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空手的聲音很輕,生怕驚動了孩子那燦爛的笑臉,他只是悄然地來到虞姬的身邊,大手輕撫在虞姬香肩之上,輕拍了兩下,順著虞姬那柔滑而烏黑的髮梢,去窺望這個曾經在心裡想象過千百遍的孩子。
這孩子的確很美,美得就像是虞姬的翻版,如果說在他的身上還能找出一點紀空手的影子,就只有那一雙滴溜轉動的、烏黑的眼睛。
“這小傢伙叫什麼?”紀空手忍不住笑了起來,問道。
虞姬回過頭來,白了他一眼道:“他的名字當然得由他的父親來取,你想好了嗎?”
就在這時,紅顏與呂雉也走上樓來,聽說要給這小傢伙取名,大家的興致頓時高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竟然在片刻之間說出了十幾個名字。
紀空手深深地看著虞姬懷中的孩子,沉吟半晌,悠然而道:“我早已想好了他的名字,他姓紀,就叫他‘紀無施’吧!”
他此言一出,三大美女無不皺眉,異口同聲道:“‘紀無施’?好難聽的名字,乍然一聽,還以為是‘無計可施’,這可不行!”
紀空手憑欄而站,雙眼望向藍天之上那悠悠的白雲,沉聲道:“我之所以給他取這個名字,是因為我希望他這一生不要太聰明,聰明其實是一種累,當你勘破世情,能夠預知自己人生中的每一步時,這樣的生活豈非無趣得很?”
他似是有感而發,又似在總結自己,但他的臉上分明有一種滄桑和蕭索,更有一種疲憊和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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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淮陰城,已處在一種戰備狀態下,大街上隨時可見列隊而過的軍士,一座座軍營駐紮在城郊之外,軍旗飄飄,馬嘶聲聲,顯得異常緊張,卻又井井有條。
在淮陰府中,卻洋溢著一種與外面的緊張絕然不同的寧靜。
韓信獨自坐在書房之中,在他面前的書案之上,放著一張錦箋,從錦箋的表面來看,已是汗跡斑斑,略呈米黃,顯然已被韓信翻看多次,也顯示著此時他的心境並不平衡。
這是一封來自於漢王劉邦的密信,信中所言乃是密議雙方出兵的約定日程,對於韓信來說,這是一個很難決定的選擇。
此時他的江淮軍已然極具規模,從最初的數萬人,達到今天的二十萬之眾,這中間所付出的心血,只有韓信自己知道,所以他不想貿然行事,他相信在自己的調教之下,這二十萬人已成精銳之師,更是他爭霸天下的本錢,他希望選擇一個恰當的時機,進入到爭霸天下的行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受人擺佈。
然而,他的心中還有一個更大的結,而這個結就是鳳影。
這是一個無法解開的心結,對於韓信來說,那更是自己感情的全部寄託,他曾經試著想過要忘掉鳳影,為此他整日泡在酒中,夜夜踏入那煙花之地,等到酒冷人去之時,他卻發現自己的心裡更是空虛,更是無法控制自己對鳳影那至真至誠的相思。
所以他明白,他不能捨棄天下,也無法捨棄鳳影,正因為要讓他在這兩者之間做出選擇,他才會感受到一種艱難。
他心裡非常清楚,劉邦東進已是勢在必行,此時的項羽被田橫的數萬兵馬牢牢地拖在齊國境內,要想爭霸天下,這無疑是一個最佳的時機,但無論是劉邦,還是他自己,都視對方是一種威脅,都想踩著對方的肩膀奪得這個天下。
對於韓信來說,既然劉邦東進已是勢在必行,那麼他此時最佳的選擇就應該是觀望,然而,因為鳳影,他惟有放棄這種選擇。
一陣腳步聲從門外響起,將韓信從沉思中驚醒,他略微遲疑,已然聽出了門外之人是李秀樹。
此時的李秀樹經過了夜郎和南鄭之戰後,他的實力已然銳減,手下的精英高手損失大半,在韓信的眼中,他已不足為患,但是韓信畢竟是韓信,他在表面上依然對李秀樹十分的尊敬,言聽計從,這隻因為他還必須要仰仗李秀樹背後的王國高麗。
這是韓信必走的一步棋,他此時所在的江淮各郡中,還沒有足夠的財力來支付他二十萬大軍的用度軍需,更缺銅少鐵,難以保證軍隊對兵器的需求,而高麗王國偏安一隅,財力豐厚,更盛產銅鐵,只要獲得他們的支持,江淮軍就完全能夠保證自己的戰力。
所以,他沒有猶豫,起身迎出門外,將李秀樹恭迎至書房,雙手遞上了劉邦的錦箋,道:“王爺來得正是時候,本候正為此事煩心,想找個人商議商議!”
