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霍氏機構的公關馮經理想拜候你,已預約好下午三點鐘。”
“霍氏機構?美國的K牌香菸好象是由他們代理?”
“還有瑞士的美女牌寶石手錶,也是他們代理。霍氏機構屬下的公司很多,以前有部份廣告他們交給彩虹廣告公司,自從你主管之後,他們不再和彩虹公司交易,霍氏機構是我們的大客戶,因此,我未經你的同意就接受了馮經理的預約。董事長,你不會怪我吧?”
“當然不會。不過,他們如果是來談生意,應該派業務部的人來,為什么要出動公共關係部的馮經理?”
“也許……”珍妮話未出口,對講機傳來韋高的聲音:“董事長,霍氏機構的馮經理來了!”
“請他進來!”海菱伸手一指,珍妮立刻出去。一會,她帶進來一位文質彬彬的男士,他一見江海菱連忙鞠躬致敬,百分之一百外交人才。
“馮經理嗎?請坐。”海菱輕聲對珍妮說:“準備咖啡招待人客。”
“江小姐,我今天是特別代表我們老闆霍亞倫先生向你致謝!”馮經理很謙恭的說。
“馮經理太客氣了!不知道我們為貴老闆做些什么?”
“我們已經獲得了最好的優待!”
“啊!你是指那份新價目表。”海菱終於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我們以前那位總經理,要收取百份之十五的回佣,價銀自然提高,我認為這種中間剝削是不合理,既然由我主管,我當然要為顧客設想,替顧客節省,令顧客滿意。馮經理,新的收費表,你認為合理嗎?”
馮經理說:“合理!最近不單隻價錢便宜了,而且廣告設計的手法新穎而吸引,江小姐,你真是一位最年青,最出色的領導人,我們老闆很仰慕你的才幹,因此特地派我來邀請江小姐吃一頓晚飯,請江小姐賞面。”
海菱向來不喜歡交際應酬,但,此時此地,對方又是大客戶,自己怎能推卸?她淡淡一笑說:“恭敬不如從命!”
“這是我們董事長的請柬,為了表示對江小姐的尊敬,我們特地訂了一個廳,希望江小姐多帶幾位客人光臨。”
“我會和兩個秘書,一位顧問一起去,請代我向霍董事長致謝!”那一套官樣文章,幾乎悶壞了海菱。
馮經理說:“那是我們主人的光榮。江小姐,我告辭了!”
※※※
江海菱梳了一個新發型,把全部頭髮盤到頭上。她穿上一襲粉藍色的雪紡長裙,低胸v字領,在那領口的尖端,有一朵很大的黃玫瑰。
在一旁侍候的女管家””福嫂看花了眼,江海菱只不過改一個髮型穿一件漂亮的衣服,立刻灰姑娘變了白雪公主。
海菱一邊套上那金棧手套,一邊忍不住笑著問:“福嫂,你的嘴巴張得好大,當心蚊子飛進你的肚裡。”
“小姐,你今天好美好美!”福嫂讚歎說。
“我只有今天才美,以前是好醜好醜?”
“不,不。”福嫂很緊張:“我早就看得出你是個小美人,不過,我怎么也想不到你會這樣……這樣美。那些什么香港小姐,世界小姐,那兒比得上你?如果你不再穿那些牛仔褲,我擔保你傾……”
“傾國傾城的絕代佳人,是不是?”
“對了,我正是這個意思!”
“算了吧!福嫂,來來去去,還不是我江海菱。”海菱灑了少許香水:“其實穿衣服要配場合,要是穿了這條長裙去上班,拖拖拉拉的,有多麻煩,相反的,如果去赴宴的時候穿了一套粗布牛仔裝,那不單隻影晌自己的身份,而且也不尊敬主人,會給人一個很壞的印象。”
“唔!小姐的話也對,你真聰明,年紀那么輕,竟然想得那么周到。”
“外面有車聲,一定是珍妮來了!”海菱拿起手袋和藍色披紗,看看鐘,連忙走下樓梯。
江海菱的出現,也令珍妮他們驚異,尤其是年青的韋高更是目不轉睛,海菱看了看他們說:“該出門了,我們要守時,不要給人家說:女人是最沒有時間觀念的動物。”
“小姐!”汪榮、汪輝走過來:“小姐,我們護送你!”
