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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們之間的仇恨很深嗎?為什麼他的口氣那麼不客氣,毫無為客之道?」尤其是那些話聽來很不舒服。

    「別管太多閒事,此事與-無關。」安靜的閉上嘴,學習當只無舌的九官鳥。

    「誰說與我無關,你以為我愛管閒事?人家都已經指明要玩死我,我又不是死人能無動無衷。」要是能置身事外她一定跑第一,絕不-渾水。

    雷斯氣冷的瞪了她一眼,「有我在-不會出事。」

    那麼想死嗎?一開口沒好話。

    「若是你不在呢?那我肯定出事。」她實際的說道,一副受人連累的可憐相。

    連體嬰都有必須切割的一天,何況他還有問什麼理賠公司要顧,哪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守在她身邊,當她好用又保暖的全職保鏢。

    更別說他還兼職什麼醫生有的沒的……本來以為他在開玩笑,沒想到他真的是醫生,而且還是有「怪醫」之稱的外科醫生,開刀不用上麻醉劑直接劃開,鮮血噴得滿地他照樣完成手術。

    當然她沒膽子目睹手術過程,是那隻名叫傑西的老鼠告訴她的,還偷渡了不少不為人知的秘辛給她,讓她的日子不致過得太無聊。

    「呃!雷斯,你到底要帶我到哪裡?」從剛才就一直走,問清楚比較安心。

    「回家。」他冷冷的回道。

    「回家?!」他不要她了嗎?

    應該欣喜若狂的席善緣忽然情緒低落的垂下頭,玩著手指看似平靜,但心頭微澀的蒙上一片烏雲,像是下起濛濛細雨。

    她真的是個自私的人,而且不喜歡跟人分享,她知道自己不適合與人發展長久的關係,所以她已有一個人終老的打算,反正她還有個不會為自己打算的弟弟會養她。

    可是一聽他要送她回家,原本該雀躍的心卻難過得近乎心痛,不該想的雜七雜八一下子湧上腦海,她竟然有了捨不得的心情,

    不是隻有心動嗎?她一直這麼說服自己。

    但這會兒的椎心刺痛是怎麼回事?她不會犯了所有女人的通病,愛上不該愛、不能愛,絕對禁止交心的惡魔吧!

    那很悲慘耶!她總是遇到壞男人。

    「回我家。」

    「咦!」他說什麼?

