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燦連夜趕回餘杭縣,第二天一早馬不停蹄,臨近杭州府時,人多車多,只好放慢緩行。
豐樂園佔地面積極大,亭臺樓閣矗立在花木叢中,十分幽靜,房租自然也貴得驚人。
匡老等人包下了一幢小樓,女的住樓上,男的住樓下。
一見光燦回來,大家這才放下了心。
費禮書道:“光兄總算平安回來了,倒叫飛燕妹妹一夜牽掛,連覺也不睡呢。”
飛燕嗔道:“你怎麼知道?”
“雲雁妹妹告訴我的。”
飛燕罵雲雁:“多嘴的丫頭,你怎麼背地裡出賣姐姐?”
雲雁咯咯笑道:“啊喲,我哪裡敢呀!”
飛燕道:“有了姑爺,連姐姐也不要了?”
雲雁臉紅著分辯道:“人家關心姐姐,見你一夜輾轉,不曾閤眼……”
飛燕舉起手要打她:“你還說你還說。”
“不說不說,留著你自己跟光大哥說吧。”雲雁逃到一邊,越發笑起來。
光燦十分感動,對飛燕道:“有勞燕妹牽掛,愚兄此行收穫甚豐。”
林麟瞧著兩個姑娘嘻鬧,對禮書、光燦那個親熱勁兒,心就像浸在醋缸裡,酸透了。
匡老道:“快說快說,看見些什麼人物?”
光燦道:“燕妹,送你件東西。”
他把金龍劍從衣襟下的腰帶上抽出來,把個謝飛燕喜歡得從椅上跳了起來,一把搶過拿在手上撫弄,就像它是一隻貓。
光燦笑道:“還有呢,瞧!”
他取出了紫晶白玉馬。大家一見歡呼雀躍。
林麟心頭的愁雲這才消散,闖下的大禍已得到彌補,再不會被師門重罰了。
匡老道:“白玉馬就由光燦收著吧,這樣穩妥些。另外,從今日起我們設法在杭州把‘鴻雁班’的人截下,不讓他們到餘杭縣去,以免過早讓對方發現。”
飛燕道:“燦哥,你怎麼得到這兩件寶貝的,快說出來呀!”
光燦便把昨夜所見,一五一十講了。眾人皆聽得瞠目結舌,感慨不已。
匡老道:“如此說來,慕容憶仇、天獅道君、無敵邪神都死了?”
光燦道:“我離開時,慕容憶仇的師叔,可能就是無敵邪神魏逸飛,還未倒地,但他受了天獅道君的毒焰掌,只怕難逃此劫,等養晦山莊的人找到他,只怕已挺屍了。”
匡老道:“魏逸飛功深莫測,是一大勁敵,若當真傷重致死,倒是武林之幸事。”
光燦道:“不過,我聽他去拿白玉馬時自言自語地說什麼這白玉馬乃師傅殺人劫來,被大師兄慕容彪盜走,這回白玉馬在他手裡,二師兄只好望玉興嘆。照他說來,他們不是師兄弟三人嗎?慕容彪早在十年前死在西域,如今這魏逸飛又死於非命,只剩下個二師兄了,這二師兄又是誰呢?”
