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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遇見衞靖禕,孟宇瑤思緒混亂一片,連最後如何離開蒂樂斯都忘了,再回神,車已停在家門口。

    “我們到家了。”蕭明瀚的聲音將她的神志一下子拉回現實。

    “媽咪,我先進去找陳奶奶!”車才停妥,小貝便像只小兔子蹦蹦跳跳地衝進屋裏。

    “謝謝你今天載我們出去,我們玩得很開心。”孟宇瑤牽強笑着客套道謝,下車。

    “等等!”蕭明瀚明明手快地先走一步拉開車門,阻止她離開,他目光灼灼的望住她。

    “蕭醫師?”

    “我知道你不給我機會的原因了,你喜歡的人是衞靖禕吧?”他苦笑。“我看得出來。”

    “你——”她訝異他的觀察力。“……對不起。”好半晌,她輕語。

    “不需要跟我道歉,你從沒瞞我什麼,反而是我一直在為難你。”事到如今,再死纏爛打就要惹人厭了,何時該停止的自知之明他還有。“你們看起來很匹配,怎麼會走到這種地步?”

    言下之意,是問她為何沒在一起吧?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這個問題,她也曾自問不下數十次,答案,無解。

    “是他另有喜歡的人嗎?”

    她搖搖頭,還是無語。

    是一種不能説的原因而不能再一起嗎?蕭明瀚無聲嘆息。

    “我們還是朋友吧?”蕭明瀚用力握住方向盤,送她一抹再真誠不過的笑容。

    深深看住他俊逸的臉龐,孟宇瑤回道:“我們一直是朋友。”只怪他們相識太晚,或許換個時間點,一切又會不一樣了。

    或許,他們的緣分不夠吧!

    “既然我們是朋友,你能否答應我最後一個要求,幫我個忙?”蕭明瀚收到她訝異的眸光,不免尷尬地笑笑。“抱歉,我好像不斷有要求,你一定覺得我很囉嗦。”

    “千萬別這麼説,有什麼事我能幫上忙的?”孟宇瑤趕忙説道。

    他從車內抽屜抽出綁着粉紅色絲帶的喜帖,有些為難的回望她。“一星期後是齊端的婚禮,能讓你當我的女伴嗎?”

    齊端的婚禮?衞靖禕肯定也在。

    “我知道這個要求很無禮,都怪齊端決定一定要攜伴參加,我沒有女伴一個人很突兀,所以……”

    “我陪你去吧!”孟宇瑤輕聲截斷他的話。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既然説好是普通朋友,還有什麼不能見面的理由?

    “真的?”蕭明瀚眼睛一亮,大喜過望。

    “真的。”

    “就這麼説定了,我五點開車來接你。”

    “好。”她允諾。

    “太好了,多謝你幫我這個大忙……”蕭明瀚輕吐一口氣,彷彿用見最後一眼的濃烈眼神望她。“到時候見了。”

    “嗯,拜拜。”

    下了車,她目送蕭明瀚開車離開,這個傻男人,就連放棄也不忍讓她有罪惡感,其實他才真正值得一個比她更好的好女人。

    直到黑色轎車消失在路的盡頭,孟宇瑤才若有所思的轉身進屋,卻沒發現對街的榕樹下躲着一名戴着漁夫帽,遮住大半五官的矮胖男子,此時他正拿着單眼相機對着她狂拍。

    偌大的辦公室靜得沒有一絲聲音,頭戴漁夫帽身着卡其棉衫的男人站在總經理室門口,顯得特別格格不入,他走來走去好奇地四處張望,惹來秘書的鄙夷瞪視。

    “伍先生,你可以進去了。”掛下內線電話,秘書起身為他推開桃心大門,不禁懷疑總經理怎會有這種等不上台面的訪客?

    “嗨,衞先生。”跟上次唯唯諾諾的模樣有天壤之別,小伍笑容滿面地揚手打招呼。

    看見他,衞銘衝緩緩靠向椅背,十指交疊成塔,神色難測。

    “你找我有什麼事?”

    “當然是有好消息才來找你,”小伍不等衞銘衝招呼徑自在他對面坐下,從帆布包中取出牛皮紙袋。“不需要兩個月,我現在就能回報你。”

    冷眸掃過桌上的牛皮紙袋,他沒動。

    “這是什麼?”

    “需要你再確認的資料……不過所謂的確認也只是個程序罷了,其實已經有結果。”小伍從中抽出數張照片推至他面前。“你先看看,她是否是你找的人?”

