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香榭不僅是五閥之中最神秘的豪閥,也是江湖上最神秘的一個組織。近十年來,江湖上已經很少有人聽說過聽香榭的名頭,更沒有人看到過有聽香榭的人在江湖上走動。
很多人都以為,聽香榭也許是發生了什麼變故,是以淡出江湖。誰也不會想到它竟然會在暗中與問天樓以姻親的方式聯手,結成了當今天下最強勢的同盟。
呂雉是聽香榭的什麼人?聽香榭為什麼要以這種方式與問天樓聯手?它的目的何在?
這一串串問題如同懸念般勾起了紀空手心中的好奇。
這些僅是從劉邦的口中說出,它的可信度究竟會有多少?
紀空手的思維轉動極快,陡然想到那一天自己夜闖花園時在鳳影的小樓裡撞上的那兩名女劍客,那種輕盈飄逸的身法,那種詭異莫測的劍式,都與五音先生描述的聽香榭武功極為類似。只是當時他根本沒有想到聽香榭與問天樓會結成同盟,所以這個念頭只在心裡一閃而過,並沒有留下多少深刻的印象。
現在想來,反而證實了劉邦所言非虛,問天樓與聽香榭的確已結成了同盟。可是,像這等機密的大事,劉邦為什麼會當著紀空手與張良的面說出來呢?
“你們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會把如此機密的事情告訴你們,對不對?”劉邦緩緩地回過頭來,銳利的眼芒橫掃兩人的臉上。
紀空手與張良無不將自己的目光迎向劉邦的眼芒。對他們來說,這的確是此時此刻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我無非是想向你們證明,站在你們面前的人雖然其貌不揚,雖然不具王者之相,但他卻是最有可能奪得這天下的霸者!無論是項羽的流雲齋,還是匈奴、高麗,在他的眼裡,通通都是狗屁,根本不能改變他一統天下的決心。當他成為這亂世之主之際,作為功臣,你們將封侯拜相,享受到你們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榮華富貴,以及畢生的榮耀。”劉邦緩緩而道,他的眼芒如電,綻射出一股莫大的自信,彷彿此時的天下,已經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紀空手望著劉邦眸子裡流露出來的欣賞之意,知道無論是自己,還是張良,此時在劉邦的心裡都佔據了很重要的位置。劉邦將如此機密的事情告訴他們,無非是想向他們表示一種誠意,藉此換取他們的絕對忠心。
“如果我是你,我是不會將這麼機密的事情講出來的,特別是當著我這樣的一個異國人士。”紀空手故意這麼說道。
劉邦淡淡笑道:“你以為我會輕易地相信一個人嗎?我之所以信任你,是因為我不僅對你的家世與身分都有著非常詳盡的瞭解,而且在我們相處的日子裡,我感覺到你是真心實意地待我,甚至不惜自己的生命來捍衛我的榮譽。只這一點,已經足夠證明你對我的忠誠。所以,我沒有理由再懷疑你,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紀空手恭聲道:“多謝漢王抬舉,我實在有些愧不敢當。其實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你我之間的約定,算起來只是屬於我自己的一片私心。”
劉邦哈哈笑了起來,道:“有道是無利不起早,你能為了自己的一片私心而全力助我,這反而讓我覺得真實可信。”
三人在笑聲中同飲一杯,剛剛放下手中的酒杯,便聽到湖面上傳來一陣高亢悲涼的漁歌,頓時吸引了紀空手的注意。
“那是什麼?”吸引紀空手注意的不是那唱歌的人,而是唱歌人身後的半空裡盤旋不下的一群寒鴉,在寒鴉飛起的地方,立著一塊巨大的墓碑。
其實那不是墓碑,而是湖邊絕壁上的一塊平滑如鏡的石壁,在石壁之上,寫有幾個大字,因為距離太遠,只能隱約可見這幾個字形的輪廓。
劉邦順著紀空手的目光看去,不由身子一震,整個人肅然起敬道:“那是一個人的墓碑,在那墓碑之下,長眠著一位讓人敬仰的老人。”
紀空手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詫異的眼神,道:“難道是衛前輩的墳墓?”
