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克雙目噴火,他沉聲道:“封流雲,你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封流雲似很得意地道:“你馬上知道這個混蛋的命比你活得長久!”
羅一衝道:“少主,你且在一邊看吧,我們馬上分他的屍!”
封流雲道:“那就辛苦總護法與古舵主幾位了。”
有一股不屈不撓的決心,便在陶克的體內燃燒起來了,他把棒子託掌力旋,似戰神般的偉岸而屹立不搖。
他相信,他至少可以刺殺兩個作為墊背的。
雙方就要一觸即發了!
“大哥!”
“大哥呀!”
這時候,只見四條人影直往黃土崗上撲來了。
陶克一聽,便知道是冬瓜唐與常在山他們四個人,陶克幾乎不能自己。
他心中還以為是不是他的幻覺。
人,在極度危難中,往往會這樣的,那也是一種自然的反應。
但當他看到四團人影那麼迅速地奔過來,他的雙目已見淚光,是的,他的好兄弟,好哥兒們全來了。
於是,他大笑了,笑中帶有淚光。
於是,封流雲五人怔住了。
封流雲罵:“真不要臉,原來你還有這一招怪棋呀,可惡!”
陶克怒視過去,道:“天意,姓封的小子,你抬頭看看上面!”
封流雲道:“看什麼?”
陶克道:“蒼天有眼啊!”
封流雲怪叫連連:“我要你死!”
羅一衝驚怒交加:“他孃的,全到了!”
古月亮道:“別管那麼多,咱們宰一個少一個,殺死兩個就少一雙!”
此時,冬瓜唐四人已把陶克圍起來。
冬瓜唐氣急敗壞地道:“天爺,你怎麼傷得如此悽慘啊,大哥!”
常在山全身發抖,臉皮幾乎繃裂,吼道:“他們五個人殺一個,大哥,你還在此逞什麼好漢!”
陶克道:“我不打算逃走,兄弟,那不是大哥的作風!”
毛汾水把陶克脖子上的血擦掉,道:“大哥,這一刀就是要你死呀!”
成石又咬牙欲碎地吼道:“哥兒們,我們還等什麼,大哥的血不能白流啊!”
冬瓜唐道:“大哥,你一邊歇著,且看你幾位小兄弟殺光這幾個王八蛋!”
常在山已哇哇叫著往羅一衝奔去。
“老子宰了你這個畜生!”
羅一衝見常在山已殺來,大吼一聲揮刀迎上,他太狂了,身上淌著血,依然兇殘地揮刀殺,只不過他遇上常在山算他倒黴,因為常在山是打柴的,野性不比羅一衝差。
常在山猛烈的一刀斜殺。
“當!”常在山的刀被羅一衝雙手抱刀阻於中途,卻不料常在山一心肉搏,右腿猛旋暴踢,發出“咔”的一聲響,便也令羅一衝大叫一聲往一邊躲。
空中一片鮮血,常在山的左足也是血,他踢在羅一衝的腰上了,那地方剛受了刀傷,羅一衝的刀口鮮血,就好像一灘稀泥被踩中似的。
常在山大吼一聲再殺,羅一衝便只有招架之力了。
冬瓜唐奔向古月亮,那古月亮中了陶克一棒,先是被陶克打在他的背上,後又在他的臉皮上切一刀,在內外傷的痛苦中,他見這矮胖子往面前殺過來,便猛提一口氣,雙手舉著鐵槳狂吼著迎上去。
冬瓜唐見鐵槳打過來,雙肩往左晃,他把敵人的招式帶往左面,卻忽然又往右邊躍,古月亮鐵槳52斤半重量,想在中途變招,那是他未受傷的時候,如今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冬瓜唐便在古月亮的鐵槳打得地上一個坑,黃土飛起三尺高的時候,鋼刀已到了古月亮的頭上。
本能的,古月亮把頭一偏,便聞得“咔”!
“啊!”
冬瓜唐的刀砍在古月亮的左肩頭上了。
那一刀真不輕,冬瓜唐自覺刀刃卡在古月亮的骨頭裡面了。
冬瓜唐如果再高一尺,古月亮就非死無疑。
古月亮一聲悽叫,冬瓜唐用力拔出自己的刀,古月亮右手拖著鐵槳橫著掃,有一股鮮血往外濺,而冬瓜唐已躍出三丈外了。
冬瓜唐見古月亮拖著鐵槳往山坡下跌跌撞撞的樣子,以為他死定了,回頭,只見那封流雲正悄悄地往陶克身邊移動。
冬瓜唐也發現陶克大哥半眯著眼,斜著身子歪一邊,而封流雲的鐵骨扇已斜舉半空中,那模樣正打算一舉把陶克擊斃似的。
冬瓜唐大吼一聲騰身撲來:“好小子,你敢!”
封流雲見是當初跟蹤他的冬瓜唐,心頭火大了,他雖然被陶克打得混頭混腦,頭還在痛,但見這矮子殺來,鐵骨扇對準冬瓜唐猛一抖,一支鋼針射出來。
這是大白天,日頭正中間,冬瓜唐右手鋼刀舉在半天空,見一支鋼針射到,情急之下,右掌就去拍。
“嗤!”
“唔!”
冬瓜唐沒拍中,鋼針已把他的左掌射透。
“王八蛋,這是你小子第二次拿鋼針射老子,殺!”
