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其雙腿,逐出門戶。
從豪門公子哥變成雙腿殘疾的浪兒乞丐,這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這巨大的落差都會讓他們瘋狂,更不用說以後的生存問題。
姜可旗大聲痛喊,腦袋磕在地上砰砰作響。可是姜立仁一直緊咬牙關,不為所動。
老太太急了,跑過來央求姜老爺子放過兒子一回,姜立仁鐵青著臉,吼道:“姜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女人做主?我是姜家族長,有功必賞,有過必罰,遜弱按照族規進行,不然姜家何以維持下去?”
“可他是你的兒子啊——”老太太哭喊著說道。
“我的兒子不會幹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姜立仁臉紅脖子粗的反駁道,就好像姜可旗當真不是他的兒子一般。
“大哥,可旗只是開個玩笑,他說了他沒有惡意,這件事情就算了吧——”
“對啊。可人不是沒受傷嗎?如果可旗要是真想傷了可人,哪裡等到咱們去救啊——”
“他們兄妹鬧彆扭呢,咱們不用對孩子下死手吧?再說,那家法可是幾百年前的老古董了,多少年沒有使過了——現在再用那可是犯法的——”——
不管真心還是假意,姜立仁的其它幾個兄妹全都在勸說著讓姜立仁手下留情放過姜可旗這次。
姜立行稍微沉吟,說道:“老大,咱們就執行第二條,把前一條去掉,這樣可好?”
姜立行的意思是把姜可旗逐出姜家,但是不需要打斷他的雙腿。這麼一來,即落了姜立仁的面子,讓他在整個燕京名譽掃地,讓他在姜家失去威嚴,也可以獲得其它姜家人的支持——再說,姜可旗一直和姜如龍走的很近,姜如龍又和他的孫女姜怡然關係密切。所以,他還是比較偏袒姜可旗的。
這小子竟然把姜可人給綁架了,智商不高,膽子不小。可惜啊,要是早一點兒把姜可人給做掉——哪還有今天的這些事情?
“不行。”姜立仁臉色鐵青的拒絕。“誰來求情也沒有用。來人啊,執行家法。”
老管家姜林站在角落裡不動。一般這種時候,都是他吩咐準備執行家法的各項事項。這在管家的職權範圍之內。
可是,他哪敢做這件事情啊?
他是姜家的管家不錯,他要是主持執行了對姜可旗的家法,他們姜家人還不把自己生吞活剝了?就算自己老了,無所顧忌,可是自己也有後人啊。就算不能為他們多結一些善緣,也不能給他們結下死仇啊。
“姜林,我說執行家法。你忘了你的職責嗎?”姜立仁開始對著姜林發飆了。多年都不見發火的老爺子今天晚上真是要被氣爆炸了,看誰都不順眼。
“是。老爺。”姜林雖然有著自己的小心思,但是現在被姜立仁直接針對,他也沒有膽子抗衡。
連聲吩咐下,就有人在姜家祠堂備好了香案,另有四名身穿短裝的粗壯男兒進來,兩人抬手兩人抬腳,託著姜可旗朝著宗祠走過去。
“老頭子,你敢動我的兒子——”老太太急怒攻心,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人就直直的氣暈了過去。
“媽——”
“媽——”
姜可人和姜可卿趕緊跑了過去,著急的叫喊道。
其它女眷也圍攏了過來,有擔憂的,也有看笑話的。千人千面,每個人都備著一張假臉。
自己的老伴暈倒,姜立仁也只是回頭看了一眼。
然後他大手一揮,喝道:“去祠堂。”
姜家祠堂在老宅後院,是一間**的屋子。這間屋子和其它的屋子不同,特別的高,而且只有一層。尖頂,上面是老式的灰色泥瓦。
祠堂裡供著姜家歷代先人的牌位,整齊的排除在屋子裡的橢圓形几案上面。
香火燃燒正旺,香味瀰漫整個屋子。
先一步被抬起來的姜可旗被用麻繩綁在一個木案上,四肢分開,各有繩樁固定。他的身體擺成了一個大字形,方便一會兒執行族法家規。
姜可旗的哀嚎聲音越來越起勁兒,嗓子都喊得嘶啞了。
可是,越是這個時候他越害怕,越是害怕就喊得越大聲。越想大聲,卻越是發不出聲音。
他不像是在喊叫,倒像是在嘶鳴。
平時衣冠楚楚不可一世的姜可旗落得今天這般慘狀,也著實讓人唏噓不已。
姜立仁看也不看姜可旗一眼,大步走到香案前面,摘了三柱香就著蠟燭點燃,拱手念道:“不孝子孫姜可旗綁架親妹姜可人,人神共憤。如此禽獸不如,天也厭之。此行觸犯姜氏家法第一條,當斷其雙腿,逐出家門。望姜氏後代以此為戒,兄弟和睦,齊心協力,揚我姜家門楣。”
姜立仁一番訓誡,然後把手裡的三柱香插進正中間那個大香爐裡。
又跪下來趴在蒲團上面開始磕頭,其它人不管願意不願意,也只能跟著磕頭。
在這個屋子裡,姜立仁代表著姜家族長,代表著姜氏的權威。
一番禮節過後,姜立仁從蒲團上面爬起來,腰板挺直,頭也不回的喊道:“行禮。”
身後無聲無息。
“我說行禮。”姜立仁大聲喊道。
仍然沒有人敢動手。
誰敢提著棍子衝上去打斷姜可旗的雙腿啊?
