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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路見不平

    長孫驥聞悉那老者即是“五臺一魔”皮羽虎,不由大吃一驚,皆因聽得侯二叔談起江湖人物時,總是慎囑自己,遇上這人,要份外留神。

    “五臺一魔”皮羽虎黑白兩道均聞名色變,他那六十四手天羅掌法絕奇天下,每出一掌,都挾著玄陰氣勁,傳聞從無一人在他掌下走過卅二手的;不知他與武當有何仇怨?於是長孫驥對他暗暗留神。

    此時,場中只見“五臺一魔”運掌如飛,在劍影中橫衝直撞,兩少年招術已漸顯零亂,十招未過,忽聽“五臺一魔”暴喝道:“小輩,還不躺下?”跟著便見劍光一閃,兩支長劍已飛射場外。

    就在“五臺一魔”雙手疾印那兩少年胸前之時,陡聞有人一聲輕喝:“打!”兩縷烏光夾著勁風,電射“五臺一魔”雙手脈門。

    “五臺一魔”聞聲知警,見有暗器來襲,顧不得傷敵,連忙橫身斜躍三尺,避過暗器;只聽他嘿嘿一聲冷笑,霍地翻掌,迎著疾射襲來之烏光抓去,暗器是被他接住了,可是,卻被震得連退三步方自消去來勁,但,以他那樣深湛的功候,掌心亦被震得火辣辣生疼,張手,用目一看,原來是兩片樹葉?

    “五臺一魔”不由心中暗驚,忖道:“僅憑兩片樹葉,能擊退自己者,當今武林中只有三老有此功力,但不知此人是三老之中哪一位?”

    顧不得兩手發麻,望著樹上道:“何方高人,請來一會。”

    聲未完,一條黑影已疾射而至。

    “五臺一魔”雙眼一花,場中已多了一位中年,只見他濃眉星目,臉色-黃,精光暴射地凝視著自己,不禁一怔!在他以為能飛花傷人者定是三老中人,萬料不到竟是個名不見經傳之中年人?

    長孫驥一落地,見“五臺一魔”不說話,不由星目陡睜,兩道神光在月光下便顯得懾人。

    “五臺一魔”雖是一怔!但隨即嘿嘿一陣冷笑道:“小輩何人門下,膽敢架樑?”

    長孫驥聞言微微一笑道:“在下江南無名之輩,從不以師門唬人,但在下認為”五臺一魔“乃武林前輩,逕向後生驟下毒手,實為不平,故以大膽伸手,萬望皮前輩能得饒人處且饒人,如若對武當有甚深仇大恨,亦能親往武當,或訂期一作了斷,若驟向後生晚輩毒手亂施,豈不有沾聲譽?”

    “五臺一魔”不由大怒,暴喝道:“老夫行事全憑好惡,他二人與我有殺徒之恨,難道老夫不能為徒報仇?”

    武當兩少年之一接道:“令徒“粉蝴蝶”罪犯奸淫,人人盡曰可殺,前輩不但不肯清理門戶,反怪我等兄弟二人?”

    “五臺一魔”哈哈大笑道:“清不清門戶乃老夫之事,何勞爾等多管閒事?小輩饒舌,接招。”話出掌發,一股勁風夾著狂飈向長孫驥等三人擊到。

    武當兩少年知道“五臺一魔”掌力雄渾,哪敢硬接,忙飄身後退。

    長孫驥見對方雙掌齊發,亦不敢怠慢,挫腕揚掌,硬接了“五臺一魔”雙掌。

    四掌相交“呼”地一聲“五臺一魔”連連換樁,後退三步,長孫驥亦震得身形直晃。

    “五臺一魔”心中大駭,忖道:“此人是誰?內力比自己尚勝一籌,再過三年五載,豈不君臨天下?”忖道,不由動起殺心;只見他身形微晃,欺身疾進,右臂一伸,五指齊張,直向長孫驥“天府”穴扣去。

    長孫驥微微一晃,腳踩“六掠爻雲步”法,身形微閃,便已失去蹤跡。

    “五臺一魔”江湖經驗何等老到?一扣落空,便知長孫驥必到身後,身不轉,掌已翻,一招“倒打金鐘”向身後襲去,身形向前疾射,半途中,身隨掌轉,用目一瞧,哪裡有長孫驥的影子?不由涼了半截!

    陡聞長孫驥冷冷在左側道:“不必張望,在下在此。”

    “五臺一魔”循聲左顧,長孫驥可不正負著雙手佇立在六尺開外?

    “五臺一魔”縱橫江湖數十年,黑白兩道聞名色變,幾曾吃過點虧,今夜竟無法料理得眼前這不見經傳之小輩,若傳入江湖,哪尚有立足之地?其實他何嘗知道,眼前這不起眼之中年,論功力已超過武林三老之上呢?“五臺一魔”雖然一生狂傲,但亦有自知之明,心知這中年絕非掌法可以取勝,看來,只好動用那十年來未曾一動之兵刃了;

    他不再遲凝,伸手一探,已從懷裡取出一對外門兵刃。

    這一對兵刃徑約尺許,略呈橢圓,外周除握手之處外,全系鋸齒鋼圈,“五臺一魔”將乾坤圈分執雙手,然後往裡一合,一陣龍吟虎嘯般的金鐵交鳴,震人心魄。

    長孫驥見“五臺一魔”亮出兵刃,亦不敢大意,探腕亮出烏金摺扇,道:“皮前輩,想以武功了斷殺徒之恨,在下絕代了斷,但未知勝負之後,又將如何?”

