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勢的惡劣是異常明顯的,“八忠社”的人們並不按照正規的江湖索仇步驟來進行,他們非但採取了一種毫無理性的以眾凌寡的群攻戰術,更合併施展著殘忍的焦土破壞,換句話說,他們要一舉將仇忍的生命及家園全部毀滅。
仇忍在武林中出生入死的經歷太多了,什麼樣的險惡場面他也嘗試過,也領教過,但越是因為如此,大局的演變及其特性他便越加看得清楚,現在,“八忠社”的計謀與用心,就在這一個突始的發展下他便已瞭然於心,可是,他卻憂慮了——“八忠社”可能使用這個方法來對付他,這是他所預料到的,不過,也是他所最不願意對方採用的,因為“八忠社’,一旦使用了這種不講規矩、道義,與理性的群毆戰法,則仇忍和屈無忌再三頭六臂也防止不住如此優勢敵人的攻撲——他們可以自保,可以突圍,甚至可以將敵人挫敗,但他們卻無法阻擋那些來自四面八方,越過他們留守位置的敵人們所將做的破壞與殺戮,簡單的一句話,仇忍與屈無忌無論何等的英雄蓋世,他們也只能抵抗正面四周的敵人,而無法對全部的敵人有所牽制。
雖然,仇忍已經將他的愛妻與兩名丫鬟,一位老媽子完全藏入樓中暗室之處,但他卻仍將盡以全力不讓“八忠社”的虎狼們衝進樓中,他要拼命護衛這棟小樓,因為他很明白,小樓的建築遭到損壞或室內的陳設被破毀都無關緊要,如果對方開始放火——情形就比較不妙,但“八忠社”素以狠毒聞名,或許他們做出比放火更邪惡的事呢?全樓上下遍灑桐油,裡外燃燒,或者以他們的經驗搜遍全樓,那麼。仇忍那個藏妻的隱秘地方恐怕就靠不住了……
在“八忠社”的人馬夜襲“澹泊小築”的瞬息,仇忍等都已警覺,他按照預料的計劃迅速將他所能運用的九個人指派妥當——說來可憐,除了他本人之外,他所有的幫手,也不過是四個人而且———屈無忌、撞仇福、仇貴,加上一個長工仇德,屈無忌的功夫自是不消說的,但他的舊傷卻未痊癒,而仇福、仇貿與仇德三個人只是仇忍的書憧庸人平日隨著練了三招兩式,應付尋常的漢子固然綽綽有餘,但若要與這些以兇狠剽悍聞名、素以殺人放火為能事的“八忠社”爪牙周旋,可就不敢瞧了,可是,仇忍別無選擇,他在這種情形之下,也只好將能夠用上的人力全用上了。
仇忍將那四個人是這樣分配的,書撞仇福躲在正門外對面的古玩架後,這個年才十八歲的孩子自己能打得一手好彈弓,仇忍便利用他這個特長加以訓練,把他玩的彈弓加大,皮筋加強。而所彈射的東西也由石子改成了八角鐵塊,這幾年來,仇福業已能用手中彈弓擊落五丈外停歇著的飛鳥了,此刻,仇福拿著彈弓靜候該處,仇貴卻隱於樓梯底下,他的單刀學得還有點名堂,他在那裡,便專門自梯板隙縫中創人的腳——如果有敵人強行登樓的話,仇德是年紀最大,也較有智力的一個幫手,他向仇忍學了三年的“齊眉棍”,如今也頗有幾分火候了,仇忍派他守在樓上五個房間的對面走廊上,五間房子的門全部打開了,而窗戶卻懼緊閉下閂,仇德守在那裡,防備有人破窗登樓,樓上的轉彎處,便是仇忍夫妻的臥房,這裡,屈無忌獨自鎮守,房間也是啟開的,裡面當然沒有人,為什麼偏叫在這時最能發揮力量的屈無忌守著這間臥房呢?原來就在屈無忌的腳下,表面上是磨花方磚,事實上方磚之下卻是中空的,那是一層設有賭局的夾層,因為限制於隔樓的高度,這磚夾層只有三尺半上下的空間,寬度卻有立許,可容十餘人藏身,但藏在夾層中的人無法站直,只有坐臥的份兒,如今,仇忍的妻子及三名婢婦便隱於內。
現在——
仇忍正遭受“八忠社”的四名魁首圍攻,這四個人姑不論在“八忠社”裡的分量如何,便是在江湖道上來說,哪一個也都是難意難纏的兇悍人物,此際除了他們以四對一,面又僅是顧以全力的狠拼猛搏,自然那股子壓力就相當沉重了。
手撫赤髯,屠繼成暴烈的道:“仇忍.我看你還有什麼能耐!”
閃旋加電裡,仇忍大聲道:“你們也沒什麼好狂的,用這種法子對付人,顯不出啥光彩來!”
大吼一聲,屠繼成叱道:“駱玖,你也上!”
