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傳說相信前一種可能性不存在,但如果晏聰是為靈使逼迫不得不為,那麼今天晏聰取得這麼輝煌的成就卻又難以解釋了——落入靈使手中,自保尚有問題的晏聰,何以能夠在滅劫一役中重創大劫主?
看來,惟一的可能就是晏聰的武學修為已今非昔比,就像戰傳說自己一樣,在極短的時間內飛速躍進,所以才導致不久前連靈使都對付不了如今卻可擊敗大劫主這樣的事實。
除了晏聰之外,對於戰傳說來說,再也沒有其他什麼事值得他開心了。天司殺回到禪都後,對他的態度與離開禪都前已截然不同,休說主動約他相見,就是有一次在內城雙方無意撞見,天司殺也立即讓手下的人調轉車隊,避開了戰傳說。
戰傳說先是迷惑不解,後來才明白過來,大概天司殺已經聽說了在天司命府所發生的事,對戰傳說"不規”之舉很是憤怒,再也沒有了原先對戰傳說的好感,所以才對戰傳說避而不見。
戰傳說心頭頗不是滋味,儘管他是無辜的,但天司殺不問起這件事,他總不能主動向天司殺解釋,何況這事也是很難解釋清楚的,只要當事人木夫人木伶一口咬定戰傳說有不規之舉,他便百口莫辯。
戰傳說可以想象天司殺的失望之情,縱然自身是為人陷害,他仍是頗感內疚。
好在小夭、爻意對他的態度一如繼往,她們對他的信任不是輕易能改變的。
日子平靜下來,反而讓戰傳說感到有些茫然,覺得無所適從。自從龍靈關一役之後,他的生活一直是起伏跌宕,難得有所安寧,現在的寧靜反而讓他有些不習慣了。
而且,他忽然發現自己失去了為之奮鬥的目標:冥皇似乎真的已完全改變了對他的態度,他不再面臨來自大冥王朝的危險;不二法門的靈使與他有殺子之仇,但靈使近些日子從未在樂土公開場合露面;大劫主已除去;千島盟經歷了禪都大敗之後,實力的削弱應該可以迫使他們短時間內無法再有什麼大的舉措;至於查清不二法門的真面目,弄明白它是否真的如勾禍、顧浪子、南許許所說的那樣黑暗,卻又讓戰傳說感到無從下手,不二法門實在太龐大,可以說無處不在。要查清一件事物的真相,必然需要觀其全貌,而不二法門如此龐大的勢力,要想置身其外幾乎不可能,這就如同一個人置身於深山茂林之中絕不可能看清山的真面目一樣。
禪都的天氣連續數日都是晴好,讓人幾乎忘記了冬日將至,明媚的陽光與暫時的安寧勾勒出一幅太平盛世的景緻,這讓大冥王朝感到頗為自得。
景睢的死對六道門來說打擊極大,這種打擊與其說來自實力的損失,還不如來自精神的震撼。六道門在樂土算是大門大派,但參與"滅劫”一役卻需得垂垂老矣的景睢出面,這事本身就有些悲壯了,而景睢的被殺,則更讓六道門上下籠罩於悲涼與不祥的氛圍中,已有人開始私下議論六道門氣數將近。
至於藍傾城的死,世人給予的關注更多一些。這倒不是因為藍傾城本身的聲望如何,而是因為藍傾城一死,玄流三宗的力量平衡或許會立即打破,人們都在猜測藍傾城的死會不會導致三宗的爭戰更為激化,以至最終以某種方式結束目前三足鼎立的狀態。這樣的猜測是不無道理的,誰都知道藍傾城成為道宗宗主算不得是眾望所歸,此次亡於滅劫之役後,極可能導致道宗的力量矛盾加劇,一切新的權力之爭開始,道宗的力量勢必因此而削弱,這樣術宗、內丹宗就可以趁機發難。
出人意料的是藍傾城被殺已有數天了,人們預想中的情形並沒有出現,至少從表面上看,道宗很平靜,也未見玄流三宗爭戰激化的趨勢。