他有些不敢相信,畢竟霸上距上庸足有數千裡之遙,劉邦要想把衛三公子的無頭屍身運到這裡安葬,實在有些困難。
但如果不是,紀空手又實在想不出還有誰可以讓劉邦如此尊敬。死者逝矣,無論他生前如何轟轟烈烈,名動一時,等他死的時候,所擁有的也就是一杯黃土而已。
劉邦搖了搖頭,眼中流露出一股複雜的表情,緩緩而道:“我之所以尊敬他,是因為他絕對是一個值得我尊敬的對手,更是普天下人都十分敬仰的一個英雄。”
紀空手只覺自己的腦袋“轟……”地一聲,頓時大了。
“他就是知音亭豪閥,以六藝聞名的五音先生。”劉邦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聲調明顯帶出了一絲顫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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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街很靜,凜冽的寒風呼嘯著穿過長街,猶如陰風般讓人生悸。
此時已近子夜。
酒鋪外的燈籠依然高掛,那幾個高麗人依然在靜靜地品酒,只是衛三少爺的心裡,彷彿有一種不祥的預兆,令他的眉頭緊皺。
他已經派出了第三個隨從去召集人手,卻無一例外地都一去不回,就像打狗用的肉包子一般。
多年的江湖閱歷造就了他對危機異常敏銳的嗅覺,他已經隱隱感到了事情有些不對勁,但是他深知,越是瀕臨危亂之際,便越要保持鎮定。只有這樣,才可以真正度過危機。
他與龍賡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依然將目光留意門外的動靜。可是他的思維卻在高速轉動,尋找著這危機的來源,更思索著自己出現的紕漏之處會在哪裡?
他們是在今天才趕到雙旗店的,然後便與“銷金窟”的嚴三爺接上了頭,再然後又隨意地找到這家酒鋪,前後所用時間不過一炷香功夫。可是酒未過三巡,就好像步入了一個事先設好的局裡,這未免讓衛三少爺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難道說是嚴三爺出賣了他們?
衛三少爺本來並不會這麼想,這隻因為嚴三爺能被問天樓派到雙旗店主事,和他的身世與忠心有關。衛三少爺起初根本就沒有懷疑到他,只是因為所遇的事實在太過蹊蹺,細細推敲之下,這嚴三爺便成了最大的嫌疑。
接連三人出了門都杳無音訊,這種事在衛三少爺的記憶中,還是頭一遭遇到。在他的影子軍團裡,嚴明的軍紀使得他手下的每一名影子戰士都成了訓練有素的武者,更有著絕對忠心的信念。特別是他身邊的這幾名親衛隨從,不僅是身手不凡的高手,而且對他的忠心絕對是勿庸置疑的,若非是遇上了突發事件,不可能出現現在這種一去不回的現象。
難道說這三人無一例外地都發生了意外?
衛三少爺心中感到一陣煩躁,卻不得不讓自己重新靜下心來,因為此時的長街上,終於響起了一串馬蹄得得之聲,非常清晰地印入了他的耳鼓。
衛三少爺抬眼看去,未見其馬,未見其人,但馬蹄聲隆隆響起,長街似乎也為之而動,這讓衛三少爺的臉色也隨之一變。
因為他已聽出,來人至少在十數名以上。
飛蹄揚起,灑出一片雪霧,在寒風的翻卷下,攪亂了本來平靜的燈影,幻出幢幢鬼魅似的亂影。
“希聿聿……”馬嘶驟起,隨著風雪的飛舞,一支馬隊驚現長街,十數匹極為神駿的馬上,馱載著十數位頗有聲勢的人,一身胡服,滿臉風塵之色,讓衛三少爺的眼睛一亮,露出驚詫的神情。
更讓衛三少爺感到心驚的是,這支馬隊眼看快到酒鋪門口時,竟然帶住馬韁,全都停了下來,只是靜靜地立在長街上,猶如生長在大漠上的一排胡楊。
馬兒在低嘯,人卻靜默若死,誰都可以看出,這些人似乎對這酒鋪中的人很感興趣。
除了那幾個高麗人之外,酒鋪中就只剩下衛三少爺和龍賡,還有兩個衛三少爺帶來的親衛隨從。馬上的人又會對誰更感興趣?
