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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哇!誰撿到錢還是中了樂透,居然把滷味攤全包下來,好讓大家吃得滿嘴油光呀!」

    雞腳一包三十根,鴨腳一包三十根,冰鴨翅……嗯!估計二十根左右,還有心、肝、大腸、小腸、米腸、鴨血糕、豆乾……

    算一算將近花一千元吧!整個桌子堆得滿滿都是,連公文檔案都沒地方擺地推到腳下,看來真像一個小型的福德坑,但分不出啥是垃圾啥是可回收再利用。

    看著全警局同仁人手一根地卯起來啃,在外頭追了一天通緝犯的蕭沐風也加入搶食活動,左手捉一把,右手撈幾根地跟他們拚了。

    難得有人請客就痛痛快快地吃,免費的東西吃起來特別有味,就算下了砒霜吃死也甘願。

    「去感謝流氓律師吧!他贊助警方一千元點心費。」見者有份,通通有獎。

    「流氓律師東方律?」一根骨頭差點梗在喉裡,他吐得神準地空心一投入垃圾桶。

    「被人當乞丐施捨,你說她該不該反省?」一位看似高中生的女人不客氣地拎走鴨翅那包,不與人分享。

    「哈!乞丐,真是客氣了,我還當是會走動的破布堆呢!瞧瞧她那身打扮多嬉皮呀。」簡直是隻要布就往身上披,管它是抹布或是桌巾。

    「這是所謂的個人風格,我們不該苛責一個沒有視覺美感的生活白痴。」鞋子沒穿錯腳出門就該慶幸了。

    「沒有視覺美感的生活白痴?真感謝你刻意修飾的遣詞用句,本人可以提出一點抗辯嗎?」她自覺沒那麼糟,是他們誇大其實了。

    瞧!襯衫一九九她穿了五年還很耐洗,名牌牛仔褲夜市一件三九九,買三件送一隻女用揹包只要九百塊,一雙球鞋她起碼可以穿上一年。

    不是她愛省錢專撿便宜貨,知法犯法地買一堆仿造品還沾沾自喜,而是她工作忙得快翻天,根本抽不出時間逛街,只好在執勤時開個小差和流動攤販攀交情。

    不過說她懶她也不反對,每天為了打擊罪惡沒有一刻得閒,她還記得穿上衣服就不錯了,誰管它紅配綠還是紫配青,反正衣服的功用就只有蔽體而已。

    何況她那個長相……

    唉!誰願意天生長了一副情婦臉,稍一打扮就有人過來搭訕,語帶曖昧地問包她一個月多少錢。

    想想有幾頭豬因此被她揍進醫院,似乎從她十四歲開始發育時,她傲人的女性特徵像吹氣般的膨脹起,類似的情形就不曾中斷。

    為了摒除不勝其擾的性騷擾行為,以及她日趨腫大的右拳,她只好放棄女人的虛榮但求隨意,一切從簡過著「樸實」的生活。

    雖然那幾個死鷹犬說這是藉機偷懶的藉口。

    「不能。」幾張嘴異口同聲地駁回申訴。

    「喂!你們尊重一下當事人的人權好嗎?我只是不愛打扮又不是見不得人。」什麼嘛!一面倒的歧視。

    「凱,-有沒有看到一塊窗簾開口說人話?」世界奇景,應該可以列入金氏紀錄。

    啃著鴨翅的藍青凱含糊地應了一句。「山月靈異多,用不著驚奇。」

    「可是七月半過去很久了,好兄弟都回去了。」哇靠!個子小小的居然這麼會吃,八成被上面那個新來的督察操的——在床上。

    而那個以記者身份做為掩飾的國際刑警,目前正空調到他們局裡,成為新任的督察長,官階剛好高他們一等,負責監控他們的一舉一動。

    說來有點卑鄙,這麼不討喜的角色,難怪他一來就引起眾怨,連親親愛人都不甩他,照常開扁當休閒娛樂。

    說實在的,身為男人他還真是同情識人不清的韓亞諾,居然會愛上四梟之首,每天看她的臉色,失去男人存在的價值感。

    蕭沐風忘了自己也是被藍青凱整得很慘的手下敗將,爐笑鍋黑的暗嘲別人的悲慘。

    「沒辦法,總有一、兩個滯留人間未被鬼差帶走,我們要體諒她無法見光的難處。」反正看久了也習慣,產生自我催眠的慣性定律。

    「那倒也是,難怪咱們大頭老是派她從事夜晚的工作,越夜越美麗,哈……哈……」當雞不用本錢,只要往街頭一站即可。

    重案組的跑去掃黃組兼差,想想都好笑。

    「兩位是不是越說越順口了?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的道理不會不明白吧!」他們還好意思一邊吃她的「供品」,一邊消遣她。