    前面數張照片一對在車內説話的年輕男女,後面幾張則是坐在冰淇林店裏的孟宇瑤及小貝……

    黑眸眯起,衞銘衝放下照片。

    “她們人在哪裏?”

    “南方的海洋小鎮,那裏景色宜人風光明媚,現在正好進入觀光時節,挺熱鬧的!”搓搓手,小伍説着閒話。

    衞銘衝冷冷睨他一眼,起身走向窗口。

    “幫我把她們帶回來,媽媽不肯來就算了,小孩無論如何都得帶回來,酬勞部分我不會虧待你的。”

    “衞先生,這可不行,恕我不能答應你。”小伍搖頭拒絕。

    “衞先生,這跟酬勞無關,再多的錢我也五福消受,強行帶走別人的女兒是犯罪,我可不想吃上官司。”以衞銘衝的薄情寡義,一旦出了事,他才不敢奢望他會出面解決,最保險的做法就是到此為止,把該給他的報酬給他。

    “意思是你不肯了?”

    “我是愛莫能助,不是不肯,衞先生,女兒是你的,唯一有權利帶走小女孩的人也只有你了。”

    此話一出,立刻招來衞銘衝凌厲一瞥。

    “你別這麼看我,我沒有特別調查有關你的事,我只是依多年經驗判斷罷了。”那雙陰冷的眼睛無論被瞪幾次都感到毛骨悚然,小伍趕忙澄清立場。

    衞銘衝冷哼,似信非信,小伍摸摸鼻子也不再吭氣。

    “你把他們母女的地址留下,可以走了。”不知道過了多久,衞銘衝終於再度開口。

    “呃,有關酬勞部分……”搓搓手,小伍小心翼翼的説。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們母女,總不能叫他做白工吧?

    “別擔心,我已交代秘書,金額就如當初你和我所協議,你直接跟她領支票,就説是我吩咐的。”

    “好好好,那我先走,不打攪衞先生了。”聽到支票,小伍堆滿笑,想也不想地立刻出去。

    這種陰晴不定的客户,能儘早結案最好,少有牽扯以保安全。

    “等等!”

    小伍人到門口,衞銘衝忽然叫住他。

    “衞先生還有呵吩咐?”小伍無聲嘆口氣,懸着一顆心轉身笑問。

    該不會反悔,酬勞想打折吧?

    “車內的男人跟她們母女什麼關係?”轉轉小指上的尾戒,衞銘衝望着窗外問道。

    原來是問這個呀!小伍放下心中大石。

    “據我的探查,他們只是朋友。”小伍回答。

    “恩。”既然什麼關係也不是,代表他不必把那男人放在心上了,衞銘衝頜首。

    “衞先生,呃……我走啦!”小伍揮手道再見。

    關門,離去。

    垂眸望着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衞銘衝薄唇勾起一抹極冷的笑。

    他終於可以奪回女兒了。

    黃齊端與安娜的婚禮非常西化,和傳統喜宴截然不同,他們選擇在海邊別墅舉辦,自助吧枱上有現切牛排、鵝肝醬、焗烤羊小排等餐點,以及香檳美酒和足足七層高的粉紅色華麗結婚蛋糕,供來賓盡情享用,而大廳中間還有個伴奏樂團及小舞池供賓客跳舞……

    難怪黃齊端會在請帖裏特別註明攜伴參加。

    “我向來不習慣參加這種聚會,”蕭明瀚拉挺西裝外套,舉手投足都覺得彆扭,他有些無奈地看着孟宇瑤。“你肯陪我來真是太好了。”

    “這是我的榮幸。”孟宇瑤朝他嫣然一笑,兩個人把話説開當朋友的感覺果然比較自在,她接過侍者遞來的香檳。“對了,還沒謝謝你借我的禮服。”

    “你都捨命陪君子了,這點小事不算什麼。”他從頭到腳打量她一回,一臉驚豔讚歎。“你真的美極了。”他發自內心的稱讚。

    一襲淡金色合身小禮服將她的雪膚襯托得更加白皙,勾勒出纖濃合度的好身材,胸前V字領口酥胸微露,性感得恰到好處,蕭明瀚早注意到當宇瑤一踏入會場立刻成為在場男士的注目焦點,只是當事人不知不覺罷了。

    “謝謝。”蕭明瀚的讚賞讓孟宇瑤粉頰微紅。

    “可惜你愛的人不是我。”他似真似假的嘆息。

    聞言,孟宇瑤知道他語氣裏的玩笑成分居多,忍不住佯怒瞪他一眼,殊不知在旁人眼中這模樣像極了情人間的打情罵俏。

    就在大廳另一頭的人羣裏,有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正瞬也不瞬地看着他們.

