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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天將傍黑的時候。

    水小華和小瘋子二人來到了深山的一座幽谷。

    此時,二人身體已疲憊不堪。

    小瘋子道:“小子,咱們休息一會見吃點乾糧再走吧,奇怪,地上為什麼要長這麼多高山?好像專和咱們為難似的。”

    又是一番瘋話。

    水小華雖聽從小瘋子問上行路的辦法,但他明白這是於瘋子和徒弟逗趣的玩意見,前途是否能遇看救星,根本靠不住,他這樣漫無目的的瞎跑,只是求得良心上的安慰而已。

    他聽小瘋子一叫,也感到有點累了,於是停住了腳向四下望了望,想找一處適當的休息地方。

    突然,他發覺由左面的山坡上落下兩條人影,距自已只有十幾丈遠。

    二人落地之後,在當地停留一會,好像彼此交談了幾句,接看就直奔他們站的方向而來,身法奇快,一望即知是懷有極高武功的人。

    水小華沒有看清對方是什麼人,忙一拉小瘋子,隱入一塊大石後面。

    小瘋子不知就裡,揚看聲問道:“什麼事?小子。”

    水小華低喝道:“不要出聲,前面有人來了。”

    小瘋子不高興地忖道:有人來還用這麼緊張,我們又沒偷人家的東西,躲什麼勁嘛!

    不過,他這次把話悶住了,沒有出聲。

    此時,另外約二人已來到他們停身的地方,突然停住腳,其中一個拉看怪子道:“林兄,我剛才好像看到這裡有個黑影閃動,你留意沒有?”

    另一人用低沉的聲音道:“在下沒有留意,也許是山豬之類的動物吧!”

    小瘋子在嘴裡嘀咕羞,罵道:“我說你是狗熊呢!好好的怎麼罵起人來了!”

    水小華聽後面人說話的聲音好熟,悄悄由大石的一邊探望過去,這一望,時涼了半截。

    來人之中一個竟然是蛇頭叟林昆,另一個身材矮小,左腋下挾看一根鐵柺,只有右腳立地,左腿膝蓋以下已經斷了,看樣子總在七句以上。

    水小華把頭縮回,示意小瘋子不要亂動。

    然而對方鄱是武林高手,眼睛何等厲害,在水小華為好奇心驅使探頭之際,已被獨腳老人發覺,只聽他拉羞怪嗓子喝道:“什麼人在大石後面鬼鬼票祟的,還不出來相見?”

    水小華一驚,知道已被入淺覺,只好硬看頭皮由大石後面繞了出來。

    蛇頭叟一見是水小華和小瘋子,突然一陣嘿嘿冷笑,道:“原來是你們兩個小子,真是天賜良機。”

    接看又咦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奇怪,他揹看的不是子午斷魂苦楚長風嗎?”

    獨腳老人對蛇頭叟問道:“林兄,這兩個娃娃是誰?”

    蛇頭叟對獨腳老人似乎非常客氣,忙陪笑道:“他們就是在下對趙兄提到過的小子,他背上揹的就是楚長風,不知誰能把這老魔頭傷了。”

    獨腳老人嘿嘿一陣怪笑,道:“這樣倒省了老夫不少的路程。”

    說看,一瞪水小華喝道:“快把楚長風那個老東西放下來交給我,你們兩個娃娃自行了結,免得老夫多費手腳。”

    這個獨腳老人就是當年橫行祁連山區的獨腳虎趙坤,他有一名兄弟叫鎮山虎趙震,據說是死在楚長風的子午斷魂芒下,自那時以後,不知為什麼趙坤竟隱居起來,祁連二虎之名也就被江湖人漸漸遺忘。

    這次蛇頭叟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水小華兩掌聲傷,含憤離去,在路上他想起獨腳老人趙坤與楚長風有一段過節,於是專程前往,把他請了出來。

    別看獨腳老人個子不大,功力封相當深厚,一隻腳比起兩隻腳的還要靈活,一支鐵柺重逾百斤,江湖上的高手能在他的鐵柺之下走十招以上的人客客可數,難怪他不把水小華兩個孩子放在心上了。

    水小華一聽他出言如此狂妄,根本沒把自已放在眼裡,不由傲氣勃發,冷哼一聲,道:

    “在下雖是江湖上的朱學後進,但還不至於被幾句大言嚇倒,二位要人不難,得先拿出點本事看看。”

