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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唐同學,請你等一等。”

    身後傳來低沉磁性的男子嗓音,剛從圖書館出來的唐弄曙放慢腳步,回過身看向朝她走來的風間鷹一,不由得一怔。

    身為擁有眾多追求者的美人,她不難看出誰對她心生好感,有意追求,在以往她會抱持着不拒絕、不接受的態度,人人有希望,個個沒把握。

    眼前的男人以她高標準的挑剔眼光來看,他絕對是極品中極品,氣質好,外貌俊美,是女人容易愛上的類型。

    只可惜她對美麗的男人沒興趣,家裏那個美少男早就看膩了,再美也不可能美得過他,唐晨陽的美讓一大半的女人想自殺,因為他比女人還美。

    “風間老師,有事嗎?”她客氣而不失有禮的問道。

    面對她稍嫌冷淡的表情,俊雅的男人怔了一下。“我是想問問你畢業後有無深造的打算?”

    “離畢業還有一段時間,我沒想那麼遠。”當米蟲也不錯,家裏不缺她一份薪水。

    “其實也差不多快到了,早做準備才不會輸在起跑點,以你的成績不繼續唸書很可惜。”他話鋒一轉,“你想不想到日本,我能幫你安排。”

    “日本?”她皺了皺眉,儘量不表現出厭惡的神情。“我的家人都在台灣,到日本我會餓死。”

    他咧開一個笑臉。“這點你不用操心,食宿問題我會先幫你打點好。”

    只要她肯去,一切都不需煩心。

    “老師的好意我心領了,日本的冬天好冷,我有手腳冰冷的毛病。”所以她才來暖和的南部就讀。

    台灣的氣候勉強能接受,日本嘛!去玩玩、賞楓泡温泉是愜意的休閒,長住就不必了,她不想一出門就踩進雪堆裏,拔也拔不出來。

    “有暖爐和室內暖氣空調,你不用擔心。”

    唐弄曙的眉頭輕輕一擰。“老師,你為什麼非要説服我到日本去,台灣不好嗎?”

    從專一開始日文是必修課程之一,在專二那年她的日文檢定考就拿到一級,語言溝通不是問題。

    她不解的是風間老師的用意,她和他並不熟,在姑姑的婚宴上兩人也並未打過照面,就算他想追求她,也太一相情願了吧。

    還有她也想不透他為何會突然到春風教書,他是上個月才來的,接替快生產的童老師,會是……跟另一個同姓的傢伙有關嗎?

    “台灣沒什麼不好,不過在日本我能照顧你,你不必擔心適應不良。”風間鷹一輕握起她的手,眼中含着情意。

    “老師,我有男朋友了。”她想抽回手,卻被他緊緊握住。

    “沒有人比我更適合你。”他語氣堅定的説道。

    “我很喜歡我的男朋友,他是個有趣的男人。”而她沒打算換。

    “我能給你更多更多,包括華麗的房子、昂貴的珠寶和用不完的金錢。”她會是最幸福的女人。

    唐弄曙聞言暗暗冷笑,表面上仍是露出煦陽般笑容,“也包括婚姻嗎?”

    “呃,這個……”他的婚姻由不得自己作主,早有內定人選。

    “我一直希望當六月新娘,穿上最美麗的白紗禮服,在雙方親友的見證中許下一生的承諾,漫天撒滿花瓣,十二對花童牽曳着長長婚紗,像黛安娜王妃那樣受眾人矚目……”她説得好不夢幻,一副愛作夢的少女情懷模樣。

    “除了名分,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他有些為難的説道。

    “……對了,還要有一艘白色的郵輪,上面寫着我的名字,讓全世界都能看得見,在各大媒體上刊載我們的喜訊,讓大家都為我們祝福。”如果他還有命活着。

    “咳!咳!唐同學,你扯遠了,以我的能力負擔不起。”也不可能實現她每一個願望,光是結婚這一項就行不通。

    他還沒愛她愛到願意為了她違背家族。

    “我以為你喜歡我。”她説得好幽怨,彷彿他給了她一個夢又輕易奪走。

    “是的,我喜歡你,但我不能和你結婚。”尚未成家的他在日本已有三名情婦。

    “那我得説句抱歉了,老師,我的家人都很保守,而且傳統,本來我還考慮是不是要拋棄我在幼稚園工作的男友,不過想想當園長夫人也不錯,起碼受人尊重。”她倏地抽回手,放在身後猛搓。

