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學姊、彤學姊、彤學姊你在不在?在的話請應一聲。」
來了彤家N遍的姜懷雁仍不死心,用手挪挪無度數的蝴蝶造型眼鏡,在生鏽的鐵門外跳上跳下,想瞧瞧有沒有人。
「呆呀!小雁,人要在早就出來開門了,哪需要你大呼小叫地吵死人。」一手插在口袋裝帥的司書翼取笑她的沒大腦,盡說些傻話。
「哎呀!你老敲我頭會把我敲笨,我不喊喊看怎麼知道學姊在不在家,說不定她在睡午覺,沒聽見我的聲音。」總要試過才知道,也許學姊睡得太沉了。
聽說彤學姊是紅透半邊天的詞曲創作者,不論新人或出道已久的歌者都搶著要她的曲子,當然會比較忙於音樂,這是無可厚非的事。
而且這些音樂人多多少少都有不為人知的怪癖,像習慣在夜深人靜時作曲,不喜歡別人打擾他們創作的靈感,作息不定只為寫出一首好歌,身為學妹的她怎能不體諒學姊的辛勞。
所以睡晚點是情非得已,她要更用心叫醒彤學姊,將正確的禮物送到她手上,讓她能開開心心地收下相機,照出理想的好相片。
司書翼嗤笑,「別傻了,你扯破喉嚨她也聽不見,睜大眼睛瞧清楚,這堆過時的晚報不是今天才有,有些都蒙上灰塵了。」可見裡頭的人已出遠門,多日未歸。
「啊!那我不是又白跑一趟。」姜懷雁苦惱地捉捉頭皮,便彎下身來幫一隻被枯葉壓住的瓢蟲翻身。
「早告訴你別急於一時,有事電話聯絡就好,幹麼跑來跑去白費工夫。」
「那要怎麼辦才好?你要幫幫我。」她習慣依賴他,一有事,最先想到的對象就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因為太熟稔,熟到可以在彼此臥室來去自如,因此她從未察覺兩人的動作多親暱,像是秤和砣本來就應該在一起,沒什麼好驚訝。
可惜苦了老追在青梅身後的竹馬,明明是最親近的兩個人,心卻隔著一座太平洋,他的一顆心全繫於她,而她的回應卻是快來幫我解除難題。
司書翼翻了翻白眼,捉住走來走去的身影。「別慌,我們先去吃冰降降暑,彤學姊不在家,你急也沒用。」
瞧她皮膚都曬紅了,傻不愣登的也不知找棵樹遮陽,笨笨地在太陽底下奔波來回,一點也不曉得他看了有多心疼。
別人的事她忙得很起勁,可就不肯用心多回頭看他一眼,膽子小得像顆老鼠屎,非要別人推一推、吼一吼才敢動,讓他既心酸又無奈。
「不行啦,萬一我們離開的時候,學姊剛巧回來呢?」那不就錯過了。
「你想太多了,不會有那麼巧的事,而且流了一身汗你不難過嗎?」他看了都覺得熱,想去游泳池游上幾圈。
「是有點不舒服,可是……」姜懷雁望了望大門深鎖的房子,猶豫著要不要走開。
「別可是了,人要回來的話,我們明天再來不就成了。」傻呼呼的空等無濟於事。
「說得也對。」她隨司書翼走離了幾步,只是正當他鬆了口氣時,她又喊停地往回跑,神情緊張。「你想學姊會不會出事了,所以才沒人應門?」
她越想越心驚,報上常有獨居女子被害的新聞,死者因死亡多時發出惡臭才被人發現,屍首早就潰爛不已。
「咳咳!小雁,你不要自己嚇自己,學姊在畢業冊上的相片看來很有福氣,不可能有事發生。」天吶!她還真是毅力十足,一點也不怕累。
「我不管啦!我們爬進去瞧一瞧,真要沒事再走人。」要是什麼事都不做,她會良心不安。
「你要做賊喔?」司書翼瞧了一眼不高的圍牆,暗自嘆息。
拗不過她的要求,兩道小偷似的身影嘗試越過一人高的灰牆,一個動作敏捷一翻而過,一個笨手笨腳要人回過頭拉她一把,折騰了老半天,兩人才穿過庭院,貼近門板。
