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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馬家舊識

    片刻之後,他又進了城裡那家酒肆的門。

    酒肆裡,客人仍然有七八成,櫃檯裡卻不見了那圓胖臉的掌櫃,換了那名夥計在那兒坐著。

    嚴慕飛舉步走了過去。

    這時那名夥計被驚動了,他一驚色變,站起來就要走。

    嚴慕飛跨步而至,隔著櫃檯探掌,一隻手按在了那名夥計的左肩上,淡然一笑,道:

    “坐下,如果你不想驚動客人,擾了生意,就坐下。”

    夥計一掙沒能掙脫,他只有白著臉緩緩坐了下去。

    他坐了下去,嚴慕飛又開了口:“掌櫃的呢?上哪兒去了?”

    夥計沒說話。

    嚴慕飛五指微一用力,夥計痛得張牙咧嘴,脫口一聲悶哼。

    嚴慕飛五指一鬆,笑道:“別讓我捏碎了你的肩骨。”

    夥計鬆了口氣,道:“掌櫃的出去了,剛出去!”

    嚴慕飛道:“出去了?這倒真巧,他上哪兒去了?”

    夥計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嚴慕飛淡然一笑,道:“真的嗎?”抓在夥計肩上的五指動了一動。

    夥計一驚忙道:“掌櫃的他他回去了。”

    嚴慕飛“哦!”地一聲道:“敢情他回家去了,你告訴我,你們掌櫃的可是姓馬?”

    夥計一怔,抬眼說道:“你,你怎麼知道?”

    嚴慕飛沒答理,接著問道:“他可是行五,人家都叫他馬五爺?”

    夥計愣住了,結結巴巴地道:“原來你認識五爺。”

    嚴慕飛微微一笑,道:“何止認識!老朋友,剛才我走眼了。”

    目光一凝,道:“你告訴我,馬家住在什麼地方?”

    夥計猶豫了一下,道:“在東門邊,你去找吧!”

    嚴慕飛道:“我是要去找的,你以為我不敢嗎?”

    一笑接道:“沒砸他的生意,這已是給了馬老五天大面子。”轉身出門而去。

    那夥計愣了一愣,轉身出櫃檯奔向後面。

    口口口

    沒一會兒,嚴慕飛來到了東門,他停身在一座大宅院前。

    這座大宅院既廣又大更深沉。

    丈高的圍牆裡,燈光上騰,直*雲霄。

    兩扇朱漆大門外,掛著上書馬字的兩盞大燈,高築的石階,對峙的石獅子,氣派異常,儼然大戶人家。

    嚴慕飛看了兩眼之後,舉步登上石階,叩了門環。

    門環震響,砰砰然傳出老遠。

    只聽門裡響起一陣急促步履聲,由遠而近:“誰呀?敲門敲得這麼急?”

    嚴慕飛應道:“我,登門拜訪的客人。”

    兩扇朱漆大門啟處,一箇中等身材的黑衣漢子探出了頭,但他只把兩扇門開了只能伸出個腦袋的一條縫。

    他臉上一片狐疑神色,凝目問道:“朋友,你找誰?”

    嚴慕飛道:“朋友,來看五爺的。”

    那黑衣漢子上下看了嚴慕飛一眼,道:“五爺出去了,不在家!”

    頭往裡一縮,就要關門。

    嚴慕飛抬手抓住了兩扇門,道:“這是什麼規矩,馬五教你的嗎?”

    黑衣漢子臉色一變,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沒告訴你嗎?五爺不在!”

    嚴慕飛道:“在也得在,不在也得在,今天我找他是找定了!”

    黑衣漢子喝道:“朋友,別在這兒撒野,你睜大眼睛瞧瞧,這是什麼地方,也該打聽打呀,這是誰家?”

    嚴慕飛道:“我看得很清楚,這是馬家,也打聽過了。”

    黑衣漢子猛然用力把門一關。

    嚴慕飛一聲冷笑,掌心微吐一震!