    真噁心,居然捉住她的手不放,真是枉為師表。

    “什麼,幼稚園園長?”手心一空,風間鷹一頓感空虛。

    “老師,我不想打擊你的自信,可是我的男朋友真的很愛我,你很好,但是還不夠好,不值得我委屈。”

    “不夠好……”他喃喃自語。

    “還有,其實我沒那麼喜歡日本,雖然我會日語,男朋友也是日本人……”因為冬天實在太冷。

    她沒忘記數年前有回陪姑姑去日本“探視老朋友”,正值大雪紛飛時節,凍得她鼻涕掛在臉上化不掉,害她當場從加かゎぃぃ(可愛)變成かゎぃそぅ(可憐)。

    “什麼,你男朋友是日本人?”風間鷹一的目光突然有些凌厲,一點也不像他一向給人的温厚印象。

    璨如星辰的眼眸閃了閃,她笑着倒退一步。“有什麼不對嗎?”來了來了,她就知道他會出現在春風校園沒那麼簡單。

    他沉吟了一會,似在考慮什麼,接着從皮夾中取出一張三吋大小的彩色相片,裏頭的男人留着平頭,目露兇光。

    “你見過這個人嗎?”

    她看了一眼,然後故作受到驚嚇的捂着胸口。“好凶的人,他是殺人犯嗎?”

    “不,他是我兄弟。”風間鷹一收起相片,面容恢復先前的温雅。

    “兄弟?!”果然!

    “如果你有見過他,或高約兩百公分的日本人,麻煩你知會我一聲。”他必須在年底將兩人帶回日本。

    根據查訪到的消息,聽説大哥在這座鎮上從事“教育事業”,所以他才會運用關係受聘成為日文老師,但來了一段時間了,始終沒找到他想找的人。

    春風鎮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外國人本來就很受矚目,不管她的男友是否是他要找的人,他已打算去一探究竟。

    “我想我會先嚇死,這樣的長相實在……不適合到處溜達。”唐弄曙做出頗受驚嚇的表情,驚魂未定。

    “抱歉,嚇到你了,家兄天生面相兇惡,請別見怪。”就因為風間旭二生得兇狠,才一出生就被選定為繼承人,無人可替代。

    一想起離家多年的兄弟,風間鷹一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他將長子該擔負的責任全都捨下,沒半句交代就此離去,叫人難以諒解。

    “家兄?”旭二不是老二,鷹一不是老大?太莫名其妙了,他們父母到底是怎麼取名的呀!

    “怎麼了,你有疑惑?”

    “沒有、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們兄弟長得一點也不像。”她暗籲好險,差點説溜嘴。

    她“不認識”相片中的平頭男,自然不知其名姓,若是不小心説出為何旭二是老大而鷹一是弟弟,不就説明了她誆了他。

    “家兄酷似祖父,他老人家是日本響噹噹的大人物。”一刀流的宗師。

    “喔,這樣啊……不好意思,我有同學在等我,不能再和你多聊了。”一頷首,她示意先行一步。

    不遠處的許青芳、關月荷看得出她有難,不需多言的默契立即發揮,揚手叫她快一點,電影快開場了。

    “唐同學,我的提議希望你能考慮一下,我能保證你一生衣食無缺。”她的沉靜美令人着迷。

    她點頭敷衍,“我會記得你的話,拜拜了,風間老師。”

    會記住的,風間鷹一,我會記得離你遠一點,不讓豺狼似的你盯上。

    沒忘記自己身體“贏弱”的唐弄曙慢慢走向等着她的同學,三人交談了一會,頭也不回地離開風間鷹一的視線,消失在校門口。

    許久許久之後,風間鷹一才收回依戀目光,準備着手調查這鎮上所有外籍人士的資料。

    驀地,一道冷然的身影立於面前。

    “姬美子,請不要無聲無息的出現。”他差點以為是敵人,出手傷了她。

    清冷的嗓音幽幽輕揚,“你喜歡她?”