姜懷雁貼著窗戶往裡看,只見黑壓壓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她很急卻沒辦法進到裡面,-張漂亮的小臉蛋拼命擠呀擠,擠出-大塊紅印子,而司書翼則像沒事人地吹著口哨,踢著碎石子查看左右,免得被人當成樑上君子扭送法辦。
突地,一聲尖叫響起,他臉色為之一變地往前衝,將驚慌失色的小女生抱在懷中。
「怎麼了,你看到什麼?」
「有……有鬼……」好恐怖,好嚇人,她心跳都快停止了。
他失笑地拍拍她的背。「哪裡有鬼?大白天的,不可能有那種東西出現。」
「嗚……嗚……真的有啦!一張白白的瞼在那邊,還有吃人的血盆大口……」姜懷雁當場嚇哭,驚魂未定的淚如雨下。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他一個鬼影子也沒瞧見,正想取笑她是膽小鬼時,紗窗忽然由左而右拉開,露出一張會讓人嚇到直喊夭壽的大花臉。
「爸爸,我就說有鬼吧!剛才我就看見女鬼的瞼貼在窗上往內瞧,一副想進來的樣子。」嚇死人!幸好她打死也不肯住在這裡。
「媽媽,你不要自己疑心生暗鬼,寶寶都住了三年,怎麼就沒聽她提起過撞鬼的事。」女人家就是沒膽,一點風吹草動也怕。
「我八字輕嘛!才會老是碰見髒東西。」早就說要找個法師來驅邪,他偏是不聽。
「好啦好啦!明天去廟裡求張符保平安,拿點香灰回來收收驚。」說話的男人突然把頭探出窗外,一見到外頭有人,他還開心地打招呼。「呵呵……鄰居呀!」
「-……」表情為之一怔的姜懷雁和司書翼舉起手一揮,陪著乾笑。
「今天天氣不錯喲,風和日麗沒下雨,你們是哪家的小孩?感情真好,出來散步呀!」唉,他家寶寶也是這麼可愛,臉頰紅紅的像蘋果。
兩人就只是笑,不曉得該如何應付突發狀況,眼前不高的中年男子似乎有點脫線,居然笑得有如撿到鈔票,一張咧開的嘴都笑歪了。
「爸爸,你在跟誰說話?」窗口多出一顆頭顯得擁擠,擠來擠去十分滑稽。
「就鄰居嘛!我們要敦親睦鄰,做好榜樣,寶寶才會常到外頭走動。」擠什麼擠呀,他都快被擠出框框了。
只見身材圓滾滾的媽媽用手背一摸丈夫的額頭。「爸爸,你是不是發燒了?咱們女兒住的是有庭院的房子,外面還有牆圍著,哪來的鄰居?」
「對呵!寶寶沒鄰居。」他又看向窗外,同樣笑咪咪地問道:「啊!你們要不要進屋坐一坐,外面天氣熱。」
「是誰呀!爸爸……咦!你們兩個小朋友怎麼站在我家院子裡,是不是要來做賊?」福態的媽媽沒什麼危機意識,傻呼呼地問道。
姜懷雁原本就膽小怕事,一見到有陌生人出現,就趕緊拉著司書翼的衣服,顯得非常不安,大大的眼睛仍掛著兩滴眼淚,欲滴不落地噙著。
而司書翼則落落大方地笑著揚手,一點也沒有不自在的感覺,好像回自家廚房一般輕鬆自在,談笑風生地和人家聊起天。
「不是做賊啦!我們是來找彤學姊。」
一聽要找女兒,彤爸爸將老婆推開,搶著開口,「找我家寶寶做什麼?她不在家耶!你大概要很久很久以後才能找到她。」
「很久很久以後是多久?」總要給他一個確定日期,免得一再撲空。
「啊我們也不知道,她說要去住什麼飯店、吃大餐的,還給我們好幾張免費的招待券。」彤媽媽歡天喜地地獻寶,有意無意揚揚她手上那顆大鑽戒。
一聽到這話,司書翼立刻了解是怎麼一回事。「彤爸爸、彤媽媽,我們有事要先走,打擾了。」
他有禮貌地一鞠躬,正打算告辭離開,往前傾的身子忽然動不了,微訝地回過頭,竟發現一隻五短的肥厚手掌拉著衣領不讓他走。
真的有鬼,他們的行動力也未免太快了,明明還在窗內和他哈啦,一眨眼之間就「飛」到他身邊,神乎其技的能力叫人傻眼。
「年輕人,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彤爸爸、彤媽媽,你來偷看過我們是吧?」虛榮心上揚的彤爸爸挺起胸膛,準備接受吹捧。
