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跑過去抱住他,卻在距他幾步處生生停住腳步。原來,沒有了白天的明媚,夜色朦朧,近君會情怯。
“阿離。”
喉嚨那句低喚卻無法自主。
前方的男人緩緩轉過身來。
就為什麼明明白天才見過,卻還如此想念。他在淡淡看著她。只這麼一眼,她聽到自己心裡有什麼柄下來。
她再也沒有辦法抑制,早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前,跑過去緊緊抱住他的腰身。不管所有宮人還跪著,悄悄看著他們。
他沒有回抱她,雙手安靜地垂在身側。
堙他生氣了嗎?是!怎麼能不生氣呢?他已經給了她最大的寬容,這些日子以來,沒有責怪她絲毫。
她咬了咬唇,眸光到處,是站在他背後的大太監陸愷——新內務府副總管。
徐熹帶出來的人,少言笑,但辦事幹練。
總是物是人非。說是新,因為她心裡總還記掛著那個青衫噙笑的青年。想起他,必定想起那個明眸癘的姑娘。初時,還能收到二人書信,後來,玉致說他們要去一個偏遠之地,就沒有再收到過他們的音訊。但她相信,他們一定過得活自在。
宮牆柳梢外,總是歲月悠長恣意度。
斜後側的陸凱雖恭謹而立,但和徐熹向來不對盤,她不很想碰上他的目光,微微側過頭。
眸光落到那人筆垂的雙手上,他仍然沒有回抱她。
她心裡一陣失望,卻又似乎鬆了口氣,矛盾不休之間,慢慢鬆開手。
耳畔,突然響起衣綢猛~烈摩擦發出的聲響,她一怔,已被他雙臂環壓著肩臂,整個陷進了他懷裡。
他的臂把她壓得隱隱生痛。那股深埋在心裡的疼痛,混著重重疊疊的倉惶,絕望,不知所措,在他的懷裡全數湧出來,她只想在他的溫暖裡大哭一場。然後,她又能和他樂樂過下去。
這麼多磨難都過去了,不該從此恬靜幸福嗎?
也只是想,她不敢哭,怕引起他的思疑。本來,這兩個月的反常,他已不可能不忌。
貪婪地呼吸著他衣衫上熟悉的氣息,頭輕輕在他胸膛上蹭著。
他的身軀微微一震。
隨即,她聽得他的斥責傳來:“怎麼又鞋子不穿就跑出來了?一點皇妃的該有的端莊都沒有。”
她突然想起松風鎮的別院裡,他赤腳跑出找她——從他懷裡抬頭,她凝向他深邃的眉眼,哽咽道:“別罵我,我只是想你了,龍非離,我廟都想你。”
兩個月的抑壓和憤怒,原來竟抵不過她一句話。他挾帶著暴躁和怒氣而來,現在只成一腔活。下面還有說什麼,他竟似乎一瞬遺忘,只在她吃驚的低叫中,把她橫抱起,大步走進她的廂房。
“陸凱,打些熱水進來。”
陸凱忙躬聲應了,又微微蹙眉,掠了眼背後還跪了一地的奴才。
“陸總管,奴婢能不能請您進去的時候給皇上提上一提這咱們都還在這裡跪著呢。”
輕笑出聲的是年妃的大婢蝶風,他一怔,淡淡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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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城,匈奴營帳。
“稟左幽王,他來了。”
士兵進帳稟報,帳中,男人微微點頭,“請他進來。”
士兵應了,施禮告退,稍頃,一聲輕笑,一名白衣男子走了進來。
“幽王,別來無恙?”
左幽王大步迎上前去,摸摸唇上短髭,大笑道:“白公子,當日年府相援之恩一直苦無機會酬謝,請坐。”
“當日龍非離在年府遇刺,下令封府稽查,若非白公子精妙的易容之術,本王也無法及時回國向我王稟報情況。”
“可惜日晷一役,你軍還是敗了。”來人淡淡道。
左幽王一聲長嘆,冷笑道:“年永華,溫碧儀,以為薑是老的辣,哪知道竟鬥不過一個年紀輕輕的龍非離。”
對面男子勾唇一笑,沒有說話。
左幽王眸光微閃,看了白衣男子一眼,微疑道:“本王此次之行實屬機密,公子倒是神機妙算。”
“西涼與月落已經開戰,匈奴出兵攻打西涼是早晚問題,幽王是單于最得力的左右手,來邊城早做準備,也並無甚難猜。”
左幽王哈哈大笑,“公子機智!本王曾向單于提及公子是將相之才,單于說,若匈奴得公子相助,必定如虎添翼。”
男子輕輕揚眉,低聲道:“若子虛說,子虛此次過來,確是相助於幽王呢?”
此刻,營帳中這與左幽王侃侃而談的男子正是白子虛。
左幽王大喜,隨即又微微皺眉道:“那白戰楓用兵設陣,無一仗不嫻熟精妙,相當棘手!聽說其乃大將軍之後,那大將軍王可是平生從未吃過一回敗仗哪!”
“那又如何?”白子虛冷笑道:“這一役,你匈奴必贏。”
左幽王渾身一震,聲音激顫,“公子有何良策妙計?他日若功成,我王必予公子最高賞賜,劃城封侯絕不在話下,只是這白戰楓委實——”
他話口未完,白子虛冷聲打斷了他,“幽王,子虛從不打誑言。你可知道子虛是什麼人?”
左幽王正疑慮重重,前方男子微微一笑,伸手往臉上一抹——一層薄如蟬翼的人皮假面被緩緩撕下。
“這怎麼可能?不!絕不可能!”
一聲驚叫,左幽王如見鬼魅,癱軟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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