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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三天了。

    整整三天受人忽略的滋味並不好受,她幾時曾受過如此難堪的待遇?而下人們的態度更加張狂,完全以漠視的方式對待。

    想她紀如倩在皇城的美名不亞於皇親貴族的嬌嬌女,多少士子名流爭相吹捧奉承,情詩禮物未曾斷絕,說她如美神再世、仙子凌波。

    府裡的門檻都教上門求親者踩爛了三座,人人驚豔得欲娶回家裡供著,可是她偏無心於眾人。

    數年前她在南方一帶省親時巧遇外出經商的風悲雲,一顆稚嫩的少女芳心當場淪陷,沉迷於那份冷淡不多言的風采中,追逐於撲朔迷離的貪嗔愛戀裡。

    十幾年前,大姊與他的一段糾葛她不甚明瞭,當時才三、四歲的她因為受了寒在府裡休息,事後只知大姊做了敗德之事教人給休離,一口棺木送回已香消玉損的嬌軀。

    此後,爹孃絕口不提此事,直說是丟臉的醜事,好長一段時日不敢和外人來往,羞於啟齒。

    因此,她只能從老僕傭口中拼湊個大概,原來當時爹爹嫌貧愛富地拆散一對已訂下婚約的少年夫妻,在大姊珠胎暗結的情況下,趕緊把人送過門以免露出了馬腳。

    偏偏事與願違,大姊在花轎搖擺的情形下引得害喜的情況加劇,終在拜堂時吐得教人起疑,脈一診便知是失節女子,壞了名聲自取滅亡。

    事過多年,以前的恩恩怨怨與她無關,兩家的隔閡也該由她終止,錯誤的姻緣從斷續點再予以接合。

    可是她心有不甘,只因到了悲情山莊數日,都不曾見到他的面,莫非真如季大哥所言,他有了新人就忘了昔日情分,將她的一片真心棄如塵土?!

    不行,她苦候的心意豈能落空,不做一番努力空負它美人之名,回皇城哪有面目見人,她向眾人撂下話是來嫁人享福的。

    同樣的臉不能丟兩次,紀家已被世人嘲笑了十餘年。

    「我說倩兒呀!你就不要硬撐了,咱們還是打道回府吧!」已居花甲之年的紀老爺苦口婆心的勸道。

    幾個女兒中就數她最倔強,凡事好勝地要與人爭長短、別苗頭,不甘於沒沒無聞的平淡日子。

    紀如倩嫵媚的壓攏髮鬢,「我不回去,我一定要當悲情山莊的當家夫人。」

    「何苦來哉?風莊主可不是等閒之輩,豈能讓你玩弄於股掌間。」受一次教訓學一次乖,人老了也看得淡。

    畢竟他已失去一個女兒,他不想再少個女兒,其中的代價非他這般年歲承受得起。

    當年欺人年少不懂事,硬是把身懷六甲的女兒推入豪門中,以為能憑一點骨血佯稱是他的親生子而享極富貴,誰知人算不如天算,賠了女兒又失了名聲,留下汙名供人茶餘飯後聞磕牙。

    人要有那個命才有福,強求不得。

    「你幹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女兒的美貌難道收眼不了他?」紀如倩一向自視過人。

    「你不瞭解他的可怕處,一翻起臉來是六親不認。」他心有餘悸,惶恐多年。

    「爹,你想太多了,我又不像如妃姊姊一樣曾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她不以為忤,認為父親太杞人憂天。