    “不干你的事,我的事你最好別插手。”女人一向不值得信任。

    “你知道她是誰嗎?”千代姬美子冷笑地揚唇,似在嘲弄他的無知。

    “她是誰很重要嗎?你只要管好你自己的事,不要來煩我。”他有意保護心儀的對象,不讓她遭受姬美子毒手。

    她是刻意培植的殺手,一度曾是某人的貼身護衞兼暖牀工具。

    “她就是我的任務。”而她非常樂於執行。

    “她?”正欲邁開的步伐驟然一頓,他倏地轉過身瞪視着她。

    “虧你自訝聰明人,卻被個台灣女學生耍得團團轉,這若傳回日本去,你的顏面就要掃地了。”酒色財氣,男人四大忌。

    而他犯了其中一樣,為美色所迷。

    “把話説清楚,別再冷嘲熱諷,充其量你也不過是別人不要的女人。”肯定是她牀上功夫太爛,才留不住男人的心。

    美麗的瞳眸流露出怒色。“用不着在我的傷口撒鹽,若你曉得她口中的男朋友是誰,想必你的臉色會更精彩,我期待着。”

    她才不像他,先行來到這鎮上一段時間了還一事無成,她到來不過三天,就把該知道的都查清楚了。

    “少説廢話,不就是幼稚園園長。”整天和一羣小鬼攪和在一起的男人能有多少出息,肯定是隻軟腳蝦。

    “沒錯,是幼稚園園長,也是你我要找的人。”他們作夢也沒想到他會藏到那種地方。

    “你是説……”他訝異的瞠大眼。

    “風間旭二,櫻花組失蹤五年的少主。”

    兩百公分高……兩百公分高……嗯!嗯!是差不多有兩百公分左右,活像一棵會走路的大樹,頭頂光禿禿地不長一片樹葉。

    是他吧?!風間鷹一説的人應該是他。

    不過是不是日本人就無從得知,從沒聽過他開口説一句話,她一直認為他是啞巴。

    原來她錯了,人家不肯開口是看不起她,因為她是柔弱又沒用的女人,擺着怕過期,放着像死魚,不能吃,不能當柴燒,比垃圾還不如。

    沒錯、沒錯,一定是這樣,她被一個倭寇看扁了,難怪他從不正眼看她……不,是連一眼也懶得多瞄,把她當空氣漠視。

    “你又蹺課了是不是?”壞學生。

    一隻粗黝的大掌順着纖柔頸項往下滑,停在腰際眷戀的再逗留一會,接着一路滑向……

    “別亂摸,蹲下。”整塊豆腐都被他吃幹抹淨了,他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比較不滿的人是她,他的技巧太好了,好到她初夜的疼痛幾乎感受不到,可見他有過多少女人,才能磨練出今日的熟練。

    想想有些不公平,他的身體被無數人摸過,不知有沒有感染什麼不好的世紀大絕症,而她從出生到現在,抱過她的人五根手指數得出來,而且都是血緣至親,實在是太吃虧了。

    越想越氣的唐弄曙並未回頭,卻能準確無誤地掐住身後男人的腰肉,用力往順時鐘方向一擰。

    “喝!你謀殺親夫呀!下手輕……輕點。”不用看,絕對瘀青了。

    “旭二,我問你,你一定要老實回答我,不能隱瞞。”有疑問不得到解答,悶在心裏會十分難受。

    他沒立即回答,反而帶了點戒慎。“那要看你問的是什麼事,我再考慮考慮……噢!同一個位置捏兩次,你怎麼不會失誤?”

    太準了,他不得不懷疑她有特異功能。

    “因為我愛你嘛!你的身體我摸了好幾回怎會有誤。”她可是有練過,專挑最痛的部位。

    一句“我愛你”,鋼鐵般的男人馬上成了繞指柔,整個人暈陶陶。

    “沒關係,不痛不痛,一點感覺也沒有,你儘管掐,用力擰,你的老鼠氣力連大……大貓都吵不醒。”天哪!為什麼會這麼痛,她不是連一桶油漆都提不動的弱女子?

