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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別無選擇

    那麼,他能否對付得了範書與牧野笛的聯手一擊?

    而且此時牧野靜風已清醒過來。

    師父空靈子與牧野笛皆活著,所以牧野靜風才會使出“平天六術”上的武功,既然牧野靜風的武功已如此高明,那麼牧野笛的武功自然也巳臻登峰造極之境!

    至於範書,雖不知其武功究竟有多高深,但他的可怕夕苦卻早已領教。

    若非有這些顧慮,夕苦只怕早已起了將所有人殺完才盡去的心意。

    而今,他仍是不得不返回——範書既然作如此安排,按理就應該有所準備,這讓夕苦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但事已至此,已別無選擇。

    眼見範書搶先出手,倒是頗為意外,他本以為範書又要玩“借刀殺人”之計!

    就在這時,牧野笛已一聲清嘯,掠空而起,一個鬥折,已與範書並肩而立。

    牧野笛雙目緊盯著夕苦,怒聲道:“你犯下了彌天大罪,還不思悔改,今日我便要清理門戶!”

    在夕苦奪門而走的時候,牧野笛雖是心急如焚,但他必須挽救牧野靜風的性命,抽不出身來,他本以為夕苦一去之後,要想再尋他是極為不易,沒想到他又會去而復返,心中大喜,暗道:莫非上蒼有眼,要給我牧野笛誅殺此賊子的機會?

    他自然不會讓範書搶先出手。

    而範書也正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有意搶先出手。

    牧野笛道:“範城主,此惡賊乃我師門逆徒,便交給我吧!”

    範書沉吟片刻道:“也好!”

    夕苦這才明白範書搶先出手不過是個幌子,不由暗道:好小子,待到取你性命時,定要剖出你的心來,看看是何物製成,其毒辣陰險竟勝過老夫!

    想到“老夫”二字,又猛地一震,心中悄然忖道:“此時我已不再是地地道道的老夫,更應該稱為老朽才是!”

    口中道:“師弟!”

    牧野笛斷然喝道:“我已沒有任何師兄!”

    夕苦幹笑一聲,道:“其實當年之事,師父他也有錯,試問天下各門各派,誰不是敝帚自珍,而他卻說要將本門武學公佈於天下,這豈不是太過迂腐?如今師父他一定仍是健在,而你也安然無恙,倒不如忘了過去發生的一切,彼此相安無事,豈不更好?”

    牧野笛傖然一笑,道:“無恥之極,師父要光大天下武學,不惜將自己歷時五十年嘔心瀝血之武學廣佈武林,足見他胸襟是何等廣博,這又豈是你等鼠輩所能理解的?你我之間,已只剩仇恨,不復有其他,即便拋開師門之仇不說,你為惡於江湖,作惡多端,我亦要替天行道!”

    夕苦怪笑一聲,道:“就憑你?”

    牧野笛更不答話,手肘略曲倏伸,已有一劍在手。

    一股凌然萬物之劍氣頓時由他身子暴射而出,“真吾廳”頓時顯得擁擠了不少!

    範書臉孔不由自主地收縮了。

    無疑,此時的牧野笛與先前同他一戰的牧野笛全然不同。

    夕苦目光一寒,嘶聲道:“老傢伙果然厲害,你入門比我遲上七年,武功修為竟讓他調教至如此境地!”

    一股嫉恨之心油然而升。

    牧野笛面對自已苦苦尋找十幾年的仇人,眼中殺機大熾!

    他的全身及斜斜前指的劍一動不動,仿若成了一座千年古像!

    只有他的瞳孔越縮越小,彷彿可以刺穿一切。

    倏地,劍尖驀然揚起!

    光芒暴射,一柄長劍化成萬千,凌厲無匹地席捲而上,彷彿可以囊括天下萬物!

    劍氣縱橫迸射,牧野笛身側石壁經受不了無形勁氣,竟紛紛迸裂。

    觀者無不駭然失色。

    凌厲勁氣所指中心便是夕苦。

    夕苦仿若驚濤駭浪中的龐然巨石,面對狂野劍氣殺機,竟毫無懼色。

    一劍甫了,“真吾廳”彷彿變得有些稀淡,幾名青城派弟子武功較弱,已不由自主退匿而出,臉色皆已蒼白。

    在劍氣即將把夕苦身軀劃作千萬碎片前的一瞬間,夕苦冷叱一聲,雙掌疾然交替拍出。

    兩道無形勁氣交替循環纏繞,帶著駭人的旋繞之力,赫然直迎向驚人奪目的劍芒!