於是,那除了屠繼成之外,唯一沒有動手的瘦小枯乾人物,也突然一堅那隻斜吊著的叉服。鬼悠般飄身而上。就在他雙手閃動間,一對地頭大小的,佈滿尖銳錐角的圓球已暴射出去。這對玩意有個名堂,叫做“滿天星”。只要確實在這上面下過功夫的人施展起來,那種凌厲威猛之概,就真和滿天星斗流爍的情形差不多了。
“冥魑”萬怯蟲的“龍髯倒鉤鞭”、“妖鈴”卓秋的銅鈴串,“狂拐”雷匡的“獅頭拐”.駱玖的“滿天星”,赤臂巨人——哦,他乃是“八忠社”的第六名頭子,號如其人——“赤臂”,姓湛,叫湛洪鬥,他手中使的是月牙鏟.五件兵器所布成的羅網有著無比的罡力,至極的狠毒。不可比擬的嚴密,是光的擴展,氣的澎湃,速度的競賽與人類最高技巧的運用,這只是仇忍,若換了別人,恐怕早已連屍首也變成血泥了……
這時,圍攻小樓的“八忠社”人馬業已逼近,他們用兵刃、石塊,盡其所有。盡其所能的攻打破壞這座精巧的石砌小樓,只聽得人聲喧騰,殺聲震天,而沉悶的撞擊聲,清脆的破裂聲,燃燒的劈譁有便響成了一片,既是慘厲,又是驚心“八忠社”的人們幾乎變成一群失去理性的惡魔了。
狼嚎般刺耳的怪笑,屠繼成道;“我已說過,兒郎們哪一個首先衝進那場樓裡,哪一個便可全數收下他所獲得的戰利品不須呈繳——無論是人或物,仇忍,你也想看看是哪一人有此殊榮麼?”
冷靜如恆,仇忍縱橫飛掠於五名敵人強有力的攻擊陣勢裡,他雙手各握的“認命圈”彩芒如虹,閃旋四射,與對方兵刃的寒光相映,與那蕩魂動魄的鈴聲攙合,形成一種極其怪異的景象。
殘酷的注視著這一切情況的演變,屠繼成又狂笑道:“希望我兒郎們能找到你的妻子——聽說你們是頗為恩愛的,我要重重獎賞那搜出你妻子來的人,我也要試試你的妻子與我那搜出她的好漢能否恩愛一番?”
金雷般叱嘆一聲,仇忍鷹振翼也似一飛沖天,那模樣——簡直就和一隻真鷹無異。
這是他的獨門騰挪撲擊術——“大鷹揚”。
“妖鈴”卓秋的銀鈴串,閃耀著黃澄澄的光芒飛卷而上。鈴聲震耳中,仇忍抖手九十環揮出,彩光飛射,卓龍秋被逼落。
“你便看看哪一個能先進去吧,屠老狗!”
這十五個字像十五顆冰豆子進跳,仇忍已脫出重圍,流星也似長射至八丈之外。
黃衣鼓漲,屠繼成閃挪如電,尾隨而去,他大喊道:“截住他!”
仇忍的身形自半空外落——恰好到了階前,他猛然暴轉,七條正以利刃砍劈正門的黃衣大漢立即分成七個不同的方向震出,滿天血雨中,彩光繽紛縱橫,又是十一名“八忠社”爪牙怪叫著滾成一片。
斜刺裡,一溜火紅的拳人光影飛來,仇忍倏然倒惻而出,“叭”“叭”連聲,一共七十三枚紅豔豔的球狀暗器全部打在門上,但是雖未傷著仇忍。那扇異常結實的桃花心術門卻立即在一震之下,“曄啦啦”塌碎。
仇忍知道,這是屠繼成的法寶之一:“丹球”,這“丹球”非鐵非鋼,卻是一種碎石如粉,較鋼兒更為堅硬沉重的“赤頂巖”所琢磨而成,屠繼成用這“丹球”出手可以在十丈之外洞穿三寸厚的皮革。
情勢已到了萬分危急的關頭了,這一剎那,仇忍已決心使用在他出師之前,師尊所一再告誡不可輕露的搏命保命絕技“千秋一環”——這手絕活兒,十二年來,他僅使用過一次,現在,他知道,必須要用第二次或更多次了……
屠繼成怪嘯著,赤髯飛揚如火般撲來,這時,他已現出了他的傢伙——一雙長有三尺、又粗又重、通體藍光流爍的巨號“仙人掌”。
仇忍兩手緊握“認命圈”,突而閃晃,屠繼成石破天驚的十六“仙人掌”全落了空,卻碰得石階粉碎,屑塊飛揚。
彩光著然由四面八方聚射屠繼成,他龐大的身軀一個翻騰,決不可言的進出五步,仇忍旋身,左手環脫飛,“呼”的一閃,稍差一線掃過接近的“赤臂”湛洪鬥又轉回手中,這一來,湛洪鬥卻被迫倒躍逾丈了!