    「不是爹在扯你後腿,他的狠厲你未見識過,爹不希望你有所閃失。」風悲雲雙眼的冷酷他猶記在心。

    要不是女兒堅持,他決計不會再踏入悲情山莊,如妃的慘死歷歷在目,一回想起就教人打哆嗦。

    她不耐煩的一咋,「人是會變的,你不能因為他年少輕狂的錯手而予以全盤否認。」

    「你這般頑固不聽勸,苦得是自己。」他唏噓的說道,無力扭轉她的執著。

    「爹,你少杯弓蛇影嚇唬人,等我當上了莊主夫人就接你來享福。」紀如倩的如意算盤早撥好了。

    「你……唉!到時可別欲哭無淚,爹是不敢奢望了。」上了年紀就少欲少求,不看開怎成。

    「你大可放心,我紀如倩想要的男人還怕得不到手。」她信心滿滿的揚起嬌笑。

    「凡事不一定稱心如意……」紀老爺話還沒說完,女兒已興奮地撫平衣裙。

    「他來了耶!我不和你多談了。」遠望迴廊處的人影,她提裙快步地走去,生怕又錯開了。

    滿臉喜色的紀如倩露出嬌媚神態,自以為風情撩人無人可擋,根本沒注意自個兒的熱切是一相情願,人家的眼中根本無她的存在。

    「風大哥,好久不見了,倩兒很想念你。」她落落大方的表現出小女兒的愛慕心意。

    「你還沒走?」堯管事在幹什麼?一件小事都辦不好。

    她笑意微僵地址動臉皮,「風大哥是大忙人,倩兒不會擾你半分。」

    「讓開,你擋了我的路。」他沒空和她瞎蘑菇,羽兒還在等著他。

    一想起心上人帶嗔的嬌容,風悲雲的眼神不自覺地柔化了幾分。

    「人家等了你好些時日,你不要趕我走嘛!」紀如倩嬌唇微勾地含著媚色。

    入莊三日難得才見著他一面,說什麼都要好好把握這一次機會奪得他的心,莊主夫人的位子只有她能坐得長長久久。

    以前那些女人福分不夠才會早死,她可就不一樣了,凌仙之姿、瑤池之靈秀,一生旺夫旺子旺家業。

    「離我遠一些,滿口臭。」女人的勢利他豈會看不出,盡會趨炎附勢。

    她泫然欲泣地裝嬌弱,「人家好不容易遇上你,你別兇人嘛!」

    「收起你的矯揉造作,誰準你在莊裡住下的?」他嫌惡的擰著雙眉。

    「口氣何必那麼生分,我們又不是外人。」她輕移蓮步地靠近他施展媚態。

    「因為你們是不請自來的陌生人。」想攀親帶故未免可笑。

    驕傲微微受創的紀如倩不死心地星眸帶愁。「你還掛懷當年大姊背叛你的事嗎?」

    「那件小事不值得提起,沒事給我滾開。」他早忘了那個女人的長相。

    「我和大姊不一樣,你不該遷怒於我。」她天真的認為是受前塵往事所累才備受冷落。

    「憑你也配!」風悲雲冷笑的推開她。

    鍥而不捨的美人兒無知地拉住他的手臂一嗲,「我比大姊更適合你,絕無放蕩情事。」

    「放開。」得寸進尺。

    「倩兒傾慕你已久,一片痴心明日月,你捨得我日夜垂淚為你相思嗎?」她自信這番表白能撼動他的冰心,但……

    多情總為無情傷,人若無自知之明定會傷痕累累,她的視野太淺薄了,眾人的曲意承歡養虛了她的自我,自空一切地當自己是百花之王、牡丹之色,無人能奪其豔容。

    她的百般迎合、厚顏示愛未受青睞,反而遭他狠狠的甩落在地,霎時,碎石扎傷了手心微沁出血。

    「你……你推開我?!」她手痛心更痛,膨漲的自尊被穿破了一個洞。

    「別再來煩我,否則休怪我無情。」他欲跨步,突地腿上遭人一抱拖住。

    「不許你走,我要你看清我的好、我的美麗,只有我才配得上你。」她死命的抱住不放手,自大使她看不清他的冷鷙、殘酷。

    「你該死。」

    風悲雲正欲舉起手一掌擊向她的天靈蓋,突然出現的聲音淡化他的殺戾。

    「悲雲哥哥在養狗呀!怎麼看起來人模人樣還穿衣,一點狗樣也沒有。」嗯!少了一條狗鏈子拴著。

    嘖!真是丟盡姑娘家的面子,地上的石子不磨膝嗎?她跪抱的姿勢還真滑稽,只差沒搖尾乞憐。

    「你……你是誰?好大的膽子敢拐著變罵我?」教人撞見醜態的紀如倩連忙起身,惱羞成怒地斥責。

    「哇,好厲害哦!狗也會說人話,悲雲哥哥你要教教我。」一臉求知的乞飛羽驚訝地環抱風悲雲的腰,十足的佔有性。

    他順勢一環,冷峻的神色充滿溺愛。

    「你……你們……你們的關係……」她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兩人的不尋常。

    「我們沒有關係,只是快成親而已。」目前是如此啦!不好意思,我先包下他了。乞飛羽眼底的笑意這般說道。

    「成親?!你和他?」紀如倩心口的怒火轉眼化成濃烈妒火燒向她。

    「你不是來喝喜酒的嗎?」乞飛羽驚訝的表倩倏地變為恍然大悟,「我忘了你是一條狗。」

    紀如倩幾時受過這樣的羞辱,一發火就揚手一揮——

    「啊——我的手……」斷了?

