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棲想了想,忍不住問道:“既然蚩尤一族自數千年前就在等待東山再起的時機,難道他們一直沒有等到這樣的機會嗎?”
天儒不答反問道:“你可知虛玄五星?”
“是否就是歲星、熒惑星、填星、太白星、辰星?”牧野棲不知師父為何突然有此一問,卻仍是如實回答。
“不錯,古人云: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天下。這是因為天文星辰之變,與人世興衰變化息息相關,五星逆行之時,就是蚩尤一族等待的絕好機會。”說到這兒,天
儒的聲音忽然變輕了許多,像是怕驚嚇了什麼:“五星逆行,人君無德,信奸佞,誅忠良,
遠君子,近小人,眾妖齊出,天下大亂,主死國滅,不可救也……”
牧野棲忽然心中異常沉重,天儒所說的一切,不過是虛幻的描述,但在牧野棲聽來,尤自深深感覺到他所描述的這一幕幕的可怕。
一時“若愚軒”一片沉寂。
良久,牧野棲方小心翼翼地打破沉默道:“師父…
…所謂五星逆行之時,數千年來可‘曾出現過?“天儒緩緩點頭,道:“秦末,五星逆行,陳勝、吳廣揭竿而起,項羽攻入幽谷關,掘驪山陵墓,燒阿房宮,關中繁華之地一片瓦礫,天下破壞無以復加!”
“幸有劉邦斬白蛇而起兵,歷時十六年,終平天下!”
“漢末,歲星、熒惑、填星。太白、辰星五星逆行,天下大亂,綠林赤眉趁勢而亂,人間陷於一場劫難之中……世人只知這是兵亂,與君主暴政有關,卻不知這一切的背後,另有
原因。”
牧野棲道:“以營救蒼生為己任,師門果然身負重責,然而數千年來,五星逆行之天象不過二次而已。”
天儒肅然道:“五星逆行的確罕見,但為師已得玄門傳人傳訊,五星逆行之時,已迫在眉睫!玄門始祖為黃帝四士之祖玄,精通星相占卜風宮定也已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五年前
才一改先前隱匿武林之外的習慣,突然崛起江湖,僅憑蚩尤戰族一支力量,就已使江湖危傾,
武林遭劫。唉,不知這一次,是否正終勝邪?”
牧野棲不曾料到武功已臻通神之境的師父也會如此憂鬱,心中不由一沉。
同時,他又想到黑白苑,他知道黑白苑雖未涉足江湖,但它的勢力絕不在任何一個門派之下,甚至,牧野棲私自認為,以黑白苑的勢力,就可以與風宮相抗衡,師父為何要如此憂
心忡忡?
這時,天儒道:“棲兒,依你看,風宮玄流、白流兩股勢力誰更強?”
牧野棲一怔,沉吟道:“從表象來看,風宮白流近年來不斷強大,玄流已失去無天行宮,應是白流更強,但弟子卻覺得風宮白、玄之爭鬥,玄流的力量一直極為隱秘,也許這其中又
有玄奧。”
天儒道:“正是如此,其實風宮玄流的勢力應在白流之上,玄流的節節敗退,其實是一種假象,玄流中人一定是想讓世人以為風宮在內戰之後,玄流被滅,那麼,武林正道的矛頭
會齊指白流,一旦白流被正道所殲,世人就會誤以為風宮徹底敗滅,警惕之心大去。玄流之
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們蚩尤戰族的傳人一向不欲過早暴露實力,風宮突現江湖,其實是你
父親一手造成的。畢竟,他本是在風宮之外,對蚩尤戰族的宗旨並不瞭解,玄流就是要以‘
退’的方式,改變武林正道以風宮為公敵的局面。”
牧野棲心中一緊,暗忖道:“如此一來,父親的處境豈非不妙?”
※※※親情是永遠也無法割捨的一種情感,牧野棲隱於黑白
苑中,已有五年之久,但五年中,他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風宮白流及父親牧野靜風的動靜。
牧野棲知道父親已漸漸成為天下武林的公敵,但在內心深處,牧野棲仍是希望父親能平安無
事。
牧野棲相信父親走至今日這一步,必有身不由己的原因。
黑白苑一直在默默關注風宮玄流、白流之爭,但孰勝孰負,卻無關大局,唯有牧野棲,卻更願意白流取勝。
沒想到其師天儒卻道破天機:玄流之所以節節敗退,只是因為他們另有所圖,而並非勢力不如白流。
牧野棲忽又心念一轉:“師父此說固然有道理,但也僅僅是推測而已,未必完全正確,也許風宮玄流的力量本就不如白流也未可知!”