匡老道:“世人皆不知慕容彪有同門三人,倘若這個二師兄在世,但並未到養晦山莊來,那麼,倒也無妨事。”
光燦道:“只聽說無敵邪神魏逸飛在山莊,昨夜我也只見到他和眾魔頭一起飲宴,大概這位二師兄並未在山莊。”
匡老道:“但願如此。”
談說一陣,五人外出吃飯,並分散開來,打聽“鴻雁班”的消息。
兩天後,費禮書和張雲雁在城門外堵著了“鴻雁班”和神火幫的人。神火幫人離“鴻雁班”半個時辰的路,到傍晚,全體匯齊。
為避免過於集中,神火幫一百名幫眾分散住到周圍旅社,只有帶隊的童福祥、童寶旺和“鴻雁班”同住豐樂園。
大家見面,格外親熱。特別是飛燕、雲雁和姑娘們嘰嘰喳喳說個沒完,笑個沒完。
林麟見了大家,慚愧萬分,神情十分尷尬,訕訕地站在一邊。
東野驤、東方木兩個老兒把知道的情形告訴了光燦、匡信德。
這些情形是從沂山二怪的嘴裡掏出來的。
沂山二怪為了保命,把所知養晦山莊的情況,一古腦兒都倒出來了。
養晦山莊莊主就是幕容彪之子慕容憶仇。
慕容憶仇的妹妹叫慕容玉貞,是四海魔梟令狐宣的妻子。
慕容憶仇有兩個兒子,慕容恆、慕容毅。
慕容玉貞只有一個女兒,叫令狐慧。
多年來,慕容憶仇念念不忘為父復仇,因此在餘杭縣郊建起了這座養晦山莊,收羅結納三山五嶽的好漢。
憑著妹夫四海魔梟令狐宣的名聲,以及他自己的高超武功,倒也網羅了不少黨羽。
十年前他自覺羽毛已豐,便親赴西域去探望老魔慕容彪,要老魔譭棄誓言偷偷潛回中原。
哪知老魔當年受傷甚重,功力失去大半,大漠生活環境艱苦,氣候大熱大冷,老魔不但功力未復,身體也日益衰弱,終至一病不起。
慕容憶仇、慕容玉貞、令狐宣三人到達時,老魔已是病人膏肓。
彌留之際,老魔念念不忘紫晶白玉馬,囑咐三人定將此寶奪回。
要是早有此寶,他的功力必定已經恢復,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有了紫晶白玉馬,三人才能迅速提高功力,替他復仇也才有指望。
三人燒了老魔屍體,帶回了骨灰。
從此,便處心積慮盜取白玉馬。
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到白雲觀強奪,以免引起天下武林的公憤,決定盜取為上策,不驚動江湖。
但他們無論想什麼法兒,都無法探知紫晶白玉馬究竟藏在何處。
八年前,沂山二怪無意碰到廣元真人,相識後臭味相投,在杭州成天尋花問柳,大吃大喝。
刁德山、武雄剋意奉承,唆使廣元真人盜取紫晶白玉馬。
事成後以“上清靈寶心法”和慕容家的家傳武功相酬。
“上清靈寶心法”他們根本就沒有,只不過是設個釣餌而已。
哪知廣元真人允諾後,便失去了聯絡。
他們知他盜寶後藏匿起來,不會把寶交出來了。
於是,慕容憶仇、令狐宜又設下了計,製成幾個假的紫晶白玉馬,在江湖掀起尋寶浪潮,想把水攪渾,讓廣元真人無處藏身。
並找出兩個相貌與廣元相似的人冒充廣元,好讓江湖更為轟動,他們則派人四處明察暗訪。
此外,他們嚴密封鎖慕容彪已死的消息,旨在更多地網羅黑道人物,以建立一個強大的神龍派,為其父報仇。
沂山二怪雖自認為是慕容家心腹,但許多事也並不全知。
以上所說,是他們的看法。
光燦又把近來發生的事向二老說了,眾人皆驚歎不已。
東方木道:“洞庭三霸之一茅鎮山親自趕來助陣,少林武當也要趕來,明後日便會來到。”
光燦大喜道:“他們來是最好不過,是二老派人聯絡的嗎?”
東野驤道:“沂山二怪招了供,認準養晦山莊就是慕容憶仇、令狐宣的老巢,我們便派人與他們聯絡,以使一舉擊潰神龍派。”
東方木道:“時下人多,擬將人分成幾路,光賢侄以為如何?”