三條黑線浮上額頭,司書翼還能立保鎮定。「因為你們跟彤學姊長得很像。」
天吶!請原諒我說了善意的謊言,如果學姊真的長得像他們其中-位,那他不難理解她為何不愛出門,換成是他,肯定要戴上紙袋才敢見人。
彤家爸媽不算太醜,但也絕對稱不上俊男美女,兩人身材都不高,矮矮胖胖,一個眼睛像綠豆,眯成一條線,一個雙目如牛眼,老像在瞪人的樣子,講起話來有些臺灣國語,非常無厘頭。
尤其是彤媽媽還化了個嚇死人的大濃妝,腮紅像不要錢似地往兩頰抹了一層又一層,唇紅似血還畫得特別大,頂著一頭燙壞的米粉燙還夾上粉紅色的水鑽髮夾,俗透了的大紅洋裝簡直是有、夠、聳。
司書翼開始懷疑彤乞願的畢業冊相片有造假之嫌,要不就是抱錯孩子,她和彤家二老一點也不像,而且歹竹出好筍得相當有味道。
是美女一枚,起碼走在路上不會嚇哭小孩,還會讓人賞心悅目地多瞄上幾眼。
「厚你不甘嫌啦!寶寶就像我年輕時候一樣漂亮,你瞧她多孝順,隨便就買一個百來萬的小鑽給我。」
司書翼忍住爆笑的衝動,假裝很認真地在瞧著彤媽媽那隻百貨公司打折的廉價品,他敢用司家的名譽打包票,號稱百萬的鑽戒最少要減掉後面三個零,他前兩天看到的促銷價是九九九,仿鑽。
「沒錯,沒錯,寶寶也遺傳到我的聰明,你看我這耳朵多肥厚,將來一定是大企業家、大老闆,等我以後發達一定讓你當總經理……」
總經理?日後他可是一個大企業的接班人,最低的職務是總裁,哪有可能「屈就」?
三個小時後,司書翼突然很想死,他不曉得為什麼會脫不了身,被一對口水如大海的夫妻拖住,聽著他們滔滔不絕的偉大事蹟。
而一旁的姜懷雁早已乾笑到臉僵掉,在心裡大喊救命。她發誓以後再也不到彤學姊家,看到彤爸爸,彤媽媽一定繞道而行,不再和他們碰頭。
嗚……嗚……彤學姊,你到底在哪裡?快回來救救我們,我們快要陣亡了,求求你大發慈悲地解救我們,不要讓我們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好面子的夫妻一點也不覺得丟臉,猶如遇到知音地說個不停,直到天黑,直到深夜,直到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升起,直到大家都睡著,仍在夢中說著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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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知道有人極需要她的彤乞願,睡了一個今生最不安穩的覺,腰痠背痛地覺得自己像被肢解過。
她在一陣耳朵發癢的情況下醒來,頭頂上是旋轉的老舊風扇,微起的燥熱讓她難受得踢掉被子,一時之間竟不知身在何處。
她太累了,累得無法思考,每天從這間飯店住到那間,餐餐大魚大肉,都快忘了原本的自己是什麼模樣,只覺得渾身沒力氣。
驀地,她翻了個身,正對床頭的一面大鏡子,立即驚嚇地彈起來,睡意全消地將被子拉回來,裹得密不透風。
「天呀!我怎麼光著身子睡覺……」
一幕幕羞死人的畫面像快速放映地躍入腦中,她羞愧地抱著頭呻吟,用最快的速度衝向浴室,扭開水籠頭,任冰涼沁心的水柱衝擊發燙的身體。
她不敢回想自己是怎麼一口一口被吃掉,光是這遍佈全身的吻痕和淤青,她就沒臉跨出房門口一步,希望像鴕鳥一樣地將頭住沙裡一埋,什麼都不知道。
