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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七十一話櫻花殤vs悠言是戀人

    要見誰?誰啊,誰呢?

    悠言一路跑,一路想。

    總有一種微微奇怪的感覺。

    他要介紹誰給她認識,為什麼說為了以後不必要的麻煩。他似乎在戒備著什麼。

    很奇怪,卻隱約就有這種感覺。

    飯堂,人聲翻天。

    擁擠的人群,吆喝聲中,她還是很快找出了他。

    為什麼會是三個人?

    他,林子晏,還有一個,長髮女孩。林子晏坐在一邊,他與那女孩坐在另一邊。

    那女孩似乎與他在說著什麼,他在靜靜聽。是他的同系的同學?他要介紹給她認識的那個人?

    心裡那複雜的感覺又再次湧起。

    想看清楚那女孩的模樣,在這角度卻連她的側廓也看不清。

    甩甩腦袋,奔了過去,手輕輕搭上他的肩膊。

    他轉身,看見是她,微微一笑,“來了。”

    悠言點點頭,叫道:“小林子學長好。”

    林子晏笑道:“悠言好。”

    側臉,瞟了一下那女孩,道:“同學,你好。”

    “你好!”

    清脆的聲音,愉悅人的聽覺。

    那女孩緩緩側身過來,悠言怔愣了一下,心道,這女子像個漂亮的娃娃。

    “想吃什麼?”摸摸她的發,顧夜白道:“我幫你買。”

    悠言嘿嘿一笑,正想回答,眼角似乎又碰上那女孩掠過的目光。

    男人又淡淡問了一聲,悠言趕緊收回疑慮,想了想,又調皮笑道:“我要吃你的。”

    手一端,把他的餐盤拿了過來。

    顧夜白一笑,道:“好。我再買就是。”

    林子晏卻突然道:“有朋自遠方來,不給宮澤同學介紹一下我的學妹嗎?”

    “說來是我疏忽了。”輕瞥了林子晏一眼,兩人淡淡交換了個眼色,顧夜白道:“宮澤,她是路悠言,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宮澤低聲重複了一下,看了看悠言。

    “我的戀人(日語)。”顧夜白輕聲道。

    我的戀人。

    宮澤靜扣了輕咬著這幾個字,又看了悠言一眼。

    早已知道。

    可是,在他口中說出,她還是震驚了一下。

    只是,不行於色。

    他,不是她靠哭泣吵鬧便能贏回的男人。

    在情愛的世界裡,硬和軟,得有個適度。

    記得,在日本的時候,寺院同遊。

    他,林子晏,唐璜,還有她。

    那時,寺院開滿櫻花。

    如雪霰,如雲堆霧染。

    她笑著問他:“你喜歡和我一起嗎?”

    他說,還好。和她一起不累。

    語氣是淡淡的,帶了些許不經意的慵懶。

    其實,那時她便知道,她不該愛上他。

    有關她的家族的記載,可以追溯回到平安時代。

    即使到現在,她家族的勢力也不容小覷。

    加之她本身的智慧與美貌,臣服在她裙下的男人數不勝數。

    談情說愛,她不過當一場遊戲。

    可惜,偏偏,遇上了這個中國男人。

    東京大學街頭的第一次見面,他們迷了路,於是,她成了他們的臨時導遊。

    熱鬧的街,川流的人群。

    他向她問路。

    第二次見面,她方知道,他竟是往日父親手下一個得力助手的徒弟。

    那時,她便開始相信這是上天賜給她的緣分。

    後來,他要回國了。

    他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還是在那間寺院,櫻花已凋謝。

    其實,櫻花的花期真的很短。

    他問那話的時候,嘴上掛了薄薄的笑。

    可是,她卻猶豫了。

    父親,那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允他們在一起的。

    他眼中的聯姻對象一直是那些大財閥的公子。

    二十年的高高在上,二十年錦衣玉食的生活,猶豫,不過是人之常情。

    不是嗎?