    咔噠一聲,紀如倩的右腕隨即無力的垂下,刺骨的痛使她五官猙獰,如花的美貌扭曲不堪,像極了噬人的夜叉,發微散。

    「好難聽的叫聲,狗兒好像不是這般叫的,要不要我教你?」乞飛羽汪汪叫兩聲後,笑倒在包容的寬胸裡。

    「你折了……我的手……」紀如倩恨恨地裡向狠心的男人,不敢相信他真忍得下心傷她。

    風悲雲嘲弄的道:「這是小小的警惕,悲情山莊不是你能橫行的地方。」

    「來者是客……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們兩……兩家的交情……」他居然絕情至此。

    「不速之客誰歡迎,簡直厚顏無恥,姊妹倆同樣的低賤。」他話不留情的抨擊。

    他厭倦了女人的糾纏,全是些不自量力的狐騷貨,以為攀上他就能享盡榮華富貴,財富、地位雙收,真是愚蠢得令人輕視。

    即使他揹負著弒親的惡名,但這些年來投懷送抱的女人亦不在少數,他一一冷言以對不願碰觸,寧可以金錢交易宣洩男性慾望。

    一拍兩散是最方便的作法,一夜交纏後互不往來,既可省卻如詛咒般的黴運,也用不著擔心有人因親近他而死於非命。

    本以為今生將會孤獨度過,沒料到上天送了個可人兒相伴,他絕不容許他人傷害至愛一毫一髮。

    區區一腕算什麼,一條人命他都不放在眼裡,人若找死何必留情。

    一掌成全她。

    「我不服氣,你沒給我機會就驟下定論多麼不公平,我與胞姊是截然不同的性情。」悲憤的紀如倩有滿腹不甘。

    雖是同胞所出但有所區別,她不承受其姊的罪過,她是唯一的清玉,不與汙名相提並論。

    「不服又如何,我該負責你的痴心妄想嗎?」風悲雲說得很冷,字字冷血。

    「你……」她驚駭得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乞飛羽輕聲地一喟,「我聽過說書的先生拍案一說人狐戀,但人狗能相屬嗎?」

    好像狗難成精似的。

    他寵溺的撫撫她的頭,「又在說瘋話,人非畜生豈能亂了天綱。」這丫頭語不驚人誓不休。

    「不成嗎?不是有句話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莫非是騙人之語?」古人之言錯傳了後人?

    「你怎麼來了?」他岔開話題,溫柔地擁著她,熟稔地梳理她三千髮絲。

    「來監視你有沒有揹著我偷腥呀!男人最奸詐了。」她略帶酸味的說道。

    風悲雲微笑地捏捏她鼻子,「我忙著準備成親事宜,你的編派很傷我的心哦!」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曉得你還有沒有心。」那她不是虧大了。

    「心全被你勾走,你拿什麼來還?」他是平凡男子,也渴望從她口中聽到一句愛語。

    「一顆小心要不要?」她似假似真的朝他扇扇羽睫,多少心意由著他猜。

    「只要你親手給的都收放在我這裡。」他握住她的柔荑往心口一擱。

    乞飛羽笑意迎人地踮起腳尖住他唇上一啄,「收好,別被賊兒偷了。」

    「你喔!調皮得讓人不能不愛,我真是服了你。」他不滿意地烙下一記長吻。

    須臾——

    「沒辦法,我人見人愛,你只好多擔待了。」淡淡的柔意映在她的笑眼裡。

    兩人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濃情蜜意羨煞人,隱身於暗處的四鬼會心一笑。他們樂見莊主被收服,鎮日懷著愉悅心情善待自己。

    相偎的兩人足跡逐漸走遠,恣意的笑聲刺痛茫然佇立的倩影,欲哭淚不流。

    落花有意,流水無惰。

    她到底在做什麼,看人做嫁衣嗎?他更是個惡魔,傷人傷心傷情。

    儷影成對她成單,多年相思成絕念,要她如何能平息那股奔竄的多情,回覆無掛念的豆蔻年華?

    她恨吶!

    瑩瑩美瞳沉積著無數小火苗,燒紅了她的眼。

    「早就勸過你,吃苦頭了吧!」隨後跟來的紀老爺心疼地看著她不自然彎折的手腕。

    「爹,那個莫名冒出來的小丫頭是誰?」全是她壞了好事。

    他不快的沉下臉,「難道你還不死心,非要自找苦吃?」

    「如果沒有她,他一定是我的。」要她放棄比登天還難。

    她有哪一點輸人?