封流雲見刀來得狠,側身就往地上滾,冬瓜唐七刀均砍在封流雲的身邊一寸地,可也逼得封流雲不停地滾,直滾到黃土坡的斷崖邊,“撲通”一聲跌下去了。
冬瓜唐低下頭去看,斷崖只不過四丈深,封流雲已蹣跚地爬起來往荒林內逃去了。
冬瓜唐不追殺,他回過頭來瞧,嗬!那毛汾水已把個李良砍得拖著一身血跑了。他發現羅一衝與常在山殺得兇殘,常在山的胸前在流血,便抱刀直奔羅一衝殺去。
冬瓜唐再看成石,“雙刀將”王大剛仍然有力量,成石好像也掛了彩,臉上的鮮血往下淌。
冬瓜唐大吼一聲:“小兄弟,我來了!”
正在與成石殺得難解難分的王大剛忽見側面一把鋼刀砍到,急忙用左手刀去擋。
王大剛只有一把刀,他的右腕在淌血,冬瓜唐這一刀很有分量,“當”的一聲,幾乎把王大剛的刀砍落。
成石便在這時抱刀撲上,大動作變成小動作,王大剛的身上至少被他切了七刀之多。
王大剛一聲嗥叫撒腿就往外圍逃。
冬瓜唐也想不到,王大剛會逃得這麼快。
再看常在山與毛汾水兩人正舉刀往羅一衝砍去。
“啊!”
毛汾水的一刀也真快,又砍上羅廠衝那個受傷部位了。
真是那地方的風水不太好,腰上原是捱了刀,又被常在山踢中了,如今再加上一刀,羅一衝也真能忍受,一手按著傷口,便拔身往野林中逃了。
常在山就要騰身追,卻被毛汾水叫住,道:“二哥,別追了,大哥的傷要緊!”
常在山停下來,只見冬瓜唐、成石已架起陶克,他也急忙奔過去。
哥兒幾個看了彼此一眼,還好,只有兩人受了點輕傷,陶克似乎很累的樣子,他還是衝著弟兄們露齒一笑。
冬瓜唐的個子矮又胖,低頭架住陶克,他痛苦地道:“大哥呀,動刀動槍,怎不同弟兄們打個商量,自個兒赴湯蹈火,這萬一不幸,你叫我們四個怎麼辦?難道你不把我們四人擱在心裡?”
陶克道:“兄弟,事情原本不是這樣的,半夜裡封流雲那小子闖進‘快活居’,同我遇上了,是他約我今天正午在這黃土坡決鬥,我大約算了一下時辰,三水幫的總舵不在這一帶,我不相信他能在半日之內回到三水幫的總舵調兵遣將地前來對付我,所以我就答應他來了。唉,我還是把事情琢磨錯了。”
毛汾水道:“大哥,三水幫的勢力龐大,姓封的能在那麼短的時間把這些人找來,那並不為奇,更說不上怪,因為他一定明白他們的人在什麼地方活動。”
陶克道:“當我發現封流雲那小子不要臉,把三水幫四大高手也帶來之後,就知道今天難全身而退。”
冬瓜唐道:“大哥,在那種情況之下,只有一途可為,就是拍屁股走人。”
陶克道:“我沒想到逃。”
冬瓜唐道:“大哥,是姓封的不要臉呢!”
陶克淡淡地嘆氣。
他再看看四個可愛的好兄弟,才低聲問:“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在此的?”
常在山道:“大哥難道忘了?你曾對我們說,要來這黃土坡看嫂子的墳,叫我們同大師先回到劉家莊,嗨,等了你三天不見人,大師不放心,就叫我們來看看。”
冬瓜唐道:“本來是先進城的,我知道大哥常去‘快活居’,所以就想先去瞧瞧,只是這時候早飯又過了,午飯還早,也許大哥又來此黃土坡,所以改道先來瞧瞧,嗨!”
毛汾水道:“如果先進城,咱們大夥這一輩子都痛苦,也算上天有眼了。”
哥五個一路進了桐城街,匆匆地拍開“快活居”的大門,開門的夥計看得一瞪眼。
冬瓜唐四人幾乎是把陶克抬進大門內。
屠萬山聞聲出來了。
紅紅姑娘也奔來了。
陶克有氣無力地看了屠萬山一眼,他苦笑道:“屠兄,被你猜中了。”
屠萬山捶胸頓足地道:“兄弟,你非逞英雄不可,我拿你沒辦法!”
他對夥計大吼:“還不快把丁大夫找來!”
夥計聞聲往外跑,紅紅的眼圈也紅了。
“陶爺,去……我屋吧!”
陶克再苦笑:“又要累你了!”
冬瓜唐一聽眼一瞪:“又要……難道大哥你已經受過一次傷了?”
陶克不再苦笑了。
他臉皮一寒,帶著一臉的憤怒,道:“我救了一個我不該救的人,差一點死在那可惡的女子手上。”
冬瓜唐幾人齊吃驚。
常在山把陶克架著,斜在一張椅子上,這光景,只等丁大夫來治傷了。
於是,陶克就把救封彩雲的事說了一遍。
唉,這一說氣壞了哥四個,那冬瓜唐跳起腳來罵:“操他先人祖奶奶,有恩不報還逞強,姓封的什麼樣的臭女人,老子如果遇上她,先剝衣服後開膛!”