    皮羽虎冷冷地道:“你若落敗,老夫亦不為己甚,只取武當兩小輩之命與”粉蝴蝶“抵命,如你能勝得一招半式,殺徒之恨從此勾消。”

    長孫驥笑道:“如此甚好,請賜招。”

    “五臺一魔”喝道:“慢來!”

    長孫驥一怔,道:“前輩尚有交代?”

    “五臺一魔”冷冷地道:“小輩,你可留下姓名,老夫如有收手不及,亦可向你師門交代。”

    “五臺一魔”一向行事全憑好惡,手狠心辣,何以竟向長孫驥問名查姓?只因他見長孫驥內功火候比自己略勝一籌,其師武功不想可知,故先套住長孫驥。

    長孫驥何嘗不知其意,遂笑道:“生死有命,如在下有甚三長兩短,只怪學藝不精,更無師門代在下出頭找場,但請放心!”

    “五臺一魔”冷冷地道:“此事是你自願,可怪不得老夫,接招。”

    聲落,欺身起步,虛踏中宮,雙圈下舉,帶著無比勁風,向長孫驥斜身下砸!

    長孫驥不閃不避,手中摺扇“捉蝶穿花”竟往“五臺一魔”乾坤圈中心,直刺而進!

    這一來,卻把“五臺一魔”嚇了一跳!只因乾坤圈專鎖對方兵刃,如被雙圈連環鎖住,只一錯一震,即或對方兵刃不折不斷,最低也得震裂虎口,兵刃出手。

    如今第一招雙圈才落,對方摺扇居然自投羅網,一扇刺向雙圈中心,豈不令人莫測高深?敵意難明“五臺一魔”自不敢冒失鎖拿摺扇,遂挫腰收勢,撤回雙圈。

    長孫驥扇出如風,業已如影隨形,點到前胸。

    “五臺一魔”凝視來勢不閃不避,雙圈左上右下,硬向扇身崩去。

    長孫驥微微一哂,手腕陡翻,便令雙圈崩空,摺扇趁機反削對方雙臂!

    這一手變化得迅疾巧妙,眼見得“五臺一魔”無法閃避,雙臂即將廢於扇下!

    武當兩少年臉色陡喜!

    兩大漢臉上神色卻顯得凝重……

    “五臺一魔”成名數十年立於不敗,功力確實不俗,在自知招勢用老,無法閃避之時,左臂凝動,直逼摺扇,右手乾圈上明晃晃鋸齒尖鋒,向長孫驥攔腰疾掃而去,善攻者,攻敵之必救。

    雖然“五臺一魔”左臂賣與長孫驥,但,長孫驥非得攔腰分作兩節不可!

    長孫驥豈肯兩敗俱傷?沉肘收扇,滑步飄身“唰”的一聲,攤開了摺扇。

    “五臺一魔”一招之間,先機在握,本擬連續搶攻,一見那張開之摺扇,立即疾退數步道:“且慢!”

    長孫驥聞言立即停住攻勢,道:“皮前輩有何言語交代?”

    “五臺一魔”笑向長孫驥道:“請問少俠,李鵬飛與少俠怎樣稱呼?”

    長孫驥見“五臺一魔”提起那叛徒之時,臉上笑容陡現,忖道:“看來他們二人相交定非泛泛,我何不如此這般?”

    遂道:“乃是師兄。”

    “五臺一魔”哈哈大笑道:“真叫做大水-倒龍王廟,自己人不認自己人,我與令師兄相交匪淺,說來豈不是自己人?”

    武當兩少年,聞道“五臺一魔”與那中年竟是一窩蛇鼠,不由互打眼色,各自凝神而待。

    長孫驥聞言,笑道:“原來是師兄摯友,恕黃某不知,多有得罪。”

    “五臺一魔”笑道:“迨愚兄先打發這武當小輩之後,再與吾弟共謀一醉。”

    說著已向長孫驥身後走去。

    驀然,長孫驥橫手一攔道:“皮兄何不看在小弟份上,暫時放過,另日約其師長作一了斷?”

    “五臺一魔”一怔,隨即笑道:“賢弟與那兩小子有淵源?”

    長孫驥心中一動,隨口說道:“武當對弟曾有恩在先,皮兄何不暫時放過?”

    “五臺一魔”笑道:“既然賢弟定欲說情,今日算完,祗有他日碰上再說!”

    說著,又向那兩武當少年道:“小子,今日算你等走運,還不快滾!”

    長孫驥笑道:“皮兄何處棲身,迨弟他日登門請益!”

    “五臺一魔”道:“愚兄暫住鎮西報恩寺,他日盼來,共謀一醉!”