戰傳說見目前不再會有什麼緊急的事情需要應付,殞驚天被殺的真相也不是一時半刻能查清的,於是便萌發了離開禪都前往西域荒漠的念頭,以了卻爻意的一樁心願。這天,他將心中的打算對爻意、小夭說了,爻意當然是贊同的,不過她顧及小夭,沒有急於表態。小夭自是希望能先查清父親被殺的真相,但她也明白目前可以說毫無線索,根本無從下手,於是她先表示了贊同之意。
不過在小夭是否隨戰傳說、爻意一同前往西域荒漠這一點上,戰傳說難以決斷。前往西域荒漠的危險是不言而喻的,戰傳說在那兒的經歷可以說是九死一生,但讓小夭獨自留在禪都卻同樣有潛在的危險。
就在左右矛盾的時候,坐忘城派人前來禪都接小夭回城了,派來的人是東尉將鐵風。
一系列的變故使坐忘城經歷了一段風雨飄搖的日子:殞驚天在黑獄中神秘殺殺;北尉將重山河戰亡;原先的南尉將伯頌在得知殞驚天被殺的噩耗後一病不起,現已將南尉將的職位傳於他的長子伯簡子……可以說坐忘城多少給人以物是人非的感覺了。
鐵風與戰傳說、爻意、小夭三人相見時,四人都不勝唏噓。戰傳說將這些日子來在禪都的大致經歷告訴了鐵風,此前包括鐵風在內的坐忘城人都不知小夭曾被神秘的紅衣男子擄掠,所以當戰傳說說到這件事時,鐵風吃驚非小。
隨後鐵風告訴戰傳說、爻意、小夭三人坐忘城現在已漸漸平靜了,在新任城主貝總管的治理下,坐忘城還算井然有序。聽鐵風這麼說,戰傳說等人心情略定。
鐵風對小夭道:"坐忘城將士都很掛念小姐,留在禪都寄宿於天司祿府終不是長久之計,請小姐隨我回坐忘城吧。”轉而又對戰傳說、爻意道:"貝城主還讓我一定要將二位邀至坐忘城,二位萬勿推辭。”
戰傳說與爻意對視一眼後,解釋道:"我們有事必須前往荒漠,暫時是無法前往坐忘城了,待事情辦妥後,我們一定會造訪坐忘城。”
小夭並不想與戰傳說分開,但她也十分清楚自己隨戰傳說而行只會增加他的負擔,於是她對鐵風道:"戰大哥與爻意姐姐他們的確無法與我同行。”
鐵風點了點頭,對戰傳說言辭懇切地道:"戰公子與我坐忘城可謂是肝膽相照,往後戰公子切莫見外,但凡用得著坐忘城的地方,只要戰公子招呼一聲,我坐忘城定當全力相助!”
戰傳說微微點頭,心頭不期然憶起了殞驚天的音容,不禁感慨良多。
鐵風在禪都留宿了一夜,他這次前來禪都並沒有帶多少人馬,只有四名貼身侍從,昆吾帶來的數十名乘風宮侍衛的遭遇成了前車之鑑,鐵風不想有更多的無謂損失。不過,與昆吾一行人的遭遇不同,他此行十分順利,一路上沒有出現任何意外。如果說前些日子冥皇對坐忘城的人大有欲趕盡殺絕之勢的話,那麼現在的態度卻有了很大的逆轉,這麼大的改變,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數十名乘風宮侍衛的死當然讓坐忘城耿耿於懷,問題是按大冥王朝的律例,未得冥皇之令,六大要塞的兵力絕不可調至各自勢力範圍之外的地方,更不允許隨意逼近禪都,乘風宮侍衛隨昆吾前來禪都未得冥皇授意,當然是名不順言不正,冥皇對他們採取措施本無可厚非,但依照常理,區區數十人迫近禪都對禪都是絕對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威脅的,那麼正常情況下冥皇將昆吾帶來的人馬扣押囚禁已足夠,而事實卻是這些人被圍殺殆盡,只有昆吾一人死裡逃生,由此可見冥皇的手段太過冷酷無情!