常在山只罵了一句:“孃的,好人難做呀!”
便在這時候,,丁大夫匆匆地走來了。
紅紅姑娘迎上去,幫著大夫提藥箱,她把藥箱放在桌子上,淚眼汪汪地對丁大夫道:“大夫,你快治一治陶爺的傷,他這一回比上次更悽慘呀,人……嗚……”
紅紅說著便哭了,就好像陶克是她的丈夫。
丁大夫雙手袖子挽起來,匆匆地剝開陶克的衣裳,他可開了腔。
“我說兄弟,骨肉受之父母,傷之不孝,你怎麼連這道理也忘了,三天兩頭你受傷,乾脆給你一個人治傷就夠過日子了。”
陶克苦兮兮地道:“大夫,我……我無奈何呀,我沒有想挨刀的毛病,我還不打算去死。”
丁大夫道:“那你以後少動刀!”
陶克的傷真不少,足足叫丁大夫忙了兩個時辰。
常在山與冬瓜唐身上的傷也敷上藥,丁大夫這才吁了一口氣,道:“至少七天你別下床!”
丁大夫交代完,便提著藥箱子走了。
屠萬山見陶克這四個兄弟夠義氣,同陶克一樣的血性漢子,便命灶上快備上一桌酒席。
那冬瓜唐與常在山、毛汾水與成石,四個人見陶克傷得重,再好的酒席也吃不多。
哥四個守在陶克身邊,誰也不想離開。
當天守到二更後,陶克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紅紅姑娘立刻把煎好的藥喂陶克。
冬瓜唐一看,心中一動,這姑娘對大哥真多情。
冬瓜唐四個人,可並不知道陶克紅紅之間的事情,就只是這幾天,陶克與紅紅兩人已有了情。
現在,屠萬山走進來了。
屠萬山先看看陶克的傷勢,又對紅紅道:“我把我陶老弟交在你手裡了,往後吃住就在你這裡,如果你能得我陶老弟歡心,說不定他會娶了你!”
陶克不好意思地道:“屠兄,言重了!”
紅紅姑娘已真情流露地看著陶克嬌羞了。
一邊的四個兄弟怔住了。
卻又聽得屠萬山道:“你們四位既然是我陶老弟的好哥們兒,沒得說,你們這就隨我來吧。”
常在山問道:“去哪兒?”
屠萬山道:“放心,不會叫幾位老弟上刀山下油鍋,走吧,叫他們多休息。”
冬瓜唐先跟著屠萬山走出門。
那屠萬山站在院子裡雙手一拍,嗨,附近的房門拉開了,只見花蝴蝶也似的走出四位俏佳人。
常在山四人吃一驚,屠萬山卻哈哈一聲笑,道:“你們四個就跟她們回屋裡吧,我免費招待吃住。”
他把冬瓜唐四人幾乎唬住了。
屠萬山卻指著四個姑娘,又道:“翠翠、明明、小小、乖乖,你們四個自己挑吧。”
他話甫落,翠翠四人齊聲笑,翠翠伸手去拉常在山,明明去拖成石,小小走到冬瓜唐面前哧哧笑,乖乖已拉著毛汾水了。
北地胭脂帶剛性,做起事來最大方。
什麼樣的大方?也就是不拘泥,很坦然。
只不過她們這麼樣的自然表現,反倒令常在山四人不習慣。
冬瓜唐道:“喂,大掌櫃,你改行了?”
剛走出幾步的屠萬山,回過頭來笑一笑,道:“你說什麼呀,兄弟!”
冬瓜唐道:“飯館煙攤收起來不做,改做酒家茶室的生意呀!”
屠萬山呵呵笑,道:“四位兄弟,以後別再叫我大掌櫃,從今做好人,她們四個不是酒家女,她們都是我的人,今天我把她們送給你們每人一個當老婆,我親愛的小兄弟們,我是出自一片誠意呀!”
冬瓜唐看一看拉他的小小,道:“你把這麼標緻的姑娘送我們每人一個當老婆?”
屠萬山道:“怎麼樣,你難道不喜歡?”
冬瓜唐道:“我要是不喜歡,我就是他孃的大笨蛋!”
他頓了一下,又低聲地問:“屠……屠……老哥……該不會讓我們只做一夜夫妻吧?”
屠萬山道:“等你們將來有了銀子有了家,你們想帶她們去哪兒都行,因為,打從現在起,她們永遠跟著你們過日子了!”
他此話幾乎把常在山四人嚇傻。
天下還有這麼便宜的事呀。
冬瓜唐就在想,不對勁,姓屠的沒有神經錯亂,他為什麼把這麼美的姑娘送人。
毛汾水開口了。
他先指指身邊的成石,才對屠萬山道:“我說屠老哥,你這是海派作風呀,也還夠意思,只不過,你替我們想一想,我們四位拿什麼養?”
屠萬山故意問:“養什麼?”
“養她們過日子呀,你想想,有了老婆就是有了家,這每日裡,開門就是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老哥哥,我連一件也拿不出來呀!”
他此言一出,屠萬山仰天哈哈笑了。
他笑,四位姑娘也笑,院子一邊的夥計三人也笑起來了。
冬瓜唐道:“屠老兄,過日子花費,這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的事情,有好笑嗎?”
