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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轉身的距離,一剎那的悸動

    她大度不計較不代表別人也會因此適可而止。

    優澤的惡整,簡直沒完沒了。

    晚上篝火燒烤結束後,優澤突然提出一個名為“大膽人”的遊戲。

    遊戲規則和真心話大冒險差不多,十幾個人圍坐在一起,輪流抽撲克牌,抽到大鬼的人得從事先準備好的盒子裏抽一張紙條,紙條上寫什麼任務,那個人就必須去完成,不肯完成任務或者任務失敗的人得面對一口氣幹掉六罐啤酒的懲罰。

    遊戲開始十五分鐘後,湛晴不幸中招,必須立刻折一根帶着玉蘭花的樹枝回來。

    這種玉蘭花樹島上只有距離營地很遠的山丘樹林裏才有,也意味着她必須摸着黑漆漆的夜路獨自一人穿過半個小島。

    “如果不行就喝酒,喝光這六罐酒,我們就不會再讓你去!”優澤湊到她面前,帥氣的細緻五官揚起壞笑,“不過,‘姐姐’有難,做‘弟弟’的不應該袖手旁看,只要你開口拜託我一定會幫你喝!”

    她沉默着看了看他,忽而一笑,“不必了,‘姐姐’選擇完成任務!另外,是袖手旁觀,不是袖手旁看!”她起身拍掉牛仔褲上的草屑,鎮定自若地朝黑漆漆的山丘走去。

    “你——”再次失算的優澤唯有盯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發愣。

    “優澤,你姐真打算一個人去哪裏?不會出什麼事吧!”雖然事前説定了大家一起來設局,但他們都沒料到她居然真的會去。

    “半夜三更加上這島又黑漆漆的,湛晴一個人去太危險了,我還是去看看吧!”阿墨放下撲克牌打算起身。

    “坐下!”優澤突然衝他怒喝,“她既然要去就隨便她好了!這島又不大,能有什麼危險!還有,你這傢伙,誰讓你叫她名字的!”

    “是湛晴她自己……”阿墨被罵的冤枉,才説了半句又被搶白。

    “還敢説!想打架是不是!”有一股莫名的煩躁情緒在他胸臆間翻湧,令他逐漸暴躁,偏偏內心深處卻又透着難以解釋的微妙不安,“坐下,繼續玩!”

    見氣氛緊張,其他幾人忙安慰幾句扯開話題,又繼續開始遊戲。

    然而,不過區區五分鐘,優澤霍然站起身。他拿過旁邊的手電筒,邊罵着見鬼邊匆匆朝山丘方向而去。

    見鬼?男女生們被他的反常弄得莫名其妙,他們才真是見鬼了好不好!

    她很怕黑,尤其還是在這種無人煙的小島。

    三月的春風,微涼不算太冷,空氣裏瀰漫着清新的草木香氣。仰頭看去,紫黑色的夜幕裏星子明淨閃耀,想起同在一片天空下卻隔了半個地球的他,她突然就不怕了,只是寂寞卻油然而生。

    來S城的這些日子,幸虧有個胡攪蠻纏的優澤,她才沒有太多時間放任自己憂鬱。一旦她的世界安靜下來,思念便開始無止境氾濫。

    其實從一開始,她也同現在一樣,與他身處不同的城市。那時,她通過雜誌電視網絡,一點點記下關於他所有的事,任憑思念與愛戀將自己吞沒。

    那時,很多人説,她是個很虔誠的FANS,對於一個遙遠的偶像如此崇拜,近乎走火入魔。可當時,又有誰知道,像她這般平凡普通的FANS會真的靠自己的努力,一點點拉近那彷彿不可能逾越的距離,最終成為他身邊的助理呢?

    很多次,在一個人時回憶往事,翻看這些年的日記,她都會莫名感嘆。原來人,真的很貪心。從一開始的只冀望能看他本人一眼,到後來希望他能從眾多FANS中看到她,再後來希望成為他眼中特別而與眾不同的人,到最後,希望可以與他相戀,完全擁有他,那是多麼不知足的變化。

    她無法停止對許寞非的思念,她想打電話給他,問他這個時候在幹什麼,最近是不是又換了新的女友,那些女人會不會比她好,或者他是否會在偶爾想起與她的那一夜……

    湛晴靠着樹幹緩緩坐下,她沒法繼續再想下去,她會被自己那些思緒給逼瘋。

    可是,她究竟要怎麼做才可以讓自己不想他?