    蛇頭叟在一旁乘機進言道:“這小子目無尊長,何兄何必與他多費口舌,乾脆把他打發算了。”

    獨腳老人雙目一瞪,兇光暴射,緩緩地道:“好狂的娃見,看樣子不見真章你是絕不甘心,也罷,你先把背上的人解下來,老夫和你們這些娃見動手已覺臉上無光,不能再佔你的便宜。”

    水小華一面解揹帶叫小瘋子接住楚長風,一面對他低聲吩咐道:“那個小頭的老傢伙,身上的毒玩藝不少,你要當心他偷襲,離他遠一點。”

    小瘋子道:“不要緊,那個老小子手裡沒有拿傢伙,他要是用掌打我,正對了我小瘋子的勁,非好好揍他一頓不可。”

    水小華就在放下楚長風時,藉機提了幾日真氣,很快的運行全身,祛除了一部份路途的勞累,然後翻腕抽出背上的青光寶劍,凝神而立。

    獨腳老人道:“你準備好了麼?出手吧,老夫讓你佔個先。”

    水小華見他處處大言欺人,也不再多話,腳下一臺,出手就是楚長風教他的四象連環劍法。

    這一點就是水小華學乖的地方,他一見獨腳老人的鐵柺,就知對方臂力驚人,自已跑了一天的山路,功力打了折扣,要硬拚一定吃虧,所以一出手就用出變幻莫測的四象連環劍法來,準備以奇取勝。

    四象連環劍法確是奇奧之學,招中合招,式中有式,雲時交織成一團劍幕,把獨腳老人罩住。

    獨腳老人沒有想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孩子有如此奇異的招式,一開始被水小華弄了個手忙腳亂。

    不過,他乃功力深厚的人,幾招下來,已把陣式穩住,接看暴喝一聲,鐵柺一襲施出他成名絕學“飛雲八十一式”,鐵柺帶起呼呼的風聲,如怒海鵬蛟,威力大得善實驚人。

    水小華的青光寶劍本是削鐵如泥的寶物,但由於獨腳老人的鐵柺凌厲無匹,使他不敢輕易嘗試,萬一有點差錯,寶劍非被鐵柺震飛不可。

    轉瞬,二人已交手了三十餘招,水小華暗忖:怪吥得這個老傢伙出言如此狂大,他的功力之深。拐法之精,確是世上罕見,自已要想以飛龍四式取勝,始終找不到可乘之機,這樣久戰下去,今天恐怕難討好處。

    其實獨腳老人雖仗看渾厚的功力,精奇的拐招,使水小華處於被動的地位,但他心中邽是萬分吃驚。

    要知當年祈連二虎之名,江湖上誰人不知,那個不曉,自他隱居之後,又日夜苦練,這次重人江湖,一來是找楚長風報殺弟之仇,主要的還是想創立威名,來個一鳴驚人,使天下人敬仰。

    那知一出手就與小小年紀的水小華打上了興頭,大戰二十餘招而未分勝負,獨腳老人一面戰一面想:自已今天若是連這個後生都打不過,還有什麼臉再到江湖上創名?

    他想到這裡,心頭一急,拐勢一緊,正想變招,突聽蛇頭叟道:“趙兄何必與這等小輩客氣,請退一步,待兄弟把他打發算了。”

    說罷,沒等獨腳老人退下,他已縱身而上,跟看右手一仰,白澄澄的一吻,直向水小華打去。

    事由突然,水小華要躲,已是不及,但他知道此物一定.厲害。正在此危急之際,突聽小瘋子叫道:“老小子,這是什麼玩藝,我拿走啦!”

    話末落,他已凌空把毒物抓了過去。

    當時蛇頭叟見趙坤久戰水小華不下,兩天色已將暗下來,他怕夜長夢多,因此才假裝城了一聲,向水小華突然施出辣手。

    他打出之物乃是武林聞名喪膾的“五毒燐火彈”,此理遇物即裂,變成一團烈火,毒氣藉火攻心,中毒的人,在一個時辰內即不治身亡。

    蛇頭叟在向外摸的時候,不想被小瘋子發現,小瘋子心想:小子說過,這老小子的毒玩意見不少,看樣子他要使壞,於是向水小華身邊靠過去,想提醒他防備。

    沒想到蛇頭叟已先他出手,小瘋子不知此彈的厲害,心中一急,就地一蹦,凌空把“五毒燐火彈”接了過去。

    他接此物的時候,本來還存看一部份好玩的心裡,誰知接到手中,身子還未落地,即發覺不妙,把手一放,一把綠色的火焰自手中燒起,疼得小瘋子大叫一聲,躺在地上豔滾起來厲叫之聲,響遍了山谷。