屠萬山道:“你們四位聽我說,打從今天起,四位姑娘我替你們養著,不久等你們有了銀子,江邊上風景最美的地方,我為你們造瓦屋,姑娘跟你們過日子,我還保證能給你們生幾個胖娃娃!”
越說越玄了,連生兒子也有了。
冬瓜唐看看毛汾水和成石,道:“他孃的,咱們不是在夢裡吧?”
他的話剛出口,立刻大叫一聲:“你……怎麼捏我!”他的臉上肉一橫。
拉著他的是小小,小小的俏嘴往冬瓜唐的耳邊一貼,道:“證明給你看呀!”
冬瓜唐道:“你叫我看什麼?”
小小哧哧笑道:“證明你不是在做夢,胖哥哥,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冬瓜唐道:“噢,你捏得我好疼呀,你太厲害了,我怕,我怕呀!”
小小俏嘴一嘟,道:“你說我厲害?”
冬瓜唐道:“你再厲害也沒關係,我身上的肉厚皮又粗,倒是怕委屈你呀!”
小小扭腰直撒嬌。
常在山道:“屠大哥,你該不會平白無故地送我們每人一個老婆吧?”
屠萬山:“兄弟,我不但送你們每人一個花不溜丟的老婆,我還要你們發財。”
“為什麼?”成石問著。
屠萬山道:“這也算是緣分吧,你四位是陶老弟的好兄弟,陶老弟又救過我的命,嗨,我這個人最怕背上恩情債,所以我告訴各位,我這是還債。”
冬瓜唐道:“屠大哥,我以為你大概有什麼地方用得著我們為你效勞吧?”
屠萬山哈哈大笑了。
他還真的是這目的,他在拉攏陶克五人了,因為他發覺陶克五人的武功,正是他所想找的人物。
大響馬屠萬山何許人也,他能在這桐城縣開飯館兼搞大煙攤子,幹著侍候人的勾當,那是有目的,有企圖的,屠萬山幾年下來,確也存了點銀子,但那點銀子卻看不上眼裡。
屠萬山這一夥人,早就認準了他們的目標,那正是三水幫的總庫房。
屠萬山早兩年就想下手,一方面他還不太有把握,另外他發覺三水幫內有矛盾,如果三水幫鬧內鬨,他為什麼不扮演漁翁——漁翁得利呀。
三水幫幫主“江上蒼龍”封大年,率領著近三千幫眾,把最富饒的三江地界水上買賣幾乎大半掌握在他手中,30年來,三水幫的霸主幾乎變成一條大肥魚,便也引來道上不少人的覬覦。
屠萬山就是其中之一。
現在,屠萬山一心要拉攏陶克五人,目的就是陶克五人的武功,如果陶克五人忠於他,屠萬山就樂了。
冬瓜唐懷中摟著小小,他發現二人還真相稱,因為小小真的小,那身子瘦瘦的,雖然不豐滿,卻也另有一番情調與溫柔,兩個人一胖一瘦一搭配,冬瓜唐把小小放在他的粗腿上。
“你叫小小?”
“你已經問第五遍了。”
“有件事情我想明白。”
小小把一杯酒喂在冬瓜唐口中,她哧哧笑著放下杯子,又在冬瓜唐的胖臉上香了一下。
“你還不明白呀!”
冬瓜唐道:“不是你愛不愛我的事情,我是想問你另一件事。”
“什麼呀!”
“我是想知道,你們的屠掌櫃為什麼如此大方?把你們五人都配給我們,他總該有目的吧?”
小小道:“你不是聽過了,你們的大哥陶爺,救了我們屠爺的命,他也救了紅紅姐姐的命,這是回報呀!”
冬瓜唐道:“回報我大哥就可以了,我們四人又沒有施恩於他呀!”
小小道:“你是不是覺得受之有愧?”
冬瓜唐道:“我們無功不受祿呀!”
小小捧起冬瓜唐的面頰,重重地吻了幾下,笑哈哈地道:“那麼,你以後找個機會為屠爺辦件事情,不就可以心安了?”
冬瓜唐道:“辦件什麼事情?”
他就是要知道,屠萬山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江湖上不可能有這種便宜的事情,會有人給他們幾個哥們討老婆,而且是一個比一個漂亮,一個比一個美得仙女似的。
另外,還管吃管住管用的,如果只為報恩,這未免也太過火了。
這二人關起房門在調情,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一樣。
另一間房中,常在山與翠翠對坐,兩個人低酌小飲,翠翠偶爾伸手去搔搔常在山下巴上的黑鬍子。
常在山也同樣的問翠翠。
“姑娘,咱們今夜就成雙?”
“江湖兒女,只求相愛。”
回答得真簡單,但常在山卻以為有問題。
“姑娘,你不問問我是幹什麼的?”
“既相愛,我不必多問了。”
“你應該問,如果你關心你的未來,就應該問。”
翠翠道:“我的未來就是你呀!”
“我是幹什麼的?”
