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奉天一笑,轉而問道:”你傷勢恢復如何?“因為悟空老人已受傷,所以軒轅奉天對範離憎的傷勢更為關切。三月初三馬跡島之會,正是因為範離憎被孤絕無相擊傷,玄門當時已無人有足夠的功力和其他三大隱世武門一道將軒轅神劍與天地呼應的威力激起,故軒轅神劍方重新由四大隱世武門保存,只待玄門有能擔負此任的人。
範離憎頷首道:”小弟早已無恙,倒是不明白何以恢復得如此快?“軒轅奉天喜道:”如此甚好。“
兩位當世武學修為最為卓絕的年輕人把臂而行,回到草廬中。
水筱笑雖曾為血厄劍潛入思過寨,並與思過寨結下怨仇,但當時穆小青、範離憎皆在劍簧閣中,故此時雖見了水筱笑,卻未曾想到她與思過寨之間的宿怨。
穆小青對水筱笑熱情招呼,水筱笑隱隱有不安之色,但她的心計在穆小青之上,依舊笑靨相向,並未顯露出有何異常。
草廬不甚寬敞,卻收拾得頗為整潔,地面被範離憎別具匠心地鋪上無數鵝卵石,免去了潮溼地氣侵體之苦。
軒轅奉天出身豪門,雖歷練江湖,卻多出沒于都城,對他而言,這一切都頗為新奇,忍不住嘖嘖而嘆。
範離憎離開思過寨已半月,軒轅奉天便將武林近些日子所發生的事告之於他,聽罷,範離憎有些驚訝地道:”這半月來,武林倒甚為平靜。“軒轅奉天神色凝重地道:”但這種平靜絕不會維持多久。據我所知,天下鎮三藏宗的勢力已有所異動。“
範離憎微微頷首,因為有水筱笑、穆小青在場,他與軒轅奉天都不願深談此事,便轉過話鋒,閒聊之間,範離憎總不由自主地暗掃水筱笑一眼,軒轅奉天察覺了這一點,心忖道:”
莫非範兄弟與水族有仇隙,而水筱笑與他因此而早已相識?“他性情豪爽耿直,當下便直言道:”範公子與水姑娘是否早已相識?“範離憎尷尬地一笑,道:”小弟覺得水姑娘好生面熟。“頓了頓,他索性向水筱笑直言問道:”水姑娘,可曾記得曾與一人在河邊偶遇,後來那人突然被襲,最後又被你救起……
“
未等範離憎將話說完,水筱笑已笑著道:”若我未猜錯的話,範公子所遇見的定是我師妹,她與我容貌頗為相似。“
聽得此言,軒轅奉天當即想到自己先前曾將水依衣誤認作水筱笑的事,不由暗自好笑,同時亦暗自鬆了一口氣。若是水筱笑與範離憎有極深的怨仇,他便左右為難了。
範離憎聽得水筱笑之言,心中立即想到若水筱笑所言是真,那麼她就應是自己曾在客棧中遇到的”笑姑娘“,當時他的面目是經過易容後的戈無害。
對於當時的種種離奇際遇,範離憎至今記憶猶新,他心中一直有諸多謎團未解,欲藉此機會解開這些謎團,便接著道:”若那人真是水姑娘的師妹,在下倒有些事要請教水姑娘了。
“
當下範離憎便將自己偶遇水依衣時的情景向水筱笑細說一遍,末了道:”在下至今不知當時襲擊我的是不是那位女子,亦不知後來又是誰將我救醒。“水筱笑神色微微一變,旋即恢復如常,她輕笑道:”是誰襲擊了範公子,我暫未知,但卻知救了範公子的人,必是我師妹。“
範離憎將信將疑。
水筱笑問道:”那番際遇後,範公子是否感到自己體內有所異變?比如從此不畏百毒?
