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旋風白孤聽戰千羽說這話,硬生生把落下的掌勢收住……知客和尚弘一若是捱上這一掌,不死也得落個重傷。
閻王殿上撿回一命,弘一席地一個撲滾,翻出丈外,拔腿逃去。
那十來個和尚,見知客僧才照面上手,就給那老頭兒打敗,他們哪裡再敢逗留下來,一如喪家之犬,跟在弘一後面亡命即逃。
白孤側臉問道:
“老大,你幹嗎阻止我下重手?”
紅面韋陀戰千羽道:
“二弟,吾等是來探‘法華寺’動靜,何必跟這些和尚一般見識……”
前面又看到有列列房舍,戰千羽一指,又道:
“四弟和秋妹,從前面廟門高牆進‘法華寺’,現在不知情形如何……吾等快去跟他們會合一起……”
白孤一點頭,道:
“老大說得也對,咱們快去……”
話到此,身形扶搖暴遞,施展輕功身法,疾行而去。
戰千羽也施展輕功,銜尾跟上。
眨眼間,兩人已來到一列屋子的牆腳前!
突然一陣“嘿嘿嘿”冷笑,傳自屋頂,接著嘲道:
“兩個老小子,休得猖狂,讓咱‘穿山虎’石源送你等回姥姥家!”
白孤抬臉一瞥,星月光亮下,屋頂上站著一個矮矮胖胖的中年大漢……
一聲冷“哼”,白弧向旁邊戰千羽道:
“老大,這下你可別阻止我了……這個狗殺才跋扈囂張,咱得教訓教訓他呢!”
屋瓦頂的“穿山虎”石源,一響“嘩啦啦”聲,撞抖出一條虯龍棒,翩然而下……
身形沾地,虯龍棒抖得筆直,一招“烏龍入海”,向前一遞,朝向走前半步的白孤前胸點進。
大旋風白孤見石源一步上前,直走中宮,知道他欺自己赤手空拳。
於是……
一聲吼喝:
“來得正好!”……
含胸扣背,雙肩一晃,使個“龍行一式”身法,“唰”
的閃到石源身右……左掌一探,招走“黑虎露爪”,向對方肩頭攻下。
紅面韋陀戰千羽,知道老二白孤要對付“穿山虎”石源這類角色,足足有餘,是以他只作壁上觀,並不插手助拳。
“穿山虎”石源,手上卻有兩下子……
塌腰上步,猛地一旋,虯龍棒招走“金龍撲地”,疾掃過來。
白孤一閃身,使個“寒蟬移枝”身法,虯龍棒由頭頂一掠而過……
身形一長,一式“摘星換鬥”,“呼”的一掌,朝石源面門劈來。
石源一側臉,勢走“玉帶圍腰”,自左而右,虯龍棒劃出一股勁風,朝白孤下三路橫掃而至。
白孤兩臂一抖,一式“鷂子沖天”,拔起一丈多高,斜斜向下落……
石源身似陀羅,猛旋腳步,單臂一送,一招“金針探海”,虯龍棒抖得筆直,直取白孤背心“天裡穴”。
白孤驟覺背後勁風乍起,已知對方襲來,霍地身形一扭,回身出掌……
左掌一壓棒頭,右掌招走“金龍舒爪”,朝向對方兜胸劈進……堪堪沾沽,變招易式……
倏然,化掌為指,猝然向石源的小腹“丹田穴”點下。
邊上紅面韋陀戰千羽,看得暗暗點頭……老二白孤從本門“卷龍掌”,居然套上少林絕學“劈碑掌”。
“穿山虎”石源顯然也是行家,知道這手利害,急忙斜身一閃……
饒是石源遊身閃開,大旋風白孤又是何等樣人物……
內力充沛,離掌三尺以內,已見功力。
石源給掌風一掃,拿樁不穩連人帶兵器虯龍棒,噔噔噔擋退三步。
“穿山虎”石源不由心頭暗暗一驚……
可是他不甘認輸……一咬牙,挺起虯龍棒,直奔上來,兩人展開身手,又戰在一起。
兩人再一照面對上,掌風棍影,揮揮霍霍……以眼前來說,打了個旗鼓相當,勢均力敵。
“穿山虎”石源施展這條虯龍棒,還真不含糊……挑、拿、封、架、鎖、纏、耘、打……舞到疾速之處,真像一條翔空蒼龍。
這條虯龍棒揮舞時,還滲入北派“飛燕樓”的招數,忽槍忽棒,虛實兼逞。
但是,“薑是老的辣”……
大旋風白孤,乃是當今武林頂尖人物,當年白孤成名西南江湖時,石源可能還拖著兩條鼻涕,還在地上爬呢!
