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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位居要職卻貪得無饜,貪心不足蛇吞象,為利益的事鍵而走險在所不惜,誰管他外界的評論如何,只要名利在手誰不尊敬三分。

    一步步由小警員幹起,雖無過也沒有大功勞,按部就班地等著升等領月俸,日子過得順暢無比,不曾遭逢波折或挫折。

    可他三十歲那年妻子難產,求助無門的周慶祥才知道金錢的重要性,在同儕的牽線下他開始接受黑錢,並奪功諉過快速攀升,更接近權力中心。

    不到十年他就升上市警局局長職位,一人攬權收受不少賄賂,私放犯人收取鉅額報償,浮報搶案陷人入罪,還曾讓一群大陸妹上岸賣淫,好和人蛇接觸抽三成利潤。

    只要有利可圖的事他都要插一手,別人的死活與他無關,儘管他是領國家薪水的人民保母,可他的所作所為卻不要保護人民,而是看錢辦事。

    前幾個月他得知有一塊土地會納入都市建設計劃中,地價將會三級飆漲成天價,擁有那塊地皮的人一輩子吃穿都不用愁了。

    為此他聯合了地政人員、司法人員和一些高層官員,大家密謀以權勢趕走地面建築裡的住戶,趁機霸佔好賺取暴利。

    這件事他做得隱密,沒人猜到他是幕後主謀,案子一審再審仍然駁回,他已準備坐收漁翁之利好發大財。

    可就在此時準備分一杯羹的同夥紛紛因意外死亡,他在竊喜之餘不免心有疑竇,能多分一份固然可喜,可是仍有不安。

    果然他的預感成真了,他們的死都和掌管南臺灣勢力的「蝴蝶」有關,為了土地弊案一事決定大刀闊斧,將一干人等處以極刑。

    當下他心驚不已,在屬下極力要求下向警政署尋求支持,希望能有效的遏止私刑氾濫,保他-條命。

    原本他認為上頭派來的警官必有真材實料,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偵破此案,所以對他百般討好還讓女兒前往慰勞,看他能不能為求表現而早日破案。

    誰知對方不僅讓他女兒難堪,還帶她去什麼同性戀餐廳飽受羞辱,連作了一個禮拜的惡夢還必須看心理醫生,目前尚在治療中。

    為此他震怒極了,知道臺北來的並不可靠,要想一勞永逸還是得自己動手,靠別人是沒有用的。

    「你在看什麼?」

    一道怯生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收起手中數據回頭一看的杜玉坎什麼也沒看見,他以為自己聽錯了,當作是風吹動的聲響。

