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定邦眉頭一皺,也對林峰那股傲氣有所不滿,不過他似乎有些瞭解林峰的脾氣並沒有發作。只是轉身向宗大打了個眼色。
“公子,他也欺人大甚了!”宗大依然不服氣地道。
“哼,你想殺人,很好,沒有劍,總不行,我便把這劍還給你。”林峰不屑地一抖手中的劍以劍柄向宗大回撞過去。
劍在空中一直都沒有改變目標,只是在空中的速度,忽快忽慢,似有一隻無形的手在緊緊地操縱著這柄劍。
這一柄劍的劍柄似乎隨著宗大的身形晃動而改變方向,死死地對著宗大。
宗大額上汗水流出,很多人的臉色都大變這是什麼手法?
“追風逐月!”驚呼的人是絮。
林峰迴頭向絮隨風淡淡地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道:“絮前輩果然見多識廣。
絮隨風的臉色有些難看,但在林峰這一說之後,又展現出了一絲苦笑。
宗定邦畢竟是大家子弟對這些武林中很著名的武功都幾乎聽說過,在老一輩所說到的武林典故中。當然也知道“迴風堂”這個名稱,更聽到過很多對這一式“追風逐月”的手法稱讚的話語,而此時,這幾乎失傳的手法又重現在林峰的身上怎叫他不驚異莫名,同時對林峰的身份更感莫測高深。
宗定邦不得不出手,他知道宗大定是避不過這一擊。
劍若張牙舞爪的狂龍向那柄劍吞噬而去,但那柄到卻像是活物隨風而動,只有那劍柄的方向不改,竟若游魚一般從宗定幫的劍底滑了過去。
“呀!”宗大大叫一聲,右掌就像是一隻鐵板向劍柄擊去。
“嗡!”掌與創柄擊實,但劍也在此時調轉過來;劍尖“哧”地一聲從宗大的左肋穿過,但這力道似乎算得很準只不過是將宗大的衣服給割開,並未傷及皮肉,但這足夠讓所有人都捏一把冷汗,宗大更是一身冷汗。
“還要殺我嗎?”林峰總是傲氣十足,根本就不把宗大放在眼裡。似是調侃地道。
宗大拾起地上的劍,再也不說一句話,只是望了望宗定邦,然後便低下了頭。
“林兄武功之高,的確讓宗某佩服,今日宗某受教,他日若有緣至九江,望林兄能到漢陽萬宗堂來做客,我將歡迎之至。”宗定邦誠懇地道。
“哈哈……做客。我看免了算啦,我這人從來是做不了客,若宗凡有心,他日又有緣的話在什麼地方遇到我;再請我喝幾杯酒就已經很好了。”林峰大笑道。
“既然林兄這樣說,那我也便不再勉強,一切隨緣吧。”宗定邦也哂然一笑道。
“林公子,現在應該趕路了,否則待會兒可能就會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絮隨風提醒道。
“既然林公子有要事,我便不再打擾林公子辦正事了,請了。”宗定邦讓在一旁客氣地道。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有緣他日再相見了,多謝宗兄今日的酒錢,宗兄請了。”林峰也變得客氣起來了,臉上的邪異之氣竟在此時全都收斂。
絮隨風與宗定邦幾人看了不由得驚詫莫名。
林峰從絮隨風手中接過斗篷,緩緩地繫上,舒了一口氣,向絮隨風恭敬地道:“多謝前輩的大恩,他日林峰不死,定當回報。”
“老朽只希望你真的為江湖出一份力,武林將亂現在得全靠你們這些年輕人了。”絮隨風真誠地道。
“敢問前輩可是漁隱者絮隨風?”宗定邦立刻客氣地問道。
“正是老朽!”絮隨風平靜地答道。
“請前輩恕晚輩有眼不識泰山,剛才有得罪之處,請多包涵!”宗定邦惶急地道。
宗定邦身後的四人一聽說他便是絮隨風,不由得暗忖:幸虧沒有得罪他。
“不知者不罪!知過能改莫大善焉。”絮隨風的聲音依然那樣平緩地道。
“唏律律!”黑炭馬一聲低嘶,四蹄不安地刨起來。
林峰奇怪地望了一眼,心忖:這黑炭馬在那竹筏上都不會大叫,那種場面都沒有不安,此時怎會不安呢?