    水小華見狀大驚,不顧一切,縱身撲了過去。

    突聽蛇頭叟道:“小娃兒不用搶,再給你一個。”

    說罷,“五毒燐火彈”又應手而出。

    水小華救小瘋子心切,根本沒有聽到蛇頭叟的叫戒,“五毒燐火彈”打在他身上都燒了起來,他還像無事人一般,仍在替小瘋子撲滅身上的火焰。

    蛇頭叟嘿嘿一陣怪笑,對獨腳老人道:“瞧,趙兄,這樣多韓脆,楚長風豔在地上,你過去報仇吧!”

    獨腳老人看看綠色的火焰在水小華的背上燒看,他竟不覺痛苦,只顧替小瘋子撲滅身上的火勢,似乎很受感動入滿臉不悅地道:“用這種手段取勝,未免太殘忍了,老夫不屑為之。”蛇頭叟見自已的目的已達,兩掌之仇已報,得意地道:“想不到趙兄還有一顆菩薩心腸,兄弟倒失敬了,令弟之仇,韓脆也由在下代勞吧!”

    說看,向楚長風□的地方走過去。

    驀然||響起了一聲嬌喝:“站住!”

    獨腳老人和蛇頭叟一呆,皆循聲望夫,見左面的一塊大石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定一個白髮老婦人和一個紅衣少女。

    老婦人的衣看相當華麗,青緞子小襖滾看線邊,下邊穿羞一條黃耦長褲,手持看紫竹杖,背上披看一件灰白的斗篷,神態在高貴中帶看無比的威嚴。

    少女穿羞一身大紅,連披的斗篷都是紅的,背插長劍,看樣子不過十六七歲,也許是由於身上的紅衣關係,她的臉蛋白裡透看紅,顯得特別的嬌豔。

    白髮婦人磚頭對紅衣少女道:“芝兒,先去把那兩個人身上的人給熄減掉。”

    說罷,紫竹杖一點,已由大石上飄身而下,看地聲息俱無。

    獨腳老人一見白髮婦人手中的紫竹杖,再看看她的打扮,已認出此人是誰:忙抱拳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天池神嫗姬女俠駕到,老夫失迎了。”

    蛇頭叟林昆一聽,來的白髮婦人是天池神姻姬翠英,不由倒抽一口冷氣,他一向橫行西北,聞說這個女人不好惹,劫始終沒見過面。

    白髮婦人望了獨腳老人趙坤一眼,緩緩地道:“幾年沒聽到你的消息,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接看一指蛇頭叟道:“他是什麼人?”

    狂傲的獨腳虎趙坤似乎不願意和天池神嫗翻臉,對她的笑薦之言,只淡淡地一笑,道:

    “這位是江湖上聞名的蛇頭叟林昆大俠。”

    接看轉頭對蛇頭叟道:“林兒,我來替你們介紹。”

    天油神嫗不屑地道:“免了,他的名字我聽說過。”

    接看又對蛇頭叟道:“你剛才不是用“五毒燐火彈”把那兩個孩子傷了麼?”

    要知蛇頭叟也是江湖知名之士,而且心狠手辣,仗看一身毒物,根本沒把江湖上的人看在眼裡,現在見天池神嫗如此輕視自已,只氣得蛇眼凸出,小腦袋上的青筋暴跳,大聲道:

    “是又怎樣?”二天池神嫗的臉色起了一陣劇烈襲化,半晌才道:“我老婆子不和你這種人一般見識,把解藥留下,你走你的路吧!”

    蛇頭叟氣道:“我要是不把解藥留下呢?”

    天池神嫗道:“那是你跟自已過不去。”

    話未出口,人已先發動,未見她做勢,已欺身到蛇頭叟跟前,紫竹一見,向蛇頭叟胸前點去。

    搶步、掄杖、襲敵,這幾個動作美妙輕逸,而且快到極點。

    蛇頭叟也不是弱手,見紫竹杖迅速點到,上身一偏,剛想躍退,突聽天油神嫗道:“別躲了,躺下吧!”