    藍青凱裝傻地眨眨眼。「有嗎?我以為這是東方律進貢的三節禮品。」

    東西放久了會腐爛,得趕緊吃個精光才不會浪費食物。

    「收受賄賂違反公務員條文,-吞得下去?」還真是不客氣,像餓死鬼投胎。

    奇怪,她怎麼會和這種人成為朋友,還師承同門混了十幾年,想想真有點不可思議。

    「放心,我們會出庭作證-一人涉及瀆職,我們百諫不聽只好大義滅親地舉發同僚。」帶笑的男音故意把責任推給她。

    頭皮發癢的寒浴月沒好氣地一睨。「姓蕭的,你嘴巴沒爛過是吧!」讓她一拳打爛它。

    「要爛也是-先爛,瞧-一身『仙』都能搓出泥丸了呢。」她最少三天沒洗澡了,這是保守估計。

    記得她最長的紀錄是二十天沒洗澡,那時他們上山圍剿殺警奪槍的瘋狂殺人魔,別人還會趁機以山泉水清洗一番,只有她堅持攻防到最後一秒鐘。

    而事後大家都累垮了,她足足睡了三天三夜才回警局交報告,期間睡死了一樣沒沾半滴水。

    當然他們不好意思說她身上已經發出餿味,只是委婉地請她回家換件衣服再來上班。

    「你海巡署呀!管那麼廣,我高興培養一身仙氣怎樣?等哪天邇嗝屁了我再搓一顆救你。」瞧!她多有同門情誼,成仙成佛還不忘眷顧他。

    「呸!呸!呸!-少詛咒我,我們這種高風險的人可不能亂開玩笑。」他找了幾家保險公司卻一概不受理,說他屬於高危險群。

    一般小警員還可投保,可是人家一聽到他的名字就馬上搖頭,並且調閱他的數據指他受傷太過頻繁,喪失投保資格。

    聽到這些話真的很火大,好像他隨時有可能因公殉職似的,人家賺不到他的保險金反而得了上一筆理賠金。

    「嘖,你也會怕死呀!我以為你這頭熊只會扒樹根呢!」她也是高風險的一群,命寄放在姥姥家。

    反正幹他們這行的除了小心還是小心,沒有其他的預防方式,歹徒的火力永遠高過警方槍械,連防彈衣都比他們好上十倍。

    真想罵髒話,警察的命很不值錢。

    「咦?四缺一,咱們警界公認的第一美公子上哪去了?沒見到他那張表裡不一的俊瞼還挺不習慣的。」美化環境人人有責。

    她除外。

    「玉坎下高雄辦案了,短期內不會回來。」聽說挺棘手的,不好擺平。

    「喔!可惜了,不能看他的臉配飯。」沒了秀色可餐肯定會消化不良。

    寒浴月一說完,全警局的同事都笑了。

    「對了,你們知不知道大頭急著找我有什麼事?」她記起正事。這個急驚風的局長老是把雞毛蒜皮的小事當火山爆發,都快被他煩死了。

    「-沒問他?」藍青凱應道。她剛才好像有看到他進辦公室。

    「找不到人怎麼問?我一回局裡就去踹他的門,結果裡面連只蒼蠅都沒。」所以她才又溜出去花光一千元「小費」。

    藍青凱笑得詭異地給予勸告。「不要問比較好,我怕他又要-混進酒店,到換妻俱樂部之類的場所當餌。」

    「靠!他敢再擺我一道,我一定拔光他所剩無幾的頭髮。」她再大量曝光下去,所有的媽媽桑都會以為她真的是妓女。

    「月,別罵髒話,有損警務人員形象。」他們要做好市民的模範。

    「咱們的形象不會比政治人物差,光看他們口水噴不停,就顯得我們格調高很多。」所以她從不聽上面的決策而自行行動。

    偏偏某人硬給她一頂帽子戴,看不慣她的我行我素,將她由副組長升等為組長,原先的組長則調派別的分局。

    「是呀!好高的格調,不知是誰慫恿一群家庭主婦蛋洗某位名嘴律師。」可恥呀!虧她還是維護治安的高級警官。

