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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谷飛雲回到下院.從大門越牆進去。

    這時已經快三更了,華山派晚上自然派有值夜弟子。他剛剛飛落中庭,就有兩名青袍道人持劍躍出,口中喝道:

    “什麼人夜闖華山派?”

    谷飛雲忙道:

    “二位道兄,在下是住在賓舍的谷飛雲,不知貴派今晚是哪一位道長值夜。煩請趕快通報一聲,說在下有緊急之事求見。”

    那兩名青袍道人白天早已聽說過今天來了三位貴賓之事,其中一人趕忙打了個稽首道:

    “原來是谷施主.今晚值夜的是六師叔.谷施主請隨貧道來。”

    谷飛雲說了聲:

    “請!”

    青袍道人便領路,一直來到西首偏殿,腳下一停。躬身道:

    “啟稟六師叔,谷飛雲谷施主說有要事求見。”

    只聽偏殿中有人說了聲:

    “快請!”

    求真子已經隨著話聲迎了出來,一面打著稽首道:

    “谷少俠此時前來.必有見教,快請裡面坐。”

    谷飛雲也不客氣,隨著走入,還沒坐下,就道:

    “道長,此事十分急迫,能否立即去請清真、成真二位道長前來?”

    求真子看他手握長劍,神色匆忙,自可料到發生了什麼事故,一面說道:

    “谷少俠能否先為貧道略作說明,貧道才好派人去請二師兄、三師兄前來。

    谷飛雲道:

    “自然可以,在下今晚發現有人劫持貴派超真、長真二位道長,特地趕來報訊的。”

    求真子身軀微微一震,吃驚地道:

    “會有這種事,不知是什麼人將五師兄和七師弟劫持了?”

    谷飛雲看他問個不休,心頭已感到不耐,說道:

    “是通天教的人,救人如救火。再遲就來不及了,道長快派人去請清真、成真二位道長才好。”

    求真子也知道事關重大,連忙點頭道:

    “谷少俠說得是。”接著又說道:

    “那就請谷少俠稍坐一會兒,此事還是由貧道面報二師兄的好。”

    說完,往外就走。

    谷飛雲就在椅上坐下,一名青袍道人端著木盤送上一盞茶來。

    這回倒是不慢,不到一盞茶的工夫,求真子陪同清真子、成真子匆匆趕來。跨進門,清真子剛叫了聲:

    “谷少俠……”

    谷飛雲已經站了起來,說道:

    “三位道長,此事十分機密.外面……”

    求真子道:

    “谷少俠放心,這裡是敝兄弟值班之所,門下弟子未奉召喚,不準入內。”

    “那就好。”

    谷飛雲抬抬手,請三人坐下,就把今晚二更不到,長真子約自己前去一處荒僻山坳,如何要以鐵扇跟自己比試,自己看他在未交手前,摺扇當胸輕搖的姿態,已經起了疑竇……

    求真子問道:

    “七師弟摺扇輕搖,如何不對呢?”

    谷飛雲笑了笑道:

    “在下和通天教門下首徒束無忌交過二次手,也看到張少軒、秦劍秋他們的都是鐵骨摺扇,在未動手之前,也都是摺扇當胸輕搖,故示瀟灑。”

    這話聽得三位道長都不禁臉為之一變。

    清真子道:

    “谷少俠請說下去。”

    谷飛雲就把自己如何和他比試之中,故意施展避劍身法?長真子也使出極為精妙的身法,打到五十來招,長真子要求使劍,而且雙方不準再使特殊身法。

    但比試劍法依舊相持不下.他如何倒縱出去。此時從大樹上忽然瀉落兩個青袍道人。張開巨網。把自己網住.自己如何故意不動,要套問他這是做什麼?

    長真子認為自己落入他手中,得意的說出自己不該一出江湖,就和通天教作對,破壞他們在少林、武當兩處的大事,他奉命行事,要把自己押去通天教發落……

    清真子身軀震動,駭然:

    “七師弟他會是通天教的奸細?哦,谷少俠後來如何呢?”

    谷飛雲笑道:

    “在下早已從他施展的身法上,看出是通天教的武功,任由他們網住,只是要他親自說出來而已,此時長劍已無法施展。但在下身邊另有一支短劍,他話聲甫落,在下已經揮動短劍破網而出。

    長真子驟睹在下破網而出,就大聲喝道:‘放針,此人格殺勿論!’同時也立即揮劍攻來。在下目光一瞥,發現兩個青袍道人已經迅速從懷中取出兩管黑黝黝的針筒,一時哪還容他們發射,迅即把短劍交到左手,右手長劍出鞘,雙劍同發,先解決了兩個手持針筒的道人……”

    說到這裡,伸手從懷中取出兩管針筒,放到桌上。

    成真子目光一注,不覺悚然動容,失聲地叫道:

    “這是黑、白兩道列為禁止使用的黃蜂針!”

