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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徹底的覺醒

    路斯比死了,事情還沒有結束。

    薩魯極力平復內心的悲傷,輕柔地將路斯比放在地上,他褪下紫色金邊披風,“刷”的一聲將其覆蓋在路斯比身上。

    他怒目瞪向被侍衞包圍的達芙妮,視線猶如凌厲的刀刃,一寸一寸地割着達芙妮。

    達芙妮潛意識裏覺得害怕,即使知道在這樣的包圍下她依舊可以毫髮無傷地離開,但她仍恐懼於薩魯的視線。

    不,不需要恐懼!現在的他還不是自己的對手,她根本不需要害怕。

    揚起衣袖,只是一瞬間,包圍她的士兵就被一陣風颳倒,人羣中露出一個缺口。

    眼見此景,薩魯顯然有些吃驚,卻依然鎮定,“你是契約者?”

    達芙妮的能力是在場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當下侍衞們重組陣形,保護皇帝陛下的安全。

    達芙妮冷眼看着這一切,“現在知道想要對付我不是那麼容易的了吧!”

    “的確出乎意料。”

    薩魯沒有被憤怒衝昏頭腦,也沒有因為她是契約者而後退。他看向路斯比,哀傷更深,他又一次失去了重要的人,但他還有一個絕對不能失去的人——一想到露娜,他的心就剋制不住地顫抖,她的下落可能只有眼前這個女人才知道。

    契約者在赫梯也是近幾年才出現的,所以他並不陌生。只不過契約者的能力是有侷限的,除了在本國能夠發揮之外,其他國家因為所侍奉的神不同,而無法盡情發揮,可是這個女人為什麼能夠如此肆無忌憚地使用能力?

    “保護陛下!”薩魯身後突然出現了三名黑衣男子,這三人便是專門負責保護薩魯的契約者,由於他們的特殊身份,除了薩魯之外,沒有任何人見過他們。

    看到他們的出現,達芙妮只是冷笑,她揚起衣袖,率先展開了攻擊。

    場面頓時混亂起來,契約者們因為有神的力量,不至於如一般侍衞容易被擊倒,但面對達芙妮強大的力量,他們仍節節敗退。

    其中兩個已經中了一招,倒在地上無法動彈;剩下的一個也受了傷,在做垂死掙扎。

    達芙妮殺紅了眼,凡是阻擋她的一個不留,很快皇墓中屍橫遍野,如同地獄。

    薩魯沒想到達芙妮的力量如此可怕,但他絲毫沒有害怕的感覺。或許是因為路斯比的離開,讓他痛心疾首;也或許是對露娜強烈的思念,讓他覺得身體裏有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在奔流。是憤怒嗎?還是其他的什麼?他只知道這股力量在他體內叫囂着,迫切地想要衝出來,他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但他直覺到絕不可以放任體內的力量,否則後果無法想象。

    達芙妮思索着接下來要做些什麼,她的計劃因為一個老傢伙而功虧一簣,是她輕敵了。

    就這樣離開嗎?

    不,她的目的就是要阿爾緹妮斯痛苦。就這麼走了,她咽不下這口氣。

    為什麼?

    難道她依然比不上阿爾緹妮斯嗎?

    不甘變成了怒氣,瞬間漲到了頂點,她看向被侍衞們擋在身後的薩魯,眼裏閃出惡毒的光芒,這筆賬她要算在他頭上。

    計劃一開始是由她假扮阿爾緹妮斯,趁暴風雨神未覺醒的時候殺了他,再由她假扮阿爾緹妮斯皇妃殿下的身份來主宰赫梯,到時赫梯就是她的囊中物,而她也可以盡情地折磨阿爾緹妮斯了。

    可惜,計劃失敗了。

    不過,她依然可以殺了他,雖然暴風雨神潛意識的結界讓她的能力有所減弱,但他仍不是自己的對手,只要殺了他,這一世的暴風雨神就魂飛魄滅,將無法再轉世,這樣足夠讓阿爾緹妮斯永生永世地痛苦了。