    「不會吧!是咱們的懶人國女王?」蕭沐風不太敢相信的一臉詫異,露出驚訝的表情。

    倒是寒浴月不避諱地承認,招認為她所指使。

    「你們不覺得那張小人得志的臉很醜陋嗎?讓人很想添上幾種顏色。」青、紅、紫、白應該不錯。

    「小人擅長使陰招,須提防他給-一記暗箭。」寧可開罪君子,勿得罪小人。

    「你認為他會趁機找我碴?」

    「也許,-別忘了他是什麼出身。」東方律曾經也是黑幫份子中令人頭疼的人物。

    雖然後來聽說他改邪歸正當起律師,但其所作所為仍叫人心寒,讓警方一度懷疑他依然和黑幫有所掛勾,專為不良份子出頭。

    眉頭擰了一下,寒浴月啃著雞腳的神情顯得不太專心。「凱,我們要不要潛入他們的組織做個調查?」

    「目前還無此必要,楊老大那幫人正打算來個企業漂白,我們先觀望一番看成果如何再說。」總要給人家改過向善的機會,別逼狗跳牆。

    「也好,我想休息一陣子去做個身心調理。」也就是放長假睡大覺,補眠。

    「休息?!」她還真敢說呀!

    寒浴月斜瞄他了一眼。「姓蕭的,你有什麼意見?」

    「寒大小姐,-知不知道現在的犯罪率有多高?在警力嚴重匱乏下,-還好意居累死其他同事。」譬如三天沒闔眼的他。

    想休假先幫他把手頭上的案子解決一半再說,有福他享,有難大家當。

    「喂!嫉妒的嘴臉別太扭曲,很難看耶!本來就不帥了還努力增醜。」犯罪率是社會病態造成的,不從根治永遠也好不了。

    「-……」寡言養氣,寡念養性,好男不與女鬥,忍她。「阿月呀!-就小心點,別讓流氓律師拐了去,誤入歧途。」

    這才叫詛咒,又毒又狠。

    「果然狗嘴吐不出象牙,邪不勝正古有明訓,你這頭大笨熊到了冬眠期,頭鈍腦鏽不長智慧。」竟然把她跟那條鰻魚扯在一起。

    而且還是一條電鰻,滑溜且充滿威脅性。

    「誰到了冬眠期?體力這麼不濟怎麼幹警察,要不要我買幾瓶蠻牛來給你們補補。」

    一張不正經的笑臉忽然冒了出來,不問自取地蒐括所有滷味,不安份的雙手住藍青凱腰上一環,笑咪咪地和大家揮手打招呼。

    可惜他得不到一絲職位上的尊重,要不是他一身象徵身份的制服多了幾條槓、幾顆星星,恐怕早被人一腳踹出警局大門。

    「痞子。」

    「無聊。」

    「韓亞諾——」

    「有,老婆有何吩咐?」他一副以妻為尊的模樣,馬上應答。

    「第一,我不是老婆。第二,請你離我遠一點。第三,辦公室內請不要對下屬行性騷擾之舉。第四,不要吻我……」該死,他又這麼做了。

    已經吻下去的韓亞諾來不及收勢,只好賴皮到底地吻個過癮,吻到神經抽搐,吻得……被人摔出去,跌成難看的烏龜翻肚狀。

    第N次陣亡,不忍觀看的屬下在心底替他慘叫一聲,同情他有不屈不撓的烏龜精神。

    「呃!韓督察長,要不要我們扶你一把?」砰的一聲似乎很痛。

    兩雙擦得黑亮的皮鞋出現在他眼前,韓亞諾笑著說不礙事,他們在培養情侶間的默契,好進一步朝夫妻之路開拔……-!真是好痛,下手一點也不留情。

    「寒組長,這兩位是局長交託-代為『照顧』的新進警務人員,他們剛從學校畢業。」是有抱負、有志氣的熱血青年。

    「什麼意思?」為什麼她突然覺得頭頂有兩隻烏鴉飛過?

    不祥的預兆。

    「哪有什麼意思,他們初出茅廬什麼也不懂,只好有賴前輩的引導了。」

    菜鳥?!