    清真子問道:

    “谷少俠,七師弟後來怎樣呢?”

    谷飛雲笑道:

    “方才比劍,在下是有意要看看他到底有何花樣,才和他打了二三十招這回便不再和他客氣了,很快就被在下用劍尖點了他兩處穴道。

    在下和通天教門下。交過幾次手,深知他們滲透臥底的伎倆.一是像少林張少軒、武當秦劍秋。甘心為虎作倀;一是冒名頂替,由他們的人假冒。長真道長外號鐵扇子,但他和在下動手之際扇招並不高明、和通天教主門下四大弟子差得很遠,但他使出來的長劍卻反而較為純熟,因此在下判斷此人決不是長真道長,終於在他項頸下揭起了一張人皮面具……”

    說到這裡,又從懷中取出一張面具來,交到清真子手上。

    清真子仔細的看了一陣,憤怒的道:

    “他們果然處心積慮已久,這張面具做得如此精細,無怪咱們都沒有瞧出破綻來。”

    說著,又把面具遞給了成真子,接著問道:

    “後來呢?”

    谷飛雲道:

    “在下揭下他面具,就用劍尖指著他問道:‘長真子是不是你殺的?’他心中一害怕,就說出長真子並沒有死,在下就問他長真子現在哪裡?他只好說出囚禁在祖師堂。在下又問他超真子也是你們的人假扮的了?他點點頭。

    原來,他一直在運功解穴,就在此時。趁在下不備,突然一個倒縱,拔腿就跑,已經掠出十數丈外,在下估計追之不及。而且救人要緊。才拾取了兩管針筒。匆匆趕回來報訊。”

    他這番話,雖然略過辛七姑之事,但也說得毫無破綻。

    清真子道:

    “事不宜遲,萬一此人趕去報訊,賊黨眼看行藏敗露,勢難再留,說不定會對五師弟、七師弟不利,六師弟,你快去調集二十名弟子。每人預備白色鵝毛一支,收在懷中,由愚兄和三師弟率領,前去祖師堂救人,這裡由你留守。”

    求真子答應一聲,立即退了出去。

    清真子朝谷飛雲打了個稽首道:

    “今晚若非谷少俠智勇兼備,揭穿他們的陰謀,假以時日,敝派不堪設想了,少俠這份大德,敝派會一直記住的。”

    谷飛雲道:

    “道長不用客氣,現在前去救人要緊。”

    清真子看了他一眼,才道:

    “救人之事,本來是敝派的事情,不好再煩勞谷少俠,只是今晚之事,是谷少俠揭發的,不知可否和貧道一行?也好作個見證。”

    谷飛雲笑道:

    “在下自當隨同二位道長前往。”

    清真子抬手道:

    “那就請吧!”

    谷飛雲道:

    “還是道長請先。”

    清真子、成真子和谷飛雲走出前進,求真子已召集二十名青袍道人。排成兩行,站在殿前,肅靜無聲。

    清真子走下臺階,頷首道:

    “你們都帶了白鵝毛?”

    二十名弟子應了聲“是”。

    清真子道:

    “很好,你們隨我前去,一切須聽我號令行事,立即出發。”

    說完,就和成真子、谷飛雲三人走在前面。

    二十名青袍道人並不知道要去哪裡,只是分成兩行,跟著三人魚貫而行。

    清真子因路上不便多言,而且救人如救火,自然越快越好,因此出了下院大門,就一路疾行,一行人也各自加快腳步,往後山趕去。

    現在二十名弟子已可猜得到,一定是祖師堂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片刻工夫,已經趕到山下白石牌坊前面。

    清真子腳下一停,朝二十名弟子低聲說道:

    “你們聽著,待回聽我號令,一旦動手,就要把白鵝毛插在道髻上,不可忘了。”

    二十名弟子一齊應了聲“是”。

    清真子道:

    “好,我們上去。”

    他和成真於依然走在前面,一面以“傳音入密”朝谷飛雲道:

    “谷少俠,貧道有個不情之請,待會到了祖師堂,想請少俠先隱藏起來,最好是隱身樹上,居高臨下,可以替貧道等人監視行動,以防賊黨乘機逃脫。”

    谷飛雲點點頭道:

    “道長吩咐,在下自當遵命,那麼在下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雙足一頓,一道人影凌空射起,宛如離弦之箭,眨眼就失去了影子。

    清真子輕嘆息一聲道:

    “三師弟,咱們空自勤修苦練了幾十年。比起谷少俠來,當真望塵莫及。”

    成真子詫異地道:

    “谷少俠輕輕年紀,哪來如此高超的輕功?”

    清真子道:

    “愚兄看他輕功身法,極似崑崙一派,只是聽說岳大先生從未收過門徒。”

    他們雖是拾級而上,但一路石級極為平坦,是以走得極快,現在離祖師堂已不過一箭來路,就不便再交談了。

    快到前門,清真子腳下一停,回頭吩咐道:

    “你們上去一個人,前去叩門。”

    一名青袍道人越眾而出,跨上幾步?舉手在門上叩了三下銅環。

    只聽裡面有人說道:

    “深更半夜,又是什麼人?”