    只要殺了他,阿爾緹妮斯就會痛苦,這就足夠了。

    主意一定,她再次揚起衣袖,不過是千分之一秒的時間,薩魯身前的侍衞就倒下了半數。

    “保護皇帝陛下!”未倒下的侍衞們叫嚷着,向達芙妮發起攻勢。

    可他們根本不是達芙妮的對手,只見烈風所到之處,鮮血四濺,侍衞們就像布娃娃一樣被拋向天空,然後重重地跌落。

    血又濃又厚,染紅了達芙妮腳下的黃色沙土。

    “陛下,快走!”幾個侍衞死死地抱住達芙妮的腳。

    達芙妮的眼裏全是殺氣,紫色的瞳眸裏染滿血色,讓她看起來如同噬人的惡魔。她只是揮了揮衣袖,侍衞們的頸骨就被折斷,命喪黃泉。

    此時,奧利在託伊魯的通報下,帶着弓箭隊到達,立刻擺出戰陣,向達芙妮齊齊放箭。

    箭如雨下,密集地射向達芙妮,卻沒有一支箭能傷及她。

    “陛下,請趕快離開,這裏由我來應付。”奧利已從託伊魯口裏得知事情的始末,儘管無法相信,但眼前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個女人不是皇妃殿下,更重要的是這個女人還是自己帶回來的。沒想到她如此厲害,連殺三個契約者,但無論如何,他都要保護陛下,如果讓她傷害了皇帝陛下,他就是死也不能原諒自己。

    “想走?沒那麼容易!”達芙妮一聲厲喝,突破了一排弓箭隊的阻擋,揚起一陣狂猛的沙土,將奧利掃開。

    但達芙妮畢竟孤軍作戰,面對人山人海的攻勢,她也沒有那麼容易靠近薩魯。薩魯的臉色似乎有點異樣,不是害怕,而是某種奇異的神色。

    他到底怎麼了?

    為什麼看到達芙妮的殺戮後,他不但沒有退卻,心中更有種狂猛的興奮感,身體裏某個聲音在叫囂,讓他覺得有種快感。

    這種興奮是什麼?

    這種快感又是什麼?

    他很清楚,不能夠讓它出來,絕對不可以。他環抱着身體,努力壓抑着體內奔流的氣流。

    達芙妮以為他在害怕,她低頭舔舐着嘴角不知誰的鮮血。赫梯士兵的人海戰術,讓她無法靠近薩魯,她握住射來的箭,然後折斷。突然,手裏的箭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看着箭,又看向薩魯,眼眸裏的狠辣之色盡現。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她奪下一個侍衞手中的箭與弓——即使死,也不能這麼輕易地饒過他。

    要讓他痛苦百倍地死去。

    千世之前,阿爾緹妮斯的箭射穿了暴風雨神的身體,也撕碎了他的心,讓暴風雨神千世沉淪在痛苦中,無法自拔。而在這最後的一世,就由她來用箭畫上句號吧。

    拉弓,放箭,她的動作一氣呵成。

    “保護陛下!!”

    剩餘的士兵奮力攻向達芙妮,卻都被圍繞着她的結界震得頭破血流。

    達芙妮惡毒地訕笑,“讓你再一次經歷千世前的痛苦,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為什麼是阿爾緹妮斯最愛的人。”

    對準目標,她殘忍地放箭。

    “永別了,暴風雨神,哈哈哈……”

    箭有破風之勢,向薩魯射去。

    “陛下!”奧利拼命起身想要前去阻擋。

    隨着箭劃過,揚起的塵土讓侍衞們無法行動,驚叫聲不絕於耳。但薩魯聽不到,他眼裏唯有這支射來的箭,從它被達芙妮架在弓上起,直到她拉弓放箭。

    唔……頭好痛!

    眼前的箭變成了一支閃着銀光的箭,腦海裏似乎有某種影像和此刻的情景重疊了。

    那個夢,那個他被一支銀色的箭穿透身體的夢,清晰地在他腦海裏回放,一遍,又一遍……

    夢裏,他嘶聲厲吼,鮮血染紅了整片大海。

    為什麼要殺我?

    為什麼要背叛我?

    為什麼?