    風間旭二揉揉發疼的腰,目測好安全距離,不讓她的魔掌再度得逞。

    但是──

    她到底有幾雙眼睛,他悄悄移動位置她也看得見,居然右手換左手,分毫未差地襲擊三度受創的痛處,她真的很弱嗎?

    “對嘛!人家是女孩子哪有什麼力氣,你的六塊肌又硬又結實,我奶油做的小手一碰都快痛死了。”不痛?眉頭都疊成峯了。

    男人一聽到女人的吹捧,很容易得意忘形。“沒什麼,以前有練過,那時鍛煉出的肌肉,不值得誇耀。”

    最近有些下垂,得找時間上健身房練練,維持最佳體態。

    “哇!你好厲害喔!居然學過武,女孩子一定很迷你吧!前仆後繼地想和你在一起。”唐弄曙眼泛崇拜,讓他生起一股虛榮感。

    “哪有前仆後繼,你説得太誇張了,她們見到我都嚇死了,哪敢靠近我半步。”他超沒女人緣,女人第一眼會喜歡的是鷹一那型的美男子。

    “少謙虛了,沒有女人不愛擁有這身肌肉的男人,她們鐵定跟我一樣愛死你在牀上的勇猛……”差點被他折騰死,精力太旺盛了。

    沒有比較對象不知道是不是的確很厲害,不過一夜需索無度,到天亮還不肯放過她,以她腰痠背疼的程度來説,他應該餓了很久。

    “還好啦!女人脱了衣服都差不多,一次戰個三、五個不成問題……”驚覺失言的風間旭二臉色微變,連忙補救。“我是説一夜三、五回,和你。”

    甜美的笑容輕揚,她往他大腿一坐。“瞧你緊張的,過去的事還怕我計較不成,人家才不會翻倒什麼陳年舊醋呢!那太不健康了。”

    才怪,女人不翻舊帳就不是女人,她們更擅長當偵探,挖出男人八百年前的風流史。

    “聽你這麼説我就放心了,其實我以前那些女人,我連她們長什麼樣都忘光了,要不是我父親一直塞給我,我一個也不會要。”他不能不要,長輩的好意只能接受,無法拒絕。

    “多少?”她問得很輕,指尖輕刮他凸出的喉結。

    “太多了,數都數不清,每隔一段時間就丟幾個給我,舊的就不要了,不斷淘汰換新,有時我都不曉得跟我過夜的女人是誰。”

    對他來説都一樣,女人的長相如跑馬燈,快得他毋需記憶,她們的作用只有一個,那就是供他宣泄慾望。

    並非他貪戀女色,那些女人們大多是家道中落、吃不了苦的千金小姐,或是父母拿不出錢還債,以女抵押,靈肉交易是她們最快脱離貧困的捷徑,不是他也會是別人,不過跟過他的女人不會再被逼下海,成為男人的玩物。

    女人怕他,卻又甘願淪為在他偉岸身軀底下呻吟的商品,為了能在他身邊待久一點,無不招數盡使地畋得他的注意力。

    “喲!真好,數都數不清,我也想嚐嚐眾星拱月的滋味,哪天我蓋座類似中東王國的後宮,養幾百個美少男在裏頭,整天任我蹂躪狎玩……”那才叫大快人心。

    “咳!咳!弄曙,你在生氣嗎?”她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有嗎?我從不生氣,大家都説我脾氣很好。”她只是很想閹了他的禍根。

    風間旭二不瞭解女人,但隱隱約約發覺應該是剛才那一席話惹她不開心。“我剛才説的都是假的,子虛烏有,全是故意吹噓的,我這輩子只有你一個女人。”

    男人絕對不能説實話,否則是死路一條。

    聞言,唐弄曙掩嘴輕笑。“我一直以為你是老實的男人,原來你並不老實。”