    但是一截棗綠色的布料吸引住他的目光,他看向足以躲藏一人的草叢,意外的發現一個不可能出現在此地的小女孩。

    「剛才是-在說話嗎?小丫頭。」他未靠近,也沒有大動作,只是輕輕地招手要她過來。

    「我……我不小了,不要叫我小丫頭。」悶悶的聲音很輕,聽不仔細如同貓鳴。

    「好吧!-是大女孩了,我要叫-一聲小姐。」依正常發展,她的確該是一位大二的學生了。

    可惜意外讓她封閉了自己,不再開口與外界接觸,直到現在才讓他驚覺她原來會說話,並非完全摒棄了自己,拒絕別人的接近。

    「我也……不是小姐,我是青萸,傅青萸。」她話說得極慢,一字一字彷佛在學說話的五歲孩童。

    「好,-是青萸,我認識-了,-曉得我是誰嗎?」他見過她一面,在他們家庭合照的相片中。

    加框的,非常精美,顯示傅家人對它的重視。

    「我知道,你是跟哥哥吵架的人。」這是她印象最深的一件事。

    每天早上她都被很大的吼叫聲吵醒,像地震一樣十分驚人,嚇得她以為壞人又來了,不由得躲在棉被裡直髮抖。

    後來聽久了習慣之後就不怕了,那是青蒲哥哥的聲音,他不會傷害她,而且對她很好,常常說故事給她聽,以及他打壞人的事蹟。

    傅青萸的眼神很乾淨,除了有些畏生外,外表看來與常人無異。

    聞此稚言的杜玉坎為之失笑。「-只記得我和-哥哥吵架呀?」

    「嗯!聲音很大、很吵。」頭一點,她像一隻慌亂的小豬走兩步退一步,慢慢地移動。

    不是很快,帶著提防的懼意,她仍不敢靠得太近,在他身後五、六步處停住就不肯再靠近了。

    她還是害怕不熟的陌生人,保持戒心。

    「對不起,吵到-了,有沒有很生氣?」山不就他,他就就山。

    原本坐在草地上的杜玉坎往後一挪,動作不大隻是局部的移動,傅家附近的小公園平時沒什麼人出入,僻靜得適合思考。

    只是他沒想到會多出一個同伴,還是這麼令人驚奇的一位,出他意料之外。

    她搖頭。「你很好看,我喜歡你。」

    不懂什麼叫生氣,她只覺得吵而已。

    「我也喜歡-,-是個可愛的小女孩。」他口中的喜歡單純是個響應她的笑語。

    「大女孩。」她強調。

    「好好好,大女孩,可愛又甜美的大女孩,像墜落凡間的天使。」不解世事,無憂無慮。

    顯然他的話討好了傅青萸,戒慎不安的小臉突然綻放甜甜的嫩笑。

    「你……當我的男朋友。」她喜歡他,非常非常喜歡。

    「嗄!」怔了一下,杜玉坎笑笑地拍拍草皮要她坐下,「不行喔!大女孩,我是-姊姊的男朋友,-不能橫刀奪愛,那是不對的行為。」

    「可是姊姊壞,做很多壞事,我乖,不會做壞事。」她很急,怕他不喜歡她。

    她知道?「姊姊會做壞事?」

    「對,壞事,很多、很多,她不乖。」說著說著,她像是發覺自己不該說姊姊壞話而皺眉,她也不乖。

    「-怎麼曉得姊姊會做壞事,姊姊對-不好嗎?」他循循善誘地哄她開口說話。

    她想了一下,似乎思考對她來說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好,姊姊對我很好,替我梳髮綁辮子,還買漂亮的新衣服給我穿,一直跟我說她好愛我、好愛我,要我快點好起來,她要蓋一座迪斯尼樂園讓我玩。」

    聽似童稚的話語令人鼻酸,傅青萸的眼中有著困惑的掙扎,分不清姊姊是好人還是壞人。她明明對自己很好呀,為什麼對其他人就很壞?

    太過複雜的思緒困擾著她簡單的心思,她不是不愛說話,而是不知該說什麼,外面的世界很可怕,到處都是壞人,她不吵不鬧他們就不會找到她。

    她很乖的,總是安安靜靜地看自己的書、玩手指頭,這樣爸爸就會回來了是不是?她喜歡爸爸一直笑一直笑的聲音,感覺好快樂。

    「但是有時候她會很晚才回來,身上都是血很難聞,她說是不小心濺到雞血,要我乖乖睡覺不要跟任何人講,不然土地公爺爺會把她捉走。」

    土地公是道上的行話,指的是專門保護百姓的警察,性質形同土地公大事小事都要管。

    「姊姊有沒有說她去哪裡,做了什麼事,見了什麼人?」也許最不設防的人看得最清楚,因為沒有人會提防。

    「沒有,姊姊沒說。」她雙眸害怕地左瞄右瞧,聲音轉小十分畏縮地說:「不過我看過她的計算機喔!裡頭密密麻麻寫了一堆字,看得我頭好昏。」

    「-會用計算機?」杜玉坎驚訝地一詫,再度為她不為人知的才能感到震撼。

    傅青萸笑得很害羞地連連點頭。「加恩姊姊教我的,她用過一遍我就會了。」

    姊姊的計算機有很多會跳的小精靈,還有一道道奇怪的門,她試了好久好久才把所有的門都打開,然後許多認識、不認識的字就通通跑出來了。

    「青萸真聰明,下次也教哥哥好不好?」那些數據對他很重要。

    利用她的純真達到目的是不太光明正大,甚至是無恥,但這也是不得不為的方法,沒將真正的毒瘤揪出來,他的任務就不算完成。

    「好,我教你。」她很開心自己能幫人。「不過,你要當我的男朋友。」

    哭笑不得的杜玉坎為她的天真話語略感頭痛。「哥哥不是說過我是-姊姊的男朋友,不可以再做-的男朋友,一個人不能夠同時喜歡兩個人。」

    「為什麼不可以?姊姊壞,我乖,你喜歡我。」所以她要他當她的男朋友。

    「我喜歡-跟喜歡姊姊的感覺不一樣,我們是大人的戀愛,-還是小孩子。」一說出口,杜玉坎驀然苦笑。

    是戀愛嗎?