    蛇頭叟一驚,突覺井肩穴一麻,半邊身子登時重逾千斤,嘴一裂乖乖的鋿了下去。

    天池神嫗一心要給他一個下馬威,紫竹杖一出手,左手跟蓍施出她成名絕技“隔空打穴”法,難怪像蛇頭叟這種老江湖,末走一招就躺了下去。

    獨腳老人趙坤在一旁急的直透冷氣,心忖:難怪江湖上傳說,這老太婆武功莫測,最是難惹,就憑剛才這一招看來,自已也未必能順利接下來。

    天池神嫗走前一步,用紫竹杖一撥,解了蛇頭叟的穴道,道:“起來吧,快把解藥拿出來,以後別在我老婆子面前逞英雄。”

    蛇頭叟萬分羞愧的站起來,一聲不響由革囊中摸出兩包藥來,丟在地上,狠聲道:“只要我林昆不死,決忘不了她天油神嫗這一指之恩。”

    天油神嫗不屑地道:“只要你有本事,我老婆子隨時候教,不過,下次再遇上我,就沒有這麼便宜了。”

    蛇頭叟冷哼一聲,不再多說,掉頭急馳而去。

    此時,紅衣少女已把水小華和小瘋子身上的燐火撲滅,飄身到天池神嫗身邊,矯聲道:

    “師父,你老人家怎麼把他放走了?兩個受傷的人已經昏迷過去,萬一他去下的是假藥怎麼辦?”

    天池神嫗朝紅衣少女慈祥地一笑,道:“為師只想羞辱他一頓,其實沒有他的解藥,我也能把他們治好。”

    說罷,又轉頭對站在一旁的獨腳老人道:“你平時為人還算正直,為什麼與這險詐的人走在一起?”

    獨腳老人乾笑道:“在下為了尋找子午斷魂芒楚長風報仇,只是請他帶路而已。”

    天池神嫗轉頭望了躺在地上的楚長風一眼,道:“躺羞的那個小老頭就是他麼?”

    趙坤急聲道:“正是,請姬俠女把他交給在下,以報舍弟之仇。”

    天池神嫗目光連轉數轉,道:“我老婆子向來不過問人家的恩怨,不過,他是傷重之人,報仇也得等他傷好了之後,你現在把他殺了,似乎於理不合吧!”

    趙坤道:“對於這種喪心病狂之徒,還講什麼道理,此時把他除去,也算替江湖除一大害,楚長風的惡名,想姬女俠也一定有個耳聞。”

    天池神嫗道:“老婆子早已不問中原之事,不過,我平生有個毛病,決不加害沒有抵抗方的人,只要他不死,你要報仇的機會多的是。”

    她頓了一會,又道:“如果你怕他傷好之後打不過他,說不定我老婆子可以幫你一個小忙,你看如何?”

    獨腳老人這次重人江湖,可說是雄心萬丈,而且他為人又狂傲無比,一聽天池神嫗之言,分明有輕視自已之意,隨漫笑數聲道:“姬女俠好意在下心領,報仇之事,不勞別人費心,如楚長風不死,請轉告他,在下在祁連山寒舍等他。”

    說罷,竟道了一聲再見,氣呼呼的提拐而去。

    天池神嫗望看趙坤逝去的背影,不禁嘆息一聲,自言自語道:“好狂傲的老頭子。”

    紅衣少女見獨腳老人突然離去,走前去將蛇頭叟丟下的兩包藥拾起,道:“師父,我們到屋裡去再替他們療傷吧,那兩個被火燒的人身上好髒,師父你抱他們好了,徒見來抱這個小老頭子。”

    天油神嫗笑罵道:“你這個丫頭就是心眼多,你怕髒了衣服,師父就不怕?”

    老婦人雖然口裡這樣說,人刮已向水小華和小瘋子走去,到了二人跟前,見小瘋子的衣服已碎的遮不住身體,傷勢似是很重,即使水小華的身上也有幾處露出了皮膚,而且有一處還是男人最要緊的地方。

    天池神嫗這時才明白過來,忖道:怪不得芝見叫我抱他們了,原來是害羞了。

    她想罷之後,隨手把風篷解了下來,披在水小華身上,然後一邊一個,把二人挾了起來。

    紅衣少女見師父已經猜透她的用意,羞得紅羞臉,俯身用雙臂把楚長風托起。

    師徒二人繞過大石,走不到十丈,轉身向山上馳去。

    原來山坡上有一間小茅屋。

    茅屋中的設備非常簡陋,大概是獵人造來避風雨用的,只有一個大地鋪,其他什麼都沒有。

    本來天油神嫗定居天池之時,已發誓不再進入中原。可是春來秋去,歲月如流,不覺已是幾十寒暑,當年的決心已漸漸動搖,雖然後來收了個徒弟,消去一部份孤寂,但東遊之心邽始終在腦海裡晃動。

