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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弟弟、弟弟,你想不想姊姊,姊姊好想你喲!」

    「汪汪,汪汪,汪……」弟弟也想姊姊,好想、好想。

    「你在人家家裡做客有沒有乖乖的,像個有修養的小紳士?」嗯!毛沒掉,四肢全在,沒受到虐待。

    龐大的狗軀壓著阮玫瑰猛舔,非常高興見到自己的「親人」,汪汪叫的似在說-很乖,沒有惹事,她應該要給-一點獎賞。

    「討打呀!壞弟弟,瞧你又變胖了,把姊姊壓得都不能動了。」好重呀!這些天-到底吃了什麼?

    毛色黑白交雜的聖伯納犬似聽得懂人話,身一翻躺在她身邊,舌頭直舔著裹著紗布的後腳跟,明白的昭示-受傷了,需要很多的關心。

    「喔!痛不痛?姊姊呼呼。」還好腳沒斷得很厲害,慢慢走動還是可以的。

    汪嗚!汪嗚!我好可憐喲!-要用二十罐狗罐頭補償我,我不要再吃××牌的狗糧,真是有夠難吃的,害-必須偷吃人家冰箱裡的蛋糕。

    真奇怪,那個人又不吃蛋糕怎麼老買蛋糕,讓-口水直流的不想吃狗食。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跑,橫衝直撞的不看路,滿身肥油連車子都躲不過,你還是條狗嗎?」真是沒用。

    阮玫瑰坐在草坪上抱著大狗的脖子,表情嚴肅的教訓不聽話的狗兒,一下子擰-耳朵,一下子捏-鼻子,完全當-是人來管。

    狗是人們最忠實的朋友,-們不會記恨,不會擺架子,忠心顧家討好主人,從不因為受責罰而怒目相向,始終如一的守護家的安危。

    弟弟的智商大約五歲小男孩的智力,很懂得看主人臉色適時諂媚,在阮家姊妹不如意的時候趨前相伴,雖不會說人話卻比人更貼心-

    知道何時可以撒嬌,何時該安靜,鼻頭蹭蹭無言的一視,趴在主人腳旁打盹不多加打擾。

    除了吃和愛看漂亮妹妹外,-幾乎沒有缺點,以狗類來說算是風度翩翩,聰明又懂得主人的心思,不需要太多照顧還會反過來照顧主人一家的生活,難怪-會深受寵愛,被視同阮家的一份子。

    「其實喔!我才沒故意遺棄你,姓望月的傢伙以為我是貪生怕死的人,他不曉得你會自己找路回家,狗鼻子比雷達還靈。」如果不是他多事帶弟弟去看獸醫,-拖著一條傷腿也會回去。

    「假使-先死在半路上,不是故意的也會變成存心。」事實勝於雄辯。

    「哇!是誰教壞你的?居然敢跟姊姊頂嘴,我像是那麼沒良心的人嗎?」阮玫瑰一掌往-腦門落下,教訓-的沒大沒小。

    「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人欠債不還還想賴掉,是不是很可恥?」還要他百忙之中抽出空來找人。

    「欠債不還真是豬狗不如,我們要同時譴……責……他……」呃,弟弟幾時學會說人話?-是神狗不成。

    這下她發了,每天開放觀賞坐收門票,上電視、拍廣告、當電影明星,她即將變成大富婆。

    呵呵……好多好多的錢會跑到她口袋,她要學爸媽去環遊世界,吃住都用姊姊妹妹的,她們對她懷有愧疚絕對不敢搖頭。

    「傻笑個什麼勁,口水都流下來了。」望月葵實在不想說他嫉妒一條狗,但事實如此。

    對狗她會又摟又抱的親得滿嘴毛,不嫌髒的當成寶揉揉搓搓,什麼私密話都對狗說,不會有半絲隱瞞的傾吐心裡事。

    可是一面對他卻是愛理不理的當他是瘋子,不主動親近也不會給他好臉色,只因他是日本人。

    「我哪有流口水,狗才……啊!怎麼是你?!」奸大的一張特寫。

    嚇……嚇死人了,害她空歡喜一場,以為弟弟是神犬可以海撈一票,沒想到是「幕後配音」。

    「看到我讓-很失望?」望月葵的笑意很淡,淡到令人害怕。

    「是很失望……」一見他眼底閃過一道冷鋒,阮玫瑰機伶的改口,「是很失望你這麼久才找到我,讓我無聊的只能跟狗玩。」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現在可是她的債主,不多奉承巴結怎成。