    兩扇大門訝然開啟,並肩走出兩名青袍道人,其中一人連影兒都還沒看清,就大聲喝道:

    “什麼人敲得這麼急,是不是想趕著去投胎?”

    上去敲門的青袍道人喝道:

    “大膽,在二觀主、三觀主面前,你竟敢如此胡說八道?”

    那兩個青袍道人聽說二觀主、三觀主來了,不由得大吃一驚,慌忙雙雙迎了出來,一齊躬下身來說道:

    “弟子該死,不知二觀主、三觀主駕到……”

    清真子已經知道他們早已全是賊黨,並非華山門下,也用不著責怪他們了,口中哼了一聲,道:

    “你們還不快去通報五師弟,到大殿上來見我。”

    其中一個趕緊答應一聲,轉身往裡奔去。留下的一個連忙躬身道:

    “二觀主、三觀主請。”

    清真子和成真子也沒理睬他,大步跨入大門,身後二十名弟子也跟著走入。

    越過大天井,迎面就是祖師堂大殿了,殿中供奉著華山派歷代祖師的神位。

    清真子和成真子走上石階,跨入大殿,先向祖師神位行了一禮,二十名弟子則列成兩行,站在階下。

    方才開門的那個青袍道人跟著走入大殿,不待吩咐,點起了兩支兒臂粗的紅燭,燭光熒熒,登時照亮了整個大殿。

    只聽一陣橐橐步履之聲從迴廊傳來。接著從殿門走進一黑長鬚的灰佈道袍老道,他左手執一支拂塵,右手打著稽首,躬身道:

    “二師兄、三師兄請了,這麼晚了,二位師兄夤夜趕來,想必有什麼事了?”

    他——正是華山七真的老五,祖師堂住持超真子。

    清真子注意看他神情面貌,並無稍異,只是細聽聲音就嫌粗了些。

    江湖上原有一種變音術.就是摹仿人家聲音的,但此人至少也花了不少工夫.才把五師兄摹仿到沒有被谷少俠揭發,自己和他幾十年同門師兄弟都沒有看出來。

    一面表情凝重的道:

    “五師弟,愚兄得到密報,有通天教黨徒,藏匿在祖師堂,石窟之中,不知五師弟可曾發覺?”

    超真子聽得一呆,說道:

    “會有這種事?要是真有外人潛伏.小弟怎麼會一無所知?這種密報,多半是捏造故事,古人所謂謠言止於智者,二師兄怎麼會去輕信這些無稽之談?”

    清真子臉色凝重說道:

    “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五師弟,咱們進去瞧瞧。”

    超真子嘿嘿乾笑道:

    “小弟奉掌門人令諭,住持祖師堂,師兄這話可是不相信小弟?還是說小弟和通天教勾結了?”

    清真子怫然道:

    “五師弟,你怎可這樣說話?難道愚兄和三師弟不是奉掌門人之命來的嗎?”

    他口氣稍頓,也稍稍緩和了些,又道:

    “掌門人因祖師堂石窟地方遼闊,如果真要有人潛伏,五師弟和你八個門下人手不足,一時也無法搜索得到,才要愚兄和三師弟同來,好逐一搜查,庶不致有誤。”

    “好吧!”

    超真子一手摸著垂胸灰黑長髯,嘿然道:

    “二師兄要搜,就請進去搜好了。”

    清真子嚴肅地道:

    “五師弟帶路。”

    超真子一聲不作,走在前面領路,清真子緊跟在他身後走去。

    成真子跟在二師兄身後,朝階下兩排二十名弟子揮了下手,二十名弟子立即跟在成真子身後,列隊而行。

    祖師堂一共有三進屋宇,第一進中間是祖師殿,第二進中間是膳廳,左右為雲房(臥室),第三進左首是廚房,右首兩間也是臥室,中間卻是一個寬大的穿堂。(穿堂就是穿通的堂屋)

    超真子走到穿堂前面,腳下一停,立即有他門下兩個駐守穿堂的青袍道人迎了出來,躬身道:

    “弟子叩見師父。”

    超真子也沒叫他們去叩見二位師伯,只是揮了揮右手,說道:

    “去打開屏風門。”

    那兩名青袍道人奉命退下,走到穿堂裡首,打開兩扇高大木門,原來這裡竟是一座洞府的入口,露出一個比人略高,寬約三人並肩可行的黝黝黑的石窟。

    這裡,就是華山派歷代祖師骨灰存放之處。

    這時隨同清真子來的二十名弟子已經迅速點燃起氣死風燈。

    清真子喝道:

    “大家跟我進去。”

    正待舉步。只聽一個清朗的聲音從洞窟中傳了出來,道:

    “不用進來了。”

    清真子一怔,喝道:

    “是什麼人?”

