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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師恩如海

    大巴山紫陽峰之麓的“金田坑”,是一處熱鬧鎮甸,西街“廣源客棧”,這天來了十多位風塵僕僕,僧俗男女的客人。

    這夥人來到“廣源客棧”,把整個東廂後院所有客房都租了下來。

    這些客人就是“仙霞劍士”楊森、“凌虹玉燕”華瑜、“寒劍傲霜“冷豔秋、“玉面菩提”茹真師太、“竹林寺”主持詳空禪師、“伏波虯龍”申池,和“宇內三奇”、“麟鳳雙俠”、“俠林雙怪”等眾人。

    “廣源客棧”的東廂後院,房舍銜接,佔幅寬敞,就像單獨-幢住宅。

    眾人圍聚後院一間房廳,商討對付“太極門”總壇,“玉甸宮”之策。

    祥空禪師張開楊森取自“明湖居士”石岱,那份“玉甸宮”秘圖,指著圖上道:

    “秘圖中央是‘玉甸宮’,‘五行陣’五處陣式,分佈左石和前方……左邊是‘刀尖梅花樁’和‘九澗十八灣’,右邊是‘花街柳陌道’,和‘雷電風火網’,‘玉甸宮’的正前方是‘混凝膠魂土’……這五個陣式,將‘玉甸宮’拱圍在中央……”

    華瑜一指秘圖,問道:

    “大和尚,有了左右,前面,‘五甸宮’的後面,又是何等樣所在?”

    祥空和尚一點頭,道:

    “不錯,‘玉甸宮’背面這條曲曲折折的黑線,迤邐而上,這該是‘太極門’總壇的人,一條出入秘密通道……”

    玉面菩提茹真道:

    “老禪師,我等不妨將人手分配一下,看如何圍剿‘玉甸宮’?”

    祥空禪師道:

    “老師太說得是,貧衲正是此意……”

    微微一頓,又道:

    “貧衲自幼琢磨‘太乙金剛掌’,迄今七十餘年,‘刀尖梅花樁’固然霸道利害,未必擋得住貧衲一雙肉掌……‘九澗十八灣’佈設,取自‘河圖洛書’,貧衲對‘河圖洛書’等經曲素有心得,相信也無法阻攔……”

    茹真師太知道這老和尚一身武家修為,已抵爐火純青,超凡入聖之境……微微-點頭,道:

    “敢情老禪師單身-人……”

    祥空和尚向“俠林雙怪”二人,含笑道:

    “喻道友、袁道友,替咱老和尚把陣助助威風如何?”

    “北疆愚叟”袁非點點頭,道:

    “大和尚下令,咱袁非尾隨就是……”

    “南海釣翁”喻原“哼”了聲,接口道:

    “蠢驢,要走就走在前面,‘尾隨’有屁用!”

    玉面菩提茹真,指著秘圖道:

    “老禪師,此‘花街柳陌道’,和‘雷電風火網’兩處陣式……”

    祥空禪師目注楊森、華瑜、冷豔秋三人一瞥,向茹真師太道:

    “貧衲來大巴山途中,向您所談的就是這件事……”

    老師太緩緩一點頭,道:

    “森兒、瑜兒二人,不必掛慮,只是冷姑娘……”

    抬頭看去,冷豔秋臉上一陣紅熱,緩緩把頭低了下來。

    祥空禪師道:

    “在‘竹林寺’時,貧衲已問過冷姑娘……”

    茹真老師太突然想了起來……

    那天自己赴“竹林寺”之會,除了森兒、瑜兒外,冷姑娘也向自己施了個跪拜之禮,原來……

    老師太含笑點頭,道:

    “那就行了……剩下此一‘混凝膠魂土’陣式呢?”

    老禪師目光投向“宇內三奇”,含笑道:

    “直搗黃龍,跨度此天塹之險,非‘宇內三奇’三位施主莫屬……”

    “石彌陀”虯雲和尚,哈哈大笑道:

    “嗨,老和尚,你叫錯人啦……咱跟你一樣是禿頂光腦袋,不是‘施主’!”

