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個傻笑,邵真道:“不瞞你說,很多女人也這樣說過。”
眨了一下牛眼,陀敏壽道:“玩女人的滋味如何?”
“好極了!”
正經的點了一下頭,邵真道:“你老子也一定和我有同樣的想法。”
語畢,圍觀之人又是一陣鬨笑!
臉色一變,陀敏壽冷冷道:“你想不想死?”
像是考慮了一下,才緩緩搖了一下頭,邵真道:“不想,我還沒娶老婆。”
語音一沉,陀敏壽道:“你知道大爺是誰麼?”
“知道!”
用力點了一下頭,邵真道:“除了瞎子,大家都知道你是一個禿頭。”
“哇哈哈——一哇哈哈——”
話聲一落,接著響起震天價響的笑聲!
“你這豬玀!”咆哮一聲,五指齊張,陀敏壽睜著兩眼,猛然如餓虎撲羊般的打了過去!
“喲,你這人真不講道理,說你禿頭難道錯了?”
像是受驚似的抱住頭,踉蹌的往旁一閃,左腳看來是那般無意的往前一伸,已是那麼恰到好處的絆住陀敏壽的兩腳。
“我操!”
一聲驚悸的哇叫,陀敏壽受邵真一絆,整個身子收勢不住的往前飛去!
“乒乓,嘩啦!”
那麼正中的,一點也沒有偏差,陀敏壽一頭撞進了對街油坊廊下的一個大油梯!
幾聲刺耳的破碎聲,那顆又光又亮的禿頭,像狗吃屎般的栽進一個陶土製的油缸!
但見整個油缸裂碎了開來,滿滿的油計陡然四起飛濺
“哇!我把他媽的臭死了!”
哈哈,但見陀敏壽那老哥滿身被濺得油膩膩的,尤其那個大禿頭此刻看來更是金光閃閃,即使少林寺的和尚們也要自嘆“無光”矣!
又氣又怒的爬起身子,陀敏壽眯著兩眼,捂著蒜鼻,哇哇亂跳,吼聲如雷:“臭,臭死了!冷……!”
周圍之人,包括李一平父女與邵真在內,都被陀敏壽那副落“油”雞的狼狽像,惹得開懷暢笑。
有趣的放開嗓子,邵真咧嘴大笑道:“陀敏壽,你可真闊哪,有誰洗得起“油澡’?”
語音一落,又是一陣謔笑,這次連陀敏壽的同夥們也笑起來了。
好不容易揩乾眼皮上的油水,陀敏壽吃力的打開兩眼,氣得渾身發抖……
“老陀,你這趟‘油水’可真撈得不賴哪!”兀自哈哈大笑,邵真油上加火的又道。
“哎他媽的!你這該死的殺千刀!”氣呼呼的吼一聲,低著頭,陀敏壽猛的對準邵真衝了過去,口中嚷道:“嚐嚐你爺的‘鐵頭’!”
“嘻,別笑死人了,老禿頭!豬頭!龜頭!”哧哧生笑,一待陀敏壽那顆光頭衝至,邵真一揚手,叭的一聲,著實的在那禿頭正中印下!
“哎!格老子!”
一聲痛叫,陀敏壽噎噎噎……的直退到方才那個破油缸旁,叭啦一聲,原本半破的油缸,被陀敏壽的屁股一坐,頓時粉碎無餘,又濺起了幾十道油計!
兩雙牛眼翻了一翻,哦了一聲,陀敏壽像一隻洩了氣的皮球,噗的一聲,倒在地上,突地昏過去了……
“媽的,這個禿頭,看他光兮兮的,還真硬哪!喲,少爺的的手掌竟然有點發痛哪!”甩了一甩手掌,邵真一面吹著氣,一面好笑的咕咕著。
六名漢子,一見當家的吃癟,連忙扶起陀敏壽,風也似的跑個乾乾淨淨……
圍觀之人,一見好戲收場,也相繼散去,但有一點值得一提,邵真的俠義作風,和精湛超絕的武功,還有那“演戲天才”毫無疑問的已深植他們心中,雖然他們並不認識邵真。
拂了拂袖子,心中的悶氣已完全消夫,邵真唇角一直流漾著開心的微笑,他幾乎要忘記他之所以與“鐵頭”陀敏壽打架,是替李一平父女打抱不平。
吁了一聲,邵真抬步便想離去……
“這位英雄請留步。”一聲充滿大多感激的呼喚傳來。
“嗅,老先生。”
邵真這才想起的轉過身子,微微一欠身,含笑說道:“老先生,我知道您心裡非常感激我,您一定想對我說些感激的話,我完全相信您,也接受您的致謝,世間上雖存有太多的汙穢,罪惡,但這一點點正義的味道是還有的。
“您只當自己運氣不好,做了一個噩夢吧!現在,您應該帶著您美麗的女兒離開這裡,看,她那嫵媚的臉蛋都嚇白了,這是很令人惋情的,只要離開這裡,你們馬上會淡忘這件不愉快的事情,不是嗎?”
