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毒蝴蝶要給獨山解毒,誰知獨山驟然躍起,惡狠狠地撲向毒蝴蝶:“老子跟你同歸於盡。”
毒蝴蝶想不到他身中劇毒,仍這麼兇頑,一時間猝不及防,眼見要遭獨山的毒手。此時,娉娉驟然利劍出鞘,寒光一閃,刺中了獨山的眉心。這一劍,便把獨山了結了,將毒蝴蝶救了下來。
娉娉把劍插回劍鞘,一旁的毒蝴蝶花容失色,她手下的麻衣人也驚呆了。娉娉問:“少掌門,你沒事吧了”
毒蝴蝶驚魂方定,說:“我沒事。”又驚訝地問:“穆姑娘,你會武功?”
娉娉說:“少掌門,別笑我,我這些三腳貓的功夫,怎算是武功了?”
“可是你剛才的一劍,不下於任何一個上乘高手的劍招,而且是一劍致命。”
“那是我情急胡亂使出來的。我只想他別傷了你,逼他後退誰知他撞了過來,我也不知這麼一劍,就刺中他的眉心了!”
毒蝴蝶雖然在使毒方面功夫了得,但武功卻不上乘,頂多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她根本看不出娉娉剛才的一劍是如何抖出來,也看不出是什麼招式。她驚疑地問:“那麼說,穆姑娘是足盲拳打死老師父?”
娉娉笑著:“大概是吧!”
“不管怎麼說,我都感激你剛才救了我。”
“少掌門千萬別這麼說,你只是一時大意,沒防他狗急跳牆;而我卻時時提防著,擔心他要是傷害了你,下一個就該是我了。我自問接不了他的一招半式,救你也就是救我。你平安無事,那我就比什麼都保險。”
毒蝴蝶困惑地問:“那你怎麼制服這個大小眼的?”
娉娉輕輕他說:“不瞞你說,有一位高人在暗中救了我和我的男人。不然,我和我的男人都死在他的刀下了。”
“哦?那位高人是誰?”
“我不知道,也不敢問。”
“你為什麼不敢問了?”
“他蒙了面孔,不想我知道,我敢問嗎?就是我問了他也不會說。他審問大小眼後,便叫我帶他來追趕你們了。”
“這位高人現在哪裡?”
“他送我們來這裡就走了。看來他是一位不想人知的俠義道上的人物。少掌門,你快去救你母親吧!”
“我老孃現在在哪裡?”
“她在蘄春縣城郊五里地一座荊王爺的皇莊中。”
“穆姑娘,你怎麼知道的?”
“是大小眼說的,劫走你母親的蒙面人姓馬,他表面上是蔓莊的總管,實際是東廠的一個頭目。少掌門,你最好親自去審問他一下,我也說不大清楚。”
毒蝴蝶便去盤問大小眼。大小眼已叫剛才的情景嚇得驚呆在一棵樹下了,對毒蜘蝶和娉娉的對話一句也聽不清楚。現在毒蝴蝶來盤問他,他便將他所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毒蝴蝶這才徹底明白,東廠的人將自己老孃劫走的目的和用意,是一石投兩鳥之計,別說自己根本不可能捉到神出鬼沒的黑豹,就算捉到了,最終不是成為東廠的爪牙,便是死亡,不可能救出自己的老孃。
現在毒蝴蝶知道了老孃下落,再也不去尋找黑豹了,咬牙切齒要去對付姓馬的,去救老孃了。她對娉娉說:“穆妹妹(現在她不再稱穆姑娘了,改而親切地稱娉娉為妹妹),我真不知怎麼多謝你才好,今後妹妹有用得上姐姐的話,我會盡力為妹妹效力。”
“少掌門,千……”
“哎!妹妹,你怎麼還稱我為少掌門?賺棄我是邪派的女子嗎?”
“姐姐言重了,姐姐快想辦法去救伯母吧。小妹別的不曉得,卻知道兵貴神速這四個字的重要。姐姐應帶人迅速趕到皇莊,以出其不意的行動,將伯母救出來,千萬別先打草驚蛇了。看來這姓馬的,根本不會想到姐姐會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會給他一個措手不及的。”
“妹妹說得極是,我現在立刻就趕去。”
“姐姐,你將大小眼也帶去,他知道皇莊在什麼地方,省去了姐姐打聽皇莊的時間。不過姐姐千萬不可傷害了他,因為我答應過他,留下他一條性命的。”
“妹妹放心,要是救出了我老孃,我不但不會傷害他,更會感謝他,一定會保證他的安全。”
娉娉對大小眼說:“你聽到了吧?”