    說罷,陰沉地瞧了武當兩少年一眼,回首向兩大漢喝道:“走!”

    走字剛出口,身形已掠出數丈,轉眼消失在黑暗中。

    三人一走,武當兩少年忙上前向長孫驥作一長揖道:“敬謝吾兄解圍之恩,乞賜名號。”

    長孫驥忙還禮不迭,道:“在下黃清,未知兩位高姓大名?”

    為首一人道:“在下呂文,師弟西門奇。”

    長孫驥笑道:“呂兄諒非本處人氏,未知意欲何往?”

    只因呂文、西門奇相貌、年齡相差有限,俱是一般風度翩翩,所以長孫驥與他們一見投緣,故以動問。

    呂文答道:“我等本奉師命前往巢湖,現因正點已赴咸陽,故以中途折向咸陽。”

    長孫驥聞言,心中一動,道:“在下亦因急事趕赴咸陽,不知可否附於驥尾?”

    呂文忙道:“黃兄說哪裡話來,愚兄弟有緣結識黃兄,真乃是三生有幸,今後尚祈多多教益才是。”

    長孫驥一看天色不早,遂道:“我們走吧。”

    三人即展開身形向小鎮急馳回店。

    “落星堡”近日來,個個磨拳擦掌,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明樁,暗樁更是不計其數。

    “鐵筆生死判”匡超獨坐大廳之上,濃眉重皺,虎目炯炯逼露神光,似是凝思著某種大事。

    大廳內燈火輝煌,廳外卻東一攢,西一群,聚集著細聲談論。

    這情形已接連發生數日。

    數日來,綠林魁首的“落星堡”主“鐵筆生死判”匡超竟通宵不寢,孤零零地獨坐在虎皮交椅上。

    月西沉,晨星寥落,東方漸漸泛起魚白!

    遠處,一支旗火號沖霄而起,鮮目非常。

    “鐵筆生死判”匡超遙見那升起之火花信號,數日來深鎖之雙眉突地展開了。

    一當值幫眾飛報入內,道:“稟堡主,飛豹堂主率大小姐返堡。”

    此刻“鬼牙毒掌”姜虛及匡秀華已走進大廳。

    匡秀華快步搶前,喜孜孜喊了聲:“爹!”

    緊接著熱淚滿眶,倚在匡超身側“鐵筆生死判”匡超呵呵笑道:“丫頭怎的哭起來了,長孫少俠呢?”

    “鐵筆生死判”提起長孫驥更是觸動匡秀華滿懷幽怨,更是泣不成聲。

    匡超輕撫著匡秀華如雪烏髮,側臉望著姜虛。

    姜虛忙上前一步,以幫禮見過後,遂將江南行一切經過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姜虛無能,乞堡主議罪!”

    “鐵筆生死判”匡超聽完姜虛一連串長述之後,道:“姜賢弟何罪之有?但不知白少俠現在何處?”

    姜虛道:“白少俠、陳少俠及慧性小禪師現住咸陽來賓客店。”

    匡超笑向姜虛道:“何不同來見我?”

    姜虛忙上前一步,輕聲道:“只因“洱海漁隱”乃自認白道人物,姜虛未便作主。”

    匡超聞言,哈哈大笑道:“老夫自與……呵,丫頭,快進去換件衣服,與童堂主入城請眾位貴客來堡。”

    匡秀華“唔”了一聲,已閃入後堂。

    匡超望著匡秀華背影笑道:““落星堡”能有長孫驥與白雲飛掌理,老夫大可封刀歸隱了。”

    姜虛聞言一怔,道:“堡主何出此言?”

    “鐵筆生死判”略一沉思道:“老夫自與五妹因一時之憤引起五兄妹各奔一方之後,實恐五陵秘笈落惡魔之手,故以,廣收亡命之徒,以壯聲勢;人多難免良莠不齊,倒行逆施之事,自屬難免,以成千手所指之勢;自長孫驥來投之後,老夫實欲振作一番,故將“縷花金牌”相付,代我巡視各方,都只望他能深得“棲霞老人”喜愛,傳其奇門術算,得入太公望隧道,探明究竟,隨後老夫將大丫頭終身之事辦好,即行歸隱,不管堡務,誰知世事難料?大丫頭與“洱海漁隱”門下結了緣,長孫驥反娶了二丫頭!既是五妹尚有香火之情“落星堡”改做何名均可,姜賢弟,你可知長孫驥何時得返?“

    姜虛道:“長孫少俠蓼心洲事畢,定可回返!”

    “鐵筆生死判”點點頭道:“餘麗裳“拂花鬼指”雖是震驚武林之學,仍不如乃師叔“陰陽怪叟”但望勿惹出那魔頭來。”

    他怎知連“陰陽怪叟”也敗在長孫驥手下?

    一當值幫眾入內稟道:“稟堡主,頃接巢湖分舵,飛鴿傳書稱,蓼心洲一夜之間被一雙少年男女挑了“餘仙子”及“陰陽怪叟”均遭敗北。”

    匡超與姜虛聞報內心又喜又驚。

    喜的是蓼心洲挑了“落星堡”少一強敵,驚的是那一雙男女是誰?