    像坐雲霄飛車一樣,她在怔愕之後忽然覺得天空特別晴朗,烏雲散去太陽出,萬物欣欣向榮,連散步的老狗看來都健步如飛。

    「進了砂子的眼眶不要揉,越揉越紅。」雷斯冷不防的說道。

    「眼眶哪有砂子?我……」一瞧他緊抿的薄唇,她了悟的一陣鼻酸。

    這傢伙真可惡,故意要惹哭她,她已經很剋制的不表現出難過的神情,他幹麼多事的注意她的心情好不好,拐著彎心疼她,害她嚴守再嚴守的心不小心失陷了一寸。

    「我們一家都是魔,在那裡沒人能傷得了。」他破例的加以解釋,只因心裡的不忍。

    一聽他的話,眼眶真的紅了的席善緣衝動握住他的手。「你在關心我。」

    「小心,我在開車。」他沒甩開她的手,但口氣略顯不悅的拒絕她的「胡思亂想」。

    哼!他會關心一個人,除非公雞下蛋,鴨吞蟒。

    雷斯頑固的拒聽心底的聲音。在他還沒厭倦她之前,他不許任何人動他的所有物,她身上的一毛一發都是屬於他的,誰都別想碰她一下。

    至於為什麼「不小心」在意她的個人感受,他的理由非常冠冕堂皇,因為她是他的,所以使用者權益必須兼顧,以免她產生「故障」。

    瞧!他就是這樣把陌生的情緒漠視,完全不理會一顆因她而動的心,假裝他不在乎她。

    「雷斯,你糟了,你開始喜歡我了!」啦……啦……感覺真愉快,任督二脈全打通了。

    「嗯哼,開心什麼,被個惡曉喜歡上有什麼好處?」笨蛋一枚。

    一瞧她臉上層飛色舞的傻笑,雷斯的嘴角也跟著揚高几分。

    「對喔!我都忘了你是個惡魔,被你喜歡上會很倒楣的。」唉!樂極生悲,白高興一場。

    「嗯,-說什麼?」給她太多自由了,她才沒有籠中鳥的自覺。

    一出了結界,雷斯以人類的生活方式開著車,順著公路進入市區,跟一般人一樣等紅燈,打方向燈,禮讓行人,穿梭在車陣中。

    這也是他不常回家的原因之一,而另設一獨立空間不受干擾,因為在這世界裡他必須像個「人」,不能隨興所至的施展魔法好達成某種目的。

    不過為了身邊的笨女人他必須妥協,勉強自己也變成愚蠢的人類,做著他不恥的愚蠢行為。

    「我說你越看越帥,尤其是側臉的仰角更迷人,你不當明星真是太可惜了。」讓她都看呆了。

    不管她說的是不是真話,雷斯的眼角有著愉快的笑意。「迷倒-了嗎?」

    「當然、當然,我是凡夫俗子嘛!哪有不為你傾倒的道理。」她半真半假的吹捧著,喜歡看他放鬆臉部線條的笑容。

    不是很明顯的笑臉,但看得出出自真心,不若繃著臉的寒慄,給人陣陣暖意。

    「嘴巴抹了蜜,讓我嚐嚐。」一俯身,他越過排檔桿吻了她。

    「啊!小心小心,你在開車。」冷吸口氣的席善緣驚慌的推開他,心臟急速壓縮的要他注意車況。

    好色是天性,但要先把命保住,馬路如虎口不能隨便開玩笑的,快快樂樂的出門,平平安安的回家,交通局的標語發行了好幾年他都沒在看呀!

    早知道就不說讓他心花怒放的讚美,惹來自己的心驚膽跳,兩車相撞是會死人的,她還沒活夠不想英年早逝,讓小念享受她的保險金。

    「這麼怕死?」她似乎老是忘了一件事,他是黑翼惡魔。

    廢話,有誰想找死。她在心裡咕噥了兩句。「不,不怕,我是擔心你破相。」

    破相就變醜了,醜人沒人要,那她一定更脫不了身,成為有史以來最倒楣的女人。

    「-只喜歡我這張臉?」油門倏地一踩,如子彈似的衝過十字路口。

    「哇!慢……慢一點,我少說了一句,不管你破不破相都是我心目中最英挺威猛的男人。」喝!她早晚會被他嚇出心臟病。

    「真的?」車速有減慢的趨勢,但是仍在紅燈亮超前搶了黃燈。

    又是一跳,喇叭聲狂響。

    「真的、真的,我用我父母的墓碑發誓,你是舉世無雙的美男子,人間少有的大帥哥,是神龍轉世,猛虎下山,擁有獅的威儀,鷹的銳利,豹的敏捷,山崩海嘯都不及你一半的威風……」

    席善緣完全發揮牆頭草的功力,滔滔不絕極力讚揚,舉凡她想得到的詠贊詞全部出籠,沒有一絲遺漏的全派上用場。

    女人愛聽花言巧語,男人在這一面也不遑多讓,只見她把日月星辰也搬出來當臺詞,唇線越揚越高的雷斯幾乎要笑出聲,一臉愉悅的忍受她連珠炮似的聒噪。

    人在忘形時容易得寸進尺,見他心情似乎很不錯,腦筋一轉的美食大師忽然插上一句。「前面左轉第三條巷子十號七樓是我的家,好久沒回去看看了,不知長了多少蜘蛛網。」覺得她快成了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

    「席善緣,-想讓我一腳踢-下車嗎?」在高速行駛的車陣中。

    「咦!你知道我名字呀?我以為只要是女人你一律叫寶貝,免得叫錯人。」有一本小說裡就這麼寫的,統一「編號」才不會搞混。

    「-很厲害。」能讓他有扭斷她蠢脖子的慾望。

    「啥?」什麼意思?感覺他的牙好像在磨牛筋。

    「原本我的心情挺好的,可是現在……」話說了一半,他連連冷哼幾聲。

    要是不知錯在哪裡,那她就枉為牆頭草的美名了。「呃!家裡沒大人,回去也沒用,還是跟著你有前途,遠景一片光明。」

    「嗯哼!」轉得真硬。

    「命不好要認命,自幼家貧沒飯吃,長大看人臉色備受欺凌,遇人不淑又遇到股市崩盤,我的命就是苦……」

    「停--」她在唱哪一齣大戲?「我讓-『遇人不淑』?」

    既然他是她唯一的男人,那麼是指他待她不好嘍!

    「沒有啦!我只是說著好玩的,你只是不讓我回家看看家小而已,真的不算什麼,古代的賣身奴婢一輩子也見不到自己的家人,所以……」她非常自憐的望向車窗外的市景。

    「所以我虧待了-,使-離家背井充當賤婢,工作一整天只能喝一碗比水還稀的稀飯,睡冷床蓋破被,冬天洗冷水澡。」他順著她話尾一接。

    「譁?你……你想得真多……」哇!臉色變得好黑,他缺氧嗎?

