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客”梅天松向區正問道:“區老兒,你身邊‘耳報神’最多,你知不知道‘鐵佛寺’的‘雷木尊者’牛星,邀了哪些助拳高手?”
風林樵無區正道:“這個咱老頭兒知道一些,赴‘鐵佛寺’之會,除了‘竹笠山翁’谷真、‘玉柱峰天’孔期山等外,牛星邀來不少黑道中魔獠高手,其中有‘追魂劍煞’柳申、‘鐵笛金環’沙諾……”
“鐵笛金環沙諾?”彌陀僧九如也知其人,道:“區老兒,沙諾是苗人,在苗疆一帶來說,算來是一個頂尖兒的高手了!”
區正點點頭,道:“不錯,正是此人!”
微微一頓,又道:“其他有‘金刀鐵掌’馬飛、‘碧漠叟’於迪、‘野山羽士’呂宗和、‘追風搏影’古士敏等綠林黑道中人物。”
“鐵算盤”錢通道:“那個古士敏是個獨來獨往的巨煞惡盜,一身輕功來去如風,是以黑道江湖中人,給他一個‘追風捕影’的稱號。”
靜靜聽著的湘青,兩顆星星般的眸子一轉,問道:“區公公,‘鐵佛寺’之會中,怎麼沒有‘陰陽脂粉判’耿瀆此人?”
風林樵無區正道:“小湘青,這是區公公探聽到的一個大概情形,至於是否尚有其他人物參與這次‘鐵佛寺’之會,就不甚清楚了。”
祈煥藝對這件事雖然認為十分可能,但還是無法肯定下來,是以他向風林樵夫區正又問道:“區公公,那個‘幻影修羅’賈銘浩,是否真是‘陰陽脂粉判’耿瀆所易容改裝的?”
風林樵夫區正是位俠義門中,稱得上碩果僅存的前輩人物,雖平時詼諧逗趣,不拘小節,但問題處在斷定的重要性上時,就不會信口亂扯。
他見小藝兒再次問出此話,於是銀眉軒動,要找出一個真確的答案來。
他們圍著桌座吃喝談著,祈煥藝區正向在此問,顯然也聽進“子午客”梅天松的耳裡。
此話進入梅天松耳裡,只見他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連連閃轉,似乎也進入冥思狂索中了。
半晌,找到了一個答案,他向區正道:“區老兒,你從‘耳報神’找來的消息,‘玉柱驚天’孔期山參與‘鐵佛寺’之會,如果真有此事的話,那‘幻影修羅’賈銘浩,就是‘陰陽脂粉判’易容改裝,不會有錯了!”
梅天松說出此話,不但風林樵夫區正為之一怔,席間所有人都注意起來。
區正一點頭,道:“要飯的,你倒說來給咱老頭兒聽聽看。”
梅天松道:“這件事方才咱才想了起來,離開現在少說有二三十年了!區老兒,那時,江湖中你有沒有聽到過‘幻變千相’這樣一個稱號的人物?”
區正沉思了一下,道:“不錯,咱老頭兒似有所聞!”
梅天松一笑,道:“幻變千相,此號,聽來不但刺耳,還帶確臼負自誇的味道,咱梅天松就有點不服氣,硬要把‘幻變千相’的廬山真面目揪出來。”
彌陀僧九如還不知他義弟梅天松身-上發生過此事,一瞪眼,問道:“有沒有找出此人真相?”
梅天松嘻嘻笑道:“咱要飯的進行一件事,幾時曾有落空過的,所謂‘幻變千相’,就是孔期山此——兔崽子……”
風林樵夫區正聽到這裡,輕輕“哦”了——聲,倏然已想到一件事。
梅天松又道:“孔期山替自己取了‘幻變千相’此號,他一手功夫卻還不含糊,除了不能扮狗扮貓外,他易容化裝成哪——種人,就是維妙維肖那種人。”
鐵算盤錢通含笑向梅天松道:“老二,最後結果,‘幻變千相’的真面目,是否給你揪了出來?”
梅天松道:“‘幻變千相’此一稱號給人刺破,孔期山才換了‘玉柱驚天’現在這個稱號。”
頓了頓,又道:“這件事相隔現在有二三十年,孔期山可能已把此事忘了,也可能牢記心頭,更可能此次他參與‘鐵佛寺’之會,知道有咱梅天松一份,‘舊情難忘’,想跟咱再玩幾手。”
祈煥藝聽到這些話後,不禁問道:“梅前輩,孔期山是否參與‘鐵佛山’之會,如何又會揭開‘幻影修羅’賈銘浩真相之謎?”
“子午客”梅天松尚未回答,“風林樵夫”區正已接口道:
區正沉思了一下,道:“不錯,咱老頭兒似有所聞!”
梅天松一笑,道:“‘幻變千相’此號,聽來不但刺耳,還帶有自負自誇的味道,咱梅天松就有點不服氣,硬要把‘幻變千相’的廬山真面目揪出來。”
彌陀僧九如還不知他義弟梅天松身上發生過此事,一瞪眼,問道:“有沒有找出此人真相?”
梅天松嘻嘻笑道:“咱要飯的進行一件事,幾時曾有落空過的,所謂‘幻變千相’,就是孔期山此——兔崽子……”
風林樵夫區正聽到這裡,輕輕“哦”了一聲,倏然已想到一件事。
梅天松又道:“孔期山替自己取了‘幻變千相’此號,他一手功夫卻還不含糊,除了不能扮狗扮貓外,他易容化裝成哪一種人,就是維妙維肖那種人。”
鐵算盤錢通含笑向梅天松道:“老二,最後結果,‘幻變千相’的真面目,是否給你揪了出來?”
梅天松道:“‘幻變千相’此一稱號給人刺破,孔期山才換了‘玉柱驚天’現在這個稱號。”
頓了頓,又道:“這件事相隔現在有二三十年,孔期山可能已把此事忘了,也可能牢記心頭,更可能此次他參與‘鐵佛寺’之會,知道有咱梅天松一份,‘舊情難忘’,想跟咱再玩幾手。”
祈煥藝聽到這些話後,不禁問道:“梅前輩,孔期山是否參與‘鐵佛山’之會,如何又會揭開‘幻影修羅’賈銘浩真相之謎?”
“子午客”梅天松尚未回答,“風林樵夫”區正已接口道:
“小藝兒,昔年孔期山替自己加在‘幻變千相’此號,可以想見他對易容化裝有深厚的造詣,他與耿瀆之間。若是有某種的默契,孔期山可以輕而易舉將耿瀆易容化裝成另一種的姿態身分,在江湖上露臉,使人無從識透耿瀆的真相。”
湘青向梅天松問道:“梅前輩,照此說來,‘虯雲山莊’的孔期山,跟您還有一段恩怨過節了?”