    連串劍鳴聲漲於耳,夕苦竟將牧野笛的劍勢悉數化解。

    更伺機反擊,擰腰旋身之際,雙腿已踏出雷霆萬鈞之力!

    牧野笛身形倏然如一頁紙般飄起,白衣拂動,灑脫之極。

    夕苦身形凌空穿掠,快如鬼魅,飄逸如風!

    這是“平天六術”中的絕世輕身功夫,其速雖比牧野笛略遜一籌,但他的灑脫從容得心應手卻是牧野笛所遠遠不能及的。

    腿勁閃過,去勢未竭,疾衝而去,“轟”地一聲,腿風正掃中“真吾廳”中間的那張桌子,桌子立即四分五裂,飛散射開!

    桌上的六部武學經典也已灑落一地!

    範書見狀,趕緊上前,將武學經典一一拾起,然後鄭重其事地將它們放於真吾廳的一個角落裡。

    隨即身掠而出,伸手一抄,已將重傷暈死過去的秦樓攔腰抱起,重新掠回置放武學經典的角落處。

    敏兒在牧野笛出手相助後,傷勢已大減,見範書抱起秦樓時,心中暗暗一驚,等到見範書雙掌抵於秦樓後背,似乎是為秦樓療傷時,才放下心來。

    心道:他雖是霸天城城主,倒也不失光明磊落,目睹“平天六術”的武學經典,並不曾起貪慾,反倒為牧野父子守護武學經典!

    這時,牧野笛與夕苦已飛速拼拆了數十招!

    牧野笛入門比夕苦遲,夕苦叛師而走時,牧野笛不過只有九歲,武功根本未大成,而當時夕苦等人武功已可躋身頂尖高手之列,所以,在夕苦的印象中,牧野笛的武力應該遠在他之下,但今日一拼,卻已是難分伯仲!

    冷眼一瞥,但見範書已不聲不響地候於可打開唯一退出地下山莊的通道的機括邊上,不由又驚又怒,暗忖:想必這小子又有詭計!

    心念一岔,“嗖”地一聲,牧野笛的劍已閃電般在他的左肋拉開一條長口子,因為劍氣太快太猛,以至於迸射而出的鮮血立即被無形勁氣衝開化作血霧,瀰漫開來。

    夕苦驚怒之下,冷哼一聲,真力迅疾提至駭人之境,疾拍二掌!

    雖只有兩掌,但左掌掌風竟如波狀婉蜒疾進,而右掌掌力後發先至,徑直直取牧野笛,全無反顧。

    牧野笛清嘯一聲,劍芒怪異,身形未變,整個身軀已如利箭般射向夕苦!

    仍是一招“大智若愚”,但其修為比牧野靜風所使“大智若愚”更進一層,外則穩如磐石,巋然不動,內則憑藉內息真元的變幻,隱伏萬般莫測之玄機。

    比之牧野靜風的詭異神奇步伐與劍相配合而成的“大智若愚”,自是更勝一層!

    牧野笛仗劍疾進,凌空長驅!

    但至夕苦身軀三尺之距處,牧野笛已無法再進!

    而夕苦左掌迴旋之詭異勁力倏然增強,牧野笛未及變招,手中之劍已被一道剛烈無匹之勁氣扭曲。

    牧野笛一驚,正待憑自己絕世輕功化去這扭曲之力,卻已遲了一步。

    只聽得一聲刺耳脆響,牧野笛的劍已被生生扭折而斷。

    能將鋼厲迅猛之極的一招“大智若愚”化去,並摜及對方的劍,其修為該是何等驚人?

    夕苦狂笑一聲,道:“劍已損,人也將首授命與我!”變掌為拳,迅速直搗牧野笛面門,拳風凌厲!

    牧野笛冷哼一聲,不閃不避,左拳當頭迎上,同時右手手中斷劍已標射而出!

    兩拳相擊,“轟”的一聲,勁氣四溢,聲勢駭人!

    一聲爆響,夕苦慘叫一聲,右拳指骨盡爆,一片血肉模糊。

    同時,牧野笛的身子已如秋葉反向掠去。

    而這時,剛剛受創的夕苦,只覺身後冷風勁銳,不及回頭,左手反向疾抓。

    卻抓了個空!

    “卟”地一聲,牧野笛擲出的斷劍已深深地插入夕苦的腰間。

    奇痛徹骨,夕苦一張皺紋縱橫的臉頓時扭曲,一半是因為劇痛,一半是因為憤怒!