    血在他綠色的瞳眸裏湧動……

    薩魯突然捂住胸口,射來的箭讓他痛徹心扉,他單膝跪地,臉色瞬間灰白,冷汗淋漓。

    “陛下!”周圍的驚叫聲響徹雲霄。

    他聽不到,疼痛讓他想要撕裂自己的身體。為什麼那麼痛?痛得撕心裂肺,卻又如此熟悉?

    抬起頭,他看到了達芙妮狂肆的笑,可是他突然想不起她是誰。

    周圍的景色變了,他看到了海,看到了……是他嗎?在碧海上哀號的身影,是他嗎?身體被一支銀色的箭穿透的人影,是他嗎?

    為何?他的悲傷如此濃烈,比最深沉的暗夜還要灰暗。“阿爾緹妮斯,無論輪迴多少次,我都沒辦法控制自己不去愛你。但我心上的這道箭痕會提醒我:你不愛我,你只會背叛我。”巨大的哀號一再響起,千萬次地在耳邊迴盪着,讓他無法言語。

    阿爾緹妮斯!

    阿爾緹妮斯!

    他突然看到眼前的達芙妮銀髮舞動,白衣紛飛,她手中有把銀色的弓箭,弓弦尚在顫抖。

    他眼眸猩紅,彷彿想要噬人。

    那是最深沉的恨意!

    阿爾緹妮斯!!!

    “啊!”

    他狂吼,不再壓抑身體中奔流的力量,讓它肆無忌憚地衝出身體。

    瞬時,風雲變色,雲濤翻滾,將滿天星子遮蓋。風呼嘯而過,颳起的沙塵,如翻江倒海的巨浪,在薩魯身後翻滾。

    天際閃雷轟然而下,震耳欲聾,是山河崩裂的聲音。巨大的暴風呼嘯着,吸盡周邊所有的東西,旋轉着、前進着,像一條吞噬天地的怪獸。

    突然的變化讓所有人都無法言語。達芙妮看着這一切,莫名驚恐,就在她想退卻的時候,眼前一暗,不知何時薩魯已經來到她跟前,巨掌勒住了她的脖頸。

    她抬眼便見到了一張永遠無法忘記的臉孔——

    是惡魔,地獄來的惡魔。

    不,就算是惡魔也沒有他那麼恐怖。

    血色的眼、殘忍的笑,她不會忘記,永遠不會忘記。

    “暴……風,暴風雨神……”她艱難地吞吐着氣息。

    “原來你還記得我,我以為你忘記了。”冷厲的口吻比萬年的冰川更刺骨。

    “怎麼會?”不,不可能的。暴風雨神的覺醒,只有阿爾緹妮斯才可以辦到,唯有……

    “唔……”她説不下去了,因為她整個人被薩魯用手扼住脖頸給提了起來,無法呼吸。

    薩魯的胸前還插着箭,他沒有疼痛的感覺,陰冷的笑在他臉上變成一種殘忍的折磨,看着達芙妮鐵青的臉,他手下的力道更強了。

    “放……開……放開我……”達芙妮掙扎着雙腳亂踢,艱難地吐出一句話。

    “她在哪裏?”薩魯完全無動於衷,更是樂於看到她痛苦的模樣。

    達芙妮當然知道他説的是誰,“放了我,我就告訴你!”

    “你該死!”薩魯説道,猛地收緊手,“沒人可以威脅我!”

    “你不能殺我……”達芙妮繼續掙扎。

    “沒有我不能殺的人!”他殘酷地回應。

    “殺了我,就等於……殺了阿爾緹妮斯……”達芙妮顫抖地説道。

    薩魯眯起眼,眼光更凌厲,但手中的力道鬆了些,“什麼意思?”

    阿爾緹妮斯大口地喘氣,“我身體裏有阿爾緹妮斯一半的靈魂,殺了我,她就會死。”

    原以為如此説,薩魯就會放了她,怎知薩魯眼裏的血色更濃,讓她深感恐懼。這種眼神就像野獸在看着獵物,是一種恐怖的折磨。

    良久,她的雙腳終於落地,正當她想鬆口氣時,整個人就被某種巨大的力量震飛出去,胸口一悶,她吐出一口鮮血。

    “你……”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薩魯狠絕地説道:“放心,我不殺你,但你也別想安好地活着。”

    達芙妮驚恐地看着他步步逼近。

    薩魯的視線在她身上來回搜尋,觸及她美麗的臉孔時,透露出厭惡至極的神色,“你不配擁有這張臉。”

    他揮手,只聽達芙妮一陣慘叫,滿臉都是沙礫,每一顆都嵌在她的皮肉裏。

    她無法反抗,在暴風雨神覺醒的那一刻,她的能力就被禁錮,光是結界的壓力已讓她的身體無法負荷了。

    薩魯走近她,蹲下身體,一把扯住她的頭髮,“説,她在哪裏?”