    居然給她兩隻毛剛長齊的菜鳥。

    天呀!這是什麼世界,待遇竟是如此不公平,她這組組員七、八個她都已經覺得吃不消,恨不得刪掉幾個到別組去,別讓她勞心過度地跟人趕「過勞死」的流行。

    沒想到那個死人頭膽大包天王此,假公濟私地把兩個娃娃兵丟給她,由她負責帶他們。

    該死的,想也知道他在操縱什麼暗盤,凱是他的親密女友,他當然不忍心看她過度操勞,於是充份地表現出男朋友的體貼將燙手山芋丟出去。

    而風的脾氣眾所皆知,他不想做的事最好別勉強他做,否則他會抓狂地把兩隻菜鳥操成鳥幹,然後晾在警察局前的升旗杆上予以警惕。

    結果西推東拒就丟到她身上,一句——這是命令,她就必須遵從地負起責任,帶領他們走入黑暗的世界。

    唉!又有兩個好青年要被汙染了,以她微薄的力量是拯救不了他們的,只好任其沉淪成為魔鬼的使者,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三八七七,你的名字為什麼叫殷落日,是因為你媽生你的時候看到一輪落日嗎?」如果看到小狗撇尿呢?不就叫尿童。

    殷尿童、殷尿童,聽起來挺不賴的,他應該去改名才對。

    臉上略帶羞澀的男孩靦腆地說道:「不,我是在早上出生的,不過我媽陣痛了兩天一夜才生下我,看到朝陽還以為是傍晚,所以將我取名為落日。」

    「喔!是這樣呀!」她乾笑地揚揚唇,心裡想著只要他回答是或不是,誰要他落落長的解釋。

    不及格。長舌,恐有洩露機密之嫌,評鑑考績負分,男人話多會敗家。

    「三九五么,你為什麼叫賴四月,五月、六月不好嗎?一定要賴在四月才會旺呀!」四、死,很不吉利唷!尤其是當警察的。

    「學姊,-可不可以不要問這麼無聊的問題,非常幼稚。」賴四月酷酷地道。

    赫!對學姊不敬,扣分。「幼稚是建立人際關係的開始,你有反社會傾向是吧!」

    不及格。自以為是、過度自信,是團體中不合群的黑羊,將來會拖累同儕,負負分。

    這人未來若不是正義凜然的好警察,便是同流合汙的機狡份子,外神通內鬼,利用警方信息圖利他人,然後從中謀取暴利,這叫利益輸送。

    誠如小學弟所言,寒浴月真的很無聊,沒話找話避免冷場,自繪一張無形的圖表為兩人打分數,內容嚴苛得單憑個人喜好。

    「學姊,我在學校修過社會心理學,-用不著特意考我。」他每次都拿近滿分的高分。

    「是嗎?」一隻驕傲的公雞。「好,那我問你,前方十公尺處那對男女是什麼關係?」

    分答得出來她給他加分。

    賴四月眼睛半-地觀察前方狀似親暱的男女,不假思索地回答,「情侶。」

    「喔!有見地。」一般人的思考模式,資質算平庸。「落日弟弟,你也分析看看。」

    總不能厚此薄彼不給一試的機會,人人都可以發表自己的意見。

    「呃!這個……」殷落日頓了一下,不太確定地說:「看來像是偷情的情侶,可是……可是……」

    「別緊張,慢慢說,我們不趕時間。」反正就當帶他們出來郊遊,意思意思算是交代。

    語帶遲疑的殷落日以警察辦案的眼光判斷,「女的欲拒還迎,男的面露兇相,照常理來說,應該是在爭執中的男女,可是他們比來比去的手勢很奇怪,像在進行某種交易,你比兩千我殺價一千五。」

    當!漂亮,有前途唷!「好,去逮捕他們。」

    「逮、逮捕?!」指他嗎?

    「學姊,我們不能亂逮捕人,罪名呢?」哪有說捉就捉的道理。

    「罪名是援交。」夠清楚了吧!楞小子。

    「援交?」看起來不像。

    「賴小弟,你的人生歷練還不夠,觀察力不如落日敏銳,你有沒有發覺到那個女孩穿的是棉襪。」做人要虛心,不懂就要問。

    「那又怎樣,人家高興怎麼穿就怎麼穿,我們管得著嗎?」賴四月不服氣被人說不成熟,且還不如一個傻小子。

    「唉!你沒有學習的精神,這年頭只有高中女生會穿棉襪,出了社會的職業婦女都穿絲襪,這樣的解釋聽懂了嗎?」可別要她重複一遏。

    有些明白的賴四月收起倨傲的表情,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寒學姊,我們可以去捉他們嗎?」感覺好像有點突兀。