“護送我?我是去赴宴,不是去決鬥。”
“但是老爺吩咐,萬一小姐……”
“好吧!你們要去就去,不過你們坐另一輛車,離開我們遠遠的。珍妮,走吧!”江海菱乘坐她的金色“金馬高”勞斯萊斯豪華大房車到達酒樓,馮經理已在大門前迎候。
海菱也令馮經理心絃為之一動,不過馮經理見識廣,未至於驚豔而失神,他恭恭敬敬的把海菱送上四樓。
馮經理踏進貴賓廳道:“江董事長來了!”
一個高大,俊朗,有一張黑中透紅的好看面孔,穿著白色禮服的年青人,帶笑迎了出來。
兩個相遇,四目交投,彼此都不禁一愕。
不過,只一會,他們就恢復常態,而且立刻展開了交談,言笑晏晏,晚宴席上,他們說的,全是生意經。
直到吃甜品時,馮經理對他老闆說:“董事長晚飯後,是否應該有些餘興節目?”
“江小姐!等會兒我們去三樓夜總會跳舞好不好?”
“我不反對!”其實,海菱是很想和他單獨談談的。
這個機會用不著等很久,到夜總會,男主人霍亞倫,立刻邀請他的貴賓江海菱跳舞。
他們一直跳到舞池中央,霍亞倫說:“真不可思議,一個開快車,蹦蹦跳的小女孩,竟然是權傾江氏機構的女大亨!”
海菱說:“更不可思議的是,曾經教訓過我的人,今晚竟然會恭恭敬敬的請我吃飯,而且還有餘興節目。”
“嘿!你算是佔盡上風了?”他在笑哈哈。
“霍董事長,假如你因為想睹一個女大亨風采,甚或想一訴仰慕之情,而竟然發覺她
不過是個開快車,穿牛仔褲的凡人而後悔,那末,我替你感到難堪,並且願意道歉。”
“仰慕?哈!我仰慕誰?一個女人?我並不覺得江海菱有什么了不起。”
“那你就不應該隆而重之的請我吃飯。”
“那裡不過是生意上的手法,你千萬不要自作多情,以為全世界的男人都應該在你的裙下。”亞倫的語調裡滿含著諷刺。
“誰自作多情?”亞倫的傲慢,令海菱反感,像她那樣的千金小姐,聽慣了奉承話,她怎忍受得了亞倫:“我不想再跟你跳舞。”
江海菱摔開他就走。亞倫一手抓住她的手臂:“別給人笑話,跳完這個舞好不好?”
海菱迴心一想,既然貴為女大亨,就應該有自己的風度,怎可以和這種人一般見識?於是海菱咬咬下唇,讓他拖回去。
“怎么了?在生氣?”他忽然又軟言軟語:“我這個人不善詞令,想到了就說,我不是有心的,你不要怪我。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海菱被他弄得好氣又好笑,她咬咬下唇沒有說話,霍董事長?他比海菱還要孩子氣。
他們跳了一個舞又一個舞,亞倫忽然說:“你一定有很多男朋友……一打?三打?”
“你認為我很夠吸引力?”海菱笑起來。
亞倫一本正經的說:“你誤會了我的意思,那並不是有沒有魅力的問題,其實所有女強人,女大亨,女皇帝都有很多人追求。”
“你的意思說,就算她們沒有吸引力,甚至比母夜叉還要醜,同樣有人追求?”
“一點不錯,樣貌根本不重要。那些男人所追求的確不過是金錢與財力。”亞倫滔滔不絕:“假如你不是江氏機構的承繼人,我擔保不會有數以打計的男人追求你。”
“那末!”一絲微微的火焰在海菱的心中升起:“如果你追求我,也是因為我有錢?”
“我還沒有想過是否要追求你,事業心太重的人似乎不大適宜做賢妻良母。不過假如我真的追求你,那末我一定不會因為你有錢,原因是,我自己也很有錢,所以我不希罕!”