    “我真的不明白,這樣會比較好嗎?把心愛的女人拱手讓人,然後自己在那裏難受,阿禕,你有自虐傾向。”冷不防,肩頭環上一隻大手,黃齊端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他拿着高腳酒杯,陪他一塊兒看着巧笑倩兮的孟宇瑤。

    “你胡説什麼。”衞靖禕皺眉,新郎官不去接受眾賓客的祝賀,竟然跑來這裏抬槓。

    “我不是説過了,咱倆是好兄弟,我幸福也希望兄弟幸福咩!”黃齊端朝他揚起酒杯示意。

    “我很好,不勞你煩心。”他淡道。

    “何必逞強?見小瑤跟蕭明瀚在一塊兒,你明明痛苦得要死吧!”黃齊端犀利無比的話會讓人吐血。

    “你——”

    “算了,我不説了,你自個兒好好想一想,幸福要及時把握,錯過無法追回。”黃齊端輕拍他的肩,而後速速離開閃人。

    人前腳才剛走,一張豔麗絕美的臉龐立刻佔據衞靖禕的視線。

    “思筠?”

    “我是來道歉的。”執水晶酒杯的手指微翹,媚眸亮得詭異,此時的季思筠朝他逼近一步,“衞靖禕,其實那天那些話……我是故意跟你説的,因為我不想讓你好過!”

    “事情過了就算了。”他不氣她,也沒啥好氣,誰能説她説的不是事實?

    “我不要算了!”季思筠執拗,媚眸蒙起薄霧。“從以前就是這樣,無論我做什麼你都能原諒我,也毫無感覺,為何你就不能在意我多一些?”

    真正在意她的話,會因為她生氣、難過、悲傷,而不是不痛不癢的。

    他從不在意她,不管現在或是從前,他越是平心靜氣,她越是恨得牙癢癢。

    “思筠……”

    “嚴格論起,我們交往的日子裏你並沒有對不起我,我説了那麼過分的話,你應該要氣我、罵我,甚至冷冷的不理我都好,為什麼都無動於衷!”怒氣上湧惹來一陣頭暈反胃,季思筠逼問。

    第一次發現原來不生氣也會惹來麻煩,衞靖禕無聲嘆氣,對她的驕縱任性感到頭大,明白沒給她一個理由,她不會善罷甘休。

    “思筠,我並非不氣你,而是——”後面的話不必説了,全在季思筠沒預警地倒向他,吐他滿身後宣告結束。

    “嘔……嘔……”季思筠極不舒服的揚起淚眸,尷尬歉疚地看着他。“對不起……”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那邊發生什麼事了?”察覺人羣裏似乎起了小騷動,蕭明瀚疑惑的問。

    孟宇瑤沒回答,只是怔怔看着人羣某一點出神,冰涼的手不自覺地在胸口揪緊。

    “宇瑤,你沒事吧?”瞧出她的不對勁,蕭明瀚順着她的目光望去,不禁輕訝了聲。“衞靖禕?宇瑤,他應該沒發現你來了,你快過去跟他打招呼。”

    “不用了,沒有這個必要。”她搖搖頭。

    “為什麼?”蕭明瀚凝視她蒼白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

    “不為什麼,只不過一直不明白的事,如今終於明白了。”心中盼盼念念的人,好不容易見着了面又如何?只是難堪的真相而已。

    “我不懂。”什麼明白不明白的,聽得他頭都暈了。

    “靖禕擁在懷中的女人,是他的前女友……不,應該説現任女友才對。”從她的角度望去,正好看見緊摟住季思筠的衞靖禕,他蹙眉低語的神情顯得多麼在乎,心在淌血,最後一絲希望成空,她擠出比哭還難看的嘲弄笑容。

    雖然那夜燈光朦朧,她依然對季思筠出眾的美麗留了心,難怪靖禕的態度前後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原來是舊情復燃。

    “宇瑤——”她泫然欲泣的模樣令蕭明瀚不捨。

    “抱歉,先讓我一個人冷靜一下。”不想看他憐憫的目光,那會讓她感到更難受,孟宇瑤腳跟一旋,翩然離開大廳。

    其實,她早該猜到的,靖禕的轉變從前女友出現那一刻開始……

    其實,他大可以照實説,她不會怨他,畢竟感情不能強求。

    但他怎麼能瞞她徹底?讓她一邊嘴硬説不在意,一邊心底偷偷抱着最後一絲期望,以為過了風風雨雨後,他們仍可能走在一起?

    真的好傻,真的太死心眼了!

