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的答案是仙硯臺。
後來,流景什麼也沒說,就將她帶了去博物館。
她不知道龍非離是否真去了仙硯臺抑或是流景的成全。
再後來,他們遇到了林晟和玉環。
時空裂層打開了,林晟要將那裡封回,玉環撲上去堵了他手裡的光簇,死了;流景也死了,在拼著受林晟一擊,打開時空裂層的以後死了。
死前,他還爬向她。
還有在流景身體裡白大哥也死了,他沒有與林晟同歸於盡,散盡魂魄裡所有的力量將她送走。
這是不是就叫做灰飛煙滅?
終於,在哪個年代她什麼也不剩。
什麼也沒有了。
朱七不知道自己身處的地方是哪裡,但這裡絕不是西涼。
睜眼之後,便見四周蒼莽,雲煙繚繞,茫茫不見盡頭。
她站起身來,卻看到雲煙深處,一個矮小的身影若隱若現,她心裡悲慟,想起剛剛消逝的人,咬了咬牙,向那身影跑過去。
“請問——”
她話未說完,那道影子已飛轉過身來,是個小女孩?
那孩子只有五六歲光景,面容嬌憨可愛,一雙眼睛極是慧黠靈動。
她正疑惑,那小女孩眨巴著眼睛道:“姐姐,你要陪我玩兒麼?”
她搖搖頭,“姐姐不能陪你玩兒,姐姐還要去一個地方。”
小女孩嘴巴一撇,“這傷傷死死的,你怎憑地執著,不去也罷!”
朱七一驚,她剛才怎會以常心來度這小孩,這孩子既出現在這個山水不知的地方,又怎會是普通人!
她凝目盯著輕咧小嘴朝她嘻笑的小女孩,突然,心裡一動,失聲道:“我見過你!”
小女孩撫掌大笑,蹦蹦跳跳,“阿七認出來嘍!”
“咱們在西寧街見過面,你就是那天帶我進去的小女孩。”朱七盯著眼前的小身板,一字一頓道:“你到底是誰?”
小女孩一聲輕笑,看了她一眼,“阿七,你猜猜我是誰,若猜中了,我就送你出去。若猜不中,你就永遠留在這裡陪我吧。”
永遠?朱七一凜,隨即苦笑,她只在西寧街十八號見過這女孩兒一面,她怎能猜中她是何方神佛。
神佛?她猛地咬住舌尖,心頭遽跳如鼓,上前一步,微微躬下身,“朱七見過尊者。”
小女孩長嘆一聲,“公主聰慧,只是何苦仍執迷不悔?”
朱七看對方眉目慈婉,腳下金光彌生,映著雲霞,知道自己猜中了,眼前這小小女孩正是助龍昊讓眾神再生的佛陀,佛本無相,佛化眾相。
她笑了笑,道:“敢問尊者是否無慾~無求?”
佛陀秀眉一蹙,又雙眸含笑看向她。
她輕聲道:“執,是因求而不得,佛尚且有所求,七是一介凡人,怎會沒有所求?尊者求的是靈臺空明,佛家大乘之法,七求的是與子成說,朝朝暮暮。”
“公主大慧,常言佛門空弗,實則佛求佛道,佛亦有求。千年前,我插手眾神轉生之事,惦念凡塵,靈臺也早有染,若以佛道去留你確實不妥!”
朱七想起戰楓流景與玉環,心中疼痛,眼眸一溼,緩緩跪下,“尊者有情。”
“公主,”佛陀斂眉一笑,“我知你心中所想,但六道輪迴,因果得舍乃天道,那是戰楓,流景與玉環的選擇。”
“不,尊者,我求求你,將他們還給我,我求求你!”
她滿臉濡溼,只是連連叩首。
佛陀伸手將她扶起,沉吟片刻,嘆道:“也罷,雪狼王本集天地之靈而生,是不可多得的靈神,若非再生裂成三魂,惡魂林晟恨念過大,分去絕大部分靈力,而白戰楓與流景又將靈力耗盡助你,絕不會落到如今下場。”
“白戰楓一生殺人也救人,功遠勝殺戮之過,我佛慈悲,佛祖念其英靈,本意留他一魄,可惜,他死前用最後一魄的靈力將被林晟施業火燒去肉身並打散魂魄的玉環之魂重新凝聚,寧可自己消失在這天地。雪狼王既執意如此,我姑且助你將玉環還陽,與你同走西涼一遭。”
“公主,我這裡亦與你定下一約。四季有常,若一年之期,你還不能讓龍昊猜出你實是璇璣,那末,你將灰飛煙滅;若在他猜出你身份之前,你將實情告諸於他,則一月內你身死潰敗,不復存在這天地之間。”
——大哥和流景都死了?不能再生?不,一定有辦法讓阿雪再生的!
——我不能告訴龍非離我就是小七?他怎能猜出是我?
——尊者所以你才要我永遠留在這裡?
——戰神,雪狼王以外,千年前兩方交戰而死的神祗多不勝數,龍昊與你一旦迴歸神格,諸神也會隨龍昊這位主神甦醒而復甦。你是龍昊的妻子,千年前一些因龍昊而死的神祗必拿你來施行陰謀,挑撥離間之流,你在宮廷歷練,早有所歷。公主,若換了身~體便不能確認彼此,無法篤信堅守,你與龍昊以後的苦厄如何能共渡?你二人又怎可相守到最後?若你二人最終不能圓滿,龍昊必為你瘋狂,屆時天地定是一場浩劫!
——這也是佛祖與我的決定,若你二人今生無法渡過眾劫結緣,便將你徹底毀滅,免去這天地的一場劫難。
“尊者!不!”
朱七重汗淋漓,猛地坐起身來,一道聲音隨即扎入耳廓,“夫人,夫人,你救回來的姑娘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