梅天松一笑,道:“湘姑娘,就是剛才咱所說的……當然,世事演變,千變萬化,孔期山上金陽山‘鐵佛寺’,也說不定出於其他原因。”
眾人圍桌吃喝中,將如何對付金陽山“鐵佛寺”那夥人之策,經過一番商議後,決定下來。
夜色深沉,四下一片靜寂,遠處傳來“刷刷刷”幾聲微細的輕響,“月眉山莊”客房中的“風林樵夫”區正,業已覺察到。
他悄悄叫起眾人,道:“這不是敲梆鑼更夫的腳步聲,同時三更剛過,四更未到,此刻不會有更夫出現,來者在兩人以上,已漸漸逼近‘月眉山莊’莊門。”
風林樵夫區正,雖年壽將屆百齡,由於內家造詣幾抵超凡人聖之境,耳聰目明,機警敏銳,是以這位老人家發覺到此刻將有夜行人前來。
“星海三尊”、江家兄妹、秦玉陽夫婦二人,和祈煥藝、湘青等眾人,各執兵器,出大廳來到庭院,找個陰暗處藏身,蓄勢迎敵。
果然,相隔不多久,一響“錚”的細微碎金裂鐵聲,莊院牆門的門縫,硬生生給內家功力所震碎。
星月光亮之下,莊院牆門給推了開來,前後進來兩人,走前半步那個,身高七尺,頭如笆斗,濃眉巨目,手中倒提一條有兒臂粗的生鐵棍杖,看來分量甚重,此人年在五六十歲之間。
卸尾後面的身材略矮,面容削瘦,一對眸子熠熠生光,手裡握著一把厚背紫金刀。
“雲中鶴”江玉宇見此兩個不速之夜行人,夤夜闖進“月眉山莊”,身形閃晃,從暗處躍了出來,“嗆啷”一聲,長劍出鞘。
戟指二人叱聲道:“你二人從何處來的,深夜闖入‘月眉山莊’,打的什麼主意:”
他說這話時,藏身暗處的祈煥藝、湘青,和秦家夫婦,閃身出來,並肩一列,站在後面,各個手上都已亮出兵刃。
身軀粗壯的那老者,嘿嘿冷笑數聲,道:“你家爺爺‘碧漠叟’於迪,和義弟‘金刀鐵掌’馬飛,乃是‘鐵佛寺’牛星禪師座上嘉賓,元宵節就將來臨,我兄弟二人今夜來‘月眉山莊’,稱稱你等有多少分量。”
“碧漠叟”於迪話到此,踏前一步,提杖頭,坐杖尾,一招“獨劈華山”,“呼”的一杖,朝向江玉宇兜頭打來。
“雲中鶴”江玉宇也不打話,把頭一側,避過對方擊來的烏鐵杖,劍花一繞,一式“金盤獻鯉”,向於迪當胸點進。
於迪見此年輕人,步法迅疾,劍招神速,急忙吸胸凹腹,身形霍地向左一層,一手回過烏鐵杖,“劍山望月”之勢,“呼”的一響破風聲中,向江玉宇的劍身橫截過來。
壁上觀的祈煥藝,暗叫一聲:“不好!”
如果“雲中鶴”江玉宇給敲個正著,手上兵刃就得崩飛。
江玉宇卻是不慌不忙,一沉腕把,招走“金絲垂釣”,劍尖一垂,劍身一劃,易下為上,反向“碧漠叟”於迪手腕截斬過來。
江家兄妹,乃是嶺南大俠邵振川的嫡傳弟子,江玉宇一套劍法,盡得乃師真髓,他這一出手,連削帶打,襲取敵人。
於迪猛然一驚,霍地向下一挫腰,一式“怪蟒翻身”,窘出五六步遠。
就在此同一剎那間,單臂一掄,杖帶勁風,招走“金蛇纏柱”,直向對方斜肩帶背,敲了下來。
江玉宇側首偏頸,演出“鳳凰展翅”之式,只一飄身,貼地如流,由烏鐵杖下鑽了過去,連劍帶人,“玉女投梭”直刺敵人軟肋。
“碧漠叟”於迪急急一回杖,一響“叮噹”交鳴聲中,把寶劍架住。
兩人在“月眉山莊”廳前庭院,劍杖交擊,各展身手,大戰起來。
眾人恪守江湖規矩,立在邊上觀戰,並不上前出手助拳。
“雲中鶴”江玉宇,果然不同凡響,才一照面,施展乃師“五行劍”劍法,劍光夭矯,宛如一條游龍,“刷刷刷”破風銳響聲中撩起一片寒光,迅如飢鷹餓虎,攫食而唑,捷若冷電掣空,迅疾無倫。
江玉宇此套“五行劍”展出,把“碧漠叟”於迪,捲了個風雨不透。
於迪也非等閒之流,一招烏鐵杖展開“達摩杖法”,翻翻滾滾,遠攻近拒,直窘橫蕩,杖頭杖尾破風“嘶嘶”有聲,將江玉宇的劍招抵住。
兩下里這一交手,眨眼間就是三十餘合,彼此間難分勝負。
“雲中鶴”江玉宇心中一陣嘀咕起來:“此碧漠叟於迪,僅是‘雷木尊者’牛星邀來其中一個助陣的,已有如此本領,自己當著武林知友同道面前,難道不爭回一點面子來?”
江玉字心念閃轉,變招易式,施展出“回步追魂三劍”劍法。
劍花一繞,第一招“金蜂戲蕊”盪開對方烏鐵杖,劍如長蛇,直向對方胸窩指來。
碧漠叟於迪連忙一提杖,使個“黑虎窘地”之勢,橫杖去格。
江玉宇易實為虛,把劍一縮,避過杖身,劍走“毒龍尋穴”一式,“刷”地一抹寒光,反向於迪小腹,直挑過去。
於迪慌了手腳,急急用個“平步青雲”之勢,拔身往上一縱。
“雲中鶴”江玉宇這一套“回步追魂三劍”,乃是連環劍,變化莫測,令人防不勝防……。
只見他一聲長嘯,躍身縱起,拔高六尺,身子一旋,劍花一繞,使出一個“大風車”身法。
就在此同一剎那間,一招“倒打金鐘”,再招“三環套月”,連劍如風,點咽喉,掃胸膛,掛兩肋,其銳如矢,其疾如電。
碧漠叟於迪閃避不及,招架不住,暗叫一聲:“不好!”
那是江玉宇手下留情,把劍一偏,“嘶”的一聲,於迪斗大的腦袋,掃掉一塊油皮。
碧漠叟於迪嚇得渾身冒出一層冷汗,急急倒拖烏鐵杖,側身向外跳去。
“雲中鶴”江玉宇並不乘勝追擊,再下絕情,騰身一跳,收住劍勢,哈哈一笑,道:“承讓,承讓!”
碧漠叟於迪用手一摸頭顱,發現只是一些皮傷,心裡卻是又惱怒,又慚愧。
邊上“金刀鐵掌”馬飛,已經沉不住氣,一提厚背紫金刀飛身過來,一指江玉宇道:“小友劍法果然高強,剛才我義兄承蒙手下留情,足見雅量,如果你贏得我手中金刀,咱們化敵勾友,咱兄弟二人,退出‘鐵佛寺’牛星之約。”
江玉宇尚未回答,祈煥藝手執“青霜劍”上前,道:“尊駕既然如此說,在下祈煥藝陪你走上幾招。”
江玉字見祈煥藝上來替陣,就一笑退了下去。
祈煥藝劍花一繞,道:“進招吧!”
“金刀鐵掌”馬飛,略一晃身,走中鋒,邁大步,紫金刀揚空一閃,一招“眉中點赤”,直向祈煥藝的眉心點來。
祈煥藝一照面,已看出此馬飛使的是過去侯爺爺曾教過自己的“龍虎刀”刀法,對方身手果然不俗。
他一聲薄叱:“來得好!”隨即一仰面,退左腳,進右腳,右手劍一揚,招走“龍戰於野”,反向馬飛的左肋刺了過去。
馬飛有“金刀鐵掌”之稱,刀法當然厲害,衣袖拂處,身形一晃,刀劃勁風,一招“秋風掃葉”,快如閃電,向祈煥藝肩膀橫劈而下。
祈煥藝挪步閃退,身子一縮,一個“臥虎當門”之式,避過了此一招。
馬飛暴叱聲,道:“好快身法!”