“在下聽到了!”
“好!你隨我姐姐去吧!她保護你,比我保護你要好?”
毒蝴蝶問:“妹妹,你不隨我們去麼?”
“姐姐,我這等三腳貓的功夫,恐怕幫不了什麼忙,說不定反而礙了姐姐的大事。何況我那不會半點武功的男人,也在等著我。”
“對了,我妹夫現在哪裡?”
“他在松山咀小鎮上等著我。”
“既然這樣,妹妹,那姐姐先帶人走了!”
毒蝴蝶一腳將獨山的屍體踢入樹林中,便帶了大小眼和麻衣大漢們去了。
蘄春縣距離毒蝴蝶的出發地不到一百里,所以一到夜裡,毒蝴蝶等人便悄悄地出現在荊王爺的皇莊四周了,但聶十八和娉娉比他們出現得更早,已潛伏在皇莊裡的一處樓閣上,注視著莊內外的一切行動。
這處莊院,是蘄州荊王府的一塊封地,現在變成了東了的秘密巢穴。
馬總管最帶了一批高手,去了貴州一趟,通過獨山這個臥底,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九龍門的掌門人百毒娘子劫來這裡。他這一行動,完全是奉桂王府殷二爺之命行事,自己不出面,利用江湖上的一些幫會門派來對付黑豹,不論誰死誰活,他都有利。馬總管怎麼也沒有想到,出了大小眼這樣的人,居然將他出賣了!弄得現在兵臨城下,自己仍然睡在夢中。這正應了一句俗話:“玩火者必自焚!”
毒蝴蝶首先幹掉了兩個巡更看夜的莊丁,跟著將一個看馬的人活抓了過來,低聲喝問:“說!貴州九龍門的掌門現關在哪裡?”
看馬的人驚恐他說:“我不知道!小人只負責看馬養馬。”
“那你主死吧!”毒蝴蝶手起刀落,便將這看馬人砍了,率眾躍進了深院,不料驚動了守莊的武士,喝問:“誰!?”
他話音剛落,兩個麻衣漢子早已撲到了他面前,雙刀齊下,也將他砍翻了。其中一個武士大吃一驚,大聲喊道:“不好了!有人來踩莊了!不好了!有人來踩莊了!”他一邊撥刀自衛,邊戰邊退邊喊。可是他也很快給三個麻衣人打發回了老家。
毒蝴蝶和她的手下,帶著一股復仇的怒火而來,幾乎是見人就殺,絕不手軟。
武士剛才的叫喊,和臨死前的慘叫,已驚動了整個皇莊。皇莊平時就養了三十多個士兵和護莊的十多個武士,再加上馬總管從東廠帶來的四個一流高手,人數不下六十人。三十多個士兵,只會一般的擠殺功夫;可是那十多個武士,個個都身手不凡;而那四個一流高手,更是武林中成名的人物,其中竟有以往的桂北獨行大盜韋三笑和湘江一霸丘如龍。他們兩個,原是在湘江上攔截聶十八,奪取藍美人的九家十八處的一方霸主,現在不知為什麼,竟成了東廠門下的鷹犬了。丘如龍的武功,可能與毒蝴蝶不相上下,但獨行大盜韋三笑,武功就比毒蝴蝶高多了。單是這四位一流高手的其中一人,毒蝴蝶就勝不了。
這時,莊子裡處處人聲,處處火把,從四方八而朝叫喊聲奔來。首先奔來的是桐相山的一個慣匪翻山虎,也是馬總竹身邊的四位一流高手之一,他大聲喝問:“何處小賊,竟敢來闖皇莊,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毒蝴蝶見已驚動了全莊的人,立刻叫手下人轉到院子中去,揹著一座假石山應敵,以防流矢暗器。自己卻帶著兩個麻衣人挺身站出來,說:“是你的毒奶奶來了!”
翻山虎說:“什麼毒奶奶,老子沒聽過。”
獨行大盜和湘江一霸出來了,他們一見毒蝴蝶,有些愕異。丘如龍首先驚訝地說:“少掌門是你?”
韋三笑卻笑著說:“我以為是哪一個來了,原來是毒蝴蝶姑娘來了!”
翻山虎愕了愕:“什麼?她是毒蝴蝶?”
毒蝴蝶也有些意外:“你們怎麼也在這裡了?”
丘如龍問:“少掌門,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我來找我老孃的!”
“找令堂大人?”