    匡超向姜虛問道:“那一雙男女可是長孫驥等?”

    姜虛略一沉思,忖道:“長孫驥當夜乃單獨前往,並無隨伴,看來那女的定是二小姐暗中隨去。”

    遂道:“當夜僅長孫少俠個人前往,那女的諒是二小姐心中懷恨,暗裡潛蹤而去。”

    匡超尚未開口,一堡眾入內報道:““八卦門”與峨嵋派一行百數十人於凌晨撤離咸陽,向江南急驅!”

    “鐵筆生死判”及“鬼牙毒掌”姜虛聞報俱是一怔。

    匡超雙眉一皺道:““八卦門”絕非無故撤離咸陽,你可傳命西梁分舵,查明事實,飛鴿報與老夫知道。”

    那幫眾躬身答道:“遵命!”

    迨“鐵筆生死判”交代完畢,又行一幫禮,-命而去。

    “鐵筆生死判”匡超回首向姜虛道:““八卦門”既是勞師動眾不遠千里而來“陰陽女”除想併吞本堡之外,更欲取得前賢秘笈獨霸武林,如今不戰而退,姜賢弟可曾猜出其意?”

    “鬼牙掌”答道:“依小弟之見,西梁山定有非常之故發生,致使“陰陽女”回師救援,照當今武林大勢來看,除本堡之外,僅有武林三老及天南奇人能與之一爭勝負,若“陰陽女”師尊八卦道人常駐西梁,只怕“洱海漁隱”亦非敵手,惟有“棲霞老人”“靈鷙生”“雪谷鷹叟”武林之聖三人之力尚可爭那一日之長,如小弟猜想不差,必是武林三老與“八卦門”結下樑子。但“棲霞老人”廿年來不問武林是非“靈鷙生”更是野鶴閒雲,只有“雪谷鷹叟”衣缽傳人鄂氏兄妹獨霸皖、鄂、蘇三省,隱然黑白兩道盟主,莫非——“八卦門”在皖、鄂、蘇三省之內惹下此人?”

    匡超聞言,微微一笑道:“真乃是英雄所見略同,以愚兄之見“八卦門”定與鄂氏兄妹結下樑子,但“陰陽女”一代怪-,明知武林三老難惹,然何與彼等結怨?實令人難解!”

    姜虛將餘茶一口飲乾,道:“此事定與長孫少俠有關。”

    匡超猛然拍掌道:“賢弟果真料事如神,想那“月魄劍”乃在迎江寺被長孫驥所得“八卦門”欲取“玉虛秘笈”必先得“驪珠”方能進入隧道,諒系“八卦門”在皖省之內犯了鄂氏,致引起這場相拚,但望“陰陽女”能敗在鄂氏手下,本堡當能保住隧道,不為他人所得。”

    此刻,童湘、慧性、陳寬仁、匡秀華及白雲飛已走進大廳。

    “鐵筆生死判”自白雲飛一踏進廳內,便瞧出白雲飛玉面朱唇長身鳶立,與長孫驥可說是一時瑜亮,心中暗道:“得婿如此,夫復何求?”

    白雲飛與陳寬仁此時已趨前,一揖至地,道:“晚輩白雲飛、陳寬仁拜見匡堡主。”

    匡超還了一禮。

    慧性亦上前一聲佛號道:“小僧慧性合十。”

    “鐵筆生死判”已知慧性人小輩份大,乃系少林當今掌門師弟,忙伸手攔住小和尚,並向白雲飛道:“少俠免禮!”

    回首又向慧性道:“慧明長老與老朽曾有數面之緣,小禪師勿須多禮,掌門師兄可好?”

    慧性合十當胸道:“師兄-堡主鴻福,康健如昔。”

    “鐵筆生死判”回首向白雲飛道:“令師天南奇人,匡某心儀已久,只是緣慳一面,小女與你訂下終身之好,已成一家,他日盼能商請令師來堡小住。”

    白雲飛忙肅容道:“晚輩迴轉洱海之時,定為前輩促請恩師北上。”

    匡超看了匡秀華一眼,又凝視著白雲飛,見他們真是一對璧人,不由老懷大慰,笑向白雲飛道:“你遠來勞頓,可隨華兒去賓舍歇宿吧!老夫明晨為你等行那文定之喜。”

    白雲飛自是滿心歡喜,垂手恭謹答道:“晚輩遵命。”

    當下匡姑娘眉開眼笑,更含著些微羞意,領著白雲飛雙雙走出。

    匡超笑向姜虛道:“你一路風霜,定已疲乏,可請小禪師、陳少俠入內安歇,明日尚有你忙的了。”

    接著又向童湘道:“傳令堡眾明晨在賓舍與我官人相見。”

    這消息一傳出去,堡眾個個喜上眉梢!

    且說長孫驥、呂文及西門奇等三人,何消片刻,即已迴轉客棧,三人越牆入內,長孫驥別過呂文師兄弟,回到廂房,一直惦著呂文所說的:“我等本奉命前往巢湖,現因正點已赴咸陽……”

    武當乃名門正派,難道亦如孔二先生所言,犯了“貪”字不成?