邵真講話的神情是那麼瀟灑脫逸,講話的含意是那麼的不俗而幽雅。
李一平父女感動得幾乎要掉下淚來,哺哺的,附著很多的謝意與祝福。
李一平顫著聲音道:“年輕人,佛祖會保佑像你這樣善良的人的!”
“我深信!”微微一笑,邵真道。
擦了一下眼角,李一平道:“年輕人,祝福你。”
說罷,打了一揖,拉著餘悸猶存的李秋心,消夫在人堆裡……
走了幾步,李秋心回過頭,朝邵真輕輕的揚了揚手……
一場令人驚心動魄的“肉搏”總算過去了。
但“受傷的呻吟”依然還在,而且夾含著宛如跑了三天三夜的喘息聲……
兩條精赤的身軀,像兩塊豆腐般的疊著,沒有一絲縫隙……
邵真像死了過去般的一動也不動,把他頎長而健壯的身子緊緊壓住小紅的胭體,但小紅似乎並不以承受他的體重為苦,而且還很“奇怪”的把兩隻腳像螃蟹的箝子勾住他的腰際。
兩隻手,也像兩條水蛇一樣緊緊纏住他的脖子……
現在差不多是子夜了,秋天的夜晚該是很涼,但他們卻流汗渾身。
看不到邵真的臉——它埋在小紅的頸間,但如果把眼睜大一點,可以看到兩肩隱隱約約有好幾處淤血的指痕,除此之外,只可以聽到那像見了吊死鬼而受驚的混濁喘息,從她微張的小嘴,以及沾汗水的鼻翼中溜出,兩旁香腮,春潮未退,很迷人。
更令人惹目的是,她那雪白的頸項,有著鮮豔的淤血,一小塊,一小塊的像鋼板大,嗯,顯然是邵真吻得很有勁,兩隻眼睛緊閉著,倒真像是死了過去的,除此以外,這也是很容易看得出來的事情——她滿足了,完完全全的滿足了!
忽然,小紅重重的吁了一聲,兩隻蓮藕無力的鬆了下來,但兩隻玉腿依然緊緊的鉤著。
像是醒過來,悠悠的,小紅撩起兩排長長的睫毛,兩顆烏溜溜,水汪汪的眸珠子,放射著大多的神往,留戀,和更多的滿足,滿足!
“甜糕,你完完全全擄獲了那朵解語花……”悠悠的,像是夢吃,像是呢哺,有氣無力的,小紅張嘴喘息著說道:“哦!心肝……我願意永遠受你的迷湯的迷惑……只要你願意,我會毫無抗拒的,像一頭溫順的小綿羊,永遠馴服在你那強壯的臂彎裡……”
停了好半晌,懶洋洋的剝去腰上的兩隻“箝子”翻下身子,邵真唔了一聲,拉起綿被蓋住兩人赤裸裸的身子,吻了一下小紅的唇角,滿足的吁了一聲,含著滿足的微笑,邵真道:“寶貝,你如聽到我說不願意,那我一定是在發神經。”
翻過身子,被裡一陣輕動,小紅很吃力的摟住邵真堅硬的胸膛,流連的吻著邵真的臉頰,呢聲的道:“哥,沒有你,這朵解語花將枯萎,凋謝,沒有光渾,嗅,那是多麼可怖,這世間將多麼淒涼,黯淡!……”
“嘖,我懷疑你怎能長得如此大,甜心,是麼?以前你並沒有我。”
輕笑了一聲,捏住了小紅的香頰,恣意的吻著,邵真道:“美人兒,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陪我睡覺麼?”
“噢!為什麼你說這種無情的話?那不是顯得太俗了麼?”
像是被侮辱似的,小紅微怒的道:“你是如此迷人,如此誘人,我不陪你,難道你認為我該陪叫化子麼?”
