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霍瑤紅又問起了急往回趕的原因,梅夢雪告訴了她,這一來,她比任何人都急。
急趕慢趕,終於趕抵了“呂梁山”下。
費嘯天那座大莊院門是開著的,門外不見人,莊院裡也靜悄悄地。
霍瑤紅忘記了疲累,帶著滿身風塵,第一個撲過叩門,門環砰砰響動,裡面就是沒有動靜,她急得想哭。
孟中、羅江雙雙跟了上來,道:“讓我兩個翻過去看看。”
話聲方落,門裡響起了步履聲,只聽有人問道:“誰呀。”
霍瑤紅美目倏然一睜,道:“哥哥,是你麼。”
門裡傳出一聲驚喜大叫:“小妹……”
兩扇門豁然而開,當門而立的可不正是霍剛!
崔瑤紅像脫了力,嬌軀一歪,靠在了門框上。
霍剛沒留意,望著門外梅夢雪叫道:“大妹子,回來了。”
梅夢雪高興地叫了一聲:“剛大哥,好點了麼?”
霍剛蒙邊地道:“還不是老樣子……”
目光落在諸葛英身上,道:“這位是……”
海夢雪道:“司馬傑來了。”
當然,如今諸葛英已恢復了本來面目,儘管風塵僕僕,旅途疲累,卻難掩他那絕世風神。
霍剛“哦”地一聲,搶步迎了出來:“玉書生……”
諸葛英迎前一步,伸手相扶,道:“霍大哥……”
霍剛搖頭說道:“總算見著了你,你閣下可害人不淺,要不是我欠你一筆救命大恩,今天我非揍你不可。”
諸葛英赧然而笑道:“霍大哥,我知道了。
霍剛道:“這還差不多,有你這一句也該夠了,咱們不算陌生,卻夠累的,來,咱們快進去洗個澡,喝杯茶,然後好好的聊。”
拉著諸葛英轉了身,這才看見乃妹靠在門框上,一怔忙問道:“小妹,你怎麼了?”
霍瑤紅忙站好了,搖頭笑道:“沒什麼,你不知道,我幾個擔多大的心,緊趕慢趕,可真急死人了!”
霍剛愕然問道:“擔什麼?急什麼?”
霍瑤紅道:“宮紅沒再來?”
霍剛“哦”地一聲豪笑說道:“沒見過他的影兒,八成兒是讓司馬傑嚇破膽了,要不就是他瞧不起我。”
這句話逗得幾個人全笑了,笑聲中幾個人進了費家莊院,進了門,諸葛英問道:“霍大哥,費大俠還沒有回來?”
霍剛道:“回來了,他早一天到的,回來之後歇都沒歇帶著弟兄們又出去了。”
諸葛英哦地一聲道:“上哪兒去了?”
霍剛道:“誰知道,他沒說,我也沒問。他跟沒那回事兒一樣,都不知道人家為他捏把冷汗,也難怪,他哪裡知道啊。”
諸葛英轉眼望向梅夢雪,卻聽孟中問道:“霍爺,怎麼家裡沒一個人?”
霍剛笑道:“瞧你問的,我不是人麼……”
孟中則赧然一笑,霍剛接著說道:“全被你們爺帶出去了,也不知道他幹什麼去了,把弟兄們全帶走了,一夜沒見人影。”
說話間已到大廳,孟中道:“我兩個去張羅茶水去。”
把行囊往臺階上一放,雙雙往後行去。
諸葛英幾個進了大廳落了座,霍剛問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霍瑤紅道:“還不是為了擔心你,要不幹什麼著急往回趕呀,‘六詔’好玩兒著呢,真捨不得離開。”
霍剛道:“那容易,將來你嫁到‘六詔’去好了。”
霍瑤紅嬌靨一紅,嗔道:“跟你說正經的,你就那麼沒正經。”
霍剛道:“姑娘,誰敢說男婚女嫁不是正經大事。”
霍瑤紅為之語塞,氣得白了他一眼。
諸葛英跟梅夢雪笑了……
笑了笑之後,霍剛轉向諸葛美,道:“諸葛老弟,‘六詔’之行如何?”
諸葛笑道:“霍大哥問的事……”
霍剛道:“自然是‘六詔’之行的收穫。”
諸葛英道:“霍大哥想是問找到那邢玉珍沒有……”
霍剛一點頭道:“不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諸葛英道:“找到了……”
霍剛兩眼一睜道:“怎麼,找到了?”
諸葛英點頭說道:“不錯,經過了一番折騰之後,總算找到了他……”
接著,他把找到邢玉珍的經過情形說了一遍。
靜靜地聽完,霍剛睜大了環眼道:“原來那‘酒怪’班羿隱於‘六詔’,而且竟為邢玉珍賣起命來了,諸葛老弟,武林傳言那麼說,邢玉珍如今又這麼說,那麼當年那件事究竟誰是誰非?”
諸葛英搖頭說道:“霍大哥,我如今還難以斷言?”
霍剛呆了一呆道:“怎麼,你如今還難以斷言!”