“丘如龍,將我老孃劫來這裡,不會你也有份吧?”
丘如龍傻了眼:“我怎麼有份了?”
“既然你沒份,那叫姓馬的出來!”
翻山虎包斜著眼說:“毒蝴蝶,你不是來找你老孃的吧,我看你來找老公才對。”
毒蝴蝶揚了揚眉:“你說什麼?”
翻山虎淫笑著說:“找老孃怎麼深夜裡跑來?應該說找老公才是。”這個翻山虎,見了這個身穿怪異服裝而又十分嬌俏的苗家女子,竟動淫念了。
毒蝴蝶怒極而笑:“不錯!我是來找老公的!”
‘哪你別找了,我就在這裡。”
丘如龍擔心了:“翻山虎,你說話……”
翻山虎打斷他的話:“湘江龍,你是說我不配?她是九龍門的少掌門,老子是桐柏山一山之虎,正好是門當戶對。老子什麼女人都玩過,就是沒玩過苗家女子。”
韋三笑問:“這毒蝴蝶一身是毒,你不害怕?”
“毒怕什麼?老子專喜歡玩毒物。”
毒蝴蝶妖豔地揚手說:“你既然是我老公,那你過來呀。”
翻山虎仗著一易武功和靈敏的跳躍功,不但沒將丘如龍、韋三笑看在眼裡。更不將毒蝴蝶看在眼裡,暗想:這麼一位嬌滴滴的苗家女子,除了她手中的彎刀有毒外,頂多不過暗器上有毒而已,老子才不相信她一身是毒。她敢動手,老子就用虎影爪法抓過來。何況老子還有九龍門的解毒丹,怕她什麼?這縱躍靈敏的慣匪;正是和馬總管一塊去貴州將百毒娘子劫走的得力助手。他全無顧忌地朝毒蝴蝶走來,一邊說:“我來了!”
毒蝴蝶手指輕彈一下,一絲不易為人察覺的毒粉從指甲彈出,飛到了這個慣匪的臉上,手上和衣服上。她妖冶地笑道:“你走近一點呀!我要看清楚你是怎麼一個俊俏的老公呢。”
翻山虎雖然小心翼翼,提防毒蝴蝶突然出刀或射發暗器,他根本沒察覺自己已治上了毒蝴蝶致命的毒粉。這種毒粉末,是毒蝴蝶特製的,九龍門一般的解毒丹解不了。
翻山虎又走近了兩步,“現在你看清楚我的模樣了吧?”
毒蝴蝶笑說:“看清楚了,你雖然不怎麼俊俏,也算得有點人樣,不過,我真擔心你等會連點人樣也沒有了,恐怕連你爹孃也認不也你來!”
翻山虎一怔:“你說什麼?”
“我沒說什麼,你沒察覺你已經中毒麼?”
“什麼?我中了你的毒?”
“是呀!這是我們九龍門一般的毒,是侵蝕骨粉,死時肌肉骨頭一潰爛,你爹孃怎麼會認出你來?”
“你在嚇唬老子?”
“我嚇唬你幹嗎喲!我毒奶奶要找老公,就是天下的男人死絕了,也不會找上你來,你安心躺到一邊去等死吧!”
“我才不相信我中了你的毒,老了向是嚇大的。”
“是嗎?你試運一下氣,就會感到你面上,手上有點麻癢了!”
翻山虎不由運一運氣,果然面上手上有麻癢的感覺了,心頭一怔:“老子真的中了你的毒?”
“毒奶奶這下沒嚇唬你吧?”
翻山虎急躍向後,從懷中掏出了九龍門的解毒丹服下。毒蝴蝶一見:“我明白了,原來劫走我老孃的你也有份,不然,你怎麼有我們九龍門們解藥?這是獨山那奸細給你的吧?怪不得你可以出入我們九龍門的禁地了。”
翻山虎服下解藥獰笑著說:“不錯!是老子劫走了你老孃又怎樣?小賤人,你的毒對老子不起作用了!”
“是嗎?你服下這種解藥只能暫時制止一下麻癢。但毒性就發作得更快了。你毒奶奶的毒,除了毒奶奶的解藥外,其他的解藥根本解不了。說!我老孃現關在哪裡?你將我老孃好好地送出來,或者還有一條命。”
“小賤人!你又想嚇唬老子麼?”
“你既然一定要死,毒奶奶也救不得你了,你不交出我老孃來,我自會找姓馬的要人,你已經是一個快死的人了,問你也沒用。”
翻山虎兇性大發,如一隻猛虎般地縱身撲來,一雙手似利爪般,直取毒蝴蝶。毒蝴蝶輕閃躍開,笑著說:“你這樣運氣用力,死得更快了!”