鄙夷的笑了一笑,微微用力的捏了下她的面頰,邵真閉著眼道:“至少你該陪那姓陀的豬玀”
“你。……,,
憤怒的叫了一聲,小紅忽地揚起手掌,摑向邵真的臉頰……
“嘖!乖乖!”
一把抓住她的手,輕輕吻了一下,邵真睜開眼,含著怪異的微笑道:“如果你把少爺當成傻瓜,那你是更傻了甜娃!”
“你這齷齪的登徒子!”
憤怒的睜著兩眼,小紅咬牙道:“你已得到了一個女人的一切,你,還要什麼!諷嘲!諷刺!侮辱!你要我向你跪下,是嗎?”
摟著她急起的胸脯,邵真輕聲叫道:“哦,寶貝,別生氣,我是無心……"
“我為什麼不!”
用力扳開他的手,憤怒的兩眼充盈著委屈的淚水,小紅嘆咽的道:“你比閻王還要無情,殘忍,嗅!蒼天,我錯了麼?我連這點權利也沒有?不J我為什麼要受那個苦!我這麼年輕,這麼貌美,我為什麼要白白浪費我的青春?……"
凝著兩眸,深沉的注視著那張梨花帶雨的臉龐,邵真靜靜的聽著小紅聲淚俱下的傾訴:“我沒有錯,誰叫他經商一去兩年不回?我不是聖人,我是一個女人,一個有七情六慾,喜怒哀樂的女人,我沒有義務過那種慘淡無光的鬼日子!噢!你永遠不會知道那獨守空間的滋味,那不是一個女人可以忍受的……好不容易,逢上今天趕集,那兩個老不死的去賭通宵,我怎能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我看到了你,一個我夢裡嚮往的男人,他是那麼英武雄壯的把那陀敏壽豬玀打得灰頭上臉,我發誓我願意一輩子躺在他的懷裡……”
“冒著被熟人看到的危險,我冒充是你的情人,向茶房發著抖的撒謊……”淚水已緩緩的在她粉腮上爬行,小紅無限委屈的哽咽著。
“這就是我陪你睡覺的理由,夠了吧?你開始笑吧!諷笑我是一個無恥浪漫的女人!侮辱我是一個下賤淫蕩的女人!笑吧,為什麼不呢?”
說罷,掩著臉,一聳一聳的籟籟抽泣著……
“甜心,我相信你,我承認我錯了,我不該如此多疑,我為什麼要這樣呢,噢,蒼天,但願我沒有說過剛才的話……”
眯了一下眼,溫柔摟著她光滑的雙肩,邵真輕撫著她的秀髮,又道:“但是,寶貝,願意不願意再告訴我一點呢?你,如何知道我的房間?”
一頓一噎的抽泣著,小紅顯得非常傷心且非常委屈的說道:“你和陀敏壽對手的時候,我知道你是外地來的,看你的樣子很闊,我想,一定在這個客棧落腳,是不?你絕不能使人相信是睡二三流客棧的腳色……”
“美人兒,你真聰明。”輕含著她的耳垂,邵真道。
翹著嘴,小紅白著眼道:“我向茶房形容你的形態,口音,並說明是今晚來的,他有理由不讓你的‘情人’進來?”
“該死的茶房應該告訴我的,他不應該使我受到這樣大的驚異,對不?”撫著她的肩胛,邵真低聲道。
拭了一下淚痕,小紅道:“或許他是太忙了,或許他根本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有告訴你的必要嗎?你不認為他以為你知道了嗎?不是?誰又會傻得不知道情人要幽會呢?”
這番解釋是多麼的符合邏輯,邵真能再懷疑什麼?此刻他覺得自己的懷疑是多麼可笑,那根本是多餘的,他為什麼不好好去享受那飛來的豔福呢?