李秀樹接過錦箋,仔細地看了一遍,整個人頓時亢奮起來。
他無法不激動,因為他從高麗不遠千里來到淮陰,就是為了等待這樣的一個機會。為了這個機會,高麗王國幾盡傾國之力,扶植起韓信這二十萬大軍;為了這個機會,他遠赴夜郎、南鄭,幾乎命喪他人之手;為了這個機會,他損失了他所率領的三大江湖組織中的大半精英,當他眼見這個機會終於降臨到自己的面前時,他才覺得自己所付出的一切終於開始有了回報。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緩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將錦箋還到韓信的手中,沉聲道:“照候爺的意思,應當如何處理此事?”
韓信笑了笑道:“擺在我們面前只有兩條路,不進則退,進則出兵伐楚,爭霸天下;退則坐地觀望,按兵不動。這進路雖然兇險,然而兇險之中總是蘊藏著真正的機會;而退路雖然可以保存實力,卻也能錯失奪取天下的最好時機,這雖然是兩條不同的道路,卻各有利弊,讓人同樣難以選擇,這也是我難以下定決心的原因!”
他的分析不無道理,就連李秀樹聽了,心中也難以決斷,猶豫了片刻,道:“有一句話老夫不知當講不當講,然而藏在心中,如鯁在喉,讓老夫不吐不快!”
“王爺但講無妨!”韓信顯得十分的謙恭道。
李秀樹道:“所謂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侯爺可知要供給二十萬大軍每日所需,我高麗王國雖然財力豐厚,但畢竟地小物稀,土貧山瘠,全仰仗這數十年來國運亨通,歷經太平盛世,才有了一定的積蓄,所以老夫並不想看著這二十萬大軍無謂地消蝕我高麗王國的國力,江淮軍若要爭霸天下,就必須做到自給自足!”
韓信並不因此而惱怒,不動聲色地道:“王爺所說的話雖然刺耳,卻出自一片至誠,也是我一直在考慮的一個問題,我倒不是擔心這二十萬大軍的每日用度無法保證,大軍所到之處,自可向民間索取,攻下一城,掠過一地,總能維繫我江淮軍十天半月的用度所需,而是在想,區區二十萬大軍還不足以去和項羽、劉邦這兩大勢力爭霸天下,你我若想成功,就必須壯大聲勢,兵力至少要達到五十萬以上才有實力與項、劉二人抗衡下去!”
李秀樹的眼睛陡然一亮,沉聲道:“侯爺何必擔心兵力不足,你可知道此刻在我高麗國中的數十萬高麗將士,早已是士氣高漲,蓄勢待發,大軍已經壓至齊國邊境,只要侯爺率這二十萬江淮軍北上,我們就可以對整個齊國形成夾擊之勢,一旦齊國為我所得,那麼高麗、齊國、江淮各郡就已然連成一片,可以成為我們爭霸天下的根本之地!”
韓信搖了搖頭,淡淡而道:“王爺的構想的確很有誘惑力,然而放在今日,卻並非是明智之舉,此時的齊國正是天下禍亂的中心,項羽挾數十萬西楚軍,縱橫其中,以劉邦的才智尚且懂得避之,我們不避反進,與引火燒身又有何異?所以北進齊國,雖是早晚之事,卻不是我們現在應該可以考慮的問題!”
李秀樹聞言,沉吟半晌,不得不承認韓信的這一番話頗有道理,正是結合了天下大勢而得出的一個精闢論斷,細細想來,如果真的是照自己所言,讓江淮軍北上齊國,雖然在戰略上對高麗王國有著切身利益,但面臨與項羽正面為敵的風險,這未嘗不是得不償失。
“那麼照侯爺來看,出兵既是大勢所趨,而我們的主攻方向將會在哪裡?”
不知不覺中,李秀樹的思緒開始在圍繞著韓信的思路轉動,表面上看,似乎是韓信在向李秀樹求計,而事實上這種談話已經開始圍繞著韓信在繼續下去。
韓信微微笑道:“用兵的策略在於權變,而權變又分三種,所謂權變,其最根本的東西就蘊含在一個故事之中!”
李秀樹怔了一怔道:“一個故事?”
“是的!”韓信淡淡笑道:“王爺可曾聽說過田忌賽馬的故事,數百年前,也是在齊國,有一位叫田忌的宰相,他經常與齊王賭馬,屢戰屢敗,不得其法。突然有一天,他手下有個名叫孫臏的謀臣,站了出來道:‘我有一計,可以讓相爺在賭馬之上贏了大王。’田忌大喜,向他求計,孫臏道:‘用你的下等馬,同對方的上等馬比賽;用你的上等馬,與對方的中等馬比賽;然後再用你的中等馬,同對方的下等馬比賽,三場之中,我們故意放棄一場取勝的機會,卻能從容地贏得另外兩場的勝利,從總體上來看,我們得勝的次數,就自然比失敗的次數多,這樣相爺就可以贏得整個比賽的勝利!’”