諸葛英道:“霍大哥,武林既有那種傳說。應該不是絲毫沒有根據,而事實上我卻又覺得邢玉珍的話非不可信……”
霍剛正色說道:“諸葛老弟,你是當世稱奇稱最的人物,智慧自較人高出許多,應該用不著我多說廢話,只是這件事非同小可,一個不好便是鑄無窮恨,落個愧疚一生,你不可不多方求證,多方明查。”
諸葛英欠身說道:“多謝霍大哥指教,我自會小心。”
霍剛搖了搖頭道:“說起來這件事也著實夠棘手的,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先一個不該沒根據,後一個又頗為可信,叫人到底聽誰的好,老弟,你預備怎麼辦?”
諸葛英道:“如今之計我只有找到松澗中的卓氏母女之後再作打算,這母女二人應該能給我個滿意答覆。”
霍剛道:“老弟說那母女二人,便是查三影的髮妻跟女兒?”
諸葛笑道:“這是邢玉珍說的!”
霍剛道:“可信麼?”
諸葛英道:“那要等找著卓氏母女之後才能知道。”
霍剛點了點頭道:“查三影跟邢玉珍當年何等恩愛,武林中無不稱為神仙眷屬,招人羨煞妒煞,沒想到查三影卻另有位髮妻,這件事要是真的,那才是轟動武林的一件大事呢……”
頓了頓,接道:“諸葛老弟,不管這件事是真是假,我都要提醒你一句……”
諸葛英道:“霍大哥請賜金玉良言,我洗耳恭聽。”
霍剛道:“那倒不敢當,老弟說這話也就見外了,武林人心險詐,可別讓邢玉珍隨便找個人欺騙了你!”
諸葛笑道:“謝謝霍大哥,我自會小心。”
“那就好。”霍剛點了點頭,環目忽地一睜,道:“沒想到當年的四大凶人一下子出現了兩個,照這麼看,那宮紅還在人世,那天下手於我也就是他是不會錯的了……”
霍瑤紅道:“當然不會錯,‘血手印’掌疤在,這還假得了麼?”
霍剛濃眉微皺,詫聲說道:“怎麼當年四大凶人如今成了嘯天的左右……”
霍瑤紅道:“不是四個,哥哥,是兩個,只有仇超跟古翰,據他倆說,宮紅跟夏侯飛已投向邢玉珍了。”
霍剛道:“這麼說宮紅下手於我,是邢玉珍的指使了?”
霍瑤紅道“要照仇超跟古翰的說法看,應該是!”
諸葛英的齒唇動了一下,欲言又止。
霍剛兄妹沒留意,獨被梅夢雪看見了,她道:“怎麼了,有說怎麼不說啊,霍大哥兄妹又不是外人?”
諸葛英含笑搖頭說道:“沒什麼!”
霍剛這種人向來不會懷疑什麼,當即濃眉一軒道:“那麼我霍家跟她邢玉珍又何仇何恨?”
諸葛笑道:“霍大哥,邢玉珍沒有理由殺賢兄妹!”
霍剛道:“我也這麼說啊,可是照這情形看……”
諸葛英道:“那是仇超跟古翰的說法。”
霍剛道:“諸葛老弟的意思是……”
諸葛英道:“可信與否還很難說,有待求證。”
霍剛道?“怎麼個求證法呢,邢玉珍不承認宮紅、夏侯飛是她的人,而仇超與古翰卻說這兩個早在當年拆移分手時就投向了邢玉珍,又是一樁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事。”
諸葛英道:“以我看這件事並不難辦,邢玉珍不承認宮紅跟夏侯飛是她的人,仇超輿古翰卻說他兩個投向了邢玉珍,固然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但如果咱們能找著宮紅或者是夏侯飛,他兩個或不至於說假話!”
霍剛道:“諸葛老弟能讓他兩個說真實話麼?”
諸葛英笑笑說道:“應該能!”
霍剛道:“我明白了,諸葛老弟是打算出手……”
諸葛英笑道:“霍大哥說對了。”
霍剛濃眉一皺道:“人海茫茫,宇內遼闊,讓人又上哪兒去找他兩個,從哪兒找起呢?”
諸葛英道:“只要他兩個沒死,遲早總有機會碰面的!”
霍剛點了點頭道:“希望這樣了……”
微一搖頭接道:“我就不知道仇超跟古翰什麼時候成了嘯天的左右……”
抬頭凝望梅夢雪道:“大妹子,你知道麼?”
梅夢雪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在六詔的時候諸葛大俠就問過我了。”
霍剛道:“這才是稀罕事兒呢,嘯天怎麼一直瞞著咱們……”
諸葛英雙眉挑動了一下,但他沒說話。
霍剛一搖頭,徑自又道:“說來嘯天做的事兒也太令人難懂,他這趟到‘六詔’去,明明是趕去助你諸葛老弟一臂之力的,怎麼會在那兒跟你鬥了起來……”
諸葛英道:“那是因為他不相信我是‘玉書生’!”
霍剛搖頭說道:“那就更不對了,去是為你而去,怎麼到了地頭兒反而不相信你是玉書生了,等嘯天回來之後,我一定要當面問他個清楚!”
梅夢雪道:“剛大哥,費大哥究竟上哪兒去了?”