“噢,寶貝,請忘記我剛才那愚笨的話,相信我是無心的。”
吻著她臉頰上的淚痕,呢聲的,邵真沙著嗓子道:“我願意接受上天最殘酷的懲罰,我不該如此冒犯的,但在接受嚴勵的懲罰以前,甜心,你給我一個機會好麼?我要好好的補償你……”
悶聲不哼的,小紅兀生著氣,冷淡的挪開嬌軀……
“哦,美人兒,不要這樣,你使我多麼難過,雖然你生氣的樣子並不損於你的美麗,但我不願讓你生氣,我要使你微笑,你知道麼?那會使你更美麗。”
用力摟住她的腰肢,隨著旖旎的話聲,邵真輕撫慢搓的遊走小紅柔苦無骨的胭體……
只一下子,小紅緊繃的臉崩潰了,忍熬不住的,她翻過嬌軀,緊緊摟著邵真,她開始呢哺,模糊的,但很撩人。
聲音越來越模糊,終於變成聽不到的嗯哼聲,俄頃,棉被被掀開了,兩條赤裸裸的身軀彷彿任何東西也無法使它分開似的,那麼緊的粘在一起……
混濁而沉重的喘息聲,使人聽了要軟癱……
旖旎而斷續的吟息聲,使人聞了要銷魂……
急驟翻騰的乳浪臀波,使人看了要閉著眼說:“我佛與我同在……"
邵真無法描述他自己的感覺,不過他敢肯定的說孫老猴騰雲駕霧的滋味也比不上這萬分之……
小紅更是如痴如醉,她早已勾起她的雙腿,她只覺得像是在汪洋大海中,乘著一葉扁舟,隨著怒濤澎拜,一浮一沉的飄向虛無縹緲間,她已忘記了自己的存在,忘記世上所有的存在……
她決不承認自己是野獸,但她卻張口咬住邵真的肩胛
許久……
太久了,至少外面已響起兩更的鑼聲,兩人方“息鼓收兵”
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在回味著那銷魂的美境,兩人一動也不動的,沉沉的睡去……
“噹噹噹當!喀喀喀喀!”外面傳來四更的報時聲。
小紅緩緩張開眼……
她仍讓邵真身軀罩住她的胴體……
她沒有推開他下來的打算,她的兩臂仍摟著他的頸項
她輕輕的喘息著,她的頭髮已亂得不能再亂……
“噢,殺死你,那是多麼殘忍的事情,哥……”兩眸微眯著,一瞬也不瞬的凝視著邵真熟睡的臉,極為輕微的,小紅哺哺自語著。
捧起邵真的臉龐,很溫柔的,又顯得很浪的,小紅輕輕的吻遍邵真的額角、臉頰、眼睛、鼻子、嘴唇、下頷……
“小妖精,別又耐不住,好麼?”懶懶的嗯了一聲,邵真把臉埋在她的玉頸上,低聲道。
“哥,天快要亮了,我必須走,雖然我很不願意;但你知道,我不能讓那死鬼的父母比我先回到家裡。”戀戀不捨的吻著邵真散亂的頭髮,小紅顯得萬分不願的說道。
停了一下子,邵真懶洋洋的哼道:“唔,甜心,那很遺憾。”
“不!我可以慢點才回去,我為什麼要在乎那兩個老鬼?哥,我們很快樂,是不?”嬌哼著,小紅把他樓的更緊的說道。
“非常,快樂!”騰出一隻手,邵真摸索到一隻滑溜的手臂,低聲回道。
閉著眼,小紅一動也不動的讓他的手在自己的手臂上輕轉慢旋,她的呼吸,又開始急促起來……
忽然,她的兩眼睜得大大的!
她的兩手胡亂的在邵真的背上一陣撫動……
但邵真一動也不動……
“嗯,你,你別,你別閃人好不好!……”
吐著難耐而又撩人的夢囈囈語,氣咻咻的,小紅漲紅了臉,忽地“倒轉乾坤”翻過嬌軀,火急般的呻吟著,說道:“哥,帶小妖精到天堂去……唔,說不我就捅了你
受她一壓,邵真再也沉不住氣了,火紅如燒紅的錢的臉,猛朝她的胸脯挪鑽,氣呼呼的,語音顯得模糊不清:“嗯,你是一個標準的……嗯,籲……”
下面的話,已因小紅的用力擺動而致中斷,而成一串“釋達摩尼的梵文……”
此次實在大有可觀,經過兩次的“交接”,已無任何生疏的感覺;一切配合得是那麼地恰到適中,尤其兩人看來皆是“箇中老手”,其之瘋狂,其之猛烈,實非妙筆生花或是不爛之舌所能形容!……
男女之所以能互相吸引,就是因為能“這樣”,誰說不是?唔?
一陣令人驚心動魄的狂浪,在此起彼落的雞鳴聲中,漸趨尾聲……
終於,完全平靜了;當然氣喘聲除外;這次的氣喘比上兩次更厲害,簡直就是上氣接不到下氣一樣!