此刻——
五六名黃衣大漢趁此空隙,蜂擁衝入門內,黑暗中皮筋之聲連環響起,這五六名大漢前面的三人突然拋掉兵刃,捂著臉尖號倒地,後頭的倆人見狀之下亡命退出,狂喊著道;“裡面有埋伏!”
“注意哪,姓仇的還有幫手……”
仇忍連頭也不回,據揮右手,銀環閃耀出一溜半弧形的紅光疾飛電旋。“叭”“唄”兩聲骨骼裂響突起,那兩位位叫的仁兄眨眼間全被撞出五步——兩顆大好頭顱卻變成爛柿子了。
屠繼成勃然震怒,他大吼道:“衝進去,用所有的方法衝進去,十二名大頭目給我督陣,哪個後退更當場格殺不誤!”
於是,叱叫聲立即響成一片,先是一陣火把雨點似的挪向那破碎的門框裡,緊接著,第一波數十名大漢猛向前衝。另外,小樓四周也有不少人影開始迅速往上爬升。
仇忍又被“八忠社”的一干頭子們圍住了,而這一次,不只是五個,連他們的首席大當家屠繼成也加入了戰圈。
原本漆黑一片的正門小廳裡,這時已因無數火把的投入而被映照得赤紅慘綠,甚至更有些廳內的陳設著起了火,焰革躥吐,濃煙瀰漫,那十名如狼似虎的大漢各個手舞大砍刀,瘋狂衝進,聽皮筋又響,當堂血花進濺,前鋒的六名大漢不是眼珠碎裂,便是腦門開花,翻滾哀號了一地,但是,後繼者卻沒有停止,仍然潮水般撲了進去。
這些情形,苦戰中的仇忍看得分明,他知道除非傾命一拼,再不會有僥倖了——
亢烈的暴嘯出口,聲如裂帛,仇忍在六件兵器的包圍中突然取定一點猛衝,這個方位,正是“赤臂”湛洪斗的角度。
於是,湛洪鬥獰笑不停,全身肌肉突虯.粗重的月牙鏟映起一片寒光,呼呼轟轟罩截仇忍,同一時間其它五件傢伙也緊隨而到。
驀地——
仇忍的身軀古怪的倏然惻斜,握在手中的兩隻銀環閃電般猛迎湛洪斗的來鏟,兩隻銀環上的五色彩光旅射飛流,奪目刺眼,而就在快要迎上對方月牙鏟的瞬息,沒有丁點兒徵兆,仇忍右腕上的另一隻銀環卻突然暴彈而出,它的速度是如此快捷,出現的時機又那般怪異,當湛洪鬥察覺,這隻銀環業已帶著沉重力道將他撞出三步,一跤倒跌了個四仰八叉。
是的,這即是“千秋一環”!仇忍從未失過手的“千秋一環”。
那隻奏功的銀環驀然回彈,恰好套回仇忍腕上。但是,就在這微小得不能再做小的空隙裡,“冥魑”萬怯蟲的丈長“龍髯例約鞭”已掃過了仇忍的背脊。
散碎的白色布屑與點點的血肉四濺,仇忍哼也不哼,頭都不轉的直掠而出,他隼鷹也似撲進了火光熊熊的小廳,卻剛好來得及目睹他那忠心耿耿的書憧仇福被十多名“八忠社”大漢用砍刀分了屍。
狂吼一聲,仇忍的手中的銀環.閃電也似掃過那十幾名兇手的後腦,於是,十幾股鮮血與腦漿到著毛髮噴灑,那十幾個大漢便連哼也來不及吟的疊倒成一堆!
兩眼血紅,神色猛野而悍厲,仇忍大叫道:“仇貴。”
目光掃處,他卻驀地位住了,那隱伏梯後的仇貴,如今正大半個身子仰躺梯外,雙眼笑凸,滿臉痛苦之色,從仇忍的角度,可以看見仇貴胸膛上碗大的一個血洞,而在樓梯上,卻俯臥著三個黃衣人——三個失去雙腳,仍在哪裡撤弱呻吟的黃衣人。
仇忍咬著牙道:“小貴子,至少你和小福一樣,都撈夠了本!”
門外,風聲驟響,“八忠社”的五名魁首又衝了進來。
五個人立即站好方位將仇忍圍在中間,屠繼成發豎髯張,他目光如火,咬牙切齒的叫道:“很好,仇忍,湛老六算叫你慈悲了,你那陰毒的一記業已撞碎了他的胸骨,連他內腹也震破……”
仇怨怨毒的道:“希望你們五個也一起跟他下地獄!”
在左面的“冥魑”萬怯蟲陰冷的道:“頭子,該招喚‘鬼家幫’的來了吧?”
屠繼成遲疑著,憤怒的道:“不到必要,不用他們!”