    祥空禪師合掌誦聲“阿彌陀佛”,含笑道:

    “虯雲道友,恕貧衲難得糊塗-次……只此-遭,下不為例!”

    玉面菩提茹真,一指圖上,問道:

    “老禪師,剩下‘玉甸宮’背面‘太極門’總壇的秘密通道,又是誰去?”

    祥空禪師合什一禮,道:

    “吾佛引渡有緣人,偏勞老師太,如何?”

    茹真師太緩緩-點頭,視線移向“伏波虯龍”申池,“麟鳳雙俠”等三人身上,含笑道:

    “‘伏波虯龍’申施主,‘麟鳳’賢兄妹,‘玉甸宮’背面這座關卡,由我等數人一闖如何?”

    申池抱拳一禮,道:

    “茹真道友,申某願隨驥後……”

    “麟鳳雙俠”中的哥哥邵彬,道:

    “邵某兄妹聽候茹真前輩差遣!”

    祥空禪師把人手分撥定後,向“凌虹玉燕”華瑜這邊,道:

    “華姑娘,老衲代表在座各位,向您借用一樣東西……”

    華瑜兩顆黑白分明的眸子,滴溜一轉,詫異問道:

    “大和尚,咱華瑜有甚麼東西可以借您的?”

    祥空禪師道:

    “你和楊少俠兩位,當初取直皖南黃山‘雷火婆婆’歐道友的‘雷火神珠’……”

    華瑜豁然想了起來,道:

    “對了,咱把這樣-項重要東西,竟忘得一乾二淨啦?”

    解下背上囊袋,取出其中藏“雷火神珠”的袋子。

    祥空禪師慨然道:

    “‘雷火婆婆’歐道友,修真養禪,退出江湖多年,她當年留下的‘雷火神珠’,居然還做下這樣一件功德善事!”

    旁邊“凌虹玉燕”華瑜,將使用“雷火神珠”的手法說了出來!

    老禪師從袋囊取出”雷火神珠”,每拔人手,各授數顆……接著就將攀登大巴山紫陽峰“玉甸宮”的情形,詳細告訴了眾人……

    指著秘圖上各陣式的迂迴山徑,老禪師也不厭其詳地說了個清楚。

    眾人個個回客店落宿一宿,準備翌日清晨,出發展開行動……

    山徑道上出現-個器宇軒朗的年輕書生,兩個絕色麗姝,從山麓攀登而上……這三人就是“仙霞劍士”楊森,“凌虹玉燕”華瑜,和“寒劍傲霜”冷豔秋。

    楊森邊走邊道:

    “祥空老禪師雖然說來有條有理,可是我楊森偏偏不信這個‘邪’……意由念出,念出自心,我楊森袍元守一,‘雜念’又從何而起?”

    冷豔秋移步走著,垂首不語。

    華瑜一嘟嘴,道:

    “這老和尚說得怪怪的,叫人聽來真羞死人了!”

    三人越過幾處山崗深谷,山風吹送,送來-縷淡淡的幽香……華瑜順著這縷幽香來處,縱目看去,一聲輕“咦”,道:

    “森哥,你看,那邊東-簇、西一叢好多花,真美……”

    楊森抬頭看去,已知來到“花街柳陌道”……順著花香深處而入……

    山徑道上群花爭豔,這縷氤氳異香,愈來愈濃……聞到這股香味,令人心神俱爽!

    華瑜兩眼觀賞山徑道上花朵,嘴裡嘀咕的在道:

    “怪,這些是什麼花……雁蕩山紫花巖師父‘青空精舍’四周,遍植各種花朵,咱都叫得出名兒,就沒有見過這些花……”

    花香迎人,楊森先是聞來十分舒暢……漸漸周身發熱,混身筋脈膨張,暗叫一聲:

    “不好……”

    待要掏取“雷火神珠”,發覺四肢酥軟,似乎一股熊熊“烈火”,已從丹田湧起。

    華瑜嚶聲婉啼,道:

    “哎喲,好難受,渾身火辣辣的-陣發熱!”