光燦道:“一切均請二老調度。”
東方木道:“‘鴻雁班’和我一同行動,光賢侄、林賢侄、費賢侄留在鴻雁班。請匡老、包兄、王永福與神火幫做一路,東野老兒與洞庭來人做一路,如何?”
眾人均皆贊成。
兩日後,洞庭人馬,少林武當弟子先後到達杭州府。
少林由掌門覺慧大師率八大金剛,十八羅漢前來。武當由掌門元洪道長率二十四名高手前來。
最令人想不到的,是謝飛燕的師傅雪山聖母也來了。
雪山聖母風聞紫晶白玉馬被盜,以及謝飛燕遭難等消息,便親自下山到少林問訊,後隨同前來。
飛燕喜得直抱住雪山聖母不放,眼淚卻像小河流淌。
雪山聖母年約七旬,看上去至多五十,品貌端莊,風韻猶存。
光燦被叫來叩拜雪山聖母,聖母打量了他一陣,看來甚為滿意,謝飛燕這才放下了心,她父母兄弟全亡,這婚姻大事就只能由師傅替她做主了。
人馬匯齊,少不了一番寒暄熱鬧。
又過一天,眾人分三路,直上養晦山莊。
他們來到右莊時,沿途的崗哨已撤回,由令狐宣、慕容玉貞率人在莊前等候。
光燦等人見對方莊丁列隊,兵刃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不下三五百人,黑壓壓站了一片,聲勢也頗不小。
令狐宣一見領頭的是東方木、東野驤、雪山聖母、少林掌門覺慧大師、武當掌門元洪道長,心中不禁一驚,兩手抱拳,大聲道:
“各位駕臨敝莊,幸會幸會,不知為了何事,以致各位興師動眾,長途跋涉?”
東方木道:“令狐宣,時至今日,不必再費口舌,你若解散神龍派,負荊請罪,聽候發落,今日之事便不必波及他人,否則,只怕玉石俱焚,多傷無辜!”
令狐宣大怒:“東方木老兒,你也太過於放肆,令狐宣豈是怕事之人,今日要叫你們來得去不得!”
覺慧大師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令狐施主何苦再傷人命,自取滅亡耶?”
令狐宣把手一揮,數百莊丁向兩邊分開,讓出一條大道,然後再向後退,由直隊變橫隊,空出了一大片空地。
“得了,老和尚,要動手就劃下道兒來!”令狐宣大喝道。
覺慧大師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不能善了,那就由雙方當事人交手,不必累及下屬部眾,以免枉死許多人,令狐施主以為如何?”
令狐宣冷笑一聲:“今日不是魚死就是網破,老和尚,你就準備昇天吧!”
慕容玉貞道:“你們聽著,快把紫晶白玉馬交出來,要不然,一個也休想下山!”
慕容恒大吼道:“昨夜你們暗算莊主,有種的站出來說話!”
光燦道:“慕容恆,你這話就不對了,你父親被無敵邪神一掌打死,無敵邪神又被天獅道君偷襲一掌,在下旁觀並未插手,只不過撿了個便宜,拾回了紫晶白玉馬。”
此言一出,令狐宣等人不由大驚。
令狐宣獰笑道:“小子,紫晶白玉馬既在你手上,那就好辦了。”
他又對覺慧大師道:
“今日雙方各出五人對陣,三勝兩敗,勝者得紫晶白玉馬,敗者一方自動散去。誠如你所言,少殺生,如何?”
覺慧與諸老輕聲商議後,回答道:
“好,一言為定。但有一言需要澄清,我方勝了,你方當即解散神龍派,做得到嗎?”
令狐宣道:“這個自然。我方勝了,你方交出紫晶白玉馬,五年內不得再犯養晦莊,做得到嗎?”
東野驤嚷道:“不要嚕嗦,就照你的話辦,快出人動手吧!”
令狐宣冷笑一聲:“好,誰打第一陣?”
獨眼魔公仲昌從。人堆裡走了出來,指著東野驤道:“老狗,出來!”
