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吱……吱……嘩啦……”
張定遠已被抱到青石巨棺之前!
另一個骷髏一步一步走了過來,掀開了石棺的蓋板。
這青石巨棺,寬約二尺,長有丈餘,為一巨大的青色滑石雕成,棺內寬敞平滑,足可側臥兩人。
石棺蓋板被掀開之後,四周怪叫聲突然停止,立時形成一種極其恐怖的沉寂,那抱著定遠的骷髏,在稍稍停頓之後,又緩緩往前移動,卻也不再發出怪聲……
張定遠終於被平平放在青石棺之中。
於是
四周怪聲復走……
“吱!吱!吱……”
那似乎是一種忘情的歡呼,在驟忙的怪叫聲中,那拿著血劍的骷髏已經走近青石巨棺,毫無表情地舉起寶劍,劍尖向下,直往定遠頭上刺去
這真是世上罕見的怪事:
一個怪骨猙獰的骷髏,舉著長劍,作勢欲刺!
一個眉目英俊,武功蓋世的少年,閉目等死!
眼看那紅光閃爍的血劍,已經刺到定遠的靈厥要穴之上,若再用半分力量,這身懷絕藝的少年就要立斃劍下,而他一生坎坷的情債,以及他師尊的血海深仇,都將隨之沉入冤海了……
驀地!
方才手抱定遠的骷髏,口中突發尖厲怪叫,它那白慘慘的骨掌,已把手持寶劍的骷髏撥開,順勢奪過血劍。
四周的怪叫聲又停止了……
那骷髏慢慢把奪過來的血劍,塞入青石巨棺,放在定遠身側。
它這一怪異舉動,似乎激起其他骷髏的憤怒,在短短一陣沉寂之後,立卻掀起怪異的騷動
“嘩啦!嘩啦!嘩啦!”
上百成群的骷髏們,用快速的步子,同時往青石巨棺圍了過來……
“吱”守在棺側的骷髏,又發一聲長怪嘯。
“啪!”的一聲巨響,被掀起的棺板,已經筆直地倒了下來,恰好把裝著張定遠的青石巨棺密密蓋住。四周湧來的骷髏,似為這一聲沉長的怪嘯鎮住,齊齊順在當地,不再前進。
青石棺旁的骷髏,好象全沒把四周成群的同伴放在眼裡,緩緩移出兩步,在一堆亂骨間拾起四根弧形肋骨,重又緩緩走回石棺旁邊!
“嗤”
“嗤”
“嗤”
“嗤”
一連四次青石穿裂的聲響,那青石巨棺的蓋板,已緊緊被弧形白骨穿連,和青石巨棺密密合在一起。
如果張定遠在棺中有知,他一定會驚駭於骷髏的古怪勁力。
要知那青色滑石,紋理細密,堅實如鐵,那骷髏竟用一段白骨,斜裡穿刺而入,把兩塊青石串成一體,其內力之深,就是武林一流高手,怕也望塵莫及。
那骷髏把青石巨棺封好,直起身子,又從齒縫間發出一聲怪叫
四面靜立的骷髏,竟默默往前走來……
恰在此時,骷髏群外一座奇陡的峭壁之上,突然出現一個身影。
只聽一個陰冷的聲音說道:“莫姑娘,你看,那張定遠已被沙陀門最得意的‘枯骨幻陣’解決,再也沒人阻你爹爹大事,這下你總該放心了吧?”
一個嬌脆的聲音接道:“常天俊,你這人呀!真會假公濟私,鞏前輩臨走不是交代過,等張定遠一昏倒,你就去把機關關掉,別讓這些骷髏把他裝進石棺,你怎敢不尊老前輩吩咐。”原來這兩人竟是常天俊和莫淑貞。
常天俊冷冷一笑,低沉道:“我知道你心裡還愛著張定遠,哼哼!只可惜他今天生死已掌握在我常天俊的手裡,就拼著等我師父來受責,我也要叫他死在骷髏手中。”莫淑貞神情甚為激動,但轉而低嘆一聲,道:“想不到你竟是這等反覆之人,為了想學至高絕藝,不惜背叛師門,投入沙陀門中,這才被鞏老前輩收容沒幾天,竟又做出違背鞏老前輩的事情。”
常天俊聽的冷嘿一聲,道:“隨你怎樣說,張定元反正死定了!”
