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琪和銀燕在秘魔洞內,那間石室的夾壁裡,發現一具骷髏,並且從骷髏的手裡,得到一件東西,他們仔細把那件東西看了一遍以後,不覺又是喜出望外,又是憤慨萬分,究竟那是一件甚麼東西,會使得他們如此激動呢?
說來一點也不稀奇,只不過是一卷有圖有文的羊皮紙罷了!
那一定是一卷極為難得武功秘笈?嘿!才不是呢?以柳玉琪那一身絕學,任何武功秘笈,也不可能高過他的所學,絕不會使得他們那麼興奮激動!
是甚麼?哈哈!正是這一座秘魔洞的建造圖樣,上面不但將全洞的路徑和機關,畫得清清楚楚,一目瞭然,而且還附得有破壞總樞的方法,可以很快將全洞的機關,完全制住,使它們成為廢物,這就難怪柳玉琪和銀燕要喜出望外了!
不對,秘魔洞是在冥靈上人手裡建造起來,怎麼會有建造圖樣留在這裡呢?未免有點太不合情理了吧!而且,柳玉琪他們為甚麼又要憤慨萬分呢?
對!但是我們如果瞭解那具骷髏是甚麼人以後,就可以明白其中的道理了!在那捲圖文的反面,就有這麼一段記載,柳玉琪和銀燕心理的憤慨,也就是看完這段記載以後所產生的。
人絕不可能是萬能的,雖然這座秘魔洞府的甬道路徑,是他自己按照學自雪魄公主的天星纏度陣法,親自給設計的,但裡面那麼許多精巧已極的機關消息,他還沒有那份能耐,能夠設計得出來!
不過,他有的是錢,在重金禮聘之下,差不多把天下所有的有名巧匠,都羅致到了,集中他們的心血,還有甚麼機關埋伏,造不出來呢?
事情的後果,我們可以想像得到,以冥靈上人這樣狠毒的人物,在秘魔洞的工程結束以後,這些巧匠,還能想活著回去嗎?
大家也許要問,這些巧匠,既然能夠建造出那麼許多精巧的機關,智慧一定比普通人要高出一籌,難道他們就想不到這一點嗎?
不錯,這些人的智慧確實要高人一籌,然而我們也要知道這類人的性格,多半是專心一致沉緬在自己創造的快感中,而不注意其他任何事件,否則,他們就不會成為巧匠,以近代的大物理數學家牛頓為例吧!他的智慧,不能說是不高,可是他就做了一件普通人誰都不會那樣做的傻事,在他的書房裡,替大貓開一個大洞,小貓開一個小洞。何況,冥靈上人一直把他的企圖,隱藏在心裡,在秘魔洞的工程,沒有完成以前,絕不會流露出來,當然更不會使得這些巧匠注意防範羅!
話又得說回來了,要說沒有一個能夠窺破他的心意的人,也未免太肯定了一點,洞裡這具骷髏,就是窺破冥靈上人心意一位有名巧匠,名叫鬼斧手吳智,他除了對機關埋伏,極有研究,負有盛名以外,還深曉麻衣相法。自被冥靈上人聘來以後,不久就看出冥靈上人是一個口蜜腹劍的小人。預感他將來一定要殺害全體參加建造的人員。
但冥靈上人的言行,沒有半點可以引起大家疑心的地方,他怎麼好把這種憑藉相法所作的臆斷,向大家說明呢?當然,他可以一個人逃了回去,可是,他立即又發現那是辦不到的事情,因為他留心觀察了兩天以後,又看出冥靈上人有一身至高無上的武學,他想逃,豈不是自速其死嗎?
正好,他是專門負建造總樞的人,經過一番苦思焦慮之後,決心將洞內控制機關的總樞,分成兩個系統,一正一反,建築在兩個地方,那個相反的系統,就隱藏在這間石室的夾壁裡,這些工作,都是他在大家熟睡以後,偷儉起來完成的。準備只要一發現冥靈上人行動有異,立即破壞正面的總樞,運用反面的總樞,藉著機關埋伏,來保護大家的生命,同時,為了防止自己來不及奔回石室,又把全洞的佈置,和正反兩個控制系統,繪成詳圖,一份藏於夾壁之內,一份帶在身上,好指使別人去辦。
然而,在秘魔洞的工程,已經完成的那天,還沒有發現冥靈上人對大家有甚麼不利的舉動表現,不禁使他懷疑自己的相法不準,白耽了一番心思。
豈知,就在他們拿著報酬,各人轉身回到自己的房內收拾行李,準備離去的時候,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肚子,開始疼痛起來,不一會,就像有幾把刀子,在裡面亂攪似的,他馬上驚覺不對,但全洞都裝有隔音的設置,不透過總樞的傳音傳形設備,對於其他人的情形,一概發現不了。因此,他馬上打開夾壁,鑽進自己預先秘密建造的反面總樞之內,藉著傳音傳形的設備,向其餘那些巧匠的房間裡一看,幾乎使得他昏死了過去!
完全與他的臆測相合,大家現在都躺在他們自己的房間地上打滾,哀號,幾個身體最弱的,更是奄奄一息,連打滾的力量,都沒有了!而且鼻孔嘴角之間,都已溢溢一些紫黑色的血水出來。顯見大家都讓冥靈上人,在不知不覺之中,下了慢性毒藥所致!
這時,他自己也已經痛得站不起來,想破壞正面的總樞控制機關,也辦不到了!而且,他更發現冥靈上人,已經往他這一間石室走來,也沒有時間讓他去破壞那些機關,因此,他只好趕緊將夾壁恢復原狀,把自己關在裡面,咬緊牙根,頹然地靠牆而坐,咬破自己的手指,把這一些情形,很簡略地寫在羊皮紙圖的後面,希望將來有人困在這間石室裡面,想破壁而出的時候,一定能夠推倒這一層不在正面總樞控制之下的夾壁,發現自己的屍體,得到這一張羊皮圖,替他報仇。
當然,他這種想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因為秘魔洞的範圍,實在太大了,誰會那麼湊巧,恰好被開進這閭石室裡來呢?即使關進了這問石室,是否又能躲得機關的陷害,進行破壁而出的工作呢?就是能夠進行破壁而出的工作,又是否恰好對這一面牆下手呢?那種機會,實在是太少了,太少了但事已至此,鬼斧手也只有盡人事以聽天命了,當他把經過的情形和祈望,用血寫在羊皮紙的後面,勉強寫完的時候,人再也抵抗不了毒藥的侵襲,七孔流血地慘死了過去!
