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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這是一個不平靜的早晨,人人面色凝重地望着一桌豐盛的早餐而不動筷,失去胃口地不置一言。  

    過了片刻,粥涼了,醬菜也失了味。  

    多像和諧的家庭,三代同堂各據其位,嚴肅古板的爺爺坐在正位,兩側是良子賢媳,而安靜不多語的孫子正為其未婚妻佈菜,如果臉上再加點笑容會更圓滿。  

    秦可梅脖子上可怖的五指痕正是原因,凝聚着上官家的低氣壓。  

    “爺爺,堂兒不想一大早就惹您心煩,但上官鋒這次做得太過分了。”沉不住氣的上官堂首先發難。  

    “嗯——誰準你連名帶姓的叫他,你不是上官家的人嗎?”不像話!  

    “我只是太氣憤他對待可梅的行為,她差點被他掐死了。”上官堂滿臉怨恨地道。  

    “人沒死就算了,她不是正好好的坐在那裏吃飯。”喳喳呼呼地沒個體統。  

    “爺爺,您太偏袒那個私生……二弟,真要人死了才算數嗎?”上官堂不服地握緊象牙筷。  

    老太爺嚴峻地一瞠目,“別再讓我聽見那三個字,老人家的心口會不舒服。”  

    “可是二弟他太不把人命放在眼裏,任意的當眾行兇逞強,有損我們上官家的顏面。”上官堂自知不是上官鋒的對手,自然要回家討救兵,並帶着令人難以抗拒的淚眼未婚妻來助陣,更具説服力。  

    “哼!管好你自己就成,外面的風言風語傳臭了,給我收斂些。”他耳尚聰,不致昏庸。  

    老太爺是傅統的中國人,十分重視傅承問題,在兒子媳婦久婚不育的情況下,硬是安排了借腹生子的劇碼,為上官家留下香火。  

    在他古老的思想裏,流有上官家血脈的上官鋒才是他的孫子,過繼的上官堂不過是個外人,沒資格插手上官家的事,甚至指責上官家的人。  

    要不是看在媳婦嫺良孝順,他老早將上官堂趕了出去,省得替人養孩子,造成家庭不合。  

    他是偏袒親孫兒,老人家的私心總是向裏不向外。  

    鋒兒是個可造之材,有着一如自己在商場上的狠厲手腕,還有來自生母聰穎的智慧,在他親自的調教下,果然成就了一番大事業,將長虹企業帶到顛峯,歷久不衰。  

    比起那個外來客不知強上幾百倍,他只會浪費公帑玩女人,鎮日怨天尤人不求上進。  

    “爺爺——”  

    “堂兒,別煩你爺爺,他會為可梅做主的。”恬雅的温柔嗓音像春風拂過。  

    “蘭沁,少插嘴。”女人在上官家地位卑微,只需恪守婦道。  

    “對不起,爸,蘭沁多嘴了。”傅蘭沁低下頭,一如以往的恭順。  

    上官堂不滿地向父親求助,“爸,你能贊同二弟殺人的行徑嗎?”  

    “什麼殺人,少冠上亂七八糟的罪名,我的孫子是乖張了些,總比你只會花錢的好。”哼!你教出的好兒子!老太爺用眼神責備媳婦。  

    “爺爺,您太偏心了。”上官堂知道自己不得寵,畢竟不是人家親生的。  

    “堂兒,不許無禮。”上官宏低喝一聲看向父親,“爸,你不能再循私,鋒兒的個性太冷殘了。”  

    老太爺冷哼地勾起唇角,“還不是因為你,他的冷殘個性有一半是你逼出來的。”生兒不養兒,當是累贅敷衍了事。  

    “誰叫他不在預料中出生,原諒我無法愛他。”鋒兒的存在讓他愧對兩個女人。  

    上官宏深愛妻子去傷了她,背叛了婚姻的忠誠,只因她子宮異常難以承受生育之苦。  

    他不愛夜嵐卻喜歡她的陪伴,兩人有過一段不算短的甜蜜時光,但是因為無法給予她愛,所以她對愛失去信心,從此鬱鬱寡歡地失去光華,結束芳華正盛的生命。  

    兒子肖母,每回看見鋒兒容貌就想起曾經犯下的罪,妻子和夜嵐的身影在眼前交錯重疊,他不曉得虧欠誰的情分較多,一個人只有一顆心,難以中分。  

    雖然他也很想用一個父親的身分去關愛親生兒,但心裏的愧疚感卻始終徘徊不去,因此他選擇以嚴苛的方式教育,儘量忽視其優越處有多像自己。  

    子不子,父不父是上官家的悲哀,他的確推不開責任。  

    “三妻四妾人之常情,若不是嵐兒不肯入主上官家,破壞你婚姻的完整,鋒兒的身世會留下話柄?”私生子的陰影會跟着鋒兒一輩子。即使他早已認祖歸宗。  

    安靜的傅蘭沁一聽到自己婚姻第三者的名字,平和的心潮起了波動,肩膀微微的一顫。  

    “爸,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人都不在了。”上官宏在桌子底下握緊妻子的手予以安慰。  