    冷豔秋芳齡二十四,原本已是個早熟的姑娘……她不但有華瑜同樣的感受,而是更熾烈,更激盪……低頭走在前面的,突然站停下來,臉蛋像掩上一方鮮紅的巾布。

    眼前的楊森,心胸似平湧起一股無法喻狀的“飢渴”,這陣驟然出現的“飢渴”,使他渾身震顫,四肢抽搐,就像涉臨死亡的邊緣……

    這“飢渴”並非食物所能填滿……要擺脫這死亡的威肋,要填滿這“飢渴”的空虛,此刻就是冷豔秋轉過身來,那兩道從她秋水般明眸,閃射出的火辣辣,熾烈如火焰的眼神。

    冷豔秋接觸到楊森投來眼神,激起了她同樣的需要……同樣要擺脫此“慾火閃燃”中的死亡威脅……

    摒棄了姑娘家的關持,柔身撲進楊森懷裡。

    華瑜背向而立,聽到後面撕衣解帶的聲音……聽到森哥混濁的喘息……聽到冷姊姊時斷時續的嚶聲婉啼……

    她不敢轉身看……此刻渾身火熱,看了會更不好受!

    一陣雨打芭蕉的聲息過去,華瑜緩緩轉過身來……

    冷姊姊臉蛋,像只熟透了的蘋果,低著頭,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華瑜眼光移向森哥這邊,嚇了一跳……那是-頭尚未填飽肚子的野獸,帶著“飢渴”中的眼神,睜得又圓又大朝自己看來。

    華瑜此刻的感受……森哥如果是頭大老虎,自己情願變成一隻小山羊。

    她,撲進楊森懷裡!

    剛才雨打芭蕉,現在雪壓嫩枝!

    這-幕過去,楊森慾火熄滅,夢中回醒似的,豁然清醒過來……

    看了看她們兩人,無比的愧疚中,喃喃道:

    “該死,我楊森怎麼會這樣糊塗!”

    冷豔秋已換了個稱呼,輕輕道:

    “森弟,這不是你錯,也不是誰的錯……這裡是‘太極門’總壇設下的‘花街柳陌道’,咱們來了這裡……”

    華瑜輕柔的接上道:

    “森哥,冷姊姊說得不錯,咱們不會怪你的……咱們先把這見不得人的‘花街柳陌道’除掉……還有前面的‘雷電風火網’……”

    話落,取出“雷火神珠”,準備掄腕打出……

    楊森阻止,道:

    “瑜妹,慢著……”

    從囊袋取出一件有一尺多長,把手處肥粗的“火器”,道:

    “這裡‘花街柳陌道’,正可用上此‘硝煙烈火管’火器……”

    楊森話落,一手按下“硝煙烈火管”把手處鈕鍵,管尖噴出一股烈火,朝離隔兩三丈外的一簇簇鮮花射去。

    這些豔麗欲滴,不知名的“怪花”,那堪烈火噴射?

    “唰!唰!唰!”在“硝煙烈火管”噴出的火焰中,立即枯焦而折。

    此“花街柳陌道”,定下這三個江湖兒女之情,但毀在火器“硝煙烈火管”之下。

    三人出“花街柳陌道”陣式,拐過山環,山徑盡處,竟是-條康莊寬闊的大道……

    通口看去,大道的盡頭,綠瓦紅牆,建築瑰麗,正是“太極門”總壇的“玉甸宮”。

    華瑜詫異道:

    “森哥,這是一條筆直的康莊大道,哪裡是什麼‘雷電風火網’……”

    話到此,移步要往前面走去……

    楊森伸手把她攔住,進:

    “瑜妹,且慢……待我一探前面動靜再說……”

    從地上撿起一塊掌心大的卵石,運用內家功力,使勁抖肘訂出。

    卵石這-出手,飛出三五丈外……卵石本身重量,加上楊森運用的腕勁,這記擲下,份量奇重。

    卵石落地,“轟”然出聲,原來大道地下,已埋藏炸藥,如果人走向炸藥埋處,亦得炸個塊肉分屍。

    華瑜見森哥有這-個發現,又豎用掌心“雷火神珠”打去……

    楊森道:

    “我等不必浪費‘雷火神珠”……大道地下埋的是炸藥,我等用地上石塊打去就行了!”