    這時,已從洞窟中瀟灑的走出一個人來。

    這人身穿一襲天藍長衫,看去不過二十六七歲,生得修眉朗目,十分英俊,臉含微笑,只是笑得有些冷傲,他手拿著一把打開的摺扇,在胸前輕輕搖著,更顯得是灑脫斯文。

    清真子、成真子曾聽谷飛雲說過,通天空教主門下使的都是摺扇,在未動手之前,也都是摺扇當胸輕搖,故示瀟灑,言猶在耳,證之當前這個青衫人,果然一點不錯,兩人不覺互視了一眼。

    清真子故作不知,朝身邊超真子問道:

    “五師弟,此人是誰?”

    青衫人搖著摺扇,含笑道:

    “在下孟時賢。”

    他只說了五個字。就目光一抬,朝超真子道:

    “超真,你退到後面去,今晚進來的人,一個也不能放過。”

    超真子奉命唯謹,答應一聲,正待後退。

    清真子陡然大喝一聲:

    “你給我站住!”

    成真子更不怠慢,喝道:

    “二師兄叫你站住,你還不站住?”

    喝聲出口,右手閃電般朝超真子肩頭抓去。

    超真子早就料到成真子會出手,雙肩一晃,飛快的從兩人身邊閃過。

    青衫人孟時賢唉了一聲,笑道:

    “你們要動手,還怕沒有動手的機會嗎?”

    清真子目光直注孟時賢,冷然道:

    “你是通天教主門下?”

    孟時賢冷峻的笑了笑,道:

    “這還用問嗎?”

    清真子道:

    “貧道已經來了。你還是束手就縛的好。”

    孟時賢朗笑道:

    “這話應該由在下說才是,因為你們到了這裡,已經無路可以走了。”

    原來超真子掠出大天井,左手向空一揮,他門下八個青袍道人立即手持長劍,從前面分左右閃出,一字排開,攔在華山派二十名弟子的後面,截住了清真子等人的退路。

    清真子怒笑道:

    “那好,你試試誰把誰拿下了。”

    鏘然拔劍,一面朝成真子喝道:

    “三師弟,你去把勾結外人的叛徒——超真,給我拿下。”

    成真子也在此時拔劍出來,躬身道:

    “小弟遵命。”

    長劍朝前一指,他帶來的二十名弟子迅速分成兩隊,一隊十人由成真子率領,轉過身面對超真子師徒九人。另一隊的十人,仍然站在清真子身後。

    孟時賢摺扇一搖,朗聲道:

    “且慢!”

    他這聲“且慢”,成真子只好暫時停住。

    清真子道:

    “你還有何話說!”

    孟時賢道:

    “要動手也不急在一時,總應該等在下把話說清楚了。”

    清真子道:

    “你說!”

    孟時賢摺扇一指,指指超真子,慢條斯理地說道:

    “其實,他已經不是你五師弟超真子了。”

    清真子沉哼一聲,道:

    “貧道早已知道,你們的一貫伎倆,就是以假亂真.僅憑區區一張人皮面具,能夠瞞得多久?”

    “不錯,僅憑一張人皮面具,是瞞不住多久的。”

    孟時賢依然摺扇當胸,輕輕搖著,笑了笑道:

    “但只要能瞞過一時,也就夠了。”

    他不待清真子開口,接著又道:

    “譬如貴派吧,現在沒有改換的已經只有你們兩位了,過了今晚,連兩位也變換成我們的人了,天下還有誰說華山七真是假的呢?”

    清真子怒聲道:

    “你胡說!”

    孟時賢笑道:

    “在下一點兒也不胡說,難道你們現在的掌門人不是假的嗎?你們不相信,那也無妨,反正過了今晚,華山派的清真子、成真子已經不是二位了。”

    清真子怒極,大喝一聲道:

    “三師弟,上吧,咱們把這些賊黨一一的全給拿下來。”

    “慢點!”

    孟時賢喝了一聲,繼續說道:

    “你可是不相信嗎?在下可以給你們引見兩個人,你們就知道了。”

    清真子、成真子看他說得如此的神秘,倒也想看一看他究竟在玩些什麼花樣?變什麼把戲?

    孟時賢話聲一落,把摺扇往束腰帶上一插,然後輕輕拍子兩下手掌,笑道:

    “二位道兄可以出來了。”

    就在此時,果然從石窟中緩步走出兩個人來。

    這兩人一身灰佈道袍,頭簪道髻,前面一個鬚眉花白,年約六旬以外,赫然是華山七真的老二清真子。第二個年約在五旬以上,則是老三成真子。

    清真子、成真子二人看得不禁怔了一怔!