白孤雖然有一股火爆脾氣,但當他迎戰敵人時,卻有“穩紮穩打”四個字的味道。
白孤精神抖擻,愈打愈勇!
於是——
他除了運用本門絕技“卷龍掌”外,還兼用了“十八擒掌手”,風馳電掣似的便了出來。
紅面韋陀戰千羽,雖然與大旋風白孤是歃血結盟兄弟,像今夜白孤所施展的身手,但卻少有見到。
白孤雙掌揮舞……吞、吐、撤、放、擒、拿、封、閉……
聲東擊西,欲虛反實,手眼步法,腕肘肩膝,處處見功夫,招招顯火候……
身形閃挪之處,隨著對方虯龍棒,疾走如飛……起似鷹隼沖霄,落若沉雷擊地.
大旋風白孤把這番功夫施展出來,走到三十餘回合,“穿山虎”石源的虯龍棒門戶,漸漸封閉不住……
心慌氣喘,額上津津淌汗……他自己知道,時間一久,定要敗在對方之手。
石源心裡雖然有這樣想法,但騎上虎背再想下來,那就不容易了。
大旋風白孤是個身經百戰的“老江湖”……已發現到對方“氣散,神亂”,後勁不繼之色,決定速戰速決,把對方送上路。
就在這時……
“穿山虎”石源,手中虯龍棒一繞,一式“寒梅匝地”,向白孤右肩井點到。
大旋風白孤不慌不忙,一展“懸瀑三疊”身法!
於是——
斜身上前,猛運真氣,左手一撥棒身,右掌一穿,用了“玉絮手”手法,向對方右肩切下。
“穿山虎”石源能跟大旋風白孤,走上這麼多招,顯然也是個行家,知道利害……
雙手揮棒一封,一式“白猿摘果”,斜身探臂,直鞭對方中盤。
白孤施展一手“玉絮手”,正是要他如此回招……
驀地變招易式……右手駢中食兩指,猝的划向石源脈門。
石源“啊”聲急呼,右臂已一陣麻木……
疾忙左手緊握棍把,縱身向外,就要想往屋頂中躥去。
大旋風白孤已把這個跋扈囂張的石源恨透,大喝一聲,道:
“小子,你還想逃跑麼?”
一個箭步上前,招走“推窗送影”,“嘣”的一聲,“卷龍掌”出手,擊上石源背心。
白孤這一手含怒出手,運足功力,若是換了別人,立即當場送命。
石源有“穿山虎”之稱,由於練成一身十三太保橫練功夫。
饒是如此,他背上挨著白孤這一掌,已“噔噔噔”撲出四五步……兩眼金花直冒,打得胸窩噗噗直跳,兩腿煞步不住,仆倒地上。
白孤一聲吼喝,道:
“去孃的,老子送你這小子上路……”
這個“路”字還在嘴裡打轉,縱身撲前,一腳朝石源背上踩下。
這一腳踩下,雖無千斤之力,出於白孤用足勁道之下,亦有數百斤的份量。
石源背上挨著這一腳,立即脊骨折斷,口中鮮血直湧出來……
“穿山虎”石源這一倒地,這一輩子就別再想爬起來了。
就在這時候,牆腳陰暗處,人影閃晃,紛紛向前面竄逸逃去。
原來知客僧弘一,雖然請了“穿山虎”石源前來助拳,他和幾個手下和尚,還在暗中觀望。
石源給大旋風白孤一腳踩死,再不逃跑,那是嫌自己命長了。
紅面韋陀戰千羽,見老二白孤將“鹿鳴幫”中的“穿山虎”石源一腳踩死,雖然沒有出口責怪,心裡卻在暗暗思忖:
“老二使出這一重手,吾等與‘鹿鳴幫’之間,就不能算完了!”