    “咱們家大業大卻只有一根獨苗,如果不是你太固執,嵐兒不會單生一個孩子。”開枝散葉的願望何時成形。  

    傅蘭沁温馴地一愧,“是媳婦無能,辜負了你的期望。”  

    “早知道你不能生就不允了這門婚事,一步錯,滿盤錯……”上官家的香火差點斷絕在她手中。  

    “夠了,爸。我們現在討論的是鋒兒。”上官宏懇求地打斷父親的怨言。  

    “你在忤逆我?”  

    “不敢,我是就事論事,偏扯太遠無濟於事。”人丁不旺一直是老人家的痛。  

    “心疼妻子就説一聲,又不是當其生不出來,哪個孕婦生產無風波,一命換一命也是值得。”嵐兒死得太早了,不然一定設計她多生幾個。  

    “爸……”  

    “好啦!不説了,免得兒孫怨我。”人老了就不中用。  

    上官宏苦笑地一搖頭,“我對你沒有不敬之意,不過鋒兒是做得太過火了。”  

    “對人狠絕不就是你教他的?我看小梅也沒受多大傷害,自家人就用不着計較了。”這時候他就關起門説是一家子了。  

    “可是……”父親太縱容鋒兒了。  

    “有什麼好可是,可梅都不開口了,你一頭熱幹麼?”窮緊張。老太爺霸道地不容人反駁。  

    “黑是黑,白是白,是非公平都該有個定奪,不能因為可梅善良就欺她。”別人家的女兒也是寶。  

    嬌澀的秦可梅雨手在餐桌上互絞着,紅腫的眼眶可見哭了一整夜,怯弱的模樣惹人心憐,不忍她受氣。  

    “難不成你要鋒兒負荊請罪,讓她回打一頓?”真是笑話!  

    “我……”上官宏倒沒想到這一層。  

    老太爺冷冷一説:“你有本事説動他的惡魔個性,乖乖地來認錯?”  

    “不能。”他承認自己是失敗的父親。  

    “一大家子窩囊廢,個個無能地只想批鬥人,你們合起來若是有鋒兒的一半能幹,我死都甘願。”  

    “爸——”如此嚴厲的説詞讓所有人都抬不起頭,上官鋒的能力是有目共睹,他們不敢多吭氣。  

    父又如何?母又如們?還不如上官鋒一根小指頭值錢。  

    “我可不可以説一句話?”如貓似的細語輕輕淡淡,突兀地飄進眾人耳中。  

    “誰在説話?”  

    怯生生的秦可梅小手一舉,“上官爺爺,是我。”  

    “怎麼?你要鋒兒道歉?”她不先嚇死才怪。  

    “不是的,我沒有這個意思,雖然他差點掐死我。”她細聲地點出重點。  

    七天女巫她惹不起,但她們身邊的男人就不在此限了,而且她的晶石非拿回來不可,目前她的力量正在消退中,逐漸黯淡。  

    “説吧!我待會有個球局。”一碰到她細細柔柔的嬌樣,老太爺奈下性子地問。  

    “暴戾個性的形成是人格缺失所影響,我不強求他有人性化的一面,只希望他能把水晶還給我。”秦可梅先貶個痛快。  

    老太爺眉頭一堆,“水晶?”  

    “嗯,它是家祖留下的遺物,因女傭一個不察將它拿出去義賣,讓可梅心中愧對先人。”她輕一抽氣,晶瑩淚光盈滿眼底。  

    “賣了再買回來即是,這點小事還用得着在意。”一隻水晶嘛!地攤上一大堆。  

    “上官總裁不肯出售,説是要送給他女伴的禮物。”愚笨的女傭已被她收了魂,製成迷心咒。  

    沒有利用價值的人都該被消滅,敢壞了她淚巫的好事。  

    “女伴?!”一陣詫異聲出自餐桌上三位長輩的口。  

    “他們兩人的感情似乎很好,對不對,堂?”秦可梅一副以男人為上的小女人姿態。  

    上官堂自然附和地加油添醋道:“一個不知羞恥老膩在男人懷中的拜金女,五十萬不到的一塊水晶,二弟花了兩千萬去買來討她歡心。”  