    冷豔秋撿起一塊拳大石頭,猛向大道地面上擲去,“轟”然又是一響爆炸聲起!

    三人退下離大道兩三丈處,出手石塊,朝大道起步處扔去……

    “轟!轟!”又是幾響爆炸聲……

    三人接連前後出手……這條筆直平坦的大道,原是用來加害人的暗樁,現在石塊雨點似的落下,已炸成一口高低不平的大坑……

    “竹林寺”主持祥空大師,曾同“俠林雙怪”“南海釣翁”喻原、“北疆愚叟”袁非二人,闖入“五行陣”之-的“刀尖梅花樁”……

    陽光耀照下縱目看去,金光灼灼,鱗波閃閃……前面一片刀尖突出的坡地。

    老禪師哈哈-笑,道:

    “‘太極門’佈下此‘刀尖梅花樁’.確是費下一番苦心……此刻看進老衲眼裡,倒是賞心悅目,-幕難得見到的奇景……”

    “北疆愚叟”袁非道:

    “除去這一大片的刀尖,可以得折騰不少時間呢……”

    “南海釣翁”喻原,一瞪眼,道:

    “你這頭‘蠢驢’,說的盡是蠢話……”

    袁非反唇相譏,道:

    “老不死,看來你有高見?”

    喻原道:

    “刀尖雖然插遍整塊山坡地,咱們三人通過之處,不過一尺來寬之地而已……”

    祥空禪師點點頭,道:

    “喻道友說得不錯,我等在山坡地的刀尖樁上,闢出一條通道行了……待老衲一展‘太乙金剛掌’!”

    “北疆愚叟”袁非接口道:

    “不錯,大和尚帶路,咱們尾隨就是……”

    “南海釣翁”喻原,又是一瞪眼,道:

    “蠢驢,要走就走在前面,‘尾隨’是窩囊!”

    轉臉向祥空禪師-笑,又道:

    “大和尚,前面破‘九澗十八灣’陣式,是你的事……這些刀尖讓咱老漁翁魚杆一試!”

    喻原把丈二魚杆,握在手中……“呼呼”破風銳響聲,這根軟蕩蕩的釣魚杆,朝地上刀尖揮去……

    跟著一‘陣“唰唰唰”聲起,魚杆掃上凸出地面的刀尖,猶如秋風掃葉,閃閃金光,漫天飛起。

    “南海釣翁”喻原,走在前面,邊走邊掃……魚杆落處,刀尖盡折,在“刀尖梅花樁”上,闢出一條兩尺來寬的平坦通道。

    祥空禪師看到“南海釣翁”喻原施展這-手,不由暗暗佩服……

    此一手,內家功力需抵達爐火純青之境,以本身內家之力,貫注在魚杆上,才能有這等威猛的勁道。

    喻原走在前面,銜尾祥空禪師,和袁非兩人,通過此“刀尖梅花樁”陣式。

    祥空禪師道:

    “從楊少俠帶來的那份秘圖上看來,‘刀尖梅花樁’和‘九澗十八灣’都在‘玉甸宮’左側……此去不遠,就是‘九澗十八灣’……”

    喻原一笑,道:

    “咱老漁翁‘河圖洛書’-竅不通,大和尚,前面要看你的啦!”

    老禪師笑道:

    “喻道友,彼此彼此……您若問到老衲,‘釣魚’之樂何在,老衲也回不出其所以然……”

    談著時,兜過一處山環,來到一座山腰處,從山腰縱目看去,“玉甸宮”巍峨建築遙遙在望……

    下面是一片深壑幽谷,溪澗直橫交岔,羊腸小徑錯落宛如蛛網布結。

    祥空禪師朝山腰下-指,道:

    “不錯,下面就是‘九澗十八灣’陣式……越過‘九澗十八灣’,再前面就是‘玉甸宮’了……”

    朝下面山澗交岔,和林木中羊腸小徑,凝視了一陣,老禪師又道:

    “下面此‘九澗十八灣’,此乃是一幅‘水木相生’的陣式……遇澗橫路左轉,有木隔阻右拐……如此左轉右拐,我等可以順利出此‘九澗十八灣’陣式。”

    三人下山腰,闖進“九澗十八灣”陣……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左轉右拐,果然過了此陣,老禪師旋身振腕,一顆“雷火神珠”朝“九澗十八灣”電射而出……抬頭看去,“玉甸宮”擾若恐龍巨獸,蹲伏在那裡……

    “宇內三奇”攀登紫陽峰,奔向“玉甸宮”正對面的“混凝膠魂土”陣式……

    三人來到兩側峭壁矗立的潭前,”劍中影”莫乙哈哈笑,道:

    “祥空老和尚危言聳聽,胡扯一通,這分叫是-大片砂地,哪裡來的什麼‘沙河,泥沙’?”

    話落,大步闖前。

    後面的“石彌陀”虯雲和尚,大聲喝止道:

    “老三,不能莽闖,此情形並祥空一人所說,楊少俠帶來秘圖中,也有指出……”

    “鼓上蚤”孟九道:

    “待咱老孟一試,是否是‘沉羽墜絮’的沙河……”

    就地撿起枯葉一枝。用“摘葉傷人,飛花禦敵”的內家功力暗器手法,振肘掄腕打出枯葉……

    枯葉落水飄浮,乃是無重量之物,但出自孟九之手,卻似鐵彈,飛鏢,電射而出,落向三五丈外的“潭”中央。

    枯葉如萍,浮於水面……但此枚枯葉落問潭面,卻緩緩吞噬而沉。

    三人這一發現,饒是玩世不恭風塵俠隱,亦不禁暗暗吸了口冷氣。

    “鼓上蚤”孟九道:

    “這老和尚好沒由來,在咱們兄弟三人身上,派下這樁扎手差事!”

    虯雲一笑,道:

    “老二,別吆呼,既來之,則安之……咱們好歹把這件事作個交待……”

    縱目回顧-匝,看到山壁邊沿,高有三四丈的石柱數根,半截插入土中……

    虯雲舒展雙臂,圍上石柱,運用“太乙混元神功”“勁起丹田”一聲薄叱:

    “起!”

    石柱連根拔了起來……一個“霸王舉鼎”之勢,雙手托起石柱,宛如長矛一支,疾向潭中拋去。

    石柱插入潭底,潭面露出半尺尖端。

    虯雲哈哈大笑,道:

    “老二、老三,這泓沙河阻不了咱們腳程!”

    虯雲和尚如法泡製,前後拋出三根石柱,依序而立,插入潭底……”

    轉身向兩人又道:

    “咱們用‘蜻蜒點水’身法,足尖點上石柱露出潭面的-端,可以飛越而過。”

    “石彌陀”虯雲,想出這-套辦法,果然三人飛越而過這沉羽墜絮的“沙河”。

    舉目看去,“太極門”總壇“玉甸宮”,也已橫在眼前。

    “玉面菩提”茹真師太,會同“伏波虯龍”申池,和“麟鳳雙俠”兄妹二人,由“玉甸宮”背面,秘密通道而上。

    四人照著昨夜祥空禪師秘圖所指的方向,攀登而行……沿途濃蔭高張,中間一條迂迴曲折的山徑。

    玉面菩提茹真師太“蕩魔古叉”執握在手,領先走在前面,“伏波虯龍”申池殿後,“麟鳳雙俠”兄妹兩人居中。

    茹真轉臉一瞥,道:

    “賢兄妹,叢林小徑,敵暗我明,小心注意暗器襲擊……”

    後面“玉麟”邵彬應聲道:

    “是的,茹真前輩,愚兄妹隨時注意!”

    殿後的“伏波虯龍”申池,道:

    “茹真道友,咱們走了大段路,並未撞見‘太極門’中……”

    話猶未落,濃林深處,響出一聲喝叱:

    “打!”