白孤猶是氣呼呼,道:
“老大,咱這輩子還沒有給人罵過‘老小子’,這小子死得活該……”
一頓,又道:
“據‘飛燕樓’弟子稱,來杭州的‘鹿鳴幫’中人,在探聽你老大住處……咱們不露一手給他們看看,早晚還是找去慶春門后街的。”
紅面韋陀戰千羽,聽白孤說來也有一番道理,是以點點頭,道:
“是的,老二……”
他一指前面:
“老二,我們快過去看看,四弟和秋妹兩人,不知他們那裡情形如何了。”
兩人往“法華寺”前端走去,沿路上再也沒有遇到任何阻撓……
星月光亮下,前面有兩抹身形,在向這邊揮手招呼……
戰千羽一指,道:
“老二,前面是四弟和秋妹!”
四人會合一起,於秋秋問道:
“大哥、二哥,你們怎麼到現在才來?”
大旋風白孤接口道:
“咱在路上宰了一個歹小子,才耽誤了些時候……”
“‘歹小子’?”姜青詫異問道:
“二哥,誰是‘歹小子’?”
戰千羽就把白孤與“鹿鳴幫”中“穿山虎”石源交手的情形說了一下,接著問道:
“你兩人有沒有遇上扎手的人物?”
姜青也將自己與秋妹,跟元空和尚,“鐵塔神”周欣搏鬥的經過,告訴了兩人。
紅面韋陀千羽道:
“‘法華寺’的情形,看來就是如此了……他們既然已經退去,吾等也不必逗留,回去再說。”
眾人離開東門外“法華寺”,回到城裡。
來到慶春門后街府邸,戰千羽就將去“法華寺”的那段經過,告訴了長離一梟等眾人。
“玉面羅剎”谷真道:
“戰大哥和醉伯伯,為了谷真的事,跟‘鹿鳴幫’結下仇恨……”
長離一梟接口道:
“谷姑娘,這並非是你一個人的事,吾等不去惹上他們,他們遲早也會找來此地……”
大旋風白孤道:
“衛島主說得不錯,咱剛才跟老大也是這樣說!”
一夜折騰,天色放亮,他們通宵沒有閤眼。
“巧手魯班”鮑玉,和楚楚夫婦倆,還有老三祝頤的那口子裴敏出來大廳……
鮑玉道:
“你們通宵沒有閤眼,這裡讓鮑玉、楚楚、三嫂子來照顧,你們上床去休息一陣才是。”
眾人也真感到有點倦怠,各個回房休息。
“巧手魯班”鮑玉,坐下他自己設計構制的“瞭望鏡座樓”的旋椅。
楚楚陪伴在旁邊,她一指玻璃鏡眼,道:
“玉哥,這玩意兒雖然是你設計做成的,但楚楚很少來這裡坐下看看……”
鮑玉從旋椅站,含笑道:
“楚妹,那是你平時少來前面……現在有的是時間,你可以看個痛快!”
他把如何調整“瞭望鏡”遠近距離的方法,詳細告訴楚楚。
楚楚坐下旋椅,兩眼朝一對玻璃鏡眼看去……
“折角瞭望鏡”距離伸展到遠處,三十里方圓之內的景物,盡入眼底。
如果將鏡頭收回近處,杭州城中大街小巷,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楚楚坐在旋椅上,隨著鏡面所指的方向,旋椅自動旋轉……時而左,時而右。
楚楚兩眼注視著“玻璃鏡眼”咭咭猝笑道:
“玉哥,這玩意兒真有趣……當初白二哥說,戰府有了‘順風耳朵,千里眼’,一點不錯……這真是一雙千里眼呢!”
鮑玉陪坐在旁邊,含笑問道:
“楚妹,你現在在玻璃鏡眼中,所看到的是什麼地方?”
楚楚邊看邊道:
“嗯……是城裡北門一帶……”
她兩眼注視玻璃鏡眼,一手調整“瞭望鏡”的前後左右距離……
突然一聲驚“哦”,道:
“是她……”
旁邊鮑玉聽來聲音有異,就即問道:
“楚妹,誰?”
楚楚道:
“一個年輕女子……”
鮑玉聽得笑了起來,道: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你自己還不是一個年輕女子……”
楚楚兩眼注視著玻璃鏡眼,連連說了幾個“不”字,才道:
“這是咱們住在蘇浙交境‘浣花集’時,找去那裡的那個年輕女子……”
鮑玉還無法會意過來,接口問:
“楚妹,你指的是誰?”