她還記得那雙優雅如鋼琴師的手撫遍她身體每一部位,靈活似蛇的唇舌幾乎嚐遍每一寸肌膚,彷彿銀盤上大餐的她根本逃不出擁有魔力的手,赤裸裸的身軀因激情而展開。
但他並未佔有她,至少最後的關卡還在,在醫學的角度看來,她還是完整無瑕的處子。
可是他卻用另一種不需要結合的方式攻佔她,讓她同時在天堂與地獄中掙扎,水與火併存地燃燒她體內的慾望。
「明晚再繼續。」
在她終於受不了,快昏死過去的那一刻,他魅笑地一拍她趴伏的翹臀,丟下一句叫人輾轉難眠的話。
「什麼叫明晚再繼續?當我是他後宮的禁臠呀!」
彤乞願不甘心地說道,但臉上卻掛著一抹嬌憨的傻笑,雙手不自覺地撫著。
可惜她的自我沉醉不到三秒鐘,釘在上頭的蓮蓬頭突然掉落,強大的水柱往她瞼上直噴,將她整個人衝退了兩、三步,差點撞上身後的牆壁。
什麼綺想?什麼美夢全衝得乾乾淨淨,-身狼狽的她趕緊拉條毛巾拭臉,在別人發覺她幹了什麼蠢事前,匆匆套上簡便的無袖上衣和飄逸的三片裙。
「咯……咯……哎呀!江大哥你好風趣喔!你這一身肌肉是怎麼練成的?好結實,又充滿男性魅力。」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入耳中,跨下階梯的彤乞願忽地僵住,神情微凝地停下腳步,扶靠著木板樓梯往下滑坐,一種說不上來的情緒梗在胸口,又苦又澀。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敢走上前?光明正大地進入和樂的歡笑之中,只感覺和他們分處兩個世界,格格不入。
當她看見青春洋溢的伊娜偎向江天憑手臂,一副小鳥依人又熱情大方的樣子,心口像是被什麼紮了一下,痛得她沒法去破壞融洽的歡樂氣氛。
她愛上他了嗎?
那股嫉妒和酸澀來得又急又狂,滿肚子的胃液往上翻,她很想衝上前喝斥伊娜不要碰她的男人,但她悲哀地發現自己沒有資格。
即使他們做盡了男女之間該有的親密舉動,他的吻和氣息仍留在身上,可是他一句令人安心的話也沒說,只一味地掠奪屬於她的私密。
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歡她,其中是否有愛的成分存在?在他強硬又處處關懷的情況下,她不知不覺地陷入愛的漩渦,愛上一個不確定的男人。
「伊娜,不要老靠在江先生身上,不禮貌。」看得出他不是很高興,臉色沉得像颱風即將過境。
「奶奶,人家江大哥又沒說什麼,你幹麼罵人,我有喜歡他的權利。」伊娜的個性很坦率,對感情的表達十分直接。
溫奶奶含蓄說道:「別忘了江先生是有女朋友的,你要收斂點。」
「哼!反正還沒結婚,人人都有機會,而且我比彤姊姊年輕漂亮。」她不服氣地仰起下巴,一點也不覺得害羞或不得體。
其實她說的也沒錯,她的確比彤乞願佔了不少優勢,不僅開朗活潑又擅長和人交談,容貌更是上等,不輸時下的明星,是一般男人都會看中的年輕女孩,難怪她會自負得不怕比較。
可是江天憑一聽到她過於自我的言論,當下眉頭一皺地將她推開,眼神嚴厲地說道:「容貌會衰老,青春總有消逝的一天,女人最重要的是內在,而非膚淺的表面,年輕漂亮不是武器,你的想法是錯誤的。」
犯了時下年輕人的毛病,只看眼前而不著重未來。
「你不喜歡我?」她沒有一絲不悅,反而挨近他。
「不喜歡。」江天憑冷冷地說道,對她刻意展露的美麗毫不動心。
她不是他會中意的類型,至少他不喜歡太主動的女人,或女孩。
「為什麼?」她追問,看不出受傷的神色。
原住民的熱情不是每個人都招架得了,他們會打破砂鍋問到底,一如從未被拒絕過的伊娜,她的困惑多過傷心,不瞭解生性樂觀的她為何會有人不喜歡。