    就在這石火電光之際,“唰唰唰!唰唰唰!”掠風銳響聲起……鐵疾黎,白虎釘,喪門釘,袖箭,沒羽箭,飛蝗石,金錢鏢,瓦面鏢,各式各樣的暗器,冷電躥舞中,從四面八方打來……

    四人只要捱上其中一門暗器,非死即傷。

    “伏波虯龍”申池,原來使用一柄“虯耳金環刀”,這次趕“竹林寺”之約,為了攜帶方便,換用了一把蛇形古劍……

    申池見暗器從山徑邊樹林,蓬飛而出,一聲冷叱,揮舞手中古劍,舞個風雨不透。

    “玉麟”邵彬,身子一矮,一式“玉帶圍腰”,橫劍往回一削,“叮噹”聲中,兩支純剛暗器激起兩丈多高,彈入山徑邊樹林。

    這時“錚錚錚”,“叮叮叮”三枚喪門釘,一對金錢鏢,分向左右兩邊,已向“綵鳳”邵穎同時襲到……

    邵穎不慌不忙,左腕輕舉,駢伸三指,先把金錢鏢接住……

    在此同一短暫間,右手長劍左右一揮,“叮噹”聲中,三枚喪門釘已打個滿天飛舞。

    這邊玉面菩提茹真,見兩塊飛蝗石,一枚白虎釘,分向前後夾攻襲來……

    這位老師太不用手去接,也不用“蕩魔古叉”去擋,霍地一個“鐵板橋”……半身後仰,頭部幾乎貼地,這兩宗分向前後夾攻襲來的暗器,“擦肩”交岔而來,堪堪閃過。

    零零總總的暗器,滿天花雨似的從兩邊樹林打出後,敢情並未把對方傷倒一個,剎那間靜止下來。

    茹真師太一聲叱喝:

    “麼魔小丑,見不得人……”

    這個“人”字出口,左臂淄衣寬袖,朝向左邊樹林-揚……“鐵袖神功”出手。

    “綵鳳”邵穎-顆“雷火神珠”,振腕一擲,飛進右邊樹林!

    “呼啦啦”……“鐵袖神功”有排山倒海之威,十來方圓林木,折根斷枝,塌了下來!

    “轟隆隆”巨響聲中,右邊樹林冒升起一團炙膚的烈火!

    “哎喲,我的媽唷……”

    “走……逃命,來人扎手……”

    匿藏在兩邊樹林,發射暗器的人,譁然嘶吼,紛紛躥逸而去。

    玉面菩提茹真突然想到一件事上,向“伏波虯龍”申池道:

    “申道友,如何不見‘太極門’高手露臉,僅是那些不起眼的傢伙擋路?”

    申池沉思了下,道:

    “‘太極門’中顯然已知道我等直搗黃龍,可能所有高手都在‘玉甸宮’嚴陣以待!”

    老師太緩緩一點頭,道:

    “這一來,果然不出祥空大和尚所料……”

    申池接口道: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殲滅‘太極門’,就在此時此刻!”

    四人從迂迴曲折羊腸小徑,向山腰“玉甸宮”攀登而上,沿途看到幾處碉堡,卻是空無一人。

    不遠處,“玉甸宮”已遙遙在望。

    茹真抬臉-瞥,道:

    “如果一切情況順利的話,森兒、瑜兒,和冷姑娘三人,先入‘玉甸宮’地層,祥空老和尚所指的地點……”

    “玉麟”邵彬朝“玉甸宮”方向望了眼,-邊走-邊道:

    “茹真前輩,若是楊兄等三位,已抵達‘玉甸宮’,如何不見‘信號火筒’凌空射起……”

    邵彬話未中落,“玉甸宮”右側方向,“嘶……”的-陣破風銳響,凌空嫋嫋冒起一股青煙。

    “綵鳳”邵穎目注那股凌空升起的青煙,含笑道:

    “茹真前輩,瑜妹妹他們,已越過‘花街柳陌道’‘雷電風火網’,已進向‘玉甸宮’地層……”

    申池含笑道:

    “‘太極門’中這些孽障,該是百密一疏,‘玉甸宮’嚴陣以待,不會想到紕漏就出在‘玉甸宮’地層……”

    茹真師太慨然道:

    “一子錯落,全盤皆輸……‘太極門’有覆巢之劫,我等該歸於豫東項城,那位‘明湖居士’石岱道友的身上……”

    話猶未落,迎面傳來一股“轟隆隆”震耳欲聾的巨響……前面“玉甸宮”瑰麗巍峨房舍的一端,冒起一團熊熊烈火。

    就在這時候,“玉甸宮”左側,前端、前後凌空冒升起兩道青煙!