在這裡,他們全可以聽到樓上傳下來的折騰聲,那是人們在叱喝,號叫,撲擊,奔走的聲音所融合起來的,不時更夾雜著沉重的摔跌聲與翻滾聲,看樣子,樓上打得正烈。
仇忍全神戒備,又在心裡禱告:“老天啊,盼你予屈無忌以神力,令他能支持到我上來之後,不使他舊傷加以影響……”
毫無聲息的,一對“仙人掌”據自左右交疊,風聲突嘯。兩團“滿天星”電射胸前,而銀鈴串飛纏面門,“龍髯倒鉤鞭”“暴卷下盤”“獅頭拐”也直取而落。
又開始了,他們。
仇忍卓立不動,碎然旋迴,手中雙環飛快揮閃,“叮噹”控響聲中火星四濺;五個敵人的兵器俱在剎間吃他磕開,他對準屠繼成,“噗”的一口氣吹出,像箭一般,一般無形氣流直射而去,願繼成卻不躲避,暴叱著,一雙“仙人掌”急握,空出左手“呼”聲迎上。
屠繼成左手推迎,竟有一片淡紅色的霧氣隨著一道強勁炙熱的罡力湧來,與仇忍的“長龍氣”相輪,“轟”然互震波散,滿廳的火花亂飛,煙硝氣浪,仇忍和屠繼成各退兩步。
方才,屠繼成所運展的掌力,乃是他成名的功夫——“火雲掌”。
就在這震盪混亂的瞬息;“妖鈴”早秋蛇一樣竄進,銅鈴串驟響如收魂。卻又在一沉之中猛然直飛仇忍咽喉。
不分先後,那有“毒舌”之稱的駱玖也悶聲不吭,“滿天星”飛快遠射仇忍下盤。
突然側斜,仇忍雙環分迎來勢,影光四旋.耀眼欲花,而他戴在腕上的另兩隻銀環卻暴彈突出。
是的,再一次的“千秋一環”出現了。
“當”“當”兩聲,一對“滿天星”與一串銅鈴猛的斜蕩,卓秋和駱玖怪吼著拼命躍開,但彩光如削,流星似的射到,兩個人便是再躲得快,也一個被銀環擊得臂骨折斷,另一個臉上刮掉了大片皮肉。
這時,屠繼成的十七枚“丹球”暴雨般罩向仇忍,雷匡的“獅頭拐”與萬怯蟲的“龍鬚倒鈞雉”也長蛇似的凌空捲來。
仇忍快衝,套回反彈過來的雙環,猛的撲地,手中雙環揮挪,彩芒電繞,“叮噹”連串,十七枚“丹球”四散紛飛,但雷匡的“獅頭拐”卻一下子打在他後在胯骨上,將他震得一個踉蹌,也藉此一震,萬怯蟲的“龍鬚倒勾鞭”才稍差半寸的擦頭而過。
悶不作聲,仇忍溜地掃旋,恰好接回倒垂的雙環,他一口“長龍氣”又吹向了萬怯蟲。
萬怯蟲閃斜三步,長鞭揚起,尚未及揮落,彩光實現,一隻銀環業已到了當門。
尖叱著,這位“八忠社”的二頭兒奮力跳躍,擊空的銀環卻在不足三寸的距離猛然作了相反方向的轉回筆直撞向正面來投的雷匡。
飛撲向前,一雙“仙人掌”揮出漫天掌影,屠繼成大吼道:“老五快躲!”
雷匡在措手不及之下,哪還來得及躲,他咆哮一聲,單拐迅速力磕那隻銀環,可是,那隻銀環卻彷彿有著靈性一般,嗡聲一顫,猝然倒飛回去,雷匡一擊不中,尚未及收力,彩光如電,天爺,另一隻銀環又到,這一下,卻給結實實的撞上這位“狂拐”的腦門子。
“嗷……”
當雷匡摻降著血漿進裂的向後倒地,仇忍也被屠繼成的“仙人掌”逼得連連閃移,他險險的接回了那隻奪取雷匡生命的銀環時,胸前業已吃屠繼成尖削的純銅“仙人掌”五指劃開了一條半尺長血口子。
雙方的動作是快若電掣的,每一次接觸。俱在眨眼間開始,又在瞬息裡結束,沒有猶豫,無可思考,當心念轉動,已經幾日生死了——這將是一場打反應、打經驗、打磨練,又打機智的狠戰,也是一場搏命的血鬥!
現在,“冥魑”萬怯蟲狂怒著夾攻上來,方才他受了仇忍的一記“障眼法”欺騙,以至失去了數次攻敵機會,如今他雖來得夠快,但卻已讓對方佔盡先機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陣碰撞聲響傳來,兩名黃衣大漢正叭哩叭啦滾石頭似的由接上順著樓梯滾下。
捂著滿臉的鮮血,“長鈴”卓秋尖厲的大叫,道:“頭子,還不喚‘鬼家幫’來!”
屠繼成一邊狠命攻擊業已創傷累累的仇忍,邊怒吼道:“上來幫我抬攝下姓仇的,他支持不了多久了,忙著喚‘鬼家幫’作甚?”