    他竟然無法理直氣壯地回答肯定的答案,在傅青蘿心中大概視他為無所不用其極的敵人,為了探查「蝴蝶」底細,不惜委屈自己,以追求之名行追查之實。

    但在這些日子的相處中,他對她的眷戀越來越深,深到自己都害怕,甚至失去控制得不像原來的他,沉緬於有她在身邊的感覺。

    向來不喜熱情的他以溫儒的笑臉掩飾內心的冷情,他從不認為自己有朝一日會熾烈地愛上某個人,涓長平淡的感情較適合凡事漠然的他。

    或許是南臺灣的太陽過於溫暖,讓他整年處於霜雪中的心漸漸融化,一隻嗜血的美麗夜光蝶無意闖進他的心,瞬間烙下永恆的倩影。

    是戀,也是愛,他的心裡多了她的名字,激起他對生命的熱愛。

    「我是大人,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我們都喜歡,兩個人。」傅青萸指指他,再指指自己。

    「不對,不對,加上姊姊就是三個人,你看一個人只有兩隻手,沒人有三隻手的。」他試著用淺顯的意思解釋兩者的不同。

    「小偷。」

    「小偷……」該說她反應靈敏還是故意搗蛋?要不是她表情太過無邪,他真要以為她的自閉是裝出來的。

    看他肩膀驀地一垮,好奇的傅青萸用食指戳戳他。「你不快樂嗎?你的嘴巴扁扁的,不會笑。」

    是因為她要他當她男朋友嗎?

    「-看得出我不快樂?」杜玉坎下意識地撫撫嘴角,輕揚三分。

    「嗯!姊姊跟你一樣不快樂,她關在房裡的時候都不笑,常常盯著鏡子發呆,好像她不認識自己,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害她也想哭。

    心口抽緊,一絲心疼爬上他眼底。「姊姊很辛苦,她希望你們過得比她還好。」

    「可是她沒有哭呀!老說愛一個人要早點讓他知道,不然等到想說的時候,那個人已經聽不到了。那是什麼意思啊?」她一點也聽不懂。

    傅青萸毫無心機地問道。最是無意的話語最令人心酸,她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不知父親早已去世,只覺得他好久沒回家抱抱她,說她是可愛的小天使。

    當年父親為了保護她身受重傷,年僅十歲的她目睹父親受害的過程,一時驚嚇過度導致智力退化,退回事情尚未發生前最快樂的一段日子,拒絕時間在她的世界留下痕跡。

    人說越單純的人越容易發覺環境的變化,敏感而纖細,在別人不注意她的時候悄悄觀察一切,早一步感受旁人心情上的變化。

    她不懂為什麼不哭的姊姊讓人看了很難過,心裡很痛就像快喘不過氣,眼淚很奇怪地撲簌簌直往下掉,怎麼擦都擦不完。

    「意思是做人要大方點,別彆彆扭扭地不敢說愛,擺在心裡不說,人家永遠也不會知道她到底愛不愛。」杜玉坎的視線越過傅青萸,看向站在燈柱下的人兒。

    他這些話是故意說給那個愛情膽小鬼聽的,藉以傳遞一個訊息--愛要說出口,不要讓自己有後悔的機會。

    有些事是不會等人的,稍縱即逝,把握當下才是明智之舉,莫要如她父親一樣去得突然,連一句對他的敬愛也來不及說。

    一片落葉飄過,時間凝止在兩人眼中。

    「姊……」

    一聲怯弱的叫喚惹來多少酸意,眼眶溼潤的傅青蘿略帶感慨地凝視開口怯喚的人兒,心中感觸良多卻無從說起,幽然地發出嘆息聲。

    這是她拒絕接觸外面世界的小妹,不肯讓自己長大,一直活在夢幻的國度裡,不言不語像活著的人偶,不會哭也不會笑,彷佛從此不再有未來。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妹妹會走出自己的世界,重新面對人群走向陽光,讓蒼白的五官染上一絲生氣。