    只聽砰然一聲,兩扇朱漆大門大開,那黑衣漢子被門板撞得踉蹌跌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嚴慕飛道:“狗仗人勢,我若不是看馬大的面子,哼!”他隨著話聲跨進了門,那黑衣漢子猶不知死活的,霍地躍起撲了過來,一柄解腕尖刀分心便刺!

    嚴慕飛雙眉一揚,笑道:“好大的膽子,就是馬大他也未必敢這麼對我,先斷你一隻手再找馬大說話!”

    左掌一翻,閃電般地一把攫上黑衣漢子持刀右腕,他五指才要用力,忽聽一聲沉喝傳了過來:“朋友,請高抬貴手,別跟下人們一般見識!”

    嚴慕飛聞聲收勢,右掌劈手奪過了那把刀,左腕一振,那黑衣漢子踉蹌又退,嘩啦一聲撞倒了一盆花,一頭栽到了石几的那一邊!

    嚴慕飛抬眼循聲望去,只見前院石板路上負手站著一箇中等身材,年約四十多歲的白衣漢子。

    他跟那圓胖臉掌櫃一般地長眉細目,所不同的是他沒有留鬍子,看上去較圓胖臉掌櫃的尤為深沉!

    只聽他冷笑一聲道:“朋友好高絕的手法!”

    “好說!”嚴慕飛微微一笑,道:“那是馬三爺誇獎,其實馬三爺該看的清楚,我純屬自衛,並無絲毫炫露之意。”

    白衣中年漢子冷然說道:“便是朋友你先出手,他學藝不精也怨不得人!”

    微頓接道:“聽朋友口氣,好像認得馬某人?”

    “是的,馬三爺。”嚴慕飛笑了笑,道:“武林中論用毒,首推馬家,其次才是四川唐家。這兩家一般地令人聞風喪膽,談毒飛魂,誰人不知,那個不曉!只是我沒想到馬家會由陝西遷來了河南輝縣!”

    白衣中年漢子臉色一變,道:“看來朋友對馬家知道得很清楚?”

    嚴慕飛微一點頭,道:“差不多,我無意吹噓,放眼天下,除了馬家五兄弟自己外,敢說再找不出一個人比我更瞭解馬家的了!”

    白衣中年漢子凝目說道:“朋友貴姓?”

    嚴慕飛道:“嚴慕飛,武林中默默無名。”

    白衣中年漢子冷然一笑,道:“的確,我沒聽說過這三個字!”

    嚴慕飛笑道:“我不敢怪馬三爺孤陋寡聞,實在是我自己默默無聞。”

    白衣中年漢子臉色一轉,但他旋即斂態說道:“我聽說嚴朋友要找馬某人的五弟?”

    嚴慕飛點頭說道:“是的,我是來拜訪馬五爺的。”

    白衣中年漢子道:“馬某人的五弟因事外出不在家,馬某人有意代他招待客人,嚴朋友可願進來坐坐?”

    嚴慕飛笑了笑,道:“固所願也,我先謝了!”

    白衣中年漢子冷冷一笑,道:“別客氣,嚴朋友請!”

    側身站向石板路旁。

    嚴慕飛含笑謙遜一聲,邁步走了過去。

    到了白衣中年漢子之前,他停也未停地繼續向前走去!

    白衣中年漢子目中異采一閃,舉步跟上,剛要說話。

    嚴慕飛突然一笑說道:“人言馬家人舉手投足皆是毒,談笑之間便能置人於死地,如今看來的確不差,馬三爺好高的施毒手法!”

    自衣中年漢子神情一震,道:“嚴朋友這話……”

    嚴慕飛笑道:“馬三爺怎跟我這無名輩裝糊塗,只問馬三爺在適才站立處,我現在所走過的地方,放了些什麼?”

    白衣中年漢子猛地一震,脫口說道:“看來閣下才是真正高明。”目光一轉,接道:

    “嚴朋友不該是無名之人!”

    嚴慕飛道:“事實上三爺沒聽說過我這三個字!”

    白衣中年漢子臉上一紅,道:“嚴朋友,馬家的毒,似乎對你無效?”