楚楚道:
“就是‘天地門’鳳壇壇主‘玉鳳’時嬌!”
這該是一樁不可思議的巧合……
平時是祝頤照顧“瞭望鏡座樓”……即使祝頤在“瞭望鏡”看到“玉鳳”時嬌,可能也不會多加註意。
這次由於祝頤通宵未睡,去內房休息,換上鮑玉夫婦倆……
由於楚楚一陣好奇,坐下“瞭望鏡”旋椅,卻在玻璃眼中,發現到“天地門”中的“玉鳳”時嬌。
這件事在“巧手魯班”鮑玉來說,何嘗不是留下一頁深刻的回憶……
那時若不是姜青出手相救,鮑玉在“浣花集”鎮上,已喪命在“天地門”分舵主趙震之手。
鮑玉急急道:
“楚妹,那個‘玉鳳’時嬌,出現在北門的哪一個地點?”
金楚楚兩眼注視著“玻璃鏡眼”,一面回答道:
“貼近北門的第二條橫街……”
微微一頓,又道:
“從她步子看來,是從北門進杭州城……”
鮑玉道:
“楚妹,你起來,讓玉哥一看動靜!”
楚楚從旋椅站起,鮑玉坐下後,朝玻璃鏡眼看去,一面調整“瞭望鏡”的前後左右距離,嘴裡喃喃在道:
“不錯,正是‘天地門’中那個‘玉鳳’時嬌!”
楚楚道:
“玉哥,要不要把裡間戰大哥等,叫醒過來?”
鮑玉兩眼注視著玻璃鏡,一面回答道:
“從時嬌的行動看來,是從北門進杭州城……她既然來杭州城裡,相信不會馬上很快離開,我們先在‘瞭望鏡’注意她行止就是!”
楚楚嘴裡嘀咕道:
“‘玉鳳’時嬌來杭州幹嗎……陰魂不散,來找咱們兩人?”
一努嘴,又道:
“難道是找青哥……找戰大哥他們?”
鮑玉一手調整鏡面遠近的距離,兩眼投向玻璃鏡眼,向楚楚道:
“那個時嬌站定下來了……”
楚楚問道:
“玉哥,會不會在等人?”
鮑玉緩緩點頭,道:
“她站立大街邊,東張西望的,可能是等人……不錯,她朝北門口方向在招手……來了……一個矮矮瘦瘦六七十歲老頭兒,一箇中年書生……”
他視線移開“玻璃鏡眼”,投向楚楚,道:
“楚妹,這情形看來已不單純,可能是衝著戰大哥府邸來的……快把他們叫醒過來……”
楚楚一點頭,站起身,道:
“好的,我就去……”
鮑玉一指座樓門外,道:
“你不必去他們房間……外面庭院左邊牆,一棵大榕樹旁邊,有‘迴音繞聲’的示警裝置,你按下牆上鈕鍵,他們每一房裡的人都會知道!”
“巧手魯班”鮑玉,不但天賦聰慧,且考慮周密,處處想到萬一發生變故時,有所準備。
當初裝置“迴音繞聲”時,“瞭望鏡座樓”的附近牆上,就裝有一枚示警鈕鍵。
想不到此番就用上這枚鈕鍵。
楚楚出來座樓,縱目朝左邊一帶看去,果然牆上有一枚紅色鈕鍵……
她走近前,伸手按了下去。
長離一梟雖然睡著,反應敏銳,這陣“吱吱吱”的示警聲,響到第二聲時,已警覺醒來……
坐起床,看到窗外光天化日的大白天,心念倏然閃轉:
“現在是白晝時分,難道有人來犯戰府?”
當他再一想:
“可能是‘瞭望鏡座樓’的‘玻璃鏡眼’中,發現了情況!”
長離一梟披上外衣,直奔座樓!
在這同一個短暫間,其他眾人也聽到“迴音繞聲”的示警聲,紛紛出來……
“瞭望鏡座樓”築在戰府大門進深第二座庭院……姜青奔向大門時,看到前面長離一梟的背影。
長離一梟進入座樓,姜青銜尾也跟了進來。
鮑玉看到兩人進座樓,一指“玻璃鏡眼”,道:
“衛前輩,江兄,玻璃鏡眼中出現‘天地門’鳳壇壇主‘玉鳳’時嬌……”
這時紅面韋陀戰千羽、大旋風白孤,平時照顧座樓的祝頤,還有谷真和於秋秋等,已前後進來。
鮑玉說出這話,眾人都已聽到。
姜青微微一怔,道:
“玉鳳時嬌果真來到杭州……”
長離一梟指著瞭望鏡,問道:
“鮑兄弟,你只看到時嬌一人?”