    說來有幾分嫉妒,她不知該嫉護自己的妹妹還是他,瞧兩人相處融洽的模樣真叫人動容,彷佛天使只為守護他們而來,光芒溫柔地將其籠罩。

    她,是染上血的天使,早已失去聖潔的羽衣,當神不再眷顧她時,她只能獨自走向黑暗的最深處。

    眼前的世界不屬於她,不該介入的,她的出現破壞了原來的和諧,讓好不容易才跨第一步的純潔靈魂又縮回殼裡,膽怯地緊閉雙唇。

    「咦?她的腳……」好像走得不太自然。

    因為受到驚嚇,眼露懼意的傅青萸心慌地跑離數步,怕受到責罰地雙手抱胸蹲在地上,小鹿一般的無辜大眼睜得圓亮。

    「跛了,平時走路還看不出來,但稍一快跑就一高一低地跑不快。」治不好妹妹的傷一直是傅青蘿心頭最深的痛。

    「這就是-不快樂的原因?」杜玉坎做出嘴角下垂的手勢,指她此刻沒有笑容。

    「換成是你能開心嗎?原本是有治癒的機會,可惜我找不到一個有仁心的醫生。」龐大的醫療費用當時的她根本無法支付的。

    在辦完父親的喪事後,母親接著大病一場,當年的醫療保險並不盛行,又無全民健保制度,僅靠平時積蓄和教職員撫卹金根本入不敷出。

    幸好爸媽平日的為人還算不錯,不少街坊鄰居和朋友都肯慷慨解囊幫他們暫渡難關,她和弟弟才有餘力完成高中學業。

    欠下的人情總是要還,難然半工半讀還能維持家裡的開支,但為妹妹開刀的手術費卻是無著落,她拜託各個醫院希望能以分期付款的方式支付,但他們所給的響應一律是搖頭。

    在這種情況下腳傷一拖再拖,等她有能力為妹妹請來最高明的醫生時,她壞死的骨骼組織已無法重整,韌帶扭曲已成定型,沒辦法以現代醫術恢復到以前的模樣。

    「怪罪自己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往好的方面想她還活著,儘管有不完美的缺陷,但仍是-最愛的家人。」人活著就有希望,這是他一向自勉的信念。

    「不完美的缺陷……」傅青蘿笑得苦澀,為無力挽回的憾事而自責。「如果道上的兄弟有一股制約的力量約束,這些事就不會發生了。」

    「所以-才想成為那股力量,重新連結不再重情重義的黑幫份子,好讓他們被制約?」用意是很好,但實行起來不容易。

    人心難測,道上份子複雜,服得了一時服不了永遠,貪婪的慾望是無底洞,早晚會反噬她辛勞的成果。

    傅青蘿撇嘴地揮開他撫著自己頭髮的手。「少套話,我不是年少無知的青萸,單純地受你矇騙。」

    別以為她沒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她來了好一會兒了,該聽到的全聽得一清二楚。

    要不要太震驚妹妹終於開口說話,他是不可能由妹妹口中得知她秘密,甚至是計算機裡往來交易的密帳,任何一筆都足以將她定罪。

    「-喔!防備心還是那麼重,在-眼中就沒好人了嗎?」叫人拿她沒轍。

    他是出自關心,並非刻意套取罪證,他的人格幾時被貶得如此不可信任,動輒懷疑他背後藏著暗箭。

    「缺貨中,」她不假辭色地說道。

    「那我呢?」多少有點優點吧!