跟著踏前一步,招走“推窗送月”,刀鋒又向祈煥藝胸間砍來。
祈煥藝不慌不忙,長嘯一聲,立劍一式“東風洗柳”,讓過一刀。
他劍交左手,順勢向後平掃,直向“金刀鐵掌”的右頸削來。
金刀鐵掌馬飛,向下一挫腰背,一響“當”的金鐵交鳴聲,紫金刀與青霜劍迎個正著,溜出一蓬火星。
刀劍交擊,發生一片龍吟鳳噦之聲。
兩人齊齊吃了一驚,托地跳開,祈煥藝一看手中“青霜劍”,仍是一泓秋水,閃閃生光,分毫無損。
金刀鐵掌馬飛一看自己厚背紫金刀,近刀尖處,裂了麥粒般大小的一個缺口。
武家動手,兵刃損折,乃是大忌!
馬飛一看自己紫金刀遭損,怒吼一聲,縱身拔起,疾如飛鳥,向祈煥藝撲來。
祈煥藝施出過去“七妙居士”孫寒冰所傳授的“太乙劍”劍法來擋住。
一招“老猿攀枝”,再招“風中撲蝶”,一招系一招,宛若游龍翩空,銀虹倒瀉,向“金刀鐵掌”馬飛連綿而上。
馬飛的刀法,又沉穩又辛辣,祈煥藝不敢有一絲的怠慢,二人眨眼之間,已鬥了二十餘合。
刀劍往返,化作銀芒冷電,二條身形,在“月眉山莊”廳前庭院裡,飛躍窘舞。
眾人在邊上,屏息凝氣觀戰,湘青掌“天星銀雨針”,替藝弟弟掠陣。
二人蝴蝶穿花似的鬥到四十餘合,倏地人影一分,寒光閃射,跟著一聲叱喝道:“撒手!”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一響“當”的聲起,那把厚背紫金刀飛出丈外,墜落地上。
“金刀鐵掌”馬飛,赤手空拳,托地往後一跳,高聲道:“少俠,且慢!”
原來,二人鬥到熾裂之間,馬飛突然用了一式“鐵牛耕田”,刀光閃飛,來截斬祈煥藝雙足。
祈煥藝飛身躍起,一個“倒灑金錢”身法,翻身現劍,直向對方當胸刺去。
馬飛慌忙不迭,正要長身橫刀來格……
祈煥藝劍法果然不凡,就勢用個“玉女排雲”之式,劍尖一垂,壓住刀背,奮起神力,一按一絞。
馬飛握刀虎口,立時疼痛欲裂,只一鬆手,紫金刀已崩飛而出。
兩人來“月眉山莊”經此一戰,知道低估對方力量,而且心悅誠服。
這時晨曦初曙,東方魚白,已是黎明時分。
江玉宇和祈煥藝,前後使碧漠叟於迪、金刀鐵掌馬飛栽下,“星海三尊”和風林樵夫區正,含笑從大廳出來。
二人雖然並未跟星海三尊與風林樵夫等謀過面,可是從江湖傳聞中,看到他們那付外形、臉相,已知道對方是誰。
於迪一指禿頂白鬚,身材瘦小的區正,道:“您……您這位該是‘風林樵夫’區前輩了?”
區正嘻嘻一笑,道:“不錯,正是咱老頭兒!”
微微一頓,又道:“不打不相識,二位請大廳看座。”
江玉宇和祈煥藝二人,似乎已忘了剛才打鬥的那一幕,向二人含笑肅客。
兩人進入大廳坐下之後,子午客梅天松一團和氣,笑咪咪道:“二位回‘鐵佛寺’,請轉告牛星,咱們這夥人元宵節準時赴此約!”
於迪朝義弟馬飛這邊望了一眼,說道:“咱兄弟二人,此番來‘月眉山莊’一會後,不想替人賣命,不準備再回‘鐵佛寺’了。”
風林樵夫區正已聽出於迪弦外之音,點頭一笑,道:“難得二位能皂白分清,是非分明。”
梅天松含笑問道:“兩位道友,梅某想請教兩位一件事。”
於迪點點頭,道:“請教不敢,於某知無不言,言無不詳,但不知梅道友問的是哪一件事?”
梅天松道:“‘玉柱擘天’孔期山是否參與‘鐵佛寺’之約?”
於迪道:“某等兄弟二人夜晚來此,就是聽了孔期山建議,一探‘月眉山莊’虛實來的。”
旁邊湘青突然插嘴道:“您二位能不能告訴咱們,‘陰陽脂粉判’耿瀆,是否參與此番‘鐵佛寺’之會?”
“耿瀆?”碧漠叟於迪微微怔了一下,問道:“姑娘,你是指過去那位‘玄蜘教’的教主?”
湘青一點頭,道:“不錯,正是他。”
旁邊“金刀鐵掌”馬飛道:“姑娘,你問此話找對人了,若是問到其他人身上,準是回答不出一個究竟來。”
於迪接上道:“過去的‘陰陽脂粉判’耿瀆,就是此刻在‘鐵佛寺’的‘幻影修羅’賈銘浩!”
祈煥藝見於迪說出這些話,才澄清了擁塞在心頭這團撲朔迷離的疑雲,果然是他!
於迪接著道:“咱兄弟二人跟‘玉柱擘天’孔期山比較接近,此番亦是經他相邀,才來‘鐵佛寺’的,關於耿瀆這件事,功;是他說的……”
一頓,又道:“至於耿瀆因何換名改姓,易容變相成‘幻影修羅’賈銘浩,我沒有接下問,孔期山也未說出一個究竟來。”
此“碧漠叟”於迪,似乎覺省到“月眉山莊”這邊人,待人厚道。
剛才外間庭院一場激戰,若是換了絕恨狠手之流,自己兄弟二人已血濺七尺,橫屍此地了。
是以他聊談中口不遮攔的又道:“其實,過去‘陰陽脂粉判’耿瀆,並非真正‘玄蜘教’教主!”
大廳眾人聽到此話,都不約而同驟然一震,耿瀆並非“玄蜘教”教主,誰又會是“玄蜘教”教主?
風林樵夫區正,一變往常嬉笑的神情,問道:“‘玄蜘教’教主不是耿瀆,另外又是誰?”
邊上金刀鐵掌馬飛道:“北地江湖上誰都知道耿瀆是‘玄蜘教’教主,他自己亦承認不諱,其實真正幕後掌大權的,乃是‘玉柱擘天’孔期山。”
“子午客”梅天松一聲輕“哦”,兩眼直直地朝區正瞪了一眼。
那似乎在說:“你這老頭兒,說是身邊‘耳報神’最多,連這樣一件震撼江湖的辛秘也不知道?”
