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你在哪裡,我就在那裡!
什麼是天道境?
這種狀態很難用文字形容出來,只能舉例說明。+◆頂+◆點+◆小+◆說,
華夏三龍之一的黑龍是天道境,華夏三龍之一的神龍是天道境,巔峰時刻中的莫輕敵也是天道境——
在燕子塢這種高手雲集的地方,莫輕敵登上天道境之後,竟然壓得整個燕子塢英才喘不過氣來。而他被稱為百年時間的燕子塢武道第一人——是最天才最逆天的存在。
也就是說,專門以習武訪道的燕子塢一百年時間裡也只出了一個莫輕敵,只出了這麼一個天道境高手。即便如此,都已經讓燕子塢人覺得這實在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由此可見天道境高手的罕見和稀少。
他們是神,他們是武者,卻又遠遠脫離於江湖世界。
你何曾見過神龍去和別的武者爭強鬥狠?你何曾見過黑龍出現在凡人世界?你何曾見到過——莫輕敵算是比較親民的天道境高手了。當然,那也是在他被神龍廢了手筋之後才開始的生活狀態。在他還是天道境高手時,他最擅長做的事情就是一人一劍遊蕩四海,斬盡不平事,挑戰天下高手——譬如連挑東洋三十六島,直到現在東洋武者提起莫輕敵就咬牙切齒視此事為奇恥大辱。
可是,從來都沒有人告訴過方炎:先生是天道境高手。
他的爺爺方虎威沒有說過,他的師兄老酒鬼沒有說過——整個燕子塢沒有任何一個人說過。
如果先生不是天道境高手,那麼他們之間呈現出來的境界差距——又是怎麼回事兒?
如果先生是天道境高手,這樣讓人震驚的事情又怎麼可能瞞得過所有人?又怎麼可能瞞得過莫輕敵的那一雙眼睛?
“先生——是天道境?”天知道方炎問出這個問題時是什麼樣的心情。他有種踢到鐵板的憋屈感,更多的是為之奈何的無力感。
如果先生是天道境的話,他這次迴歸——除了自取其辱之外,還有什麼樣的意義?
想要的答案,所謂的真相——怕是都要淹沒在先生強大的武力震懾之中了吧?
“天道境?”先生的臉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不太確定地說道:“我不是天道境。”
“不是?”方炎心中的大石落地。以前的方炎覺得先生越強越好,最好是全宇宙第一。就是奧特曼或者變形金剛來了也打不過他——現在他倒是不希望先生太強。如果先生太強,甚至強大到是天道境高手的話,他父親的血仇就永遠地報不了了吧?
“不是。”先生像是終於想明白了,態度變得肯定起來,說道:“一隻腳踏進去,覺得無趣,又被我抽回來了。”
“——”方炎的心臟猛地一鈍,就像是被人用重物狠狠地擊打了一次。臉上也火啦啦地疼痛。
一隻腳跨進去了,然後又自己抽回來了——他把天道當成去逛商場動物園了嗎?
方炎還沒有找到突破的臨界點,也不知道攀登天道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老酒鬼從來不曾和他談論這方面的話題,倒是從葉溫柔所描述的一些情況來看,天道是厚積薄發後的一種心境狀態——天道是突破自我的過程,也是尋找自我的過程。當然,最重要的是,天道是忘卻自我,一心侍道的過程。
一方一淨土,一笑一塵緣。一念一清淨,心是蓮花開。
讓你的世界裡面再無其它,只有天之大道。
葉溫柔的桎梧是用情太深,所以影響了她的天道進階。
但是,因為她捨不得斬斷與方炎的情緣,所以不僅僅闖關失敗,還遭受天道反噬,心魔附體,差點兒被體內的那座火山給‘燒死’。
因為方炎捨身相救,葉溫柔才逃過這一劫難。即便如此,她現在也仍然身體虛弱,一時半會兒難以動氣。
這就是天道的真相,這就是天道的威力。
先生到底強大到何種程度,才能夠在天道門內自由轉換,隨時抽腳而去?
“要是別人對我說這句話,我一定認為他是瘋子。”方炎抹了把嘴角的血漬,出聲說道。“但是這句話從先生的嘴裡說出來,我相信。”
先生淡然微笑,說道:“小崽子,在這一點上你倒是對我有信心。”
“但是,這樣也不行。”先生說道。“我還是要一個公道。”
方炎單手扶牆,從地上爬了起來。
先生皺眉,看著方炎說道:“如果我今天不給你答案呢?”