    “貪”些甚麼?

    長孫驥卻無法知道。

    長孫驥見天已發白,只略為打坐,一身疲乏俱除。

    門外已響起敲門之聲。

    門開處,呂文師兄弟已佇立門外。

    長孫驥定目注視他們,只見——

    二人長相不但英俊瀟灑,文謅謅的令人感覺得和藹可親,且滿臉正氣。

    呂文一見長孫驥,忙躬身道:“時已不早,黃兄可曾準備妥當?”

    長孫驥笑道:“小弟身無長物,隨時均可動身。”

    此時,店小二正由門前經過,長孫驥取出白銀一塊,逕與店小二道:“店家,除房錢之外,餘為小賬!”

    店小二哈著腰道:“客官房金已由兩位少爺付過了!”

    長孫驥瞧了呂文等一眼,也不再說甚麼,三人出得客棧,向北而去。

    沿途路上,只見各路英雄、怪傑、黑白兩道人物均有,北上南下,穿梭不停!

    三十里路下來,長孫驥眼尖,見遠遠之處,有一撥人馬浩浩蕩蕩不下百餘人而來。

    內中道人-去大半,其餘均是虯肌寬背之武林人物。

    其中最令長孫驥注目的莫過其中竟雜著胡中銘。

    呂文雖然年輕,但江湖上也跑了兩三年,一見對面來人,忙向長孫驥使一眼色,閃入路旁林中。

    長孫驥雖心中納悶,但知必有緣故,隨即跟入林內。

    就只那短短之間,那一撥人馬,已逼近十丈,只聽一個年老之聲道:“分明見著三人迎面而來,竟突然不見!”

    另一個聲音道:“你我趕路為要,理那閒事作甚?”

    聲落,那撥人馬已過數十丈,長孫驥望著呂文道:“呂兄避開他們,不知何故?”

    呂文一怔道:“黃兄難道不知他們是誰?”

    長孫驥臉孔一熱,尚幸被易容藥遮住,未被呂文等看出,但也吶吶無言。

    呂文見長孫驥不語,以為他出言引起對方不滿,忙接道:“黃兄請恕小弟出言無狀!”

    長孫驥忙道:“呂兄何出此言,小弟初履江湖,武林各派均甚陌生,尚祈有以教我,俾開茅塞。”

    呂文忖道:“看他武功不弱,因何對這崛起江湖之“八卦門”及峨嵋派均不知?”

    遂道:“來者乃“八卦門”及峨嵋派中人“八卦門”崛起江湖不及三年,實力遍達十三省,該門平時無事生非,排除異己,如非他幫中之人,或遭凌辱,或被殺害,家師曾言,因時機未到,不與正面衝突,故以暫避其鋒。”

    長孫驥心中一動,道:“呂兄此行,可為了“八卦門”?”

    西門奇一旁接道:“我等乃為“神劍手”長孫驥而來。”

    長孫驥聞言不由一怔,忖道:“我何時又稱為“神劍手”莫非同名同姓不成?”

    遂笑道:“想那“神劍手”長孫驥定是位前輩英雄。”

    呂文笑道:“說來慚愧“神劍手”比小弟等尚年輕。”

    長孫驥又是一怔道:“此人年紀輕輕膽敢自稱“神劍手”小弟不才,他日定要他扇下稱臣。”

    呂文聞言雖是滿心歡喜,但他乃名門之徒,且為人正直,怕長孫驥他日遇到“神劍手”若非敵手,豈不是自己多言所害?

    遂道:“黃兄武功令小弟等心折,但那“神劍手”亦非弱者,曾力挫“陰陽怪叟”一夜之間獨闖蓼心洲,使“餘仙子”解散門徒,退隱青山,故以江南道北稱為“神劍手”。”

    長孫驥聽來聽去,才知說的竟是自己,遂笑道:“一夜之間能使“餘仙子”歸隱,武功當保不弱,但稱之神劍,仍有不當!”

    呂文笑道:“只因他身懷“月魄劍”故稱。”

    長孫驥笑道:“呂兄與“神劍手”有舊?”

    西門奇接道:“我等與長孫驥緣慳一面。”

    長孫驥聞言暗暗發笑,本想自認長孫驥,但迴心一想,還是不認的好,遂道:“那麼兩位前往巢湖何故?”

    西門奇接道:“只因“月魄劍”與五陵墓隧有著相當關連,若被邪魔外道取得“玉虛秘笈”學得其中武功,那將是武林之禍,恩師心懸“月魄劍”得主,故以,命小弟等務必查明得主系何門何派。”

    長孫驥問道:“西門兄諒已查明長孫驥系何門何派了?”

    西門奇面色一紅道:“說來慚愧,小弟等沿途探聽結果,僅知長孫驥武功跡近峨嵋,並與“落星堡”甚有關連,又與七星幫淵源不淺,實令人不明他何以與那水火不相容之南北兩大幫會均有關連!”