    這兩人無論是面貌、舉動、身材高矮,居然和自己二人一模一樣,面對面站著,就像是照鏡子一般。

    如果他們不開口說話,連自己也看不出他們的破綻來,更何況是外人,當然更分不出真假來了。

    清真子怒極而笑,點頭道:

    “你們用心果然狠毒無比。”

    孟時賢沒有答話,但見他摺扇一指清真子、成真子二人,朝假清真子、假成真子說道:

    “這二人假冒兩位道兄,實在可惡,兩位道兄應該好好的教訓教訓他們。也好讓他們知道華山七真是不好惹的。”

    此人當真顛倒黑白,把清真子和成真子說成假的。

    假清真子稽首道:

    “孟令主說的極是,這兩個妖道膽敢假冒貧道師兄弟.正該教訓教訓他們。”

    說話之時,已從肩頭撤下長劍。朝清真子逼來,口中喝道:

    “好個妖道,你假冒貧道,還有何說?”

    清真子當真被他氣破了胸膛,長劍一指,大喝了一聲:

    “誰是妖道。你自己心中明白,看劍!”

    刷的一劍,振腕就刺。

    假清真子大笑道:

    “來得好。”

    長劍乍展,以攻還攻,兩人立時動上了手。

    另外那個假成真子也在同時仗劍朝成真子走來。厲笑道:

    “你假冒貧道,是自己受縛呢?還是要貧道動手?”

    成真子本來的任務.等二師兄和孟時賢交上手,自己就去對付假冒超真子的賊人,一舉把人拿下,哪知半路里冒出二師兄和自己的賊黨來了。

    而對方最厲害的一著,是要這兩個賊黨來對付自己兩人,這一來,那孟時賢和假冒五師弟(超真)的賊人反而空了出來。

    今晚之局,對方已經佔了人數上的便宜,雖然自己這邊有二十名弟子,但要對付孟時賢和假冒五師弟的賊人,只怕也不是對方的對手。

    現在只有寄望谷飛雲了,他如能及時趕回下院去,只有掌門人和六師弟趕來,方有勝算。

    心中正在盤算之時,那假成真子已經仗劍逼來,只好朝身邊弟子叮囑道:

    “你們堅守這裡,對方不衝過來,不可出手。”

    那弟子點點頭,道:

    “弟子省得。”

    成真子則迅快的盤算了一下,這一戰,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拖延時光,希望隱身暗處的谷飛雲,看清形勢,然後趕緊返回下院去,搬一些救兵來。

    二是速戰速決,首先將這個假冒自己的賊人解決掉,也可把所處的劣勢扳回來,然後再做打算。

    這因眼看假成真子一副狐假虎威的得意模樣,哪裡還忍得住?迅即決定先解決了這個賊人再說。一念及此,立時飛身而起,口中大喝了一聲,說道:

    “大膽妖道。你就來試一試我這劍利不利吧!”

    一道劍光隨著飛起的身子橫掃過去。

    這一劍,本是華山劍法中的一記殺著,叫做“飛雲出獄”,再加上他含憤出手,勢道之盛,當真罕有甚匹。

    假成真子卻也不是弱手,看他飛身發劍,急忙後退半步,身形右旋,長劍隨著揮出,使了一招“排風蕩雲”,從側攔擊。但聽“當”的一聲,金鐵交鳴,兩人各自被震得後退了一步。

    成真於心頭不禁猛然一震!因為對方使的這一招“排風蕩雲”,正是華山劍法,而且對方功力之深,幾乎不在自己之下。

    “好!你再接我一劍。”