牧野棲對師父一向敬若神明,此時忽起此念,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天儒道:“黃帝四士的後人一直在隱暗處留意著蚩尤戰族的動靜,而蚩尤戰族亦在等待時機,一旦五星逆行之際到來,蚩尤戰族必定蓄勢而發,其時,真不知勝敗危亡如何,事實
上,無論誰勝誰負,帶給武林的必定是一大劫難,因為無論是黃帝四士後人的勢力,還是蚩
尤戰族的力量,都強大到了非常人所能想象之境,尋常武林門派在這場廝殺面前,幾乎就如
風中之燭,隨時有被撲滅的可能!五年前,玄門的人以獨特的方式,向四士後人傳訊,警示
五星逆行之象相去不遠了,相信今日除黑白苑外,其他‘四士’傳人亦已暗中作好了準備。”
牧野棲道:“其他三士後人又歸屬什麼門派?蚩尤戰族除風宮外,還有什麼力量?”
天儒道:“為師現在還不能確定。”頓了一頓,目光緩緩掃向牧野棲:“你是在五年前入師門的,為師對你的期望,你應該十分明白!”
牧野棲肅然道:“弟子明白!”
天儒神情平靜地道:“你是否感到難以承受這等壓力?”
牧野棲沉默了片刻,道:“既然前人曾經挫敗過蚩尤戰族,為何今日不可以再有人做到這一點?”
天儒的嘴角浮現了少見的笑意,道:“很好,為了增強我們的力量,為師想將你的大師兄召回。”
牧野棲試探性地道:“大師兄他……可在江湖中?”
天儒點了點頭,道:“不過他的名聲實在不夠響一—但這也是我對他最滿意的一點,與他相比,你的師叔在這一點上,就有所欠缺了,你師叔在江湖中的名聲太響了。”
牧野棲好奇地道:“我師叔是武林中哪一位前輩?”
天儒緩聲道:“他在武林中被尊為武帝,即武林七聖之首的武帝祖誥!”
牧野棲一時怔立當場。
武帝祖誥乃武林前輩名宿,備受武林中人尊崇,身為武林七聖之首,地位超然,牧野棲不曾想到這位前輩高人竟會是自己的師叔。
換而言之,武帝祖誥其實就是天儒的師弟!
天儒見牧野棲神情錯愕,便微微一笑,向他道出了一段從不為外人所知的往事。
原來,天儒的師父奇儒共收有兩名弟子,大弟子天儒,二弟子祖誥,天儒比祖誥年長五歲。
無論是天儒還是祖誥,其天份資質皆是絕佳,但天儒性情更為穩重。
祖誥在儒門習得一身絕學後,卻限於門規,無法在武林中展露一手,自有技癢難撩之感,祖誥暗中與天儒商議,同去江湖中闖蕩,只消刻意隱名埋姓,也算沒有違背門規,天儒沒有
答應,祖誥便獨自一人涉足江湖。
祖誥年輕時性情激進豪爽,胸懷一腔熱血,在恩怨交織的江湖中,自然很快就有仗義出手之舉,初時他尚能夠默守門規,行俠仗義皆是隱名埋姓,但時間久了,人們漸漸留意到江
湖中突然多出了一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少俠,於是各種盛譽如潮般湧向祖誥。
祖誥終是年輕人,有年輕人身上的優點,也有年輕人身上的缺點,他忽然覺得師門的規矩很不合情理:既然所做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俠義之事,為何反倒要藏藏縮縮?若是能
光明正大地揚善除惡,豈非更有威懾邪惡的作用?
此念一起,祖誥從此再也不曾刻意隱藏行蹤,以他的卓絕武功,自然很快在江湖中名聲鵲起。
奇儒大怒,天儒雖代師弟求情,而奇儒卻仍是將祖誥逐出了師門。
此事對祖誥震動甚大,奇儒待他恩重如山,所以祖誥絕非有意背叛師門,對師父奇儒逐他出師門之事,他亦絕不記恨奇儒,而是從此退入青城山之巔,過起半隱的生活,因為心中
對師門有些愧疚,祖誥在被逐出師門之後,反而更為遵循師門規矩,一生之中,除武帥秦傲
外,再無朋友,亦無親人,卓然一生也寂寞一生。
聽到這兒,牧野棲心道:“若是武帝前輩——不,應該是師叔他老人家亦恰逢風宮作亂之時,也許就不會如此結局了吧?”
想到武帝祖誥一身曠世武學,卻仍是孤寂一生,牧野棲不由怔了好一陣子,方道:“那麼,我大師兄又是何人?”
天儒輕輕嘆息了一聲,道:“在江湖人眼中,他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叫戴無謂!”
※※※很長時間來,炎越的心情一直不好。
確切地說,是自師弟寒掠被牧野靜風所殺後,炎越的心情煩躁不寧。
赤紅色的長髮如瘋狂的烈焰,雙目亦是微赤,一身血紅色的長袍,眼中有瘋狂的光芒—
—即使平時,炎越的模樣就足以讓別人感覺到心驚膽顫!