    “湛晴!湛晴……”有人在叫她,那聲音透着焦慮和緊張,由遠至近,她動了動唇,沒能發出聲音。不久,聲音逐漸遠去,周遭的世界再度恢復成寂靜一片。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的樹林裏傳來腳步聲。

    她起身回頭,明明已經走遠的少年卻出現在她視線裏。他扶着膝蓋大口喘氣,一雙淺棕色眼瞳明亮如星辰,眉宇間臉龐上帶着尚未褪去的擔憂。

    “優澤……”兩個字才出口,便被他一陣劈頭怒罵:“搞什麼!我找了你一個小時耶!明明就在這裏也不出個聲,要不是我聰明回來看看,你是不是打算在這裏待到天亮!笨死了!沒見過這麼笨的女人!”

    湛晴本想説謝謝,被他這一罵,倒有點哭笑不得。

    他來到她面前,拉起她手臂看了看,又蹲下查看她的腳。

    “你幹嗎?”她不解。

    “看你有沒有扭傷或者被蛇咬到啊!這片樹林裏蛇很多的哦!啊,你腳旁邊——”他故意嚇她,豈料她一驚,後退幾步沒站穩真得把腳給扭了。

    “優澤!”一陣鑽心疼痛襲來,湛晴咬牙切齒朝他揚出拳頭。

    幾分鐘後,優澤自食惡果,揹着受傷的湛晴慢慢踏上回營地的路。

    “喂……”他叫她。

    “怎麼?”她沒好氣。

    “你打算什麼時候減肥?”話落,頭上便捱了一下。

    許久,她開口:“喂……”

    “幹嗎啊?”

    “……謝謝你來找我。”她輕聲道。

    簡單六個字,卻如同一道清流,自他心間流淌過,將之前所有不愉快的情緒統統沖掉。

    他將她往上馱了馱,感覺到摟緊自己的柔軟手臂,緩緩勾起唇角。

    夜風,拂來玉蘭花的香氣,淡雅清新,一陣陣,沁入心肺。

    這時的她不會想到,當很多年過去,她再度回憶今晚這個畫面,才發現其實從很早開始,這個少年與她之間的牽絆就已經註定。

    當她轉身回頭,他便已在那裏。

    那只是,一個轉身的距離。

    重要的是,她到最後,是否願意去轉身。

    湛晴的腳養了整整兩週才完全恢復,在這中間,她沒辦法如常盯着他讓他按時回家。但意外的是,優澤一改常態,每天都在放學後準時到家。

    當然,這並非因為他變乖,而是對他來説,與其出去閒晃,還不如直接在家逗弄那個女人來得更加有趣。

    湛晴的腳因腳踝嚴重扭傷而纏了繃帶,走路不是很方便。大部分時候為了避免鑽心疼痛,她都選擇坐着不動,只有實在沒辦法時才會曲起一條腿蹦跳行走。

    而他的樂趣,就是在她蹦跳着要去解決生理問題時,瞬間出現在她面前擋路。

    “優澤,白痴不是這樣耍的!”

    通常她都不會示弱,但偶爾特別“急”的時候也只得無奈妥協,“乖乖優澤,好啦,讓路吧,你馬上就要十七歲了,不可以再做這麼沒氣質的事情哦。”

    “讓你過去我有什麼好處?”他哼哼,玩得正起勁。

    “拜託!我要去上廁所,哪裏有好處給你!”她眼角一陣抽,他無聊起來真是夠白痴的!“好了好了,我……給你介紹女朋友!”

    “女朋友?”他摸着下頜,上下瞥她兩眼,“你該不會在説你自己吧?哇,你把我優澤當什麼人了,好歹我也是家世優良的少爺,又長得這麼帥,以後説不定不小心被人發掘當了明星……”

    事情至此,她不得不使出殺手鐧,“那我買生日禮物給你!”

    “禮物?”他眼底掠過一絲意外。

    “六月三十日是你生日吧!你這三個月表現好的話,我就買禮物給你慶祝!”其實,這件事她早就計劃好了,“你要認真學習考試,不可以逃學遲到早退打架鬧事,那樣除了會買禮物給你,到七月份我還會自費帶你去外地旅遊,如何?”

    “你、你怎麼知道六月三十日是我生日?”他收起嬉笑表情。

    “問岑伯的啊!”

    “你這女人真是奇怪,以為這樣説我就會聽你的?誰稀罕你的禮物啊,無聊!”