“妖鈴”卓秋一肚皮島氣的衝了上來,匯屠繼成、萬怯蟲三人之力,合攻已經血流滿身、氣喘吁吁的仇忍,只是,他們卻仍然無法將仇忍挫敗。
垂掛著左臂,“毒舌”駱玖的這條臂骨當已折斷了,他的斜吊眼痛苦的抽搐著,連眼球也拉斜了,陰警的孔面也變成蠟黃一片,原本枯乾的額頭上青筋暴露,他冷汗滾滾,坐在那裡咬著牙道:“頭子……情形不對了……樓上毫無進展,姓仇的老婆未曾搜到……而姓仇的本人又一時拿不下……再不喚‘鬼家幫’的人來……只怕就要栽跟個……如若這個跟斗一栽……我們……我們就除了跳河沒有第二路可走……”
恰在此際,又是幾聲慘叫,咕隆隆再度自樓梯上級下三名黃衣人來,這三個人與先前滾落的兩個同伴一樣——滿口噴血,當場命斷。
屠繼成、萬怯蟲,與單秋仁人對仇忍之戰,卻依然沒有進展,而他們更發覺仇忍逐斷移向梯口,頗有往上突圍的趨勢。
忽然——
一個牛高馬大的黃衣人跌跌撞撞的自樓梯奔下,大汗淋油,神色敗壞,驚恐交集的叫道:“大當家,不好了,我們好不容易才由樓下或窗口衝到樓上,至今除了幹掉他們一個使棍老家隊之外,那個尖鼻子、闊嘴、大腦門的混帳卻絲毫奈何不了他……上得接的七十多名弟兄業已死傷過半啦,連五名上去的大頭目也讓人家擺平三個……”
痛得面上變色的“毒舌”駱玖憤怒的道:“叫,叫你媽的狗頭!”
那黃衣大漢立時院若寒蟬,手足失措的僵立在那裡,驀地,激鬥中的屠繼成狂吼道;“召‘克家幫’的人來。同時再加派人手上去攻,上面那王八蛋就是殺手刀的屈無忌!”
黃衣大漢馬上轉身朝外跑去,片刻後,又有四五十名句“八忠社”的爪牙一窩蜂般衝上了樓,而跟在他們後面的,卻是五個叫人一見就開毛直堅的人物。
五人中,前行者赫然是一個體魄魁梧、白髮長披至腰、臉孔慘綠生像猙獰無比的婦人,她身後,是一個長了雙怪異金色眼球的三尺侏儒,一個生了雙青碧眼球的免唇可怖怪人,另兩名,一個是滿臉密密麻點的醜陋跛子,另一人卻雙目細若一線,投有鼻子。尖削的嘴巴上,只到兩個朝天的黑洞。他們這五位俱是身著黑祖,技發,狀極兇邪怪異,駭人無比,若是夜晚叫人碰上,膽子小的,恐怕還真能叫他們嚇暈過去。
這五人,即是所謂“鬼家幫”的成員了。
自然,久闖江湖的仇忍是不會不知道這五個怪客來歷的,對它的事情知道的越多,對方在此時的出現越於他極大的憤怒與不安,他知道白髮婦人,她即是“鬼家幫”首領——“白髮鬼母”童梅,那金限的海街叫“金眼鬼”夏川,碧眼的兔唇怪人,是“碧眸鬼”夏山,這倆人乃同胞兄弟,一母胎生,卻不曉得那個做母親的是如何生下了這一對寶貝的。那麻臉跛子,號稱“千里鬼”名叫簡炎,沒鼻子的仁兄則是“嘯魂鬼”,姓季名文儒,“鬼家幫”上上下下就是這五個“鬼”,但幸虧為數不多,因為。就算只有他五人業已捐得所到之處愁雲慘霧,血雨腥風了……
“鬼家幫”的不二謀生之道只有一個“利”字,而這個“利”字便也包涵了他們的一切——行事的方針,為人的準繩。生活的目的,除了這個“利”字,其他的仁義道德在他們眼裡可不屑一顧了,“鬼家幫”的成員當然有他們立足的條件,他們全負有一身詭異陰狠的功夫,而且每個人也都生就一副不知悲憫為何物的鐵石心腸,此外,在各行各道中,亦有供給他們生存路子的那些人……
現在,“鬼家幫”的人馬亮了相,無可置疑的,他們是“八忠社”請來助拳的幫手了,更無可置疑的,“八忠社”恐怕早已應允了他們優厚的條件。
走在前面的“白髮鬼母”童梅先是發出一陣粗碩刺耳的“咯咯”怪笑——一個女人的笑聲竟有這等的難聽法,卻是少見少聞,她那頂大的朝天鼻子一皺,聲如破鑼般沙啞的道:“看這樣子,老屠啊,你像是吃不下姓仇的啦!”
正在拼命的屠繼成鬚眉怒張,他的一對“仙人掌”風起雲湧中,昂烈的大吼道:“鬼婆子,你少給我廢話,我有把握還召你作甚!”
咯咯大笑,童梅頷首道:“這倒是老實話,但老屠啊!價錢可要加三倍!”