    達芙妮臉色慘白,説不出話來,只能用一雙眼睛驚懼地看着他。

    同樣的紫色眸子,只會讓薩魯更惱怒,揚起手就想毀了它。

    突然,一陣狂風揚起沙土,猝不及防地讓薩魯無法睜開眼睛。緊接着出現了一個金色的光球,將達芙妮包裹住。

    薩魯揮手揚起更猛烈的風想毀了它,未料金色的光球快速升向空中,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了。

    “該死!”薩魯憤恨地看着遠處,沒想到她還有救兵。

    他站在那兒,發泄地展開雙臂,遠處暴風驟現,如一條黑色巨龍在空中舞動。

    “陛……陛下……”奧利負着傷跪在他身後,驚詫於他突如其來的力量。陛下並不是契約者,怎麼會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薩魯的眼眸漸漸變回了綠色,“你害怕了?”

    奧利搖頭,“不,不是。只是陛下突然有此神力……臣……有些不適應。”害怕是有的,但再害怕也不能説出來。

    “我只是恢復了原本的能力,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薩魯呵斥。

    “是!”奧利惶恐地回應,既然皇帝不悦,身為臣子當然不能問,他是個戰士,誓死效忠的是國家、是陛下,不管陛下是什麼人都一樣。

    何況陛下有此能力,對於赫梯來説更是件好事。他抬頭看到薩魯胸口上的箭,傷口還在流血,臉色立刻一變,急忙召喚御醫。

    薩魯卻不以為意,伸手一拔,鮮血汩汩湧出。看着手中的箭,他臉色陰沉,憤恨地折斷了它。

    “陛下,您的傷?”

    “這點小傷死不了人的。”血明明在流淌,薩魯卻隨意地讓御醫在身上包紮了一下,然後來到路斯比跟前。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的模樣像是哀傷,卻又不盡然,眼神中流淌着難以言喻的光芒。

    “將宰相送往太陽神殿,由神官祈禱後安葬。”

    “是!”

    太陽神殿是赫梯第一神殿,這對於一個臣子來説是莫大的榮耀。

    看着路斯比被抬走,奧利等侍衞站直了身體,為這位尊敬的宰相默哀。

    安頓好一切後,奧利收起悲傷説道:“陛下,您認為這個假扮皇妃的女人到底是什麼身份?目的又是什麼?”奧利疑惑地問道。

    “她不值一提,不用管她。”他眼裏是不屑。

    “屬下無能,竟然將敵人帶回赫梯。”他難辭其咎啊,於是急忙下跪,“請陛下降罪。”

    “你沒有罪,如果不是你帶她回來,我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甦醒。”薩魯看着自己的手掌,眸中閃過一絲紅光。

    “呃?”奧利有些莫名其妙。

    薩魯不語,看着自己的手,突然仰天狂笑。

    他的笑聲讓奧利膽戰,有種腳底發涼的感覺。

    “皇妃殿下她……”

    薩魯猛地瞪向他,眼光鋭利冰冷,讓奧利冷汗涔涔,陛下似乎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薩魯收回視線,看向遠處,眸色暗沉,透着隱隱的紅,嘴角露出惡魔般的笑容。經歷了千世,我還是找到你了。

    阿爾緹妮斯……

    終於,我還是找到你了。

    握緊拳頭,薩魯狂猛地大笑——

    是興奮,是悲傷,更是某種被壓抑了許久而突然被釋放的快感。

    張狂而鬼魅。

    阿爾緹妮斯,我愛你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你逃不掉的,你永遠都逃不掉。

    除了我,沒人可以傷害你。

    除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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