冥冥之中,因果爽然,冥靈上人第一次應用秘魔洞的這些機關,就碰到了柳玉琪,不但機關發生不了作用,而且還被柳玉琪一頭撞倒了這面夾壁,發現了鬼斧手的遺骸和這一張羊皮圖,否則,柳玉琪和銀燕兩個,雖然不會受害,其餘武林各派的高手,就難逃扨運了,我們想想,柳王琪的為人,讓他知道了這種事情,還能不憤慨萬分嗎?
因此,滿腔義憤,早把他尋死的念頭,給壓了下去,沮喪的神態,登時一掃而空,但見他雙眉向上一揚,表示無比的決心,對著鬼斧手的遺骸,沉聲地說道:“前輩請好好地安息,我柳玉琪如果不替你和那一群無辜被害的人報仇,把陰風教主捉住碎屍萬段,就不能算是一個人!”
他這幾句話一說出口,鬼斧手在陰曹之下,是否已經聽到,我們不要管他,倒是銀燕卻真正感到心頭壓著的那一塊大石,已經放了下來,她為了加強他的意志,更馬上接著說道:“對,柳哥哥,就是我們不為這些死者報仇,也絕不能任冥靈上人再活下去繼續造孽呀!”
柳玉琪這時業已完全冷靜,對於將來如何處理自己的情孽,心裡已經有了另外一個打算。因此,態度也就自然得多了,聽到銀燕的話後,很平靜地點了點頭說:“對!就是不為死者報仇,我們也絕不容這老賊再活著去害旁人,來,讓我們先把圖樣詳細研究一下,找出那個控制全洞機關的反樞再說吧!”
於是,兩人立郎將圖拿著,走出石室,找一個光線比較明亮的地方,研究起來!
這時,那千載醉木的香霧,已經散去多時,石室外面的傳形和傳音設置,並沒有被他們在無形之間破壞,所以一走出來,立刻就被冥靈上人的手下發現。
不過,因為他們沒有繼續挖掘洞壁,同時,冥靈上人又想到了另外一個陷害他們的辦法。因此,並沒有引發那些埋在四周的火藥,只留下一個人在總機關室內,利用那些傳音傳形的設置,嚴密地加以監視而已!
當然,冥靈上人透過傳形的設置,並看不清楚他們現在鋪在地上的羊皮紙上所晝的東西是甚麼,更想不到還有一個能夠制住秘魔洞全部機關的反樞所在,否則,恐怕他早就將那些火藥給引發了!絕不會讓柳玉琪和銀燕從容地留在秘魔洞看圖了!
鬼斧手這一張羊皮紙所畫的圖樣,如果落在他的同行手裡,只要幾眼,就可以判斷反樞的所在,但柳玉琪和銀燕都是外行,必須仔細研究,才能找得出來,同時,柳玉琪因為體念到這個機關佈置的妙處,知道就是制住了所有的機關,還是不容轉得出去,因此,決心一勞永逸,除了把控制機關的反樞,研究清楚以外,同時,對於天星纏度的陣法,也一併參詳清楚之後,再開始行動。
天星纏度的陣法,是何等深奧,如果沒有人從旁指點,又沒有文字註記,單憑一張圖樣,想要參透其中的妙用,真是談何容易。幸虧柳玉琪當年所住的靈虛洞府,花圃頂上的那些複雜的巖縫,就是按照這個道理所鑿成的,雖然他沒有仔細去研究,但天天見到,多少在潛意識裡,還留得有幾分印象,他的悟性又高,經過一番聯想之後,總算是摸著了一點頭緒。
這樣一來,他和銀燕兩個,不知不覺之間,就在秘魔洞中那間石室的外面,停留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不過,洞中沒有日月,一個全神貫注在陣法之上,進入一種沉思的狀態,另一個則沉緬於陪伴心上人的歡樂心情之中,根本沒法覺得時間很快地過去罷了!
這時,瀟湘怪叟和燕白玉他們那一群人,也已經被那個假柳玉琪騙得進入秘魔洞裡,束手無策地困在那兒,接著不久,雪魄公主夫婦和小叫化的行蹤,也被冥靈上人發現,困在另一間鋼室裡面,無法行動。
終於,天星纏度陣法和秘魔洞的全部機關佈置,都被柳玉琪所參透了,兩人這才返身進入石室,走進夾壁裡面,開動反樞。
由於他們急著出洞去找冥靈上人算賬,所以一上來就把全洞機關的操縱系統,完全破壞,根本沒有利用反樞的操縱系統,去察看冥靈上人他們的行動。因此,一點也不知道還有那麼多人困在洞裡。否則,他就絕不會和冥靈上人假柳玉琪,在那巖縫前面的廣場之上,打了起來,因為他心裡始終為那一段情孽所苦惱著,實在不敢見到燕白玉和蘭兒兩個呀!
機關破壞以後,忽然又想到鬼斧手的遺骸,不能任它這麼暴露著,於是兩人又多停了一會,就在石室的地面,挖下一個深坑,將那具骷髏葬好以後,才向洞外走去!否則冥靈上人和假柳玉琪,還沒有逃出秘魔洞,就會被他們碰到!
不過,就是柳玉琪和銀燕因為埋葬鬼斧手的遺骸,在洞裡多停了一會,冥靈上人和假柳玉琪,還是被他們在巖縫的廣場上追到,真柳玉琪和銀燕兩個,一見之下,還肯讓他們再走嗎?
早就噓的一聲,電火般地從他們的頭頂上越了過去,把他們兩個的去路擋住!
雖然真柳玉琪和銀燕,也被那個假柳玉琪的出現,感到意外的怔了一怔,可是冥靈上人和假柳玉琪卻再沒有與雪魄公主夫婦動手時那麼幸運了!才闖過去兩步,又被真柳玉琪給擋了回去,迫得只好和他們動手打了起來。
由於假柳玉琪手裡拿著那把騙自燕白玉的缽玉寶劍,使得真柳玉琪內心感到非常震撼,這把寶劍,是他送給燕白玉使用的,現在劍到這個假柳玉琪的手裡,那豈不是表示燕白玉已經遇害了嗎!