但無論如何,畢竟冥皇有這麼做的藉口,坐忘城擅自派出這些人馬先違了大冥王朝的律例,所以除非坐忘城公開與大冥王朝決裂,否則坐忘城就難有合適的方式為這些死難者討還公道。
坐忘城當然不會輕易與大冥王朝徹底決裂,誰都明白殞驚天之所以甘願被落木四帶到禪都,就是不願將坐忘城引向與大冥王朝徹底決裂的地步,為此他獻出了性命。在這樣的前提下,坐忘城將士縱然有對大冥王朝的滿腔怒陷,也只能暫且忍下,否則殞驚天的死便毫無價值了……
第二天,戰傳說、爻意與小夭依依惜別。戰傳說、爻意一直將小夭、鐵風等人送到城外才分手。
望著載著小夭遠去的馬車,爻意神情有些黯然。自離開坐忘城以來,她和戰傳說、小夭三人可謂是相依為命了。
返回天司祿府的途中,戰傳說、爻意皆默默無語。
傷感之餘,與小夭的離別倒也堅定了戰傳說、爻意前往西域荒漠的決心,兩人先向姒伊告別。無論姒伊出於什麼樣的目的,至少戰傳說、爻意能在禪都立足,還是多虧了姒伊的相助。
戰傳說、爻意的離去應是在姒伊的意料之中的,畢竟他們是為殞驚天才來到禪都,不會長久地在禪都逗留。但當戰傳說、爻意向姒伊辭別時,姒伊還是頗為吃驚——或者說是有些措手不及。
想了想,姒伊道:"我是劍帛人,以前也結識了不少劍帛的朋友,平時彼此間常常相互照應。”說到這兒,她取出一塊玉來,道:"我想將這塊送給二位,日後二位若有什麼困難,遇到劍帛人就將此玉取出說你們是我的朋友,也許他們多少能為二位幫上點忙。”
戰傳說、爻意自然早已看出姒伊絕非常人,她所謂的"結交了一些朋友”也不過是託辭,這塊玉恐怕不那麼簡單。不過姒伊終是一番如意——至少看不出有什麼惡意,戰傳說也不好拒絕,道謝之後,將那塊玉收下了。接過那玉時,戰傳說匆匆掃了一眼,也未看出那玉有什麼獨特之處。
向姒伊辭行後,戰傳說、爻意又去見天司祿。
"是否老夫對二位有所怠慢?”天司祿一邊搓著手,一邊自責地道。
戰傳說忙道:"司祿大人言重了,在下的確還有事情未了。”
天司祿嘆了一口氣,道:"既然戰公子執意要走,老夫也不強留了。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老夫想略盡心意,今夜設宴為兩位餞行,請二位萬勿推辭才是。”
天司祿言辭誠懇,戰傳說、爻意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況且西域之行也不急於一時,於是答應明日再啟程。
近些日子天司祿對戰傳說、爻意殷勤備至,為戰傳說兩人餞行的晚宴自然十分豐盛,尤為難得的是這麼豐梳盛的晚宴天司祿卻並沒有如上次那樣邀請眾多的賓客,那一次地司殺的人在席間退出,影響了氣氛,顯然天司祿不希望再因為人多而發生類似的不愉快,席間除了戰傳說、爻意、姒伊、物言之外,也多是天司祿府的人。
酒過三杯,忽然有人形色緊張地來到天司祿身邊,附耳向天司祿說了什麼,天司祿的笑容頓時有些僵硬了,飛快地看了戰傳說、姒伊一眼,隨即向那人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去。
天司祿神態的不自然落在了戰傳說眼中,戰傳說不由暗自思忖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竟讓天司祿神色大變。
酒宴在繼續著,天司祿依舊頻頻舉杯勸酒,但誰都看得出他笑容有些勉強,好幾次將話說錯了。
姒伊雖然雙目先明,卻一樣能對天司祿情緒的變化洞察入微,她暗自皺了皺眉,開口道:"天司祿大人是否有心事?”