衛三少爺的心沉了下去,神色也隨之繃緊,他已經看出,來者顯然是來自於匈奴,除了在人數上有所出入之外,這十數人都像極了蒙爾赤親王所帶領的出訪使團。
所幸的是這種沉默並沒有保持多久,馬隊中一人拍馬而出,抬頭看了看酒鋪中的招牌,突然叫了起來:“高麗來的朋友,親王到了,怎麼還不出來迎接?”
此話一出,衛三少爺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十數人果然是蒙爾赤所帶領的出訪使團,他們顯然比自己所預料的時間早了幾日趕到了雙旗店。
劉邦所得到的消息是這個出訪使團擁有數百人的車隊,這與實際的人數有著明顯的出入。衛三少爺現在想知道的是,如果劉邦得到的消息無誤,那麼對方其他的人呢?
想到這裡,衛三少爺的臉色又變了一變,他驀然間想到了自己那數百名在山谷裡待命的影子戰士,同時也想到了自己派出的那三名親衛隨從。
“街上風冷,還請親王入店一坐,我們已經燙好了暖酒,就等親王來痛飲哩!”說話者是那幾個高麗人中的一個,一改先前的沉默,大聲叫道。
“好!難得你們能想得如此周到,本王也就不客氣了。”一個聲如洪鐘的嗓門響了起來,伴著一陣有力的腳步聲,一個剽悍有力的身影自門外走入。
此人年過四旬,腰挎長刀,行路間的動作給人以豪邁不羈的感覺。正是那種對酒當歌、殺人無數的英雄烈漢,當他一腳踏入酒鋪門時,整個酒鋪的空間彷彿被擠壓得小了許多,空氣中充斥著一股肅殺的氣息。
衛三少爺與此人的眼芒在虛空中悍然相觸,一觸即分,但兩人的心裡都產生出莫名的震撼,無不為對方眼中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洞察一切的穿透力感到心跳不已。
“不愧是匈奴的第一高手,舉手投足,皆有王者之風。”衛三少爺在心裡由衷讚道。
他的心裡突然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雖然他無法確定蒙爾赤親王的身邊為何只有十數名隨從,但卻給了他一個絕好的偷襲機會。以他和龍賡的身手,在加上兩名親衛隨從的輔助,如果倏然發難,未必就不能將蒙爾赤親王置於死地。
擒賊先擒王,只要蒙爾赤一死,衛三少爺就可以挽回現在這種看似被動的局面。
但是面對蒙爾赤這等魔門第一高手,自己成功的機率會有多大,衛三少爺不得而知,不過,他卻知道自己惟一的一個優勢所在。
這個優勢就在於無論是蒙爾赤還是這幾名高麗武者,都不可能知道衛三少爺他們真正的來歷與本身的實力,只要能抓住一個機會,衛三少爺就可以發動最突然的攻擊!
蒙爾赤只是看了衛三少爺一眼,便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那幾名高麗人的身上,他坐了下來,微微一笑道:“讓幾位外使大人久等了,實在不好意思,不過,這已是本王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這裡。”
“一路辛苦了,無以為敬,就請親王先飲此杯!”一名高麗人雙手遞上一杯酒道。
蒙爾赤一手接過,微微一笑道:“酒可以慢慢喝,但有些話卻不得不先問,本王不能僅憑几句話就認定你們是高麗王派來的人。”
那名高麗人從懷中取出一封書函道:“這是我王親筆所寫的書函,讓我呈於親王,請親王過目。”
蒙爾赤取信一看,笑將起來:“果然是高麗王的親筆手跡,不知幾位如何稱呼?”