猛一下子被仇忍的雙環退出兩步,屠繼成憤怒的叫道:“不要羅噱了,‘八忠社’欠你們‘鬼家幫’的帳?”
慘綠的怪臉突沉,童梅道:“‘鬼家幫’的帳也不是好欠的!”
傾屠繼成、萬怯蟲、卓秋仁人之力,才堪堪將創傷累累的仇忍圈住,而這種情勢猶不敢擔保沒有變化,仇忍的狂野、狠厲之概,並不比他們三個稍有遜色,而仇忍功力之精深超絕,更非他們三人中的任何一個所能夠單獨匹敵的,眼前的局面並不能持續多久,屠繼成等三個人心裡比誰都清楚,他們無法永遠圍住仇忍,只要略一疏忽,這位“天魁星”即將突圍而去,他若一已脫出,紕漏可就會出大了。
顧不得再利“白髮鬼母”童梅爭執,屠繼成惡狠狠叱道:“鬼婆子,你有完沒完?”
斜包著那一雙陰摻慘的三角怪眼,“白髮鬼母”童梅傲然道:“你說吧,老屠,怎麼幹法?”
屠繼成匆忙叫道:“你本人加入這裡,與我們合擒仇忍這小子,你的四個孩兒上樓,對付屈無忌那王人蛋!”
童梅大咧咧的道:“行,就這麼辦!”
說著,她頭也不回的道:“孩兒們,聽見屠繼成大頭子的吩咐辦你們四個給為孃的上樓去收拾那屈無忌,娘在這廂侍候仇少爺。”
後面,默立著的“金眼歸”夏川、“碧眸鬼”夏山、‘千里鬼”簡炎、“嘯魂鬼”李文儒四人一聲不響,馬上四溜輕煙一般飄向樓頂。
雙手一拍,童梅怪笑道;“老孃這就來了!”
“了”字方才在炙熱的空氣中響動,白髮旋舞成為一個白色的怪異圓弧,童梅魁梧的身形一眨眼便到了仇忍眼前!她二話不說,兩隻又粗黑又厚實的大手倏然伸縮,三十七掌暴湧飛舞,掩隱在她的一片掌影中,童梅正在同一時間揮出了她的一指劍”——所謂“一指劍”,並不是尋常所顯的寶劍,那只是一條鋒利非凡、寬窄僅若人們食指,以孤鋼打造而成的骨柄長刃,這玩意約二尺有半,不用的時候卷隱於袍袖之內,待施展之際,只須以熟練之技巧猛一揮手,刃身立舒,又快又急,猛然一見,倒像是由使用的手中變出這柄“一指劍”來似的,休看這種兵刃又短又窄。其造詣深厚者,卻可以千變萬化,神鬼莫測,有意想不到雅精妙之處,當然,“白髮鬼母”童梅在這“一指劍”上的修為,自是不用說也堪可驚人的了……
“一指劍”的青光甫現,有如毒蛇舌信也似飛快伸縮,陡然間,又幻成一面扇形的光孤,帶著經鑽異響,猛取仇忍。
是的,“白髮鬼母”童梅在她這“一指劍”上的功夫,業已有著“化劍成氣”的初步成就了。
仇忍的戒備自是無庸贅言的,他十分明白有著“化劍成氣”的劍術至高造詣的人會有一種什麼樣的厲害,會難纏到何等程度,而童梅這一出手,已足可證明她的武功之高,絕不在屠繼成本人之下了。
心裡的懷恨是不用說的,因此仇忍也倔強的要對童梅還以顏色,他閃電般自屠繼成等三個人的凌厲圍攻下彈閃,正面朝童梅迎上,以人無比的尖銳目力與奇快的反應力挫準了那團來勢太疾而幼成一片扇形青弧的到芒,仇忍的一雙銀環彩光四射,在一論幅度極小的抖畫中精確至極的猛磕而出——一下子就是七十七環,於是,火花進濺,脆響連串,“白髮鬼母”童梅一個跌撲倒閃了回去。
“哎唷唷,你這小富生哪!”
童梅大叫,飛快返身復來,“一指劍”揮舞如電,青光流際,縱橫交織,恨不可當的再度攻向仇忍。
屠繼成等人自然也是努力圍撲,但是,三人心中卻俱不禁為方才童梅的失算而暗暗竊喜。
仇忍的“二十八宿環”乃是採集周天二十八星宿的分佈方位形態,由東方“蒼龍”位、北方“真武”位、西方“白虎”位、南方“朱雀”位,合併形成各式出手路數,其精良浩瀚、廣大周密之處,可說無所不包、無所不含,而招式動作之隼利毒約,更是匪夷所思,令人破阻,他的四個敵人固然全是武林中的拔尖角色,但是,卻是自童梅加入戰圈後於地以更大威脅,目前來說,他卻仍可暫時支撐。
雙方進退抱移,團團遊走,屠繼成方面的三個人對於仇忍這種無比的狠勁感到極大的驚駭,他們想不到連“白髮鬼母”童梅這等厲害角色幫場之後,仇忍卻依舊能夠繼續周旋。而且,除了模樣較為吃力以外,並看不出絲毫難揮難支之處。
汗水業已浸溼了屠繼成的赤發赤髯,他瘋狂的進攻,邊大吼道;“鬼婆子,你怎不加把勁?姓仇的並沒有因你的壓力而略形氣餒呀!”