    成真子相信自己對華山劍法浸淫了數十年,會勝不了你一個假冒的賊黨,喝聲出口,劍勢乍展。但見一支長劍指東劃西。帶起一片嘶嘶劍風,一連劈出了八劍。

    假成真子居然絲毫不讓,同樣揮起長劍,以快截快,以攻還攻,同樣也攻出了八劍,雙方劍光如閃電般流動,同樣也連珠般響起了八聲金鐵狂鳴。

    成真子發現對方每一記劍招,使的都是華山劍法,不但功力和自己不相上下,就是劍法也十分老到,不輸自己。

    這下把成真子激怒得恨不得一劍就把對方刺倒,緊接著八劍之後,一口氣又攻出了九劍。

    華山劍法本以輕靈著稱,但每一個練劍的人,都有每一個人的個性和體質上的差別,有的適合輕靈,有的適合剛勁。幾十年下來,就是練同一套劍法,也各有所悟,各有心得。

    譬如同樣寫一個字,有的人寫得氣勢磅礴,有的人寫得嫵媚透逸。

    成真子就是屬於剛勁這一路的,經過這一陣硬拼之後,一柄長劍越打越快,也越打越重,記記都運上了真力,大有非把對方一劍劈成兩片不可。

    假成真子又豈肯示弱,同樣和他記記硬打硬砸,因此這兩人簡直就是拚上了老命,非將對方撕碎不可。

    人影交叉,劍光交擊,一陣陣金鐵交鳴之聲,震得列陣堅守的每一個華山弟子心頭也跟著狂震.根本已經分不出誰真誰假來了。

    再看,真假清真子哪一對?情形也不相上下,這時已經打出了二三十招,不過清真子總究是華山七真的老二,數十年修為,劍法已經脫盡火氣,輕靈中佔了一個穩字。

    對手假清真子使的同樣是一手華山劍法,而且也相當精熟。但時間稍長.就顯出清真子劍上的功力來了,同樣的一套劍法,漸漸的把假清真子的劍勢壓制了下去。

    武功一道,差不得這麼一點點,所謂棋差一著,縛手縛腳,現在假清真子的劍勢,就是有點縛手縛腳之感,清真子的劍勢,反而愈來愈見輕穩了。

    本來真假清真子、真假成真子四人動上了手之後,孟時賢就摺扇輕搖,悠閒的站在穿堂石階上作壁上觀。

    對面的超真子率領八名弟子一字排開,截住了華山派人的退路,好像這一場爭戰,已經穩操勝算一般。

    最感到忐忑不安的卻是華山派的二十名弟子了。他們眼睜睜看著兩處戰圈,打得如火如,但不論誰勝誰負,沒有一個人分得出勝的究竟是真的?還是敗的是真的?到時候,叫他們如何取捨?如何接應呢?

    現在這四個人已經打出百招以外,清真子劍勢愈來愈見輕靈,已把假清真子圈入在一圈劍光之中,只有招架之功,已無還手之力,大概不出二三十招,就會落敗。

    真假成真子那邊,經過這一陣拚搏,也可看出端倪來了。成真子功力深厚,劍法專走剛勁一路,是以一連串的硬拚,並十見他有何衰退敗象,但假成真子功力畢竟稍遜,現在已顯得有些後力不繼,氣息漸粗。再有五十招,大概也會落敗了。

    這可看得袖手站在階上的孟時賢一張白皙清瘦的臉上,漸有不耐之色,口中哼了聲:

    “沒有用的東西!”

    突然長身而起,右手化掌,朝清真子當頭擊落。

    就在此時,忽然從南首飛起一條人影,疾逾閃電,激射而來,“砰”的一聲,凌空接住了孟時賢的一掌。

    孟時賢一個人被震得飛退回去。急急施展“千斤墜”身法,這才落到石階上,站停下來。

    那飛射而來的人影,也同樣被震飛出去。但卻朝真假清真子的鬥場落去,無巧不巧雙腳蹬上假清真子雙肩之上。

    假清真子驟不及防,一個人登時被壓得往下蹲去,那人卻藉著這一蹬之力,又飛了回去,落到了階上。

    就在假清真子被壓得蹲下去的時候,清真子聽到有人在耳邊細聲說了句:

    “此人已被在下制住穴道了。”

    清真子驀地怔了一怔,暗道:

    “這和自己說話的會是谷少俠!”

    他急急抬目望去,那不是谷飛雲還會是誰.只見他笑吟吟的就站在孟時賢面前。

    孟時賢剛剛站定,瞥見那人也隨著飛來,落到自己的面前。他並不認識谷飛雲。只覺這青衫少年一身武功似乎並不在自己之下,這就沉笑一聲,問道:

    “閣下是什麼人?”

    “你問我是誰?”

    谷飛雲仰首大笑一聲,又道:

    “在下就是你假冒的孟時賢,孟某還真有點奇怪,以閣下這一身武功,投到本教門下,教主也一定會重用你的,何用假冒通天教門下。假冒我孟某人呢?”

    他指孟時賢假冒他的名,而且說得相當認真,這可看得清真子幾乎就要笑出來了。

    孟時賢卻聽得勃然大怒,摺扇一指,厲笑道:

    “好小子,你假冒孟某,想是活得不耐煩了?”

    手中摺扇突然朝前敲來,直取谷飛雲咽喉,這一下急如星火,快速已極。

    谷飛雲冷哼一聲,道:

    “對了,閣下偷我一柄摺扇,就在江湖上假冒孟某之名,現在該把摺扇還給我了。”

    他話說得較慢,但對方摺扇來勢較快,因此在說話之際,早已伸出右手,三個指頭朝前一撮。一下就抓住了扇頭不放,直等把話說完,才用力奪去。

    孟世賢眼看摺扇被對方抓住不放,心頭大怒,左手突出,朝谷飛雲當胸劈來,口中喝道:

    “小子,去吧!”

    谷飛雲敢情只顧和他爭奪摺扇,閃避不及,只聽“砰”的一聲,這一掌結結實實、不偏不倚劈在谷飛雲胸膛之上。

    清真子看得心頭猛震,暗暗叫了聲:

    “糟糕!這年輕人總究年紀太輕.經驗不夠,這回可慘啦!”