    「倩兒呀!你可別做傻事,風莊主不會饒恕在他眼皮底下使心眼的人。」她為什麼就不能看破呢?

    「爹,你就睜一眼閉一眼吧!我會做得乾淨俐落讓人懷疑不到我頭上。」別怪她心狠手辣。

    乾……乾淨俐落?「你不會魯鈍的想在悲情山莊殺人吧?」

    「殺?那可是會髒了我細白雙手,要人沒氣的方法可多著呢!」她需要幫手。

    「女兒呀!你千萬別胡來誤了自己,凡事有天在看著。」她簡直是鬼迷了心竅。

    「天再大隻要一手遮,你等著看我翻雲覆雨吧!」紀如倩發出陰晦的笑聲。

    風雨變色不需要天助,只要人心夠黑暗,她不過是拿回自己應有的愛戀,風悲雲溫柔多情的眼眸中映出的只能是她,不容許分心。

    獨佔,是絕對的自私。

    背脊一涼的紀老爺打了個寒顫,他看著女兒雙眼因手痛而迸射出詭譎光芒,一股不安漫向他老邁的四肢,此行是來錯了,他不該帶著她來悲情山莊。

    現下打包行李走人,不知道來不來得及?他年紀大了受不了折騰,她不把命玩掉是不甘心,他沒有必要陪她涉下去。

    滅頂是早晚之事,先溜為上。

    林中鳥、雙飛燕,大難來時各自保,他不管了。

    風,悄逝。

    **************

    夜是深沉。

    人的心隨著黑暗浮動,變幻萬千的鬼魅化身為人鼓動邪佞,月光的純淨洗滌不了墮落的罪惡,發出慈悲的嘆息拂過冷清的葉片。

    兩道黑影鬼祟地在悲情山莊外徘徊,咿呀的開門聲由後們細揚,慢慢拉開一條人身能進出的小縫。

    「她怎麼也來了,想同我搶男人嗎?」紀如倩輕嘲的語氣滿是不高興。

    她嬌美的臉龐佈滿仇人相見的陰影,壓根就不想看到另一個和她懷抱相同目的的女人,一塊肉僅供一人食,要她奉獻出一半絕無可能。

    以前就愛跟她爭、跟她搶,兩人要站在同一片土地面對面,簡直就是要她的命,她才不要弄臭了自己的名聲。

    「你當我愛來呀!要不是我們的敵人一致,誰有興致理你。」哼!八人大轎都抬不動她。葉紅不甘示弱地頂了回去。

    「是嗎?我看你是怕人被我捷足先登,自己只有咬牙飲恨的份。」說得好聽,誰曉得心裡在打什麼壞主意。

    葉紅冷笑的睨視,「憑你的本事再練個三、五年吧,也許我會分你口湯喝喝。」

    仗著三分姿容就想摘星,梯子直豎都踩不上還學人痴心妄想,真是笑死人了。

    說含蓄點是大家閨秀,但大夥兒都心知肚明,衣服底下的身子是一樣髒,故作矜持地扮嬌羞,兩腿一開可是浪得掀翻了天。

    要說耍媚送波她葉紅在行,認了第一沒人敢跳出來較勁,多吃了幾年飯可不是白浪費,哪個男人不手到擒來。

    連那個「他」都曾和自已有過一腿。

    紀如倩不以為然的冷哼,「大話說多了會閃舌,我吃肉的時候會丟根骨頭給你啃。」老母狗。

    「留給自己吧!我怕你連骨頭都沒得啃。」小淫婦。

    「你少神氣,一個棄婦。」男人床千百張,幹麼來和她搶同一張。

    「好歹比你強,連他的一根手指頭都得不到。」葉紅淫穢的一笑。

    「你……」

    「你們夠了沒?要不要敲鑼打鼓把所有人都叫醒來評論誰比較賤?」

    壓低聲音的季群玉半伏著身,十分謹慎地留意四周環境有無風吹草動。

    雖然是偏僻的後門,但仍不時有家丁來回巡邏,防衛之森嚴不比皇宮內院差,沒個內應接駁準徒勞無功,所以更要小心把握此次機會。

    以前有下人好收買,可現今的僕從似乎都很忠誠,向心力一致地為悲情山莊效犬馬之勞,他只好弄個人進去探探消息,來個裡應外合。

    唯獨這兩個女人一見面就吵,好像要召告全莊的人,他們來為非作歹了。

    「表哥,你怎麼可以羞辱自己的表妹?」紀如倩不滿的低聲一嘎。

    原來他們倆的母親是親姊妹,所以兩人是表兄妹。

    葉紅在一旁惡毒的道:「你本來就賤,不然怎會夥同我們算計人。」

    「你不開口沒人會當你是啞巴,你還不是一樣的賤。」千人枕、萬人嘗。

    「我沒說我不賤呀!可我不像某人愛拿喬,爛柿子一個還好意思說冰清玉潔。」是冰裂玉結吧!