“你到底有多少錢?十億?三十億?”心中的火焰已經升起了一朵火花,海菱極力壓制著。
“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錢,因為我從未正式統計過,不過,我的確很富有。”
“我看,你起碼有五六十打女朋友。”
“是不是我很有錢?”他張著嘴笑,露出了一排整齊的牙齒,十分漂亮。
“你不要以為每一個人都喜歡錢。”海菱狠狠反擊他一下:“那些女孩子喜歡你,是因為你自命風流。你騙過多少個女孩子?她們沒有找你麻煩吧?你真好福氣,整天在女孩子堆打滾!”
“你是什么意思?”他的笑容凝住了:“你以為我是個花花公子?大色狼?”
“那你認為自己是什么?名流?紳士?大亨……”海菱一陣輕笑:“拿把鏡子照照自己,完完全全的Playboy典型!”
“你侮辱我!”亞倫臉更紅了。
“人必自侮而後人悔之。”海菱也很生氣:“你說我沒有吸引力,我唯一的條件只有金錢。難道我一貧如洗就沒有人喜歡了嗎?”
“但是你不能否認金錢的力量比你本身的條件更巨吸引力,我說真話,而你卸存心侮辱我,我受不了!”亞倫低嚷著。
“我也受不了你,你們這些公子哥兒真討厭,我再也不想和你跳舞”。
“不跳就不跳,誰希罕?嘿……”
※※※
第二天,海菱以為霍亞倫會打電話來道歉,起碼,他應該派人送一盒花來表示內疚。
但是,霍亞倫一點表示也沒有,海菱心裡不禁有點失望,而且隔宿的憤怒仍未消除。
有人敲門進來,是楊偉良,他手中拿著一束黃玫瑰,很高興的說:“我終於買到你喜歡的玫瑰,一個早上我一直擔心,花店沒有送花來。”
“何必每天給我送花,那太浪費了!”
“女孩子都喜歡花,有花的辦公室才像女孩子的地方。”楊偉良插好了花,他看了看海菱說:“你今天的精神好象不大好,沒事吧!”
“昨天有應酬,睡遲了!”海菱吐了一口氣:“我沒事,沒有任何事能影晌我。”
“海菱!”楊偉良坐下來,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嘛!我最不喜歡人家吞吞吐吐。”海菱皺起了眉,她今天心情實在不好。
“我媽媽想請你回家吃一頓飯。”
“對不起!偉良,我精神不好,不想去。”
“沒關係,改天去好了!”偉良立刻說。
楊偉良永遠遷就海菱,從來不會惹她生氣,這是他和霍亞倫不同之處。其實,亞倫和他,根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人。亞倫高大,強壯、驕傲、自負、開朗。偉良是標準的小白臉,溫柔,體貼,細心,事事討好海菱,他絕對沒有亞倫那份膽量,敢和海菱作對。因為在亞倫的心目中,海菱只不過是個漂亮的女孩子,但是楊偉良把她當作神。
“偉良!今晚我們去‘的士夠格’跳舞好不好?”海菱極力要自己開心。
“去‘的士夠格’?為什么不去夜總會?”
“我們可以穿著牛仔褲去‘的士夠格’跳騷、跳BOm,上夜總會穿得整整齊齊的,跳起舞來不能放,不夠勁。”
“你喜歡去那兒,我都樂意陪你,不過,海菱,你不是個普通的女孩子,你是女大亨,“的士夠格”那種地方太複雜,似乎不大適合你!”
“女大亨!女大亨!女大亨又怎樣,我是一個人,我不是機器,我還年青,我不是老太婆,怎可以一天到晚把我關在辦公室裡?怎可以叫我除了談生意就不說別的?我喜歡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要過普通女孩子的生活。”
“海菱,別生氣,你喜歡就去,我陪你去好了!”楊偉良可著慌了。
“算了,我今天的心情不好。”海菱抱住了頭:“你出去做事吧!我想靜一靜。”
楊偉良垂頭喪氣的走出去,海菱望著他的背影,覺得他有點可憐,其實,楊偉良是無辜的,她不應該因為自己心情不好,便向他發洩。
“偉良。”當他走到門邊時,海菱叫住了他:“今晚我們到夜總會看‘科騷’。”
“其實,只要你喜歡,我也願意陪你去“的士夠格”。”偉良總算鬆了一口氣。
“還是去夜總會吧!有一個歌舞團在碧麗宮表演,我想去看看。”海菱笑一笑:“快把工作做好,今晚玩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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