    「好人裡的劣質品。」不算好也不算壞,壓低價格還是賣得出去。

    「這麼慘呀!」杜玉坎輕笑地搖著頭,食指往她鼻頭一點。「不能因為我是-的現任男友而加分嗎?」

    「不好意思,我沒承認,別把我和你扯在一起。」她的心頭還是會酸的,當她看見他和青萸聊得愉快的神情。

    「但也沒拒絕,女孩子的矜持我明白,嘴裡說討厭其實是喜歡,-暗戀我很久了。」他故作了然地連嗯兩聲,一副體貼的模樣。

    「暗戀?!」虧他說得出口。

    「你知不知道警察是高風險的工作。」跟亡命的歹徒一樣身處危險。

    「那又怎樣?」據她所知因公殉職的撫卹金還頗高,遺眷還能安排優先就業。

    他笑得平和地凝視她,幽幽地說出,「我愛。」

    「你……」臉上倏地一燙,傅青蘿氣惱地瞪著他。

    「有些話不趁早說怕沒機會,幹警察的常常要面對重火力的匪徒,以我們目前的裝備無疑是以卵擊石,走得出去不一定走得回來。」

    「你閉嘴,少說危言聳聽的話,你的命沒那麼短。」閻王不會收他的。

    略顯慌色的傅青蘿一巴掌打在他臉上,阻止他說些嚇人的言語,他還年輕,有著美好的未來要過,不可能枉送小命。

    想起父親的死她悲痛勝過於傷心,為他突發的意外感到憤怒,恨不得親手刀斃曾傷害他的小流氓,討回應有的公道。

    而一想到杜玉坎像具冷冰冰的屍體躺在太平間,她的心也跟著冷卻,心痛不足以形容目前的感覺,那絞痛的五臟六腑像有冰刃在割。

    他不會死,也不允許比她早死,知道他在某處活得好好的,她會容許自己有片刻的思念。

    「愛要及時說出口,瞧-驚慌失措的模樣真讓人欣慰,我的付出並非單向。」挨她一巴掌是值得的,這女人不逼不行。

    「你耍我--」她不會為他心慌,不會。

    杜玉坎將她圍入懷抱不讓她掙開,「-到底在怕什麼?愛一個人有那麼困難嗎?」

    「愛一個人是不難,難在我們的立場不同,難道你打算到牢裡探望我?」平行的兩條直線沒有交集,只能孤寂地對望。

    「唉!想得多,做得少,-冒險犯難的精神哪去了?拿出-的勇氣愛上一回,情況沒-想的糟糕。」立場不同有什麼關係,誰規定官兵和賊不能談戀愛。

    氣呼呼的傅青蘿用力地咬了他的下顎一口,「請問什麼叫最糟糕的狀況?學羅密歐與朱麗葉還是梁祝,我這隻蝴蝶可不會飛。」

    他說得倒輕鬆,一點也沒考慮到現實面的問題,警察的工作是掃蕩罪惡,整頓治安,將一干罪犯繩之以法,與她的方向正好背道而馳。

    「我也飛下高,所以結局不會是悲劇,-要樂觀點愛我,彩虹的盡頭是幸福。」他有自信能給她彩虹一般的愛情。

    「哼!那得先不過雨後再出大太陽,陽光折射空氣中的水氣才會形成彩虹。」它沒有盡頭,只是一道虛幻。

    這種不切實際的傻話,只能用來騙騙情竇初開的小女孩,於她無用,她早過了作夢的年紀。

    「愛上不浪漫的-真是我的劫數,沒人會條理分析彩虹是怎麼來的。」他無奈地一笑,眼中有著被她打敗的愛意。

    「沒人叫你愛……』傅青蘿佯凶地頂頂他小腹。

    「咦!-說什麼?要我吻-呀!」不成問題,他樂意遵從。

    「杜玉坎,你少藉機裝瘋賣傻。」佔便宜還有理由,真吃定她下成?

    「連名帶姓直呼我的名字,欠吻。」他飛快地一啄,下給她反應的機會。

    「你……」

    「不相信我的真心,再一吻。」這次他吻得久一點,讓她無力掙扎。

    「杜玉坎--」他夠了沒?

    「唉!不知反省,加罰一吻。」他吻上癮了,欲罷不能。

    「你認真點……」傅青蘿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怒視,被他的戲弄弄出火氣。

    杜玉坎微笑地盯著她泛紅的唇瓣說:「我很認真地愛-,是-不專心地逃避,顧慮東、顧慮西的,就是不肯面對-已經愛上我的事實。」

    「我……」

    他一指點住她的唇下讓她開口。「拋開一切顧慮,當個名副其實的壞女人,世界不會因為少了-而崩潰,為愛自私才是人性。」

    「為愛自私?」她做得到嗎?

    頭一傾,他又想吻她了,把她吻得昏頭轉向,不知責任為何物,太過理智也是一種病,他要好好的替她治一治,充當心理醫生。

    當杜玉坎的唇剛碰到那兩片柔嫩,一陣輕輕的扯動勾起他的注意力,視線一低和一雙生氣的大眼對望,他不禁暗自呻吟地-了-眼。

    「青蘿,我能不能把她丟回衣櫥關著?」他不想應付一個愛搶玩具的小孩。

    「嗄!什麼?」把誰丟回衣櫥關著……啊!青萸!

    她都忘了妹妹的存在,盡顧苦惱他的霸氣。

    「她要搶-的男朋友,-千萬不要對她客氣。」人是非常容易得寸進尺的動物。

    傅青蘿冷笑地一睨。「對,不必客氣,她要就讓給她,反正她喜歡女人嘛!脫光一看沒什麼兩樣。」

    居然敢叫她凌虐自己的小妹,他真以為他有那麼重要嗎?能與她的家人相提並論。

    「-說我像女人?」眼睛閃了閃幾道冷芒,杜玉坎笑不達眼地挑起她的下巴。

    「不要我說,是大家說,不信你找十個路人問問。」只要他不開口根本是個女人,美得不可方物。

    「好,很好,非常好,-讓我有機會證明自己是個男人。」是她自找的,沉睡的獅子不能激。

    「你……你要幹什麼?」怎麼又來了,他上輩子是維京海盜呀!

    專司擄掠。

    頭下腳上的傅青蘿又被他當沙包扛上肩,搖來晃去形同禁臠。

    「賓館。」

    「賓館?」

    「做愛。」

    「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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