霍剛道:“誰知道啊,他也沒說,剛回來又帶著弟兄們匆匆地走了,讓人問都來不及問,真是不知……”
頓了頓接道:“總是有什麼急事大事,好在都回來了,他遲早也會回來的,見了面把話問清楚也就沒事了……”
步履響動,孟中進了大廳,近前一躬身道:“諸葛大俠,二位姑娘,水預備好了……”
梅夢雪含笑說道:“謝謝你,孟中,我這就去,你也夠累的了,歇著去吧!”
孟中欠了欠身,應聲欲去。
霍剛突然問道:“你們爺有消息麼?”
孟中欠身說道:“我問過幾個弟兄,他們沒一個知道爺哪兒去了!”
霍剛搖頭說道:“這才是怪人怪事呢,你歇著去吧!”
孟中又欠了身,應聲而去。
孟中走了,梅夢雪站起來打了個招呼帶著小蘭先往後面梳洗征塵去了,大廳裡,就剩下了諸葛英跟霍剛兄妹三人。
霍剛向著霍瑤紅一揮手道:“小妹,你也後頭去吧,有我在這兒陪著諸葛老弟……”
諸葛英道:“霍姑娘最好也請留一會兒,我有話說!”
霍剛抬眼望向諸葛英,訝然說道:“老弟有什麼說?……”
諸葛英淡然一笑道:“這話我不該說,可是我又不得不說,剛才當著夢雪,我也不便說……”
霍剛哦地一聲道:“什麼話老弟這般避諱?”
諸葛英道:“直接了當一句,我懷疑費大俠!”
霍剛一怔道:“老弟懷疑費大俠?”
諸葛英點頭說道:“是的,霍大哥,我懷疑他,早在‘六詔’的時候我就懷疑他了!”
霍剛詫聲說道:“老弟懷疑嘯天什麼?”
諸葛英道:“霍大哥剛才又有多少難解難懂之處?”
霍剛道:“老弟是說……”
諸葛英道:“以前的不談,只從‘六詔’說起,他殺班羿,明知是我卻不信是我,仇超輿古翰成了他的人,而梅夢雪跟霍大哥卻一點也不知道,這些似乎很夠引人疑竇的了!”
霍剛道:“他殺班羿……”
諸葛英道:“班羿是成名多年的前輩異人,無論怎麼說,費大俠卻不該以拷打逼問的手法去對付他……”
霍剛沉默了一下道:“那也許是他急於知道邢玉珍的藏處……”
諸葛英道:“就算這說得過去,那麼他即是趕往‘六詔’助我一臂之力的,為什麼到了‘六詔’又不信我是‘玉書生’對我頗施殺手。”
霍剛道:“這個……那也許……”
半天他沒能說上個所以然來,也無法幫費嘯天解釋,事實上這件事的確令人難以替他解釋!“
諸葛英淡然一笑道:“還有,霍大哥,仇超、古翰何時成了他的人……”
霍剛道:“他不是說了麼,那是因為……”
諸葛英道:“那說法沒個可能,只問夢雪為什麼一直不知道!”
霍剛道:“那也許他並不是有意瞞誰,而是怕引起知道人誤會!”
諸葛英淡然一笑道:“霍大哥的解釋尚說得過,那麼那第二個疑問怎麼說?”
霍剛道:“老弟是指……”
諸葛英道:“明明是為助我而去,到了時候卻不信我是‘玉書生’,有這種事麼?霍大哥,這說得過去麼?”
霍剛濃眉微皺,沉吟了一下道:“那麼老弟你懷疑他是……”
諸葛英搖頭說道:“我無法知道他為什麼這樣,也無法斷言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我只覺得他顯露的疑端,頗為讓人動疑!”
霍剛道:“那麼老弟告訴我兩個這些,又是為了什麼?”
諸葛英道:“請賢兄妹提高警覺,凡事多加小心!”
霍剛道:“老弟何妨直接了當明說?”
諸葛英猛了一下道:“霍大哥傷在宮紅掌下,梅家二老也……”
霍剛臉色陡然一變,道:“老弟,你別說了,我明白了!”