柳玉琪雖然因為和銀燕發生了情孽,心中有愧,不敢再見燕白玉的面,但對燕白玉的愛心,並沒有稍減,現在見到這把針玉寶劍,到了假柳玉琪手裡,如何會不感到萬分震撼呢?
總算他還能保持冷靜,深知燕白玉的本領,絕不可能那麼輕易就會遇害,其中一定另有原因。因此,他決定先把人活捉住以後,拷問清楚了再說。
假柳玉琪的功夫,比冥靈上人還高,真柳玉琪就是想把他擊斃,也不見得就可以立刻辦到,如此一來,自然更不容易使他就範羅!何況,銀燕絕不是冥靈上人的敵手,他還得分神去照顧地呢?
不一會,義犬阿黑和靈猿小雪,陡然從巖縫裡竄了出來,真柳玉琪馬上指揮它們幫著銀燕,一齊向冥靈上人進攻,這才迫得假柳玉琪和冥靈上人險狀環生,招架為難。
眼看馬上就要將人捉住的當兒,燕白玉和蘭兒她們那一大群人,已經飛也似的,從巖縫中魚貫而出!
真柳玉琪一看燕白玉安然無恙,羞愧之心,馬上升起,顧不得再捉假柳玉琪,馬上展開凌虛功,噓的一聲,遠避而去,冥靈上人和假柳玉琪,這才喘了一口氣,趁機趕緊開溜,撿回了他們那兩條狗命自然,銀燕在問大家說明這一段情形的時候,對於她和柳玉琪中間,發生的那一段情孽,不好意思說了出來。因此,大家對於真柳玉琪為甚麼不願和大家見面的原因,還是猜不出來。
不過,雪魄公主和幾個經驗很富的老前輩,多多少少,從銀燕那種含羞帶愧,吞吞吐吐的態度上,仍舊看得出一點端倪。當然,誰也不好意思,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追問下去!
現在,大涼山的陰風教總壇,總算是被搗毀了,但問題半點也沒有解決,不但罪魁禍首的冥靈上人,沒有抓到,就是他手下的那一批惡賊,也只在秘魔洞中抓到三個。單是把他們的地盤毀掉,又有甚麼用呢?何況,就是這片地盤,也是冥靈上人自己破壞的,仍然算不得大家的功勞。大家這一趙勞師動眾,簡直可以說是一無所戍,饒是大家修養有素,內心也不禁感到無比的沮喪。
驀地裡,一聲鶴唳,從天際遠遠傳來,大家的心情,不由一振,認為燕白玉已經將柳玉琪,追了回來!不禁一齊翹首向著鶴唳傳來的方向望去!
果然,一點細小的白點,在天際顯現出來,逐漸地在向著大家這邊移動,白點很快地在大家的眼前擴大,擴大,剎那間,就看得清它的形狀了!
不錯,那白點正是燕白玉的那隻千年靈鶴!
可是,當大家看清楚以後,卻大失所望,滿腔的興奮,登時又變得冷冰冰的,不但柳玉琪沒有回來,就是燕白玉也沒有坐在鶴背上!奇怪!這是甚麼道理呢?
剎那間,那隻巨鶴已經飛臨到大家的頭頂,只見它兩翅一束呼的一聲,從高空直瀉下來,降落在大家的面前,蘭兒眼尖,一下就看出鶴兒的嘴裡,含了一件東西,登時一個箭步,搶上前去,從鶴兒嘴裡,把那件東西,接了過來,仔細一看,不禁滿臉驚奇地說道:“咦!這是甚麼意思,燕姐姐怎麼搞的,幹嘛同我們打起啞謎來啦!”
大家聽到它這麼一說,連忙回過一看,原來蘭兒手裡拿的,是一塊繡著燕子的小手帕,不過在那隻燕子旁邊,密密麻麻地戳了許多小孔,一塊好好的手帕,戳得玻破爛爛,簡直不成樣子了!
登時,大家也和蘭兒一樣的給拐住了,心想:“這是甚麼意思呀!”饒是大家的智慧,比起普通人要高上一籌,也不禁為燕白玉派鶴兒送來的這一塊手帕給弄糊塗了,猜不出那是甚麼意義!
那隻鶴兒見大家看到手帕以後,還沒有甚麼準動,不禁急得咯咯直叫,用嘴咬為蘭兒的衣角直拉究竟燕白祧聰明得多,見狀馬上醒悟過來,不覺失聲地驚叫道:“不好!妹妹遇到了敵人,被人圍住了!我們得趕快去救他!”
少數一聽之下,也恍然大悟,明白這塊手帕的意思是甚麼,不過,大多數的人,還一時省悟不過來,連忙一齊問道:“燕小俠,你怎麼知道你妹妹遇到敵人,被圍困了呢?”
燕白祧連忙解釋道:“那還不顯而易見!手帕上的燕子,就是代表我妹妹本人,四周的那些小洞,把這隻燕子包在當中,圍得緊緊地,不是表示她現在正被許多敵人包圍起來,那還表示甚麼!”
燕白王的那隻鶴兒,業已通靈,只苦著沒有辦法說話,現在燕白祧這麼一解釋,它馬上就放鬆了拉住蘭兒衣角的長嘴,仰首歡唳了一聲,將頭不斷連點,表示一點不錯!
大家心裡這可沒有半點疑義了,因此,蘭兒焦急萬分地說道:“哎呀!那我們得趕快去才行呀!燕姐姐的本領,除了柳哥哥以外,就數著她了,如果是普通的敵人,再多也不會是她的對手,現在她派鶴兒前來求救,那些敵人,一定都是一些很厲害的高手,說不定就是陰風教撤走的那一大批惡賊呢?”
大家一聽,全都感到不錯,不禁一齊說道:“對!我們得快點去!”
可是問題來了,燕白玉現在甚麼地方呢?如果不知道,怎麼去救人呢?當然,鶴兒知道,可以把大家駝去,但它的背上,最多隻能達三個人,敵人既然非常厲害,人少了,是否能夠濟事呢?因此,話說完以後,大家又不禁面面相繞,發起愁來!