天司祿與姒伊表面上是主賓關係,事實上可不是這麼一回事。既然姒伊發問,天司祿就不敢不答,他擺了擺手,邊上的樂工無聲無息地退下了,宴席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戰傳說暗自納悶天司祿為什麼要如此鄭重其事。
天司祿聲音低沉地道:"劫域的人昨夜偷襲樂土北部兩座集鎮,見人便殺,兩集鎮共兩千餘口人竟遭滅絕!”
聞者面面相覷,無不失色。
顯然,這是劫域對大劫主被殺一事的強烈報復!而他們所針對的目標卻不是參與"滅劫”一役的樂土武道,而是與此事並無直接關係的普通樂土人,這足以顯示出劫域的兇殘暴戾。
戰傳說覺得心裡堵堵的,異常鬱悶,他實在無法想象當面目猙獰、訓練有素的劫域將士在毫無防備且無力反抗的樂土百姓當中橫衝直撞瘋狂殺戮時,是一幅怎樣血腥駭人的場面。
天司祿的神色變化讓戰傳說覺得其畢竟是雙相八司之一,對樂土的安危多少是牽掛的。
姒伊卻清楚天司祿神色不安的最主要原因是什麼。劫域殺死了樂土二千餘人,那麼大冥王朝大舉討伐劫域將只是時間遲早問題,而且以冥皇對"滅劫”一役的態度來看,大舉征伐劫域的時間應該不會太遲。劫域處於冰天雪地的極北寒地,樂土要取勝不是容易的事,這次征伐定會出動數以萬計的人馬,所需的糧草裝備都將不是個小數目,而天司祿擔心的正是一旦全面啟動這一場大戰,他虧空大冥庫銀之事會不會暴露?!
天司祿現在的命脈可以說是完全掌握在姒伊手中,只要姒伊不出面相救,替他填補虧空,那麼等待天司祿的恐怕不僅是失去權職,更可能將人頭落地。
讓天司祿惶惶不可終日的消息對姒伊來說,卻是天大的喜訊!事情的發展正向著她希望的方向,樂土與劫域的矛盾日益激化,如今終於到了即將全面爆發的時刻,劍帛人只需等待樂土與劫域鬥得兩敗俱傷的機會。
在這樣的場合,姒伊的真實心情自是不宜流露的。與其他人一樣,她選擇了沉默。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場宴席實在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很快宴席匆匆結束。
這一夜,戰傳說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而禪都似乎也不平靜,到了後半夜,隱約可聽見遠處傳來:"風——疾,風——疾……”的呼聲,是信使在禪都大街上飛馳,這樣的聲音,為禪都的夜倍添了一份不安。
清晨,天司祿府已替戰傳說、爻意備好了馬匹與行裝,然後天司祿與姒伊一起將他們送到城外,一路上有不少人對戰傳說指指點點。現在的戰傳說因為曾與天司殺並肩作戰對付勾禍,在禪都已被不少人所知曉,何況現在是天司祿送他,更能讓旁人猜出他是誰,更不用說戰傳說身邊還有風華絕世的爻意。初入禪都時,戰傳說、爻意千方百計掩飾身分,以防被人識破,離開禪都時卻由天司祿相送,這之間的變化不可謂不大。
目送戰傳說、爻意遠去後,天司祿這才對姒伊道:"姒小姐,我們回司祿府吧。”
姒伊點了點頭。
姒伊對戰傳說不遺餘力地相助的初衷,天司祿是大致明白的,現在戰傳說離開了禪都,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誰也不知道還會不會飛回來,這對姒伊來說,以前的努力豈非都付諸東流了?姒伊會不會很失望?心存這樣的疑惑,天司祿不由暗中留意姒伊的神情,但卻看不出什麼。
天司祿心頭暗自嘆了一口氣,自忖道:"這個女人,實在難以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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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禪都,戰傳說、爻意向西而行,由於禪都周圍一帶的村落集鎮都被強令遷涉,故一路上很少遇見什麼人。
將近午時,前方忽然塵埃漫天,定神一看,卻是有大隊人馬正向這邊進發,但見旌旗招展,戰馬嘶鳴,鎧甲兵器寒光閃動,聲勢甚為浩大,略一看來,幾有近萬人馬。
戰傳說、爻意暗吃一驚,戰傳說心道:"難道冥皇在禪都一直未對自己下手並不是因為他改變了主意,而是因為他要選擇遠離世人耳目的禪都城外對付我?”