眼前碧漠叟於迪說出這些話,他所知道的是“風林樵夫”和“星海三尊”這數位俠義門中前輩高手,至於祈煥藝等這幾個年輕人的身世來歷,就不甚清楚了。
他又道:“孔期山雄才大略,深謀遠慮,想以君臨天下的雄願,稱主武林,先盤踞北地江湖,繼後連絡西南道上人物,是以他此番參與金陽山‘鐵佛寺’‘雷木尊者’牛星禪師之會。”
“月眉山莊”中“風林樵夫”區正等眾人,從碧漠叟於迪和金馬鐵掌馬飛二人身上,知道了有關“玉柱擘天”孔期山片段辛秘。
二人離開“月眉山莊”後,不再回去“鐵佛寺”,踏上他們自己的旅程。
“碧漠叟”於迪與“金刀鐵掌”馬飛,雖已離“月眉山莊”而去.但兩人所留下的話,卻激盪了在座每一個人的心頭。
“幻影修羅”賈銘浩的身分,已獲得了證實,果然是“陰陽脂粉判”耿瀆所易容改裝。
但過去“玄蜘教”幕後掌大權,卻不是耿瀆,而是“玉柱擘天”孔期山。
雖他二人坐下“月眉山莊”大廳,談到孔期山身上時,僅是寥寥數語而已,然而這幾句簡短的話中,已刻劃出孔期山處世為人,詭秘和深沉。
祈煥藝道:“區公公,過去我和小姐姐、諸葛爺爺等,往山西大同南門外‘虯雲山莊’拜訪‘玉柱擘天’孔期山,探聽有關耿瀆的行蹤去處,原來全是他胡扯一通!”
風林樵夫區正一笑,道:“小藝兒,生病找上鬼郎中,這病如何能治癒過來!”
梅天松一瞪眼,道:“區老兒,你身邊的‘耳報神’有個屁用!”
彌陀僧九如幫著他老二,接上道:“這樣一件震驚江湖的辛秘,你區老鬼居然毫不知情,直到剛才‘碧漠叟’於迪說了出來。”
區正嘻嘻笑著道:“梅要飯,賊禿驢,你們兩條腿跟咱老頭兒一樣,亡命奔走江湖上的,幹嘛一定要咱告訴你們,你們就不能告訴咱老頭兒?”
三位老人家唇槍舌劍之際,祈煥藝突然道:“區公公,咱小藝兒想起來了……”
區正一怔,道:“小藝兒,你想起什麼了?”
祈煥藝道:“咱小藝兒外公沙風子,被禁錮鎖骨天幽峰虎十多年,此並非全然出於‘陰陽脂粉判’耿瀆一個人的主意。”
區正接口道:“你是指也有‘玉柱擘天’孔期山的一份?”
祈煥藝道:“剛才經‘碧漠叟’於迪、‘金刀鐵掌’馬飛二人,說出有關‘玄蜘教’這樁底細後,我有了這樣想法……”
一頓,又道:“孔期山盤踞晉地,稱雄北地江湖,陰山幽峰離大同‘虯雲山莊’就在咫尺之間,一山不能容二虎,孔期山就將外公視作肉中刺、眼中釘,他自己不便出手,就利用了‘陰陽脂粉判’耿瀆!”
彌陀僧九如道:“不錯,祈少俠說的也有道理,‘玉柱擘天’孔期山有君臨天下,稱主武林的野心,就暗中推出耿瀆,創設了‘玄蜘教’。”
目注祈煥藝一瞥,又道:“祈少俠的外公沙風子,就成了他排除異己中的一個目標了。”
“子午客”梅天松“哼”了聲,向九如和尚道:“老大,你把孔期山看得太高了,憑孔期山這塊料,可以做武林盟主,那就是張三李四、王二麻子,誰都可以坐上武林盟主一席了!”
彌陀僧九如道:“老二,如果孔期山真個身懷蓋世絕技,當年他那塊‘幻變千相’的招牌,就不會砸在你手裡……”
一笑,又道:“咱是指孔期山有此野心,同時他胸腑也確是深沉,能想出那些雲詭波譎的名堂來,若不是剛才於、馬二人說出這回事,誰也不會想到‘玄蜘教’中還有這樣一段曲折。”
“篤篤篤…噹噹噹”,傳來梆鑼三敲的聲音,已是三更時分。
祈煥藝和湘青來“月眉山莊”後,就不能雙宿雙棲,夜晚兩人不能睡在一起了。
好在“月眉山莊”廊宇銜接,有不少房間,祈煥藝與區正等來後,每人都有舒服的客房一間。
三更時分,客房裡的祈煥藝,還沒有上床休息,視線望著桌上那盞散發出黃澄澄光亮的油燈,似乎進入幽遠的沉思中。
突然,響起“篤篤篤篤”細微的輕敲房門聲音,把坐在床沿的祈煥藝,從沉思中驚了過來。
“小姐姐深夜敲門找來,不知有什麼事情?”祈煥藝暗暗感到詫異。
這裡“月眉山莊”,除了湘青深夜會來敲祈煥藝房門外,不會再有其他人。
祈煥藝正在心念遊轉之際,又是“篤篤”兩響敲門聲傳來。
祈煥藝取下門閂,輕輕把房門拉了開來,發現推門而入的人時,不禁詫聲問道:“哦,尊駕來此找誰?”
那人進入房中後,轉身自己將房門掩上。
祈煥藝從油燈的光亮下看去,竟是一位玉樹臨風,英姿翩翩的年輕書生。
他又聞到一縷淡淡的幽香,再朝對方臉上仔細看去時,心頭猛然一怔,道:“你……是你,孔姑娘!”
孔美鸞豎立起食指,堵上嘴唇,輕輕“噓”了聲,接著指了指掩上的客房門。
祈煥藝已會意過來,拉開房門,外面是一座面積寬大的庭院,他朝房門兩側看了看,閃身走了出來。
孔美鸞卸尾出來,又指了指庭院的一列高牆。
祈煥藝心裡暗暗稱奇,孔美鸞再次女扮男裝,來“月眉山莊”找上自己,又是為了何事呢?
他見孔美鸞一指高牆,業已理會,就從高牆縱身而出。
孔美鸞也跟著隨丁出來。這裡是一片田野山坡,靜悄悄的,四下聽不到一絲聲息。
兩人來到一棵大樹下。
祈煥藝看到孔美鸞身上這套文巾儒衫時,突然想到一件事上……難道就是她?
“孔美鸞,你也來金陽山了?”祈煥藝找不出該說的,就把這句話問了出來。
孔美鸞輕輕“嗯”了聲,道:“咱跟爹一起來‘鐵佛寺’的。”
祈煥藝把剛才所想到的那件事,問了出來,道:“孔姑娘,瀘州城南門大街‘悅來居’飯館那張紙箋,是你送來的?”
孔美鸞點點頭,道:“是的……”
微微一頓,輕聲又道:“咱知道你和諸葛湘青,在搜查‘陰陽脂粉判’耿瀆的行蹤下落,同時已懷疑到‘幻影修羅’賈銘浩身上,咱就叫一名小要飯,送了一張紙箋給你。”
祈煥藝看到站在自己跟前,亭亭玉立,書生打扮的孔美鸞時,思潮起伏,不禁感觸不已,他直喚她名字問道:“美鸞,你今夜找來‘月眉山莊’,有什麼事嗎?”
孔美鸞一對圓滾滾的明眸,朝他注視了一眼,輕輕道:“咱們很久沒有見面了,來看看你。”
祈煥藝聽到這樣一個回答,感觸之餘,心頭不由為之暗暗一怔!
眼前“月眉山莊”與“鐵佛寺”,敵我對峙,險象環生,孔美鸞競在此時此地,找來這裡。
他心念閃轉,柔聲又問道:“美鸞,你除了看看我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事情?”
孔美鸞輕聲道:“煥藝,這件事原來不應該告訴你的,但因為是你,所在咱來告訴你……”
祈煥藝聽來很費勁,而對方的含意,也已會意過來,就即問道:“美鸞,什麼事情,你說。”
孔美鸞道:“元宵‘鐵佛寺’之會,你和諸葛湘青已看不到‘幻影修羅’賈銘浩,也就是那個‘陰陽脂粉判’耿瀆。”
“看不到?”祈煥藝道:“你是說耿瀆已離‘鐵佛寺’,元宵節他不會露臉?”