    也許,他早已料到她的遲疑,不然他不會那樣笑。

    那淺淺的嘲弄,是給他還是給她。

    那晚,她想把自己給他。

    他卻推開了她。

    “何必。”他說。

    “さようなら。”

    那是,他離開前留給她最後的話。

    沙揚娜拉。

    再見,也,永不再見。

    終究,她舍不下他。

    每個日夜,想得發瘋。

    終於,她可以舍下一切,追了過來。

    可是,你身邊已經有了人。

    顧夜白,你眼中的愛情,真的摻不下一顆細沙嗎?

    不過,一個猶豫,你已轉身,你是毫不猶豫。

    你眼前這個姿色才智尋常的女子,你真的愛上了嗎?

    你說,她是你的——戀人。

    我,不允許!

    他跟那女孩說,她是他的戀人。莫名的興奮和喜悅頓時把悠言包裹。

    只是,這樣看來,她似乎並非他的同學,是朋友嘛?

    又想起什麼,悠言脫口叫道:“你是日本人嗎(日語)。”

    “是的,路小姐你好,我是日本人,與顧君是舊識。”宮澤靜淡淡道。

    第七十二話過敏

    “小白,你還有日本的朋友啊。”悠言兩眼放光,仰起小臉,一臉興奮。

    顧夜白輕笑,應了,揉了揉她的發。

    “嗯。宮澤是我們去日本玩的時候認識的。現在恰巧來了我們學校做交換生。”

    宮澤靜微微低下頭,對座的林子晏斜了她一眼,想瞟出一點端倪。

    “別什麼小姐的,多拗口。你叫我悠言就行,你呢?你叫什麼名字啊?”

    “宮澤靜。”宮澤靜道,一字一頓,字字清晰。

    請好好記住這個將把顧夜白從你身邊奪走的人的名字。

    “那我叫你阿靜,好嗎?”

    “好。”

    “你們聊一下,我去買東西。”

    顧夜白站起,宮澤靜卻喚住了他。

    “顧君,晚上我想到你那邊參觀一下可以嗎?”

    “對不起,今天我有約。”

    宮澤靜斂眉一笑,輕輕道:“好。”

    不意他會直接拒絕了宮澤靜,畢竟她是遠來的朋友,悠言張嘴,卻見顧夜白輕瞟了她一下。

    那到嘴的話便沒有出口。

    原想說,她可以改天過去。

    “你怎麼過來了。”拿出飯卡在打卡機上一刷,顧夜白皺了皺眉。

    “為什麼把悠言叫過來?”林子晏不解,低問。

    “今晚,我會把事情告訴她。”

    林子晏一副“你瘋了的表情”,忍不住道:“你不怕她知道了多想?”

    “比她從宮澤靜口中知道好。”

    林子晏頓了一下,低道:“原來是這樣。”

    末了,微嘆,重重點頭。

    “在理。”

    “悠言,是你和顧君今晚有約麼?”

    是你,這兩個字咬得有些重。

    悠言怔了一下,有些許赧色,心裡好生過意不去。不知該怎麼回答,卻也不想說謊,半晌,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

    悠言想說,你待會也一起過去玩吧。記起顧夜白深沉的眼神,又只好作罷。

    “你一般什麼時候過去呢?”

    她還在胡思亂想,宮澤靜的聲音又輕輕傳來,有些淡,也似乎夾集了些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有些奇怪,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隨即想起自己的問題好像並不禮貌,吐吐舌。

    宮澤靜笑了笑,道:“下午想讓顧君帶著在校園和附近轉轉,你知道我初來貴地。又怕耽誤了你們約會的時間。”

    “沒事,沒事。你們逛,到時讓小白給我電話就行了。”

    “這個不大好吧。”宮澤靜為一沉吟,笑道:“你告訴我時間,總不至於太打擾才好。我顆不願意被說成爾乃蠻夷。”

    悠言忍不住低頭撲哧一聲笑了。

    目光抹過她的頭顱,宮澤靜嘴角上揚,諱莫如深。

    悠言估摸了一下時間,說了,便去翻顧夜白的餐盤。

    宮澤靜眸色微暗,親瞥了一眼她的飯食,腦裡飛快掠過什麼。

    問悠言:“這是什麼?”