東野驤大怒:“老屠夫今日就宰了你這隻獨眼狗!”
話聲中,東野驤的大菜刀已經劈出。
公仲昌使的是一對虎爪雙抓。
虎爪雙抓形同兩隻伸開的雙手,只是五指略彎,指尖鋒利,掌根連在兩支短杆上。
公仲昌的雙抓是鐵桿,舞起來呼呼作響。
這對奇門兵刃招數奇特,點、刺、劈、砸、截、攔、撩、挑,使得靈活多變,厲害非常。
十個爪尖圍著東野驤全身要害,勢如疾風驟雨,把大家看得心驚不已。
東野驤一如既往,一柄大菜刀劈頭、抹頸、截腕、架攔、拍掛,使得又快又準,兇狠異常,常常迫使對方撤招換式。
兩人功力相當,用的都是強攻猛打的招式,直殺得險情迭起,令人驚心動魄。
眨眼間兩人已戰了百回合以上,雙方都未顯出頹勢,只怕再打個五六百回合也難分出高下,雙方主腦人物都有些焦急不安。
這時,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東野驤突然一個趔趄,一下亂了步伐,獨眼魔哪肯放過這大好時機,當即一爪當頭抓去,眼看東野驤此劫難逃。
就在這一瞬間,只聽“當”地一聲,雪山聖母已用一把短劍,震開了公仲昌的虎爪。
東野驤危難既解,當即一刀砍出,逼退了公仲昌。
令狐宣大叫道:“怎麼,以二打一嗎?”
東野驤罵道:“是哪個不要臉的王八羔子,竟躲在暗處傷人,有種的出來見個高下!”
大家這才明白,老屠夫吃了人家的虧。
令狐宣道:“第一陣你們輸了,說什麼有人暗算,誰暗算你啦?用什麼暗器?”
東野驤剛才突覺左腿上一麻,彷彿被螞蟻叮了一口似的,竟然痛徹心肺,以致站立不穩,聽令狐宣這麼一說,他立即俯身檢查受傷處,卻什麼東西也查找不到,但受傷處疼痛猶存,真是古怪到極點,但找不出傷口暗器,他也沒法子開口,只氣得他破口大罵。
令狐宣冷笑道:“找不出證據,只能認輸,還有什麼話說?”
東野驤氣昏了,又要上前拼鬥。
雪山聖母將他勸回,轉身道:
“令狐宣,你唆使人殺了小徒全家,又曾綁架小徒,你出來還老身一個公道!”
巫山姥姥一點柺杖,來到她面前。
“讓我老太婆瞧瞧,你這個雪山聖母有多少斤兩,也敢在江湖上欺壓黑道弟兄!”
雪山聖母道:“巫山姥姥,你何苦為慕容家賣命,還是回你的巫山去吧!”
巫山姥姥罵道:“老婆子,你敢教訓於我,今日叫你好看!”
話才落音,一根銅柺杖如疾風般攻到。
雪山聖母手握一把短劍,只聽“叮噹叮噹”之聲不絕於耳,巫山姥姥的柺杖,竟然被這麼一把短劍格擋開,足見雪山聖母的內功,已達上上之境。
光燦在旁觀戰,十分注意敵陣動向,他相信東野老前輩一定受了暗算,是以想找出施暗算的人來。
以東野驤的身手,居然避不開對方的暗襲,足見對方高明。
那麼,他用的什麼暗器呢?不見傷口,就不是箭呀針呀之類的暗器。
那麼,是地上的碎石渣?