    真是可惜!一位活色生香的小美人兒就這麼白白被糟蹋掉,不出數日將成棄婦,如同上官鋒以往女人的命運,欲哭無淚。  

    他是不介意使用二手貨,經調教過的女人才更夠味,口齒留香、通體舒暢。  

    “喔!真有此事?”風流是該有限度,女人寵不得,會爬到男人頭上。  

    “不只如此,他還因我多瞧了那女人一眼打了我一拳。”這個恥辱他沒齒難忘。  

    老太爺看看他微黑的眼眶思忖,“自個的女人多注意,不要見色心喜去招惹別人的女人。”貪花好色該受些教訓,鋒兒打得好。  

    “我沒……沒有,我只是和他講道理,想要回可梅的水晶而已。”上官堂心虛地眼神閃爍。  

    “要?!”老太爺聽出端倪地一嗤,“我想你是打算不付一毛錢地強搶吧!”  

    “我拿回可梅的東西有何錯?他本來就應該給我。”上官堂猶強詞奪理的説。  

    “天下哪有應該的事,想不勞而獲的貪逸態度連我都想揍你一頓。”過度自大。  

    心中有氣的上官堂忍着不發作,目前他還得仰賴老頭子的鼻息生活呢!  

    “上官爺爺別生氣,都是可梅的任性惹的禍,和堂沒牽連。”秦可梅甜美形象讓人火氣一消。  

    “水晶對你很重要?”  

    “嗯!老人家留給晚輩的紀念品以後也要傳給後代子孫,相信您老也曉得傳承的重要性,它對我們秦家而言比命還珍貴。”她説得合情合理令人動容,幾句話全説進老太爺的心坎中,打動了他重傳統的弱點。  

    “宏兒,你去公司走一趟,和鋒兒商量商量水晶的歸屬處,不要為了一個女人霸佔他人的遺物。”  

    上官宏面露難色的道:“他一向妄自作為,我怕説不動他。”  

    “宏哥,我陪你去,動之以情的説服鋒兒吧!”傅蘭沁輕握他的手予以支持。  

    “成嗎?”上官宏實在沒把握。  

    “總要試試看,一家人太疏離總是不好。”她表現出賢妻良母的端莊相。  

    “你説得是。”他感謝妻子的寬宏大量,肯接納非婚生子女。  

    “我也去。”大家紛紛把憂心的目光投向秦可梅,不贊同她同行。  

    剛由鬼門關逃生歸來又得面對幾乎殺死她的兇手,那種畏懼死亡的惶恐是免不了的,他們不想她受二度傷害。  

    “你們不必為我擔憂,我相信人性本善,昨晚是上官總裁一時失控才錯手傷了我,既然水晶是我自家的東西,理當由我親自去拜託才顯得有誠意。”  

    “很不錯的女孩,堂兒的眼光有長進。”老太爺難得讚賞人。  

    上官堂唯一沒做錯的是挑了個好妻子人選。  

    “可梅真善良。”説這話的傅蘭沁和秦可梅在空中交換一個頗具深意的眼波,箇中玄奧只有她們倆才能理解。  

    有關於女巫和貞婦的秘密。  

    ※                ※                ※  

    “手美、腳美、臉美、皮膚美,全身上下無一不美對不對?”  

    “長髮烏溜溜,十指尖硝硝,腳趾頭在歡唱,我的春天有百花圍繞,羣鳥飛舞。”  

    獨特的吟唱聲音顯得嘈雜,手痛得握不穩鋼筆的上官鋒嫉妒起沙悦寶的快樂,瞧她正惡毒的加劇他的痛苦,無視他堆積如山的工作。  

    秘書的工作是幫上司分憂解勞,不是乘機嘲笑他的不幸,然後像只孔雀般炫耀她的美麗。  

    她實在是恃寵而驕,而他卻是養成她這個性的始俑者者,終至無可收場。  

    “你能不能安靜一下,我頭痛。”沒見過比老闆囂張的員工,她是第一起。  

    沙悦寶一指託着腮地説:“讓我猜猜你哪裏不痛,哈!牙齒。”  