翻山虎一撲落空,再想縱起,可是毒性發作了,一身奇癢難忍,一雙手拼命在自己臉上、手背上亂抓,心頭大駭:“小賤人,你施放的是什麼毒?”
“侵肌蝕骨粉呀!你不知道?”
“老、老子和你拼了!”翻山虎掙扎著要抓過來。兩個麻衣人持刀迎戰,毒蝴蝶說:“你們兩個別花氣力了,他已經再也撲不過來了!”
果然翻山虎渾身無力,翻倒在他下,亂滾口一痛苦地喊著:“你、你、你,你快給我解藥,我、我、我,我叫馬爺放你老孃。”
丘如龍和一些武士想奔過來扶起翻山虎,毒蝴蝶大聲說:“你們想不中毒的,最好就別碰他。”
丘如龍怔住了“為什麼?少掌門也要向我們下毒?”
毒蝴蝶說:“這個翻山虎現在一身是毒,你們要是沾上了就中毒,還用我再下毒?”
“少掌門的毒這麼厲害?”
“你們不信,那就去扶他吧!到時莫怨我沒早提醒你們。”
丘如龍及幾位武士嚇得不敢過去了,害怕沾上翻山虎身上的毒。
這時,馬總管在幾個彪形大漢衛士的簇擁之下出來了。武士、士兵們紛紛閃開讓路,叫聲“馬爺”。馬爺問:“什麼人夜闖莊子?”
丘如龍說:“是九龍門的少掌門毒姑娘。”
馬總管略一怔:“什麼?她怎麼闖到這裡來了?”
毒蝴蝶在火光下打量了了他一眼:“你就是姓馬的?”
“不錯!我就是馬步騰。”
“毒奶奶不管你馬步騰也好,馬跑騰也好,你快將我老孃交出來。”
“毒姑娘,你怎知道你老孃在我這裡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事不但是你派來臥底的獨山說出來,就是這躺在地上的翻山虎,也直認不諱。”
馬步騰不由望了一眼滾在地上痛苦掙扎的翻山虎,問:“你中了九龍門的毒?”
翻山虎痛苦無力他說:“馬、馬、馬爺,你快叫她將解藥給我。”
“你沒服下九龍門的解毒丹?”
“那,那,那解毒丹沒,沒,沒有用。”
毒蝴蝶說:“本毒奶奶的毒,除了毒奶奶特有的解藥外,什麼解藥也解不了!姓馬的,你快將我老孃送出來,不然,下一個就是你了!”
“你給他下的什麼毒?”
“侵肌蝕骨粉,姓馬的,你想不想試試?”
馬眯騰不愧是東廠的小頭目,為人深沉老練,江湖經驗豐富,善於臨敵應變。他一笑說:“翻山虎一時大意,沒凝神運氣震飛你的毒而中毒了。像他這樣的高手,稍一運氣,根本就不會中毒。”他一句話,不啻提醍了韋三笑這樣的高手,也提醉了身邊的衛士和內力稍為深厚的武士們。同時他又對所有的人下令:“你們快用衣服和布蒙蓋了自己的面孔和手,就不怕這毒苗女的毒了!”
眾人一聽,紛紛用腰帶布和手中蒙罩了自己的臉和手,只露出一雙眼睛來,而像韋三笑這樣的高手,只要運氣滿全身就可以了,因此用不著蒙佈防範。
毒蝴蝶一笑:“姓馬的,你以為本毒奶奶只會用一種毒麼?”
“我不管你會用千種毒,你想見你母親的,最好別再施毒。”
“你想我不用毒,那將我老孃送出來。”
“你要我交還你母親可以,黑豹你給我捉到了沒有?”
“毒奶奶寧願在這裡一拼死活,也不會去捉黑豹,有本事你們自己捉去。”
馬步騰喝聲:“上!給我將小妖女活捉了!”