    嚴慕飛道:“馬三爺,大概是我福命兩大造化大!”

    白衣中年漢子道:“嚴朋友不必罵人!”

    嚴慕飛道:“馬三爺,我說的是實話,我是人而不是神,若非福命兩大造化大,在威震武林的馬家毒下,豈能安然無恙?”

    白衣中年漢子道:“嚴朋友。”

    嚴慕飛道:“我說的是實話,馬三爺不信,我無可奈何!“說話間已抵待客大廳,白衣中年漢子側身擺手道:“嚴朋友請入廳奉茶!”

    嚴慕飛欠身謙遜一句,邁步登階進入大廳。

    大廳中的擺設很雅,也很考究,由這一點就可看出馬家的確不是等閒人家,等閒人物!

    分賓主落座之後,適才捱了揍的那名黑衣漢子獻上了茶,白衣中年漢子身為主人,舉杯邀客。

    嚴慕飛毫不猶豫,把那柄尖刀往茶几上一放,端起茶杯便喝了一口,然後他連連點頭地笑道:“好茶,好茶,嚴某人生平品茗無數,而像這種入口生津,異香透齒的好茶,還是頭一次……”

    白衣中年漢子唇邊泛起一絲笑意,道:“嚴朋友不怕這茶也有毒嗎?”

    嚴慕飛笑道:“主人盛情美意,便是點滴穿腸又何妨?馬三爺該記得我剛才說過,我福命兩大造化大。”

    白衣中年漢子截口說道:“馬某人走眼了,沒想到嚴朋友不但是位膽識過人、豪氣萬丈的奇人,而且是位功力高絕,深藏不露的高人!”

    嚴慕飛含笑欠身,道:“馬三爺誇獎了,只怕馬三爺如今才是當真地走了眼!”

    白衣中年漢子淡然一笑,道:“朋友貴姓真是嚴?大號真是慕飛?”

    嚴慕飛道:“馬三爺,姓名賜自父母!”

    “好!”白衣中年漢子一點頭,道:“我交閣下這個朋友!”

    轉註黑衣漢子喝道:“把茶撤走,別放在這兒丟人現眼!”

    黑衣漢子應了一聲,忙把兩杯茶端走了。

    白衣中年漢子轉望嚴慕飛,道:“如今談正經的,嚴朋友找我家老五有什麼事?”

    嚴慕飛微微一笑,道:“三爺恕我,馬家的事,三爺可做得了主?”

    白衣中年漢子沉吟了一下,道:“小事或能擔待,大事我不敢徑行做主!”

    嚴慕飛道:“那麼,請問三爺,誰能做主?”

    白衣中年漢子凝目說道:“嚴朋友找我家老五是大事?”

    嚴慕飛點了點頭,道:“三爺,的確很大,它關係著馬家的今後!”

    白衣中年漢子“哦!”地一聲道:“有這麼嚴重?嚴朋友能否說明白點?”

    嚴慕飛道:“自無不可,只是我認為三爺不會不知道!”

    白衣中年漢子臉上微微一紅,道:‘我真不知道嚴朋友何指?”

    嚴慕飛淡然一笑,道:“那麼我就說給三爺聽聽!”

    凝目接問道:“三爺該知道,窮家幫在輝縣設有分舵!”

    白衣中年漢子微一點頭,道:“這個我知道。”

    嚴慕飛道:“三爺可知道,前天‘窮家幫’輝縣分舵的弟兄為人所制,一個一個地進入比干墓中,長睡至今未醒?”

    白衣中年漢子一怔,道:“嚴朋友,這,這是誰說的?”

    嚴慕飛淡然一笑道:“令弟馬五爺說的,他告訴我‘窮家幫’輝縣分舵眾弟兄,離奇地進入了比干墓。我去看過了,馬五爺沒有騙我,但我更發現‘窮家幫’眾弟兄是被人以毒制住,同時我自己也中了毒,這些毒是預布的,百鶉衣上、石頭上,還有‘窮家幫’弟兄的身上,還好我福命兩大造化大。”

    白衣中年漢子截口說道:“嚴朋友,我明白了,只是我不明白嚴朋友為什麼找我家老五?”