這時,峭壁的骷髏們,已經圍著青石巨棺,排成十幾層圓圈。
中央站著那曾替定遠解除劍危的骷髏。
它似乎是這骷髏群中的頭子,只見它站在石棺之前,用它那白骨磷磷的手臂,在空中不停地揮舞。
四周骷髏們靜肅無聲,似在專心看那中間骷髏揮舞的手勢,一個神秘的工作就在這死沉沉的氣氛中醞釀!
莫淑貞突然說道:“常天俊,如果你能把活著的張定遠交我爹爹發落,我爹爹一定會感激你,那對你,對沙陀派,都會有無盡的好處。”常天俊聞言大笑,狂傲地說道:“只怕夜長夢多,萬一出了什麼差錯,不但得不到半點好處,反把常天俊一條命送在裡面,哈哈,我常天俊更不是個傻子呀!”
說完兀自大笑不已。
莫淑貞氣得風目圓睜,直怔怔望著壁下,忽然轉了柔和的口道:“常天俊,你既投入沙陀門下,鞏老前輩可曾告訴你這些骷髏怎會行動自如?”
常天俊瞪了莫淑貞一眼,冷然道:“這裡面奧妙無究,除了機關操縱之外,枯骨幻陣含有五行生剋,奇門八卦的結數,真是巧鬼神之機變,奪天地之造化,家師雖然說了一點,卻仍難盡其實。”莫淑貞又說道:“那操縱機關到底在什麼地方,怎麼我來此兩三天就沒看見呢?”
常天俊霍然大笑道:“莫姑娘,你真聰明,可惜我常天俊終不會把機關所在告訴你,你還是少替張定遠費點心吧!”
莫淑貞被他說得粉臉飛紅,大感尷尬,驀聽峭壁下傳來一聲震人心絃的怪叫。
兩人同時引目望去,只見骷髏群裡又起了極大的騷動
數以百計的骷髏,已散去了圍成的圓環,依著次序,成雙對地,往山壁對面,亂石堆的盡頭走去……
莫淑貞禁不住又問道:“它們幹什麼?”
常天俊得意地笑道:“它們在排隊!”
莫淑貞奇道:“排隊?”
常天俊指著下面,笑道:“你看”
莫淑貞仔細往下面看,那群骷髏果然排成兩行長隊礦青石巨棺面前,一直連到亂石地的盡頭。
這兩行骷髏隊伍,排得十分整齊,兩行間的距離大約相等,全是隔著丈餘空間。
莫淑貞大感奇怪,指著骷髏隊盡頭一片黑鴉鴉的地方問道:“那是什麼?”
常天俊大聲道:“那就是這黑潭九峰島上的‘無底深淵’。”“什麼是無底深淵?”
“那無底深淵,乃九峰島上一個陷落地底的暗洞,此洞深不見底,巧奪天工,洞底之水,和黑水潭相通,相互連成一氣,正好做那小王八蛋的墳場……哈哈哈哈……”
那群骷髏們卻已開始了十分怪異的搬運工作。
靠近青石巨棺,兩個骷髏,這時正彎下身子,去抬那停在石堆中的青石巨棺。
莫要看輕了這群枯骨綴成的骷髏,力氣卻大得驚人。
青石巨棺的重量,少說也有五六百斤,在兩個骷髏對面合抬之下,雖然壓得它們手骨格格作響,但終究還是被它們抬了起來。
兩個骷髏一把青石巨棺抬起,站在一邊那頭子似的骷髏,立時跨上一步,幫它們把石棺舉過頭頂。
它們這邊石棺抬過頭頂,站在它們身過的兩個骷髏,即時抬手接
這石棺停放之地,雖距那“無底深淵”隔著數十丈遠,但這一大群骷髏雙排橫列之下,竟也排了個肩肩相接。連貫無間,所以,這青石巨棺在它們頭頂上依次傳遞,卻也十分平穩。
莫淑貞眼看石棺已傳出丈餘,突然大聲說道:“就算你要把張定遠置於死地,那棺中的血劍,你也不想取出來麼?”
常天俊冷笑說道;“就算給人陪葬,也不辜負他習武一場!”
莫淑貞奇道:“沙陀派不是欲得血劍而甘心嗎,你既已身為沙陀弟子,為什麼不把你們鎮山之寶取回?”