雪魄公主夫婦知道大家不瞭解他們夫婦練了瑜珈的空動身印。因此,馬上說道:“大家不要著急,我們夫婦只要用手搭著鶴兒的一點翅膀,就可以用不著落地借力,一直飛行下去,再選三個人坐在鶴背上,一起前去,有五個人的力量,即使不能把圍困燕小妹妹的敵人打退,至少也可以幫助它自保,那時,再抽一個人回來帶路,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瀟湘怪叟立即表示贊成地說:“對,我也用不著坐在鶴背上,只要稍借一點力就行了,一共有了六個人,就是那些魔嵬子再多再厲害,我看暫時大概不會有甚麼問題,何況,陰風教的那幾塊料,我們難道還不明白他的斤兩嗎?”
財駝殘神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馬上插口說道:“老朋友,你不要忘了飛天骷髏還沒有死啊!還有那個假柳玉琪,也不是容易對付的人物呢?嗯!對了,天下只有飛天骷髏有最高明的化裝術,那個假柳玉琪,恐怕就是飛天骷髏所教出來的那個甚麼僵魔神巫了!”
飛天骷髏還沒有死的滑息,只有少數人知道。因此,大家一聽他這麼一說,不禁全都臉容失色地說道:“甚麼?飛天骷髏還沒有死!那就怪不得燕女俠要派鶴兒前來求救了!”
瀟湘怪叟卻不在意的說道:“我早就想到了,老實說,對付那個老魔頭,燕小妹還不至於成甚麼問題,恐怕難纏的還是他那些活暗器紅蛇靈箭啊!”
秋菊也緊接著插口說道:“對!那鬼東西確實厲害,連柳小俠都幾乎喪命在它的嘴下呢?那怎麼辦呀!”
燕白祧不覺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搶著說道:“瀟湘前輩,沒有關係,駝子伯伯替我們做了五套美人蟒皮的緊身衣靠,不怕它咬,妹妹,我和金燕姑娘,一人分了一套,還有兩套帶在我的身邊,準備送給銀燕和蘭兒兩位姑娘用的,由於一連串的事情,接著發生,幾乎忘了拿出來!不過,只是小了一點………”
瀟湘怪叟一聽有東西可以擋得住紅蛇靈篩,馬上打斷他的話頭說道:“小一點沒有關係,只要把骨頭縮小一點就行了,救兵如救火,快點拿出來,馬上就走吧!”
於是燕白祧立刻把衣靠取出來,遞給瀟湘怪叟,瀟湘怪叟接在手裡以後,連忙轉遞給雪魄公主夫婦說道:“這兩件就請賢夫婦使用吧!我們不能再耽擱時間了!”
雪魄公主夫婦根本不知道紅蛇靈箭的厲害,所以沒有把它放在心上,見大家說得這麼厲害,大不以為然,拒絕地說道:“我們兩人另有辦法,還是前輩自己使用好了!”
瀟湘怪叟一時沒有細想,以為他們真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抵禦。因此,也就不客氣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正好了,老夫用一件,多的一件就交給銀燕使用,加以燕小俠和金燕姑娘,正好六個人,也就不要再考慮別的人選了!”
說完,順手將一套衣靠拋給銀燕,自己也就老實不客氣地找一個僻靜之所,把它貼身穿了起來!
時間上不容大家多作考慮,事情就算是這麼決定了,銀燕和瀟湘怪叟穿好衣靠之後,三個年輕人立郎聳身一跳,跨上鶴背,暍了一聲起字,靈鶴登時雙翅一撲,呼的一聲,沖霄而起,向著來時的方向飛去!
雪魄公主夫婦和瀟湘怪叟,也同時運氣行功,雙足一點,噓的一聲,懸空拔起,各人伸出一隻手臂,往靈鶴翅上一搭,霎時間,六人一鶴,風馳電掣般地在天際閃了幾閃,幾個眨眼的功夫,很快就消逝不見了!
燕白祧的那個啞謎兒猜得一點也不錯,當燕白玉乘鶴去追柳玉琪的時候,雖然靈鶴飛行迅速,然而柳玉琪已經藝絕天人,凌虛功的飛行原理,與近代噴射機的道理相同,那一份飛行的速度,豈是憑著雙翅煽風的靈鶴所追得上的,何況,他本來就早起了一步,又是存心避開他們。因此,靈鶴從後一追,立刻迫得柳玉琪加功飛行,登時速度又快了一倍,只幾個眨眼的功夫,就擺脫了燕白玉的追蹤,身形在天際滑逝得無影無蹤了!
可是燕白玉一點也不死心,仍然催著靈鶴,加油地向著柳玉琪的方向追去!
瞬息之間,就飛臨到一座高聳入雲的峰頭前面,靈鶴飛行,必須依靠空氣的浮力,高山之上,空氣稀薄,浮力不大,何況它背上又馱著一個大人呢?因此,追得地只好在峰前落了下來,等步過這一座高山以後,再繼續追了下去!
豈知,人還沒有越過那座阻道的高峰,突然聽到峰頭兩側的密林裡有人噫了一聲喊道:“這不是老和我們作對的那個小妮子銀鈴女俠嗎?現在她落了單,我們可不能把她放過啊!”
緊接著只聽得蘆管之聲,彼起此和,唰唰地從那些密林之中,竄出不少人來!遠遠地散成一圈,將地圍在當中。
銀鈴女俠燕白玉一看,哈!不正是那些自動撤離鬼隱洞陰風教總壇的那批賊子還有誰呢?
它眼光掃了一遍以後,發現並沒有甚麼特殊的高手在內,因此一點也沒有把這些人放在心上,臉容一板,冶冷地說道:“今天姑娘有事,還不願意超渡你們,快點閃開一邊,否則,那就看誰倒黴了!”
這些陰風教的高手,只在鼻子裡輕輕的哼了兩聲,根本不理睬燕白玉的話,不過,人也不迫過來,只是用眼睛緊緊地盯在她的身上,遠遠地把地圍定,那意思很明顯地是說,硬拼,我們固然不是你的對手,但你也不用離開這座峰頭了!