    “……你一定非要在這種時候和我繼續討論個沒完沒了?”她真是敗給他,“好啦,讓路啦,等我出來再和你説!真是的!”湛晴推開他,扶着沙發一蹦一蹦往洗手間去。

    客廳裏,優澤愣愣看着她的背影,有一股很微妙的暖流在體內流動。

    “湛晴,湛晴……湛藍色晴空。”他念着她的名字,忽而揚起絢爛笑容。

    拆繃帶的那天是岑伯陪她去的醫院,本來優澤説一定要去,但時間是週四上午,學校有個測驗,他在湛晴的威嚇下只得乖乖去學校。

    最近優澤的確比以前進步很多,雖然和她説話還是很沒禮貌外加惡言相向,但她看得出來,他並不是真的討厭她,只是天性如此。

    岑伯最近心情也很好,因為優澤總是回家吃飯。他便每天吩咐傭人準備花式多樣的三餐以及營養又好吃的水果點心,忙得不亦樂乎,對她的態度也越來越親切,有空就拉着她閒話家常,但大多數話題還是繞着他的少爺。

    “湛小姐,你真是太能幹了!少爺最近每天都回來吃晚飯,也不再亂喝酒了!”

    “湛小姐,我從來沒見過少爺讀書這麼認真,以前那個時間他不是泡在酒吧就是和一幫朋友出去飆車!你也知道少爺他根本就沒有駕照,我老是擔心他會被警察抓……”

    “湛小姐,自從你來了之後,少爺好像連心情都變好了,經常都會笑呢!”

    ……

    “呃……那個,岑伯啊,你別再誇我了。她很無奈,“老實説,我真的沒做什麼。而且,優澤他的個性本來就很開朗啊!”在北海道時,她可從來沒看出他是個叛逆灰調的邊緣少年,頂多有些愛鬧,本質還是很不錯的。

    “不,湛小姐你不知道,其實這幾年少爺從來沒過過生日,因為他父母一直沒回來,而我們又只是管家傭人,所以當初你問我少爺生日時我真的很開心!”老人家説道激動處,握緊她的手怎麼都不肯放,“湛小姐,難得你為人大方,被少爺害得扭傷腳還要給他買禮物,真是太好了!你別看他嘴裏説不稀罕、無聊的,其實他是真的很開心!等今天回去我讓他們給你紅燜豬蹄,幫你好好補補!”

    “不用了吧,我最近腰圍粗了不少……”燕窩人蔘雞湯,她最近補到快流鼻血了。

    “要的要的,一定要的!湛小姐一點都不胖,沒關係!”

    “是嗎,哈、哈、哈……”遇到一個嚴重熱心過頭的老伯,她除了傻笑還能怎樣?

    只是,岑伯那些無意的話,卻在她心頭泛起漣漪。

    一個從初中開始就不曾過生日的少年,心裏會是怎樣的寂寞呢?她想,她現在大概可以明白,為什麼他會獨自出現在北海道旭川,又為什麼聽她提及父母的擔心時反應會那樣激烈?

    一定是因為,他並不擁有關心他的父母吧。

    她不知道這裏面的原因,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讓他的父母重新關心他。她所能做的,只是儘自己一切能力幫他,當是許寞非的希望也好,還優澤的人情也罷,無論如何,她想做到最好。

    週六,湛晴起了個大早。拉開窗簾,陽光流瀉一地,璀璨明亮,空氣裏充滿了輕盈的甜香。

    一個很適合談心的日子。她這樣想着,梳洗整齊後推開了走廊對面優澤的房間。

    三十平米的舒適空間,由一道半透明的磨砂落地玻璃分隔成前後兩塊,外面擺着書桌書櫃電腦籃球以及一堆亂七八糟的雜物,裏面是他的卧室區,靠牆的跑步機上還掛着幾件散亂的衣服。明明是極其華麗的裝修,昂貴的傢俱擺設,卻偏偏在他摧殘下變得凌亂不堪。

    湛晴曾問過岑伯為什麼不叫人收拾,得到的答案卻是他們少爺不喜歡別人隨便碰他的東西,所以,亂就亂吧,只要少爺不發脾氣比什麼都好。

    她無奈,這傢伙的怪癖還真是多。

    繞過磨砂玻璃,跨過橫躺在地上的褲子,她朝被子裏的人宣佈起牀時間已到。優澤動了動,探出半個腦袋,呢喃一聲天還沒亮又繼續睡。

    她捺着性子又喊了幾遍,得不到回應後她“刷”的一下拉開了遮光窗簾,又“刷”的一下掀開他的被子。

    然而,被子下的人竟未着寸縷!