他越想越有道理,地上遍是石頭,只要以豆子大的一粒,就能讓人受傷,可見此人的內功,已是爐火純青之境。
此刻場中已交手二十回合,雙方都停止了打鬥,各自站在一邊,只見巫山姥姥的拐頭壓在雪山聖母的短劍上,短劍不時精光四射,嗡嗡有聲。
兩大高手已用“借物傳功”拼上了內力。
武功到了上乘境地的高手相搏,要想在招式上勝過對方,只怕要打上千餘招。而且是輸在一招半招的失誤上。要想取別人性命,實在不是容易的事。
雪山聖母豈肯與對手打個千招?於是以內力吸對方銅拐,以圖速戰速決。
盞茶時間過去,兩大高手頭上冒出了白氣,內力拼鬥已到了兇險階段。
光燦雙肩一晃,站到了雪山聖母身旁。
慕容玉貞也站到了巫山姥姥一邊,為她護法。
忽然,光燦感應到一小股銳風,直襲雪山聖母。
這股銳風威力之猛,使他暗自驚心。
他若無其事地以中指在袍中一彈,彈出一股銳風,將襲來的勁風擋住。
“啵”地一聲,兩股又細又猛的銳風捲起了一陣灰塵。
這情形讓大家莫名其妙,只有東方木等幾個高手,才曉得箇中原委。此刻上勝負已現出端倪。
巫山姥姥銅柺杖不停地抖動,雪山聖母的短劍卻平穩如故。
謝飛燕看得驚心動魄,心中暗自為師傅禱告,她不知師傅把對方的兵器吸住,使對方欲罷不能,苦不堪言。
她生怕拼了一場內功,傷及師傅身體。
巫山姥姥經不起對方無相神功的進襲,要想保全一條老命,就只有放掉銅拐向後縱躍,但如果這樣做了,她將威名掃地。
雪山聖母性格剛毅,對邪惡的高手從不留情,她今日決心將巫山姥姥毀了,為江湖除去一大害。她於是加強了攻勢,將巫山姥姥的柺杖翻壓在短劍下面越壓越低。
巫山姥姥面色發白,柺杖顫抖不已,只是拼命苦苦撐持,失敗之局是誰也看得出來。
飛燕這才放下了心,為師傅的神功感到驕傲。
就在雪山聖母準備提足功力,將巫山姥姥震倒當場的時候,場中突然多了一個老儒生。
這老儒生一頭白霜,又瘦又幹。
誰也不知他從什麼地方躍出來,只見他揚起一支袖子,搭在了巫山姥姥的銅拐上。
這一搭,勝敗之勢驟然改觀。
那支被壓在短劍下的銅拐,突然抬起了一尺,那顫抖的銅拐平穩穩再也不抖動。相反的是,短劍卻開始抖了起來。
飛燕大吃一驚,就要躍出。
這時只見光燦抬起了一隻手,伸出了一個指頭,指著那把短劍。
說來奇怪,經他凌空虛指,短劍忽然不抖了,而且把銅拐壓下了半尺。
場中諸人看得既是興奮又是緊張。
兩大高手拼比內力,成了四大高手的較量,這其中的兇險無疑又增加了一倍。
匡老對東方木道:“這老兒是誰?看來內功精純無比呢?這如何是好?”
東方木未及回答,場中情勢突變。這變化是眾人沒有想到的。
原以為這場內力較量,勢必鬧得兩敗俱傷,或是一方吐血倒地而亡。
哪知場中銅拐和短劍倏地分離,彷彿兩件兵器只是碰了一下似的。
場外雙方人眾,一個個目瞪口呆。
因為雙方一旦較上了內力,那就分也分不開了,較力的人慾罷不能。可是,這眨眼間,雙方居然分開了。
雪山聖母看了光燦一眼,低聲道:“好功夫!”
光燦一笑,旋又注視著對方。
老書生臉上出現了神奇神情,但只一瞬間就過去了,依然是老氣橫秋,四平八穩的樣子,只定定注視著光燦。
雪山聖母道:“你是何人?”
老書生眼一翻:“聽著,你們這些後輩,老夫魏逸飛聽說過嗎?”
魏逸飛?無敵邪神?
光燦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