“
範離憎大為震愕,他曾兩度中毒後安然無恙,一直不明就裡,而此事除悟空老人外,再無他人知曉,水莜笑能準確指出這一點,足以說明她所說的多半不假。
他惑然道:”正如水姑娘所言,水姑娘可知其中原因?“水筱笑沉吟了片刻,方嘆了口氣,道:”此事頗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據我所知,師妹有一顆千年神珠,此神珠具備常人根本無法想象的功效,化解百毒僅是其中之一而已。除此之外,還可提升功力,使容貌美豔不衰,可謂是世人夢寐以求之物,依範公子所說的情形看,我師妹極可能為了救你,將她的那顆神珠讓你服下了。“範離憎愕然不解道:”她與我素昧平生,為何要這麼做?“水筱笑看了軒轅奉天一眼,道:”其中原因,我亦不知,範公子不妨問一問軒轅公子。
“
範離憎心中暗忖道:”連你都不知其中原因,他又怎會知曉?“軒轅奉天卻明白水筱笑言下之意,他清咳一聲,道:”諸多事的原因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總之,水姑娘的師妹將那顆千年神珠讓你服下,應是出於一番…
…好意。“說出這番話時,他心中思忖道:”筱笑所說的師妹必是水依衣。“水筱笑道:”相信範公子的傷勢恢復得出乎意外地快,與這千年神殊不無關係。“一直沉默未言的穆小青這時望著範離憎道:”容顏對女人來說,何其重要?人家可以為你舍卻容頗永駐的機會,你應好生銘記人家的恩情才是。“範離憎有些尷尬地一笑,心中卻在苦思冥想:”她究竟為何不惜以千年神珠救我……“※※※※※※※※※軒轅奉天與水筱笑聯袂而行。
範離憎的草廬早已是視線所不能及。
水筱笑忽然放緩了腳步,道:”其實我不但知道救範公子的人是我師妹,而且還知道當時是誰襲擊了他。“
軒轅奉天看了她一眼,道:”莫非,那人……就是你?“水筱笑苦笑一聲,道:”你是否會怪我對範公子隱瞞真相?“軒轅奉天未語。
水筱笑接著道:”水族一向行蹤神秘,絕不想讓外人知曉水族太多的秘密。我之所以襲擊範公子,是因為當時我師妹水依衣初遇範公子的那條河流中,隱有一個接近水族的入口。
那兒本是一個常人不會接近的地方,更不會在夜裡步入其中。範公子又顯露了不俗的武功,所以他的形蹤被水族發現後,族王便令我將他除去!
“為了使世人無法看出他被殺的真相,我用了’水殤十三指‘這一水族絕學,’水殤十三指‘中的’無形指‘可以在瞬息間置人於死命,同時又不會留下任何痕跡。把他殺了之後,我便將之拋棄在河邊,以為他必死無疑,沒想到我師妹會不惜以’水魂珠‘將他救醒!在水族看來,範公子極可能是為窺視水族秘密而來的,所以絕不能容忍他活於世間,即使師妹能將他救醒,只要日後再被水族中人遇見,他仍是擺脫不了被殺的悲慘命運。沒想到師妹竟想出一計,將他易容成思過寨戈無害的模樣,戈無害當時已被水族所利用,我們自不會對之有所懷疑。”
頓了頓,她又接道:“我猜知你與範公子必有非比尋常的關係,否則不會為了探望他的傷勢,而千里迢迢趕到這裡。若是我對範公子以實相告,也許會讓你左右為難。”
軒轅奉天其實早已猜知一個大概,聽水筱笑能毫不諱言地對他以實相告深感欣慰,他淡然一笑,道:“其實事情也許並不會如你想象的那樣。”說完伸手攬住了水筱笑的肩,接道:
“你可知範離憎的名字有何淵源?又有何喻意?”
他是第一次對水筱笑主動有親暱之舉,難以言喻的幸福感頓時席捲了水筱笑的身心,她動人的嬌軀不由自主地向軒轅奉天偎依過去,軒轅奉天所問的,她早已忘了應答。
軒轅奉天被其依人嬌態所感,粗壯有力的手臂用力一攬,水筱笑“嚶嚀”一聲,只願這一刻能天長地久。
但軒轅奉天很快便鬆開了手臂,低聲道:“在這偏僻山野中,竟也有武林中人出沒!”