    「那-想不想我?」瞳孔微縮的-了一下,他近乎威脅的質問。

    「拜託,兩個小時前才見過的人有什麼好想,你當我整天閒閒沒事做呀!」他還不夠偉大讓她朝思暮想。

    「但是-卻想念一條狗。」他不想讓自己流露出太多情緒,但口中的酸味自然而然的流出。

    沒心機的阮玫瑰未多細想的大笑,「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我幹麼想你,人家弟弟會翻筋斗逗我發笑。」

    言下之意他比狗更沒價值,家有萬金她又花不到有什麼意思,有錢的是他,她還是負債累累,窮得苦哈哈的倒楣鬼。

    不過最近多了一條幸運草項鍊,她的黴運稍稍改善一些,偏財運明顯較好,例如走在路上會撿到錢,金額不多隻有幾百塊,但也可以讓她樂上好半天。

    還有不管是任何摸彩活動或是猜獎比賽,只要她有參加一定會抱回二、三獎以下的小獎,家裡一堆鍋子、碗筷組和永遠也用不到的泡茶器,甚至是醬油、泡麵、棒棒糖,幸運得連她自己都難以置信。

    「我不是-什麼人……」望月葵唇角勾起三十五度,冷意颼颼。「-忘了-是我的女人嗎?」

    她有膽,拿他跟一條狗比較,還漠視他說過的話。

    「什……什麼女人?」她說得太急還差點咬到舌頭。「我們說好在你留在臺灣的時間裡我充當球僮抵債,我可不做任何桃色交易。」

    要不是沒錢她也不會任人擺佈,一顆小白球飛來飛去的運動她一竅不通,別說當個球僮了,她連高爾夫球有幾根球杆都搞不清楚,更不懂幾號杆是何用處。

    蛋黃、奶水、香草粉、鹽巴、砂糖、色拉油,加上低筋麵粉和色拉油,她可以輕鬆烤出八-的戚風蛋糕,奶油一抹還能變化出各式可口美味的檸檬蛋糕、什錦水果蛋糕、高登蛋糕……

    所謂隔行如隔山,光是分辨一場高爾夫比賽有幾個洞她就頭痛,什麼是標準桿,什麼是罰杆,球掉到水裡又該如何處理,她是越聽越迷糊,通通像黑色的小蟲在腦子飛,一個也不認識。

    「以-的遲頓也做不來特種服務,我說過的話-到底聽進去幾句?」望月葵說得無奈,無來由的感到煩躁。

    在比賽期間他應該冷靜,可是一遇到她他就亂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維持多久理性的表相,想要她的慾望竟超過對高爾夫球的熱情。

    那一夜若不是留聲機突然發出聲響,她早就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女人。

    如果沒有你,日子怎麼過。他一直在思索這句話的含意,若有一天沒有這個蠢女人在他身邊令他煩心,他的日子能恢復成往日的模樣嗎?