諸葛英住口不言,沒再說下去。
“老弟你原諒,這我不敢信。”
霍瑤紅道:“我也不信。”
霍剛道:“放眼天下,誰不知道金鞭銀駒義薄雲天,俠骨柔腸。劍膽琴心,是一位頂天立地蓋世奇男。”
諸葛英道:“霍大哥,這我知道。”
霍剛目光一凝,道:“老弟,我這個人天生一付直腸子憋不住話,向來是有一句說一句,恕我直言,你不該有這種懷疑。”
諸葛英道:“我原知道不該說……”
霍剛道:“甚至這種想法都不該有。”
諸葛英淡然一笑道:“但願是我錯了。”
霍剛道:“老弟,你本來就錯了,殺了我我都不信,要是有人說泰山從山東移到山西,我或許信,要說金鞭銀駒是個……”
一搖頭接道:“我絕不信,殺了我我都不信。”
諸葛英笑笑沒說話。
霍瑤紅道:“也許諸葛大俠認識費大俠時日尚淺……”
“是的,”諸葛英點頭說道:“我認識金鞭銀駒沒有多久。”
崔瑤紅造:“這就是了,諸葛大俠請想,費大俠當我兄妹如手足,他又是那麼深愛大姐,他怎麼會……”
諸葛英道:“霍姑娘,我說過,但願是我錯了。”
崔瑤紅道:“我哥哥也這麼說,諸葛大俠根本就錯了。”
諸葛英沒說話。
霍剛忽然站了起來道:“老弟剛從遠道回來,想必夠累了,請歇吧,我兄妹不打擾了。”
諸葛英心知道位奇英豪內心極不痛快,對他又有了成見,也沒再多說,當下站起來說道:“賢兄妹請便,我在這兒坐坐。”
霍剛、霍瑤紅史妹倆沒多說一句話,轉身出廳走了。
諸葛英目送他兄妹出廳,、唇邊浮起了一絲令人難以意會的笑意,跟著僅搖了搖頭。
適時,雄健步履響動,由遠而近,諸葛英只當是霍剛轉了回來,抬眼望去,卻見進來的是孟中。
孟中進廳欠身一禮,道:“諸葛美大俠,霍大俠二位……”
諸葛英道:“孟大哥有什麼事兒麼。”
孟中道:“梅姑娘請霍姑娘後頭去。”
諸葛英道:“他二位剛走,想必已往後頭去了。”
孟中“哦”地一聲,欠個身要走。
諸葛英叫住了他,道:“孟大哥,我打聽一件事-…。”
孟中忙道:“諸葛大俠請只管問就是。”
諸葛英道:“孟大哥跟費大俠有多久了。”
孟中訝然說道:“諸葛大俠問道……”
諸葛英道:“請孟大哥答我問話。”
孟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道:“我跟我們爺有不少年了。”
諸葛英笑笑問道:“孟大哥。究竟是多少年?”
蓋中想了想道:“屈指算算總有五六年了。”
諸葛英道:“費老太爺在世的時候的事,孟大哥可清楚?”
孟中搖頭說道:“偶而聽爺提過些,不大清楚。”
諸葛英眉鋒微微一皺道:“那麼,仇超跟古翰跟了費大俠的事,孟大哥可知曉?”
孟中搖頭說道:“不瞞您說,事先我一點都不知道……”
諸葛英道:“事先,孟大哥是指……”
孟中道:“我指的是沒去‘六詔’之前。”
諸葛英點了點頭道:“費家莊院之事,可有誰知道這件事?”
孟中搖頭說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諸葛英沉默了一下,道:“孟大哥,在六詔的時候,費大俠身邊帶有兩個白衣童子,那究竟是何人?”
孟中道:“這我知道,那兩個是爺的書童。”
“書童?”諸葛英微微一笑說道:“以我看費大俠的這兩位書童,當之一流高手而無愧。”
孟中道:“不瞞您說,費家莊院裡沒人不會武。”
諸葛英點頭說道:“這個我知道,如果我沒有看錯,孟大哥這身所學恐怕得稍讓費大俠的那兩個書童。”
孟中咧嘴一笑道:“您沒看錯,他兩個那身所學出自爺的親傳。”
諸葛英道:“那就難怪了,孟大哥……”
孟中道:“諸葛大俠您這麼叫我,我實在擔當不起受不住,您請直呼……”
諸葛英搖了搖頭笑笑說道:“孟大哥,這無關緊要,你畢竟長我幾歲,我叫你一聲大哥也是應該的……”
一頓倏轉話鋒:“當日梅姑娘的二老被害的時候孟大哥可在?”
孟中臉色一轉悲悽,道:“在,我是聽了噩耗才趕去的……”
諸葛英道:“孟大哥可記得當時的情形?”
孟中點頭說道:“記得,忘不了的!”
諸葛英道:“你是怎麼知道噩耗的?”
孟中道:“我是聽見叫嚷,跑去探視究竟才知道的。”
諸葛英道:“費家莊院中,誰先發現兩位老人家被害的?”
孟中道:“是小蘭姑娘,梅姑娘不在的時候,她侍候兩位老人家。”
諸葛英道:“這麼說,當時兩位老人家不住在費家莊院裡?”
“不是,”孟中搖頭說道:“兩位老人家住在梅家,要是兩位老人家早住進費家莊院,也就不會有這樣的事了。”
諸葛英點了點頭道:“那是說,費家莊院人人高手,定能護衛兩位老人家的安全?”
孟中道:“我也就是這意思。梅老太爺雖然會武,一身所學也非等閒,但畢竟只是一個人。再說梅家離費家莊院雖沒多遠,那究竟不如在費家莊院裡安全。”
諸葛英道:“孟大哥,你還記得那是什麼時辰了?”
孟中想了想之後,道:“什麼時辰我記不太清楚了,不過我記得天色還不晚。”
諸葛英道:“你趕到梅家時,梅家是怎麼一個情景?”
孟中道:“我只見兩位老人家倒臥在地上,別的毫無異狀。”
諸葛英道:“毫無異狀?”諸葛笑道:“孟大哥的意思是說,傢俱擺設沒有零亂移動,看不出什麼打鬥的跡象?”
孟中點頭說道:“是的,諸葛大俠。”
諸葛英道:“你到的時候,另有何人在場?”
孟中道:“只有我們爺跟小蘭姑娘。”
諸葛英道:“費大俠比你去得早?”