“廢物。”姜立仁眼睛血紅,像是一頭受傷的野獸。他消瘦的身體彷彿有著無窮的能量,給在場眾人極大的壓迫。
他猛地轉身,衝到一個短打男人面前,一巴掌抽在他的臉上,吼道:“我說行禮你耳朵聾了?”
就是被老爺子抽耳光,那名在祠堂工作的男人也不敢動手啊。
於是,姜立仁一把搶過他手裡的長棍,冷笑著說道:“你們不敢,我敢。你們不打,我打。”
他衝了過去,一棍打在姜可旗被綁住的左腿上。
砰——
姜立仁雖然盡力,卻並不能一棍就把姜可旗的腿骨給打斷。
可是,即便是這樣的疼痛也不是姜可旗可以忍受的。
他的身體抽搐著,再次啊啊大叫起來。
那已經喊破了的喉嚨就像是突然間被灌注了能量,再次喊出來的聲音也變得響亮尖利許多。
“救命啊快救命啊可人救我我不是要殺你啊快救命啊——”
“我讓你喊救命。”姜立仁又一棍打了過去。“無親無父,無法無天,你這樣的人就應該活活被打死——”
“啊——”姜可旗再次慘叫。
連續兩棍都打不斷姜可旗的腿,姜立仁更是氣極怒極。
他走到姜可旗的側面,想要從這邊瞄準目標再次舉棍。
姜可人衝過去一把抓住姜立仁的手,說道:“爸,我沒事,就放過三哥吧。”
“放手。”
“爸——”
看到姜可人勸,其它人也都站出來開始新一輪的勸說。
“大哥,放過可旗吧。他已經得到教訓了——”
“是啊。你看可旗的樣子——你就真忍心把他的腿打斷嗎?”
“可旗,你快向你爸道歉,說你以後再不犯了——不不,把可旗給派得遠遠的。咱們家不是在非洲也有業務嗎?把他派到那邊去不許他再回來——”——
“走開。”姜立仁一把推開姜可人,喝道:“他幹出這樣的事情,國法家法都不容他。這一次放過他,以後其它姜家子弟犯了錯,我們是不是也同樣縱容?如此一來,姜家門風不就在我手裡敗壞了嗎?我可幹不出這種事情。”
說完,他再次舉棍朝著姜可旗的膝蓋關節處砸了過去。
咔嚓——
這種實心木棍原本就極其沉重,而且這一次又是姜老爺子瞄準了位置,一棍下去,骨碎腿斷。
“啊——”姜可旗的身體再次抽搐,瞳孔凸出,張開嘴巴大叫。他幾乎要痛死過去。
聽到這骨頭破碎的聲音,在場所有人的身體也跟著猛地抽搐,心臟都像是漏跳了一拍似的。
這個老頭子殺氣騰騰,他是真的被激怒了啊。
只是,事情已經至此,他裡子面子全都沒了,用得著非要對自己的兒子下死手嗎?
就算今天執行了家法又怎麼樣?可以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又可以挽回什麼呢?
姜立仁還不罷休,表情冷酷,走到另外一邊又要去打斷他的第二條腿。
“如龍救我——”姜可旗實在是痛哭了,也被打怕了,急聲喊道。
如龍救我?
全場譁然!
所有人都一臉震驚的看向姜如龍,簡直難以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
姜可旗在自己受刑的時候大喊讓姜如龍救他,這可以理解是他平時和姜如龍關係密切,是不是也可以有其它的解讀?
這代表著什麼?中間隱藏著什麼樣的故事?
能夠進入這個屋子裡的沒有笨人,他們的大腦立即快速的運轉起來。
姜如龍的父母臉色煞白,恨不得衝上去把姜可旗給打死切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