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秋意寒的本意只想請幾個同學喝喝酒唱唱歌過個簡單的生日,姬威廉卻請了一群和那些學生格格不入的傢伙過來——你以為,今天晚上過後,那些被你女兒和她的朋友們打擊羞辱的抬不起頭的學生還會把秋意寒當做朋友嗎?或者說,他們還會把她當做真心朋友嗎?”
“姬威廉為什麼這麼做?他是想讓你女兒在學校孤立,讓她變得沒有任何朋友,只能更加緊密的向他靠攏。這樣,就能夠達到直接掌控你女兒間接掌控你的目的——”
“最重要的是,一般長的太好看的男人都花心。姬威廉長的好不好看?站在一個男人的立場上,我都不得不承認他長得很好看。他已經長的這麼危險了,有深厚的背景,再繼承了你們秋家的龐大財產——這樣的男人比唐僧肉還要稀奇寶貴,有多少女妖精會聞香而來?”
“如果他是一個心志堅定對愛情從一而忠的男人也好,偏偏我看到他在包廂門口和別的女人打情罵俏親密曖昧——以秋意寒的心智以及她表現出來的各種能力,你覺得她能夠打得過二奶鬥得過小三嗎?你選擇了姬威廉,不就是把自己的女兒往火坑裡面推嗎?最後受傷的不還是秋意寒?”
秋鴻圖無奈苦笑,說道:“背後誹人非君子。你這麼做不太合適吧?”
“我又不準備做你們家上門女婿,還在乎是不是君子?”唐重無所謂的說道。“再說,我是君子你就同意把女兒嫁給我了?”
“——”
“怎麼說大家也相見一場,而且你一會兒還要給我開張大支票。我就把我看到的想到的一些東西說出來——也沒讓你一定要相信。這只是一個參考的數據。你覺得沒有價值,一笑而過就好。”
“那我要謝謝你了。”秋鴻圖笑著說道。
“客氣。”唐重說道。他看著秋鴻圖的臉,說道:“其實我覺得,秋先生如果擇婿的話,就按照自己的標準選擇就好了——”
“——”秋鴻圖要不是自恃身份,都想撲上去和這小子大戰三百回合。
剛才說長的好看的男人不保險,現在又說按照我的標準來選擇——你什麼意思?我長的有那麼醜嗎?
唐重轉身看了眼別墅壁爐上面的座鐘,笑著說道:“時間不早了,也不方便打擾秋先生休息——你把支票開給我,也算是了了你一件心事兒。陰雨綿綿,正好睡覺啊。我想,今天晚上秋先生一定可以睡得很香。”
秋鴻圖眼神銳利的看著唐重,說道:“你確定要支票?你應該清楚,它日需要我回報的時候,必然是十倍百倍——”
唐重擺了擺手,說道:“如果你心裡實在過意不去,也可以把支票的數額寫的大一些嘛。”
秋鴻圖仍然眼神灼灼的盯著唐重,唐重毫不畏懼的和他對視。
良久,秋鴻圖輕輕嘆息,說道:“我知道,你是想徹底和我秋家斬斷關係,不再有任何糾葛——前次是我們負你,這一次,還是我們負你。”
他站起身,走到衣架處取了筆和支票本,然後刷刷的填寫了一排數字上去。
他把支票撕下來,走到唐重面前,說道:“希望能夠稍微彌補一些我們的歉意。”
唐重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數額,眯著眼睛笑了起來,說道:“彌補的很多了。我只不過是做了一次保鏢而已,能夠得到這麼我的酬勞——秋先生是大方人啊。”
他站起身體,說道:“不打擾了。”
“我讓人送你回去。”秋鴻圖說道。
“不用了。”唐重拒絕。“現在我們兩清了。你讓人送我,那就是我欠你了。就這樣吧。坐出租車的錢我還是有的。”
聽到唐重這麼說,秋鴻圖也就不再勉強。
唐重剛剛走到院子,天空‘轟’的一聲巨響,整個天際都被照亮。
電閃、雷鳴,大雨如瓢潑般的洩了下來。
唐重拒絕了他們的黑傘,一頭衝進了雨陣裡。
無數的雨點拍打著臉頰和身體,仿若萬劍穿心。
“唉。”
秋鴻圖站在窗口,看著唐重離開時的決絕表情輕輕嘆息。
“他走了?”一個漂亮的女人走到秋鴻圖的身邊,柔聲問道。
這是一箇中年美婦,是秋意寒的母親。秋意寒繼承了父親秋鴻圖和母親張雲兩人身上的優點,所以才會長的如此漂亮。
“走了。”秋鴻圖說道。
“怎麼不讓車送送?”