    嚴慕飛淡然一笑,道:“三爺認為不該嗎?”

    自衣中年漢子搖頭說道:“我想不出嚴朋友該找我家老五的任何理由,難不成就因為他知道‘窮家幫’的弟兄一個個地進了比干墓?”

    嚴慕飛道:“三爺,這只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還是‘窮家幫’弟兄們所中的那種不尋常的毒!”

    白衣中年漢子道:“所以嚴朋友找我家老五?”

    嚴慕飛道:“是的,三爺。”

    白衣中年漢子淡然一笑,道:“嚴朋友,武林中擅用毒的並不只是馬家,精於此道的,還有個四川唐門,另外更有些不成宗派的奇門異毒。”

    “固然,三爺!”嚴慕飛截口說道:“可是黃梁散卻是陝西馬家的獨門玩意兒!”

    白衣中年漢子神情一震,道:“嚴朋友也知道黃梁散?”

    嚴慕飛笑了笑,道:“三爺,我不是說過嗎?除了馬家五兄弟外,放眼天下再沒有人比我更瞭解馬家!”

    白衣中年漢子的臉色很難看,默然半晌始抬眼說道:“那麼,嚴朋友有什麼打算?找我家老五要做什麼?”

    嚴慕飛道:“三爺承認這事是馬家乾的了?”

    白衣中年漢子揚眉說道:“嚴朋友既然能認出‘黃梁散’,馬家不願落個小氣之名!”

    嚴慕飛含笑說道:“三爺令人佩服,馬家不是徒負虛名,的確有它稱雄一方,震懾武林的道理在。三爺,以我看,這件事與其說是對付‘窮家幫’,不如說是布好了陷井對付我嚴某人的,但無論怎麼說,三爺不能不承認馬家招惹了向不犯人的‘窮家幫’!我默默無聞,藉藉無名,既然福命兩大造化大,僥倖未被毒所制,也就算了,可是‘窮家幫’招惹不得,我請馬家哪個做個主,趕快去比干墓把‘窮家幫’眾弟兄的毒解了。”

    白衣中年漢子雙眉微揚,道:“這麼說來,嚴朋友此來確是為了我們馬家?”

    嚴慕飛淡然一笑,道:“恕我直言,這件事一旦為‘窮家幫’總舵知道,‘獨腿巨靈’邊蒙一旦派出總舵高手興師問罪,我不以為馬家應付得了!”

    白在中年漢子臉色微變,旋即淡然一笑道:“那是,‘窮家幫’門人遍天下,幫內能人輩出,高手如雲,白、黑、黃、藍、紫五旗所向披靡,區區陝西馬家,何敢言武言敵?只是,嚴朋友,事情已經做了,禍已經闖了,若之奈何?”

    嚴慕飛淡然一笑道:“三爺,意氣用事要不得,請為馬家之前後著想!”

    白衣中年漢子突然仰天大笑,震得大廳微微晃動!

    “多謝嚴朋友這麼關愛馬家,事已做了,禍已闖了,馬家只有奮起自衛。”

    嚴慕飛含笑道:“三爺!”

    白衣中年漢子笑聲忽斂,目注嚴慕飛道:“就是如今馬家派人解去‘窮家幫’弟兄所中之毒,嚴朋友以為馬家就會安然無事嗎?”

    嚴慕飛道:“只要馬家解去‘黃梁散’之毒,嚴某人願做個和事佬魯仲連,擔保窮家幫總舵不追究此事!”

    白衣中年漢子“哦!”地一聲道:“嚴朋友有這個面子?”

    嚴慕飛笑了笑道:“沒有這個面子我就不說了!”

    白衣中年漢子道:“嚴朋友這麼有把握?”

    嚴慕飛道:“嚴某人生平不作沒有把握的許諾,況且事關重大,我豈能隨便開玩笑?”