    他也認為她是賢淑文靜的女孩呀!可是……

    “我真的沒有説謊,我只愛你一人。”這點絕無虛假,她確實佔滿了他的心。

    雖然相處越久,她越不像他想像中那種女孩,不過愛都愛上了,她的好與壞他都能包容,轉變為愛與疼寵,他徹徹底底地栽在她手上。

    “我相信,不然我早將你碎屍萬段,餵給野狗吃。”她哼道。

    “嗄?!”他聽到什麼,是耳鳴吧?不敢相信心愛的小女人會説出威脅的字眼。

    “旭二,你是日本人對不對?”她乾脆託着腮,以寬厚的肩當支柱,看向揹着她的光頭巨人。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他不解她為何有此一問,耳中還回蕩着她説要將他碎屍萬段的聲音。

    “那他呢?”唐弄曙努努唇,指向沉默的男人。

    “你是説森井……”

    話才説到一半,彈指聲立起。

    “哈!果然是日本人,你們是一對逃犯。”捉到兇手了,快伏首認罪。

    “逃犯?”他失聲驚呼。

    差點倒地不起的風間旭二驚愕地沒抱穩懷中人兒,兩人同時倒向剛整完地的草坪,而聽見她驚人之語的森井剛田則一槌子往拇指捶下,釘子沒入木板直接穿過指甲,手指就釘在板子上。

    他們長得也許兇惡,也許比別人多了一點壓迫感,但哪裏像逃犯了?她到底是從哪得來的異想天開,讓人有被大卡車正面撞上的感覺。

    “不要否認了,我知道你們的底細,哪天需要逃亡路線,我一定義不容辭的提供協助。”一想起當共犯她就很興奮。

    大掌撫向她額頭,確定她沒發燒。“為什麼我們會是逃犯?”

    森井剛田也想問這句話,他撫着大光頭,像無痛覺似的拔出拇指上的釘子。

    “因為你們的長相。”若有惡人圖像索引,他兩人一定分佔一、二名。

    “又關我們的長相什麼事?”

    “除非只剩一堆白骨,人的相貌和一生息息相關……”唐弄曙頑皮地玩着他鼻樑上架着的墨鏡,輕輕取下。“……每一次看到你的臉都覺得世界無奇不有,太神奇了。”

    “弄曙,眼鏡還我。”快下課了,他不想嚇到老師和小朋友。

    “不還不還,你這樣很可愛,我們來試試看有幾人不被你嚇到。”她想到在日本動畫中常看到的一句話──惡靈退散。

    他有驅鬼避邪的功能。

    “別玩了,寶貝,不要亂開玩笑。”手長的風間旭二一下子就拿回墨鏡,戴回臉上。

    唯有兩人獨處時他才會以最真實的面目面對她,平時他是墨鏡不離身,這副墨鏡已成了他的招牌形象。

    像是不經意提起,唐弄曙笑着撫弄他颳得很乾淨的光滑下巴。“我們學校有個老師很喜歡我,他想追我。”

    “誰?”殺氣立現,青筋浮動。

    “我們學校的日文講師,他邀我到日本長住,免費提供食宿喔!還説要給我零用錢……”

    不只浮筋,已經爆筋了,再聽不懂意思就枉為男人。“叫他出來聊聊,我請他喝茶。”

    “只是喝茶嗎?”拳頭握得好緊,肌肉都硬如石了。

    “不,先打斷他的手腳,再擰斷他的脖子,棄屍山谷。”敢動他女人的主意,活得不耐煩了。

    冷冽的陰狠之氣流竄四周,不意外的,“人體冰風暴”又發作了,氣温陡降十度左右,一旁的雜草冷得結霜。

    “哇!好暴力,好血腥,好可怕喔!風間老師只是希望我當他情婦而已……”太……太刺激了,真想看看他狠絕的那一面。

    “情婦……我要宰了他,居然敢覬覦我的女人……呃,風間老師……”狂怒不已的神情頓時凝結。

    唐弄曙清雅地站直身,輕拍裙上的車屑,用着很輕很輕的聲音道:“風間鷹一,聽説是你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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