    每每想到此,他的心就開始不安,她似乎太過深入他的內心世界,讓他有了牽掛,無法安心的想從她身上獲得他沒法給予的東西。

    愛,竄進他的腦子裡,他搖搖頭將它甩開,企圖和內心的聲音作戰,他不會允許生命裡有任何變量存在,他的人生已做了最妥善的安排。

    「ㄟ,你頭猛搖是在做運動嗎?要不要幫你抓龍?」遲頓歸遲頓,她諂媚的功夫可不輸入。

    阮玫瑰不管他願意不願意,聯合狗的力氣推著望月葵往草地一坐,不許他發出抗拒的喉音。

    「我還在比賽當中,-不能任性胡為……」嗯,挺舒服的,肩膀繃得太緊了。

    「你們還有中場休息呀!」跟籃球、棒球比賽一樣嗎?打到一半有辣妹出來跳陸身澡。

    「不,我先打完第七洞暫時領先三杆,等後頭的人追上來。」其實他是不該離開球場,理應前往下一洞觀察地形。

    這次的比賽一共有一百二十七人參加,採淘汰賽的方式先刪除一些人,兩兩一組的進行比賽。

    而他的對手實在太弱了,即使他一開始沒展現實力,以低於標準桿兩杆的杆數進入準決賽,對方仍在果嶺下方的沙丘思考如何推杆。

    不是他驕矜自大目空一切,要等對手打完這一回合大概得等上半個多鐘頭,他不需要像個傻子在烈日下等他到來。

    「呃,你的球技算是好的嗎?」看他腰桿子一扭,球就飛得好高好遠,不像她連揮了三次球還原地不動的恥笑她,杆子卻飛到十公尺外。

    嘴角揚起的望月葵笑笑的將她拉入懷中,讓她坐在大腿上。「還算不錯,沒丟日本人的臉。」

    他故意強調他是日本人的事實,非要扭轉她偏執的錯誤觀念,戰後二代三代的他們不該揹負歷史罪名。

    「日本人很了不起呀!我國的選手也很厲害。」阮玫瑰口氣酸酸的為國人助陣。

    「撿球很厲害-瞧他又打到水坑了。」這下不只等三十分鐘了,可能更久。

    遠處一個黝黑男子苦惱的蹲在水池邊研究,發愁的不知該從何下杆。

    「眼睛那麼利幹麼,失誤是人之常情,我就不信你能一杆入洞不會遇上阻礙。」她嘴硬的和他爭論,不想讓他太自大。

    雖然她是個高爾夫球白痴門外漢,但她還看得懂誰優誰劣,幾天的賽程下來她大致知道比賽規則,杆數越少者得分越高,球技也越精湛。

    像他打到一半還能無禮的停下來休息,表示他打球的技術真的很高竿,讓對手望塵莫及。

    「不是不能而是沒必要,一杆入洞會少了很多樂趣。」他喜歡追逐和揮杆時的寧靜,勝負倒在其次。

    望著三十萬坪的比賽場地,望月葵的表情很平和,帶著對土地的崇敬與享受大自然無私的奉獻,身為高爾夫球員追求的不僅僅是獎盃而已,還有握杆時所帶來的力量和祥和。

    球起球落只是短短的幾秒鐘,但是那瞬間的滿足感非金錢所能比擬,比賽者的呼吸也隨著球高球低而起伏不定。

    「為什麼我覺得你說話的口氣很大,狂妄得不可一世?」聽來很刺耳,想朝他扔石子。

    老愛跟望月葵唱反調的阮玫瑰看不慣他的胸有成竹,氣定神閒的彷彿他掌控了球場,一切的進展都在他操控下完美進行,不會有意外。

    她最討厭那種事事順利、一帆風順的人了,他的鴻運當頭與她的黴運連連真是極大的不公,讓她很想破壞他的平順。

    「那是因為-只顧著跟狗玩,忘了幫我背球具。」這就是他來找她的理由之

    至於其他理由嘛!日後他會一條一條跟她算。

    摸狗頭的手驀然一僵,笑意凝結在唇間。「你……你不是有一位專屬球僮了?」

    人家才是專業的,她連業餘都稱不上。

    「阮小姐,-以為三十萬這麼好混掉嗎?」他在果嶺上擔心得要命,她卻悠哉悠哉的逗狗,讓他實在很難平衡。

    沒見過神經比樹幹還粗的女人,絲毫不曾察覺自己被某人當成掌中刺欲拔之而後快,還當自己又開始走黴運。

    要不是西餅店的老闆娘透露了一些她的多年秘辛,他還真不敢相信世上有人會連續倒楣二十幾年,而且習以為常的當生活調劑,三天兩頭倒一次楣算是尋常事。

    對她的憐憫在不知不覺中變質了,但變成什麼他不敢多想,怕想多了必須作出抉擇。

    「不要叫我阮小姐,讓人聽了沒力。」阮小姐、軟小姐,人都軟了還站得直嗎?

    想到這裡她發現自己真成了軟骨頭,以前是靠在狗身上拿-當靠枕,現在居然墮落的躺在敵人懷中,真是氣節不保。

    反應遲緩的阮玫瑰慢半拍的離開他的身體,裝做若無其事的拍拍身上的草屑,不想讓他看出她對他的依賴。

    人是獨立的個體,沒有誰會為誰留下,她已經習慣被-下了,不願因為一個隨時可能離去的男人而變得軟弱,他不是她可以依靠的對象。

    如果沒有你,日子怎麼過?留聲機裡的音樂始終徘徊在她腦海裡。

    若是沒有他日子仍得照常過,前提是她不能愛上他,絕對不行。她已經無法應付更多的寂寞,她不要再當一次那個被放棄的人。

    她沒有那麼堅強。

    「比賽期間還四處走動,你到底在想什麼呀?」想棄權不成?!