    「等-愛上我,我會考慮讓你回家一趟。」丟下誘餌的雷斯百思不得其解,為何對她特別容忍。

    「那我現在就說我愛你,我們可以掉頭了吧!」有些急迫的席善緣連忙說出我愛你三個字,生怕他反悔。

    「沒誠意。」說得太快,他沒聽清楚。

    「什麼叫沒誠意?你沒瞧見我的臉多誠懇,誠心誠意的表現我的真誠,你不能胡亂挑剔我的誠信,我可是誠實的人。」七個誠字,夠誠心了吧!

    人無信而不立,他答應她的事就要做到,不然就是言而無信的小人。

    「口水太多了,擦一擦。」兩指一伸,一張面紙平空出現指間。

    「你這人太不合群了,太難溝通,獨裁霸道又不講理,我……小念,我家小念在那裡!」眼一尖,樂昏頭的席善緣在車內頻頻搖手,以為外面的人看得見。

    「-家小念?」一聽她過於親密的叫法,臉一沉的雷斯反而加速離開。

    「啊!他看到我了、他看到我了,你快停車,停車呀!小念好像瘦了,我真想他……」

    不說沒事,她一說事就來了。

    雷斯的胸口爆滿一股陰鬱,由後照鏡瞄了一眼正在追車的男孩,滿心不是滋味的抿緊唇,視若無睹的揚長而去,不管車內她急切的叫喚聲。

    哼!想他?一個不長肉的小白臉有什麼好想的?專吃軟飯。

    不知是醋勁大發還是無意識的舉動,他的手指點了方向盤兩下,落於遠處的席惡念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由腰往後拉,以怪異的ㄈ字形跌向後方。

    「老三呀!好像很久沒見老大回來,他又在忙什麼事?」-

    刀、磨光石、去角質油、指甲刀,護手霜、亮光劑、指甲油滿天飛,一下子磨光一下子修飾,這邊剪剪那邊搓搓,油光滑亮美化一根根漂亮的指頭。

    那是一位看來三十出頭的好命美婦,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長及膝蓋,斜躺在乳白色的貴妃椅做著全套的美指服務,一壺剛泡的洛神花茶就在她手揚起的位置。

    很詭異,卻又很正常,對來自魔界的艾佐一家而言,能用魔法驅動的事絕不會自己動手,杯來杯往是常見的小事,用不著大驚小怪。

    但是一般人來做客肯定嚇得無法動彈,以為大白天見鬼了,而且還是一堆鬼,所以在無人的情況下,死的東西也能自己動。

    「媽,大哥不回來是常有的事,-怎會心血來潮的提到他?」看來有點不太尋常。

    坐在貴妃椅上的美婦有些懊惱的說道:「我帶你們來人界是希望你們也來嚐嚐愛情的滋味,不要從出生到死亡都過著冷冰冰的生活,可是你們誰把我的話聽進耳了?老是裝聾做啞當我愛嘮叨……」

    「媽,-的面膜有龜裂現象。」少說一句話。

    「啊!真的嗎?我瞧瞧。」美婦的手一舉高,一面鏡子在她面前現形。

    但是她忘了一件事,她並沒有數面膜,而是在做全身舒壓按摩和美指服務。

    「嘻……嘻……媽!-已經夠美了,不用再照鏡子。」照多了會出現魚尾紋。

    一張美如天使的臉孔出現在鏡中,笑著取走鏡子朝坐在沙發一端的美麗女子眨眨眼。

    「壞小子雷恩,你昨夜又到哪廝混了,為什麼不在床上?」這壞孩子儘讓女人傷心。

    「不會吧!媽,-又去查房了。」雷恩故做驚訝的掩嘴道,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少給我裝了,你床上有沒有人我隔著牆瞧上一眼便明瞭了,哪需要特地去替你這混小子蓋被。」艾佐家沒有秘密,什麼也瞞不了她。