韋三笑首先挺身而出,說:”毒蝴蝶,你最好束手就擒,免得我出手。”
毒蝴蝶鄙夷地說:“想不到你這個獨行大盜,竟然成了東廠門下的一條狗。你往日獨來獨往的傲氣往哪裡去了?我毒奶奶要是你,乾脆一頭撞死,無顏再在江湖上行走。”
“毒蝴蝶,那你是要我韋三笑出手了!”說著,一掌拍出,勁力頗強。韋三笑何止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已躋身於上乘高手的行列了。毒蝴蝶自問武功難敵,只能用毒用巧取勝,她身形一躍開,她的兩個麻衣大漢便撲了上來,雙刀齊向韋三笑砍去。這是兩把淬了毒的刀,在火光之下,閃著陰森碧綠令人寒心的光芒,更帶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韋三笑不敢大意了,急縱躍開,他的護身寶刀脫鞘而出。韋三笑向以刀法、掌法和輕功獨步江湖,獨來獨往,對誰也不賣帳,從而成為江湖上的獨行大盜,現在不知為了什麼原因,成為馬總管座上客了。
韋三笑以嶺南特有的刀法,一連幾招,就將兩個麻衣漢子殺得手忙腳亂,將他們連人帶刀震飛,驟然直取毒蝴蝶,逼得毒蝴蝶節節後退,手中那把刀的光纏得毒蝴蝶無法出手使毒。韋三笑突然輕說:“毒蝴蝶,你快帶你的人離開這裡,不然,你們就無法脫身了!”跟著大聲說:“毒蝴蝶,你不束手就擒,還等何時?”
毒蝴蝶怔了怔,低聲問:“那我老孃怎麼辦?”
“你老孃現在沒事,我自會在暗中打點,你放心。”
“不!我誓必殺這姓馬的才甘心。”
“毒蝴蝶,你不是姓馬的對手,何況還有另一高手沒有出來,你知道這位高手是誰?”
“是誰?”
“就是衡山鐵佛寺的善化大師。他的武功比我還高,你根本接不了他一招。”
“那就莫怪我用劇毒對付他了!”
“那又是何苦?我勸你早走為妙,不然就來不及了!”
“韋三哥,你的好意我明白,但我這次既然來了,不是魚死,就是網破。我求你代我看頓我老孃就行了!”
“你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我毒蝴蝶向來就是說一不二。韋三哥,你假裝中我毒針快走,去照顧我老孃吧!”
“那你小心了!”
他們遠離馬總管,邊交鋒邊說話,不時大聲怒喝叫喊。突然間,韋三笑怒吼一聲:“你,你,你是射出的什麼毒針?”跟著便刀光消失,韋三笑木然呆住了。毒蝴蝶冷冷他說:“這是我的子午追魂針,韋三笑,你也等死吧!”
“毒蝴蝶,我韋三笑要是不死,今後絕不會放過你。”說完,韋三笑急閃身逃去。
馬總管一見韋三笑中毒而逃,略略一怔,吼著一些武士:“上,你們給我全上,不能放過了這妖女。”
七八個武士一哄而上,伏在假山後的五個麻衣人,也一齊躍了出來,有的一對一,有的一對二。他們都是貴州山區的鏢悍漢子,勇猛過人,矯健異常,從不畏死。他們手中拿的都是有毒彎刀。儘管這八個武士身手不凡,武功勝過麻衣人,但他們都為這五個麻衣農人視死如歸的氣勢壓倒,同時又十分忌諱他們手中的毒刀,打鬥起來便放不開手腳。在一輪刀光劍影的混戰之下,麻衣人中雖然有二人受傷,但八個武士全倒了下來,他們全部中了刀毒而死去了。
馬總管想不到九龍門的人這般勇猛強悍,在驚震之下,又一連揮手叫所有的人全上。可是這一次毒蝴蝶不同他們硬拼了,叫麻衣人擲出了五個毒煙彈,“蓬蓬”幾聲悶響,毒煙彈炸開,冒出了五股毒煙,這些毒煙,有紅有黃有綠有黑,形成了一道七彩的毒煙幕。毒蝴蝶這時要和手下人逃走,早已走遠了。可是她報復心太重了,誓必要殺了姓馬的,救出自己的母親才罷休。