    「表哥,你看她啦,一個勁的欺負我。」勢不如人的紀如倩連忙討援手。

    「蠢斃了,表妹有枕畔人親嗎?你找錯人了。」她冷笑的一諷。

    季群玉不悅地瞪著兩人,「今晚不用辦事了,你們吵個過癮好了。」

    「表哥——」

    「大哥——」

    「別再自亂陣腳了,小心對手沒死自個兒倒先掛了。」他小聲地斥責。

    「是。」

    「好嘛!」

    兩人不情願的點了點頭,暫時各退一步不鉤心鬥角。

    「如倩,你打探的情況如何?」季群玉想先了解大概好做打算。

    微帶妒意的紀如倩說道:「他很保護她,除了四個照顧起居的侍女外,還有四位如影隨形的護衛,幾乎密不透風的防守著。

    「到了夜裡,侍女睡在外室木床以防意外發生,護衛則輪流在屋外守衛,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暗算不太簡單。」

    哼,越是重視的人越該死,以為守得滴水不漏就死不了嗎?

    「的確棘手,這次的下手對象相當有挑戰性。」略微思索的季群玉露出狠殘的陰笑。

    葉紅很恨的道:「看不出來一個沒啥肉的小丫頭這麼有本事,居然能把索命閻王迷得暈頭轉向。」呸!真想用鞭子抽花她的臉。

    「是呀!虧你曾是他的寵物之一,如今竟連個生澀的小處子都贏不了。」想想都嘔,舊不如新。

    「紀如倩,你是存心要和我吵是不是?」真要打起來她還不夠看。

    紀如倩鄙夷的一嗤,「你有這個資格和我平起平坐嗎?土匪婆。」

    「土匪婆又怎樣?總好過你沒人要,打從皇城來找男人還被嫌棄。」葉紅反唇相譏。

    「你……哎唷!」紀如倩連忙捂住嘴看向季群玉,一臉很莫名其妙的表惰。

    他比比巡邏至此的家丁,以內息打她是要她閉嘴。

    過了一會兒,一切恢復平靜。

    「你們要打要殺另挑時機,現在辦正事要緊。」他壓低身子往主屋移動。

    「要行動了嗎?」功夫不深的紀如倩縮著膀子尾隨其後。

    「待會我會先發出聲響引開護衛,二妹入房點住四侍女的昏穴,如倩則把這瓶藥抹在那女人盥洗的銅盆上。」他分配任務。

    「這是什麼?」紀如倩怕自己不小心也中了毒。

    他簡略的解釋一番——

    無色無味的奪魂水,一遇熱水就會蒸出毒素,一接觸肌膚會沁入體內阻塞血脈運行,一刻鐘左右便會因為無法呼吸而窒息死亡。

    大夫診斷不出病症,高深的內力無法運功逼出,它會直接毒行周身,死時宛如正常人熟睡般看不出異狀。

    除了全身冰冷僵硬已然斷了氣。

    「你打哪弄來這麼陰邪的東西?」她得小心點,別去碰到身體。

    「我師父。」

    季群玉為了報仇投身在毒蠍門習藝,毒蠍老人擅長使毒,所以他的奇毒全來自毒蠍門,若無獨們解藥是無法解毒。

    「大哥,別跟她羅唆了,時間拖得太久對我們不利。」葉紅不耐煩的提醒。

    「嗯!你們聽我的暗語指令行動。」

    趁四下無人,他故意現身一晃,然後飛快地往暗處一藏,幾道人影忽地出現察看四周,蟲鳴聲一起。

    女人身形的影子悄然進入房裡,各自做好自己的工作又悄然退出,兩聲貓叫聲讓守衛者鬆了一口氣。

    「哈——半夜作賊居然不偷東西,真是笨。」床上的乞飛羽打了大哈欠,翻個身抱著棉被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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