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勇氣》真的很需要勇氣。
因為在亞洲情歌天后梁靜茹的這首歌大紅大火的時候,幾乎大街小巷都在播放。無論你走到那一條街道,大喇叭裡出現的都是‘終於做了這個決定,他們怎麼說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樣的肯定’的熟悉唱腔。
有好事者統計,這首歌的出現頻率和‘最後三天清倉大甩賣最後三天清倉大甩賣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一起並列當年的小店流行排行榜第一名。
普及率太廣泛,上至八十老太下至八歲小朋友都能夠哼唱幾句。所以,想要唱好這首歌並且脫穎而出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唐重又能否唱出不一樣的感覺?
“本本。”白素呵斥張赫本,不要讓她打擊唐重,避免把這個臭脾氣的傢伙給激怒了甩手走人。說道:“好好聽唐重唱歌。說不定他又一次能夠給我們帶來驚喜呢。上次你說她不會跳舞,他不是跳得很好?你看看網絡上有多少人還在轉播你們在明珠電視臺百年臺慶上的舞蹈視頻——”
“上次是你們不相信他會跳舞。”張赫本嘿嘿的笑。“這次是我認為他不會唱歌。就算會唱歌也一定唱的不好。”
“哼。反正我是相信小心心的。”阿ken生氣的說道。“小心心長得這麼可愛,怎麼可能不會唱歌?再說啦,小心心說話的聲音也是很溫柔的啊。”
張赫本撇了撇嘴,說道:“你的小心心放了屁你都說是香的?”
“有嗎?”阿ken用力的嗅了嗅,說道:“我確實沒有聞到有臭味啊。”
“——”
“你們還讓不讓我唱了?”唐重笑著說道。
“唱。”白素和阿ken同時說道。
“那就不要說話了。”唐重說道。
“嗯。噤聲。都噤聲。”白素做出噤聲的手勢。
唐重清了清嗓子,然後開始醞釀情緒。
白素阿ken張赫本林迴音等人圍坐在四周,一臉期待的等待著。
一秒鐘——
兩秒鐘——
好幾秒鐘——
“呼——”唐重呼了口氣。“你們能不能不要這樣盯著我?你們這樣讓我很緊張。”
“哼。”張赫本不滿的說道。“就會沒事兒找事兒。會唱歌的人才不怕被人聽到呢。”
“我不是怕被人聽到。”唐重耐心的解釋。“我看著你的臉總是想笑——”
“為什麼?”張赫本疑惑的問道。
“因為你長的很搞笑。”唐重說道。張赫本的小臉肉乎乎軟綿綿白嫩嫩,大眼睛圓溜溜水汪汪一眨不眨的盯著他,身體前傾,寬鬆的白色蜘蛛俠t恤領口下墜,露出一道迷人的溝渠和兩團碩大的雪白嫩肉——她的表情是那麼認真,她的胸口是那麼誘人,唐重實在沒辦法聚集精神。
“你去死。”張赫本被唐重激怒,然後整個人就撲到了唐重身上,雙手緊緊的抱著他的身體,嘴巴開始尋找地方下嘴——
這一次,她咬在了唐重的脖子上。
“本本。快鬆口。唐重的脖子要被你咬出血了。”白素跑上來拉架。她早就對這種事情習以為常了。
“本本,可別咬破皮了啊。哎喲喂,男人破了相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
林迴音冷眼旁觀,小口小口的喝著白開水,好像面前發生的事情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呸——”張赫本總算鬆口了,不停的‘呸’著。“鹹死了。”
“知道你要咬我。我都提前兩天不洗澡。”唐重說道。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口,只有兩排牙印,倒是沒有出血。證明這個女人嘴下留情了。
“噁心。”聽唐重這麼一說,張赫本就更加受不了了。從沙發上跳起來,跑到樓上去刷牙。
看到張赫本上樓,白素催促著說道:“唐重,趕緊唱。
她也認為張赫本在這兒比較容易搗亂,讓唐重沒辦法進入狀態。
唐重點了點頭,說道:“給我點兒音樂吧。”
“我來。”阿ken跑到電腦前找到《勇氣》,只不過把原聲給消掉了。
唐重閉上了眼睛,手指隨著音樂的節拍輕輕的拍打著大腿。
“終於做了這個決定,別人怎麼說我不理——”
唱前兩句的時候,唐重還有些生澀,也有些不好意思。
會唱歌的人很多。無論好壞,幾乎每個人都會唱歌。但是,有勇氣站在人前唱歌的卻是少之又少。