    牧野笛的暗器手法自是高明之極,夕苦殺師而逃,並沒習得“平天六術”中的暗器手法,猝不及防下,頓時吃了大虧。

    此時夕苦的功力本在牧野笛之上,正因為如此,他便倚重他功力,不曾想到“平天拳術”神奇玄奧,牧野笛在出掌時出了暗勁,夕苦領受斷骨之苦!

    其實牧野笛此時也受了傷,他早巳看出夕苦內力已高至難以想象之境,所以兩拳相接的一剎那,他便立即憑藉自己爐火純青的輕身功夫,反掠而出,沒想到對方內力之高仍在他想象之外,反掠之時,已披拳風掃中胸膛,雖是借勢化去一部分,但落地之時,仍是胸沉氣悶,逆血上湧。

    臉上卻不動聲色,凜然道:“沒有劍,我一樣可能取你性命!”

    夕苦怒極反笑!

    笑聲未了,夕苦已如驚鷹般飄然掠起,挾呼嘯風聲,卷向牧野笛。

    牧野笛心知對方受傷之後,狂性更起,這一擊必是絕殺之招,豈敢怠慢,立即將自身真力提至最高境界!

    這時,範書正不動聲色地望著這一場絕世之戰。

    而牧野靜風一直雙目微閉,默默地端坐於地上,誰也不知他此時在想什麼—甚至沒有人知道此時他有沒有在想。

    是瞬息萬念,還是一片空白?

    除了敏兒,沒有更多的人注意他,場上兩大曠世高手之戰,足以緊緊牽住每個人的心!

    夕苦終於發出了他的最後一擊!

    至高無上的內力,已達“人道天成”之境界的武功修為—牧野靜風與秦樓不能抵擋!

    那麼,牧野笛呢?

    牧野笛也不能!

    天崩地裂地一聲爆響後,牧野笛如風中柳絮般反向飄出,飛速撞向堅硬的石壁,眼看便要撞個粉身碎骨之際,一個人影從斜刺裡飛射閃出,抱住了牧野笛!

    便見兩人一同飛了出去,但速度卻已慢了不少,而且方向已略有些改變!

    “轟!”地一聲,石牆竟塌出一個洞口。

    眾人這才看清在這生死攸關之際救下牧野笛的是馬永安。

    兩人一起鮮血狂噴,再也無法站起!

    透過洞口,眾人發現洞口那邊又有一室,在那間石室的角落中正盤腿坐著兩人,仔細一看,原來是葉飛飛與秦月夜!

    此時,秦月夜的傷勢已好轉不少,而葉飛飛則仍是臉色蒼白,傷勢難愈!

    她們早已被“真吾廳”內的拼鬥聲驚動,但葉飛飛一直無法行動,而秦月夜又擔心留她一人在此會有意外,所以只好忍下性子,與她一道靜候時態的發展!

    石牆突然塌出一個洞口,秦月夜與葉飛飛見這邊屍體遍地,齊齊色變!

    但她們看到仍未曾醒來的秦樓時,神色更是大變,秦月夜立即一躍而起,不顧一切地向範書這邊掠來,悲呼道:“師父!師父!”

    葉飛飛傷勢原已略有好轉,目睹此景,心頭一急,真力頓時紊亂,本就虛弱的內息更是若斷若續,本欲站起,竟力不從心。

    秦月夜驚惶已極地撲倒在秦樓身邊,焦急地呼喚著,範書在一側看著,見秦月夜絕世嬌容,身上更有他人難及之別樣風情,心中一動,略一思忖,暗自下了決心。

    當下,他忙好聲道:“姑娘莫急,秦夫人她還有救!”

    秦月夜驚惶之際,已方寸大亂,此時乍聞範書之言,頓時清醒過來,忙道:

    “真是如此?。

    範書肅然點頭道:“夕苦傷她太重,但我必盡力而為!”

    未等秦月夜言謝,他已出手封住了秦樓身上幾處大穴,秦月夜識得這是護住心脈之手法,心中稍安。

    這時,只聽得夕苦怪笑連連,聲如厲鬼惡魔,他的嘴角處已有縷縷血絲,加上他白髮蓬亂,臉上皺紋縱橫如溝壑,面目更是猙獰可怖!

    他一字一字地道:“今日,這兒每一個人都得死!”仿若死神之滅世宣言!