    “素椒小炒,小白愛吃的。”想了想,悠言又小聲打小報告道:“其實味道並不怎樣。”

    宮澤靜笑了,又道:“顧君愛吃的?我想嚐嚐,可以嗎?”

    悠言聽得她語氣好奇,笑了笑,便拿過她的筷子,從盤裡揀了些給她。

    顧夜白和林子晏回來,便見悠言煞白了一張小臉,驚恐的望著他。

    他心下一沉,捉上她的手臂,道:“言,怎麼了?”

    悠言顫抖著指了指宮澤靜,這時,顧,林二人才看到一旁的宮澤靜紅了一張粉嫩的臉,秀眉緊蹙,眼眶蘊滿了淚,臉上神色竟是痛苦之極。

    “顧君。”宮澤靜伸手扯上顧夜白的袖。

    “怎麼回事?”

    男人的眉峰,轉過一絲凌厲。

    觸上他的目光,悠言怔愣了一下,黯然掙脫了他的手。宮澤喘息微粗,痛苦道:“悠言說你愛吃這個,讓我嚐了一下,是我不好,我不想拂了她。”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阿靜她吃不了辣……”悠言站起來,惶恐道:“現在怎麼辦?”

    “她不是不能吃辣,是對辣椒敏感。”顧夜白皺眉,旋即一把抱起宮澤靜。

    回頭輕囑:“言,跟著。”

    悠言正不知所措,責怪自己惹了禍,卻又驟然看到他把她抱在懷裡,心頭淺淺淌過難受的滋味。

    咬了咬唇,趕緊跟在他背後。

    林子晏從傻眼中抽身,也二話不說緊趕上去。

    心思轉了轉,又稍回頭望了一眼,果見飯堂已起了動靜。

    發生了什麼事,他們一桌四人,自是清楚,但其它人,卻並不知道。

    眼睛看到的,就是事實。

    “龍力,又是那個顧夜白!你說他跟那宮澤靜做什麼了?”與龍力一桌的幾個男生冷笑。

    “是不是有人想我把飯從他的喉嚨裡直塞進去?”

    像陰冷的風,龍力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

    眾人畏懼他在氣頭上要找人撒氣一下,誰也不敢出聲。鄰桌,魏子健眸中抹過一疊笑。

    第七十三話委屈

    校醫室。

    門外,一眼低頭,瞪著地面,像犯錯的小孩。

    林子晏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道:“一眼,你這是做什麼?”

    一眼只是不吭聲,心裡千迴百轉過片刻前顧夜白微微嚴厲的眉峰。

    他生氣了嗎?

    她害他朋友生病了。

    敏感?她也像阿珊一樣對椒類敏感?

    他似乎很瞭解那個女生。甚至沒有多說什麼,就把她抱過來。

    暗罵了自己一下。做錯的是她,她還去唸叨這些有的沒的,不嫌小氣嗎?

    只是,總覺得,他們不只單單的瞭解。

    心裡突然轉過一個奇怪的念頭。

    顧夜白在意她。

    校醫室的門虛掩著他們在裡面一段時間了。

    一眼踮了踮腳,想從門縫看進去。

    背後,林子晏竊竊笑得叫一個歡快。

    門卻突然開了,差點沒撞上她的鼻子。一眼哇的一聲,向後跳開。

    一隻手按上她的肩。

    修長白皙,淡藍的脈絡清湛。那微皺的眉額似在責備她的迷糊和冒失。

    一眼退了一步,站定,睜大眼睛,溜溜的去審視來著的眸。

    “怎麼了?”男人低聲道。

    悠言跑了上去,踮起腳尖,伸手便去揉他的一雙眉,嚷道:“皺眉,皺眉,我讓你皺,讓你兇我,兇兇兇!”

    林子晏張大了嘴巴,以為那Susan就是一級品,這悠言也不是省油的燈。

    顧夜白好笑,要去握她的手,悠言又忙不迭縮開了,兩隻清清亮的眸子,繼續瞪他。

    末了,走到門邊,探了進去,左轉又望。

    “她在裡面休息,那辣椒吃得不多,沒有什麼大礙。”

    背後,男人淡淡道。

    “她睡著了嗎?”悠言想了想,轉過身,又巴巴問。

    “嗯?”