“那我就站在這裡。”方炎沉聲說道:“站在這裡被你打死。”
“有意義?”先生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就連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好像在他看來,方炎的選擇是一件愚不可及的事情。
“有意義。”方炎無比堅定地說道。“我殺不了你,我拿不到答案,但是,我可以汙你——我以我的死去汙你。汙你的名聲,汙你的信譽,汙你的形象,汙你這燕子塢的圖騰——每當別人提起你的時候,就會想到你打死了一個有才華的年輕人。你為了自己的殺人犯弟子,打死了燕子塢的另外一個學生——你的形象會崩塌,你的信譽會破產,你的權威會受到質疑,不管大家嘴裡說不說出來,但是大家心裡都會認定你是一個殺人犯——”
“這就是你的報復?”先生的臉色陰沉,都快能夠擰出水來,說道:“這就是你對自己殺父仇人的報復手段?這就是你方炎處理危機時的處事風格?方炎,你平時自詡自己是少有的聰明人,但是你今天的表現簡直讓人失望透頂——這樣的方炎,不如索性讓我一劍劈死。”
方炎一步步地向先生走去,笑著說道:“我能怎麼辦?我能怎麼辦啊?你是先生,是以前除了我爺爺之外最尊敬的人,是除了老酒鬼之外,我認為最強大的人——很小的時候,我就叫你先生,我想你成為我的師父。長大以後,我想去學堂去做老師,我想去繼承你的衣缽——雖然我的願望一樣都沒有實現,但是,你仍然是我心目中的先生。我心想,,全世界的老師都應當是你這個模樣。”
“甚至後來我去了花城,機緣巧合下當了老師,也是因為潛意識裡受到了你的影響——我想,我做不了燕子塢的先生,做做其它孩子的先生也好——終究會有一些像你,總有一些地方在向你看齊。你看看,你在我心中是這樣一個位置,我怎麼能用那樣的手段去對付你?”
“你說的沒錯,我是一個不喜歡按常理出牌的傢伙,我可以對你使陰謀詭計,我可以埋伏投毒,或者其它的任何方式——我有一萬種的報復方式。但是,那個人是你,是燕子塢的先生。所以我不願意那麼做。”
“將軍下馬,丞相落轎,在我剛剛懂事的時候起,我爺爺就對我說過這句話。雖然我不太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潛意識裡卻在為這句話感到驕傲——燕子塢有燕子塢的驕傲要守護,先生也有先生的顏面要維護。我是燕子塢的一份子,我為這個集體感到驕傲自豪,我不想成為這個集體的另類,我更不想成為這個集體的恥辱。所以,我光明正大的回來,我堂堂正正地站在你的面前——”
先生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一雙眼睛若有所思地看著一步步走向他的方炎。
“先生,請給我一個答案。”方炎站在門口,站在先生的面前,出聲說道。
先生站在門外,他和先生只隔著一道門檻。
“先生,給我一個答案吧。”方炎哀求著說道。“白修,他為什麼要殺我的父親?”
先生一手端著搪瓷缸,另外一隻手再次化作掌劍。
驚雷劍!
“住手——”一個粗大的嗓子嘶聲吼道。
“你這個老——傢伙——快給我住手——”男子憤怒的聲音。即使是在那麼生氣的狀態下,也不敢當著先生的面口出髒言。由此可見,先生平時積威多麼的深厚。
“先生,你這是要幹什麼?有話好好說啊——”陳燕青一臉笑臉的說道。做為部委裡面的公職人員,平時工作的時候也練習出來一張不易動怒的二皮臉——
說話間,一群年輕人跑到了方炎的前面,用自己或肥胖或消瘦的身軀擋在了先生的面前。
葉風聲、李小天、陳燕青、王凱旋、阮千——除了遠在北海的朱子丹,燕子塢第一男子天團花美男團隊的成員全部到齊,一個個擋在了方炎的面前。
葉溫柔隨後趕到,看到方炎臉上的血水以及背後的灰塵、院牆上面的凹陷,表情冰冷,卻沒有多說什麼。
她只是走到了方炎的身邊,伸出小手,握住了方炎染血的大手。
方炎想要掙脫,卻被她緊緊地握住。
方炎使力,她也同樣使力。
她用自己這個細小的行為向方炎表態,你在哪裡,我就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