    此次聽說金瓜秘笈又在江湖出現,她便帶看徒弟雪裡紅燕李芝芝兼送東來,明裡是為金瓜秘笈,暗裡邽為了幾十年前的一段私情。

    師徒二人本來想在這間茅屋裡過夜的,忽聽下面有喊殺之聲,這才到山下查看,正好趕上水小華和小瘋子遇難,隨即現身施救。

    進屋之後,師徒二人把受傷的人放在地鋪上,紅衣少女撿來一些柴物生起火來,屋中登時亮了起來。

    天池神嫗先檢查了一下水小華和小瘋子的傷勢,命紅衣少女把蛇頭叟留下的解藥拿來,她打開一看,紙包上寫看內服一半,外敷一半。

    天池神嫗叫徒弟幫忙,紅衣少女李芝芝怎麼也不肯,她只好自已動手,並一面笑道:

    “好啊!野丫頭,你不肯幫忙算了,等你求師父時我也不理你。”

    二人雖名為師徒,刲情同母女。

    李芝芝在天池時,常一個人在山上亂跑,雪裡紅燕就是山居之人給她起的外號,為此常使天池神嫗擔心,怕她在雪山中失足。

    李芝芝紅看臉,嘟看小嘴,撒嬌道:“師父,你老人家真是……,唉“他們那個樣子,我一個女孩子家怎麼好下手。”

    天池神嫗仍然逗羞她,道:“這有什麼攔系,救人如救火,這又有什麼好害臊的。”

    李芝芝擅動一下嬌軀,道:“我不要嘛!”

    說完人已躲到牆角去了。

    天池神嫗替二人把藥服下,又把其餘的敷在傷處,然後用斗篷替二人蓋好,轉身到楚長風身邊,用手一摸,不禁啊了一聲呆在當地。

    李芝芝見師父突然神色大變,忙走過來問道:“師父,你怎麼啦!”

    天池神嫗被紅衣少女一喊,似乎才驚醒過來,自言自語道:“怎麼,他也出來了?”

    李芝芝不知所以,隨焦急地道:“你說的是誰啊?師父!”

    天池神嫗自知神態失常,使徒弟起了疑心,忙苦笑一聲,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道:

    “沒有什麼,為師只覺這個人的傷勢很怪。”

    李芝芝問道:“他沒有數了嗎?”

    天池神嫗道:“不礙事,有人暗中幫過他的忙,使傷勢沒有惡化。”

    說看,由懷中取出一句紫蓮冰魄散,散在冷水裡化開,伸手替楚長風解了穴道,把藥替他服下。

    然後站起身來,走到火堆旁坐下,眉頭一皺,墜入了沉思裡。

    當天池神嫗在楚長風身上一摸時,已察覺他身上被制的穴道乃是於瘋子獨創的點穴手法由於於瘋子使地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雖然她已是將近百歲的老太婆了,但內心情感的浪潮邽激盪的很厲害。

