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崔泰夜見到小璦時,距離她說回來的這句話已經過了三天。
這三天,無論他怎麼聯繫,都找不到她。生氣之外,更多的是擔心,怕她會出意外。想來真是好笑,素來遊戲人間,只將女人當寵物的他,竟然會有天被一個小女孩扣住死穴,一次次情緒起伏,竟都是為了她!
SUN六樓,過了數天膽戰心驚日子的周安和吳琦珊終於見到了盼望已久的救星。兩人來不及審問,便推著她進了崔老闆的休息室。
這間休息室很大,分內外兩間,外面是酒吧和沙發,裡間備了床和淋浴房,以便崔泰夜熬夜辦公時使用。偌大的空間以銀白黑三色為主,立體的鏡面與磨砂玻璃點綴其中。晚上水晶燈光一打,雍容而高貴,充滿時尚氣息。尤其是朝南的整牆落地玻璃,將外界鬧市區的繁華夜景展露無疑。
她進去時,崔泰夜正站在落地窗前抽菸,裡面沒開燈,玻璃外的夜景愈加流光溢彩。聽見腳步聲,他赫然轉身,眉宇間的焦慮擔心頓時化為怒氣,“容小璦!你還知道回來!”
他的火氣在她預料之中,見他掐了煙氣呼呼的衝自己走來,她幾乎都做好捱打的準備——結果卻被他一把抱住,“臭丫頭!你就會折騰我!”
他上上下下打量她,結果看到了她前額的紗布。
“哇!小璦你破相啦!”一直待在門口沒有的周安低呼,崔泰夜一記怒眼殺去,用腳踹上了門。
“怎麼回事?”他打開燈,那敞亮的光度讓她不適應的撇開頭。前額上的傷,是罪惡與羞恥的烙印。她以為夜晚過去,以為暴風雨停止,以為遊艇回到Z城碼頭,以為當一切迴歸於文明世界,她可以將那件事忘記。原來,只是她的自欺欺人!
她曾經想過,假使遊艇真的在暴風雨中壞掉,他們被困死在海上,也許不是件壞事。
可第二天,什麼都恢復了。
回程的海上,她裹著單薄的衣衫坐在駕駛臺上,前方的海面落入眼底,只感覺茫茫然一片。昨夜的暴風雨彷彿天神的怒火,今天陽光卻仍然灼目。那些相纏的體溫與罪惡,就像是場夢,可他留在她身上的印記卻清楚告訴她,即便那是夢,也是場無法停止的噩夢!
她沒有回頭,可她知道,容祈一直站在臺階處。
她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可她想象不出來他的表情。她能夠怪誰?如果不是她的自作聰明,自以為是,所有這些都不會發生!
她早就知道容祈喜歡她不是嗎!她早就該明白兩人這樣單獨在海上不是件明智的事!在他第一次吻她時,她那麼抗拒,然後躲避,可不過區區半年,事情就變成這樣,她現在能夠怪誰!?
踏上Z城碼頭的那刻,她腳步虛浮,前額的傷痛得她頭暈目眩,很想吐。他的手自她身後扶來,修長漂亮的指骨,每一節都均勻有力。這雙手……她忘不了這雙手在她身上游移時的情景!她冷冷打掉它們,背對著他,一字一字,切膚入骨,“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是的,她希望一切沒有發生,起碼,假裝一切都沒發生。
她嘆口氣,沒解釋前額的傷,而是抬頭細細打量面前的臉。
上流世家的少爺,臉蛋迷人,個性張狂,有氣質有品位,對她也好。很不錯,完全符合思雅曾說過的優男標準。
“怎麼了?”他疑惑的皺起眉,她卻忽而抱住了他,他不禁失笑,“這麼主動?難不成想用自己來贖罪?”
“你怎麼知道?”她踮起腳,將臉頰貼在他溫熱的頸窩,用力汲取那裡的溫暖。
“丫頭,你……沒事吧?”她自動投懷送抱是不錯,可他總感覺怪怪的,這一點都不像平常的她,難道撞壞頭了?
“崔泰夜,你以前到底交過多少個女朋友?”她答非所問。
“……”他笑容裡多了些尷尬。
“別騙我,老老實實回答,以前,到底交過多少個女朋友?”
他無奈,“也不算多,你知道,很多時候都是她們主動,當然我也有自己挑選的標準,雜誌上的報道基本都是炒作,你——”
她打斷他,“有超過十個嗎?”
“咳咳!”被她這樣問,還真是難堪,“有。”
“你和她們都睡過?”這問題一出,他再也忍不住了,忙捏著她肩膀把她提到面前,“你到底想知道什麼?沒錯,我以前是有過很多女人,可我也不是濫交啊!感情這種事合則來不合則去——”
她又一次打斷他,“果然都睡過!”
“丫頭!你適可而止!”他有點惱怒了。
“行!我大約清楚了,那我就先和你交往試試好了!”她自言自語的點頭,彷彿這件事和吃飯喝水一樣尋常,“那個什麼,十一月的工作計劃出來了吧?這幾天我不在,有沒有錯過什麼試鏡安排?”
崔泰夜摸著下巴,還是沒搞懂她今天演的是哪一齣。
她不理會他的詫異,徑自走出去找周安。該說的她已經說了,至於做不做就在他了。現在,她什麼都無所謂了。那些所謂的原則堅持,統統見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