    長孫驥雖投身“落星堡”並被“笑面羅剎”招為愛婿,但他對這兩幫會何以不能相容,仍未能清楚。

    不過,他聰明過人,略一沉思,認為其中必因地盤關係,互不相容,但他卻不明白西門奇、呂文何以曉得自己趕赴“落星堡”?

    遂道:“西門兄又怎知長孫驥已赴“落星堡”?”

    西門奇道:“原先江湖傳言“月魄劍”得主必赴巢湖,故三山五-黑白兩道,均不分晝夜集巢湖,誰知長孫驥在蓼心洲一現俠跡就如神龍般,見首不見尾,得由七星幫手下處探得,長孫驥因”八卦門“大批人馬侵犯“落星堡”已馬不停蹄奔向咸陽。“

    長孫驥聞言,不禁忖道:“江湖上消息可真靈通。”

    遂道:“但不知先時“八卦門”又何故匆匆南下?”

    呂文接道:“要知此事不難,此去不遠已是“花家堡”堡主花龍人稱“地靈星”天下大小各事,他-如指掌,與小弟等有同門之誼,到時在“花家堡”一查定知分曉。”

    長孫驥心懸白雲飛等安危,故不再多言,緊隨呂文、西門奇身後。

    呂文見官道上行人已少,又見長孫驥一搖三擺地隨在身後,遂與西門奇一打眼色,各自將輕功展到極限。

    三十里路程,何消一頓飯時間“花家堡”已經在望。

    呂文與西門奇回首一瞧,長孫驥仍舊是一搖三擺地緊跟在身後。

    此時,呂文與西門奇才心服得五體投地。

    瞬眼之間,三人已到“花家堡”前。

    門丁見是呂文與西門奇,忙三步變成兩步,往內飛奔稟報。

    片刻工夫,就聽得門內傳出一蒼老而洪亮的笑聲,長孫驥定眼一瞧,只見一銀-閃爍老者,含笑同著一中年走來。

    呂文與西門奇一見那老者,忙上前道:“師兄近來可好?”

    那老者笑道:“愚兄身體粗安,恩師福體安康否?”

    呂文、西門奇肅容道:“恩師康健如昔。”

    跟著就向長孫驥道:“黃兄,這位就是小弟等大師兄“花家堡”堡主花龍。”

    接著又向花龍道:“大師兄,這位是黃英雄,曾在途中義助小弟等擊退“五臺一魔”皮羽虎。”

    長孫驥與花龍兩人互道幸會,寒喧數句,那中年亦上前向呂文、西門奇兩位師叔及長孫驥問過就領前帶路,向堡內走去。

    一路上堡丁見呂文與西門奇走進,齊都面有喜色,恭立施禮!

    四人踏入大廳,坐定,早有小-上前敬茶。

    呂文又將如何與“五臺一魔”皮羽虎結怨,幸蒙長孫驥拔刀相助一節又詳述一遍,花龍不由仔細地瞧了長孫驥一眼。

    怎的,他也看不出長孫驥身懷高絕武學,只道他因與皮羽虎有點淵源,才能化干戈為玉帛。

    此時,早有堡丁送上酒食。

    眾人正在痛飲之時,長孫驥驟然雙眉微皺,驀然微風飄然,接著人影一晃,一條身影疾若流星,輕如若絮,恰落入廳內。

    來人的身法好快,除長孫驥之外,諸人猝不及防,迨見人影晃動,才知有異,均不約而同一起長身,右手護胸,察看來人。

    “地靈星”花龍,雖非一方雄主,但敢在“花家堡”高來高去的人物可真是少見,何況,有生客長孫驥在座?

    花龍修養再好,也泛起怒火,放眼望去,看看到底是甚等人物?

    哪知尚未看清來人面貌,卻聽得一陣哈哈大笑。

    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好呀!你們可真痛快,還有這份閒情逸致在此飲酒,可知對頭頃刻就到了麼?”

    這時眾人已看清來人廬山真面目,竟是一位滿頭蓬髮,身穿百衲大褂,腳登草芒,腰懸大酒葫蘆的老丐。

    “地靈星”花龍聞言臉色一變,待看清來人之後,道:“老哥哥何來消息?”

    原來來人正是乞幫老幫主“酒俠”蕭鹿。

    他以為花龍尚矇在鼓裡,不由哈哈笑道:“難為你這“地靈星”連自己的事,尚且不明,怎能-解江湖上之事?我看你該改為地愚星才對。”

    “地靈星”也不為逆,笑道:“管它地靈也好,地愚也好,老哥哥不遠千里道信而來,小弟總是感激在心,來!來!來!先飲上三杯再談未遲!”

    那老幫主蕭鹿也不客氣,大馬金刀地抓起酒壺,嘴對嘴,先來個壺底朝天。

    “地靈星”花龍待“酒俠”蕭鹿放下酒壺,道:“難為老哥哥千里而來,待小弟引介黃少俠。”

    接著說道:“這位黃清少俠,這位乞幫幫主“酒俠”蕭鹿。”

    說著,舉杯大笑道:“來!來!來!我們且開懷暢飲,稍舒愁腸,憂急反而誤事,有甚事有老哥哥在,還怕甚麼?”