“一指劃”飛旋加電,童梅怒叫道;“你急什麼?這小富生已以是強弩之末了,他沒有多少戲能唱啦,瞧著吧,看老孃怎麼收拾他!”
在猛烈的反攻中,仇忍裂帛般吼道;“童梅妖婆,你今天落井下石,乘人之危,這段樑子你可要記著了,我若是能夠生出,你‘鬼家幫’就等著散夥!”
梟啼般尖笑,“一指劍”揮掠展舞,流光旋射,童梅破鑼般道:“小畜生,死在臨頭,還敢講這大話?今天老孃若是不收拾你,也就不會到此地來了!”
一閃向右,雙環猛然回砸屠繼成,仇忍狂笑道:“試試看吧,你‘鬼家幫’還有多長的氣數!”
斜刺裡,銀鈴串地剛響著撲卷,仇忍一下子橫了心,他雙環立出,抖手一百環溜瀉砸碰,“妖鈴”卓秋飛快收勁,大旋身,雙腿疾蹴,但是,仇忍突揮一環,暴射卓秋。
“好小畜生!”
童梅任吼著,“一指劍”以狂風驟雨之勢漫天罩下,屠繼成的一雙“仙人掌”由下往上,猛撞敵人,站得較遠的萬怯蟲也怒罵著將他丈長的“龍鬚倒鉤鞭”遙卷仇忍。
一隻銀環,“噗嚕嘈”飛射而來,卓秋雙腿蹴空,倒仰後掠,仇忍怒嘯著,貼地電擁,雙手猛揮,另三隻銀環在彩影光流際裡,也同時呼嘯著飛襲卓秋!
於是——
屠繼成、童梅、萬怯蟲的三樣四件兵刃剎時落空,仇忍的四隻銀環卻全飛向了卓秋。
屠繼成大驚之下,聲嘶力竭的大吼道:“老三快躲!”
第一隻銀環凌空驀折,直取屠繼成,第二隻銀環在逼使卓秋翻騰的瞬息,“嗡”聲震響,斜撞童梅,第三隻銀環稍差一線又迫得卓秋拼命朝右邊躍去,“唉嚕嚕”彈向較遠的萬怯蟲,而第四隻銀環,卻不偏不斜,正好一下子擊中卓秋的背後,將他懂得一頭栽倒於地。
就在其他三個人被那三隻銀環遏住的一剎,仇忍已暴射而起,直撲梯口,在他尚未到達梯口之前,那襲敵已奏功的四隻銀環,卻像活的一樣,全部“呼”聲齊往仇忍那邊旋飛而回。
赤髯翻虯中,屠繼成雷般叱喝,七枚“丹球”猛擊上層樓梯,在一片震響中,上半截梯板竟然“嘩啦啦”坍塌,全部朝下瀉落。
白髮飛揚,童梅怪叫著流虹般掠向前面,她的“一指劍”射出手,有如電光閃轉,同一時間,她猛然弓背,頭上的長被白髮竟怪網一樣罩向仇忍,除了這些,她的左手也揮出一片紫霧。
萬怯蟲的長鞭,此刻卻正在半空往下落。
動作的連貫是其決無比的,仇忍方才收回四隻銀環,正在躲避凌空飛瀉的木板橫條,各樣的攻擊業已來到。
童梅的“一指劍”“喀”的一聲掠過了仇忍的右肋——劍的來勢,原乃指向他的背心——血光湧戲中,他單足掛地,猛往左邊掛出半步,童梅那奇異的長髮便全部掃在下半截樓梯上,“蹦嚓啦”一聲,整個下半截樓梯僅皆應聲碎裂。
這時,仇忍業已聞住氣又移五步,而那片紫霧並沒有傷到他!
屠繼成再度撲到!
大量的流血、大量的耗力、無比的急忿、無比的焦灼,這些全侵襲著仇忍,現在,他已經感到異常痛苦了!
藍汪汪的純鋼“仙人掌”凌空而下,怪蛇似的長數暴滾而來,仇忍無法立即登樓,只有勉力後退!
童梅已拿回了她的“一指劍”,惡魔一樣衝了過來,她獰笑道:“小畜生,你再往哪裡逃!”
腦袋是暈沉的窒重的,目光看出去是那麼迷糊炫花了,仇忍覺得周身火熱,四肢乏力,連內臟也在抽搐收縮,汗水業已浸透了他的白袍,而這一襲白飽,卻早已變成血紅的了!
童梅的劍光舞起如饅天的電閃金蛇,交織穿射,屠繼成的一雙“仙人掌”沉猛雄渾,像風起雷動,那條長鞭,萬怯蟲的長鞭,便其議變成了一條妖龍了!