孔美鸞道:“耿瀆沒有離開‘鐵佛寺’,只是元宵節那天,他並不露臉!”
祈煥藝聽到此話後,有所理會的說道:“美鸞,你是指耿瀆匿藏‘鐵佛寺’中,不在元宵節露臉?”
“並非匿藏……”孔美鸞搖搖頭道:“咱聽爹說,耿瀆在練一種功夫,不能中途間斷,他單獨一人住‘鐵佛寺’後面,有五里光景的‘老君巖’,一處叫‘蒲靈洞府’的山洞裡面。”
“‘老君巖’……‘蒲靈洞府’……”祈煥藝從嘴裡念出這處地名。
孔美鸞目注祈煥藝,悠悠地道:“煥藝,你我相見恨晚,沒有這段緣分,但我美鸞對你這份心意,相信你不會不知道……”
輕輕嘆了口氣,又道:“我有一件事要請求你!”
“你說,美鸞!”祈煥藝朝她看來。
孔美鸞輕輕道:“關於咱爹的情形,以後你或許會知道,看在咱美鸞對你的這份心意,你別難為了咱美鸞的爹!”
祈煥藝已聽出她話中的含意,美鸞所指的“情形”,不必以後,經於、馬二人說後,現在已完全清楚了。
祈煥藝並沒有說出這段經過,順著她口氣,點點頭道:“美鸞,你已有這樣交代,我祈煥藝記在心裡。”
孔美鸞輕輕又嘆了口氣,道:“煥藝,你回房去休息吧,咱走了!”
她朝祈煥藝深深注視了一眼,轉身離去,祈煥藝望著她背影,消失在幽暗一角;祈煥藝轉身過來,發現“風林樵夫”區公公,站在自己後面,老人家緩緩一點頭,道:“小藝兒,那個美鸞姑娘,還真是個好女孩呢!”
元宵節,他們在中午過後,攀登金陽山,往“鐵佛寺”而來。
“藝弟弟,孔美鸞又來看你了?”湘青臉上並沒有任何異樣的神情,雖然經區公公請了一下,她還想知道更清楚些。“是的。”祈煥藝並不把此事隱瞞下來,將孔美鸞夜晚找來的情形,都說了出來。
“‘鐵佛寺’後面五里的‘老君巖’,‘蒲靈洞府’……”湘青輕輕念出此數字,道:“藝弟弟,若不是孔美鸞來告訴你,又讓耿瀆這混蛋漏網了!”
祈煥藝道:“耿瀆在練一種功夫,不能中途間斷,所以單獨一人,留在‘老君巖’的‘蒲靈洞府’。”
“風林樵夫”區正、“星海三尊”、江家兄妹、秦五陽夫婦兩人,還有祈煥藝和湘青等一夥人,行有半個時辰光景,抬臉看去,迎面是條整潔的山路,全是用青石鋪成的。
眾人踏上這條山路,發現山路兩旁,都是一棵棵虯枝盤結的古松老柏,看來樹齡都在百年以上。
又經有半個時辰的腳程,一座巍峨矗立的禪林廟宇,已橫在前面……
正是此番眾人前來,要跟“雷木尊者”牛星等那夥人、見個真章的“鐵佛寺”。
“鐵佛寺”前面,有一塊佔幅面積極遼闊的平坦空地,這該是牛星所指雙方較量武技的地方了。
由於眾人將此番赴會的時間予以變更,是以“鐵佛寺”前靜悄悄的,未見半個人影。
眾人在“鐵佛寺”前空地上站落下來,“風林樵夫”區正向祈煥藝道:“小藝兒,你去廟裡告訴他們一聲,說是咱們來了!”
“是的,區公公!”祈煥藝飛步走向“鐵佛寺”,來到大殿看到一名知客僧,就即道:“煩你進裡稟報你們方丈,說是‘風林樵夫’區正等諸人,來此赴元宵之約。”
那名知客僧連連應諾,走進內殿,祈煥藝也就退出,來到外邊空地。
經有盞茶時間,從“鐵佛寺”魚貫而出,陸續出來數人,其中有“雷木尊者”牛星和“竹笠山翁”公真。
祈煥藝縱目注意看去,赫然“玉柱擘天”孔期山在列,緊挨邊上的風姿俊逸的年輕書生。
此年輕書生即是意亂情迷,為情所困的孔美鸞姑娘所扮裝。
孔美鸞在父親身邊站停下來後,一雙秋水似的明眸,就朝這邊遊轉掃視看來,當她發現對方那夥人中的祈煥藝時,遊轉中的視線停住了。
祈煥藝發現過去孔美鸞說的果然不錯,對方那夥人中,已沒有看到那醜八怪,就是耿瀆所扮裝的“幻影修羅”賈銘浩。
“雷木尊者”牛星朝對方眾人回顧一匝,視線落在“風林樵夫”區正身上時,嘿嘿冷笑數聲,道:“區道友果然是個有心人,帶了一夥人來金陽山,使這座荒涼的古剎,增光不少!”
“風林樵夫”嘻嘻笑著道:“哪裡,哪裡!大和尚,既然有約在前,當然不能龜縮在後,咱老頭兒會同幾位武林同道,前來討教一番。”
一頓又道:“現在就請大和尚邀那一位高手,上陣交手吧!”
牛星轉首朝自己這邊激轉一瞥之際,突然響起一個冷叱聲道:“牛星禪師,待在下‘追魂劍煞’柳申,一會對方高手。”
話聲甫落,一抹身形電射而出,落下場子,嘿嘿冷笑道:“哪位要來領教?”
區正正待自己上前時,背後傳出一響聲音,道:“區老前輩,殺雞焉用牛刀,由咱秦玉陽前去應付就是!”
秦玉陽此話,卻把這綠林魔獠“追魂劍煞”柳申,挖苦得入木三分,似乎根本沒有把他看進眼裡。
柳申一聲暴叱,秦玉陽身形飄落場中,足尖方始沾地,他一招“天外來鴻”,劍尖直向秦玉陽的咽喉要害指來。
秦玉陽原來是武當弟子,武當門中劍術冠絕江湖,他一聲:“來得好!”
略一挫身,閃過對方凌厲一招,“當”金鐵交擊聲中,手中青鋼劍往下一沉,搭上對方劍身,順著劍身,一個“順水推舟”之勢,直向對方肘腕削去。
柳申猛然一驚,急展“寒蟬移枝”身法,劍柄一沉,閃移半步。
就在此同一剎那間,劍演“翔空滑喙”,散出一蓬劍花,朝秦玉陽上、中、下三路掃來。
秦玉陽一提真氣,身形暴退六、七尺,避過對方一招,變招易式,身形飄落之際,劍走身前,劍尖向對方指來。
“追魂劍煞”柳申,剛才一招走空,知道不妙,正要展個“倒栽垂柳”之勢,封住對方劍身……
秦玉陽武當劍法厲害非凡,剛才那一招遞出。可虛可實,是個幌子!
柳申出招封劍,秦玉陽肘腕一沉,一式“氣彌六合”,劍鋒—劃,橫裡剔尖,一響“嘶”的一聲,已把柳申左肩背後,連衣帶肉,削下一大片來。
這個有“追魂劍煞”之稱的柳申,再也不會想到對方劍法,竟此等神速、銳厲!