何況是現在?
他雖然是靜靜地坐在一張寬大舒適的椅子上,但他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好像整張椅上都灑滿了刺。
而在別人看來,他雖是靜靜坐在椅子上,卻像是一座靜止的火山,隨時有可能瘋狂爆發的火山!
炎越的目光死死盯著與他相距一丈遠的白辰——如果目光可以殺人,那麼白辰早已死了一百次。
白辰的情形很不妙,他的臉上仍有血痕,身上雖然換了一套乾淨的衣裳,但露於衣衫外的肌膚仍是有條條傷痕。
他站在那兒的姿勢很奇特,整個人像是在扭曲著。
炎越當然知道,這是因為白辰的身上有不少傷口,這些傷口足以讓人坐立不安,沒有幾個人從“黑獄”中出來後,不變得慘不忍睹的。
炎越終於開口了,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話,所以他的話中帶有絲絲冷風:“小子,你竟敢來找我,難道你不怕死嗎?”
白辰道:“怕,正因為如此,我才來找炎老!”
炎越怒極反笑,笑罷方道:“有什麼事,快說吧,免得你死了之後,無法向閻王老子說明白!”
白辰左手輕輕地撫摸著右臂的傷口,道:“屬下要告訴炎老,寒老根本沒有私吞刀訣,當天我所說的,全是誣陷寒老的話……”
話音未落,白辰只覺眼前一花,隨即胸口一痛,身子立時倒跌出去!
但這是一間密室,並不大,所以白辰堪堪跌飛而出,就已重重撞在牆上,悶哼一聲,隨即如一癱爛泥般軟軟貼著牆滑下。
他的臉色本來就不好,此時更是煞白如紙,豆大的汗珠飛快地滲出。
炎越冷冷地看著他。
白辰倒趴在地上,雙手撐地,試圖強自立起,努力了幾次,才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的上半身斜斜靠在牆上。
白辰咬著牙,忍著軀體徹骨之痛,極其緩慢地將身子一點一點立起。
整個過程,他所花的時間,足有一盞茶的功夫!
終於,他的身子差不多挺直了,雙掌貼在腰間,反向支撐著牆,整個身軀憑藉著牆體的支撐,就那般以一種奇特的姿勢站立著。
白辰的嘴角已有鮮血滲出,但他仍把每一個字都說得清晰無比:“我之所以冒死來告訴炎老這一點,是因為我若不這麼做,會更早死於宮主手中!”
炎越目光漸寒,冷聲道:“我已料到你這麼做決不可能是你的本意!”
白辰緩聲道:“既然炎老能想到這一點,就應該明白今天實在不是殺我的好時機,宮主一心就盼你殺了我!”
炎越咬牙道:“不錯,我雖然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但今晚是絕不會殺你!”
他的瞳孔漸漸收縮,收縮如一枚可以錐破一切的釘子,他一字一字地道:“我可以不殺你,但卻不等於不使你付出代價!”
“價”字甫出,右掌已重重擊在白辰的腹部。
一口熱血立即由白辰口中噴射而出,他的五官在剎那間已由極度的疼痛而扭曲得不成人形。
但他的身子仍死死緊貼著牆,不肯倒下。
炎越森冷地道:“你滾吧!”
白辰好不容易才踉踉蹌蹌地邁出第一步,就像一隻受了傷的笨拙之鵝,搖搖晃晃地向門外走去。
當他背向炎越時,他的嘴角處竟浮現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白辰在心中道:“炎越,若是你以為放過我,牧野靜風就會因此而放過你,那麼你就大錯特錯了!”
白辰在風宮中雖無職務,但他一直侍奉寒掠左右,與尋常弟子自是略有不同,他擁有一間單獨的屋子,儘管小得只能容下一張床,但畢竟是他獨自的空間。
白辰如同喝醉了酒的人一樣,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房中,反手掩上門。
當房門關好之後,他一直因痛苦而微躬的身子忽然一下子變得挺拔了,勝上的痛苦之色亦隨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堅毅!
他的身子倏然掠起,在空中疾然翻騰,剎那間已完成了十數個極為古怪的動作,他的全身骨骼亦發出一連串“咯吧”的聲響。
落地之時,他已挺立如標槍。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
白辰的目光一閃。
隨即他全身的骨骼彷彿在那一瞬間突被抽去了,身子再度佝僂得像個小老頭,一臉痛苦之色。
“篤篤篤!”叩門聲響起。
白辰慢慢挪步至門邊,將門打開,門外站著一名風宮弟子,面無表情地道:“宮主召見!”