“哥哥,我不能不告訴你,我必須走了。”小紅伸展著身子,懶慵慵的道。
“我也不能不告訴你,我不能留你,甜心。”打著呵欠,邵真懶洋洋回道。
吻著他的唇角,小紅嗲道:“你會找我嗎?”
“會的,當我一個人的時候。”一隻手掌罩住她的胸脯,邵真笑著道:“尤其是……”
“噢,很美的情活,可惜我再也不能聽到了。”
不捨的坐起身子,跨下床沿,小紅開始在床上尋找她的衣服,感傷似的道:“只好讓另外幸運的女人去享受它了。”
“我會拿你和她們比較的。”
把頭埋在枕上,邵真嗯哼著道:“你不會遜色太多。”
“我不在乎。”
聳了一下肩,小紅穿上她的衣服,步到銅鏡面前,對著鏡子很細膩的理著她的頭髮,擦著唇角的口紅,她道;“不過我很感謝你今晚給我的瘋狂,我以前還沒如此深刻的體會到。”
整了整衣服,理平起褶的角衣,小紅轉過身子,接著道:“你是不是每次都使每個女人瘋狂?我是說和你在一起過的女人。”
“我想是的。”
吁了一下,邵真翻過身子,漫聲笑:“我使你失望了麼?”
“哦,如果我點頭,我一定不是女人了,至少不會是一個正常的女人。”搖搖頭,小紅擺著手回道。
走到桌旁,把杯中的剩酒倒去,望向床裡的邵真道:“你使我消除了虛度此生的感覺。”
不耐煩的轉過身子,把臉伏在枕頭上,邵真疲倦的道:“天要亮了,甜心,你必需回去了,對嗎?”
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紙包,很輕巧的,放入酒杯,小紅兩眼一直注視著邵真……
“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你連一點挽留的意思也沒有麼?”把紙包塞回懷中,小紅裝著微溫的道。
“有的,不太的。”
坐起身子,邵真不悅的道:“噢,別這樣!”
端起兩杯酒,走到床畔,小紅眨著眸子道:“至少你應該陪我喝完這杯酒,道聲再見,是不?”
接過酒杯,邵真一口飲下,擦著唇角,恨恨的道:“你如果不這樣哆嗦,我很願意再見到你。”
擺了一下手,邵真接著道:“現在,甜心,我可以睡覺了麼?”
“嘖嘖,別擺出這副神情,我一直認為你是很多情體貼的。”
喝完酒,小紅齜著牙道:“睡吧,你會睡得很舒服的。”
“但願如此!”
躺下身子,邵真用力扯起棉被,一把矇住頭,呼呼睡他一大覺去了……
這一睡可真長,邵真無法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當他睜開眼的時候,他立即發覺自己不是睡在床上。
他不需費很大的力氣去想,他便知道他是裸著上身,手腳被一副看來是很堅牢的鐐銬鎖著;他發現自己是站著,面對著一片長滿青苔的石壁;他想挪動一下頸子,但他不能,一個鋼圈套住他的脖子,使得他連動一下也不能,他只能如此緊偎著冷冰冰的石壁。
他咬了一下舌尖,確定不是在夢中;他開始要自己鎮定,他不喜歡慌亂,任何情況下都一樣,第一個動作便是掙動四肢,他不高興自己像一隻狗一樣被拴著,很不高興!
至少掙動了好幾次,他停下這個動作,他發現他的掙動,只使自己的四肢一陣疼痛,鋼圈似的鎖鏈連動一下的跡象也沒有。
用力的運氣,使他微微喘息著……
閉下眼,他在想,這是不是一場豔遇的代價。
他有點想吐,一陣激烈的溼氣和更多的穢氣一直由他的鼻孔中刺激他的嗅覺;他開始猜忖,這一定是個地牢。
睜開眼,他只看到微弱的火光,而且隱隱聞出是點的松子油;他不能肯定現在是白天還是夜晚,他只知道他現在是在一個令他並不很愉快的地方。
很不甘心,他再次運起丹田之氣,企圖掙斷那狗養的鐐銬……
“小夥子,如果你不笨,還是乖點的好。”
一陣含著微曬的挪揄伴著語音傳來。
“哦,原來還有同伴,好極了,我是最耐不住寂寞的人,聰明人,告訴我,你是誰?”微微一愣之後,邵真停止掙扎,忍著痛,艱辛的挪動一下身子,盡力把瞳孔放大;他發現在左側不遠處有一個像自己一樣被鎖著的人,他無法看清他的形貌,能看到有人已是很不容易的了,邵真閱下眼間道。
“我都不想知道你的名字,你問我幹嗎?又不能使你舒服一點。”
那人笑了一聲,接著又道:一我雖然不想和你做朋友,不過看在你也和我一樣像個吊葫蘆的份上,我願意很不高興的告訴你,我叫……哦,我的名字又臭又長,你記不起的,你就他媽的叫我‘大牛’好了!”