鮑玉道:
“另外有矮瘦老者,中年書生兩人!”
姜青走近前,道:
“鮑兄,待姜青一看。”
鮑玉從旋椅站起,讓姜青坐下。
姜青從玻璃鏡眼看去……大街邊上站著三人,正是玉鳳時嬌,和老者、書生兩人。
他們在談著,但瞭望鏡只能傳形,無法傳聲,就不知道他們在談些什麼。
紅面韋陀戰千羽問道:
“四弟,他們出現在何處?”
邊上鮑玉接口道:
“楚妹先看到玉鳳時嬌,出現在北門大街,鮑玉坐下看時,就有矮瘦老者和中年書生兩人,走近時嬌身邊……”
長離一梟向姜青道:
“小兄弟,待老夫一觀……”
長離一梟坐下旋椅看去,輕輕“哦”了聲,跟自己說道:
“這老毒蟲居然也給‘天地門’所收攏了……”
戰千羽問道:
“衛島主,‘老毒蟲’是誰?”
長離一梟兩眼注視玻璃鏡眼,一面回答道:
“就是‘幻變千手’費木……另外那個中年書生,不知道何種來歷。”
戰千羽道:
“衛島主,且讓戰某看來……”
戰千羽坐下看去,緩緩頷首,道:
“不錯,真是這個老毒蟲‘幻變千手’費木……旁邊那個書生,雖然一身文巾儒衫,但他那副臉相歹毒,看來也不是善類!”
他站起身,向祝頤道:
“三弟,此刻出現在‘瞭望鏡’中,那個上寬下尖,三角形臉的年輕女子是玉鳳時嬌,又矮又瘦的老頭兒是‘幻變千手’費木,和另外那個書生……你在瞭望鏡中,密切注意這三人動靜……”
祝頤點頭,道:
“是的,大哥……如有任何動靜,我會按下座鈴,告訴你們。”
祝頤坐下旋椅,眾人來到大廳上。
長離一梟突然想道:
“戰兄,這真是鬼使神差,一樁不可思議的巧合……”
大旋風白孤聽來百思不解,接口問道:
“衛島主,你指的是哪樁巧合?”
長離一梟朝大廳眾人回顧一匝,道:
“平時‘瞭望鏡座樓’,都是有祝兄弟照顧的……鮑兄弟雖然設計完成‘瞭望鏡’,但他們兩口子,很少踏進‘座樓’一步……”
戰千羽這一聽,已會意過來,含笑點頭,道:
“衛島主說得不錯,如果三弟在瞭望鏡中看到玉鳳時嬌,亦視作普通年輕女子,不會多加註意……”
金楚楚道:
“當時我和玉哥住蘇浙交境的‘浣花集’鎮上,若不是青哥出手相救,我們夫婦兩人,已遭害在‘天地門’中之手了……”
一頓,又道:
“玉鳳時嬌那張三角臉,我一輩子也不會忘掉,剛才我在瞭望鏡中看到這張醜臉,一眼就看出是誰。”
姜青想到另外一件事上,向長離一梟問道:
“衛前輩,你剛才所說的‘老毒蟲’,那個‘幻變千手’費木,是何等樣人物?”
長離一梟臉色凝重,道:
“小兄弟,從費木這個‘幻變千手’的稱號上,你不難想看出這‘老毒蟲’是何等樣人物……”
紅面韋陀戰千羽接口道:
“‘幻變千手’費木,是個放毒的大行家……”
“‘放毒’?”彩鶯於秋秋兩顆圓滾滾的眼珠兒一轉,問道:“戰大哥,你所說的‘放毒’,又是怎麼回事?”
戰千羽道:
“‘放毒’就是使用毒物,將人置於死地……”
長離一梟也知道這回事……是以接口道:
“二十多年前,‘幻變千手’費木,‘放毒’做出一件慘無人道的事……湘北‘星海山莊’,‘一字神劍’丁浩雄,罹難遭他所害……”
姜青問道:
“衛前輩,那個‘幻變千手’費木,用毒物害死‘一字神劍’丁浩雄?”