可細一想,這似乎不太可能,動用近萬兵馬對付一人,未免可笑,而且未必有效。
人馬越來越逼近,看裝束不像是禪戰士或無妄戰士,而依大冥王朝的律例,除無妄戰士、禪戰士之外,其餘軍隊是絕不許擅自接近禪都的,其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兵變。
戰傳說與爻意閃至道旁,大隊人馬自他們身旁迅速通過,沒有人理會戰傳說、爻意的存在。
戰傳說對爻意說了句顯得有些突兀的話:"他們不是衝著我們來的。”心頭想的則是這近萬人馬自何地而來?
懷著這樣的疑問,他們繼續趕路,沒想到一刻鐘後,他們又與另一路人馬狹路相逢了,不過人數卻比原先那一路人馬少許多,估計只有三千左右。饒是如此,也夠讓戰傳說吃驚的了。
"莫非,是與劫域偷襲樂土的事有關?”戰傳說低聲問爻意。
"很有可能……”爻意道:"我們走吧。”
走了一陣子,戰傳說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爻意便道:"要不,我們遲些日子再去荒漠古廟?”
"為什麼?”戰傳說道。
"我感覺你對樂土的局勢有所牽掛。”爻意道。
戰傳說看了爻意一眼後目光投向遠方,自嘲地笑了笑,道:"或許是吧。劫域殘忍無道,人神共憤,樂土是該藉著‘滅劫’之役的勝利一鼓作氣將劫域這一禍患永遠消除。以樂土與劫域現在的實力對比來看,樂土的實力應該遠勝於劫域了,我是否參與其中,對結果是不會有什麼影響的,關鍵是在於冥皇有沒有這樣的決心。”
爻意聽戰傳說這樣說,也就不再多勸了。
傍晚時分,他們來到了一個村莊,說是村莊,其實不過十幾間屋子,而且都顯得有些破敗,最為完整的屋子就是那家羈社。
羈社相當於極為簡陋的客棧,羈社是從來不提供食物的,也不提供用品,甚至需要用熱水的人也必須自己用共用的爐子燒,所以羈社的花費也比客棧少得多,但凡不是太窮困潦倒的人,都願投宿客棧而不願投宿羈社。
近些日子,戰傳說、爻意被掌管大冥王朝財物的天司祿待為座上賓,離開禪都時天司祿送給了他們不少貴重之物,投宿客棧所需的花費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成問題,但問題是這個村莊只能這麼一家羈社而沒有客棧。現在雖然還只是傍晚,但如果繼續趕路,到天完全黑下來時未必可以到達一個村莊,兩人略一商議,還是在決定在這裡過一夜。
沒想到這羈社的生意頗為不錯,當戰傳說、爻意進入羈社時,被告知羈社只剩一間房了。
看來今夜只能兩人擠在一間房了,戰傳說心裡決定明天多備些行裝,住這種羈社還不如在野外搭帳露宿,何況深入荒漠後,連這樣的羈社也未必有。
當戰傳說與爻意一同進入房裡時,戰傳說分明感覺到了來自各個方向的複雜目光,那些目光中既有對爻意絕世容顏的驚愕,也有對戰傳說的嫉妒,恐怕他們怎麼也不明白如爻意這樣的人物,居然會在這種羈社出現。
房內空蕩蕩的幾乎沒有物什,只有一床一椅,惟一讓戰傳說能鬆一口氣的是那張床收拾得還算乾淨。
他對爻意道:"今晚只能將就一夜了,以我現在的修為,就是打坐一夜不休息,也是無妨的。”
這話倒也不假。
爻意淡淡一笑,道:"其實我擁有異能,同樣可以不眠不休,恐怕再也沒有人會比我睡得更久了,因為我曾沉睡了整整兩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