肩背受傷,手中長劍鬆脫,他正要拔身逸去時,秦玉陽卻來個“利上滾利”,飛起一腿,朝柳申的臀部結結實實的踢去。
柳申捱上這一腿,整個身體騰了起來,接著一響“砰”地一聲,跌個口鼻出血,暈了過去。
秦玉陽略一晃身,飛回自己這邊,祈煥藝等連連喝彩叫好!
杜採頻見夫婿秦玉陽,出手乾淨俐落,勝了對方第一陣,更是高興不已。
“雷木尊者”牛星見自己這邊,頭陣就給人家打個灰頭土臉,敗了下來,這份難受,就像自己臉上捱了人家一記巴掌。
這時邊上響起一個聲音,道:“牛星禪師,待咱‘飛錘’崔子榮一會對方高手。”
他話落,拔身騰起,飛來場子中央,向區正等人那邊道:“那位高人跟在下‘飛錘’崔子榮,較量一下手上功夫。”
“雲中鶴”江玉宇,平時使用一反映長劍,他從恩師“嶺南大俠”邵振川,也學了一套“太乙天遁鉤”鉤法的絕技,此番“鐵佛寺”之會,他就攜帶雙鉤作兵刃,替代了原來的長劍。
“飛錘”崔子榮,視線正向對方陣中游轉之際,忽見人形閃晃。有人上了場子,其身法之快,為平生所少見,不禁暗昭一怔。
崔子榮定睛看去,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面如冠玉,身穿一襲米白色勁裝,手中握著一對雙鉤,顯然來人,不會是平庸之流。
他冷冷一哼,道:“來者是誰,‘飛錘’崔於榮不跟無名之輩交手。”
“雲中鶴”江玉宇一笑,道:“尊駕此名號,未見得如何響亮,何必窮吹法螺,冒大氣!”
崔子榮見他出口不遜,勃然大怒,道:“小子,你嫌自己命長……”
話未落,把“煉子錘”兜面一晃,一式“流星追月”,直向江玉字面門打來。
江玉宇一聲:“來得好!”
雙鉤交叉,使勁一格,一陣“叮噹”聲中,煉子錘已擊了回去。
崔子榮煉子錘給對方擋回,腕掌虎口震得火辣辣發熱,心裡暗暗吃驚不已。
他急急腕把一帶,一式“綵鳳移巢”,雙鎖齊發,一奔胸腹,一擊“太陽穴”。
“雲中鶴”江玉宇,一個流水步,騰後五、六尺,雙鎖打了個空。
“飛錘”崔子榮發現自己出招又走空,氣得“哇哇”直叫,把手上一對煉子錘,翻翻滾滾,上上下下,舞了一個風雨不透。
這對子鎖,走在“飛錘”崔了榮手裡,只見前後左右,都是—片煉子錘的影子,朵朵金花,漫天飛舞,煞是少有見到的奇觀。
“雲中鶴”江玉宇也把雙鉤招數,儘量施展出來,只見萬朵金花,捲住兩條銀蛇也似的影子,揮揮霍霍,奪目生光,這一照面碰上,雙方戰到三十餘合,未見勝負。
戰到熾烈之際,“雲中鶴”江玉宇,突然把雙鉤賣個破綻,一個“鴿子鑽天”身法,拔起一丈多高,向場子的一端落去。
“飛錘”崔子榮以為對方功力不濟,怯戰逃去,大喝一聲,一個“連環踏步”身法,窘了過來。
腕把一翻,煉子錘疾如驚虹追電,直向身懸空中,尚未沾地的江玉宇打去。
祈煥藝等這邊,見江玉宇突然縱起這麼高,就知那是自露破綻,授人以隙。
但,江玉宇已胸有成竹,就在他縱身拔起的剎那,已有了萬全的準備。
“雲中鶴”江玉宇有這麼一個慣例,當他出外帶鉤不帶劍時,背上插著一把恩師邵振川所賜,吹毛截鐵,一尺八寸長的“寒玉劍”短劍。
就在他拔身縱起時,雙鉤執於一手,左手已把“寒玉劍”握在手。
崔子榮煉子錘冷電似襲來,立即橫劍耀芒,照準鎖頭一端削去。
“寒玉劍”犀利無比,橫鋒朝煉子錘截下,已迎刃而斷。
那一隻“金瓜錘”,帶著尺來長的一段斷鏈,星飛電掣,“嘶”的破風聲中,宛若凌空襲下一枚金球,直向對方陣中打去。
如果腦袋捱上這隻金瓜錘,立即落個頭破腦裂。
辛而眼前“雷木尊者”牛星等諸人,都是身懷絕技之流,各個閃身挪開,斷去的煉子錘,打在地上一顆拳大的卵石上,給擊個粉碎!
江玉宇身在凌空,一個“飛燕穿林”身法,劍走身前,從半空追截而下。
“飛錘”崔子榮,一鎖已斷裂飛去,就在此電光石火之際,連“啊”聲尚未吐出,“寒玉劍”已當胸穿過,打了一口血窟窿。
高空落下的江玉宇,左腳腳尖一點橫仆地上的崔子榮屍體,身形彈回自己陣裡。
如此一來,“雷木尊者”牛星這邊,又告敗下。
“雷木尊者”牛星主持金陽山“鐵佛寺”以來,揚名西南江湖,何曾丟人現眼,吃過這樣的虧,不禁惱羞成怒,準備親自上陣,指名挑戰“風林樵夫”區公,一決勝負。
這時,卻惱了旁邊苗疆高手“鐵笛金環”沙諾,厲聲叱喝,嘆臂一拱,“嘶”響破風聲中,宛若一隻怪鳥,已飄落場中。
“鐵笛金環”沙諾來到場中,意氣高昂,向區正這邊陣中道:“在下‘鐵笛金環’沙諾,乃是苗疆番子,久仰中原武林各位高手,尤是‘星海三尊’、‘風林樵夫’數位絕技,現在要來領教!”