    谷飛雲被這一掌打得直飛出去,但他右手抓住扇頭,死不放手,人被震飛出去了,但孟時賢的一柄摺扇,卻到了他手裡。

    這回他被震得較遠,一下落到大天井中間,不,他無巧不巧就落到真假成真子的鬥場之中,也無巧不巧的雙腳落到假成真子的雙肩之上。

    這一下和方才簡直如出一轍,他猛力一蹬,一個人跟著飛起,假成真子卻被他蹬得雙腿一彎,蹲下身去。

    正在和假成真子交手的成真子也聽到耳邊有人細聲說道:

    “他已被在下制住穴道了。”

    谷飛雲再次飛了回去,落到了孟時賢的面前,“豁”的一聲。打開摺扇,在胸前輕輕搖了兩搖,然後瀟灑的說道:

    “閣下要假冒孟某,也應該學得像一點,就像剛才這一記那是什麼通天掌,打在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真叫人笑掉了大牙,現在閣下還有何說?依孟某相勸,還是乖乖的束手就縛,隨我去聽候教主發落,教主認為你還堪造就,或許可以饒你不死,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清真子看到谷飛雲又飛了回來,而且這番話,可著實把孟時賢戲耍了一番,心中暗道:

    “谷少俠一身內功,竟有如此高明,方才孟時賢這一掌就算沒有用全力,也用上了八成力道,除非谷少俠練成玄門護身真氣,即以自己來說.練了數十年內功。也沒練成護身真氣。”

    孟時賢看谷飛雲信口胡說,越是聽就越是怒,大喝一聲:

    “狂徒找死!”

    “鏘”一聲,掣劍在手,當胸就刺。

    谷飛雲正在當胸搖著摺扇,看到孟時賢突然舉劍刺來,急忙把摺扇擋在胸前,說道:

    “閣下想和在下較量兵刃,也該早些說清楚才行。這樣突下殺手,使人措手不及,難道會是你們教主教的?”

    對方這一劍,直刺而來,劍刃何等鋒利,僅憑一把白紙扇面,如何能擋得住?但孟時賢長劍刺到白紙扇面上,宛如刺在鋼板上一般,再也刺不進去。

    孟時賢心頭不由大駭,急忙收劍,目注谷飛雲,喝道:

    “朋友究是何人,請亮個萬兒,在下認栽,咱們後會有期。”

    谷飛雲淡淡一笑,道:

    “亮不亮萬兒都是一樣,閣下要找在下,江湖上隨時都可以找得到,在下也隨時可以候教,閣下請吧!”

    孟時賢目光一轉,掠過假清真子和假成真子兩人身上,說道:

    “閣下能否請華山派放了他們兩個?”

    谷飛雲雙手一攤,道:

    “人是兩位道長拿下的,他們假冒華山七真,該由華山派掌門人發落,在下不是華山派的人,豈能置喙,閣下請恕在下無能為力。”

    孟世賢為之語塞,沉哼一聲:

    “好!”然後轉臉朝假超真子又喝了聲:

    “咱們走!”

    假超真子好像沒有聽到,身子一動也不動。

    谷飛雲大笑道:

    “大丈夫要承認失敗,看來只有閣下一個人走了。”

    孟時賢自然看得出來,假超真子是被制住了穴道,心頭這份憤怒,簡直不可言喻,怒嘿一聲道:

    “朋友記著,和通天教為敵,你會後悔的。”

    谷飛雲冷然道:

    “今晚本該連你一起留下,放你走,已經是在下手下留情了,閣下何用再說這些狠話?”

    孟時賢雙腳一頓,人化長虹,騰空朝牆外射去。

    清真子稽首道:

    “今晚幸蒙谷少俠賜助,貧道謹代表敝派,向谷少俠致最誠敬的謝忱。”

    谷飛雲笑道:

    “道長千萬不可如此說法。”

    成真子也走了過來,說道:“那假冒五師弟的賊人,也是谷少俠制住的嗎?,貧道怎會一點也看不出來?”

    谷飛雲道:

    “那是方才兩位道長正在交手之際,在下怕他率同門徒衝上來,所以才把他們一起制住。”

    成真子由衷地道:

    “谷少俠真是神乎其技.令貧道好生佩服。”

    谷飛雲笑道:

    “道長太誇獎了,在下只是出其不意而已!”

    清真子道:

    “三師弟,你陪谷少俠在此稍候,愚兄進去救人。”

    成真子躬身道:

    “二師兄請。”

    清真子挑了四名弟子隨行,一起往石窟中行去。

    成真子命弟子們把假清真子、假成真子二人以及假超真子師徒九人,全都放在一起,由十名弟子看管。

    谷飛雲道:

    “道長,最好請兩位道兄先搜搜他們身上,是否藏有黃蜂針?”

    成真子矍然道:

    “不是谷少俠提醒,貧道差點忘了”

    一面朝兩名青袍道人吩咐道:

    “你們兩個過去仔細搜搜他們身上,是否有針筒或其他歹毒暗器?”