    寒浴月微笑地拍拍殷落日的背。「難道要我去捉嗎?我是為了誰換上這一身行動不便的制服?」

    船型帽,筆直的深墨色上衣,同色系的兩片裙,看起來十分威風又有人民保母的架式,走在路上人家還會回頭看看是不是在演戲。

    「瞧-一身邋遢地走在兩位男警中間,還真像嫌疑犯。」

    為了韓大督察的一句話,她被迫穿上自從警校畢業以後,就鮮少去碰的嶄新制服。

    結果呢!旁人走一步她大概要走兩步半,沒法快只好悠閒地踱步,像遛狗的貴婦般小步小步地走著,還要維持一定的優雅。

    不能跑、不能蹲、不能隨意地躺在長椅上休息,要不是她早把船型帽拿下丟進垃圾桶毀屍滅跡,這會兒她準會被人笑掉下巴。

    「怎麼?還沒上緊發條呀!要我一人踹你們一腳才肯動是不是?」菜鳥就是菜鳥,不懂隨機應變。

    母夜叉一變臉,兩隻菜鳥頓時成了驚弓之鳥拔腿狂奔,對著正在進行交易的男女一喝,以不純熟的逮捕姿勢要兩人就範。

    不用想,做壞事的人一定心虛,見到警察哪有不逃的道理,一見兩張比他們更驚慌無措的生面孔,當然是各作鳥獸散。

    孔雀東南飛的現代版在眼前真實呈現,男的往東跑,女的較老練往人群鑽,速度之快叫人傻眼。

    「唉!菜鳥果然是菜鳥,還傻乎乎地站著,他們以為罪犯會像木頭一動也不動地任人戴上手銬嗎?」負負分。

    寒浴月懷疑他們連基本配備都沒帶齊。當犯人企圖逃走時,應先對空鳴槍一聲加以遏阻,如果仍有潛逃跡象再發一槍,確定有拒捕嫌疑才正式射擊。

    而他們呢!連拔槍的動作都沒有,等人跑遠才想到要追,追得上才有鬼。

    一會兒,兩隻戰敗的公雞垂頭喪氣地走回來,一臉羞愧地不敢抬頭看她,深知學校教的和實際運用的相差甚多,出師未捷身先卒。

    「跑一跑,運動運動也不錯,別仗著年輕就自認體力好。」人外有仙,天外有外星人,他們拿什麼跟人家拚。

    「學姊……」欲言又止的是賴四月。

    「學姊。」滿臉抱歉和自責的則是殷落日。

    「好了,別學姊、學姊地叫,人跑了就算了,我不會嘲笑你們笨拙無知,腳長如蛛卻跑不快,記取失敗的教訓才有成長空間。」

    而她是那座大海中的燈塔,希望他們不會笨得撞上岩礁。

    「寒學姊,-事先已料到我們捉不到人嗎?」她的表情看來並無失望,倒有副看熱鬧的神情。

    「三八七七,你有警察的反應卻無實質應對的敏銳,再多加磨練磨練會有出息的。」她可不想一開始就給予打擊。「至於三九五么,你自視過高容易理想化,別以為你父親是警政署長你就會是未來的神探,不努力一樣會被現實淘汰。」

    「嗄!-知道我父親是誰?」他父親刻意叮囑連局長勿透露他的特殊身份,為何她還會知情?

    寒浴月笑著拍拍他的臉。「因為我是警察,而且還是一流的,所以能從細微處找出蛛絲馬跡。」

    沒有一個新進警務人員會這麼盛氣凌人,除非有牢不可破的靠山在背後撐著,否則他不會看輕女警地不信服她的決定。

    這是刻板印象,雖然大家口中喊著男女平等,但大部份男人都認為女人該待在家中相夫教子,不要出來與人爭強論短。

    而通常這種觀念來自家庭教育,家裡強權的一方必是父親,且社會地位必極崇高。

    「不要拍我的臉,我不是小孩子。」賴四月反感地揮開她的手,耳根有一抹暗紅。

    「嘖,有多少人求我拍我都不肯……咦!那輛車情況不對勁,你們跟我來。」

    說到一半的寒浴月表情忽地變得嚴肅,眼眸如鷹般銳利地盯著連連闖了好幾個紅燈的寶馬X5,直覺有事發生。

    當那輛失控的車子快撞上迎面而來的娃娃車時,她當機立斷地撕開窄裙直至大腿,露出勻稱惹火的腿……上的點三八手槍。

    身子半蹲做出射擊動作,瞄準,叩板機,命中,一氣呵成。

    銀色閃光忽地一偏閃過娃娃車,衝向分隔島上的行道樹,車頭半毀微冒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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