儘管喘息粗濁,頭重腳輕,儘管殲下如雨,目視天地在旋。仇忍卻仍拼命抵擋衝刺作最後之搏,於是,一下子他肩上中劍,一忽兒肚腹挨鞭,這裡吃了記掌力,那裡又被掃過一腿,不消片刻,他已成了一個血人了!
不過,固然他已到了最後關頭,可是,那三個敵人卻仍恨得咬牙切齒——因為他們依舊不能將仇忍馬上擺平!
在這時,樓上已燒起熊熊大火,煙霧瀰漫——
突然間,一條粗矮結壯的人影自硝煙烈火的樓上飛落,這人非但渾身上下皮開肉綻,血糊糊的累累傷痕,頭髮衣衫上更燃燒著火,他雙手各握著一柄大砍刀,身未落地,凌空盤旋,兩柄大砍刀呼轟掃劈,寒光回捲,有如匹練千條!
想不到會遭遇突來的攻擊,童梅、屠繼成與萬怯蟲三人怒罵著立即跳開,那出手之人——天爺,竟是屈無忌!
一著地,屈無忌狂喊著抖手飛出一柄砍刀,砍刀旋轉飛出,力大無匹,又將被待衝上的童梅及屠繼成擋了一擋!
屈無忌貼地翻滾,剩下的一柄大砍刀在他翻該之際周身環轉,銀芒四射流穿,一下子再將萬怯蟲也逼出老遠!
“快走,仇老弟!”
屈無忌嘶啞的怪剛,但仇忍卻腳步限蹌的欲在前走——他記掛地的妻子尚在樓上的夾層裡!
再也管不了許多,屈無忌僅存的一柄大砍刀又暴飛三名強敵,他一個虎撲,瘋了一樣攔腰抱著仇忍,又急又快的滾向小廳門外!
在地下波動的仇忍尖厲大叫道:“不,不,嘉琪還在上面,嘉琪還在上面啊……”
屈無忌哪還來得及說話,他緊緊摟抱著仇忍,連連攙到門外,幾名黃衣大漢正想橫刀攔截,吃他雙腿飛旋,踢得那幾個攔截者四掉而出,連頭也不回,他亡命般朝著晦暗的夜色中狂奔!
這時——
三枚“丹球”,一蓬烏光毒針正稍差半寸的隨他背後射空!
就像恨爺孃少生了兩條腿,屈無忌瘋虎出押也似扛著仇忍衝出重圍,眨眼間消失於沉沉的漆黑荒野裡,等到屠繼成、童梅、萬怯蟲三個人追出來,業已人影不見了!
屠繼成氣湧如山,暴跳著厲吼道:“你們這群豬鑼,連兩個半死的人也攔不住,快追,快給我追啊!”
幾十名黃農大漢高舉火把,吶喊著往屈無忌奔逃的方追去,“冥魑”萬怯蟲也緊跟著隨後接上!
連連頓足,屠繼成氣急敗壞的大叫道:“糟了糟了,這群飯桶——若是讓他倆人逃掉,不啻放虎歸山,後患可就無窮了!”
“白髮鬼母”童梅陰沉沉的道:“你甭嚷嚷,老屠,我也不比你們輕鬆——假如這兩個人果真逃掉的話!”
屠繼成雙目突怒,咬牙切齒的道:“鬼婆子,你的‘鬼家幫’雖是下了場,但於事情又有何補?”
勃然大怒,童梅高叫道:“什麼?你是說老孃的,‘鬼家幫’毫無作用了?老孃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若非我‘鬼家幫’出助你們一臂,姓屠的,只怕這逃走的人不是仇忍與屈無忌,將是你們‘八忠社’的一群了!”
赤發突豎,屠繼成咆哮道:“你少這麼張狂,鬼婆子,我屠繼成不吃你這一套——”
童梅更是火上加油,她正待還以顏色,在騰騰烈焰濃用的小樓中,一名黃衣大漢業已適時奔來,這人滿襟血跡,臉染烏焦,氣吁吁的急叫道;“大當家,大當家,在樓上的地磚夾層裡,我們搜出四個女人來,其中一個還是那姓仇的小子的老婆,她們全是叫火烤煙燻受不住了大聲呼救之下才被我們揭出來的,四個女人全好生生的沒有帶傷……”
立即抑止火氣,屠繼成狂笑一聲道:“可確實是仇忍的妻室?”
黃衣大漢忙道:“回大當家,沒錯!”
屠繼成大吼道:“通通給我帶下來,並下令樓裡的弟兄們全部撤出,傷者優先護送!”
答應一聲,黃衣大漢如飛奔回火蛇四卸的小樓中,屠繼成瞪著熊熊火光,一抹陰森的笑意浮上了他的唇角。
冷冷的,童梅道:“你有什麼好得意的?”
桀桀怪笑,屠繼成道:“仇忍將不敢毫無忌憚的來找我們報復了……”
童梅哼了哼,道:“因為手中捏著他的老婆?”
一撫赤髯,屠繼成得意的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