    往事,對一個老年人來說,也許是生活中最重要的部份,尤其那些決定一生幸福的往事。

    當姬翠英一入江湖之際,不但人長得美麗,武功更是出類拔萃,當時武林中人她一個也沒看在眼裡,唯有對不修邊幅的於瘋子邽情意獨鍾。

    於瘋子在江湖上是一個神秘人物,沒有人清楚他的出身來歷,不過,他的所做所為邽使武林中人個個刮目相看,也許這就是姬翠英鍾情於他的原因。

    可是,於瘋子雖做了不少好事,但天性使然,對什麼事都以遊戲態度處之,對男女之間的私情也不例外。

    姬翠英雖有以身相許之意,但於瘋子邽老是不肯認真,正所謂“說似無情倒有情”,她費盡心機,總改變不了於瘋子的玩笑態度。

    姬翠英情迷心竅,下定使“頑石點頭”的決心,追隨看於瘋子天涯奔波,不覺已是幾十年寒暑,二人已由青年而中年進入了老年,封始終未達成白首偕老的“協議”。

    這是江湖上一段不可多見的寄情,因此在發展上也超出了常人的範疇。

    時光蹉跎,寶貴的青春已近,姬翠英並沒有因失望而生恨,相反的,她和於瘋子已成了精神上不可分的伴侶,而進入老年的於瘋子,把她也當做了親人看待。

    然而,於瘋子終非常人,這種融洽的生活相處了沒有幾年,在一次意外的變故中,使於,瘋子賭氣出走了。

    據說,於瘋子和乾坤一叟被客為武林二聖,姬翠英出力不少,於瘋子得悉,氣得大哭一場,留書出走,發誓再不踏入江湖一步。

    這是一段武林秘辛,知道的人並不多。

    姬翠英在悲痛之餘,也自江湖失□,隱居到人跡稀少的天池頂上。

    起初她有點悢於瘋子無情,隨看時間慢慢的消失,在孤寂中,她開始思念他了,於瘋子的詼諧之言,豁達的態度,都使她有回味無窮的感覺。

    姬翠英在天池的隱居生活,是在回憶中度過的,她曾數度秘密的蒞臨中原,探訪於瘋子的行棕,結果都失望了。

    地想,也許於瘋子已經不在人世了,她把定居天池的事故意傳揚出去,江湖上差不多都已知道,千瘋子若活看的話,不會不來看看她的。

    姬翠英在失望之餘,萬念俱灰,再加年事已高,對於尋找於瘋子的念頭,已漸漸消失,後來受友人之託,收了李芝芝為徒,師徒二人相依為命,晚景雖然淒涼,但並不寂寞。

    此玖聞聽金瓜秘笈顯跡,突然又興起東遊之念,她想:如果於瘋子還在人世的話,以他的個性來說,這次一定會在江湖露面。

    於是,她帶看愛徒兼程東來,不想在荒山中竟遇蓍水小華等人,而且發覺了於瘋子還活看的線索。

    幾十年絕望的思念,一旦顯示出一線之光,竟使這位身懷絕技白髮蒼蒼的老婦人不能自制了。

    她坐在火爐旁邊,心中不知是悲是喜,一股酸楚的熱流,由心底湧到鼻尖,不知不覺竟滴下淚來。

    缸衣少女李芝芝一直站在一旁看看師父,見她老人家神色嚴肅,已想得入神,不敢向前驚擾,心眼裡疑雲叢生。

    她正在看急,突見師父哭了起來,驚叫一聲,撲到師父身邊,哭聲道:“師父,你老人家怎麼啦?是不是剛才芝見不聽話。傷了師父的心了,”

    天油神嫗被愛徒一喊,才打斷沉思,望看愛徒看急的樣子,也不禁暗暗責怪自已:自已已是快要入土的人了,怎麼還像個小姑娘似的,一點也沉不住氣。

    她抹去臉上的淚痕,朝愛徒慈祥地一笑,道:“師父什麼時候生過你的氣來,我只不過因為兩個孩子傷的可憐,心中有些不忍,如果他們是平常人,在家中守羞父母,那裡會受這種苦。”

    李芝芝正待開口。突聽大鋪上傳來呻吟之聲,師徒二人忙走了過去,見水小華已睜開了眼醒了過來。

    天池神嫗道:“你還覺得什麼地方不舒服?”

    水小華醍來之後,正感詫異,突見一個老婦人和一個紅衣步女站在面前問話,眼睛翻嬁了半天,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忽地翻身坐起,半途又疼得哎呀一聲,重新躺了下去,疼得直裂嘴。

    原來他背上的傷勢,在他猛動之時又裂了開來,使他吃了一次很大的苦頭。

    李芝芝見他的怪模樣,不禁噗嗤一聲,笑道:“你要什麼,說話就是了,毛手躁躁的自找苦吃。”

    水小華急聲問:“我的瘋弟弟呢?”

    李芝芝道:“你是問那個髒又臭的小孩子是不是?他不是在你身邊嗎?”

    水小華是向左側鋿看,聞言猛來個大翻身,轉到了右邊,背上的傷勢又碰了一下,但他心念小瘋子的安危,已顧不得自身的痛苦。

    此時,李芝芝大叫一聲,道:“你這個人怎麼亂翻動呢!”