    白衣中年漢子微一搖頭,道:“多謝嚴朋友好意,我看這件事還是由馬家自己應付吧!

    不敢有勞朋友。”

    嚴慕飛雙眉微挑,道:“馬三爺,‘窮家幫’分舵眾兄弟中毒不過是個餌,所釣的魚是我嚴某人,嚴某人如今既安然無恙,馬三爺何必還抓住這能為自身招災招禍的餌兒苦苦不放?

    這豈是明智之舉?”

    白衣中年漢子微微一笑道:“是明智,抑或是糊塗,自在馬某人方寸之中。我可以告訴嚴朋友,嚴朋友進馬家的門很容易……”

    嚴慕飛笑著接道:“再想出去可就難了,對嗎?”

    白衣中年漢子道:“事實如此,馬某人不願否認!”

    嚴慕飛笑道:“我原說自己是個默默無聞,藉藉無名之輩,生與死都無關重要,只是對‘窮家幫’……”

    白衣中年漢子道:“實告嚴朋友一句,馬家若沒有把握,也就不會招惹這實力龐大,不可輕侮的‘窮家幫’了!”

    嚴慕飛笑道:“原來如此,馬三爺何不早說?”

    白衣中年漢子道:“我認為如今說給嚴朋友聽,該也算不得遲!”

    嚴慕飛一點頭,道:“好,暫時撇開這件事不談,我請教,嚴某人跟馬家何仇何怨,值得馬家設這麼一個陷阱來計算我?”

    白衣中年漢子微微一笑,道:“嚴朋友想知道嗎?那容易,請在馬家委屈一個時期,日後自會有人對嚴朋友你說個明白!”

    嚴慕飛微一搖頭,含笑說道:“馬三爺,無須等日後,我現在就明白了!”

    白衣中年漢子道:“是嗎?”

    嚴慕飛道:“我只告訴馬三爺一句話,‘冰心玉女’四字不足仗恃!”

    白衣中年漢子勃然色變,但他剎那間又恢復正常,道:“嚴朋友既然明白,那最好不過。

    這話也請嚴朋友留待以後見著衛姑娘時,自己當面對她說吧!”

    嚴慕飛道:“那是以後,而目前我卻要馬家解去黃梁散之毒!”

    白衣中年漢子笑道:“嚴朋友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怎還……”

    嚴慕飛道:“馬三爺,我所以一直客氣,那是我始終看馬老大的面子,可是在迫不得已時,我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

    白衣中年漢子臉色一變,道:“嚴朋友打算怎樣?”

    嚴慕飛道:“暫時不打算怎麼樣,我要先見見馬老大!”

    白衣中年漢子冷然搖頭,道:“抱歉得很,我大哥不在家。”

    嚴慕飛笑道:“天下的巧事都被我碰上了,馬三爺,我自己有腿!”說著,他站起來。

    白衣中年漢子跟著站起,寒著臉道:“嚴朋友,你想幹嘛?”

    嚴慕飛道:“我自己到後面去找他。”

    白衣中年漢子冷笑搖頭:“恐怕不行,馬家不是任人亂闖的……”

    嚴慕飛微微一笑,道:“我要試試!”邁步向廳後走去!

    身後,白衣中年漢子冷然喝道:“嚴朋友,莫自誤,請留步!”

    嚴慕飛聽若無聞,仍然走他的。

    白衣中年漢子突然怒笑道:“嚴朋友,馬某人只好得罪了!”

    話落,身動,飛身搶到嚴慕飛身後,抬掌便抓!

    嚴慕飛一笑說道:“馬三爺,留神掌心!”

    他沒有回頭,隻手掌後拍,一指點向白衣中年漢子掌心,應變之快,出手之準,令人歎服!

    白衣中年漢子一驚沉腕,右掌下沉,劈向嚴慕飛小腹!

    嚴慕飛笑道:“放著‘合門’不打,多謝三爺留情!”

    身形電旋,右掌往下一撈,正好撈住了白衣中年漢子的腕脈,白衣中年漢子大驚,猛然一掙,可是他沒能掙動分毫,嘴一張,向著嚴慕飛像要噴吐什麼!