“這人真他孃的怪人。”忍著笑,邵真好笑的在心底嘀咕著。
“真的,幸好你並不是很高興的對我說出你的名字,我也很願意不高興的告訴你,你的名字太難聽了。”
邵真忍著笑意回道:“‘大牛’,你也他媽的叫我‘小牛’好了!”
像是愣了一下,那人哼哼一下道:“小烏龜,你夠資格和我交朋友!”
“很榮幸!”
邵真笑著回道,接著問:“我的新朋友,你怎麼這麼倒黴被鎖在這裡。”
“我操他奶的,說起來真個丟人,還不是那個欠揍的騷娘們兒!”憤憤的,“大牛”咆哮著道。
笑了一聲,邵真問道:“滋味不壞吧?是不是那個叫小紅的騷妮子?”
“不用說了!”
氣餒的降低聲音,“大牛”道:“不要說銷魂,他孃的連皮毛也沒沾著,真臊!我要不喝那個殺千刀的酒便好了!”
停了一下,反問道:“‘小牛’,你又是怎樣窩囊在這裡?”
“和你老兄一樣。”
舔了一個乾燥的唇皮,邵真回道:“不過顯然我是比你幸運的了,至少我把那騷貨弄得死去活來;‘大牛’,說起來你會嫉妒的,那娃兒確實很帶勁.不騙你,單就她‘叫床’的浪勁兒,你他媽的一定要昏倒……”
“去你孃的示那門子的威?”
氣吁吁的,“大牛”大聲咆哮道:“色字頭上一把刀,你他奶的還不是一樣和我成了風流半死鬼?”
停了一下,接著又道:“不過我還是很羨慕你。”
邵真差點沒笑了出來,他有生以來未曾遇到過這麼“寶”的人;忍著笑聲,邵真道:““大牛”,聽你聲音似乎該是入棺的老不死啦,真是老牛想吃嫩草哪!”
“誰說的?薑是老的辣,我‘大牛’一定比你行的,只是那臭婊子不讓我有證明的機會。”
“大牛”怒氣衝衝的說道。
顯然“大牛”被邵真損的不是味道,接著又說:“其實我也不怎麼老,過了年才六十而已,那臭孃兒太有眼無珠了!”
“乖乖,六十還不老?”
吐了一下香尖,邵真好笑的道:“那妮子可能是體恤你,也可能是她把你當做公公看待!”
“媽的小子,看你癟癟的,還真會損人哪!”
窒了一窒,“大牛”沙著嗓子道。
笑了一下,邵真道:“‘大牛’,你太恭維我了,不瞞你說,我損的人都是連鳥蛋與龜蛋都分不清的人、”
‘哦操!”
哇哇咆哮著,“大牛”怒聲叫道:“我願付出我的一切,只要我能撕爛你的嘴!”
“哦?老匹夫,我實在同情你。”
邵真笑著挪搶道。
怒氣未消,“大牛”扯著喉嚨道:“你這張賤嘴一定騙過不少瞎了眼的女人。”
“你實在聰明。”
哈哈一笑,邵真道:“像你這種天生薄命的人一定連黃臉婆也沒有,但你如果有一個夠大的女兒的話,嗯,只要讓我遇到,她也將成了一個瞎了眼的女人。”
“我操你媽個巴子!”
嚎聲怪叫,“大牛”顯然是氣得渾身發抖,:“偉大的佛祖,我向你發誓,我如果再和這小兔崽子講話,請你把我打人阿鼻地獄裡去吧!”
“算了吧,聽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兀自生笑,邵真道:“如果你這老匹夫信佛,那麼全世上的人都是和尚尼姑!”
悶著嗓子,“大牛”果真不哼氣。
見他沒理,邵真也不再開口。
現在邵真知道自己何以會落到這個地步了。
很顯然的自己是落入了脂粉圈套中,他知道是喝了小紅那杯“臨別酒”才至如此田地。
不過,他仍然感到有些費解,不知小紅是哪一條路上的“朋友”,何以要向自己下手。
正在思索著,“大牛”忽然又開口道:“小牛!”