“只要你也一樣的肯定,我願意天涯海角都隨你去,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唐重慢慢的進入了狀態。
他想到了陽光,想到了恨山監獄的屋頂,想到了那自由自在的風,想到了遠處的青山綠水和磚廠高聳入雲總是向外冒著黑煙的煙囪——
唐重喜歡過打架、喜歡過跳舞、喜歡跟一個瘸腿叔叔學著用石頭當飛鏢打天上的鳥、喜歡過開鎖牽羊,喜歡過配製春藥——
他喜歡過唐詩宋詞,喜歡過寫毛筆字。他也和千千萬萬的年輕學生一樣喜歡過聽音樂唱歌。
每到寒暑兩個假期的時候,當和他相熟的犯人都被收監或者趕去做工的時候,唐重就一個人爬到監獄的屋頂,懷裡揣著一隻卡帶式錄音機,口袋裡裝著劉德華張學友水木年華或者梁靜茹的磁帶,正面聽完聽背面,背面聽完再聽正面——那時候有一隻卡帶錄音機是件很不了起的事情。在唐重就讀的那所山區中學,他簡直就是學校裡的高富帥。
每個人都有青春期。那個時候,唐重偶爾也會仰著四十五度的傻臉注視天空或者星空,思考著人為什麼活著我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之類聽起來很有哲理其實狗屁不通的一些問題。
幸運的是,那些問題沒有答案,他卻能夠在今天給白素一個驚喜。
我們都需要勇氣
去相信會在一起
人潮擁擠我能感覺你
放在我手心裡你的真心——
唐重唱完了,卻沒有聽到掌聲。
這讓他很受打擊。想當年他還獲得過恨山中學一年級一班元旦歌唱比賽的第一名——雖然全班只有三十五個學生,三十五個學生當中只有七個上臺演唱,七個學生中有一個唱的是兒歌《數鴨子》另外一個唱的是革命歌曲《東方紅》。
他尷尬的笑著,說道:“我就說我唱的不好。你們還不相信。就是瞎哼哼。也沒受過專業的訓練,而且好長時間都沒唱過了——”
“小心心。”阿ken突然間尖叫起來。
他從沙發上跳起來,朝著唐重撲過來。
唐重身體一側,就讓她——不,是他,一頭栽倒在沙發裡。
即便如此,他還滿臉亢奮就像是做#愛快來高#潮一般的叫喊道:“小心心,你是天才你是個天才呀——人家愛死你啦。人家真是愛死你了啦。”
唐重完全無視阿ken的表白,看著眼睛放光像是餓狼一樣盯著自己的白素,問道:“你覺得我唱得還行?”
“非常好。”白素說道。“原生態。”
“那是什麼意思?”唐重問。
“你是不是不抽菸?”白素問道。
“不抽。”唐重說道。
“不喝酒?”
“偶爾會喝一點兒。”
“你長年生活在山區,原本聲音就很純粹,給人一種乾淨透明的感覺,而且又沒有經過任何汙染——剛才你投入了自己的感情進去,我很容易就融入了歌聲的意境裡面,唱得我都快哭了。”
“原來我這麼厲害?”唐重詫異的說道。“我一直都不太好意思唱歌。寢室裡的人拉我去唱k我也都拒絕了——除了在學校獲過一次獎,從小到大也沒人說我唱歌唱的好。我就以為我唱的不好呢。”
想到唐重的身世,白素也是心裡一嘆,說道:“世上有千里馬,還需要有伯樂才行。你生長在監獄,哪裡有人懂得欣賞?可是,徐三金就沒有聽過你唱歌?”
“他倒是讓我唱過一次,我沒答應。”唐重笑著說道。“而且,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主要都是談跳舞的事情。他教,我學。其它的時候——我們都很忙。”
或許是因為自己的人生際遇過於悽慘,天王老師徐三金是一個很孤僻的傢伙。他在監獄裡被人欺負,唐重幫過他一次。於是,他告訴唐重自己會跳舞,問唐重想不想學。唐重覺得跳舞是一件很酷也很能裝逼的事情說不定到了大學能靠這個泡個校花系花班花之類的漂亮姑娘,就爽快的答應了。
只是有一次唐重送了徐三金一小瓶二鍋頭,徐三金咕咚咕咚一口氣幹掉然後眼睛紅了開始哭了拉著唐重的手問唐重會不會唱歌,能不能給他唱一首《愛上你我很快樂》。
唐重答應了,但是徐三金沒有聽。因為那個時候他已經爛醉如泥像是死狗一樣的癱倒在桌子底下。
後來唐重知道,《愛上你我很快樂》這首歌是他妻子的成名作,他一人操刀詞曲,mv的舞蹈也是由他親自編排並且擔任裡面的男主角。在mv裡他們郎才女貌深情款款,彼此對視的時候彷彿眼睛裡能滴出蜜。
再後來,他把她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