燕白玉因為柳玉琪避不見面,本來已經有了一肚皮的氣,現在看到陰風教的賊子,竟然敢把地圍住,那口氣還能忍得下去!因此,臉容不禁一寒,柳眉倒豎地怒聲暍道:“既然你們不怕死,本姑娘就先超渡你們幾個,再去追柳哥哥也行!”
說完,奮身一縱,一個虎撲,跳起六七丈高,雙手從胸前往外一推,一記“泰山壓頂”,居高臨下用足八成真力,向擋著去路的那幾個陰風教的賊子身前劈去!
人未落地,兩隻玉掌所劈出的強勁掌風,已經像狂濤似的,向那幾個人的身上捲去,力道之猛,簡直可以搖山撼嶽,翻江倒海!如果那幾個人不趕快閃身讓道的話,就是不死,大概也活不成啦!
嘿!好大的瞻子,當頭的三個人士兄然螳臂當車的也雙掌齊推,硬接上來,那豈不是嫌命長了嗎?
轟隆隆,響聲簡直與天塌下來差不多,直震得大家的耳鼓作響,雙方的掌風,激得在當地產生一道急劇渦流,更把地面的沙石,卷得像是一道煙柱,扭螺絲般地朝著上空直衝而上,升高到二三十丈遠,方才唰地向四面敞開,嘩啦啦地,向著大家的頭頂上,落了下來,幸虧範圍不大,大家只略為閃退一點,就避開了,否則,每個人的額頭上,不添上幾個疙瘩,那才怪呢?
沙石落完以後,燕白玉固然是燈著一雙大眼,滿臉驚愕地拐在那兒,陰風教的人,更是驚懼地呆在當地作聲不得!
嘿!怪不得那三個人敢硬接燕白玉這一掌,原來他們仗的是經過冥靈上人訓練的玄陰大陣,那三個人六掌齊推的時候,前後左右的其他陰風教徒,也同時伸出了一隻手掌,抵在他們的身後,一個接一個地,每人身後,一字長蛇地連著九個人,換一句話說,這三個人的掌力,等於十八個人的功力相等,那還有甚麼不敢硬接的。並且認為這一掌下來,燕白玉不死,也得重傷。
豈知,集合十八個人的內力,不但沒有把燕白玉擊得重傷,甚至連擊退都沒有擊退她一步,又如何不使得他們又驚又懼,像木頭一般地佇立那兒,連手都忘了縮回去呢?
燕白玉想不到他們還有這麼一手,因此也被楞住了,接著,卻更激得她的怒火高湧!稍稍發了一會呆以後,馬上又大暍一聲說道:“原來你們仗的是這個!好吧!就再接姑娘幾掌試試,看看憑著你們這一群膿包,能奈得何姑娘奈不何姑娘!”
說完,雙掌又是齊胸一揚,一記“推窗看月”,向著原來那三個陰風教賊子,平推過去!這次燕白玉又加上了兩成真力,那份烕勢,更是大得怕人!
抵掌傳力,最多不能超過九人,陰風教的這些賊子,並不是傻瓜,一看之下,誰還那麼大的勇氣,硬接下去,只嚇得驚呼一聲,慌不迭地往兩側急閃而退!
乖乖!只嚇得他們舌頭全都吐了出來,半晌還縮不回去!他們十八個人,雖然閃開一旁去了,可是他們原來站的那塊地方的身後,幾塊聳立的山石和幾棵參天合抱的古樹,隔燕白玉的距離,至少在十丈以上,都禁不起燕白玉這兩掌虛推的力量,只聽得嘩啦啦地幾聲大響,傘都給掌風推得齊根折斷,倒了下去!銀鈴女俠這一份嚇人的內力,簡直把他們給嚇壞了!
因此,在燕白玉收掌以後,向他們一瞪眼的當兒,全都紛紛地往兩側閃開,看樣子,他們是再沒有那份瞻子,敢擋去燕白玉的去路了!
豈知,他們雖然把路閃開,不敢再惹燕白玉,燕白玉卻反而不肯走了,站在當中,瞪了他們一眼之後,就滿臉寒霜地冷冷說道:“哼!今天你把姑娘的時間給耽擱了,反正現在已經追不上柳哥哥了,索興就先超渡完你們這一批魔嵬子,給武林先去掉一部份禍害,再走不遲!”
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聽到一陣土鼓的聲音,密如驟雨地在右側一片密林中響了起來,緊接著,飛也似的從裡面竄出一群長頸苗來,為首的是一個滿臉刺花,頭戴雉尾的高大凶苗,一看就知道是這一群長頸苗的酋長。另外幾個都是陰風教的高手,一個是邛萊三兇中間,在英雄大會的擂臺上,險死逃生的萬毒蛇神鄢尋,一個就是涼山禪寺逃出來的毒爪陰魔,另外就是一個黑衣少婦所率領的一群普通苗人,一看打扮,就知道那是最近加盟陰風教的百蠱門人。
這些人竄出來以後,那些本來已經閃身讓路的陰風教徒,又馬上合攏起來,把燕白玉團團地圍住,跟著那個兇苗酋長,從眾人當中挺身而出,而那半生不熟的漢語,對著燕白玉厲聲地喝罵道:“你是甚麼人,瞻敢在本峒前面,和我們神巫的貴客們動手,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不過,看你人還長得蠻好看的,如果肯答應嫁給本酋長,本酋長就替你求求情,饒你一條活命好了!”
那一對色迷迷的眼睛,盯在燕白玉的瞼上,就好像恨不得一口把她和水吞下去似的。旁邊那些陰風教的一流高手一聽,就知道不好,果然,還沒有來得及出聲警告,大家就只感到眼睛一花,啪!啪!兩聲,這個苗酋,已經給燕白玉兩耳光揍得歪歪倒倒的,向後面退出去七八步遠,啪的一屁股坐到地上。站不起來,一張花臉,馬上呈現出十個紫青色的指頭印子,腫得像個皮球一樣,嘴裡咕噓的,連痛都喊不出來,停了一會,才勉撐開兩片嘴唇哇的吐出一口牙齒和鮮血,哼呀哼的喊起痛來。
這兩記耳光,簡直把那一大群長頸兇苗,全給震住了,因為苗人街武,能夠當得上酋長的,一定非常孔武有力,鏢悍萬分,何況,這一位酋長,還得到“僵魔神巫”指點過幾天武功呢?現在竟然被這麼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子,輕輕的兩掌,就揍得差不多去了半條命,那還能不震駭萬分嗎?老實說,就是陰風教的那幾個一流高手,雖然早就知道燕白玉的厲害,也沒有料到她的兩記耳光,都有這麼大的力量呢!因此,全場的人,都一齊楞住在那兒,不知道要怎麼樣才好!