“喲,我聽到誰在叫我了。”
故裝不知,邵真又損著他道:“佛祖啊,慈悲的佛祖,原諒那個發誓如放屁的老渾球吧,讓他有說話的權利吧!”
“媽的臭小子!”
狂吼一聲,“大牛”火爆的嚷著:“你行!你很!你厲害!好麼?小鳥蛋!老夫與你近無仇遠無冤,你何故他媽的一再把我當笨瓜耍?”
“嘖嘖!老傻蟲,別動如此肝火呀,我又不說你,你他媽的生哪門子氣?”齜著牙,邵真冷冷道。
窒了一下,“大牛”似乎是氣餒下來,壓著嗓道:“小夥子,算我服了你,我向你投降好不?難道仍然那張嘴不能說些令人舒服,至少不叫人難堪的話麼?”
“這才是人話,我還以為你不懂。”
得意的嘿笑兩聲,邵真說道:“說老實話,我這個年輕人雖沒看過很多書,至少敬老尊賢的禮儀我還懂得;方才你那倚老賣老自以為是的口氣,我不隱瞞的說,我實在很不欣賞,而且極為反感。”
停了好一下子,“大牛”像是愣了一愣,緩和著音調道:“後生可畏,來者難誣,小哥,我誠心接命你的友情,並且鄭重的向你道個不是。”
頓了一下,接著道:“讓我們重新認識,小哥,我雖塞外的拉脫族人,本名叫格勞滋麻可巴智……”
一天,原來你叫‘格老子媽個巴子’,我還以為你是四川人咧!”
愣了愣,邵真哧哧笑著道:“你不介意我笑你吧?我實在抑制不住。”
“我知道,每一個漢人聽了我的名字之後,難免要笑上一笑。”
也咧嘴笑著,“大牛”道:“所以老夫自選了一個外名,就是我告訴過你的大牛。”
“不錯,名如其人,大牛,我承認你這個名字。”嘖了一聲,邵真道。
友善的笑笑,大牛道:“你一定奇怪我能說一口標準的漢語,事實上如果你知道我在中原上闖蕩至少有二十年以上的歷史,你就覺得不稀奇了。”
舔了一下唇角,邵真問道:“我們現在在誰的掌握中呢?”
“你不知道?”
大感驚異,大牛不解的說道:“你不是中了那個賤女人的鬼計的吧?”
“我是如此說過。”
潤了一下嗓子,邵真道:“但我不能肯定誰是她的主使人。”
“當然是‘鐵頭’陀敏壽那老甲蟲了!”
驚奇的吐著話,大牛道:“你以為還會是誰呢?”
“我只是想真實的確定我的想法。”
淡淡的,邵真道:“我也曾懷疑,但那妮子的確是太善於演戲了,可以說她完全騙過了我。”
“誰又不是?美色當前哪,誰能懷疑那麼多呢?”笑了一聲,大牛低聲道。
不置可否的笑笑,邵真道:“對了,我不該搶著開口,你自我介紹的工作還沒完畢呢?”
停止了一下,大牛低聲道:“哦,方才我說到哪裡了?。”
笑了一聲,這老糊塗可真健忘哪,邵真道:“你能說一口標準的漢語。”
“近年來,我一直遊走於塞外的老家,唔……好像是五天前,我之所以言好像,你知道這裡不見天日,我無法正確的算出日期……”
停了一停,大牛像是極力搜索記憶:“我來到了這鬼地方,碰見了那個狗孃養的陀敏壽,說真的,我無法不使自己對他那顆亮得發光的禿頭多看兩眼,而且我情不自禁的笑起來……”
說及此,大牛一陣輕笑,才又道:“你是不是也有這樣感覺呢?你一定會這樣的?對不?”