    忽聞一聲輕笑。

    笑聲很輕,卻充滿了無限譏笑之意,更有一種說不出的輕藐與傲然!

    每個人都大吃一驚,彷彿這一輕笑之聲不是來自於他們之中,而是響在他們心間!

    竟是牧野靜風!

    此時,牧野靜風已緩緩站起。

    眾人頓覺“真吾廳”內無形壓力更甚!

    牧野靜風慢慢地把披散在他額前幾縷亂髮向後拂去!

    眾人頓覺一寒,而這種寒意是來自於他們的內心深處。

    但見牧野靜風的眼中充滿了一種絕天絕地的殺氣與怨毒之意。

    彷彿僅憑這目光,便可以格殺萬物!

    眾人呆若木雞!

    敏兒見牧野靜風突然站起,心中大喜,待到見此情景,心中大震,立時明白過來。

    一定是黑夜又至!

    她頓時心驚如水,一顆芳心一直向下沉,向下沉。

    此時。她已無力改變這一切,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牧野靜風復歸邪惡之中。

    牧野靜風的一聲輕笑,讓夕苦如同遭了巨錘一擊,神色立變。

    他不明白在這種時刻,怎麼還有人能笑出聲來?

    等他看清笑聲來自於牧野靜風時,眼中掠過一種不安,因為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牧野靜風受他一擊之後,竟可以這麼快復原。先前,牧野靜風的武功一直在他之下,而青城山一戰,牧野靜風的武功已與他在伯仲之間,由此可見,牧野靜風的潛力驚人。

    當他目睹牧野靜風眼中凌厲霸道至極的殺意時,心中立即明白過來,牧野靜風在黑夜時歸於邪惡,這一惡果本就是夕苦種下的,所以他對此再明瞭不過了。

    當牧野靜風被關於地下山莊時,夕苦之所以不擔心牧野靜風是因為牧野靜風的武功低於他,但今日情形卻有些不同了。

    夕苦心中恨恨地道:“難道他在重傷之後,還能與我一較高下麼?”夕苦以二十年的生命為代價,把他自己的功力提至極限,連敗秦樓、牧野笛,自知此時他的功力堪謂武林第一人,但牧野靜風的神情卻是自負的近乎自傲,這不能不讓夕苦心存疑慮!

    牧野靜風以直擊人心底的冰冷的聲音道:“夕苦,讓我活了下來是你一生中最大的錯誤!”

    他的目光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比夕苦更狂傲,更狠辣,更絕情!

    這時,青城派的幾名弟子已壯著膽子從另處至葉飛飛所在的石室,然後從那邊將倒地不起的牧野笛、馬永安扶起,馬永安右臂已被生生撞斷,頭上亦是鮮血直流,人卻還清醒著,青城派弟子一動他,立即牽動傷口,痛得他連連倒吸冷氣!

    扶起牧野笛的人駭了一跳,只見牧野苗全身有數處外傷,但都不是致命傷口,但再看牧野笛的臉,卻已是雙眼緊閉,牙關緊咬,臉色鐵青,青中泛紫!

    看這模樣,既不像是受了外傷所致,也不是受內傷所致,倒像是中了毒!

    青城派弟子武功泛泛,但對此類事仍是能準確判斷,但誰也不明白牧野笛究竟是什麼時候中的毒!

    手足無措,方寸大亂,青城弟子只好不安地對馬永安道:“馬堂……堂主,牧野先生好像中了毒!”

    馬永安看著說話者,表情很古怪,對方不由心頭一沉,暗忖:難道堂主這麼一撞,被撞得瘋了!

    卻聽馬永安以大得不可思議的聲音道:“你說什那人趕緊又把話重複了一遍。

    “什麼?有什麼事要這麼偷偷摸摸地說?”馬永安因為全身皆奇痛無比,便很是不耐煩。

    說者一楞,猛地明白過來:馬永安沒有被撞瘋撞傻,卻已撞聾了!

    趕忙指了指牧野笛,隨後對馬永安大聲說道:“我說牧野先生他中毒了”

    “不必慌,讓我看看!”說話的卻不是馬永安,而是範書,原來馬永安那麼大的聲音早巳讓其他人聽得一清二楚。

    讓眾人不解的是牧野靜風對此聲似乎並不關注,仍是默默站著,他身邊的人卻不由下意識地退後,因為在他身邊,立即會感受到一股難以抵禦的窒息及無形壓力!

    在他身側一丈之內的人卻會感到極度的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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