絮隨風的目光也被黑炭的低嘶吸引過去,深深地感覺到了它的不安,不由得也被黑炭的不安所感染。
“那是你的馬嗎?真是神駿非凡!”宗定邦不由得讚道。
林峰沒有回答,但臉色卻已經變了,變得很難看,因為他的心中又升起了那股很不舒服的感覺。
“哎喲!龍三少爺,好久沒有看到你來捧場,真個把姑娘們都想死啦!”花枝招展的老鴇帶著甜甜的笑衝過來一把挽住龍佩的手嗲聲道。
“是嗎?”龍佩臉上有些得意之色地反問道
“那還用問!”老鴇熱情如火地拋了一個媚眼笑道。
“咦,三少爺,這位是你的朋友嗎?哎呀。真是英雄不凡,氣宇軒昂,好有風度哦!”
老鴇一旋身來到君情的身邊,一把拉住君惰的手讚道。
君情望了望老鴇那熱情如人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尷尬,畢竟還未能完全適應這種場合,顯得有些拘束。
龍佩看了不由得笑著對老鴇笑道:“我這位朋友的來頭可是大得很哦,不過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場合,你可不要太熱情過火哦!”
“喲!想不到公子爺這樣一個帥哥,居然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怪不得這樣拘束,不過公子爺你放心,我們這兒絕對會讓你滿意”老鴇恍然又打包票道。
“龍三龍四,你們倆先回去,就由我帶君兄在春妃閣,下午或許不回幫中吃晚膳。”龍佩轉身對身後的兩人道。
老鴇不忘向龍三與龍四拋上兩個媚眼,這半老徐娘的美婦人讓龍三與龍四兩人不由得神魂顛倒。
龍佩不由得笑了一笑,在老鴇臉上摸了一把,笑道:別吊他們胃口啦!。
“奴家哪敢呀!”說完攬著君情從人流擁擠的大門擠了進去。
“哇,怎麼這麼熱鬧呀這麼多人,你可別是把醉花園、夢春園的客人全都搶了過來哦!”龍佩看了看屋內的坐滿了所有桌子的人驚叫道。
“我們哪有這份實力,去搶人家的生意,只是春妃姑娘這幾天有節目而已,難道三公子不知道嗎?”老鴇媚笑道。
“我若知道還會這麼遲來,不過我們現在該坐哪兒呢?”龍佩望著老鴇問道。
“這好說,既是三少爺開口,我會在樓上給你安排兩個最好的位置。”老鴇曖昧地向龍佩笑了笑,旋又道:“我怎麼也不會讓這帥公子爺第一次來我春妃閣便失望而去,對嗎?”
不由得又向君情送了一個濃濃的秋波。
“看來我的運氣還是很好,第一次來‘春妃閣’便能親觀春妃姑娘的節目。”君情灑然道。
老鴇不由得眼睛都笑眯了,誇道:“春妃姑娘不僅貌若天仙,而且歌喉簡直是天籟之音,以公子這一表人才或許能得春妃姑娘的另眼相看也說不定君情不由得淡然一笑。
“君兄今次來便是想要媽媽為他引見一下春妃姑娘卜,龍佩低聲神秘地道。
“這個,這個恐怕有些難吧,春妃姑娘很少獨自見任何人。”老鴇有些為難道。
三人來到樓上找了一塊靠欄杆的地方坐下,這是一張比較小的桌子,但卻非常乾淨整潔,也極其講究,能圍坐四人,他們只有兩個人,便也還顯得寬敞。
老鴇疑惑地道:“三少爺,你不是不知道,她眼界很高,想勉強見她的確很難,連府臺大人多次想見她,她給推辭了。”
龍佩神秘地笑道:“你若是向春妃姑娘提及這位君兄,只要你再說幾句好話應該沒問題!”說完,從掏出一錠金子拉拉老鴇的手掌放進去,再道:“我這位君兄便是天下第一鏢“天龍鏢局”的君四公子,又是門五魁門’的大弟子君情,你說有沒有資格見上春妃姑娘一面呢?”
“啊!”老鴇不由得一聲驚呼,不敢相信地打量著君情,就像是在看一隻大熊貓一般仔細。
君情哂然一笑道:“媽媽有什麼疑問嗎?”