    嚴慕飛手腕一振,帶得他一個踉蹌,他一口唾沫吐在了花磚地上,嗤地一聲,花磚地立時色呈焦黃迸裂!

    嚴慕飛眉鋒一皺,道:“好厲害,馬家的人連嘴裡都有……”

    “毒”宇未出,大廳門口人影晃動,一連竄進來七八個黑衣大漢,一個個手握長劍,作勢欲撲!

    嚴慕飛“喲”地一聲笑道:“怎麼?打算群毆,我沒那種心情,誰敢動一動,我先毀了這位馬三爺,到後面去一個,請馬老大出來一趟!”

    那七八個黑衣漢子一時還真沒一個敢輕舉妄動,一個個只望白衣中年漢子發愣。

    只聽白衣中年漢子喝道:“還不快滾一個進去!”

    一名黑衣漢子應聲撲了進去。

    白衣中年漢子轉望嚴慕飛道:“姓嚴的,我馬老三學藝不精,只有自怪自,認裁,可是等我大哥出來之後,你並不會得意多久!”

    “看吧!”嚴慕飛淡笑道:“世間事出人意料者常八九,也許不如你馬三爺所說的那麼槽,到時候倒楣的或許是你馬三爺也說不定!”

    白衣中年漢子冷笑說道:“姓嚴的,咱們就看吧!”

    嚴慕飛道:“我自會睜大跟睛看的,你馬三爺呢?”

    白衣中年漢子道:“我已等著。”

    只聽一陣穩健而頗為急促的步履聲傳來,大廳後門口,首先奔進那名去後院叫人的黑衣漢子。

    緊跟在黑衣漢子身後,門口又走進了兩個人,那一個是五旬上下,相貌清癯,精神矍鑠,長髯五綹的白衣老者,一個則是身軀魁偉,豹頭環眼,威態懾人,四十多歲的白衣大漢。

    這兩個人一進大廳,四道奪人目光立即投向嚴慕飛與那白衣中年漢子,齊聲叫道:“老三!”

    嚴慕飛一鬆五指,手腕微振,笑道:“大爺、二爺聯袂駕到,三爺,過去哭訴吧!”

    白衣漢子腳下一個踉蹌衝了過去,若非環眼白衣大漢伸手扶得快,他差點撞在環眼白衣大漢身上,他一張臉通紅,站穩身形窘迫叫道:“大哥,二哥!”

    環眼白衣大漢一擺手,冷然說道:“老三,後面站著,讓我來會會這位高明朋友!”

    白衣漢子應聲後退,環眼白衣大漢環目放光,直*嚴慕飛!

    “朋友!……”

    嚴慕飛截口笑道:“馬二爺,你我確是朋友,半點不差!”

    環眼白衣大漢冷然又道:“朋友……”

    嚴慕飛又截了口,道:“馬二爺想必不認得我了,可是我還認得馬二爺。也難怪,匆匆一別後,已多少年沒見了!”

    環眼白衣大漢沉聲說道:“朋友,你到底是……”

    嚴慕飛一笑轉註那白衣老者,道:“馬大爺,令二弟健忘,你該不會也忘了當年軒轅廟裡的那位朋友,對不?”

    白衣老者神情一震,凝目急道:“閣下是……”

    嚴慕飛搖頭笑道:“想必我老多了,變多了,當年二十上下小夥子,如今已然三十出頭中年人,忘了?馬大爺,當年讓你在軒轅廟裡栽跟頭的人。”

    白衣老者神情猛震,跨前一步急急說道:“莫非俠骨柔腸,劍膽琴心……”

    嚴慕飛笑道:“馬大爺終於想起來了!”

    白衣老者大為驚喜,大為激動,叫一聲:“二弟,你還沒有想起?”

    環眼白衣大漢大叫說道:“早想起來了,是那位爺,那位主兒,我永遠忘不了,他曾打了我一巴掌……大哥,上前叩頭!”