燕白玉揍了那個苗酋兩個耳光以後,方才恨恨地說道:“就憑你這麼一個蠢苗頭,也敢侮辱姑娘,不給你點苦頭吃吃,你也不會知道姑娘厲害!”
話聲把全場發呆的人,全給驚醒了,陰風教那幾個一流高手,知道“僵魔神巫”不在峒中,憑自己這一華人,不論單打群毆,都不可能是燕白玉的對手,但現在苗酋讓燕白玉給揍傷人,如果不把燕白玉留住,不但無法向“僵魔神巫”交待,就是教主冥霧上人,也不會答應,因此,只好向四周的陰,風教徒喊道:“夥計們!點子太硬,還是用玄陰九宮陣將她困住,不要和她硬拼,完全用遊斗的方式,只要撐到教主和神巫老前輩從秘魔洞中回來,就不怕她飛上天去!”
可是,大家剛才都吃過燕白玉的苦頭,雖然陰風教的這幾個一流高手,已經發出命令,但是那些陰風教徒,卻都猶豫不前,沒有一個敢搶先向前,只是你望著我,我望著你,那份膽怯的膿包像,如果傳到江湖上去,簡直要把人的大牙笑掉!
燕白玉看到那種情形,不禁從鼻子裡重重哼了一聲說道:“你們這些魔嵬子,平日為非作歹,膽子大得不可思議,現在都吃了烏龜藥不成,老實說,姑娘想走,也絕不是你們阻得住的。不過,姑娘現在並不想走,同時,在你們沒有把那個什麼玄陰九宮陣布成以前,姑娘也絕不動手,好叫你們待會死得心服!”
話還沒有說完,噓的一聲,從密林裡,又閃電似的飛出一個身穿紅衣巫師打扮的中年人來,那人才一落地,馬上接口暍道:“好大的口氣!小娃兒,收拾你,還用不著勞動我的這些朋友,只要你能在我血影魔巫手下,走上卅招,所有在場的人,都聽任你隨便處置,否則,哼!你也就用不著想好好地離開這兒啦!”
這人一出,登時引得那批長頸兇苗,全都鼓譟歡呼起來,顯見此人在這個苗峒裡面,具有絕大的勢力,而且,從他剛才竄出來的那份輕功看去,也確實比起在場所有的人,不知要高明多少倍,不過,燕白玉估量一下以後,知道他還遠不是自己的對手,因此,只微微的冷笑了一聲說道:“別說卅招,就是四十招以前,如果迫得我還了手,也算你贏如何!不過你能作得了這些人的主嗎?”
這幾句傲得不能再傲的話,簡直把那個自稱“血影魔巫”的人,差點把肚子都氣炸了!
當時,只見他兩眼陡的一睜,兇光四射的窺定燕白玉,氣極反笑地發出一陣極難聽的嶸嶸之聲,好半晌,方才暴喝一聲說道:“好!我血影魔巫至今還沒有碰到有那一個敢在我的面前賣過這樣的狂,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能怪我以大欺小,今天本巫師要不能在四十招之下把你毀了,就不算是僵魔神巫的弟子了,小娃子,你還有什麼遺言沒有?早點交待交待,待會恐怕就沒有機會了!“燕白玉看也不看他一眼,索性兩眼朝天,擺出一付毫無戒備的樣子,滿臉不層的說道:“你不做僵魔神巫的弟子,那就是想做我的弟子羅!可惜我現在還沒有收徒弟的意思呢!“血影魔巫是僵魔神巫預定的未來繼承人,武功雖然沒有僵魔神巫的首徒吸血天魔那樣厲害,但在峒中的地位,卻只僅次於僵魔神巫而已,平口目空一切,幾曾為人這等輕視過。因此,直氣得話也答不出來,只見他嘴角露出一絲獰笑,猛然提了一口真氣,霎時全身的骨節,發出一陣咯咯的暴響,然後兩隻手臂,微微上曲,十指張開像鷹爪一般的靠在腰際,再一步一頓,眼睛兇光四射的朝著燕白玉的面前走去。那樣子,簡直有點和攫人而噬的夜叉魔鬼相彷彿,膽子稍小一點的人,不必等他動手,恐怕嚇都得嚇成一個半死!
但燕白玉還是那麼一付滿不在乎,毫無戒備的樣子,只用眼角掃了他一下,淡淡地說道:“要動手就快一點,裝模作樣,能嚇得了誰!放心好了,姑娘說過讓你四十招,就一定讓你四十招,何必那麼緊張呢?”
話音才落,那個血影魔巫,已經氣得暴暍一聲,腳跟一頓呼的一聲,整個身子,就像一隻弩箭一般,直朝燕白玉的身前射去,同時微曲的雙臂,陡然前伸,一招“火中取栗”,一雙爪子,狠狠地往燕白玉的眼珠子上抓去!那份快速,就是毒爪陰魔那樣的高手,都感到有點眼睛發花,看不清楚!
招發以後,這才聽到他厲聲地喝道:“少賣狂,本巫師挖掉你這一對招子,你就知道厲害了!”
嘿!他快燕白玉可比他更快,大家只聽到她嬌喚一聲說道:“不見得吧!記住第一招了喲!”
同時,只覺得白影一晃,連身形都沒有看得出來,就不見人影。大家再定睛一找,乖乖,簡直是變魔術麼!僅僅就那麼一晃,人就滑到三四丈以外的地方去了,是人那能那麼快呢?
經此一來,血影魔巫這才知道碰到了真正的勁敵,不過,他的武功,確非泛泛之輩可比,當大家才一找到燕白玉新站的位置時,他也像電火一般地煞住勢子,轉過身來,同時嘴喊了一聲說道:“看你不出,還真有兩手,怪不得敢在本巫師的面前賣狂!請看招吧!”