孟中道:“想必爺先得悉噩耗。”
諸葛英道:“小蘭姑娘是侍候兩位老人家的,也是兩位老人家最親近的人,兩位老人家被害的時候,她又在何處?”
孟中搖頭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當時似乎沒人問她,她也沒說,您知道,當時大家既忙亂又悲痛……”
諸葛英點頭說道:“我知道這是一定的。”
孟中道:“想見得小蘭姑娘當時不在現場,或許因為什麼事走開了,要不然她不會平安無恙。”
諸葛英點頭說道:“那正是,兇手絕不會留她這個活口的,更不會專殺兩位老人家,而單留她一個……”
凝目接問道:“孟大哥,兩位老人家的致命傷是……”
孟中搖頭說道:“我沒見倆位老人家身上有傷痕,也沒聽爺說過。”
諸葛英道:“那想必是用重手法震……”
頓了頓,改口說道:“沒有人查看兩位老人家身上是否有傷痕麼?”
孟中道:“這您得問梅姑娘,她一定查看過。”
諸葛英點頭道:“說得是,孟大哥,事後費大俠採取了什麼措施?”
孟中道:“爺當即下令傾全力搜尋您的下落……”
諸葛英道:“孟大哥是說司馬傑。”
孟中點頭說道:“是的,諸葛大俠。”
諸葛英道:“費大俠憑什麼指我下毒手。”
孟中道:“爺當時不知道司馬傑就是您,要不然……”
諸葛英道:“孟大哥,我是問費大俠根據什麼指我行兇。”
孟中道:“爺說許久以來在這一帶出現的外人只您一個……”
諸葛英淡然一笑道:“費大俠過於相信自己人了。”
孟中兩眼一睜,道:“諸葛大俠,您的意思是說……”
諸葛英搖頭說道:“隨便說說而已,孟大哥請想,費大俠既然是根據這個理由指我行兇,那不是相信自己人是什麼?”
孟中道:“那也難怪,自己人誰會……”
諸葛英道:“孟大哥現在知道不是我這個外人下的毒手了?”
孟中道:“那當然,您怎麼會……”
諸葛英道:“既不是我這唯一出現在附近的外人,以孟大哥看那該是什麼人下的毒手。”
孟中呆了一呆道:“難不成真是自己……”
諸葛英搖頭說道:“那倒不一定,無證無據我也不敢隨便指人,孟大哥該知道,當時出現在這一帶的外人,並不只我一個。”
孟中忙道:“還有誰?您知道……”
諸葛英道:“還有個傳聞已死,實際活得好好兒的四大凶人之一,血手印宮紅。”
孟中一點頭,眼睜得老大,道:“對,還有他,他不是曾傷霍大俠,爺怎麼忘記了他……”
諸葛英道:“費大俠並沒有忘記他,而是費大使根本就不相信宮紅還活著,當然也就不會想到宮紅了。”
話說到了這兒,他心頭突然一陣猛跳,只因為他有了一樁新發現,一樁新疑問。
這樁新發現,新疑問是:仇超與古翰宣言當年與宮紅、夏侯飛分手拆夥事,並說官紅與夏侯飛二人投向了邢玉珍,根本沒提一個死字,僅管武林是怎麼樣的傳說,身為仇、古二人少主的費嘯天不會不知道這件事,那麼他當初怎會不相信宮紅的出現。硬說武林傳說“血手印”等兇手二人已死多年。
這該是一個大疑問,也該是一樁大發現,他記下了。
孟中道:“也難怪爺,武林是這麼傳說的,多少年了,若說宮紅出現不是您,這個連我也不敢相信。”
諸葛英沒多說,他沒有道出他的新發現,只冷冷說道:“所以你們爺就懷疑到我頭上來了?”
孟中道:“爺現在總該明白了……”
“那當然,”諸葛英道:“他現在知道司馬傑就是‘玉書生’,當然不會再指我行兇……”
一頓接道:“麻煩孟大哥一下,我想要出去走走去,稍時假如梅姑娘問起,還須益大哥告訴她一聲……”
孟中忙道:“您要出去走走去,您上哪兒去……”
諸葛英道:“隨便走走。”
孟中道:“雪剛融沒多久,路上盡是泥濘不好走……”
諸葛英笑笑說道:“孟大哥。這難得了我麼?”
孟中赧然一笑道:“是我多慮,只是好歹您說個去處,稍時萬一梅姑娘問起來,我也好向梅姑娘回報。”
諸葛英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孟大哥就說我上‘梅花溪’去好了。”
孟中欠身答應了一聲。
諸葛英答了一禮,徑自邁步出廳而去。
出了費家莊院,諸葛莢果然直奔“梅花溪”,雪融後的“梅花溪”應該是梅花滿枝,清香滿谷的時候,無奈當日雪崩曾把一株株的梅花壓折了,如今只落得半朵花無有,好不可惜。
諸葛英並不是來欣賞“梅花溪”美景的,他只是在“梅花溪”下站了一陣子,先看看“梅花溪”裡,再看看座落在“梅花溪”下,梅夢雪當日所住的那座小屋,然後就順著梅花溪前那條路往西而去。
沒多久,他經由那條半腸小路,繞過那片樹林,進了那處松澗,松澗裡雪融得遲,到處是剛化的雪水。
這地方倒沒有泥濘,只因為它石頭多土少。
卓氏母女離去,自然難再見蹤跡。
據推測,邢玉珍和仲孫漱玉夫婦是往這兒來了,卻也沒見著人影,是來過了?