長離一梟喟然道:
“豈止丁浩雄一人,他整個‘星海山莊’,父母妻兒,男女庸僕,計有一百零三口,悉數遭‘幻變千手’費木滅門慘害……”
大廳眾人聽到這話,莫不暗吸了口冷氣……天下竟有這等殘暴的殺人兇手?
二十多年前,大旋風白孤遠居西南江湖,對這件震撼江南武林之事,可能不甚清楚。至於在座眾人,除了“巧手魯班”鮑玉外,俱是幼齡稚年,也就不知道這件事了。
紅面韋陀戰千羽道:
“這件事震驚江南武林,後來查出是費木‘放毒’下的毒手……頓時引起江湖公憤,群起追殺……費木也就銷聲匿跡,不敢露臉江湖……”
長離一梟道:
“此番‘幻變千手’費木,給‘天地門’所收攏,不知又會使出什麼樣……”
“‘花樣’?”靜靜聽著的大旋風白孤,吼聲把話冒了出來:
“‘天地門’跟老四過不去,老四住在杭州老大家,‘天地門’帶了一條毒蟲來杭州,不找慶春門后街的戰家,還會去找誰?”
白孤這些話,聽進大廳眾人耳裡,各個人忍不住都打了個冷顫……
戰千羽臉色沉重,緩緩頷首,道:
“老二這話不錯,玉鳳時嬌帶了一條毒蟲來,目標顯然是老夫這裡……”
目注“巧手魯班”鮑玉,又道:
“鮑兄弟,吾等如何設法,加以防範……”
大旋風白孤又接上道:
“防範個屁……空中可以放毒,水裡可以放毒,鮑兄弟雖然聰明,可是現在敵暗我明……等那些狗殺才踏上門來,咱們已上路啦!”
長離一梟聽來有理,移樽請教,問道:
“白兄,依你看來……”
白孤橫掌一切,做了個手勢:
“斬了……”
“斬了?”長離一梟尚未全然會意過來。
白孤道:
“先機制人,後機制於人……那些狗男女尚未踏上老大的門檻,先把他們宰了……尤其那條毒蟲,萬萬不能把他留下,留下就是禍根……”
姜青連連點頭,道:
“二哥這話有理,先機制人……不等他們沾著大哥家的門邊沿,先把他們除掉。”
玉面羅剎谷真,脆生生向白孤道:
“醉伯伯,‘宰人’也得要找地方哪,光天化日,大街鬧處,怎麼能下手呢?”
白孤“嗯”了聲,道:
“真娃兒,你說的也對,大街鬧處宰人,咱們自己先成殺人兇手,犯下命案了!”
“瞭望鏡座樓”的座鈴響了起來……眾人急急走來座樓!
長離一梟問道:
“祝兄弟,可有什麼情況發現?”
祝頤一指了望鏡玻璃鏡眼,道:
“玉鳳時嬌等三人,走進北門橫街一家‘會化樓’酒店……等三人出來,才知道他們此後行蹤去處!”
戰千羽道:
“現在快將午膳時分,三人進‘會化樓’後,不會很快出來!”
長離一梟似乎想到一件事上,若有所思,自語似的道:
“老夫與小兄弟姜青、鮑兄弟和楚楚姑娘兩口子,在‘浣花集’時,都已露過臉,玉鳳時嬌一見到就會認得出來……”
目注戰千羽一瞥:
“戰兄長一張紅面,又是杭州成名之士,認識的人相信不少……”
他自語到此,向大旋風白孤這邊,道:
“白兄,有件事想要偏勞你……”
白孤一笑,道:
“衛島主,有事只管吩咐,不必客氣!”
長離一梟道:
“就是你剛才那個主意,吾等如何把‘老毒蟲’等除去……你設法將他們三人誘出‘會仙樓’,出北門外,找個靜僻處……”
白孤一眨眼,問道:
“找個靜僻處後,又怎麼樣?”
姜青接口道:
“光天化日,大街鬧處,吾等不易下手……二哥,你誘他們出北門外,找個人跡稀少之處,吾等把‘老毒蟲’等送回姥姥家!”
大旋風白弧沉思了一下,道:
“行……這個咱白孤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