水筱笑舉目望去,果見有一人影向這邊快速迫近,由其身手不難看出來者是武林中人,但在軒轅奉天這等級別的高手眼中,那人的修為頗為平常。
兩人都在心中揣度著此人的來歷。
待雙方近了,軒轅奉天和水筱笑才看清來者竟是一年輕女子,出落得秀美俊麗,與水筱笑相比,雖有不及,卻自有其純情可人之處,只是此刻她雙眉之間似有憂色,見了軒轅奉天二人,亦是微微一驚,掃視了兩人一眼,繼續匆匆趕路。這條路沒有岔道,那年輕女子最終必會走到範離憎所在的山谷中。
難道她也是為範離憎而來?
以這年輕女子的修為,當然無法對範離憎構成任何威脅,故軒轅奉天雖是心中疑惑,卻也無甚擔憂。
但是水筱笑忍不住道:“這位姑娘容貌不在穆姑娘之下。”軒轅奉天猜出她的心思,暗自好笑,忖道:“女人永遠是女人。”
一笑置之。
※※※※※※※※※軒轅奉天和水筱笑遇見的清麗女子是阿雪。
當阿雪趕到谷中時,範離憎正在為那片桃林修剪,看到阿雪,他臉上出現了極度意外的神情,同時心中暗自忐忑。自從他進入思過寨後,思過寨相繼發生了太多的不幸,他不知是什麼樣的事,會讓阿雪孤身趕來見他。
阿雪眉目間的焦慮之色更是讓範離憎心中不安。
阿雪一見範離憎,便急切地道:“我娘她……她…
…”心急之下,竟難以成語。
範離憎心中一震,忙安慰道:“前輩她怎麼了?”
阿雪略略平靜了一些,自懷中取出一封已開啟了的信箋,交給範離憎。
範離憎疑惑地接過,慢慢展開,一眼便看到了信箋最後落款處四個觸目驚心的字:牧--野--靜--風!
※※※※※※※※※風宮。
風宮用以囚禁重犯的“黑獄”之中。
牧野靜風在六名風宮死士的簇擁下,步入黑獄之中。
走在他身後的一名風宮死士低聲而恭敬地道:“那瞎眼的女刺客口口聲聲說要見宮主,否則決不肯開口說出宮主欲尋覓之物。”
牧野靜風冷哼一聲,沉聲道:“她已是寄人籬下,卻還意圖為範書報仇,真是可笑之極!
若不是本座要找回霸天刀訣,她早已成了劍下之魂!’這時,一名風宮弟子將其中一間囚室的鐵門打開了,六名風宮死士搶在牧野靜風之前進入囚室內,他們手中的燈籠頓時將囚室照亮了。
牧野靜風在囚室門前便止住了,他冷冷地注視著囚室內牆角處半躺半坐的一個人。
這是一個一身血汙的女人,她全身上下幾乎已沒有一處肌膚是完整無缺的,她的頭無力地低垂著,亂髮將其臉容完全遮住了。
聽到眾人的腳步聲,她才吃力地抬起頭來。
藉著燈光,可以看見她的雙眼空洞無物,只是循聲直直地望著牧野靜風這邊,她的面容消瘦得可怕,與無神的雙目相襯,讓人難以斷定她的生命是否依然存在。
她赫然是阿雪的母親段眉!
形容枯瘦的段眉似乎能感到牧野靜風的存在,她一字一字地道:”牧--野--靜--風?“
牧野靜風冷冷地道:”當年連範書都不是我的對手,何況是你?“段眉”嗬嗬“怪笑兩聲,笑聲森然可怖,不堪入耳,只聽她極為緩慢地道:”但……你終是鬥不過範大哥的,按我範大哥的旨意,你以偌大一個風宮的勢力,費盡心機,最終仍未得到霸天刀訣。“
牧野靜風眼中暴現駭人的光芒!