祈煥藝見此苗子,跋扈乖張,目中無人,向旁邊區正道;“區公公,待小藝兒上去……。”
他話未落,還沒有等區正的回答,一個晃身已來到場中,向沙諾抱拳一禮,道:“在下祈煥藝,來一會苗疆高手。”
“鐵笛金環”沙諾見此年輕人自滿稱“祈煥藝”,過去牛星禪師曾有提到過……
他注目看去,見對方年紀看來未滿二十,天庭飽滿,眼露英芒,顯然是名家弟子,於是也就還禮,道:“不敢,要請祈少俠承讓……”
沙諾嘴上說得很客氣,下手卻並不留情,話到半截,身形微挫,雙掌一提,“砰”的一掌,一招“黑虎露爪”,直向祈煥藝“華蓋穴”劈來。
祈煥藝見對方才一錯步,一股凌厲無比的無形掌勁,巳颯然襲到,心頭不禁為之一寒。
他過去曾聽恩師一微上人說過,已知對方所使的乃是一種“五合追魂拳”。
祈煥藝雖是一個二十不到的年輕人,他除了師父一微上人外,還經過孫師叔、侯爺爺等前輩高人的指點,已可以列入武林中一位高手。
但見他不慌不忙,立即運用丹田一口真氣,以“綿掌”功力,身形往下一縮,閃過對方凌厲的掌勁。
“鐵笛金環”沙諾見此看來尚不二十歲的年輕人,竟有這等敏銳、渾雄的反應,心頭不禁暗暗一沉。
就在此電光石火之際,祈煥藝的右掌,電光似的向上一穿,尋找對方脈門。
祈煥藝的這一手,是過去“七妙居士”孫寒冰所傳的“扣穴手”,如果一給沾上,沙諾這左邊身體,立即交給敵人。
但“鐵笛金環”沙諾並非等閒之輩,猛一踏步,左手一揚,倏然一個橫身,右手兩指駢列如戟,一式“驪龍探珠”,又向祈煥藝脈門切去。
這招以攻應攻,不得不使祈煥藝抽身讓步,就在此易招變式之下,祈煥藝腳下換步,一式“驚鶴沖天”身法,旋風似的向沙諾左肩直掠過去。
沙諾閃身暴退,堪堪躲過此一險招。
行家交手三、五回合,已可摸出對方火倏深淺。
沙諾發現祈煥藝雖年紀尚輕,但手法卻是十分老練,顯然經過多位前輩高人所指點。
當然,祈煥藝也覺察此苗疆番子,西南江湖負有盛名,果然身手不弱。
兩人身形兩次迫近,沙諾用了一手“龍戲珠”,虛向祈煥藝面門,一晃一點……。
掌風才始發出,突把身形一撤,一陣旋風似的,身上大褂呼呼生風,一探左臂,招走“雲龍吐霧”,暗藏追魂掌勁道,向祈煥藝小腿襲來。
祈煥藝已早有防患,見對方身形疾轉,猛把自己身子煞住,右腳尖一點,一旋一拔,身子平空已往後跳退四尺。
沙諾掌力,又打了個空。
祈煥藝一探身,一式“摩雲探宵”,反向沙諾右臂猛截過去,左手三指變成“鐵掃帚”式,直點對方的“曲池穴”。
沙諾倏然一驚,急把肩頭一挫,右臂一揚,運足全身“金鐘罩”功力,挺起胸口,迎著祈煥藝的三指,向自己撞來!
沙諾使用這一架式,有他的打算,恁自己一身橫練的“金鐘罩”功夫,把祈煥藝掃來手掌,震個腕斷骨碎。
這一來,對方縱然不死,也要落個終身殘廢。
祈煥藝見沙諾自恃金鐘罩,來抵禦自己三指,來個將計就計,一式“毒蛇探穴”,向前送去。
才一沾到對方胸衣,立如驚蛇掣電似的縮了回來,右手一下“大力千斤掌”之力,由下而上,“砰”然一聲,打個正著。
祈煥藝的此一掌,恁他年歲火候,不能有千斤之力,但出於沙諾不意,整個身形,宛如斷線紙鳶似的,翻出兩丈以外。
雖然一身金鐘罩本領,也給打得渾身麻木,“砰”的一聲,向泥石地落去!
在祈煥藝想來,自己出手此掌,抄諾即使當場不喪命,至少也有點輕重傷。
可是此苗疆番子,卻也果然厲害,一飛落地,一個空心筋斗,身形又騰了起來,“刷”地一聲,沒事似的又飛到場子來。
祈煥藝看得不禁心頭一沉。
“鐵笛金環”沙諾,猛然大笑道:“估不到祈少俠有此本領,佩服,佩服!在下一時疏神大意,在拳腳上輸了一著,現在不便再抄舊文章,在兵刃上比個高下如何?”
他話到此,不等對方是否同意,一掀袍角,一響“錚”的一聲,取出一對海碗大小,精光耀目的金環來,向祈煥藝面前一晃,直挺挺的站停。
敢情,沙諾有“鐵笛金環”之稱號,該是由他這對兵刃而起。
祈煥藝朝他手上這對兵刃看去,金環內外除了護手把柄外,內內外外精鋼鑄成,倒須形的鋼齒,寒光閃閃,犀利無比,一望而知,這有不少神奇招式。
祈煥藝“青霜劍”出鞘,手提寶劍,便是“朝天一柱香”之式,退後三步,道:“尊駕,賜教吧!”
此時,雙方兩邊人都凝神貫注在場中兩人身上,“玉柱擘天”孔期山似有所思中,臉色連連數變,繼後向邊上扮裝書生的女兒美鸞姑娘,輕語一陣。
“鐵笛金環”沙諾上吼一聲,身形一長,旋風似的撲到祈煥藝面前。
右手金環平推,左手金環閃晃,虛實並開,一招“撞鼓擊鐘”,直向祈煥藝打來。
祈煥藝挪退半步,右手“青霜劍”一穿一酣,用個“翻雲覆雨”之式,猛截對方右臂。
沙諾霍地一矮身,用個“庖丁解牛”之勢,身形一轉,招演“回山環水”,直向“青霜劍”劍身,橫掃過來!
他此一手,要把祈煥藝的劍崩飛。
祈煥藝已摸出對方招數,劍身一沉,寒光閃射,一招“東風舞柳”,直抹對方雙足,一招二式,跟著劍尖一拋,猛扎小腹。
沙諾雙環走空,右腳一探,使個“大鵬展翼”身法,旋風似的一轉,金環又向祈煥藝頸後打來。
祈煥藝一閃身,避開對方一招,雙方一劍雙環,展開一場熾烈的打鬥。
沙諾見對方這套劍法詭異,厲害異常,尤其在“守”的這方面,封閉嚴密,自己這對金環,不論使出何種神妙招式,都給對方所化解。
沙諾仗著自己一身橫練“金鐘罩”功夫,見祈煥藝回身出劍,劍尖向胸窩指來,倏即左手三隻手指疾吐,壓上劍身,順手用個“毒蛇尋穴”,直向祈煥藝的“風府穴”點去。
但祈煥藝此口“青霜寶劍”,乃是昔年“七妙居士”孫寒冰遊俠江湖的仙家神兵,豈是區區金鐘罩所能抵禦。
“青霜劍”一絞一抽,沙諾左手三指,立即和手掌分了家。
祈煥藝宅心仁厚,不想趕盡殺絕,再出厲招,一笑道:“尊駕請便,祈某已承讓了。”
沙諾臉色鐵青,飛身進入自己那一邊。
“雷木尊者”牛星見沙諾又告敗陣,禁不住一股怒火湧來,正要縱身入場,邊上傳來一個聲音,道:“牛道友,待區區‘玉柱擘天’孔期山,一會對方高手。”
他未等牛星作答,已飄身而出。
對面“子午客”梅天松,見孔期山出場,嘻嘻一笑,就要出場。
“風林樵夫”區正,突然想到孔美鸞來“月眉山莊”,跟祈煥藝的夜半輕語那回事上,就即向梅天松道:“要飯的,你跟孔期山交手,記得我老頭兒一句話,點到為止。”
梅天松點頭道:“區老兒,咱梅天松理會……”
孔期山站下場子,見對面陣中,出來一個身穿千補百釘衣衫,身材瘦小的老要飯,似有所觸地,霍然一怔。
梅天松來到場中,用手一指,嘻嘻笑著道:“‘幻變千相’孔期山,久違了,你是否還記得咱‘子午客’梅天松,這個要飯的!”
“果然是你,梅天松!”“平柱擘天”孔期山臉色神情連數變,經過短暫的遲疑思忖,不發一言,轉身離去。
他向女兒孔美鸞一招手,父女兩人並未進“鐵佛寺”,而走下金陽山而去。
“玉柱擘天”孔期山此一選擇是對的,尚未跟對方交手,臨場離去,雖會被牛星等人所見怪,但他一世英名還不致會付之流水。
孔美駕隨著父親臨去的剎那,頻頻朝祈煥藝這邊看來,最後,吐出一縷只有自己聽到的嘆息聲,低下頭,隨著父親而去。
“雷木尊者”牛星對孔期山此一措施,由震驚而感到奇怪,可是,已沒有更多時間容他思考。
場中已由“子午客”梅天松,而換了“風林樵夫”區正。區正朝向“雷木尊者”牛星這邊招招手,笑著道:“大和尚,咱老頭兒陪你玩幾手,江湖傳聞,你‘迷魂化血鐺’暗器十分厲害,就拿出來玩玩吧!”