    說耆,已羞得背過臉去。

    當水小華在翷身時,把天池神嫗蓋在他身上的斗篷蹬開了,恰好屁股上的褲子也破了一大塊,李芝芝已是情寅初開的少女,看了怎能不羞。

    天池神嫗蹲下身去,又替水小華蓋好,一面慈祥地道:“不要再亂動,好好鋿看休息兩天就好了,那個小弟弟也不要緊,只是比你的傷重一點罷了。”

    水小華此時才想起還沒向人家道謝,忙說道:“多謝老前輩救命之恩,小的還有一個同伴呢?”

    天池神嫗道:“老身已經替他朋下紫蓮冰魄散,不久也就會醍轉的,不過,他的傷勢很重,不經特別治療,恐怕短時間內好不了。”

    水小華一聽義父楚長風已無性命之憂,心中大喜,眼珠子轉了幾轉,突然問道:“老前輩是不是就是天池神嫗姬老前輩?”

    天池神嫗一怔問道:“你怎麼知道?”

    水小華道:“老前輩剛剛提到紫蓮冰魄散,不就等於告訴晚輩了嗎?”

    天池神嫗笑看點點頭,道:“你是何人門下?叫什麼名字?”

    水小華道:“晚輩叫水小華,是……是……”

    天池神嫗見水小華吞吞吐吐的,知道他不願提師父的名字,忙笑道:“以後再說吧,你怎麼認識楚長風的?”

    水小華道:“他是晚輩的義父。”

    天池神嫗的臉色連變數變,不悅地道:“誰不好認,單認他做義父,我來問你,受傷之後,身上的穴道是誰點的,”

    小瘋子突然睜開眼睛叫道:“老婆婆,是我點的,你是不是也解不開啊,”

    小瘋子在紅衣少女.羞得大叫一聲時就醒了,他不知道身處何境,不敢當時醒來,想聽聽有無危險,好出個主意應付情況,因此閉看眼裝糊塗。

    即至聽到天池神嫗問起點穴之事,小孩子好勝心強,才急急的睜開了眼睛,冒然地回答天池神嫗一聽,楞楞地盯羞小瘋子看,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臉上的表情也急劇變化小瘋子道:“怎麼,老婆婆你不相信?我來替他解開給你看看。”

    說看,一翻身就想爬起來,不想身上的傷勢發作,疼得他裂看嘴又鋿了下去。

    天油神嫗忙道:“好好的鋿看,不要亂動,我要是解不開他的穴道,怎會替他把藥朋下去。”

    她停了一下,又問道:“於瘋子是你什麼人?”

    小瘋子道:“他是咱師父,老婆婆也認識他嗎?”

    天池神嫗似乎非常激動,半天才鎮定下來,道:“他現在到什麼地方去了?”

    小瘋子見老婦人的神情有些異樣,問話的語氣又是那樣急促,不由大感懷疑,反問道:

    “你問這個做什麼?是不是咱師父和你有仇?”

    天油神嫗知道由於自已過份激動,使小孩子起了疑心,忙走了定神,慈祥她笑看道:

    “你師父是江湖上有名的老好人,那裡會有什麼仇家,我只不過是隨便問問罷了,你不要多心。”

    小瘋子瞪看白眼,不相信地道:“隨便間間?你騙不了我小瘋子,好吧,你既是隨便問問,我不告訴你總可以吧!”

    這麼刁鑽!

    紅衣少女見這個髒模樣的小孩,對師父沒有一點禮貌,氣得在一旁叫罵道:“看你那個薜樣子,就是沒有受過教養的,再要不知道一點規矩,當心我先收拾你一頓。”

    小瘋子最不慣受氣,也一嘟小嗙,道:“你別看我髒,你要是給我做媳婦,我小瘋子還不一定要哩,你兇個什麼勁!”

    李芝芝從小也是在天池神嫗嬌縱下長大的,那裡受過這種氣,沒等小瘋子的話說完,氣得嬌喝道:“好啊!你敢罵……”

    紅影一閃,已疾向小瘋子撲去。

    天池神嫗怕愛徙在羞怒下,出手傷人,忙一探手,抓住了她的玉腕,道:“芝兒,不得無禮。”

    此時||水小華也急急地道:“姑娘請息怒,不必他一般見識,他的嘴是隨便慣了的。”

    紅衣少女李芝芝一下子沒有打看小瘋子,見師父又幫看別人家,一肚子委屈無處發洩,猛然掙脫了天池神嫗的掌握,一溜煙便跑到外面的牆角上,板耆臉哭了起來。

    女孩子就是這樣,心眼兒小。

    小瘋子見一言闖禍,把人家一個大姑娘給氣哭了,心中也覺得怪不好意思的,翻動看大眼道:“我和你開玩笑的,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別哭了,保你將來嫁個最漂亮的小子。”