    “哇!你、你幹什麼?”優澤一個激靈拽過被子擋住自己,“你這個變態女人,一大清早居然跑來偷看我的裸體!變態!”

    湛晴拍着胸口緩氣,“誰變態,叫你起牀也算變態?怎麼不説你自己不穿衣服睡覺變態!”

    “我睡覺不穿衣服關你什麼事?!這是我房間耶!你私自跑進來又掀我被子還不是你變態!我隨時可以告你性騷擾!”

    她扶住前額無語。

    優澤頓了頓,突然又撇撇嘴揚起一抹壞笑,“不過呢,假如你承認今天這一幕你是因為暗戀我而有意安排的——我可能會看在你一片痴心的分上打消告你的念頭——啊!”

    湛晴忍無可忍,抓起枕頭朝他一陣亂砸,“臭小子!你才幾歲,一天到晚對我這麼沒禮貌,好歹我也是你的督教!再説,你這種未成年小朋友的身體有什麼可看的?!我要看不會去找有魅力的成熟男子!娛樂圈那麼多俊男帥哥,只要我打個電話,還怕沒人給我看?!”

    一陣敲打完畢,湛晴丟了枕頭,怒氣沖天地摔門而去。

    “喂……”捱打的優澤可憐兮兮地趴在被子裏,朝門口一陣低怨,“笨女人!幹嗎這麼認真,開個玩笑而已啊,我又不是真的在生氣……什麼打個電話就能約到娛樂圈的帥哥,你有這麼厲害嗎?長這麼醜,脾氣又差,只吃不減肥,跟只豬似的誰會要你……”他哼哼唧唧,卻沒注意到,當自己説這些話時,他優美薄巧的嘴唇始終都保持着上翹的弧度。

    早餐後,兩人敗於岑伯親手熬製的美妙無比的葱花雞蛋粥,皆心情大好忘記前事。湛晴想起之前的計劃,於是拖了他在客廳藉口下五子棋以方便溝通。

    然而,本想和他好好徹談夢想、願望、特長、未來等等話題的計劃,卻在他一個發問下被全盤打亂。

    “你上次説的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他,現在怎樣了?”

    湛晴有片刻恍惚,捏着棋子目光卻定定落在對面修飾着布藝掛件的牆上。

    “看來,不是很順利哦!”優澤撫着下頜,對於她突來的恍惚有些不是滋味,“什麼樣的男人,有這麼好麼?”

    她落寞一笑,落下手中棋子。

    和她相處這段日子以來,優澤從沒見過她如此落寞的笑容,心裏越發不是滋味,想開口再問,傭人卻在這時帶着一個人走進客廳,説是來找少爺的客人。

    “周妍?”經過上次家長日,湛晴倒是記住了這個可愛小女生的名字。見對方出現,她並不很意外,其實從那次活動中,就很明顯看出她對優澤有好感。

    純純年少的初戀嗎?看着與他們問好後微帶侷促在沙發上落座的女生,她仿似看到了十八歲的自己。

    青澀的酸甜心情,期待而不安,卻始終移不開對那個人的視線……

    湛晴勾起豐唇,起身,“既然你同學來了,就陪她一起下棋吧,還有聊聊天什麼的,不要冷落了人家哦!”

    “喂!”優澤臉一板,“你現在是怎樣,我話還沒問完呢!幹嗎要和她下棋!”

    “大人的事小孩別多問!小孩就應該和小孩聊天!”湛晴瞪他一眼。這傢伙怎麼能當着別人面這樣説!

    “誰是小孩!”他乾脆丟了棋子拉住她,“小孩會比你高嗎?小孩身材會這麼好?”他眼中促狹一閃,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堅實的胸前磨蹭,“怎樣,看看我是不是那種發育不良的小男生,‘姐姐’?”

    周妍呆在沙發上,臉頰緋紅。

    斷了斷了!她的神經全崩斷了!

    尷尬關頭,她的手機鈴聲及時救了她。

    她掙出手,也沒仔細看便摁下接聽,幾聲詢問之後,她詫異失聲:“TIM?!”