    夜風拂過,頰邊一片濕涼,孟宇瑤直覺伸手去撫,才發現自己哭了。哭了嗎?在倔強這麼久以後,還是難過哭了嗎?

    不期然身後響起玻璃門被拉開的聲音,孟宇瑤胡亂擦去淚痕,暗惱有人打擾,轉身欲走,卻撞進一雙如子夜般漆黑的眸。

    衞靖禕?!

    再見到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她甚至來不及收拾滿心難過的情緒,就這麼毫無遮掩的被他看見。

    海邊別墅裏,面海的象牙白小陽台,一扇緊閉的玻璃門隔絕廳內熱鬧喜悦的聲音,這一頭,除了遠方忽遠忽近傳來的海潮聲,靜得幾乎聽得見彼此的呼吸。

    “宇瑤?”特意想找地方躲開吵鬧人羣的衞靖禕沒料到會在這裏見到她,他眸深難測,千萬情緒在胸臆間翻攪。

    換下被季思筠吐髒的襯衫西裝,他套上輕便的T恤,但依然不減帥氣。

    他情不自禁的上前兩步,就着月光,他瞧見她的淚。

    “你哭了?為什麼?”每每看見她的淚,就像有隻看不見的手掐緊他的心,他問:“蕭明瀚欺負你?”

    那傢伙,才警告他要善待宇瑤,不過幾天的時光就惹她傷心!

    “才不是!”罪魁禍首分明是他!“跟他無關。”孟宇瑤別開臉。

    感情已經好到幫他説請的地步嗎?

    眼下情況雖是自己一手促成,但衞靖禕完全沒有成就感,只有一把利刃,一片片割下他的心肉。

    “我看見了,我應該要祝福你們。”僵持的氣氛總得説些什麼,孟宇瑤扯了下唇角,算是笑。

    “祝福我們?”對她突如其來的祝福,衞靖禕無法意會。

    “你和你的前女友,恭喜你們舊情復燃。”她不知道這句話説出去是否微帶酸意,但她已盡力用最輕描淡寫的語氣説道。

    舊情復燃?!她是這樣想他的嗎?以為他和季思筠破鏡重圓,所以放棄她嗎?這樣可笑的想法,會不會太貶低他了?

    即便真相不如她所想,衞靖禕不做解釋,怎麼想他都好,只要儘早斷了情思牽絆,她能幸福就好。

    他沉默不語,孟宇瑤就當他默認,她深吸口氣,快步越過他身側。

    她無法再承受更多了。

    “……你和蕭明瀚在一起快樂嗎?”越過他身邊的那一瞬間,她聽見他這麼問。

    她不敢置信地揚眸。

    “你快樂嗎?”衞靖禕嘶啞地問就,他非親耳聽見她説出快樂兩個字才能放心。

    他怎能這樣問她?因為和前女友複合對她感到愧疚,這麼急着把她塞給另一個男人嗎?她不是貨物,不能轉送!

    “我們很幸福,到時我會發請帖給你,記得來吃喜酒!”她咬牙嘲諷。

    蕭明瀚求婚了?!這麼快?!

    “你答應了?”身陷感情泥淖,聰明如他竟聽不出反諷,忘記不接近她的自我承諾,忘情地抓住她的皓腕,用力捏痛她的腕骨。

    “什麼?”

    “你答應他的求婚了?”衞靖禕黑眸泄漏一絲慌亂。

    他焦急不安的模樣讓孟宇瑤深深迷惑了,他不是不愛她嗎、不是急着把她推給蕭明瀚,她嫁禍不嫁與他何干?

    “答不答應是我的自由,毋需跟你報備,”她想甩開的手不料被抓得更牢,她惱怒瞪他,嚷出氣話。“再説,你我只是普通朋友,我愛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就算要嫁給每一個追求我的人也可……”

    最後一個字,被衞靖禕熱燙的唇給狠狠封住,他用力將她扯進懷裏,有別於那夜充滿憐惜的吻,他的唇舌霸道狂野地撬開她的,強迫她與之交纏,攫取她的甜美芳香,教她驚得連抗拒都忘了。

    夜色好靜。

    玻璃門那頭人聲沸鼎,為新人的喜事熱鬧祝賀着;這一頭,樑柱陰影之下愛戀交纏,兩顆彼此渴求的心吶喊着需要出口。

    “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衞靖禕帶着酒味的唇瓣來回廝磨她的柔軟,他痛苦低語。“我辦不到,真的辦不到。”

    就算他不斷強迫自己理智,終究還是有情感的人,聽見她要嫁給蕭明瀚,嫉妒讓他瘋狂,矇蔽他的理智,瞬間推翻處心積慮布好的局。

    “不準嫁!”他懲罰地輕咬她的唇,眉心隆起,一改平常的温文。“不準!”