風宮的確未得到霸天刀訣,牧野靜風沒有料想霸天刀訣會被都陵藉機謀取,這無疑對牧野靜風有極大的刺激。
他沉聲道:”若是你永遠躲在思過寨的庇佑下,那麼本座要對付你也許還要費些周折,如今你卻已是惟有任我宰割!有你在我手中,本座就不相信你的寶貝女兒不交出霸天刀訣!
“
段眉忽然不屑的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譏嘲之意。
牧野靜風萬萬沒有料到在如此情況下,段眉仍笑得出來,他的眼中湧現了駭人的殺機!
風宮死士只待牧野靜風一聲令下,便立即出手將段眉格殺當場!
段眉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她的性命此刻便猶如風中游絲,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聲,道:”
如此伎倆早在我意料之中!若你知道一件事,就絕不敢動我分毫!“她的嘴角浮現出一抹陰毒的笑意:”你可知道你還有一個比你小十幾歲的妹妹?“乍聽此言,牧野靜風不由一震!沉默了片刻,揮了揮,眾風宮弟子迅速退走,囚室內僅剩牧野靜風與段眉二人,這時牧野靜風道:”她在什麼地方?“段眉古怪一笑,道:”你應該猜得到她就在我女兒手中!嘿嘿,雖然你身為風宮宮主,身負絕世武學,可你妹妹卻手無縛雞之力,我的女兒隨時都可以取她性命!“牧野靜風心中之震撼可想而知!
他相信段眉所說的一定是真的,因為雖然他自身在江湖中名聲顯赫,但他的母親楚清卻是一個不諳武學的女子,武林中應無一人識得她,自然也不知她便是牧野靜風的母親。甚至連牧野靜風自己也是因牧野棲方知自己母親的死訊。當時楚清還將小女兒的特徵--背部有一條小小的疤痕告訴了牧野棲。牧野靜風深知自己身分特殊,若是自己的小妹被他人搶先找到,將極為不妙,所以他特意詢問牧野棲,當時有無外人聽到母親楚清的話,否則他必將把知情者一一除去,同樣是基於這個原因,牧野靜風此刻要將風宮弟子也遭開。讓他稱幸的是牧野棲告訴他當時祖母的聲音已極為微弱,絕不可能有外人聽見,牧野靜風方才放心。”由此看來,段眉這一番話不會是聽到我孃的話後方捏造出來的。“牧野靜鳳心中思忖道。
段眉雙目失明,無法看到牧野靜風的臉部表情,她自顧繼續道:”三日之後,我女兒會在洞庭湖‘虛名島’中的歸聖寺等侯,若是不見我安然而歸,那麼你的小妹必將性命不保!
“
牧野靜風倏然哈哈大笑,道:”本座根本沒有什麼小妹,想以這種手段脫身,實是痴心妄想!“
段眉嘶聲道:”是麼?!嘿嘿,你不必再演戲,我不妨以實相告,你小妹的下落其實是我範大哥生前便找到的,他料定萬一他不幸身亡後,你我之間仍有怨仇延伸,所以便留下了這一手!雖然你是風宮宮主,勢壓天下,卻絕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找到她。而對我們而言,要取她性命,卻易如反掌!誰會想到,堂堂風宮宮主,竟連自己的小妹也無法保護?誰會料到,我範大哥在十幾年前留下的一步棋,仍可讓你束手無策?“牧野靜風的瞳孔漸漸收縮,精芒猶如可刺穿一切的利劍!縱是肅立於甬道中的風宮弟子,亦感到了空氣中湧動著的森寒殺機。
※※※※※※※※※風宮笛風軒。
笛風軒內有一個足以讓天下紅頗盡皆黯然失色的女子。
如此女子,惟有水姬!