    邵彬看到凌空冒起兩道青煙,站住腳步,道:

    “茹真前輩,‘宇內三奇’與祥空老禪師等,已進襲‘玉甸宮’地層……”

    邵穎接口道:

    “咱們將接近‘玉甸宮’,也可以發出‘信號’火筒,讓瑜妹妹等他們知道!”

    申池一點頭,道:

    “邵姑娘說得有理……”

    從袋囊取出一隻杯口粗,三四寸長的火筒,拉出火信,燃上火苗,“嘶”的尖銳聲起,一股青煙嫋嫋凌空而起。

    這時,“轟隆隆,轟隆降”巨響,此起彼伏,“玉甸宮”紫電閃射,烈火竄舞,已陷入火海!

    邵穎突然一聲輕“哦”,指著“玉甸宮”方向,道:

    “茹真前輩,有個老頭兒向這邊竄奔而來……”

    茹真師太目注來人,發現對方是誰時,不禁喟然道: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可憐森兒遭毀家滅門之痛,尚不識仇家元兇是何等樣人,卻偏偏落進貧尼茹真的眼裡……”

    申池接口問道:

    “茹真道友,竄奔這邊來的老頭兒,是準?”

    茹真道:

    “昔年森兒毀家滅門的元兇,‘寒江七絕’之首‘鐵翅神蚊’嶽峰……”

    “鐵翅神蚊”嶽峰,火窟餘生,亡命逃脫……已知“玉甸宮”前端,左右“五行陣”,遭江南武林所破,潛向背面秘密通道奔來……

    茹真見嶽峰近前,一聲冷叱,道:

    “嶽峰,你可識得貧尼茹真……”

    嶽峰亡命脫身,暈頭轉向,近得茹真師太跟前,才發現有人阻路……一聽到“茹真”兩字,渾身駭然透出-陣冷汗!

    逃脫鬼門關,投入閻王路……在此生死一系之間,偏偏會遇到二十多年前的仇家“玉面菩提”茹真。

    一聲吼叱,嶽峰手中“鎖骨鞭”,朝茹真師太兜面蓋頂砸下。

    茹真閃身一邊,“蕩魔古叉”唰唰唰三招遞出。

    “伏波虯龍”申池,“麟鳳雙俠”等三人,已知嶽峰來歷……茹真師太不需要要插手助陣,三人生怕嶽峰脫身逃去,已在嶽峰身後“品”字形,包抄站下。

    嶽峰已知自己險境,只有亡命相搏,死中逃生。

    茹真師太手中這柄“蕩魔古叉”,可戈,可戟,亦可作長劍,或判官筆使用……

    “仙霞門”擒拿,打穴,冠絕天下武林。

    茹真師太一聲冷叱:

    “著!”

    “蕩魔古叉”扣上致命要穴……“鐵翅神蚊”嶽峰“哇!哇!”吼叫,大口鮮血噴吐出來!

    出家人不輕易開殺戒,但森兒毀家滅門元兇,卻是例外……古叉揮處,嶽峰身首異處。

    茹真師太揀起嶽峰頭顱,鬆開髮髻,拴在自己腰帶上,輕輕吁了口氣,道:

    “我們走吧!”

    “太極門”總壇付諸烈火,燒成一堆廢墟,眾人會聚在一起……

    茹真師太解下嶽峰頭顱,向楊森道:

    “森兒,此是你仇家元兇,‘鐵翅神蚊’嶽峰之首級,老身替你了斷這樁公案,你將此頭顱祭拜你父母在天之靈!”

    楊森想到恩師之“恩”,爹孃之親,兩行淚水簌簌流了下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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