    哪有人如此惡劣,可以和前女友複合,卻不許她嫁!孟宇瑤氣悶,更惱自己輕易被一個吻征服,她小手抵住他胸膛,睜着着要離開。

    “我的事不用你管,管好你跟前女友的關係就好!不,應該説現任女友!”當他跟前女友逍遙快樂的時候,她的委屈悲傷向誰傾訴?

    “我跟思筠的關係不是所想象!”

    “不是才怪!”他居然還敢吻她,她可不想上演小三的戲碼,她奮力掙扎,見他不動如山,乾脆小嘴一張,咬人!

    “你……”衞靖禕吃痛皺眉,沒想到她居然是隻恰北北的野貓,索性將她整個人壓進懷裏。

    “宇瑤,我沒跟任何人複合,會離開你,是怕傷害你。”他解釋。

    這個理由太爛,連鬼都不信!被壓在靖禕懷中的孟宇瑤咿咿嗚嗚聽不出説什麼,但從她激烈的反應看來,八成在咒罵他。

    “你要相信我,我唯一不忍欺騙的人就是你。”他閉眸苦笑。“如果不信,你大可以直接去問思筠,只怕她會告訴你,跟我在一起的女人會有多痛苦,細數我的罪狀,再給你一百個理由要你離開我。”

    “……”

    “我的歷任女友提出分手的原因只有一個——她們都認為我沒有付出真心,不懂憐惜。宇瑤,思筠那天的話點醒了我,我性格有缺陷,無法坦率的付出感情,也不能給任何承諾,而我不想傷害你,怕最後也是同樣的結局,所以我才會離開你,希望你能找到真正屬於你的幸福。

    懷中的掙扎停了,像是有把他的話聽進去。

    “我想要給你承諾,卻害怕我做不到,那天在超市巧遇陳奶奶,她不斷告訴我蕭明瀚的好,所以我才……“

    “……”

    “我以為看見你得到幸福,我也會感到快樂,不料,最痛苦的卻是自己。”

    “笨蛋!”忽地,懷中的女人低罵,三寸高跟鞋狠狠踩他一腳。“你這個笨蛋!”

    這一回,衞靖禕終於吃痛鬆手。

    “為什麼要懷疑自己?”孟宇瑤想到醫院那夜,他那一閃而過的猶豫,以為她毫無所覺嗎?她雙手捧住他的臉,淚眸眨也不眨地望住他,心疼又氣惱地反問:“誰説你不懂憐惜,最疼惜我的人是你,我從你的眼神看得出來,只是你不自知而已。”

    “宇瑤?”

    “你對我的好、對我的付出難道還不夠多嗎?如果這還不算愛,還有什麼是愛?為什麼不能給自己多一點信心?我不知道你以前的女友們怎麼説你,或許你説不出承諾,但不代表做不到,有時候做比説更教人感動!”一想到他竟為了這種原因退卻,硬把她跟蕭明瀚湊成一對,她氣到眼淚又滾出眼眶。

    即使如此完美無缺的男人,也會有對自己缺乏信心的時候嗎?在她心裏,他是最最最好的男人啊!

    她的話,在衞靖禕滿滿的不確定裏注入能量,温暖他的心。

    “算我自私,陪我賭這一回好嗎?過程或許很苦,或許我無法立刻學得坦率,但我會努力,所以請你陪我好嗎?”宇瑤以為他是坎坷路途的曙光,其實真正帶給他救贖的人是她。

    “你想通不把我推給別人了嗎?”孟宇瑤問。

    “我想通了,我絕不會再放手。”他抵着她的額,低語。

    “真的?”明明想答應,還是故意再問。

    “真的。”

    “好!當然好,只要你不再把我推給別人,我就陪着你吧!”孟宇瑤輕吻他的唇,美眸雖閃着淚光,唇角卻漾着幸福的笑。“如果跟你在一起的未來是地獄,那麼我們就抱在一起跳進地獄!”如果他説不出承諾,那麼就由她來説吧!她允下承諾。

    他用力的吻住她,狠狠將她吻得地轉天璇。

    站在玻璃窗邊,本想找孟宇瑤一同離開的蕭明瀚看見兩人緊緊擁吻的甜蜜模樣,不禁羨慕又感慨,他很高興宇瑤找到幸福了,但他的失戀心酸誰人知?

    輕嘆口氣,他默默轉身離開。

    他的真命天女到底在哪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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