牧野靜風推門而入,反手掩門。
水姬望著牧野靜風,道:”牧野宮主可查出那老婆子的身分?“牧野靜風淡淡地道:”只是往日結下的仇家欲報仇而已。“水姬皺了皺眉,道:”水族與風宮第一次聯絡,便有人在你我相見時襲擊,只怕絕不那麼簡單!既然牧野宮主說三藏宗宗主已亡,黑教在數十年舉棋不定後,亦遵從了風宮的意願,那麼戰族大業從此便有賴風宮、水族了,還望牧野宮主莫要有所隱藏才是。“牧野靜風沉吟片刻,望了眼前這豔絕天下的女人一眼,道:”其實也無甚大事,只是思過寨想引本座去洞庭湖虛名島,再伺機襲擊本座而已。“水姬目光閃動,在迅速地捕捉揣度著牧野靜風話中之意,隨即嫣然一笑,道:”區區思過寨,何足遭哉?悟空老兒傷勢來愈,燕高照弟子死傷遭半,若真如你所說,此事是思過寨的一個計謀,我等不如將計就計,將之除去!“牧野靜風當然知道水姬肯出手相助必有其理由,而水姬亦並未真正地完全相信牧野靜風所言。一個是擁有武林中最龐大勢力的男人,一個是武林中最美麗的女人,在這一刻,兩人以獨特的方式在施展著各自的謀略。無聲之處,亦有風雷。
※※※※※※※※※傍晚,葉飛飛正在閉目養神之際,屈小雨叩門而入。
屈小雨極少與葉飛飛相見,葉飛飛猜測屈小雨主動來見她必有重要的事,於是支開了身邊的侍女。
葉飛飛懷著的孩子即將出世,她的腹部高高隆起,臉上有著將為人母特有的安寧、平靜的幸福與憧憬。
在風宮的種種不如意,已因為即將出世的孩子而被沖淡了。
葉飛飛斜倚在床頭,向屈小雨歉意地笑了笑,道:”我身子不便,有好些日子沒去看望屈姐了。“
因為屈小雨與蒙敏的容貌幾乎毫無二致,所以儘管屈小雨使她成了風宮第二夫人,但她對屈小雨卻並沒有什麼怨恨,她總是在不經意間把屈小雨誤當作蒙敏。
屈小雨道:”不必客氣--還有多久?“
葉飛飛自然知道她問的是什麼,道:”大概半個月左右吧。“屈小雨又與葉飛飛寒喧了一陣,隨即壓低了聲音,道:”你可知穆大哥此刻與誰在一起?
“
葉飛飛似乎答非所問地道:”他總是有太多的事。“屈小雨忽然有所明白,她道:”你已知道穆大哥與水姬在一起?“葉飛飛淡淡一笑,並不作答,她已隱隱猜出屈小雨的心事。
屈小雨輕嘆一聲,道:”三十年前水姬便已豔絕天下,沒想到三十年後的今天,仍是無人可匹比!據說水姬是為了與風宮共同對付思過寨,其實思過寨中除了範離憎之外,已無多少真正的高手,風宮又何需與他人聯手?這其中必有蹊蹺!“葉飛飛一震,道:”範離憎?!“
屈小雨大為疑惑,心中忖道:”為何對穆大哥的事她不甚關心,而說到範離憎時,反而大感興趣?“
※※※※※※※※※信州城郊外的一座破廟中,白辰、巢三、小草及丐幫幾位輩分較高的弟子席地而坐,神情凝重。
白辰沉聲道:”風宮及水族的人在洞庭湖出沒已是確鑿無疑,但風宮對洞庭湖一帶一向並無染指之意,當年牧野靜風一人掃平洞庭十二塢後,也未藉機在洞庭湖擴充勢力,這一次,風宮在洞庭湖出沒,又有何目的?“
眾人竟相猜測推敲,卻遲遲難以有統一的說法。
正當此時,有一年輕丐幫弟子快步而入,向白辰稟道:”幫主,有成州的兄弟飛鴿傳書。
“言罷將傳書遞上。
成州?!