    “酒俠”蕭鹿突然大笑道:“我老哥哥跟你去充充數可以,只是你那對頭太厲害,只怕我這老不死仍舊無能為兄化解此危機!”

    長孫驥聞言一怔,忖道:“不知“地靈星”對頭人是誰?連乞幫幫主尚且接不下來。”

    “地靈星”苦笑一聲,執起酒壺,在眾人面前酌了一滿杯酒,道:“老哥哥說得不錯,對頭人太厲害,依花某看法,蕭兄此來,於事亦無所補,花某隻能看自己造化了。”

    長孫驥少年血氣方剛,聞言劍眉一軒,咳了一聲,道:“花老前輩,究竟有何急難之事,不妨說出聽聽,在下雖然年輕力薄,但也得見識見識是何方神聖?“

    “地靈星”臉上浮起一絲感激之容,長嘆一聲道:“如今武林乃多事之秋,群魔亂舞,鬼魅白日現形,風聞連年隱居深山的魔頭,也重履江湖了,其中有一“千毒人魔”徐引,與老朽當年有殺徒之恨,傳言三日之內,欲殺花某全家為徒報仇雪恨。”

    長孫驥一聽“千毒人魔”徐引連想到淮陽掌門之徒曾經得到半本“毒經”未知此人是否與李鵬飛有關?

    想起淮陽掌門對自己恩重如山,不禁俊目中隱現殺機,自語道:“如若徐引與那叛徒有關,定叫他難逃公道!”

    花龍及蕭鹿聞聲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忖道:“他年紀輕輕,竟如此自負,武功再好,豈是“千毒人魔”之敵?”

    他二人雖作如是想法,口中還是客氣數句。

    同時,乞幫幫主雙目註定長孫驥,只見他——

    劍眉星目,臉色-黃,除眼神與常人有異之外,怎的也難看出此少年身負武林百年來絕響之學。

    此時,呂文似是想起甚麼,突然道:“師兄可知“八卦門”因何突然撤離“落星堡”難道“落星堡”已經瓦解不成?”

    “地靈星”舉杯笑道:““鐵筆生死判”匡超一代梟雄,豈是一朝可滅?只因西梁山總壇有警,故以“八卦門”突撤離“落星堡”。”

    呂文笑道:“不知誰人竟使“八卦門”如此慎重從事?”

    “地靈星”花龍笑道:““陰陽女”武功蹊徑別走,武林一般高手均非敵手,除了武林三老尚有何人?”

    乞幫幫主蕭鹿接道:““陰陽女”羽毛初豐,竟與武林三老為敵,實為不智之舉!”

    呂文問道:“不知因何結下樑子?”

    “地靈星”花龍望了長孫驥一眼笑道:“因起長孫驥巧得“月魄劍”。”

    長孫驥聞言,心中一動,但未現形於色“地靈星”乾了手中杯道:“那長孫驥與“靈鷙生”不知有何淵源,在鳳陽城外被“乾宮道人”以“乾天烈火彈”逼下深壑,引出鄂氏兄妹及三十年前名震江湖之“駝龍”伏雄三人,與“八卦門”訂下元宵之約“陰陽女”聞知鄂氏乃武林三老門徒,不敢大意,一面遠赴海外搬請其師八卦道人,一面下令所有在江湖行走之門徒剋日趕回西梁山,以便與武林三老一決雌雄。“

    長孫驥忖道:“原來如此!”

    呂文又道:“師兄,可知長孫驥現在何處?”

    “地靈星”又望了長孫驥一眼道:“昨日尚知其在趕回”落星堡“

    路中,誰知今日已失去蹤影,其實“鐵筆生死判”匡超雖是一代梟雄,仍無大惡,但望長孫驥得到“月魄劍”之後,不可助敵為惡,則蒼生幸甚,武林幸甚!“

    呂文又道:“以師兄之見,長孫驥能保住神劍否?”

    “地靈星”花龍哈哈大笑道:“要保神劍,得看長孫驥自己今後行為而定,若以其能一夜瓦解蓼心洲而論,武功定是不弱,但,比那多年未現魔跡之魅魑魍魎,似是差上一籌,尚幸此次魔聚巢湖並無那些魔頭在內,不然,長孫驥豈能全身而退?”

    呂文接道:“如此看來,那些魔頭仍舊未能放過長孫驥?”

    “地靈星”笑道:“此事不想可知,那聚集巢湖之各門各派刻下那個不兼程趕往咸陽?唉!武林真是多事之秋!”

    長孫驥聞言不由暗暗忖道:“看來武林中人志在自己身邊之”月魄劍“如若迴轉咸陽,必然替匡堡主帶去一場麻煩,不如轉道入川,先查詢燕妹身世,然後赴”歸雲莊“了斷二鳥之事,再查那兄長仇人蹤跡,快意恩仇之後,回家與妻母團聚。”

    忽然,廳外竟起了一聲極輕微的冷笑,道:“花龍聽著,今夜三更“千毒人魔”來討那殺徒之債!”