呼!只見他人站在原地不動,兩隻手臂一伸一縮,連站在地上的兩條腿也不見了一隻,那隻右手,卻突然暴長兩三倍,捷如星火地仍然朝著燕白玉的面門抓去!那份速度,比起剛才連身子一起撲過來的時候,又不知快了多少!大家認為這一下即使不能把燕白玉的眼睛挖著,多少總可以碰著她一點皮膚!
噓!這次連影都好像沒有看到,燕白玉的身子,又在那個位置失了蹤,只聽得她的聲音,像銀鈴一般地往另一面飄過去說道:“不壤,通臂功練到像你這種程度,已經天下少有了,只是要碰到姑娘的一寸衣角,還差那麼一點點,喲!第二招了,還有三十八招羅!”
血影魔巫更不答話,緊追著聲音的後面,又是原式不轉變過來,這次,不但通臂功給用上了,而且連身體也竄了起來,身形雖然還是慢得一點,但招式的快速,卻已經能夠追得燕白玉的閃避速度了。
可是,不論他的招式如何快速,如何變幻,燕白玉就像混身上下,都長滿了眼睛似的,堪堪要被他的手指碰到的時候,只輕輕那麼一歪,或是那麼一扭,就給岔開了,雖然比起頭兩招連身形都追不著的情形,稍好一點,但要摸上燕白玉的一寸夾角,還是辦不到!
由於速度太快,不但燕白玉的影子,看不出來,就是血影魔巫的身形,在大家眼裡,也是一片模糊。因此,大家除了聽到燕白玉的聲音,不斷在喊著:“第三招,第四招第五招……”以外,對於實際打鬥的情形,一點也弄不清楚,所看到的,只是一條淡淡的白色長龍,和一條暗紅色的長龍,互相在地面上追逐糾纏而已!
逐漸,逐漸,燕白玉所喊招數的聲音,加快起來,前一招的聲音,在耳朵裡還沒有消失,另一招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聲音的千擾弄得大家只感到嗡嗡嗡的根本聽不出來那究竟是說的第幾招了!
眼睛方面,就更顯得不濟事了,早先還能看得出來一條白龍和一條紅龍在地面料纏,現在連這兩條長龍都分不清楚了,所看到的,只不過是一團半透明的粉紅色薄霧籠罩在那一塊方圓十幾丈的地面上翻湧而已,如果是初來的人,不論他的武林經驗,何等豐富,也絕猜不出那是兩個快速搏鬥所引起的現象,因為,類似這種搏鬥的速度,在武林中間,簡直是太少見了,太少見了!
這一場精彩絕倫的搏鬥,簡直把那些長頸苗和陰風教徒,一個個看得呆若木雞,站在那兒,做聲不得!
這隻有一剎那間的時間,驀地裡,只聽得燕白玉的聲音高聲喊道:“第三十五招啦!還有五招,就要看我的啦!”
緊跟著粉紅色的薄霧,陡然清敞,血影魔巫和白玉的身形,又突地呈現在大家的面前,只是血影魔巫的頭髮一根根的倒豎了起來,彎著腰子像鬥雞似的狠狠注視著燕白玉的身體,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兒,一張瘦臉,已經漲成了豬肝的顏色,顯見他是因為使了三十五招,還沒有碰到燕白玉的半寸衣角,急得成了那個樣子,所以才停了下來,尋思看還有什麼辦法,可以在五招之內,將燕白玉傷著!
相反地,燕白玉還是那麼瀟灑自如,雖然閃避了三十五招,仍像沒事人一樣,瞼含微笑地站在血影魔巫的對面,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對比之下,就是血影魔巫再有什麼狠招,想在五招之內,碰上她的衣角,還是很難辦到!
這時,陰風教的萬毒蛇神和毒爪陰魔等人,也全都從出神的狀態之下,驚覺過來,知道如果血影魔巫五招還不能得手,也就是自己這些人的死期到了,也不禁跟著緊張萬分起來!彼此使了一個眼色,只要血影魔巫五招一過,不管碰到了她的衣角,還是沒有碰到她的衣角,大家全都一湧而上,來他一個群毆,反正在他們的心目中,從來沒有什麼信義觀念的,更何況,場裡場外,都是自己這一邊的人呢!於是,在他們兩個的手勢微一比劃之下,所有的陰風教徒,可都將敞開來,將燕白玉和血影魔巫團團的圍在當中,只有百蠱門中那些新加盟的人,因為不懂玄陰九宮陣,仍然站在一邊未動以外,就是萬毒蛇神自己幾個一流高手,也都加了進去。
這種情形落在燕白玉的眼裡,倒真讓她吃了一驚,因為最初她受阻的時候,已經見到這個陣法的厲害,不過是擺陣的人太弱了一點,所以才奈不何她,現在又加了幾個一流高手在裡面,再配上血影魔巫的夾擊,自己還真沒有把握能對付得了!不過,她表面上還是表示一種不在乎的神態,暗中卻在尋思對策了!
瞬刻間,她已想到這不是逞能鬥氣的事,如果真的這些魔嵬子那麼不要臉,他也就只有派靈鶴去搬救兵了!只是,靈鶴不會講話,如何能夠使那些留在秘魔洞的人知道自己被圍呢?
就在這時,她的辦法還沒有想出,血影魔巫卻似乎已經想到對付她的辦法了,只是臉上還有點猶豫的神色,彷佛有點什麼顧忌似的,但那猶豫的臉色,一掠即逝,好像牙根一咬,立即聽到他的骨節,又是一陣暴響,剎那間,兩隻手臂,變得亮晶晶的帶著一點暗紅顏色。
忽的,聽到他暴喝一聲說道:“賤婢!別神氣,這回看你還能躲到那兒去!”
人隨聲起,只見他兩臂一張,呼的一聲,身形一晃,已經閃電騰身上竄,陡的一個盤旋,十指指尖,突然暴射出來十股暗紅色的輕煙,嘶嘶嘶地分向燕白玉的前後左右,居高臨下,猛射而下。十股輕煙籠罩的範圍,足足有一兩丈方圓,已經完全把燕白玉罩定,就是再好的輕功,也來不及閃避了!
四周陰教的教徒,見狀不由精神一振,心想這回看你銀鈴女夥,還有什麼地方可以閃避。因此,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暴雷似的歡呼!