“雷木尊者”牛星聽“風林樵夫”區正說出此話,知道這老頭兒有恃無恐,自己“迷魂化血鐺”獨門暗器,雖然厲害,可是在這老頭兒跟前,恐怕也不會佔到什麼便宜。
但此老傢伙已把話說出口,自己無論如何也要試上一試。
如果真個不能取勝,只有退進“鐵佛寺”,再見機行事了。
“雷木尊者”牛星心念遊轉既定,暴喝一聲,縱身來到場中,戟指區正道:“你這個該死的老傢伙,你既然海口張狂,咱佛爺今日就要你橫屍此地了!”
區正一點都不生氣,嘻嘻笑道:“大和尚,別在嘴皮上發狠,把你那些破銅爛鐵拿出來吧!”
牛星又是一聲大喝,突把右手一揮,一件銀晃晃的暗器,挾著一股黃煙,向這邊飛來。
“風林樵夫”區正,過去雖在白市口江岸,解了祈煥藝的圍,但他並未目擊過“迷魂化血鐺”這項暗器。
他抬臉看去,只見這件暗器十分奇異,不像一般江湖中人使用的針、鏢、箭諸類的暗器。
隨著暗器的那陣黃煙,聞到奇臭刺鼻,令人心腦俱悶。
區正暗叫一聲,說道:“不錯,賊禿驢打來的,就是‘迷魂化血鐺’暗器,這是一種散發出毒氣的暗器,得要小心處置!”
區正丹田運氣,閉住周身穴道,兩條腿拿樁站定下來,從袋裡掏出一顆銀丸,緊扣掌心。
就在此眨眼剎那之間,“迷魂化血鐺”已電射而來,“風林樵夫”區正一聲大喝,銀丸彈指而出,一響“當”的一聲,跟“迷魂化血鐺”打個正著。
就在同一時間裡,區正身形往後暴退八尺,避開對方暗器散發出的毒煙。
“轟隆”震耳聲起,“迷魂化血鐺”爆炸開來,碎片粉飛,石火迸射。
這邊“雷木尊者”牛星,卻是驚叫一聲,連連往後跌退到自己陣裡。
“風林樵夫”區正哈哈大笑,道:“大和尚,這算是什麼暗器,那是新正、元宵放的煙火嘛!”
“雷木尊者”牛星臉色灰白,區正指“迷魂化血鐺”是新正過年發放的煙火,這不啻是在牛星背上,結結實實抽了一記牛筋鞭。
數十年來,西南江湖道上不少英雄好漢,就喪命在這宗“迷魂化血鐺”暗器之下,現在遇到這位川中俠客“風林樵夫”區正,竟在舉手投足,輕描淡寫之下,破了這項暗器。
牛星向陣中自己這夥人一揮手,紛紛退進“鐵佛寺”,接著“砰”的一聲起,已把廟門閉上。
“彌陀僧”九如吼聲道:“豈有此理,廟門關上,難道就算公案了斷?……又豈能擋得住咱們這些人的去路?”
區正道:“九如和尚,你窮叱喝乾嘛?黑白兩道公案,永遠無法了斷,現在他們退進‘鐵佛寺’,已將這些大憝巨獠的氣焰壓下,這已經達到咱們赴‘鐵佛守’之會的目的了。”一指旁邊祈煥藝、湘青兩人,又道:“咱們現在所要了斷的公案,是這兩個孩子弒親之仇。”
“子午客”梅天松道:“區老兒說得也是,黑、白兩道公案永遠無法了斷,這夥狗崽子龜縮屋子裡,西南江湖上可以過幾個太平年了。”
他轉向祈煥藝、湘青兩人問道:“耿瀆藏身何處?”
祈煥藝道:“那晚,美鸞姑娘來‘月眉山莊’告訴我,耿瀆藏身在‘鐵佛寺’後五里,一處叫‘老君巖’的‘蒲靈洞府’裡。”
區正道:“這就是了,咱們此去‘蒲靈洞府’,找上‘陰陽脂粉判’耿瀆,要他交出昔年加害小藝兒父親祈麟,和小湘青父母親的公道來。”
眾人沒有破門而入襲進“鐵佛寺”,而是兜向“鐵佛寺”後面,往“老君巖”方向找了來。
老君巖與鐵佛寺之間,雖僅五里之隔,但並非是縣城大街小巷,可以按著地點找去。這裡卻是一片山野荒徑,在茫無頭緒下,找老君巖就不容易了。
他們是在一條起伏不平的山道,各展輕功腳程,疾馳而去!
湘青一指前面,輕輕“哦”了一聲,道:“區公公,前面那人是誰了輕功腳程不在咱們之下!”
湘青向區正問出此話,旁邊誰都聽到,“鐵算盤”錢通突然想了起來,道:“不錯,那就是牛星和尚找來助拳的‘追風捕影’古士敏,他此去也是老君巖,那是經牛星授意,通知耿瀆,要他有個準備。”
“子午客”梅天松道:“咱們上前把那小子截下來。”
區正接口道:“梅要飯,你別亂出主意,咱們正苦著沒處找老君巖,前面那個古士敏,是替咱們這夥人帶路的!”
眾人一聽,想來也想,就悄悄跟在前面那個“追風捕影”古士敏後面。
“老君巖”確是一個隱僻所在,前面“追風捕影”古士敏在迂迴曲折的山徑上穿來穿去,若不是他“帶路”,這夥人還真不容易找到。
經有半個時辰光景,古士敏撲進山壁下一座樹林,眾人悄悄卸尾而入,濃廕庇空的樹林裡,視線黝暗,已不見那古士敏的去向。
湘青急著道:“區公公,替咱們帶路的那傢伙,怎麼不見了?”
“風林樵夫”區正道:“小湘青,別慌,說不定‘蒲靈洞府’就在這裡,咱們找找看吧!”
他們此一找,足足找了有一頓飯的時間……
祈煥藝一指樹林盡頭山壁處,道:“你們快來,這裡山壁下有一口人高的洞穴,不知是不是‘蒲靈洞府’?”
“風林樵夫”區正急步走近前,朝此洞穴察看了一下,道:“咱們進裡面一看!”
眾人魚貫從洞口而入,走不到十數步,豁然“別有洞穴”,裡面巨燭一支,光亮如晝,有桌有椅有床……。
床榻上橫著一個血淋淋的人,胸窩刺進一刀,鮮血冒湧而出。
此人邊上放著一張“面具”,那是“幻影修羅”賈銘浩的“臉孔”。
床上血淋淋的“陰陽脂粉判”耿瀆,看到眾人進洞府來,慘然一笑,道:“咱已知道你們會找來這裡,我並非是怕了你等,若是喪命你等之手,不如自己了斷!”
湘青看到此一幕,似乎弒親之仇漸漸模糊,走近跟前,道:“耿瀆,你已知道咱們在找你,你幹嘛不逃跑呢?”
“不想逃跑……也沒有去的地方……”耿瀆聲音漸漸低弱,頭頸一垂,終於離開了這個世界。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