    聲猶未落,長孫驥雙眉一轉,未見有何動作,已離座向門外電射而出。

    那門外之人未料長孫驥身法如此神速,才一晃肩竄起,驀感身後勁風襲體,心中大驚,氣納丹田又回到地下!

    此時,花龍、蕭鹿、呂文及西門奇等四人均已飛身竄出。

    “地靈星”花龍一見那人,即哈哈大笑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想不到在此小小花家村上,又遇見於兄!”

    只見那人獐頭鼠目,一張瘦臉此刻已漲得緋紅,一雙鼠目狠狠打量了長孫驥兩眼,聞言冷笑道:“花龍,你想不到吧?十年後你我還有相見之日!”

    接著向長孫驥喝道:“閣下既敢架樑,報下萬兒,於某找你師門了斷!”

    長孫驥笑笑道:“憑你也配?”

    於老頭聞言不怒反笑道:“好狂妄,有種留下,今夜待老夫伸量、伸量你有何能耐?”

    說著轉身便要離去,長孫驥暴喝道:“要走可沒那麼容易?”

    未見身形晃動,便已攔在那人身前。

    花龍及蕭鹿闖蕩江湖數十年,哪曾見過這等輕功身法,不由暗暗忖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勝舊人!”

    那人亦被這身法怔住,接著獰笑道:“想留下老夫,小輩你還無此功力。”

    說著左掌虛電,右掌已疾若飄風地拍向長孫驥“心坎”重穴。

    長孫驥見對方敢直取中宮,冷笑一聲,不閃不避注視來勢!

    於老頭見狀不由忖道:“先斃你這小子,也好給花龍一個下馬威!”

    心意一決,掌心瞬時一瞪,向長孫驥“心坎”穴拍下。

    這一掌如被拍實,長孫驥功力再強也得當場斃命!

    花龍及蕭鹿見於老兒驟然出手,黃清卻不知閃避,不由大驚,均想出手相救,已是不及。

    只見人影一聚一散,一聲悶哼泛過。

    一條人影已飛出一丈開外,倒地不起……

    長孫驥自得淮陽掌門用開頂之法將兩甲子真元輸與之後,功力無時不在增進中,只不過他自己不大覺得就是。

    他見於老頭一出手就是向中宮進攻,近至掌心貼近,前胸一凹,身形微側,迅如電光石火地右手向橫抓去。

    這一式是峨嵋“震脈十三指”中一招絕學,不但去勢宛若閃電,而且奇奧無與倫比。

    於老頭招式用老,眼前已失去長孫驥影子,只覺右肘一麻,周身勁力盡失,不由大驚失色。

    長孫驥暗凝三成真力,略一使勁,於老頭猛覺氣血逆竄,全身如同針芒亂刺,人若飄絮已飛出一丈開外,倒地不起!

    於老頭三十年前即名震江湖道,功力非凡。

    無奈他見長孫驥文質彬彬,輕視過甚,只使出五成功力,怎料長孫驥奇緣天授,非一般人可比,故以當場受辱!

    “地靈星”花龍及“酒俠”蕭鹿等人,眼見長孫驥一招之內已將威名久著之於老頭制住,俱是欽駭。

    “酒俠”忖道:“此子不出三年,定能出人頭地!”其實,蕭鹿不知目前此人乃近日名噪江南道的“神劍手”如若知其真實姓名,更是驚駭不已!

    此時,長孫驥面向“地靈星”微笑道:“此人已被在下點住穴道,花前輩可命人押在廳內,待“千毒人魔”來時,再羞辱與他!”

    “地靈星”聞言,隨命莊丁將於老頭招入廳內;心中不由暗驚不止,這黃姓少年剛才施出的手法,委實奇詭,跡似峨嵋,但有過而無不及,簡直瞧不清來龍去脈,只見他捷若追風,令人防不勝防!

    花龍心中雖是驚奇不止,口中卻道:“少俠技術果然神奇,令老哥哥耳目一新,來!來!來!我們再痛飲數杯!”

    蕭鹿接道:“好酒好菜,涼了未免可惜,黃少俠,我託個大,喊你一聲兄弟,你可想交我這老哥哥?”

    長孫驥心道:“乞幫桃李滿天下,能結識這樣一位老哥哥,對兄長的仇蹤定可探得。”遂笑著一揖到地道:“老哥哥不棄,小弟這廂有禮!”

    蕭鹿忙伸手一攔,可沒攔住,不由一怔,隨即哈哈大笑道:“賢弟,今日受你一揖,他日即使是賣上了命,老哥哥也值得了!”

    “地靈星”在旁笑道:“老哥哥,你今日又交了個好弟弟,別忘了小弟啊!”

    蕭鹿笑道:“你我結義在先,老哥哥的好兄弟,還不是你的好兄弟?來,見過你二哥。“

    長孫驥忙又上前,恭恭敬敬地向花龍行了一禮,口中喊道:“二哥,小弟這廂有禮!”

    花龍笑撫著長孫驥的雙肩,道:“兄弟,愚兄本無高攀之心,只因今夜對頭人太強,今有一事託於賢弟!”

    蕭鹿笑道:“有甚麼事酒桌上談吧?老哥哥酒蟲可要爬出喉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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