    氣沖沖的地川巖大步跨來,埋怨連連的瞪著令好友反常的阮玫瑰,未解的前仇加上此次怨隙,對她的負面評價是越來越多了。

    他不像望月葵那般善於隱藏情緒,有什麼就說什麼的不怕得罪人,他有很強的階級觀念,從不紆尊降貴的與身份不相等的「平民」來往。

    而平民的定義是非企業體系的繼位人馬、年收入達不到上億美金、以出賣勞力求生存的下等人。

    「喂!姓地川的死男人,你跟他說話幹麼一直瞪我,我有得罪你嗎?」又不是她拖著望月那傢伙不讓他比賽。

    望著手叉腰、盛氣凌人的女人,他不屑的一哼,「-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瞪-,-有什麼企圖我會不清楚嗎?瞧-一臉窮酸像……」

    「弟弟,咬他。」

    阮玫瑰命令一下,只見一團重物飛奔而至,啪地將他撲倒,毫無受傷不適的樣子。

    「-……-居然叫一條狗攻擊我……」看著朝他齜牙咧嘴的大狗,他氣焰微弱的冷抽了口氣。

    「我還沒叫-咬死你呢!要不是欠了三十萬沒法還,你以為我希罕在大太陽底下曬成小木炭呀!你見過有舒服的冷氣不吹來當小肉乾的人嗎?」

    逼不得已、逼不得已,他不懂什麼叫體諒嗎?

    「叫……叫-起來別壓著我,三十萬我替-還。」天呀!這條狗是吃什麼的,重死人了。

    「真的?!」她的雙眼倏地綻放萬道光芒,耀眼得如同早春的櫻花,身子一低蹲在他身邊。

    怔了一下,地川巖狼狽的說道:「當然是……」

    「假的。」另一道男音比他早一步揚起,一臉平靜的拉起阮玫瑰。

    「假的?」發亮的眼瞬間熄芒,茫然的少了一絲生氣。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以為他會平白無故的替-出三十萬嗎?」見她無任何反應,望月葵不輕不重的加了兩句,「別忘了日本人是好色民族,好心的背後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這算什麼,好朋友被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女人和一條狗欺壓,他不伸出援手也就罷了,竟然落井下石地說他懷有目的?!

    女人他多得是,還看不上眼前這道清粥小菜,好色是男人本性,不侷限於日本男人,每個國家都有摧花惡狼,三十萬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兩眼睜大的地川巖很難相信好友會這麼對他,將主人帶開把他留給狗當玩具。

    「厚!原來你是這種卑鄙無恥的下流人,連朋友的女人都想染指。」幸好她沒有上當,不然失財又失身。

    「-不是他的女人——」

    「我的女人?!」

    一個咆哮一個挑眉,似在確認她的地位。

    「你們不要同時開口啦!我會耳鳴。」她已經把剛才說過的話忘記了,只記著有兩道聲音在耳邊嗡嗡叫。

    「玫瑰,我可是親耳聽見-承認自己是我的女人。」望月葵沒發現自個臉上的淡情被打破,露出有些蜜意的寵溺。

    阮玫瑰做了個鬼臉不當一回事。「沒錄音存證就不算數,在法庭是可以翻供的。」

    「可惜在我的私人法庭裡已加載紀錄。」他指指自己的心,俯首對她一吻。

    按照規定,比賽當中參賽者不得擅離比賽場地,否則視同棄權,主動將優勝讓給對方。

    而望月葵是世界排名頂尖的高爾夫球好手,又是望月集團的接班人,在同組的對手未打完同一場次進杆入洞前,他的暫離是被默許的,不罰杆。

    「-!你不要動不動就亂吻我好不好,別害我上癮。」前五次的失敗經驗告訴她,男人是浮萍,沒有根。

    「上癮有什麼不好,這樣-就離不開我了。」他半開玩笑的說道。

    清豔的眼立即噴火,「去你的死日本鬼子,你在給我講什麼鬼話引想玩去找別人,本小姐不奉陪。」

    「收起-的刺別扎人,玫瑰是高雅多情的象徵,別讓人看笑話。」他說的人指的是在狗身下掙扎著爬出的地川巖。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大家閨秀何必裝氣質,再過十天比賽完你就要返回日本,想要我離不開你是打算把我打包帶走嗎?」

    差點點頭的望月葵猛然怔住,從認識她到現在已過了六天,大約再過十天他的賽程就要結束了,他當然是「一個人」回國。

    那她呢?

    他從來沒為她設想過,一味的索取短暫的陪伴,她的孤獨和寂寞是那麼明顯,他怎麼能狠心剝奪她僅剩的希望,將她推入更深的黑暗中。

    從未對做過的事感到後悔的他有些質疑,他這一手安排好的計劃是否是對的,為什麼想到她不願跟他走時,他的心會酸澀得陣陣抽痛?