    客廳裏的其他兩人都被她突變的表情引去注意。那張象牙色的清純臉孔上,居然出現了一抹尷尬的粉紅色。

    感覺到優澤和周妍都在看自己,湛晴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拿着電話走去樓梯處。

    優澤盯着她,眉頭漸蹙。

    幾分鐘後,湛晴掛了電話,來到周妍面前説了聲抱歉:“我得出去一次,你難得來都沒法招呼,讓優澤陪你,順便留下吃飯好了!”

    “怎麼,約會?”優澤撇着嘴,那表情似乎在嘲笑她居然也有人約。

    “是,約會!”湛晴懶得多解釋。

    他重新坐下,長腿一伸搭在茶几上,調侃起來:“是娛樂圈哪個帥哥啊,説來聽聽?”

    湛晴忍住火氣,“剛才你們不是都聽到了,TIM啊!”

    “TIM?TIM是誰啊?我怎麼從來沒聽過!”優澤摸着鼻子嘖嘖搖頭,“你這個女人真是虛偽,不是就不是嘛,還故意編個英文名字來騙人——”

    和白痴的傢伙溝通她能指望什麼呢?湛晴揉了揉太陽穴,旋身上樓。

    “喂!”優澤心裏冒火,“你這女人怎麼回事,我還沒説完呢——”周妍小心翼翼地拉他衣袖,“優澤,你姐説的TIM,我想,會不會是那個超紅的亞洲小天王TIM?”

    優澤斜她一眼,“你覺得我看起來像白痴嗎?”

    周妍咬着嘴唇搖搖頭。

    “那你覺得我有沒有可能連TIM是亞洲小天王都不知道?”

    她再次搖頭。

    “那你是白痴嗎?”他越問越惡劣。

    周妍眨巴着眼搖頭,水潤潤的眼睛,似乎有點要哭。

    “既然你不是白痴,那你覺得以那個女人的姿色亞洲小天王TIM有可能親自打電話來約她出去嗎?”他不是不知道,是根本就不相信!就如他所説,從他第一次在北海道遇見她到現在,她一直都素面朝天,穿着沒品位的毛衣牛仔褲,喝醉酒還會勒着別人脖子哭哭啼啼——這樣的姿色,怎麼認識TIM,打死他都不信。這樣想着,他心裏居然莫名輕鬆很多,於是把棋盤往周妍面前一推,示意她陪他下棋。

    周妍看着面前帥氣驚人的少年,雖然疑惑他稱呼自己姐姐的口氣,但很快便因可以和他下棋而開心地忽略了。

    優澤不會料到,這棋一下就下了整整四十分鐘,他也不會料到,當湛晴再度出現時,他的心情會變得那麼糟糕。

    一件看起來價格不菲的純白色無領長擺寬鬆毛衣,搭配炫金色寬腰帶、黑色緊身七分褲以及炫金色細高跟鞋,將她的小巧腰身和修長雙腿展露無遺。她朝他們走來,腳步輕盈而優雅,披散肩頭的茶色長髮被梳理得異常順滑。午間陽光透過別墅的落地玻璃鋪灑在她身上,與她耳垂、脖間以及手腕上的各種時尚配飾相互輝映,折射出奪目光澤。尤其耀眼的是那張妝容完美的精緻臉孔,那略帶嫵媚的水潤雙瞳和豐唇,令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從巴黎時尚週刊上走下里的模特。

    “哇!”周妍驚訝的張大了嘴,盯着面前判若兩人的湛晴傻傻的根本不知道説什麼,“你、你身上好香哦……”

    湛晴輕淺一笑,“是CD的香水,喜歡嗎?下次送你一瓶。女孩子呢,打扮自己是天生的權利。”她拍拍她,示意她留下來玩得開心點,又轉頭吩咐優澤不許隨便罵客人。

    “你……幹什麼把自己弄成這樣!”他表情怪怪的,似乎並不太開心。

    “TIM是我老闆的重要客人,去見衣食父母,總該像個樣子吧,不然你要我跑出去嚇人?”她也一視同仁地拍拍他,“自己乖點,我出去了,不必等我吃晚飯。”她朝他們擺擺手,很快走出大門。

    優澤看着她的背影,怔怔出神。

    他突然發現,對於這個光彩奪目美麗優雅成熟的湛晴,他根本一點都不瞭解。她的背景是怎樣的?她在來S城擔任他督導之前是做什麼的?她是不是真的認識TIM?

    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不瞭解,不清楚,她所有的一切。

    心情,突然有些怪異。

    很不好的感覺,他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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