“你如果願意告訴我,我當然會聽的。”
常在山道:“好,我告訴你,我在武當後山打柴過日子。”
翠翠撫掌笑道:“好哇,你打柴我守家,咱們過日子一定很快樂。”
常在山在搔頭了。
翠翠道:“如果你不快樂,有了我之後你就會快樂,因為我有本事叫你快樂。”
常在山道:“當你困難沒銀子的時候,你就不會快樂了,而且很痛苦。”
翠翠一笑,抿抿嘴道:“常哥,我同你在一起,就不會缺銀子了,而且我們會有很多很多銀子。”
常在山道:“翠翠,你心中一定想我有銀子,我卻害怕要你忍飢挨餓。”
“我說過,我們會有許多銀子的。”
“怎麼有?是偷我不幹,去搶我不來,正正當當賺銀子,我的頭腦不靈光,所以……”
翠翠真大方,她走到常在山身邊,右臂圈住常在山的脖子,頭一低就送上一個吻。
常在山沒有反應,他以為自己在做夢。
等到翠翠的俏嘴從他的下巴順著那一溜黑茸茸的毛吻向他的胸口時候,他才醒過來。
常在山很愉快地笑笑。
“翠翠,你可以告訴我嗎?”
“你想知道什麼?”
“你說我同你在一起,將來不愁吃和穿,我想知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翠翠笑笑道:“你不偷、不搶,是嗎?”
“這話我剛說過。”
“那麼惡人的銀子搶不搶?”
“誰?”
“三水幫的銀子。”
常在山雙目一厲,沉聲道:“他奶的,三水幫的人我都殺,他們的銀子我……搶!”
翠翠哈哈笑開懷了。
“常哥哥,有一天咱們打開三水幫的庫房,咱們用麻袋裝銀子,盡著扛,盡著背,你看怎麼樣?”
常在山道:“只要三水幫的銀子,翠翠,別人的東西不能搶。”
翠翠道:“那當然。”
常在山呵呵一聲笑。
翠翠的房中春光現了。
另外的房中,毛汾水比較慎重,只因為他在江面上討生活,他見的各樣江湖人物也多,不似陶克四人,心中那麼單純。
乖乖幾次往他懷中坐,毛汾水都會閃幾下,倒逗得乖乖哈哈笑了。
“毛哥,你不愛我嗎?”
“愛,打心眼裡愛得你要命。”
“抱我嘛!”
“不太好吧!”
“這兒又沒別人,房門我關得緊。”
毛汾水道:“我不是這意思。”
乖乖真乖,她貼著毛汾水的身邊斜目看,小嘴微微翹起問:“毛哥呀,那你是什麼意思呀?”
毛汾水道:“我是說,我不相信你會真的跟我去過苦日子。”
乖乖道:“你過去幹什麼的?”
“一條小破船,江面上討生活。”
“那一定是很苦吧?”
“掙小錢,受大累,風颳日曬,還有很多時候忍飢挨餓什麼的。”
乖乖道:“你好苦喲!”
“所以我才不敢奢想你會嫁給我。”
乖乖卻笑道:“你越苦我越嫁給你。”
“你瘋了?”
“我很清楚呀!”
毛汾水道:“乖乖,我便告訴你實情吧,我大哥陶克,與我們四人乃是同一人傳授武功,這位了無大師不收徒弟,只遇到有緣的人才傳授,十多年來,大夥都在這幾天不期而遇,這應該是喜氣一場吧,可真令人氣惱。”
他重重地嘆口氣,又道:“我大哥自西北迴來,發現他的妻子已死,他的女兒被姦殺,為了替大哥找出兇手,兄弟們這才一同聯手,但等抓到那萬惡淫賊之後,我們兄弟也許又各奔東西了。”
他低頭笑了,苦笑的成份多。
“乖乖,我那時又回小破船,連給你住的地方也沒有,我怎敢娶你呀!”
乖乖哈哈笑開懷了。
毛汾水睜大了眼睛,道:“你笑我貧了?”
乖乖道:“我笑你傻呀!”
毛汾水道:“但我不可憐。”
乖乖道:“毛哥,你不會可憐,你也不會再窮了。”
“你說什麼?”
“我說你以後等過好日子了。”
“怎麼說?”
“我們會有一艘三桅大船,是新打造的,船艙分兩層,下面一層當客房,裡面擺設得富麗堂皇,地上鋪著最高貴的毛毯,再擺玉石桌、翠玉屏,再找來名人畫上幾幅山水畫,上層的艙房當臥房,一共分成兩間住,一間咱們兩人的,裡間咱們的兒女的,當然,裡面的裝設也要專人來設計,船尾再找幾個漢子夥計供使喚,僕婦也找來五六人,咱們在江面上找最美的地方遨遊,你看好不好?”
毛汾水哈哈笑道:“乖乖,你可真會說夢話。”
乖乖道:“這不是夢話,是快要實現的真事呀!”
“真事?”
“不錯呀!”
毛汾水道:“單就你剛才說的,把這‘快活居’連宅子賣了也不夠。”
乖乖道:“當然不夠,但你如果肯助屠爺,大計實現,就可變成實情了。”
毛汾水哈哈笑了。
他終於明白了。
“你笑什麼?”
毛汾水道:“我就知道嘛,屠爺一定有目的。哈,你終於話入正題了。”
乖乖俏聲道:“毛哥,我一開始就說的正經話呀!”
毛汾水道:“那好,你就直說吧!”
乖乖道:“直說什麼?”
毛汾水道:“我們如何有銀子打造一艘漂亮的三桅大船去遨遊五湖四海?”
乖乖道:“銀子就放在江面上,毛哥,我便告訴你,屠爺派人前去查看過,那船的水線一年比一年往水面下沉,這證明,銀子一年一年地往船上堆,你想想,那麼多的銀子誰堆的?”