那高麗人拱手道:“在下姓李,名世九,忝居高麗王宮侍衛統領。這幾位都是我的屬下,奉我王之命,前來恭迎親王王駕。”
蒙爾赤淡淡笑道:“李世九?這個名字實在很熟,如果本王沒有記錯,你應該是李秀樹親王所轄龜宗之人。”
“親王記性不錯,連我這樣的無名小卒也還記得,實在佩服。”李世九謙恭地道。
衛三少爺嚇了一跳,他的記性同樣很好,假如沒有記錯的話,這李世九應該是北域龜宗僅次於李秀樹的幾位高手之一,竟親自率人趕到雙旗店來迎接蒙爾赤親王的王駕,可見高麗國王對蒙爾赤此次出訪事宜的重視。
衛三少爺在一剎那間眼睛似乎變得更加犀利起來,與龍賡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用手指醮上一點酒水,在桌上寫了一行字:“看我手勢,準備動手。”
龍賡以眼角餘光瞟了一眼,微微一笑,隨手將桌上的字形擦去,手在不經意間已經按在了劍柄之上。
衛三少爺的眼中露出一絲滿意的神情,為龍賡所表現出來的機警與鎮定大是欣慰。直到此刻,他才佩服起劉邦閱人的獨到之處,龍賡正是那種可以在關鍵時刻起到決勝因素的人。有他聯手,衛三少爺感到自己的緊張未免有些多餘。
不可否認,對方那幾個人的武功都不弱,加上有蒙爾赤這種硬手,衛三少爺要想偷襲得手,並非易事。不過,衛三少爺審時度勢之後,認為只要龍賡能替他把那幾名高麗人擋上一擋,哪怕只擋住一瞬的時間,他都有勢在必得的把握。
這隻因為,他對自己的劍術之精妙有著十足的自信,更因為在他的身上,還有著一種不為人知的武功,那就是名動天下之有容乃大!
世人盡知,衛三公子得以躋身江湖五大豪閥之列,其重要的一點就是擁有傲視天下的“有容乃大”。有容乃大並不是劍式之名,而是一種駕馭修煉真氣的不二法門,當擁有者練到極致時,其氣之鋒銳,比及刀劍尤勝百倍,更能幻化無形,在無聲無息之中致敵於死地。
沒有人見過衛三公子的有容乃大,但是沒有人不相信這是一個鐵打的事實。儘管衛三公子直到死時也沒有使出這神奇的武功,但江湖上的每一個人都不敢無視它的存在。
而衛三少爺只是生活在衛三公子背後的一個影子,更沒有人知道他也是有容乃大的擁有者。其實,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他對有容乃大的研究,遠比衛三公子更加透徹。
所以,他充滿自信,更相信自己一旦出手,無論局勢對己有多麼不利,都勢必被他扭轉乾坤。
“請!”蒙爾赤與李世九相視一笑,端起酒來共飲了一杯。
“接下來我們行軍的路線是否有所改變?”蒙爾赤望向李世九道。
“既然到了雙旗店,親王對下面的路程就無須擔心。我們已經作了非常精密的佈署,沿途過去,都有森嚴的戒備,隨時可以防範敵人的偷襲。”說到這裡,李世九的眼神似是無意地望了過來,衛三少爺只有低頭回避。
但就在衛三少爺低下頭的一剎那,突然一聲暴喝,蒙爾赤“呼……”地站了起來,驚道:“你,你……”竟然說不出話來。
衛三少爺心中大驚,再抬眼看時,卻見那幾名高麗人拔刀而出,已經架在了蒙爾赤的頸項上。蒙爾赤所帶隨從衝進門來,見到這種陣勢,誰也不敢妄動。
這倏生的驚變完全出乎了衛三少爺的意料之外,他更沒有想到李世九這幫高麗人竟會對蒙爾赤下手。就算他一世聰明,這一會也難免糊塗起來,只能靜觀其變,再作打算。
“你是誰?何以要在酒中下毒?”蒙爾赤止住了自己隨從上前營救的意圖。畢竟,他是見過世面的王爺,對於突發事件遇得多了,處理起來頗有經驗。他深知,此時此刻,最重要的就是自己一定要保持鎮定。
“這酒中下的不是毒,只是七步銷魂丹。”李世九一改先前那種阿腴奉承之態,冷然而道:“這種藥可以在七步之內讓人功力暫廢,真氣在十二個時辰中無法提聚,不管你是無名小卒,還是魔門第一高手,都不可倖免。”
蒙爾赤遲疑了一下,試著運氣之後,臉色驟變。顯然,李世九所言非虛,也正因如此,蒙爾赤反而變得更加鎮定起來。
因為他突然想到,對方若是真的要置自己於死地,直接下毒豈非更省事?何必還要用這七步銷魂丹呢?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化裝成高麗國的使者加害於本王?”蒙爾赤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狐疑,因為他知道,高麗國使者與自己在雙旗店碰面接頭一事十分機密,僅限於數人知道,若非如此,自己也不會如此輕易地著了對方的道兒。
“我的確是李世九,也的確是我王派來的專門迎接親王的使者。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在我臨行之前,受命於李秀樹親王,他老人家要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然後再轉道高麗。”李世九淡淡而道:“若非如此,我的手裡又怎會有我王的親筆書函?又怎能如此清楚親王抵達雙旗店的準確時間呢?”