    羅賓娜-艾佐有三百多歲了,可是保養得宜不見老態,對外宣佈的人類歲數是四十七歲,但嬌媚的肌膚和十六,七歲的少女沒兩樣。

    她是魔界少數的異類,既不邪惡也不會害人,一雙眼清純得像不染塵的湖水,乾乾淨淨微帶俏皮,最喜歡幫助有需要的人。

    這點她小兒子是唯一遺傳到她外貌的幸運小子,可那表裡不一的性子卻像極他父親,骨子裡又野又狂,完全無法管束。

    手心手背都是肉,五個孩子她都一樣的疼,同時也為他們擔心不已,就怕他們惡事做多了碰不上丘比特,平白讓愛情從手中溜走。

    「是,媽媽最偉大了,我用最崇高的敬意向-致敬。」只要不把矛頭指向他。

    「調皮鬼,怎麼不跟你大哥學學穩重。」輕啐了一聲,偉大的母親正專心的吹乾指甲油。

    學呀!只是學得四不像。「大哥是我們一家的楷模嘛!我怎好掠美搶他鋒頭,當小的責任是吃喝拉撒睡。」

    「-!老說混話。」羅賓娜撤去整組美指工具,眼含哀怨的看向正襟危坐的老三和老五。「你們什麼時候才能找個伴給我高興高興?我等得頭髮都快白了!」

    歲月不催人老,倒是為煩惱兒女事而早生華髮。

    她的要求不多呀!既沒有性別限制又不一定要是同類,跟魚跟羊跟飛禽走獸都成,她又沒限定要走上結婚禮堂,為什麼她優秀到不行的孩子會乏人問津?

    「媽,這些話應該跟大哥說,他是艾佐家的長子,有責任綵衣娛親……」喝!我閃,沒打到。

    一枚名為梳子的暗器朝雷恩的門面飛去,他身手敏捷的一偏頭,以差一寸的距離掠過髮際。

    「綵衣娛親,嗯?」真當她已經老得走不動,齒搖發疏了嗎?

    「哎呀!口誤、口誤啦!是略盡孝道,老大當榜樣我們起而效尤。」總要有人帶頭做起,他們才好跟著「淪落」。

    說實在的,愛情這玩意真的很無稽,來無影去無蹤的無從捉摸,叫他們上哪裡找去?難不成要在街上像拉客一樣,隨便抓一個?

    他是沒問題啦!這種厚顏無恥的事做多了沒什麼感覺,但是目空一切的大哥,脾氣急躁的二姊,心高氣傲的三姊和小妹艾蓮娜大概會斥之無聊,將提議的人,也就是他當是魔瘋。

    「要讓那顆頑石開竅可不容易,不如你們先去找貓妖、狗魔湊個數,激發他欠缺的神經。」羅賓娜異想天開的說道。

    湊個數?!

    這是一個母親該說的話嗎?好像他們是路邊撿來的流浪者,大家不嫌棄的湊成一家人。

    翻翻白眼的雷恩伸出手捉了顆不合時令的水蜜桃,張口一咬吸吮成熟的果蜜,讓多汁的水分補充流失的營養素,盤腿以坐。

    不同於他的隨性,一身紫蜜色的雷恩娜撫著雪雕神秘一笑,露出寫意的神色。

    「媽,不用替大哥著急,我看到真愛就在他身邊。」交織如靜電般光芒的水晶球已顯示真相。

    「真的嗎?-替老大占卜了。」喜孜孜的羅賓娜連忙湊近,笑得闔不攏嘴。

    「嗯!喜卦出現在東方,近日內必有愛情臨門。」她算出二姊雷絲娜要大難臨頭了,以前的「舊債」回過頭找上她。

    「可是以老大的驢腦袋看得見真愛在面前嗎?」值得商榷。

    一則以憂,一則以喜,肉眼是盲目的,而心眼是封閉的,兩眼不開怎能瞧見愛情的容貌。

    她笑著在空中劃個心型,怦怦跳著。「或者他還在掙扎當中,總會覺悟的。」

    用覺悟這個字眼會不會太嚴重?感覺像走過水深火熱才大徹大悟,決心拋棄過去立即成佛。「會有荊棘和噴火龍嗎?」

    太過乎順的愛情考驗不出真心,最好多來幾道狂風暴雨,巨浪滾石,共體患難將心意磨得堅定,日後才不致為了一點小事鬧分離。

    「媽,-想太多了。」這不是她的年代,沒有落難公主和屠龍英雄——

    的一笑,她還是希望多點波折。「這樣太便宜老大了吧!他一向沒受什麼挫折。」

    這就是魔族母親的特質,一般人類大都將孩子照顧得妥妥當當,不願他吃苦、不願他受罪,平乎順順的長大不帶病痛,餘願便了。

    而她剛好相反,看不順兒女一路成長無阻礙,凡事總是水到渠成,極力的想扮演壞繼母角色,凌虐懷胎十月的親生兒。

    日子過得太平靜也挺苦惱的,沒點風風雨雨助興就顯得索然無味,她那愛妻若狂的老公根本不讓她出門惹是生非,枯燥乏味的時候只好抓孩子來玩嘍!