“我的天啊,我居然能見到這樣傳說中的英雄人物,還以為是身高人大,氣蓋天地的巨人,卻沒想到竟是這麼英俊,這樣平易近人。”老鴇不由得揉揉胸道。
君情見她說得如此天真,不由得莞爾。
“怎麼了?”絮隨風發現林峰的臉色有異,不由得驚問道。
宗定邦也立刻向林峰望去,也發現林峰那本來充滿傲氣的臉此時有些陰沉。
“黑白無常來了!”林峰沉聲道。
“黑白無常?”宗定邦不由得一驚問道。
“不錯!‘天妖教’的黑白無常,大家小心了,我要突圍而出,與你們不相干。”林峰解釋道,同時身子如飛鷹一般撲向黑炭馬。
“宗少俠與貴屬下快進酒肆。”絮隨風低喝道,同時身形一展來到酒肆之中,這是一塊比較空曠的地方,四周是低矮的小山坡,酒肆之前便是官道,幾棵禿樹和幾株小松便點綴了這全部的冬景。
沒有看到黑白無常的身影,但是黑炭馬的不安與林峰的話卻不得不叫人去思索。
“黑白無常真的來了嗎?”宗定邦有些懷疑地問絮隨風道。
“我沒有感覺,但林公子的感應力之強應該是沒有錯因為他與黑白無常交過三四次手,所以他的看法並非空穴來風”絮隨風毫不懷疑地道。
“唏律律!“駕駕!”林峰策馬選定向官道倒退回跑。
絮隨風有些大惑不解,宗定邦更是不明所以。怎不直闖而回跑。
“嗖嗖”四支勁箭向林峰當頭射到。
“嘿!”林峰一聲悶喝,肩頭的披風竟在剎那間變成了一塊雲。
四支箭並沒有聲息,也根本就沒有起到任何殺傷力,只是全被林峰捲入了披風,收回馬後。
四名箭手張開大弓,從山坡之上露出了身影,宗定邦與絮隨風等人不由得不佩服林峰的警覺。
“他真的能和黑白無常交過三四次手嗎?”宗定邦真的有些不敢相信,林峰憑什麼與黑白無常這兩個兇魔交手這麼多次而絲毫無損。
絮隨風對宗定邦一問並不意外,因為他當初也有些懷疑,只是有人告訴他而已,自從他和林峰在竹筏共同退敵,使山魈狼狽不堪時,他始有一些相信但那還是存在一絲僥倖,而這一次卻是真實得很,單憑那超常的靈覺就讓人不敢小看。不由得低聲道:“應是真的,而且只是單身。
林峰“哈哈”一陣大笑,豪氣沖天地道:“黑白無常、山魈、連心四劍有本事就給小爺出來,何必藏頭露K。”
“唏律律!”黑炭馬人立而起,只是後兩蹄倒踏兩步,竟被林峰提得倒調馬頭,從官道向龍口的方向疾衝。
才衝得四五丈,便“嗖嗖……”一排疾箭射到同時官道的路口林邊湧出十位箭手,依然沒有黑白無常與山魈的蹤影。林峰身形一伏,完全平行於馬首,手中的披風抖了出去,在馬首之前形成一道屏障;就像海浪一般鼓動,形成一股波形的氣流,使得十支勁箭在虛空中滯了一滯,披風就像是一隻有生命的巨口;四周向中間一包竟將十支勁箭完全包裹住。
這是什麼功力,宗定邦與四名屬下心頭駭然,這才知道,林峰剛才對他們己是足夠手下留惰了,不由得對林峰又心生了一絲好感;同時心頭有些不安,這樣龜縮,是正派人的作風嗎?還自稱正派中人,卻不敢對一個勇於與邪教鬥爭的人施以援手,宗定邦有些臉紅了,想到剛才林峰對正派中人的評價,不由得咬了咬牙。
馬首疾轉向普渡方向衝去,這之中的過程利落之極;可見林峰的馬功極為精湛,配以良馬黑炭,才可以達到這種表演性的效果;林峰毫不停留;但這一次人卻不在馬背之上,夾於馬腹之下,盡揀一些低窪之處飛馳。
這一面同樣有,人數也有十個,在酒肆的後山也衝出了七八個箭手,己完全把林峰包圍了,這是一個比較大的包圍圈,只有迴路稍微人數少一些,而去路的箭手是最多的。
“終於都出來了,黑白無常、山魈、連心四劍,居然甘心作縮頭烏龜哈哈哈……”林峰大罵著,一快的長笑,根本就不把自己身陷重圍的事放在心上,只憑這份豪氣就叫人心折不已。