毛汾水一怔,道:“三……水……幫……”
乖乖道:“不錯,正是三水幫。”
毛汾水驚訝地道:“原來屠爺是打三水幫的主意呀!”
乖乖道:“何止屠爺,打三水幫主意的人不少呢!”
毛汾水道:“三水幫的人馬有兩千呀!”
乖乖道:“他們總舵還不過六七十吧。”
毛汾水吃一驚,道:“你怎麼知道?”
乖乖哈哈大笑了。
毛汾水道:“不錯,搶了他們的銀子,咱們別說是一條兩層三桅的大船,十艘八艘也不成問題。”
乖乖道:“你同意了?”
毛汾水道:“我得琢磨琢磨。”
乖乖道:“我問你,你在江面討生活,三水幫對你又是怎麼樣?”
毛汾水道:“好事都被他們搶去了。”
乖乖道:“不就結了,欲有好日子過,就得把三水幫的根刨掉。”
毛汾水咬咬牙,道:“但不知我大哥他怎麼說?”
乖乖道:“陶爺已同紅紅姐姐好得成一個人了。”
毛汾水臉皮一鬆,道:“好,我跟我大哥走天下,他到東我就不會往西走。”
乖乖猛一摟,抱著毛汾水倒在床上了。
這二人快樂得大床也笑了。
至於成石,那就不用提了。
成石年紀小,今年不足十八整,明明的年紀20歲,但明明卻很嬌羞地為成石“帶路”,至於閒話一堆,他二人早就“免談”
了。
成石初次登陽臺,那滋味令他這一輩子也難忘,這時候如果明明姑娘叫他去跳火坑,成石也幹了。
可也妙,哥四個樂透了,外面太陽穿過窗,四個人還以為在火焰山上沒下來呢。
當然,最高興的乃是屠萬山,有了陶克五人的協助,他以為吃定了三水幫了。
陶克五人住在屠萬山這後院裡,陶克過了三天才敢下床走動。
過午半個時辰,他把冬瓜唐四人叫進自己住的房間中,冬瓜唐幾人發覺陶克瘦了。
陶克伸伸雙臂,淡淡地一笑,道:“我的四位好哥兒們,咱們不能久住在此地。”
冬瓜唐道:“大哥,我們留在這裡保護你呀。”
陶克笑笑,道:“不用,屠大哥他們都有一身好功夫,倒是咱們答應劉家莊的事,總得等到劉莊主把他聘的武師請進莊,咱們才能離開,何況了無大師還在那裡等著我們回去。”
常在山道:“大哥說得對,咱們離開四天了,應該回去看看。”
陶克道:“兄弟們,你們牢牢記住,如今江湖上又出現了‘巧手郎君’包太乙與‘花毒娘子’段綵鳳二人,再加上‘四山八怪’已來齊,我真替劉莊主擔心。”
冬瓜唐道:“大哥,我們馬上回劉家莊,大哥在此多保重了。”
門外面,屠萬山哈哈笑著走進來了。
他看哥兒五人都在,便笑笑,道:“你們四人要去劉家莊了,是嗎?”
陶克知道這是紅紅說的,便點點頭道:“屠大哥,已經答應劉家莊的事,不能失信。”
屠萬山道:“對,兄弟,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最喜歡這樣的人物。”
他指指門口,又道:“所以我命灶上弄了一桌上好的酒菜,一方面陶老弟可以下床走動,咱們大夥為你慶祝慶祝,再一方面也為四位老弟送行,望你們早去早歸,休忘了這兒不但有你們陶大哥,也有你們的妻子呀,哈……”
真會說話,字字擲進兄弟們的心窩裡了。
這頓酒菜吃得幾個人直叫好。
除了酒菜之外,紅紅五位更是殷勤無比,關懷備至,每個人使出渾身解數,臨分手還會淌眼淚。
那紅紅一邊勸她的四小妹,她也有些眼圈紅,這光景還真的動了真感情。
冬瓜唐在小小的身邊細聲講。
“別哭了,我去個五六天就回來……”
小小暗中捏一把,冬瓜唐痛得直髮笑。
另外三對也細語,這光景看在屠萬山的眼裡,他可真的笑開懷了,就彷彿他已看了像銀山般的大船上銀子了。
他與五個姑娘送走冬瓜唐四人,十分愉快地找陶克。
“兄弟,你這四個兄弟真的惹人喜歡。”
“我們肝膽相照,義氣相投。”
屠萬山道:“你看到了的,他們更喜歡我送他們的姑娘,一切也算天意了。”
陶克道:“也是屠大哥抬愛。”
屠萬山道:“休再客氣,老弟,且等你的傷勢痊癒,機會來到,咱們大幹一場。”
陶克只想找那淫賊,什麼大幹一場,他一直沒放在心上,此刻兄弟們不在,他開口問了。
“屠兄,我想知道你心中的計劃。”
屠萬山哈哈笑了。
他伸手指指陶克,道:“傷輕了,你便也想到了,我為什麼如此拉攏你兄弟五人,是嗎?”
陶克道:“我一直在思索。”
屠萬山道:“咱們閒著也是閒著,我便把計劃告訴你知道。”
他把椅子拉近,貼著陶克坐在一起,便一本正經地對陶克道:“原以為紅紅已找機會對你提過,不料……”
陶克道:“紅紅很好,也許她以為我傷重,不想叫我精神上再有負擔吧!”