    兩名青袍道人奉命過去,仔細的搜索了一遍,果然在假超真子兩個門人身上,搜出兩管針筒,雙手送到成真子面前。

    成真子道:

    “你們先收著,待會回去再呈報好了。”

    兩名青袍道人答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成真子道:’

    “谷少俠,咱們就在石階上坐一會吧!”

    兩人就在臺階上坐了下來。

    成真子道:

    “差幸谷少俠先把這些人制住了,否則賊子一聲令下,就憑這兩管黃蜂針,就可以把咱們這些人一起解決了。”

    這位老道長,上來之初,還不相信谷飛雲輕輕年紀,能有多大的能耐?但現在對這位年輕高手打心眼裡生出欽佩來。

    不多一會,清真子已和超真子、長真子等人一起從石窟中走出。

    清真子首先給谷飛雲引見了兩人,超真子、長真子已在洞窟中聽二師兄敘說過今晚之事,自然對谷飛雲再三道謝,然後又見過了三師兄。

    成真子也把從賊黨身上搜到兩管黃蜂針之事,向清真子報告了。

    清真子嘆了口氣道:

    “通天教處心叵測,不但派人喬裝咱們師兄弟,居然連掌門人的面具都做好了。大概就是準備由姓孟的假冒掌門人了。”

    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張人皮面具,給大家傳閱,一面朝超真子說道:

    “五師弟,你門下八名弟子,如今都被制住穴道,你去問一問他們。”

    超真子怒聲地道:

    “這八個孽畜,背師叛徒。一律按本派的家規,全都處死好了,還有什麼好問的?”

    清真子含笑道:

    “五師弟,你也許錯怪他們了,一般背叛師門,是真的心生背叛,但這件事不同,他們可能並不知道有人假冒了你,不信,你過去看看,咱們三個人都有假冒之人.如果不是穴道受制,咱們和他們站在一起,你能分得出真假來嗎?何況師父要他們做什麼,他們自然不敢違拗,再說他們又不曾離開祖師堂.只是被賊人利用而不自知罷了,自然可以原諒,所以你要問清楚了,才能發落。”

    成真子也道:

    “二師兄說得極是,也許他們是無辜的。”

    超真子點點頭道:

    “好吧,小弟這就去問他們。”

    谷飛雲忙道:

    “道長,八位令徒只要起下璇璣穴上一粒石子,即可醒來。”

    超真子說了聲:

    “多謝。”

    然後迅疾走到八個門人面前,目光一法,果然看到每人璇璣穴上嵌著一粒黃豆大的石子,連同衣衫一起陷了下去。

    他心中暗暗驚異,忖道:

    “米粒打穴,谷少俠弱冠年紀,居然練成了佛門上乘神功!”一面隨手起下他們璇璣穴上的石子。

    八名弟子看到超真子同聲叫道:

    “師父。”

    超真子伸手一指被制住穴道的超假真子,說道:

    “你們去看看,此人是誰?”

    八名弟子依言看去。只看得他們個個都驚異得怔住了!

    八名弟子望了望師父,又望了望假超真子,一臉驚奇地道:

    “師父,這是怎麼一回事呢?他竟敢假冒師父?”

    超真子問道:

    “你們真的不知道他來歷?”

    八名弟子同聲道:

    “不知道,請師父說咯!”

    超真子心中想道:

    “看來,他們真的不知道內情了。”一面又問道:

    “你們誰身上有黃蜂針筒?”

    其中兩人忽然驚咦道:

    “弟子身上的針筒不見了?”

    超真子問道:

    “針筒是誰給你們的?”

    其中一人道:

    “是師父交給弟子二人的,因為弟子二人武功較差,所以師父給了弟子二人一份任務,就是一旦有事,師父只要說一個射字,弟子二人就立即按下機簧。”

    “很好。”

    超真子接著又道:

    “為師告訴你們,此人是通天教派來的賊人,假冒為師,企圖先佔據祖師堂,然後顛覆本派,現在已全被拿下,就沒事了。”

    八名弟子中有人道:

    “這裡還有兩人,一個假冒二師伯,一個假冒三師伯的。”

    超真子點點頭道:

    “不錯。通天教一貫伎倆,就是以假代真,他們派來的人已全被拿住,今後你們要特別小心。才能防患於未然。”

    八名弟子同應一聲“是”。

    超真子走到清真子面前,稽首道:

    “方才多蒙二師兄提示,他們果然是不知情的。”

    清真子道:

    “不過五師弟,你要好好管教他們,尤須注意每一個人的言行?他們跟了假冒你的賊子一段日子了,雖然他們並不知道內情,但好習慣學不到。壞習慣卻是一學即會,因此最近幾個月,你要特別嚴加管束。”

    超真子躬身道:

    “小弟遵照二師兄指點。”

    清真子又道:

    “經過今晚的失敗,通天教匪徒可能心存報復?五師弟要特別注意,大意不得。”

    超真子道:

    “小弟會留意的。”

    清真子頷道:

    “好,那我們就回去了。”——

    peacockzhu掃校,舊雨樓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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