不知什麼時候,宗定邦居然發現有些崇拜起林峰來。
剛才林峰所喊的任何一個名字都足以在江湖叫得響,而這些人卻全都來圍攻一個林峰,這讓人不敢信,林峰只是一個還帶稚氣的大孩子。
宗定邦有些汗顏,而絮隨風卻有些無奈,他當然不會不出手,只是還未到時候,雖然他已是老江湖,可面對著如此強霸的對手,也不由得手心冒汗,宗大及四人也畢竟是正派出身,對林峰的這種豪情也不由得佩服萬分,但卻始終覺得自己生命可貴,並不想出手,只是恨剛才為什麼不把劍送給林峰,那店老闆此時卻呆若木雞,他從來都未遇到過這種場面,竟嚇得縮到一個角不敢出來,還有其他剛才在看熱鬧的客人,此時也驚若寒蟬,哪還敢再看。
林峰的馬再改方向,不從官道跑,竟從山坡上與官道平行地向龍口那邊衝去,這邊是人手最多的一面眾人大惑不解,為什麼林峰不選少的一面卻選人手最多的一面呢?只要突出重圍再繞道而行也並不會多花很長的時間,而這豈不是送死嗎?
四周的包圍圈立刻向林峰縮小,只要將林峰圍在幾丈內,就是神仙恐怕也逃不過這些勁箭與高手的襲擊。
林峰一聲冷哼,他完全能夠把握到眼下的境況,一個不好,只有死路一條,他只有賭一賭。“虛則實也,實則虛也”,這是他賭的籌碼。
藉著山坡的凸凹不平,林峰很輕易地接下那十名箭手的幾輪強攻。
林峰突再轉至馬腹之下,已離十名箭手不過五大之距離。
這時黑白無常出現了,“連心四劍”也出現了。黑白無常分別夾於官道兩邊的方向,而連心四劍卻在退路上的四名箭手身後。
林峰贏了,他賭贏了這一關,守在這十名箭手身後的正是山魈,是黑白無常、連心四劍這幾人中最弱的一環。
林峰並不懼怕箭手,他有一半的希望從十名箭手的身邊在四周末合攏之時衝過去,而山魈也根本就無須懼怕,因為他已經斷了三根腳趾。所受的凍傷在這樣短的時間裡並不容易恢復。
林峰再擋下一輪勁箭之時,己與十名箭手只有四丈遠。但黑炭卻中了一箭。
這箭是有毒的,林峰可以不怕這箭上的毒,但馬兒卻不行。林峰知道已無能為力挽救黑炭的生命,所以在最後一輪箭射到時,他並沒有為馬兒擋,也並未擋,因為他只在馬腹之下,完全地擋住了這一輪箭,這時十名箭手已在三丈內。
箭手射箭,林峰也射出箭,絕沒有半分憐惜,絕沒有半分猶豫,這是剛才以披風所接下的對方兇器。
黑炭慘嘶一聲,牽動了酒肆內所有人的心,然後在紅著臉、羞愧溢於臉上的眾人眼下,頹然伏倒在地。
絮隨風想動,黑白無常已掠過了酒肆,他們的目標只是林峰,對其他人員並不關心,他們甚至也不想理會絮隨風到底走了沒有,因為他只見到林峰的馬;而未曾見到絮隨風,他甚至連林峰剛才比鬥都未見過,因為他不想驚動林峰,他也知道林峰有超常的警覺,他也嘗過這之中的厲害,所以他便繞開一個大圈,將之包圍之後再向中間逼進,但還是在未至理想位置之時,便被林峰警覺,所以他這次不想讓林峰再逃走,這樣的機會已經太難得了。
絮隨風沒有動,只能一聲暗歎,他並未死心,他知道林峰絕不會這麼快便死去。
在絮隨風的眼下,黑炭馬倒下了,但卻並未傳來林峰的慘叫,而是從黑炭馬倒下的地方,飛出了十支勁箭,忽快忽慢,但卻目標不改,每一支箭盯上了一名箭手。
林峰絕不會這麼容易便喪命的,在他射出十支箭和黑炭馬失去平衡的時候,他的身子縮成一團,離開了馬腹,以球的姿勢在枯萎的草上,在淒厲的風中向十名箭手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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