    可惜,他雖有心賠不是,無奈邽越說越離譜。

    紅衣少女一聽,更是火上加油,猛一紐身,二次逼了過來,面如梨花帶雨,嬌中合威,對天油神嫗道:“師父,你聽他滿嘴沒有一句人話,你老人家要是再攔我,徒兒就自刎在師父面前。”

    說看,玉腕一翻,抽出背上長劍。

    水小華一見大急,猛提一口真氣,忍看周身傷疼,裹耆斗篷,用半起的身子擋在小瘋子面前,哀聲說道:“在下這位小弟弟,神志有點不大正常,經常不知所云,請姑娘不必介意,若心中不甘,就請在我身上洩憤好了,在下甘願頜責。”

    李芝芝冷哼一聲,道:“誰要你來多事,我今天非把他這個毛病治過來不可,若他以後還再敢胡說八道不。”

    小瘋子也在後面萬分委屈地道:“我最後的話有什麼不對,難道你不想嫁人,想做尼姑?”

    水小華聽小瘋子越說越不像話,怕真的連天池神嫗也惹惱了,忙一回身,一掌打在小瘋子的臉上,喝道:“你閉上嘴不說話,人家不會當你是啞巴的!”

    水小華這一掌是蓄意給紅衣少女下臺的,因此打的並不重,小瘋子叫道:“小子,你怎麼又打我?”

    水小華氣道:“每次都是你多嘴惹事,你要是再不聽話,我就把你的嘴縫起來。”

    小瘋子認真地道:“縫起來我吃飯怎麼辦?小子,我師父叫你帶看我,邞沒有叫你欺負我,你小子不能沒良心。”

    紅衣少女見水小華打了小瘋子,心中的氣已消了一半,又聽小瘋子所說之言,知道確是個渾人,樂得心裡一笑,掛在臉上的淚水也沒了。

    天池神嫗見愛徒已不再哭,才把懸看的一顆心放下,笑罵道:“你這個丫頭真是的,哭也是你,笑也是你,還不快把劍收起,把為師的嚇了一大跳,在客人面前也不怕人家笑話麼?”

    李芝芝羞答答的把寶劍入鞘,撒嬌地道:“都是他們惹人生氣,還好意思笑別人。”

    頓了一會,又以懷疑的目光盯看天池神嫗道:“師父,你老人家今天好像變了,以前要有人對我說這種話,你不殺了他才怪,今天怎麼老是偏向別人。”

    天池神嫗淡然一笑,道:“要師父幫看你打一個受傷的孩子麼,”

    紅衣少女李芝芝道:“不光是這一點,你老人家好像對他們特別關心的樣子。”

    小妮子可也機靈得很,不會看不出來的。

    天池神嫗避重就輕地道:“因為這兩個孩子看看怪可憐的,我對他們好一點,你不高興,是嗎?”

    紅衣少女李芝芝笑了笑,道:“我才不會呢!不過那個髒孩子要是再胡說八道,我非撕了他的嘴不可。”

    瞧上刁蠻勁見又土來了。

    天池神嫗搖搖頭笑道:“你這個丫頭就是不講理,你叫人家髒孩子,人家就不會生氣麼?”

    小瘋子邞高興地道:“沒有關係的,老婆婆,我本來就是不乾淨,咱師父說:髒孩子好養。”

    天池神嫗望了小瘋子一眼,無限疼愛地道:“真是什麼師父出什麼徒弟,兩個人如出一轍。”

    此時,楚長風身體轉動了一下,發出一聲呻吟,小瘋子叫道:“老婆婆,你看看駝子要不要緊,千萬別讓他死了,他是咱師父的好朋友!”

    天池神嫗本來站起身來已經向楚長風走了過去,聞言又轉回頭來,以懷疑的口吻對小瘋子問道:“你師父怎麼會和他相識?”

    小瘋子不解地道:“這有什麼奇怪,師父怎麼就不能認識他呢?”

    天油神嫗一怔,忖道:這孩子講話和他師父一樣,有時候一句話能把人憋死,隨淡然一笑,轉身向楚長風走去,但心中怎麼也想不通於瘋子竟會和惡名遠播的楚長風成為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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