常天俊搖頭說:“莫姑娘那時知道,這血劍實關係沙陀門一大秘密,沙陀門弟子涉足天下,志在收回血劍,但血劍收回之後,卻仍要被毀去的。”莫淑貞大感不解,疑聲道;“我聽不懂你這話的意思。”“往後你自會明白,總而言之,沙陀門只不願讓那血劍留存世上,並非想奪回已用,這樣陪張定遠沉入無底深淵,倒也真是一了百了,我何必還要取它!”
莫淑貞見最後一點希望也幻滅,不由幽幽嘆了口氣。
常天俊忽然遭:“莫姑娘,此處事情已屆尾聲,你也不必在此唉聲嘆氣,咱們還是趕路吧!”
莫淑貞呆呆望著那漸傳漸遠的石棺,茫然道:“不等著看石棺落下深淵嗎?”
常天俊道:“不必了,張定遠就有一百條命,今天也別想再活,倒是咱們不快點趕路,萬一去晚了,不但我師父會怪罪,就你那爹爹,怕也會大大不高興呢!”
說著一把拉住莫淑貞的手臂,轉身閃入絕壁之後!
只聽一陣幽悽的低嘆聲傳來:“張定遠,你不要恨我,我也是沒有辦法的……”
如泣如訴,是莫淑貞的聲音。
亂石場中影色依舊。青石棺在骷髏們的頭頂上慢慢傳遞,一點一點地接近了遠底深淵……
沒有風,沒有云。
沒有星,也沒有月。
更沒有太陽的光。
當地所有的,只是一片昏暗而怪異的沉寂。
時間在恐怖的沉寂中消逝。
光陰在骷髏們傳遞不息的石棺下奔流。
這是一個怪異絕倫的葬禮一個駭人聽聞的葬禮!
張定遠即將在錯迷中被骷髏們活葬,他除了留有一口斷金切玉的血劍之外,一切的一切他都沒有帶去,即使有,也只是一身雪洗不盡的憤怒情仇!
張定遠的命運該是人民間最為怪異的-一
他的出生,幾乎無人關懷,但他臨死之前,卻有數百個白骨磷磷的骷髏為他殯送。
亂石場中景色依舊
只是那青石巨棺已被傳遞到離無底深淵不遠的地方了!
驀地
遠遠傳來一聲低沉的吼聲……
那吼聲雖然低沉,卻是中氣充沛,聲音好似來自裡許之外。
但是,場中的骷髏,卻未因這吼聲傳入有所異變,那口巨大的青石巨棺,已經遞到離無底深淵丈餘之地。
再過七八對骷髏,張定遠就要被它們拋入無底深淵之中了。
那巨井般的無底深淵,已經略現輪廓,但見黑烏烏的深洞之下,反映著詭譎怕人的波影,隱隱地,尚可聽到輕微的浪擊之聲……
恰當青石巨棺傳到最後一對骷髏手中時,無底深淵的右側,突然竄出一條迅快絕倫的黑影。
這黑影的速度,快得簡直令人不敢想象,僅僅一個起落,就已掠出三十餘丈,一閃而到那抬著青石巨棺的骷髏身後。
“蓬!”
“嘩啦啦……”
黑影出手如電,那身臨深淵邊緣的骷髏,已被他雄渾無匹的掌力擊中,擊得破碎支離,散落無底深淵之中。
那黑影一掌劈去骷髏,順勢邁前一步,遊地一個弓身,雙臂疾抬,恰恰托住那青石巨棺。
一陣低沉的厲吼,黑影雙腿連環踢出。
“嘩啦啦……”
近身的三具骷髏被他踢中,立時支離折碎。
骷髏群在掀起一陣怪叫,成百的骷髏們,立時轟成一片,向黑影停身處湧來。
那突然出現的黑色人影真個了得,僅憑一雙手臂,就把那五六百斤重的巨棺託了個前平後穩,一步步往右側來路退去。
若以這黑衣人竄出時的速度,不要說當場行動滯緩的骷髏無法追到,就是常天俊莫淑貞等人在場,也是萬難追上。
但是,這時他手中託著五六百斤重的石棺,就是心中想快,也是萬難如願。
亂石場中骷髏們在怪叫聲中源源湧到
它們機械的步伐已經夠慢了,可是,黑衣人的速度比它們更慢……
骷髏每跨三步,他幾乎只能移動兩步。
由於黑衣人速度遲緩,他的樣子已經歷歷可辨,一襲黑黑的長衫拖地,頭頂上一個怪形的黑布罩子,一直罩到雙肩,那黑罩上兩個小孔,射出兩道精湛的目光,看來比眼前這些骷髏更要怕人。
他!