    “我想進去跟她道個歉。”悠言低聲道。

    “沒必要。她輸了液,大概睡著了。”

    為什麼沒必要?因為怕她打擾她是嗎?

    心裡湧起一陣委屈。悠言垂下眸。

    “沒必要我走了。”

    迴轉身,快步從他身邊走過。

    “額,這是不是傳說中的嫉妒?”林子晏調笑道。

    “路悠言,你就這麼無理取鬧嗎?”

    那人的聲音,有點低沉,難辨。

    悠言跺跺腳,回頭瞪了男人一眼,偏生那張英俊的臉,什麼表情也吝嗇掛上,她無法猜。氣苦,走過去,狠狠捶了林子晏一下。

    林子晏絕倒,“這關我什麼事啊?我這池魚也太冤了吧!”

    悠言咬唇,飛快跑掉。

    “顧夜白,我不管,你的女人打了我一下,你給我站好。”

    一陣風擦過,報復對象也不見了。

    緊跟著一個人,男人的背影也消失在大樓門口。

    林子晏扯扯嘴角,笑了一下,眼角餘光偏生攫到校醫室的門那一開一合間的風景。

    倒步回去。

    女子嬌美的容貌,斂於門後。這時一下清晰。

    不若剛才的潮紅,一張雪白的臉,更見蒼白,只是眼角眉梢,卻輕藏著明豔,還有一點笑意。

    “生病的讓你,該回去休息。”林子晏笑道,“再說,這邊也沒什麼好看了不是嗎?也許,我可以效勞?”

    “那多謝了。”

    宮澤靜微闔了一下眼簾,氣勢,又婉轉。

    午休的校園,除了一片偶落的花瓣或者葉子,靜籟之外,便別無其他。

    學系行政樓。

    “嗯?怎麼不跑了?”

    悠言低頭,耽向那兩隻緊箍在她腰間的手臂。

    偏偏,那說話的人還一派閒適。

    跑?

    她又打不過他,怎麼跑?

    即使她有龍力的彪悍,,也敵不過這個斯文的男人。

    溫熱的氣息輕呵在她的後頸上,引出她一陣不爭氣的顫慄。

    在他的角度裡,在他銳利得像獵鷹的瞳眸裡,想必看到她皮膚上微微冒起的羞澀的小疙瘩。

    由他所賜予。

    “你瘋了,這是行政樓,讓領導,老師看見,我們還活不活?”

    “你求我吧。”

    他不緊不慢道,那疏狂的語氣,點點滴滴,無一不寫著惡劣與可惡。

    悠言氣結。

    “明明是你不對,還要我……”

    求你。那兩個字咬在嘴中,差點沒把舌頭咬破。

    近側一間辦公室,門突然打開,幾個老師低聲交談著什麼走了出來。

    悠言一顆心也差點沒跳出來,一隻手掌卻適時捂上她的嘴。乾燥,也乾淨的氣味流過,把她的嘶啞封鎖在五指修長妖媚裡。

    一不做,二不休,他微微笑著,索性把她抱起。悠言兩隻腳便迅速抽離地面,懸在空中。

    迷迷糊糊中,他已側身閃進最近的一間教室裡。

    然後,她,被他抵壓在門板上。

    偏過頭,就是不去看他。

    這個情景,卻生出幾分熟悉。

    第一次見面,她也是被他強硬的挾進那空蕩蕩的課室。他並不溫柔的動作當時還弄疼了她。

    此刻,他的氣息,愈來愈近。

    像輕絮一樣的吻,施然落在她的鼻尖上。

    她咬牙,頭,俯低。

    “不喜歡嗎?這樣呢?”

    他的唇,就上她的頸項的動脈,突然,咬了她一下。

    他還咬她!

    悠言睜大眸子,好一會,狠狠摟過他的脖子,再狠狠咬了一口。

    顧夜白皺眉,他一點力道不下,這女人,倒是拚足全力。

    “路悠言,你真是個笨蛋。”

    仍是淡淡的斥責,但她心中那股委屈頓時鋪天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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