眾人皆是一怔,立即想到風宮無天行宮便在成州境內,不由對此飛鴿傳書備加關注。
白辰匆匆展閱,臉色陰晴不定。
閱畢,他沉吟了片刻,方對小草低聲道:”是葉姑姑設法交與幫中兄弟的。“”是……夫人?“小草吃驚地道。她曾伺候葉飛飛多年,葉飛飛待她甚為寬厚,自離開風宮後,小草還是第一次聽到葉飛飛的消息,她不由忖道:”夫人懷的孩子,也將要臨產了吧?如今她在風宮中,仍是那般憂憂寡歡麼?……“※※※※※※※※※三日之後。
洞庭湖畔。
範離憎、穆小青、阿雪立足岸邊,眺望洞庭幽遠處籠罩於煙霧中的”虛名島“,虛名島一年之中,有近半時間被濃霧封鎖,站在遠處,只能隱約看到島上峰巒起伏。
虛名島上的”歸聖寺“香火甚旺,湖畔擺渡的渡船不少,只是此刻天色尚早,天邊僅微現曙光,香客多還未至。數艘渡船皆泊於湖岸邊,湖面上僅有時起時落的水鳥在飛翔。
範離憎負手眺望,神情凝重,良久,他對立於身後的阿雪道:”阿雪,你去向附近的人家打聽打聽虛名島的地勢如何。“頓了一頓,又接道:”小青,你陪阿雪一同去吧。“穆小青道:”其實你並非真正的想知道虛名島地形如何,只是欲藉故支開我與阿雪,便可以獨自前赴虛名島,是嗎?“
範離憎沉默著,阿雪不由看了穆小青一眼。
穆小青接道:”段眉前輩在風宮手中,當務之急是要依牧野靜風所約定的時間趕到虛名島。他既然想得到霸天刀訣,就絕不會輕舉妄動,虛名島一行,未必有什麼危險。“虛名島一行是否有危險,不言自明,但範離憎見穆小青態度堅決,阿雪雖未開口,但她更不可能置母親的安危於不顧,當下點頭道:”好,我們即刻啟程!“※※※※※※※※※雲霧深鎖的虛名島上。
歸聖寺的所有僧人、知客皆已被風宮弟子集中困鎖於一個偏殿中。
歸聖寺正殿前的廣場上,有風宮弟子及水族中人數十之眾,牧野靜風與水姬背向大殿,坐在寬大的椅上。
牧野靜風的身後,是四名風宮死士,而在水姬的身側,則是美麗絕倫的水依衣。
在廣場的一側,高高豎著二根旗杆,旗杆之間有橫杆相連,一個衣裳襤褸、頭髮散亂的婦人站在旗杆之下,自橫杆上垂下的繩子套在那老婦人的頸部,老婦人的身側立有兩名風宮弟子。
那婦人自是段眉!
水族中人以女子居多,其中有四名身材高挑豐滿的女子衣著極為奇特,全身上下皆連作一體,連靴子亦是如此。四人衣裳皆為銀白色,緊貼於肌膚上,將四人玲瓏凹凸的身軀完全勾勒無遺,充滿了野性的誘惑,四人的秀髮亦完全隱於一個銀白色的頭盔中,每人各自揹負一隻長條形的皮囊,不知其中為何物。
在近百人的廣場上,竟是鴉雀無聲!倏地,一聲尖銳的鳥鳴聲響過,一道灰色的孤線在廣場上空劃過,一隻鳥兒準確地落在了牧野靜風身後一名風宮死士的肩上,那鳥兒體形比鴿子略大,竟極為少見。
那人拍了拍灰色大鳥的腦袋,自它腳上解下一個竹筒,將之恭然遞到牧野靜風面前。
牧野靜風接過,自竹筒中取出一個紙團,展開閱畢,臉上神情並無變化,他微微側身,向水姬道:”他們已離岸向虛名島而來,本座很想見識見識水族的手段如何。“水姬展露出一個足以讓任何男人為之心動的微笑,隨即向那四名身著銀裝的女子揮手道:”你們去吧!“”是!“
四人行動迅疾,轉身向湖中掠去,快如淡煙,其輕身修為足以躋身絕頂高手之列。
原水掃描,司馬浮雲OCR、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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