    “寶寶,我的心情非常糟,你非要助長我的沮喪度嗎?”該死,又多出一畫。  

    “鋒,你的耳朵在脱皮耶!”她用力一撕痂皮,沾在指上送到他面前。  

    “沙、悦、寶,回到你的座位辦公。”他伸直手臂比向她的電腦。  

    “剛剛有個職位和你等高的男人説我今日休假,好補償前些日子的受驚細胞。”她很無辜地摳摳指甲。  

    對,是他蠢。“你好像變聰明瞭。”  

    “嗯,都是這顆聖石增加我的力場,我不笨了喔!”她興致勃勃地掏出製成項鍊的晶墜現寶。  

    “是嗎?”上官鋒擱下筆抓抓手背上的幹痴。  

    説來真是不公平,那一場火隔着結界燒燙了他全身,剛一燒傷並不覺痛,等褪下衣服沖澡時才見遍體通紅,水一衝就奇痛無比,一粒粒水泡佈滿四肢和身體,連臉都不能倖免。  

    當時他想一個大男人都燒成如此,細皮嫩肉的笨女巫肯定更嚴重,心急地要查看她的傷勢,誰知道一腳踩了肥皂跌了腰桿,傷上加傷。  

    而她卻大搖大擺地裹了浴巾在抹藥,原來是她家那羣女巫送來以魔法特製的花膏,“只”適用在女巫的冰肌玉膚上,且療效特佳。  

    而夜夙的俗膏凡藥雖然標榜專治的燒傷,抹在身上的確比一般人結痂得快,而且不留疤,但是……唉!他還是受了幾天罪,先是抽痛後發癢,躺在牀上翻來覆去不成眠,怎麼都覺得難受,想抓怕破皮,不抓又像蟲子咬,不如她睡得舒服還拿喬,故意勾起小指要展露她的完美雪肌。  

    他曾拿起殘膏試抹鼻頭,果然一抹見效、水泡痂痕當場盡消。  

    可惜所剩不多,只治得了顏面。他才能出門見人。  

    “你是不是在諷刺我不長進?”她很認真在學習,有一點點進步。  

    “是誰把桌子變成小豬,害全公司的員工去抓一頭莫名出現的四蹄畜生?”她好意思説不笨。  

    根本是自以為不笨,其實笨被掩藏了起來,笨在骨子裏。  

    沙悦寶咬咬舌頭地佯傻,“奇怪,怎麼會有豬呢?”  

    “是呀!好神奇,桌子會走路還會坐電梯,智商可真高。”上官鋒嫌煩地搓掉一層皮。  

    “人家承認有一些些疏失,唸錯了咒語嘛!”她表現慚愧地兩手合掌置於胸前頂着額。  

    “請問你哪一回沒念錯?”她是錯中求錯,難得對焦成形。  

    她不服地發出抗議聲,“以前我十次錯十二次,現在我十次至少對兩次。”  

    “很得意喔!多出的兩次是……”抓着癢的上官鋒用取笑的眼神看她。  

    “意外。”無意識脱口而出嘛!不能怪她笨。  

    “給超人一等的笨女巫鼓鼓掌,説得臉不紅氣不喘。”意指她臉皮厚。  

    “討厭啦!你難道希望人家一直笨下去。”她撒嬌地往他大腿一坐,微靦地環上他的頸項。  

    上官鋒促狹地搔搔她的耳窩,“我就是喜歡你笨,沒心機。”  

    “比較好駕馭對吧!”她噘着嘴擰他手背。  

    “誰教你的,那些見不得人家成雙成對的女巫姐妹?”他不屑的撇撇嘴。見她露出詫異的表情,他就知道沒猜錯。  

    尤其是那個邊走邊吃蛋糕的胖女巫,居然灌輸寶寶不結婚的思想,邪惡地慫恿她力行同居不婚,最後終於被個暴躁男子拎了回去。  

    説什麼女巫是不婚族,沒聽過有結婚的女巫,所以要寶室站穩立場,別被奸佞小人——他,給誘拐了。  

    “鋒,博兒是為我好,她説我笨,做不好妻子一職,一定會把你的人生搞得-團糟,叫我千萬不要害了你。”她有虛心受教喔!  

    “我有説過要娶你嗎?”他沒好氣的逗她。  

    看來她需要隔離,對象僅限於女巫。  

    沙悦寶生氣地掐住他的脖子大吼,“你敢不娶我?”  