是誰?
誰也不知道。
他為什麼要搶青石棺?
更是一個難解的迷。
黑衣怪人手託青石巨棺堪堪走了七八步,就被追來的骷髏們圍住了。
“吱!吱!”
緊促的怪叫聲中,已有兩個同時伸手
右邊一個伸出的白骨怪手,抓向黑衣怪人右肩,左邊一個骷髏,卻舉手推動青石巨棺。
要知道此骷髏,力量十分強大,黑衣怪人全力托住石棺,那能敵得住兩股襲擊。
誰料,天下的事,往往配合得極其妙,恰在黑衣人躲避右邊骷髏抓勢,身子傾斜欲倒時,左邊骷髏已經拍在石棺之上
“錚!”地一聲輕響過後,骷髏手被震回,黑衣人將倒的身子,卻恢復了平衡。
但聽黑衣人又是一聲低吼,猛把青石巨棺舉高半寸,那罩住頭臉的黑的黑布罩,突然憑空掀走,掛落肩後……
“嚓!嚓!嚓!嚓!”
黑衣怪入頭上白光連閃,那繞藏在罩子裡的銀白長髮,霎時散了開來,經四周射出。
這時!骷髏已把他團團圍住,一層又一層
前面幾具骷髏,已經作勢欲擊。
黑衣人嘴裡的吼聲又起,如蓬四射的白髮,突然銀光倍增,發出奇大的勢力……
這,這是什麼武功呀?
圍在黑衣人兩盡左右的骷髏,受那炙熱絕俗的白光一逼,立時四散折碎,委頓於地。
遠一點的骷髏們,怪叫連連一個個返身退下
黑衣人頭上白髮散射發光,人已向著無底深淵右邊的山腳,緩緩走了出來。
後面的骷髏們,似對黑衣怪人白髮上散出光和熱十分懼怕,雖然怪叫連連,卻再也不敢往前追趕。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
黑衣怪人已託著青石巨棺,繞過散處山丘,走到瀕臨黑水潭的孤島邊緣。
烈日當頭,晴空如洗!
回望島上風光,九峰座聳立,仍是張定遠初蒞島時的模樣,和那話才古怪離奇的氣氛,實有天壤之別。
黑衣人走到潭邊一個平坦之處,口中喝聲:
“起!”
白髮光華突斂,雙臂微微一拋,青石巨棺已經平平飛出,落在兩尺開外的地面,竟是毫無顛震之象。
黑衣人手上石棺拋出,頭上白髮復現!
“嚓!嚓!嚓!嚓!”
片刻間又成了一個黑布垂面的黑衣怪人。
黑衣人長吁一聲,低聲道:“鞏老兒!鞏老兒!老夫定要讓你大吃一驚!”
緩緩跨前兩步,俯身細看那放在地上的青石巨棺。
只見那石棺兩側,靠近臺縫的棺蓋之上,分別露出兩點短短白骨,黑衣人慢慢伸出有手,用食拇二指捏住一個白骨小頭,似想把骨拔出。
“喀!”
那點白骨卻應手而碎。
黑衣人再度細看,用手搬撥棺蓋,看來他已費了不少真力,那棺蓋和石棺密密相合,毫無所動
突然
黑衣人又到露有白骨之處,用食指點住白骨,猛地一運真力,離他食指尖下三四寸之處,“嗤”的穿出一支弧殂枯骨,把那青石棺壁,穿了一個小洞。
黑衣人如法炮製,頃刻間已把四支釘棺蓋的枯骨全部用內力逼去。
緊接著,他用微微顫抖的手,掀開了青石蓋一張定遠平平仰臥石棺之內,肩頭手臂,血跡斑斑。
黑衣人伸手拿起張定遠身側的血劍,把在手中看了半晌,哺哺自語道:“沒錯……一……
點……沒……錯……”
又投目望了望張定遠慘白的臉龐,低聲說道:“你既然是血劍新主,老夫少不得成全你到底了!”