“誰說沒有?我也許笑得比你更兇呢。”
也輕聲笑著,邵真應道:“這就是了,任誰看了也要這樣,當然除了陀敏壽那老土以外。”
愈想愈好笑,大牛笑著又道:“我笑得是太大聲了,而且一直緊盯著他那顆光頭,以致引起他注意了我,你當然不難想像當他走過來問我甚麼意思之時臉上的表情。”
他的笑聲,和有趣的口白,使邵真也不禁好笑起來,的確,陀敏壽那禿頭確實是一塊“笑料”。
好不容易停住笑聲,大牛接著道:“我很困難的使自己停住不笑,可是我一看他臉上惱羞成怒,我幾乎認為他那顆光頭塗上了一層油,尤其陽光照在他的腦蓋上,我來不及回話,我又很不禮貌的破口大笑,而且還捧著肚子,我實在很不願意笑破自己的肚子……”
一陣大笑,邵真實在無法不被他的詼諧而又深入的描述打動,他很驚異,大牛不過是蠻夷之人,竟能把漢語運用得如此美雅不俗,幾乎要使一般漢人望塵莫及。
“他開始揍我,這不能怪他,換過我,我也會這樣。”
帶著笑音,大牛道:“顯然他除了哇叫之外,手腳並不怎麼行,雖不是很輕易的,但也不怎樣的費力,我使他躺在地下不能動彈。之後,那臭女人就在我房間出現了,到現在我還後悔我不該相信她的,至少我不該喝那杯酒。”
頓了頓,問:“小哥,該你啦。”
微微一咳,清了清嗓子,邵真道:“我叫邵真。”
噴著聲,大牛插嘴道:“不過我還是喜歡叫你小牛,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非常樂意。”
豪邁一笑,邵真接著道:“我是昨天到這兒來,經過情形是這樣……”
簡約大略的,邵真把情形,告訴大牛……
說完之後,邵真問道:“陀敏壽是何許人?‘鐵頭’這二個字在江湖上似乎並不響亮。”
沉吟了一會,大牛緩緩地說道:“我不很清楚,不過我也略有耳聞,。陀敏壽霸立武安的時間顯然不會很長,你知道武安這地方很久以來便是三不管地帶,沒有任何人掌握這個地方,一直成了黑白各幫派勢力的緩衝地,陀敏壽別瞧他渾頭渾腦的,可還真粗裡有細哪,他看準此地不可能為武林任何幫派的勢力所及,依著他是本地人的有利條件,糾合百名左右的地痞無賴,組成一個‘龍虎會’,由他老兄自任會主,其手下的嘍羅雖然只有百餘人而已,但個個都聽令效命於他,且刁勇好戰,很快的,在短短的時間裡便獨佔武安,‘龍虎會’雖然還不過是在萌牙階段,但已得到不少的武林幫派的默認,承認他在武安的勢力,但依他目前的實力,尚無法在江湖上一爭長短。陀敏壽為了維護‘龍虎會’的屹立,專做些跡近勒索的行為,向過路的外客,藝人,或是向其他幫派索起‘過碼費’是‘龍虎會’的一貫作風。但最近聽說他已著手擴大幫務,招兵買馬,籌立私娼,賭館,客棧,酒樓,茶坊,油肆,並且還承辦了不少的黑貨賣買。”
大牛一口氣的,如背家譜的說了這麼多。
眨了眨眼,邵真道:“陀敏壽還真不賴哪!大牛,他把咱關在這裡是甚麼用意?他大可把我們一刀給幹掉的。”
“我也感到很奇怪。”
唔了一聲,大牛應道:“我想他此刻正需人手,很可能是要我們加入‘龍虎會’?”
皺著眉,邵真道:“陀敏壽的武功並不很了得,而且他不是咱的對手,縱算我倆願意投他麾下,你想他敢收留?”
“這……很有道理。”
同意的回著,大牛接著反問:“那麼,依你的看法?”
“我不能肯定。”
邵真說道:“或許他認為咱和他並無深仇大恨,不想殺我們罷了。”
沉思了一會,大牛道:“那他一定是想把我們鎖住一輩子了,如果他放了我們,咱一定會找他算帳對不?”
閉上眼,沒有回答,邵真沉思了好一會,才又開口道:“或許我們可以這樣假設,如果我們相信相術的理論,陀敏壽看來不像是一個富有梟雄謀略的人。”
停了一停,大牛低著嗓子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龍虎會’另有幕後主持人,陀敏壽只是一個幌子?”
“這只是猜測。”
笑了笑,邵真道:“你同意這說法麼?”
“我不知道,但如果沒有更好的猜想,我應該同意你的假設的。”
笑了一聲,大牛又道:“如果是這樣,你是不是也發現有很多的疑問存在?主腦人會是誰?他不出面的理由何在?”
“那只是細節上的問題,我們只需捆住大原則,我想我們可以尋出答案的。”
說完,邵真又加了一句:“但我們必須安全脫離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