    對她的逼婚感到愉快,正要大笑説敢的上官鋒反抱她的腰之際,未經通報的慕琳靈已打開門,故意説些令人費疑猜的話。  

    “真不幸,總裁和他的‘首席秘書’正在培養私人革命情感。”  

    ※                ※                ※  

    沒料到會看到大笑的惡魔一臉輕鬆愜意地摟住女人嬉鬧,此時的上官鋒給人一種幾乎就是平凡的居家男人感覺,而不再是一具吸人血的工作機器。  

    上官宏的錯愕、傅蘭沁的訝異、秦可梅的無動於衷,以及來自慕琳靈堆積多時的怨妒,這四道迥異的目光讓兩人停下胡鬧的動作,沙悦寶連忙做做樣子的正襟危坐,一手推推上官鋒要他離遠些,休要破壞她專業秘書的形象。  

    不過上官鋒向來我行我素,並不因為進來的是他生父及名義上母親而收斂,依然故我地手環佳人,一抹邪肆笑意掛在唇角,冷靜的嚇人。  

    “至少在我身為長虹企業總裁時,閒雜人等入內總要禮貌性的敲敲門。”上官鋒説得毫無感情。  

    “我是你父親。”  

    上官鋒只是漠然地一視,“父親就該有特權嗎?”  

    “不要咄咄逼人,父子不該互相仇視。”鋒兒居然會笑?!實在讓人悵然,這不是上官家賦予他的情緒。  

    一個父親從未見過兒子打從心底開懷大笑,傳出去恐怕沒人相信,可這卻是千真萬確,他上官宏到底自私到什麼地步,愧負的人如今又多一名。  

    他不僅失敗,而且冷血,將親生兒推入地獄教育成魔,天底下還有像他這般絕情的父親嗎?他本該有個開朗、熱情的兒子,絕非冷眼以待的邪魅男子。  

    “很抱歉,父親,等你教會我愛與寬容時,天堂的大門才會打開。”上官鋒嘲諷地一擺手。  

    上官宏把苦澀藏在眼底,“我今天不是來説教,你也看到可梅了,應該瞭解我所為何來?”  

    “請恕我愚昧,我好像不認識你口中的那個人。”搬出無分量的救兵有用嗎?愚蠢。  

    “水晶,我的墨綠色水晶。”開口的秦可梅直盯着寶寶胸前外露的晶石。  

    “我的。”沙悦寶以手護覆水晶,躲進上官鋒的羽翼下。  

    此舉看在上官宏眼中,大致有個底。“鋒兒——”  

    “在公司請叫我上官總裁,公私要分明。”上官鋒眼神凌厲,手卻輕柔地拍拍愛人的肩頭。意思是一切有他,誰都休想欺她。  

    “你……”上官宏一時語塞。  

    傅蘭沁見丈夫為難,和藹地開了口,“水晶原是可梅之物,我們想幫她把東西買回來。”  

    “一物不二賣,我未來老婆喜歡得緊,沒必要為了區區兩千萬惹她不快。”上官鋒不懷好意地宣佈。  

    果然,包括女主角本人都發出尖叫。  

    “老婆?!”  

    “老婆,你的肺活量不輸人喔!可不許學人家在生孩子時大罵老公的不是,我可會很傷心。”  

    沙悦寶腰一叉地朝他吼叫,看得人心發顫,個個都認為她必死無疑。  

    誰料竟峯迴路轉,局勢叫人傻眼,上官鋒柔軟了口氣捏捏她鼻頭,一副溺愛的快樂表情。  

    “我娶你呀!剛剛你才掐着我脖子逼婚,手無寸鐵的落難武士只好含淚應允。”可是他的神情卻像極了叼了肉的狼。  

    沙悦寶又氣又窘的漲紅了臉,“你耍陰險。”  

    “有人笨嘛!我也沒辦法挽救。”他笑笑地在她唇上一啄。  

    見狀,眾人掉了下巴傻望,不相信眼前太陽神般燦笑的男子是惡魔總裁。  

    “上官鋒,我要殺了你。”嗚……她被逼婚了。  

    不急不急,先毀屍滅跡湮滅證據——他。  

    “寶寶,為了不讓你當寡婦,我好心地提醒你。”希望她承受得起打擊。  

    “什麼?”她兇狠地抓扯他的頭髮。  

    “這裏是總裁辦公室。”  

    “那又怎樣,適合當命案第一現場。”奇怪?他幹麼笑得這麼詭異。  

    “有外人在。”  

    “我管他有外人……啊!毀了毀了,我的專業秘書形象。”沙悦寶尷尬地朝僵住的大夥乾笑,順手梳理他的發。  

    嗚……她真的要哭給大家看,太悲慘了,她竟然忽略一大票旁觀者,向“上司”施暴,她的人生將是一片灰色。  

    “咳咳!你們能撥出一點空理會我們吧?”上官宏回過神地清清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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