黑衣人說著,把血劍放回定遠身邊,緩緩盤膝跌坐石棺之外,卻把一隻右掌,輕輕按在張定遠的前額。
天上一朵烏雲飄過,遮去烈日光華
黑水潭心的九峰奇島,重又掩上一種沉寂!
晴空萬里,微風吹動……
正是九峰奇島上的未初時分。
張定遠臥在青石棺之中,緩緩睜開雙目,眼中射出奇異的光芒。
突然,他觸摸到放在身邊的血劍
張定遠疑惑中起身,慢慢拿起血劍:“奇怪,我怎會躺在這裡……亂石……骷髏……肩頭……手臂……”
他想到數處傷口,把真氣一運,手中更是一奇:
“真是怪事,我的傷口好象已經詮愈了……難道我在這裡已經躺了很久?……”
“難道是骷髏們把我抬到這裡?”
“不,不可能……”
“這個青石巨棺,明明放在亂石堆裡……”
“哭聲……叫聲……笑聲……香氣……那骷髏……”
張定遠狠狠一頓腳,突然發現那石棺蓋上刻著許多紋路,連忙邁前一步,細細看去。
“地圖!一幅地圖!”張定遠一聲驚叫,原來平滑的青石板上,正刻著一幅簡單的地圖!八個小三角相併列,把一個較大的三角形包在當中,在其中一個小三角形的外面,有一個小小的長方形;另有一條較深的長線,從小小的長方形起,經過最近那三角形尖端,突然向右折去,一連穿過八個三角形尖頂然後筆直指向中央大三角形。
張定遠對地圖看了片刻,霍地站直了身子,引目探視那九峰島上九個山峰。
片刻之後,定遠發出一陣興奮的叫喊,順手把血劍撥歸劍鞘之中,徑往較近的一座山峰奔去。
張定遠來到山過,往左右看了下,循著峰底中央部位,直往峰尖飛躍。
他一口氣奔到峰頂,眺目四望,但見其他八峰聳立如幫,心中暗喜,脫口叫道:“想不到那地圖真是入島路線,也不知是誰刻的?想來定是救我之人……”
定遠在峰尖停了片刻,看看右側峰一眼,立時騰身起步,飛躍奔下山麓,直往那右側的峰尖……
定遠心慌如火,一個藍色身影直如狂風一般,眼看就把島上七個山峰跑遍,躍上第八個山峰的頂尖。
這八座山峰毗連,定遠掉頭下望,只見那潭邊青石巨棺仍靜靜躺著,心中私嘆道:“沙陀人真會搗鬼,象這樣怪異的人山之路,叫人怎能猜出?……哼哼!可惜我張定遠終於進來了,你們既和莫老鬼勾結,少不得叫你們濺血孤島了!”
定遠想著,筆直從那座山峰衝去。
山明水秀,風景宜人
這孤島中央的大峰,竟是另有一番景象,但見屋宇連綿,依著山坡築建,看來十分整齊。
張定遠奔到當場,一腔熱血不由冷了半截,原來那些屋宇中,全都空蕩蕩地,沒有半個人影。
定遠在屋宇間穿閃一過,發現一間小屋中走來一個老人,那老人青衫罩身,面上蠟黃,象在大病之中。
定遠乍見老人,猶如枯木逢春,精神陡然一振,倏然閃了過去,一把抓住老人脈門,喝問道:“這裡人都到哪裡去了?”
那老人驚駭地望著定遠,卻未出聲回道。
定遠玉指一緊,逼出兩成真力,嘻聲道:“快說!”
那老人痛極而叫,咧嘴道:“他們……都……都隨掌門人……去……”
一句話還沒說完,竟自兩眼一翻,往後倒去,定遠忙鬆了他的脈穴,扶住看時,卻是已經死去。
原來這老人本已病勢沉重,被定遠一陣喝問,脈門又受定遠真氣襲擊,故而當場死了!
張定遠把老人屍體放在地上,暗說一聲:“慚愧!”緩緩往前走去;……
驀然!
遠遠樹叢中發出一陣“軋軋”怪聲!
張定遠聽得一震,拔步直撲過去。
只見那樹蔭之後,是一個陰溼的山丘,山丘之上矮樹茂密,深處卻有一個陰暗的山洞,那“軋軋”的聲音,正從洞中發出。
定遠奔近洞口,裡面軋軋聲突然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