    「這點-大可以放心,-忘了還有愛興風作浪的登格斯,以及自戀成癖的雲蘿嗎?」這兩兄妹就夠他忙了。

    對於他們,她談不上喜歡,但也不是厭惡的恥於為伍,她一向以旁觀的身分置身事外,不主動招惹。

    「嗟!怎麼把他們當成磨練看待,好歹是你舅舅的孩子。」雖然自相殘殺有些不忍心,但是這是智慧的累積,不殺上一場哪曉得刀有多利。

    給孩子吃魚不如教他們釣魚,殘酷的生存遊戲就是要身體力行,不做過一遍怎麼知道上魚餌,盤中飧的辛苦只有釣魚的人才明白。

    瞧!她多用心良苦,把孩子當鋼鐵磨,早磨晚磨磨成器,不負她的苦心。

    「媽,-笑得太開心了。」下巴掉了就難看了。

    「有嗎?我哪是在笑,我是在煩惱。」揉揉失控的臉皮,笑得得意的羅賓娜不住的揚高嘴角。

    好個煩惱,她只差沒在桌上跳舞。「媽,有些事我們不能插手,-千萬要剋制些。」

    若是真有事發生,她最好誰也別袒護,讓大哥自己去處理,否則父親和舅父大人又要開戰了,在鬥了數百年之後還是一樣「童心未泯」。

    「這是好事為什麼要剋制?我巴不得敲鑼打鼓昭告親朋好友。」讓他們也來湊湊熱鬧,打發無趣的漫漫歲月。

    魔族的壽命實在太長了,若無意外活個五、六百年還算平常,懂得攝血養生的活到千歲也不成問題。

    「媽……」

    「媽什麼媽,見到-大哥叫他回家一趟,別老搞什麼愛情理賠公司,真正的愛情不能索賠。」心甘情願的付出總會有傷害,人要在失敗中求取教訓。

    當年的她也是這麼走過來的,在親情與愛情兩難中無法選擇,曾經一度要放棄所愛屈服在家人的壓力下,當個識大體的公主。

    不過羅斯特的堅持感動了她,寧可選摯愛不要王位,強行帶走她和拉斯決裂,他們才有今日美滿幸福的婚姻。

    雖然那兩頭牛仍不時惡鬥,但鬥久了總會累,相信有一天他們會恢復昔日的友誼,大啖生肉飲生血的互笑彼此的小心眼。

    「你找我?」

    一道深沉的男音從大門口傳來,頎長的身影已在屋內,長腳跨入,懷裡抱著一件披風。

    「正在說你呢!雷斯,雷恩娜說你撞上愛情殞石,後腦勺腫了個大包,難過今年……」咦!那是什麼?動來動去不太安分。

    興高采烈的羅賓娜興奮的畫著美麗大餅,滿腦子是愛情的偉大,欲罷不能先報告喜訊,好讓他預做準備,早日接受事實。

    但是蠕動的物體吸走她的注意力,滿肚子的話語頓時打住,十分好奇的想看清楚是什麼東西在動。

    貓?

    還是狗?

    也許他想改養獅子當寵物,老鼠的體積畢竟太小了,顯不出他的威武雄壯。

    「雷恩娜的預言只是討-歡心,她連自己的明天都算不準。」撞上大海鯨還有可能,愛情?省省吧!

    不以為忤的雷恩娜笑了笑,逗弄雪鷗的尖喙。她的確無法卜算出自己的未來,只能隱約察覺禍與福,適時的趨吉避凶。

    「反正你只是嘴硬,等愛情來時你閃都閃不過,還不是乖乖束手就擒。」她是過來人,最瞭解箇中滋味。

    「老大呀!你懷裡的東西是什麼?我看『-』快悶壞了,很想出來和大家打招呼。」唔!那是手嗎?

    「她不是東西。」是個蠢人類。

    「不是東西?」那是怪物嘍!

    不對,那是一雙人腳,還拚命的踢呀踢。

    「雷斯-艾佐,你幾時幹起擄人的勾當來了?居然光明正大的把女人給我帶回家……啊--女的?!」

    聽到一聲尖銳的驚叫,好不容易撥雲見日的席善緣先大口的吸了口氣,然後伸伸差點被勒斷的手臂,重獲自由的感覺有如死裡逃生,再世為人。

    轉了轉眼珠子想讓它靈活些,她全身上下就數這雙明亮的大眼最明媚動人,不好好保護會失了光彩。

    不意瞧到某一點,她的眼睛像完全定格,不敢置信的盯著真人版影像,做出令人絕倒的舉動。

    「哇!天使。」

    她掐了天使一下,還用力拉扯他的臉皮好證實真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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