還是還沒到不得而知。
諸葛英站在松洞裡,抬眼望著那個洞口,想想當時的情景,不覺竟有魂銷之感。
這一趟白跑了,沒有一點收穫。回到了費家莊院,天色已經有點黑了,進門就看見梅夢雪一個人站在院子裡來回徘徊,看樣子她很焦慮不安,一見他進門,迫過來劈頭就是一句:
“你上哪兒去了,怎不交待一聲留個話……”
諸葛英道:“怎麼,孟大哥沒告訴你……”
梅夢雪道:“孟中告訴我了,只是你到梅花溪去幹什麼去了?”
諸葛英笑笑說道:“看看去。”
梅夢雪道:“看看去?”
諸葛英點了點頭道:“去看看梅花溪依舊否,你住的那間小屋如前否。”
梅夢雪眨動了一下美目道:“真的麼,我不信!”
“你不信?”諸葛英道:“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
梅夢雪道:“那可難說,以我看有八成你是騙我的,因為要到梅花溪去看看,你該叫我陪你去,那不是一個人去的地方!”
這話諸葛英當然懂,他道:“你在梳洗,又那麼累……”
梅夢雪道:“這說法牽強。”
諸葛美沒奈何,不由一點頭道:“好吧!告訴你,我到松澗去了……”
梅夢雪道:“這才是,你上松澗去幹什麼去了?”
諸葛英道:“去看看邢玉珍夫婦到沒有。”
梅夢雪道:“你以為她夫婦會到松澗去麼?”
諸葛英道:“我是這麼推測,以你看呢?”
梅夢雪剛要說話,小蘭從後間走了過來道:“姑娘,飯菜都涼了……”
梅夢雪道:“我這就去。”
小蘭向著諸葛英淺淺施了一禮:“爺,”
諸葛英忙答了她一禮,望著梅夢雪道:“怎麼,你還沒有吃飯?”
梅夢雪“嗯”了一聲反問道:“你吃過了?”
諸葛英呆了一呆,剛明白過來,只聽小蘭說道:“爺,姑娘在等您呀!要不早和剛爺紅姑娘一塊兒吃了。”
諸葛英笑笑,沒說話。
海夢雪也沒多說,一聲:“走吧,吃飯去!”
當先往後行去。
走了兩步之後,諸葛英問道:“那兩位呢?”
梅夢雪道:“回屋歇著去了,你怎麼得罪他們倆?”
諸葛英立時明白,但他裝了糊徐,道:“沒有啊,我何會得罪……”
梅夢雪道:“沒有就算了!”
沒再開口。
諸葛英樂得收住,可是走沒兩步他就忍不住了,問道:“夢雪,他們倆對你說什麼了?”
梅夢雪淡然說道:“沒什麼。”
諸葛英情知她在難人,眉頭一皺叫道:“夢雪!”
梅夢雪膘了他一眼道:“怎麼,你能說沒得罪人,我不能說沒什麼?”
諸葛英搖頭說道:“夢雪,你何時學得這般厲害廣‘梅夢雪道:”你又何時學得這般不實在?“
諸葛英苦笑說道:“我實在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他們兄妹倆……”
梅夢雪道:“連我也不知道。”
諸葛英只當她又難人,忙道:“夢雪……”梅夢雪道:“真的,紅妹只說你招剛大哥不痛快,可沒說是怎麼回事,告訴我,到底你怎招惹剛大哥了?”
諸葛英沉默了一下道:“我明白了,大概是我說了費大俠幾句……”
梅夢雪道:“是麼?”
諸葛英道:“該是,別的我沒說什麼!”
梅夢雪道:“你也真的,有話為什麼不對我說,那兄妹倆對費大哥敬佩得不得了,怎麼會任人當面說他。”
諸葛英道:“我哪裡知道,我又沒什麼惡意……”
“好了,別說了,”看看已到後院,梅夢雪輕抬皓腕擺手說道:“待會兒我找剛大哥代你解釋解釋就是了!”
諸葛英想攔她,但又覺話不便出口,口齒唇動了一下,終於還是沒說。
“\飯後,梅夢雪一個人走向霍剛兄妹住處,諸葛英待在房裡等她,梅夢雪要他等她回來。
小蘭勤快地在收收這,收收那。
望著小蘭,諸葛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問道:“小蘭,我問你件事……”
小蘭回身來道:“爺,什麼事呀?”
諸葛英道:“老太爺和老太太被害的時候,你在什麼地方?”
小蘭一怔,訝然說道:“爺,這時候您突然問這……”
諸葛英道:“我在偵兇,要明白當時的情形。”
小蘭道:“我……我就在二位老人家身邊啊!”
諸葛英也為之一怔道:“怎麼說,你就在二位老人家身邊?”
“是啊!”小蘭道:“那人來得好快,只見人影一閃二位老人家就遭了毒手了,我連喊都沒來得及……”
諸葛英站了起來,道:“這麼說你看見那兇手了?”