屠萬山道:“兄弟,我不妨把話從頭對你說,只因為那一年我坐船到君山,船老大告訴我三水幫有一條船,裡面堆的銀子像座山,當時我以為他開玩笑,但船老大言之鑿鑿,於是,我從君山回來的時候,便很注意三水幫總舵,我在襄樊一共住了三個月,專門注意三水幫的那條藏金大船,嗨,老弟呀,正趕上秋後三水幫進帳,我發現那船越發的往水下沉,這證明上面那大艙中,又堆放了很多銀子在裡面。”
陶克淡淡地道:“原來屠兄在打三水幫的主意了。”
屠萬山道:“這主意已經有年了。”
陶克道:“為何等到今日還不動手?”
屠萬山道:“時機未成熟,情報還不夠,直到兩年前,我們才發現三水幫內有問題了。”
陶克道:“偌大的三水幫組合,當然會有問題出現。”
屠萬山道:“那不是小問題呀,兄弟!”
陶克道:“問題有多大?”
屠萬山道:“有人暗中在謀奪封大年的幫主寶座。”
陶克道:“爭權奪利?”
屠萬山道:“不錯,而且最近更明顯了。”
陶克道:“我明白了,屠兄按兵不動,是等著他們鷸蚌相爭,你漁人得利了。”
屠萬山哈哈一聲笑,道:“所以兄弟,我拉你們哥兒五人一齊上寶山呢。”
陶克道:“屠兄,我從沒打算發這種財。”
屠萬山道:“兄弟,你打算如何過以後的日子?”
陶克道:“找到那淫賊,為我的妻女報仇,然後退出江湖,跳出是非之地。”
屠萬山道:“大丈夫,若不能叱吒風雲於殿堂之上,也要轟轟烈烈地幹一場,才不辜負來這陽世一場,兄弟,你有領袖這風騷的大才,為何縮頭縮腦?”
陶克道:“時也,命也,我認了。”
屠萬山道:“如果你那幾個兄弟願意領這風騷呢?”
陶克道:“人各有志,我為他們祝福!”
屠萬山道:“好,你有這句話也夠了,不過,還有一件事情!”
屠萬山頓了一下,又道:“紅紅是跟定你了,她也是你的人了,今後你若走到哪裡,她跟你去哪裡!”
陶克一怔,道:“噢,屠兄,你玩真呀!”
屠萬山道:“就算我這裡再偉大的計劃,我也不會叫紅紅參加了!”
陶克道:“紅紅她……”
屠萬山道:“紅紅很專情的,我是說她們五人都專情,兄弟,這一輩子她跟定你了!”
陶克道:“跟我吃苦呀!”
屠萬山道:“所以我希望你富起來,唔,參加我的計劃,便是發財的最佳捷徑,兄弟,別指望幹活兒會發財,常言道得好,馬不吃夜草不肥,人不發外財不富,總得為未來多想想……”
陶克笑笑,道:“再說吧!”
屠萬山道:“還有,陶老弟,如果有一天,三水幫的人找上你……”
他笑笑,又道:“事實上,三水幫的人一定會找你算帳,而且一旦找上,必又是一番狠殺,兄弟,到那時你又怎麼樣?”
陶克怔住了。
是的,如果三水幫的人再找來,雙方一定會豁上幹,那時候自己又該怎麼樣?
陶克在猶豫,屠萬山笑笑,道:“你若想過太平日子,就應該同我合作,咱們抄了三水幫總舵,然後……哈……”
陶克木然地笑了。
屠萬山用盡方法拉緊陶克,當然,紅紅姑娘是關鍵人物,雖然紅紅在陶克面前不提這件事,但她只需要細心地照顧著陶克就夠了。
因為給予陶克愛,那比要求陶克更管用。
陶克是個血性漢子,這樣的人物最怕柔情磨,這正是柔能克剛。
紅紅姑娘的手段便是柔情萬種。
這兩人睡在一間屋子裡,紅紅姑娘為了叫陶克養足元氣,她主動地睡在陶克一邊不挑逗,不調情。
兩個人睡在一起聊聊天,磨蹭著臉皮香香嘴。
大床上一樣的充滿了愉快和舒暢。
又三天過去了,算一算日子,陶克在紅紅這兒已經住了七天半,實在說來,他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當然,這應該歸功於紅紅姑娘的細心照顧。
陶克心中是充滿感激的,他真的喜歡紅紅了。
但在紅紅的眼裡,她是不會忘記屠老大對她說過的一句話:“一切看你的了!”
當然,在紅紅的心中,她每日就活在屠萬山的這句話之下,日子過得不太妙。
再過一天,陶克就打算回劉家莊去了,兄弟們還留在那裡等著他。
紅紅心中那份焦急,比什麼都苦,但她又不好出口說,因為十幾天的相處,她明白陶克的為人。
陶克是正直的,心中更充滿了對紅紅的關懷,似這種的人物,紅紅怎麼出口勉強陶克?
陶克也煩惱,如果紅紅對他說了,而又被他拒絕,也許在心理上他會好過一些,但偏就紅紅不開口,陶克又怎麼安慰紅紅?