李秀樹奇道:“此乃賽馬之道,和用兵似乎沒有太大的關係,侯爺何以會想到這樣的一個故事?”
韓信沉聲道:“賽馬之道與用兵之道,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分別,馬分三等,士兵也同樣可分上、中、下三等,所以在用兵的策略上,也自然會出現三種權變,而所謂三種權變,就是用放棄一次勝利的辦法來達到三次交鋒總的勝利的目的,或許說,就是贏得整個戰役!”
李秀樹似乎無法理解韓信話中的深奧玄理,目光直直地盯在韓信那剛毅而沉穩的臉上,眼中帶出一股疑惑。
韓信緩緩地站將起來,踱步於房中,顯得胸有成竹道:“兩軍對壘,如果你選擇攻擊對方堅固的地方,那麼對方相對薄弱的地方也就變得堅固了;如果你攻擊對方相對薄弱的地方,那麼對方堅固的地方也就自然變得薄弱,當今天下,敢稱作精銳之師的惟有項羽的西楚軍主力,如果我們一開始就選擇與之作戰,那麼,我們未及北上,就已經在戰略上有所失算!”
李秀樹聽得闇然心驚,問道:“然而我們既然爭霸天下,終究會與項羽一戰,這是無法避免的事實!”
“不錯!”韓信點了點頭道:“我們當然最終會和項羽有一場決戰,但卻不是現在,時勢不同,它所造就的結果也就自然不同,當時機成熟之時,項羽也就不會顯現得如現在這般可怕!”
他頓了頓道:“當年始皇一統六國,他顧忌的強敵就是楚國,而蜀國最為偏僻,最為弱小,根本不足為患,大秦卻最先攻滅了它,而將強楚留到了最後,無非也是同樣的道理,所以,我們最終出兵的方向只能先打擊西楚的外圍。”
李秀樹極是佩服地道:“那麼侯爺決定在何日起兵?”
韓信淡淡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詭異之色,道:“要想不成為項羽主攻的目的,我們就只有等待,等到劉邦攻佔關中之後,就將是我們起兵北上之時!”
他很聰明,他在進退之間選擇了一箇中庸之道,因為他心裡明白,全然進攻,或是全然觀望,都不是這亂世之中的生存之道,惟有如此,他才可以在既保存自己實力的情況之下,又不錯失爭霸天下的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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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元年的一個冬日,南鄭。
在漢王府前的校兵場上,數十萬大軍列隊而立,旌旗獵獵,矛戟如林,數十萬人的目光同時聚焦在閱兵臺上的那一點之上。
紀空手雙手揹負,意氣風發,卓然而立於臺前,他偉岸的身軀就像是一座巍然不動的山嶽,傲然挺立於這廣袤的天地之間。
他的神情裡有一股自信,更有一股霸氣,當他雄立在這數十萬人之上時,他已明白,自己已從一個江湖進入到了另一個江湖,而這個江湖就是天下,在他親手製造了兩個不同版本的神話之後,他不僅完成了自己角色的轉換,更將自己在百姓和將士心中的聲望推向一個極致。
他所面臨的將是一個他從未涉足的領域,然而,他沒有驚悸,而是無畏的面對,沒有絲毫的擔心,因為他十分的清楚,五音先生生前為他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無論是張良、陳平,還是龍賡,他們都是人中豪傑,蓋世奇才,足以面對任何危機。
更何況,在他的身邊,還有蕭何、曹參、樊噲等人,這些人的才幹和能力足以讓他們獨擋一面,有了他們的襄助,他才能最終步入這爭霸天下的行列。
三聲炮響之後,“蓬——”地一聲,閱兵臺兩端置放的兩個高達數丈的青銅巨鼎陡然衝出團團烈焰,濃煙滾滾,如蒼龍躍空,向那廣袤的空際飛騰而去。
整個校兵場頓時寂靜無聲,數十萬人同聚一起,竟然沒有發出一絲聲音,無不被紀空手此時的威儀所震懾。
當紀空手那森冷的寒芒緩緩地在眾人頭頂的空間橫掃而過時,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他所看到的是一張張戰意正濃的臉,每一張臉上都分明帶著一種意欲征服一切的殺氣。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氣沉丹田之後,這才舒緩吐聲:“數年之前,本王只是沛縣城中的一個小吏,從來沒有夢想過會像今天這般站在眾人面前,去感受著這種大場面給我帶來的激情和豪邁,然而,當這種看似不可實現的夢想正一步一步地變為現即時,驀然回首,本王只記起了當年陳勝王說過的那句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他頓了一頓,陡然提高了聲量:“是的!誰也不是天生就註定能成為王侯將相,誰也不是天生就註定該是窮人乞丐,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你們放手打拼,誰也保不準你們之中就不會出現將來的王侯將相,開國元勳,而此時此刻,就有這樣的一個機會放在你們的面前,本王很想知道,你們是甘居於巴、蜀、漢中這等彈丸之地苦守一生,還是願意追隨本王東征而去,去吒吒風雲,問鼎天下!”