小蘭道:“是啊!”
諸葛英忙道:“是誰?”
小蘭道:“瞧您問的,我要知道不就好了麼?”
諸葛英呆了一呆道:“這麼說他是個蒙面人?”
小蘭道:“是啊!”
諸葛英道:“他是個怎麼樣的人?我是說他的身體……”
小蘭沒等說完便截口說道:“這我知道,瘦瘦的,高高的……”諸葛英道:
“穿黑衣?”
小蘭道:“是啊,您怎麼知道?”
諸葛英目中異采暴閃,道:“小蘭,這你有沒有告訴費大俠?”
小蘭道:“怎麼能不說啊?當然說了!”
諸葛英淡然一笑道:“這就是了,他怎麼指是司馬傑?
小蘭道:“您說什麼?爺,您知道是誰了麼?”
諸葛英微一點頭道:“若不中也應不遠,‘血手印’宮紅那匹夫……”
“怎麼?”小蘭叫道:“是宮紅?會是宮紅?……”
“什麼事呀?小蘭,大呼小叫的?”
外頭走進了梅夢雪,她進門便道:“夜靜了,也不怕吵人,什麼宮紅宮紅的?”
小蘭忙道:“姑娘,爺說那兇手是宮紅。”
“兇手?”梅夢雪微愕說道:“什麼兇手?”
小蘭道:“您是怎麼了,就是說老太爺死……”
“我知道了,”梅夢雪臉色一變道:“怎麼知道是宮紅?”
小蘭道:“爺說的。”
諸葛英道:“夢雪,我是根據兇手的身材,衣著,身手推測……”
梅夢雪道:“你怎麼知道兇手的身材、衣著?”
諸葛英道:“我問過小蘭了!”
梅夢雪道:“是他麼,你有把握麼?”
諸葛英道:“我剛說過,若不中也應不遠。”
梅夢雪道:“我梅家和他宮紅何仇何恨……”
“夢雪,”諸葛英道:“霍氏兄妹又和他宮紅何仇何恨?”
梅夢雪道:“這麼說他是無緣無故殺人?”
諸葛英道:“這種事在武林中並不少見,可是我認為這件事不該是無緣無故。”
梅夢雪道:“你認為有緣故?”
諸葛英道:“我有這種感覺。”梅夢雪道:“你認為有什麼緣故?”
諸葛英凝望著她,緩緩說道:“我只是推測,還沒有確切把握,現在不敢說。”
梅夢雪沒再問,沉默了一下道:“小蘭,夜深了,你去歇息去吧。”
小蘭應了一聲,告退而去。
梅夢雪走到妝臺前坐下,抬眼望向諸葛英道:“英,現在這兒只有我跟你了…
…”諸葛英搖頭說道:“夢雪,你弄錯了,我不是怕小蘭聽,小蘭跟你情同姐妹,又不是外人,我怎麼會怕她聽。”
梅夢雪道:“那麼是……”
諸葛英道:“我是真還沒有把握。”
梅夢雪道:“那暫時就別說吧……”
頓了領,接道:“剛大哥那兒,替你解釋過了。”
諸葛英道:“謝謝你,夢雪。”
梅夢雪搖頭說道:“那倒不必,跟我還客氣,只是……難怪剛大哥不高興。”
諸葛英道:“剛大哥對你說什麼了?”
梅夢雪道:“剛大哥把為什麼不高興的原因告訴了我。”
諸葛英道:“霍大哥他怎麼說的?”
“你還問我,”梅夢雪看了他一眼道:“英,不是我說你,任何人你都可以懷疑,你獨不該懷疑費大哥,他對梅家思高義厚,我個人欠他的更多……”
諸葛英淡然一笑道:“我知道,站在你的立場上,我是不該說這種話。”
梅夢雪道:“這麼說你不認為你是錯了。”
諸葛英微一點頭道:“是的,夢雪,我不認為我是錯了。”
海夢雪道:“你要這麼說,連我都要不高興了。”
諸葛英目光一凝,道:“夢雪,你可以不高興,可以罵我,甚至可以恨我……”
梅夢雪道:“那倒不至於。”
諸葛笑道:“可是為了你,這話我不得不說,不能不促使你提高警覺,有些戒心,我絕無意破壞誰。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人……”
梅夢雪道:“所以我說還不至於罵你很你。”
諸葛英道:“金鞭銀駒人中英傑,當代奇豪,以前我甚至犧牲自己,促成他跟你這段美滿良緣,但是現在我要考慮,在我的疑慮還沒有澄清之前,我反而要你提防他……”
梅夢雪道:“你到底有什麼疑慮,不信費大哥是……”
諸葛英道:“我知道你不信,任何人也不會信,但是我自己又何嘗敢信,無如……三件事夠不夠。”
梅夢雪道:“哪三件,你倒是說說看。”
諸葛英道:“頭一件,你是知道的,他明明是趕往‘六詔’去助我一臂之力的,為什麼到了‘六詔’卻不相信我是諸葛英,以武相向,頻施殺手,你能解釋麼。”
梅夢雪道:“能,我能,他沒見過你,可是。”
諸葛英點頭道:“在‘六詔’會面之前,他沒見過我真面貌。”
梅夢雪道:“你反過去不讓費大哥下手邢玉珍,他當然不會相信你就是那欲置邢玉珍於死地的‘玉書生’,換我我也不敢相信。”
諸葛英淡然一笑道:“這說法勉強說得過去。”
梅夢雪道:“勉強?怎麼勉強了?根本就是這樣,只怪你當時沒問費大哥。”
諸葛英道:“夢雪,你且聽聽這第二樁……”
梅夢雪道:“說呀,我聽著呢。”
諸葛英道:“小蘭告訴我兇手是個身材瘦高的黑衣蒙面人。”
梅夢雪道:“是呀,她是這麼說的。”
諸葛笑道:“小蘭也告訴了你了?”