於是,就在這月夜三更天,陶克起身走出房門外。
紅紅也未攔他,就那麼,陶克隨意地走到大街上了。
這時候,桐城縣城內大街上是寧靜的,如果有什麼動靜,大概只有幾條野狗在扒食著什麼。
陶克已經快半月未動他的傢伙了,他找了個暗處,拔出棒來,舞了幾招,又運氣走百骸,好像一切還順暢,這就令他心情好多了。
只是當他想到紅紅,他的心就是一沉。
陶克早幾天就在翠翠四位姑娘的口中得知,常在山他們四人有意參加屠萬山的“寶山計劃”,明明四人也很思念成石四人,這種動之以情的手法實在高明,陶克如今就為情所苦。
就在陶克剛欲轉回去的時候,半空中一團黑影在閃動,陶克一看,便知道那是夜行人。
那人的身法真利落,竄高走低如履平地,這情形陶克看得一怔,便不假思索地銜尾追去了。
陶克起身稍遲,那人的蹤影已失,這令陶克心中發悶,他以為此人非奸即盜,也許是自己要找的人。
機會似乎失之交臂了。
陶克已停在一座舊房子脊上觀看,昏暗中,他仍然不放棄,他相信這人一定還會再出現。
於是,陶克把身子匐伏在屋面,他要等……
他果然等到了,只見一條人影來自反方向,此人的身材不高不胖,動作十分矯健。
那人影只閃了三五次,便往城外飛掠,從城牆上躍過去,陶克看得很清楚。
於是,陶克也動了。
陶克以為,只要出了城,跟蹤一個人就比城內容易很多,桐城之外野林子並不多,小河道倒有六七條,這樣最容易追上要追的人。
此刻,陶克跳落在城外了。
抬頭看過去,果然有一條人影在前面半里遠處,奔行得宛如一頭野豹。
陶克拔身疾追,前面只不過五六里不到,出現個大莊院,這兒比之劉家莊還大一倍。
陶克舉目抬頭看,大莊院的樹木蒼鬱茂密,花徑小道穿插其間,把附近的屋子連接著,其中最大的一座院落,應該是正北面的三進大院了。
陶克閃身在大樹後,只見那影子已上了大莊院的圍牆上,腰肢一扭便進入莊內了。
陶克不知道這是什麼莊,這時候哪有時間多想。
陶克也翻入莊內了,他發現這座莊的三道院,都是平房沒有樓,三更天莊上的人早已經睡了。
然而,令陶克吃驚的,乃是後院的屋頂上趴了一個人,這人好像在等什麼。
這一切看在陶克的眼裡,實在叫他費猜疑。
他以為這人就是他追趕跟蹤的人,這時候屋上那人不動,他就只有躲在圍牆下。
就這樣,一等就是半個時辰之久,那人不動,陶克心中乾著急。
雙方在這夜闌人靜的大院內耗著。
陶克很想換個地方,又怕被居高臨下的屋上夜行人看到,如果不動,好像這兒會有人出來,這兒正是邊房的後窗下,附近是個茅坑貼住圍牆搭蓋的,這時候四更天了,怕是有人出來方便就糟了。
陶克正在發急,忽見自正屋中躍出一個人影出來,這人的身法更快,幾個起落便躍出莊外了。
陶克不知該追人呢,還是守住屋上的人,他更急了。
就在這時候,只見屋上的人影一飛沖天,只幾個起落,便到了剛才躍出人來的那間大屋內。
這是機會,陶克立刻奔過去,他的身子剛穩住,忽見屋內發出“撲叱”聲,黑暗中他斜目看,那暗淡的燈光下,只見一個包著頭的女子,正在一張緞被上拭著兩把尖刀上的血跡。
陶克立刻就想到,這女子殺人了。
她為什麼要殺人?
她殺的是什麼人?
忽然,屋內的女子又自窗口躍出來了。那身法之快,就宛如狸貓一般,“嗖”的一聲上了房,朝向莊外飛去。
陶克等女的不見,立刻躍入房中。
他心中沉沉地躍到羅帳開垂的大床前,嗬!這一看嚇了陶克一大跳。
陶克看得眥目欲裂,“畜生啊!”
只見床上的屍體在扭曲,全身赤裸,是個大姑娘,被單一片鮮紅的血,雙腿之間好難看,最令陶克震怒的,乃是姑娘的xx子上面兩個血洞,那才是致命的所在。
陶克立刻以手擦拭姑娘雙峰上的鮮血,他察看上面的兩個刀口,不由得沉聲大怒:“是她呀,還有那個可惡的傢伙。”
於是,陶克拔身穿窗而出。
他決心去追那兩個惡人。
陶克追出兩裡地,忽聞得一片林子裡傳來爭吵聲,他立刻找個地方藏起來。
有一道小渠,渠內有水不深,為了接近,陶克爬著慢慢地移動過去。
他移動得很小心,因為他認為自己找對人了,今夜絕不能放過他們。
“我已經告訴你多少次了,我不打算同你結為夫妻,我不想急於成家。”
“老幫主對我爹提過,他們都同意。”
“那是他們,不是我。”
“我卻不想違背兩位老人家。”
“你為什麼一定要纏我?”
“我愛你呀!”
“如果你真的愛我,就別再插手壞我的事。”
“我若不插手,就不會纏你愛你了。”
她頓了一下,又道:“自從你練就打穴功夫,你的野性更野了,看到姑娘你就找人家,我也是姑娘呀!”
“你是姑娘,但我若同你一張床,我就失去安全感,我不想死在你手,錢丹鳳,你的醋味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