白辰幾乎是被神風營弟子架著去見牧野靜風的,因為他的行動太過遲緩,似乎全身上下已無一處完好肌膚,而牧野靜風要召見的人若是久候不至,非但被召見的人要受懲治,就連
傳喚者也會遭到牽連。
牧野靜風今日的心情格外好——他沒有理由不興奮,羅家莊一役,禹詩已成功地將武當無想道長、靜慈庵悲天神尼、峒崆左尋秦、留義莊衛高流,天下鏢盟盟主嶽峙、清風樓樓主
龐紀一併除去,青城王世隱在此之前就已被殺,十大名門正派之主如今只剩燕高照、痴愚禪
師、遊天地還活著,而這三人中,遊天地已身受重傷,痴愚禪師是他有意放走的,剩下的思
過寨燕高照,更是早已在他的掌握之中——如此一來,風宮此役可謂大獲全勝,正盟力量勢
必一蹶不振。
何況與此同時,崆峒。青城兩大門派已被風宮玄流攻陷。
雖然風宮玄、白二流一向不和,但在對付正盟這一點上,他們都是處於同一陣線的,崆峒、青城被滅,牧野靜風亦頗為心喜。
正因為戰果太過輝煌,以至於牧野靜風心中不時升起一個謎團:“向自己透露消息的究竟是什麼人?由此役的整個過程來看,這本是玄流設下的圈套,用以對付正盟,那麼此人對
玄流中事可謂瞭若指掌,他甚至透露出只需由羅思入手,必可大獲全勝——難道此人是玄流
的死敵?”
牧野靜風又怎會想到向他透露此消息的非但不是玄流的死敵,相反,卻是貴為玄流宮主容櫻之子的幽蝕!
牧野靜風破例讓白辰進入他的苗風軒,並允許他坐下。
能得宮主如此恩惠,足以讓風宮中任何人受寵若驚。
白辰似乎也不例外,他半欠著身子,只落實了半個屁股。
牧野靜風微笑看著他,道:“我讓你辦的事,做到了嗎?”
白辰道:“炎老甚是惱怒!”
“但他終究還是沒有殺你。”牧野靜風道。
“宮主莫非覺得屬下應該為炎老所殺?”白辰反問道。
牧野靜風搖了搖頭,道:“你為我做了二件事,我怎能賞罰不分?我已決定,從今日起,你就追隨我左右,如此一來,諒炎老也不能將你如何了。”
白辰當即跪下,道:“多謝宮主!”神情顯得甚為感激。
其實,白辰心中明白,牧野靜風此舉的目的並不是為了保護他,而是為了對付炎越。炎越絕不可能讓白辰永遠活下去,即使白辰已在牧野靜風身邊,炎越也會想方設法為寒掠報仇,
而一旦白辰被炎越所殺,牧野靜風就可以藉機對炎越發難,畢竟,白辰已是牧野靜風身邊的
人,殺牧野靜風身邊的人,就是對牧野靜風的不敬!
白辰知道,在牧野靜風眼中,自己始終不過是一顆棋子而巳但白辰心中明白,自己絕不是一顆棋子那麼簡單!
※※※莫半邪與範離憎站在一處高崗上,由此遙遙前望,可見兩道
山脈自遠處延伸而來,在與此相距五里遠的地方匯合。
思過寨就在兩條山脈的交匯處。
思過寨前臨絕崖,一條石道曲曲折折,沿著巨石間蜿蜒而上,時隱時現。
在崖頂上,有一座高高的遼望臺,立足遼望臺上,正前方的情形可以一覽無遺!
兩條山脈最尾處各有一道山脊,中間夾著一條山谷。思過寨共由三部分組成,一部分建於東側的“苦吟坡”,一部分建於西側的“亂斬坡”,另一部分則建立在兩道山脊之頂。
範離憎遙望思過寨,覺得思過寨氣勢非凡——這是一處足以讓任何人駐足眺望的山寨。
而範離憎的目光卻更多地落在夾於“苦吟坡”與“亂斬坡”之間的那道山谷。
在山谷的上空,共有九道鐵索橋凌空飛架,連繫著“苦吟坡”與“亂斬坡”。
莫半邪指著那道狹長山谷,道:“之所以架了九道鐵索橋,不僅僅是為了方便東西山坡來往,更是因為思過寨有一條極為嚴格的戒令:非寨主親準,任何人不得進入谷內!故山谷
兩側皆有數丈高的鐵欄!”
範離憎遠眺山谷,眉頭漸漸皺起,他忽然開口道:“那山谷很像一件東西。”
莫半邪道:“像什麼?”
“劍!兩側的山脊就是封劍的劍鞘!”範離憎道。
他對劍一向有著異乎尋常的感應力。
莫半邪點頭道:“好眼力,你可知道,山谷中惟一一座樓閣的名字是什麼嗎?它便是有簧劍出閣之稱的劍簧閣!”——
感謝掃描的書友,紅鬍子OCR、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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