“他拒絕了。”秋鴻圖答道。“他說現在大家兩清了。如果讓人送,那就是他欠我們。”
“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他怎麼能那麼說威廉呢?”張雲埋怨的說道。“第一次見到有人背後說人壞話還說的那麼理直氣壯的。”
“他不這麼說,難道我就不知道姬威廉是什麼樣的人?”秋鴻圖冷笑。“他的女人還少嗎?”
“你們這些男人,哪個沒有幾個紅顏知已的?只要他真心對待我們意寒就好了。”張雲幫著姬威廉解釋了一句,看到丈夫冷峻的臉笑了起來,說道:“你不會真的被他說動了吧?”
“那倒未必。”秋鴻圖說道。“不過,姬威廉確非意寒良配。”
“唉。”張雲也發出嘆息的聲音。“真是為意寒以後的生活擔心啊。以前我們工作太忙,都疏忽了對她的教育。我媽對她又過於溺愛,導致她現在——”
“所以,我才把那小子請來見上一面。”
“為了讓他恨上我們?”
“為了讓他疏遠意寒。”秋鴻圖說道。“如果恰好意寒愛上他,那就更好了。”
“你要做什麼?”張雲警惕的問道。
“對一個女孩子而言,還有什麼比感情受傷更能夠快速成長起來的捷徑?”秋鴻圖的手指輕輕拍擊著窗臺,眼神幽深的說道——
一場秋雨一場寒。秋風秋雨愁煞人。
從秋意寒過生日那天起開始下雨,一連七天都是這種陰雨天氣。
雨勢時大時小,偶爾睛上一會兒,又很快被黑幕遮掩。
秋意漸寒,雨水拍打在身上就像是冰水一樣的冷洌。天氣預報上說,明珠今年的冬天來得要比往年要早一些。
春光路。明珠步行街。
幾個女孩子正坐在街邊的必勝客喝熱飲吃小吃,其它女孩子都聊得不亦樂乎,唯有那個最漂亮的女孩子看著面前的食物發呆。
上身是一條上面鑲滿毛毛球的白色深筒毛線衣,藍色的牛仔褲,棕色的牛皮靴,長髮用條絲帕紮在腦袋後面,露上修長的脖頸和擁有優美弧度的臉頰。
因為女孩子過於漂亮,必勝克的不少年輕男孩子有意無意的往這邊看過來,還有人取了手機偷偷拍照。
可是女孩子都渾然不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喂。”駱歡捏捏秋意寒蒼白的小臉,說道:“意寒,你在想些什麼呢?一幅神不守舍的樣子。我們的披薩都吃完了,你的還一口沒動——再不吃就涼了。”
秋意寒這才驚醒過來,她看了看面前已經不再冒熱氣的火腿披薩,把它推到駱歡面前,說道:“我不想吃。你們吃吧。”
坐在她旁邊的成佩把腦袋湊到秋意寒的面前,疑聲問道:“怎麼了?自從你過完生日,就一直是這幅模樣——你都在想什麼呢?怎麼?對那天的生日派不滿意,一直到現在還在跟誰慪氣呢?”
“這還不滿意啊?”何娜笑著說道,話中不無妒忌的語氣。“姬威廉——是叫這個名字吧?嘖嘖,我要是有一個這樣的男朋友,死了都值了。又英俊,又有錢,又體貼,還對我那麼好——意寒,你不會是在想要不要接受姬威廉吧?這還用想嗎?當然接受啦。”
秋意寒的小臉更白,說道:“不是,我——”
“你怎麼了?”駱歡追問。
“我——”秋意寒的話到嘴邊,卻沒辦法說出來。
她一直在想唐重離開時的表情。他和以前每次見面時一樣對自己點頭微笑,可是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那麼難受?
她給唐重打電話,他仍然用和以前一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耐心的解釋自己的每一個問題,可是,她怎麼覺得他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算了。”何娜看了一眼天色,說道:“咱們再去逛一會兒。然後回學校。現在真是越來越冷了。”
秋意寒喚來侍者埋單。這種事情一般都是她來做。
“意寒,你覺得這個髮夾怎麼樣?”
“咦,這幅眼鏡不錯——我試試——”
“這幅適合意寒,意寒的眼睛大——咦,意寒呢?”
何娜她們向後看去,發現一直跟在她們身後的秋意寒不知所蹤——
秋意寒獨自走在人群當中。她早已經和她的室友分開,可她還沒有意思到這一點兒。
她舉止四望,像是在尋找什麼,可是,每一眼看過去都是一張張模糊又陌生的臉。
透過透明雨傘看著雨簾中熙熙攘攘的人群,她突然格外的想念一個人。
鞋帶散了,她可以重系。衣服髒了,她也早已經學會用手去洗。把人丟了,要怎麼辦?
她蹲在原地,無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