他的聲音渾厚而悠遠,猶如深山古剎中的暮鍾晨鼓,寧靜中帶出天馬行空的意境,深深地進入了每一個人的心中,莫名之中,彷彿在每一個人的心裡都湧動出一股激情,一種感動,使得他們無不有一種吶喊的衝動。
“漢王至尊,一統天下!”千百萬人同時吶喊,歡呼聲如潮水般漲退起落,整個南鄭城的上空彷彿響起一道驚雷,久久縈繞不去,氣氛熱烈,幾近極點。
也只有在這時,紀空手的臉上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落寞,其間的味道也只他自己才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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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烈的氣氛一直延續到南鄭的大街小巷,當紀空手的王駕在眾多的護衛的簇擁之下,行至長街之時,長街兩邊的人流猶如過江之鯽,摩肩接踵,有如過節一般。
在王駕之中,紀空手面對張良,微笑而道:“今日校場閱兵,聲勢之大,定將傳遍南鄭市井,也許用不了三五日的時間,這消息就將傳到章邯的耳中。”
章邯乃大秦舊將,受降於項羽,被項羽封作雍王,建都廢丘,與大漢比鄰,乃是大漢軍隊此時東征的首要目標,紀空手此時提起他來,自然是有關東征事宜。
張良淡淡笑道:“此次東征,我軍若要順利攻下關中,只有一個要訣,那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速戰速決,如果我所料不差,此時樊噲的先鋒軍已然抵達故道縣城,等到章邯探知我校場閱兵的消息之時,只怕樊噲已然攻下陳倉。”
紀空手道:“子房何以這般自信?”
張良一臉肅然道:“我的自信從來都是建立在精心謀劃、苦心經營之上,這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早在劉邦受封漢王之時,就已經著手準備了,此時用來,才能不緩不急,從容自如!”
紀空手心生佩服道:“子房不愧為天生的兵道家,怪不得當日在霸上之時,劉邦只和你相見一面,就對你如此重用,他想必知道,他所見到的人,乃是當世中百年不遇的軍事奇才,這可真是得子房者得天下!”
張良臉上難得紅了一紅,擺了擺手道:“公子將我抬得太高了,讓人好生不習慣,只怕摔下來時,會跌得慘不忍睹!”
兩人相視而笑,過了半晌,張良的神情似有一股神往,悠然而道:“當年我從師先生,先生曾對我言,所謂兵者,做人必須低調,這不是兵者的清高,而是兵者應有的本份,無論你是一個多麼傑出、多麼優秀的兵者,你終歸是出謀劃策者,因此,你永遠是大軍之中的配角,只能藏身於統帥的幕後,當你的鋒芒勝過你所襄助的統帥,你不僅不是一個合格的兵者,反而成了禍亂之源。”
紀空手道:“在你我之間,應該不存在這種問題,因為我們之間存在的不是王侯與輔臣的關係,而是朋友!”
說到這兩個字的時候,紀空手的眼中閃現出一絲異樣的色彩,眸子裡湧動著一股真誠,雖然他曾經被自己最好的朋友出賣,但是他堅信,在這世上,終究有友情存在。
張良深深地被紀空手的真情所感動,半晌沒有說一句話,然而就在這時,王駕驀然一震,竟然停了下來。
這似乎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意味著這長街之上,一定發生了什麼意外,然而紀空手的臉上並沒有一絲的驚訝,反而淡淡一笑,似乎這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長街之上,數千王駕護衛已然停住,圍觀的人群也停止了喧譁,他們的目光在剎那之間同時望向了前方,似乎看到了一件令人驚詫的事情。
的確,就在百步之外的十字街口的一座高樓之上,一條人影腳踏青瓦,卓然而立,眸子裡射出森寒的眼芒,向下俯望,衣袂飄飄中,他手中的長刀橫在胸前,氣勢沉凝,如高山嶽峙,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霸氣。
在護衛之中,蕭何、曹參等一干將領俱在其中,當他們看清此人的面容之時,無不倒吸了一口冷氣,暗呼道:“天哪!他終於出現了!”
能讓蕭何、曹參為之色變的人,這普天之下惟有紀空手,但人在王駕之中的紀空手,又怎會在眨眼之間站到那高樓之上,這其中的玄機有誰知道?
“劉邦!出來!”一聲暴喝從高樓響起,猶如一道驚雷乍起在半空之中,那“隆隆”之聲震得瓦礫也為之顫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