「因為你太黏人了,聒噪又不會看人臉色。」明明他臉上寫著排斥,她非要一直靠過來,不管別人是否肯接受她的任性。
「你嫌我聒噪!」這時,她眼中才流露出一點受到打擊的傷心。
笑出聲的溫奶奶堆滿一臉慈愛。「你本來就像麻雀一樣吱吱喳喳,走到哪裡都嫌吵。」
聽習慣的人還不在意,但是對喜歡安靜、享受獨處的人而言,她的聲音就像煩人的噪音,巴不得把她開開闔闔的嘴巴縫起來。
不過這些年要是沒有伊娜的陪伴,她大概也撐不到這把歲數,早幾年就跟著兒孫一起去了,留下一大片荒廢的上地無人打理。
「奶奶,你怎麼可以取笑自己的孫女,該要鼓勵我勇於追求幸福才是,你不希望我找個好對象結婚嗎?」伊娜嘟著嘴,十分不滿。
溫奶奶但笑不語,望向孫女的蒼老瞼龐佈滿慈光。
幸福是建立在兩情相悅,而非強取豪奪,兩顆心同樣為對方跳動才有永遠,強行介入別人的愛情世界是無法獲得美滿的。
看看那些第三者的下場,有幾人真能稱心如意,到頭來還是落得一場空,臭名一身。
「溫奶奶,昨晚是怎麼一回事?」等了一夜,左思右想的江天憑還是放心不下這件事。
一提起惡夜騷動事件,老婦人額上的皺紋又多了幾條,搖頭又嘆息。
「不就那回事,有錢人想賺更多的錢,而沒權沒勢的小老百姓只能任憑欺壓,沒能耐的人就少喘一口氣讓人宰割了。」她說得很無奈,言談間盡是疲乏。
畢竟上了年紀,不但不能兒孫繞膝,安享晚年,還要忍受惡人的欺凌,被迫放棄安逸的現狀,她怎能不強顏歡笑,日漸露疲。
「溫泉館的生意一向都這麼差嗎?」光是現有的設備,怕是難以和大飯店競爭。
聽到他毫不客氣地說出事實,溫奶奶苦笑著。「前兩年還不錯,常有日本團的觀光客,可是……」說著說著,她又嘆氣了,愁容滿面。
「都是龍騰企業害的,他們要蓋亞洲第一的遊樂場,和美國、日本的迪士尼樂園一較高下……」忿忿不平的伊娜大聲說道。
「等等,你說龍騰企業?」是他聽錯,還是她們弄錯?
「沒錯,他們還丟了一張名片在我們這裡。」她翻找了一下,從垃圾桶拎起一張皺巴巴的名片。「你瞧,龍騰企業四個宇印得多氣派,還有浮水印呢!」
江天憑接過一瞧,眼神銳利一閃。「龍騰企業沒有進軍旅館業的打算。」
至少在今天以前無此方案。
「咦!你怎麼知道,還說得這麼肯定?」好像他跟那個大公司很熟。
「因為我是……」一聲慘叫忽起,只見一顆球……不,是一道人影忽從樓梯滾下來。
彤乞願像一隻祭祀的大豬般趴在地上,四肢大張地與檜木地板做最親密接觸。
「請問你在表演特技嗎?」一臉怒氣的江天憑大步一跨,一把將她拉起。
「我……我腳麻……」蹲太久了。
「腳麻?」他面容陰沉,不問她為什麼腳麻。「有沒有哪裡受傷?」
「我……全身都痛……」骨頭都快移位了,沒一處不痛。
「說清楚。」江天憑的語氣很嚴厲,但眸底流露出一絲心疼和關心。
都快疼死了還兇她。「下……下巴和膝蓋,手肘部分也有點痛。」
「下樓時小心點,不要一天到晚想自殺。」這笨蛋,連走個路都要人擔心。
他蹲下身查看她的傷勢,確定她沒傷到骨頭才安心。
「已經跟你說過無數次,我從來沒想過要走上絕路,我要活到天收我為止!」因為受傷還被罵,她忍不住揚高分貝-吼。但是吼完後,她反而愣住了,為自己突發的火氣感到不好意思。
江天憑的眉一挑,將她攔腰抱起。「溫奶奶,我向你保證,意圖收購你土地的不是龍騰企業。」
「為什麼你敢保證?」伊娜的聲音搶先一步,以無比羨慕的眼神看著被小心呵護的女人。
「因為我就是龍騰企業的總裁。」話一說完,他立即抱著受傷的彤乞願走上樓去,留下目瞪口呆的祖孫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