海夢雪道:“當然她告訴我,難道不該。”
諸葛英搖頭說道:“我沒說不該,這話,小蘭可會告訴費大俠?”
梅夢雪道:“當然告訴了,你想,就是小蘭不說,費大哥也會問呀。”
諸葛英道:“這就是了,那他為什麼不搜尋那瘦高黑衣蒙面人,反而指我這身材絕不同於那瘦高蒙面人司馬傑,這你又作何解釋?”
梅夢雪道:“當然會解釋,費大哥並沒有看見那兇手,而偏偏你那時候就在這一帶經常出沒,換我我也會馬上想到你。”
諸葛英道:“為什麼不想到別人,那時候在這一帶出現的還有個‘血手印’宮紅。”
梅夢雪道:“這也不難解釋,武林傳言四大凶人已死多年,費大哥當然不信宮紅還活在人世,這難道……”
諸葛英道:“這就矛盾了,夢雪。”
梅夢雪道:“怎麼矛盾了?”
諸葛莫道:“你說費嘯天根本不信宮紅還在人世,可是……”
梅夢雪道:“是啊,武林傳說多少年了,隨便找個人來問問只怕他也不會相信。”
諸葛英道:“那麼我問你‘血手印’是否宮紅的獨門掌力?”
梅夢雪道:“是啊。”
諸葛英道:“聽說過還有別人擅長這種掌力麼。”
梅夢雪道:“沒有。”
諸葛英道:“那麼下手霍大哥的那黑衣蒙面人是宮紅還會有錯麼。”
梅夢雪呆了一呆沒說話。
諸葛英道:“此其一,”諸葛英接著說道:“還有,夢雪,宮紅與夏侯飛二人當年跟另兩個鬧翻拆夥,投向了邢玉珍,這話是仇超與古翰說的,費嘯天身為仇、古二人的少主,這種事他二人不會不對費嘯天說過,那麼費嘯天就該知道四大凶人一個也沒死,為什麼他如今不相信宮紅還在人世,硬指是那司馬傑殺人?”
梅夢雪道:“這……這我就沒法解釋了……”
諸葛英淡然一笑道:“我能。”
梅夢雪道:“你能?”
諸葛英點頭說道:“是的夢雪,我能。”
梅夢雪道:“你怎麼個解釋法?”
諸葛英道:“他所以這樣的原因有兩個,其一,分明他是有意袒護宮紅,其二……”
梅夢雪叫道:“你說費大哥有意袒護它紅?”
諸葛英道:“是的,夢雪,要不是你說這是什麼?”
梅夢雪道:“別問我,你說費大哥他為什麼要袒護宮紅?”
諸葛英道:“那只有一個原因,夢雪,宮紅報仇超、古翰一樣,是他的人,他的左右。”
梅夢雪霍地站了起來,美目圓睜,道:“宮紅是費大哥的人,這麼說二老……
不,不會,費大哥絕不會,我不信,絕不會。”
諸葛英道:“我不願意勉強你,夢雪,我只是要你時時提高警覺,存些戒心,暗中多留意,多求證……”
梅夢雪道:“費大哥人中奇傑,當代英豪,誰不知道,‘金鞭銀駒’舉世同欽……”
諸葛英道:“壞就壞在這兒,夢雪,所以我一直不敢斷言,再加上我站的立場……要不然我早就採取行動了……”
“不,”梅夢雪猛一搖頭道:“你不能,你不能對費大哥這樣,他對梅家思高義厚,我個人欠他的更多。”
諸葛英沒說話。
梅夢雪的臉色顯得有點蒼白,半晌才又說道:“你這只是懷疑……”
“是的夢雪,”諸葛英道。
“只要我能找到宮紅,我就能證明一切了。”
梅夢雪道:“那麼這話你等我找到宮紅,宮紅承認了以後再說。”
諸葛英道:“梅夢雪,我只要你提高警覺……”
梅夢雪道:“謝謝你,我知道,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顯然,她的語氣裡也帶著點冷淡與不高興了。
諸葛英沒再說下去,勉強一笑道:“你歇著吧,夜深了,我回屋去了。”
轉身要走。
只聽梅夢雪道:“慢一點,我還有話說。”
諸葛英停步回過了身。
梅夢雪突然聲音發抖地接著說道:“記住我的話,在沒得到確切證據之前別亂指人,尤其是當著別人。”
諸葛英道:“謝謝你,我知道。”
說完了話,他轉身走了,他出了門,梅夢雪頹然坐了下去,臉色更見蒼白,嬌軀也泛起了陣陣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