燕白玉如果不是心中想事,血影魔巫這十股暗紅色的輕煙,絕不可能把她罩住,現在,已經罩住了,想要閃避,確實是來不及了,同時魔嵬子們可以不講信用,地可不能不講信用,因此也不能回手用劈空掌力,把它擊散,再行躲開,看來是真的沒有辦法可想了!
好一個燕白玉,究竟不愧是白山神尼的弟子,只見不慌不忙,嘴裡喊了一聲:“來得好!”
頃刻之間,氣貫重樓,功行百骸,呼的一聲,混身的衣裳,倏地往外暴長,就像是一個打了氣的皮人一樣,“虛元神功”,念動即發,手沒有動,但四周的空氣,卻被激得向四周吹去!登時把血影魔巫指尖發出的那十股暗紅色的輕煙,迫得往四外飛開!
然而,《;影魔巫也猛的在上空暴喝一聲喊道:“賤婢!你認為付著一點身罡氣,就能把本巫師的蝕骨神煙給震散嗎?嘿嘿!那樣,也就不叫做蝕骨神煙了!”
緊跟著他的人在上空,又是一個急劇的盤旋,那十股輕煙,果然又間頭向著燕白玉的身上包去,“虛元神功”所發出的氣勁,竟然像是阻擋不住,嘶嘶之聲大作,居然像撕破了一層薄綢似的,向著燕白玉的身上迫去!
燕白玉不禁陡的一震,猛然想起阿秋所說的情形,小禁在心裡暗叫一聲糟!連柳哥哥在涼山禪寺,都幾各了這種蝕骨神煙的虧,看來我是不動手回招不行了,可是這樣豈不是自己承認敗了嗎?
霎時,那十股輕煙,已經迫近她的身前,只差半尺左右了,緊急的時候,很自然的一個迴旋,使出始皇秘笈中的“陀螺迴旋保命身法”出來!
登時一股渦流,從身側湧起,那十股輕煙被渦流一卷一帶,就落到一旁去了,雖然仍然在向燕白玉的身上迫近,但卻顯露出很大一段空隙來,燕白玉的反應何等快捷,見狀早巳橫身一閃,嘴裡喊了一聲:“第三十六三十七招了,還只剩下三招羅!”
不過,那情況可是驚險極了,如果她不本能地使出“陀螺迴旋保命身法”出來,恐怕此時已經中了煙毒,那還能這麼輕鬆地報著招數,就是這樣,在她橫身閃避的那一剎那,血影魔巫的蝕骨神煙,也達到她的身上小到半寸遠的距離真是一髮千鈞,只差那麼一點點時間,饒是燕白玉藝高膽大,也不禁給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在心裡暗呼好險不止,想不到“陀螺迴旋保命身法”,還有這一層作用,否則,那豈不慘了嗎?
咦!蝕骨神煙不是護身罡氣都擋不住嗎?怎的“陀螺迴旋保命身法”會幫助燕白玉閃離險境呢?不錯!血影魔巫這種蝕骨神煙,是一種非陰非陽的力量所操縱的,除了柳玉琪和雪魄公主夫婦以外,其餘一般人的護身罡氣,不是純陰就是純陽所產生的靜電力場,所以阻擋不住這種蝕骨神煙的侵襲,但氣陀螺迴旋保命身法”,並不是一種靜電力量,不過是由於身法特異,使得四周的空氣,形成一道渦流而已,蝕骨神煙是有形質的東西,當然要被它帶動發生偏轉羅!不過,想要擋住那些毒煙,不能近身,卻還是不能辦到,所以燕白玉還是趕快閃避到一邊去!
當然,這還是燕白玉的功力,比起血影魔巫高得太多的關係,否則,毒煙籠罩的面積太廣,即使被帶得發生偏轉,空隙露得小了,燕白玉還不見得能夠那麼容易脫身呢!
血影魔巫經此一來,精神不由大振,兩脅的假翅一撲,又鼓風直上,往燕白玉新站的位置,急飛而去,到達燕白玉的頭頂以後,驀地吐出聲,大喝一句說道:“賤婢,這最後三招,看你怎麼躲法!”
話音剛起,五道暗紅色的蝕骨神煙,又從上空暴射而下,從右側往燕白玉的身上襲去!
燕白玉現在還能讓他把人罩在毒煙之中嗎?早就一個迴旋,在血影魔巫的五道毒煙,還沒有完全罩下以前,早就身一晃飄閃出去了!同時嘴裡說道:“第三十八招了,還是差一點點,沒有碰到姑娘的衣角!”
豈知,血影魔巫不是傻子,還不知道自己的蝕骨神煙沒有燕白玉的輕功快嗎?所以這次飛得高高的,而且出手只發出五道毒煙,目的不在把人罩住,而是迫得燕白玉往他所想的方向飄去,那樣,他只要把另五道毒煙,朝著那個方向預想的位置,早一步激射下去,那豈不是可以與燕白玉迎面碰了嗎?
果然,燕白玉沒有想到這點,飄閃的方向,正是左邊,血影魔巫不禁心中大喜另一隻手的毒煙,猛然朝著預想的位置,猛射而去,同時嘴裡高聲暍道:“賤婢!這回你可上當了吧!”
燕白玉的武功,確實不同凡響,雖然沒有想到血影魔巫會來上這麼一手伏擊的手法,但一聽到嘶嘶之聲,在左邊響起,立即驚覺,百忙之中,又是一個急旋,把“陀螺迴旋保命身法”,給使了出來,藉著氣旋的力量,往原來的位置猛退!終於在毒煙臨身,只差一寸半的光景,又躲開了,情況比起三十六三十七那兩招,真是還要來得驚險。
這下,可輪得血影魔巫和那些陰風教的賊子們著慌了!因此,萬毒蛇神可再也沉不住氣了,馬上高喊一聲說道:“血影前輩,這個女娃是我們教裡的生死對頭,用不著和她講什麼諾言,還是我們一齊把地收拾下來算了!”
說完,也不等血影魔巫同意,接著一聲舍下,圍在四周的陰風教徒,馬上一擁而上,兵刃暗器,紛紛出手,向著燕白玉的身上攻去!
(武俠屋掃描heart78523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