    說著,與白衣老者雙雙搶前,白衣老者顫聲一句:“您讓騰龍兄弟想煞!”身形一矮,就要拜倒。

    嚴慕飛出手好快,一手一個架個正著,笑道:“二位,看清楚了……”

    自衣老者道:“不會錯,騰龍跟騰虎就是瞎了眼也能認出您,剛才騰龍就覺得您面熟,只是一時沒敢認,經您一提……”

    嚴慕飛笑道:“就是認清了,這個頭也不能叩,開玩笑,當初咱們朋友論交,你二位這是折磨我,站好了!”

    白衣老者跟環眼白衣大漢兩個硬是掙扎不得,難動分毫,環眼白衣大漢環目凝注,叫道:

    “您的手勁兒怎麼仍是這麼大?”

    嚴慕飛笑道:“那是你沒有誠心叩這個頭!”

    白衣老者激動地道:“這個頭要不叩,您叫騰龍兄弟如何……”

    嚴慕飛笑容微斂,道:“騰龍兄,不,如今我該叫你一聲老哥哥,別人不知道我,難道老哥哥你也不知道我?”

    白衣老者忙道:“您別這麼說,恭敬不如從命,騰龍兩個遵命就是!”

    嚴慕飛這才鬆了手,翻腕一巴掌拍上環眼白衣大漢肩頭:“老虎,這多年來可好?”

    白衣大漢一陣激動,道:“您還是當年脾氣!”

    嚴慕飛笑道:“誰說我會變?誰又能改變得了我?”

    白衣大漢道:“託您的福,還好,您呢?”

    嚴慕飛一攤雙手,笑道:“瞧見了嘛!壯得很,不像當年那樣弱不禁風的樣子,瘦骨一把了,這要歸功於這些多年來的風吹雨打太陽曬,還有那莊稼漢一般的*作!”

    環眼白衣大漢愕然說道:“風吹雨打太陽曬?莊稼漢……騰虎還以為您……”

    嚴慕飛笑道:“跟各位一樣,俱皆布衣,功成身退,還我武林人本色,金陵有座金陵王府,但自蓋好那天起,它就一直空著。”

    白衣大漢道:“別人不知道,騰虎兄弟知道,這大明朝的江山……”

    嚴慕飛一擺手,道:“老虎,咱們之間不談這個……”

    轉望白衣老者,含笑說道:“老哥哥,這多年來,你是怎麼過的?”

    白衣老者搖頭一嘆道:“一言難盡,您先請坐下,容騰龍詳稟!”

    說著,他硬把嚴慕飛讓到上首就座,嚴慕飛也沒有堅拒,轉過身來,他含笑叫道:“三爺,別站在那兒發愣,過來聊聊!”

    “叭!”地一聲,白衣老者跺腳叫道:“瞧我多糊塗,怎麼把老三忘了……”

    立即轉望白衣漢子叫道:“老三,快過來見見,這位就是當年領導天下武林,輔佐太祖打江山的俠骨柔腸,劍膽琴心,‘玉龍美豪客’……”

    白衣漢子霍然驚醒,閃身掠了過來,激動地道:“嚴大俠,騰雲有眼無珠,不知道是您老的俠駕光臨,請勿見怪。”

    “怪誰?”嚴慕飛笑道:“怪只怪你我沒見過,也怪我沒讓人知道‘玉龍美豪客’他叫嚴慕飛。三爺,坐,咱們坐下聊!”

    怎麼說白衣漢子還是恭恭敬敬施了一禮。

    環眼白衣大漢一旁說道:“您瞞得人好苦,原來您姓嚴叫慕飛!”

    嚴慕飛笑道:“現在知道也不算遲呀!”

    這句話說得大夥兒全笑了。

    那幾個黑衣漢子猶站在那兒發呆。

    白衣大漢一擺手,喝道:如今用不著拿刀動劍拼了,給嚴爺倒茶去!”

    那幾個黑衣漢子答應著走了——

    一兆OCR舊雨樓與瀟湘書院聯合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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