“李秀樹親王?”蒙爾赤的眼珠一動,道:“他與本王素無交情,這般辛苦地請本王前去,所為何事?”
“這就不是我可以知道的了。”李世九極為漠然地道:“我只負責親王一路平安地到達目的地,至於其它的事情,我既管不了,也不想管,除非你的手下敢貿然動手,否則我可以向親王保證,你此行的生命絕對無憂。”
衛三少爺聽得仔細,似乎明白了什麼。
這幾名高麗人敢於違背高麗王的旨意而擅自行動,這說明他們是忠於李秀樹的人。而身為親王的李秀樹竟然與高麗王暗中作對,這是否說明他已另有圖謀?
這的確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以李秀樹的為人與野心,倘若能與匈奴勾結一起,弒主篡位未必就不能成功。而要與匈奴勾結,這蒙爾赤無疑就是最佳的牽線人選。
衛三少爺相信自己的判斷,同時對自己行動的計劃更添信心。不過,他並不急於動手,他還想再等,等一個不容錯失的良機。
李世九顯然對衛三少爺一行人早有注意,等到完全控制了蒙爾赤之後,他才緩緩地回過頭來,道:“這幾位朋友是哪條道上的?”
“我們不過是路人而已,偶爾路過這裡,若有冒犯之處,還望莫怪。”衛三少爺淡然答道。
“我不管你們是路人,還是在江湖上跑的人,都希望你們能忘掉剛才你們所聽到的話和看到的事情,相信你們都是老江湖了,應該懂得明哲保身之道,更該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李世九微微一笑道。他的神情看上去並不兇惡,但語氣自帶一股殺氣,使得空氣也變得緊張起來。
不過,他並不想惹事。以他敏銳的目力,當然可以看出衛三少爺與龍賡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否則他必然會殺人滅口。
“你儘可放心,我們的記性都不是很好,通常昨天發生的事到了今天,我們就記不得了。”衛三少爺顯得十分知趣,可他的眼睛一直在盯著蒙爾赤和那幾個高麗人,就像是一頭正在窺視獵物的兇獸的眼睛。
他並不是顧忌蒙爾赤的生死才沒有動手,而是這幾名高麗人非常機警,也有著非常豐富的臨戰經驗,隨意地一站,互為犄角,根本不給人以任何的攻擊機會。
“這樣最好!”李世九笑了笑,這才回頭面對蒙爾赤帶來的那十幾名隨從道:“如果你們不想親王有任何傷害的話,就不要妄動,否則……哼……!”
他冷哼了一聲,幾人同時將蒙爾赤裹挾其中,如一條巨龍般向屋頂衝去。
“轟……”瓦礫與積雪飛灑,在半空中濺射。當衛三少爺與龍賡躍上屋頂時,幾條人影已到了十丈之外。
身後,已是一片混亂,嘈雜的人聲與馬嘶聲驚動了長街,也驚破了小鎮原有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