    「所以我最討厭日本人了,自私自利不會為別人著想,心裡只想著如何得到想要的,不管會不會造成人家的困擾,反正別人的死活與你無關嘛!」

    瞧他沒辯解的呆立著,心頭一把火沒處發的阮玫瑰將手指放在唇上一吹口哨,威武沉重的大狗汪汪兩聲朝她奔來,繞著她的腿打轉。

    誰說她會一個人孤孤單單,她還有弟弟會陪她,不需要臭男人來擾亂她的生活,她自己也可以過得很好。

    「我不是那個意思……」但他是什麼意思呢?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不用說了啦!欠你的錢我一定會還,總之你別再對我動手動腳了。」就這樣了,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何況他是日本人。

    「玫瑰……」一看她強裝出來的堅強,他的心也跟著沉重。

    「你這人——唆唆的要不要打球?我國選手已經出水坑了喔!你再不努力點他會趕上你。」到時她絕對不會同情他與獎盃絕緣。

    一說完,她帶著愛犬走向果嶺,背起他的球具往下一洞的開球區等候,這讓真正的球僮為之傻眼,不自覺的跟在她後頭走。

    二手西點師傅、二手球僮,如果連感情都是二手的,那她的人生就太悲慘了,始終是人家的第二個選擇。

    要勇敢,別哭,-不是真的喜歡他,-只是寂寞想要個伴,而他剛好出現而已,-會像以前一樣的豁達,很快的將他-在腦後。

    對,沒錯,他是過客,不具任何意義,她何必自尋麻煩,人家根本就沒那個意思。

    阮玫瑰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但是她的背影卻給人一種哭泣的感覺,令人心生不忍。

    「你說她還跟在葵身邊?!」

    玻璃碎裂的聲音在黑夜中傳出,月光照射下的豪宅籠罩一股詭譎的氣氛,像是被一團黑霧層層包圍住,看不清鬼魅的影子。

    一抹銀白色亮光由方型氣窗透出,攀爬的蔓生植物遮住了那點微光,隱隱約約透露著一男一女的交談聲,時高時低的似在發洩什麼。

    滿地的碎玻璃顯示主人此刻的心情,以狂風橫掃、暴雨來襲形容一點也不為過,一張豔麗的容貌如今正滿布霜色。

    這是嫉妒女子的臉孔,雖然美豔得不可方物,但是那股得不到的怒意將美麗抹煞了一半,變得俗不可耐。

    「生氣有什麼用,葵幾乎形影不離的保護她,-的小手段根本無從施展。」簡直成了笑話。

    什麼放警告信、打無聲電話騷擾,結果人家屋外的信箱是擺著好看的,從不掀開,郵差是直接將信丟進矮牆內由狗叼入。

    而電話更是形同虛設,一過了十一點她上床的時間,她會拔除電話線,任憑他們費盡心思打了一晚上也沒人接,搞得他們跟白痴沒兩樣。

    最重要的是望月葵知道有人盯著她,所以總會有意無意的幫她避開危險,他假藉還債為名扣留她在他身邊,不讓別人有機會接近她。

    「不然你要我怎麼做,開車撞她嗎?還是請來殺手暗殺?」這些對她來說都不是問題,錢能擺平所有事。

    「殺人不能解決這件事,她還有利用的價值,我要她活著。」活著幫他完成一件事。

    「利用價值?」她-起眼似在懷疑他的動機。「你沒瞞著我動什麼歪主意吧?」

    「呵呵,亞里沙,-的疑心病未免太重了,-要求的哪件事我沒幫-做到呢!」她也是他的棋子之一。

    施小惠以得大利,他一點也不吃虧。

    這倒也是,至少他沒讓她失望過。「可是我們要怎樣才能分開他們兩人?我實在不能忍受他們日日同進同出的親近。」

    為什麼不是她?論家世、論容貌,她才該是站在葵身邊的女人,雜生的野花有何資格和她爭。

    「再等幾天,讓我先去撥弄一番。」她只要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就好。

    「幾天我也等不下去,別忘了日本還有一個音羽京子,我要在他離臺前先得到他。」若是他們先一步發生關係,他就非娶她不可。

    「捺下性子給我時間,我會把他綁上蝴蝶結送到-床上。」當是謝禮。

    川姬亞里沙惱怒的灌下一杯白蘭地,忍著胸口翻騰的護意直視出主意的男子,一抹陰狠的心計油然而生。

    他不讓她殺她是吧!那麼缺條腿、少只胳臂應該沒關係,好歹有口氣喘著。

    各懷鬼胎的男女都在盤算著,他們想得到相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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