這一陣毒煙,令首先衝過來的武士、打手中毒昏迷倒地,後面的人紛紛走避,就是馬步騰,儘管有九龍門的解毒丹,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來冒險,掩著口鼻,退到房子裡去了。這時馬步騰才感到恐懼。怪不得江湖上人說,寧可得罪皇帝,也不可招惹了九龍門的人,他們武功一般,但用毒的手段十分厲害,尤其是百毒娘子母女二人,在用毒方面,已勝過了四川的陶門。她們恩怨分明,是仇必報,是恩必答。她們與湘西的言家有一個共同之點,忍耐、堅韌,得罪了她們,可忍耐十年八年,甚至追到天涯海角,也誓必了結仇恨罷休。想了結仇怨,除非殺盡了九龍門的人。
馬步騰不聽人勸告,初時他下手將百毒娘子劫來時,意圖想將九龍門收歸為己用。誰知百毒娘子軟硬不吃,於死也不願為東廠所用。他感到事情有些嚴重了,不得已便利用百毒娘子,要挾毒蝴蝶去對付黑豹,來一個一石投二鳥之計。他根本不指望毒蝴蝶能捉得了黑豹,只希望黑豹殺了毒蝴蝶,撲滅九龍門,自己再殺了百毒娘子,以除後患。
毒蝴蝶為了母親,強忍了這一口氣,去尋找黑豹。於是在江湖上就出了這麼一個怪現象:其他幫會門派一聽到黑豹重出江湖,紛紛躲避還來不及,毒蝴蝶反而四處尋找,聲言要捉黑豹。武林中人都認為毒蝴蝶是在胡鬧。其實毒蝴蝶也有自已的打算,真的找到黑豹,說出自己的苦衷,請黑豹幫助自己救出母親。要是黑豹不答應,她就以死相拼,希望以自己的死,換回母親的安全。
這也是鬼使神差,毒蝴蝶在黃梅縣境無意中碰上了娉娉和聶十八,又偏偏毒蝴蝶和娉娉有一面之緣。由於飛天狐邢天燕的關係,毒蝴蝶為報邢天燕之恩,應了一句愛屋及烏之語,連娉娉也看顧上了。這樣一來,便打破了馬步騰的陰謀,將怨恨極深的毒蝴蝶招惹上門……
毒蝴蝶在毒煙幕中一揮手:“郎兒們,衝!給我活捉了這馬賊,其他人給我砍掉。”
七個驃悍的麻衣人,除了一個因傷重不能行動,其他六個隨著毒蝴蝶朝馬步騰衝去了。可是毒蝴蝶剛帶人衝上大堂的石階,驀然一般極為強勁的風力吹散了毒煙,毒蝴蝶等人也約這一股強風吹得連連後退,有兩個麻衣人更站立不穩,翻倒了。
毒煙吹散後,出現了一個披著黃袈裟的老僧,他身旁站著兩個穿灰色僧衣的小和尚。毒蝴蝶一看,是衡山鐵佛寺的善化大師,顯然剛才的一股強風,是由他袖力所拂出來的。善化大師合十稽首說:“阿彌陀佛!少掌門,貧僧有禮了!”
毒蝴蝶想不到善化大師的內力這樣的深厚,一袖之勁,就將自己施放的毒煙吹散得乾乾淨淨,心中不禁凜然:怪不得韋三笑叫我小心了。善化大師也算衡山一派的宗師,毒蝴蝶不得不回禮說:“大師也請了。”
善化大理由說:“少掌門深夜而來,大概是為了令堂大人吧?”
毒蝴蝶心想:“你這光頭老和尚不是明知故問嗎?我不為我母親而來,難道為你這個光頭老和尚而來?”便說:“大師說得不錯,只要姓馬的將我老孃好好地送出來,那萬事全體。”
“少掌門請息怒,其實令堂在這裡很不錯受到馬爺以上賓之禮相待。”
“大師,小女子是個粗野之人、不知道什麼上賓下賓。要是大師想化解這場仇怨,最好叫我老孃出來、讓我母女二人見見面。”
“少掌門,你們母女二人,自有相見的日子。馬爺不過想請令堂出來為朝廷效力而已,並沒其他用意。”
“大師,小女子就不明白了,既然姓馬的想請我老孃出來,幹嗎不光明正大地派人來請,要偷偷摸摸將我老孃劫來這裡,要挾小女子去捉黑豹?”
“可能馬爺一時處理為當,請少掌門見諒,望看在貧僧的份上、此事就此罷休。”
“好吧!大師,小女子就看在你老的份上,過去的事就不去追究了。請大師叫姓馬的將我老孃送出來,小女子和老孃便馬上離開這裡,不再生事。”
“阿彌陀佛!貧僧也想請少掌門留下來,共同為朝廷效力。”
“對不起,小女子是山野之人,放縱慣了,喜歡自由自在,不受任何約束。大師喜歡為朝廷賣命,小女子不管。但小女子絕對不幹,更不成為東廠的鷹犬。”
馬步騰忍不住了,大喝一聲:“小妖女,你說什麼?”
“我的話比一字更淺,不僅不為你賣命,更想殺了你!不過看在大師份上,才答應離開!”
“妖女,你現在還想離開這裡麼?”
“那麼你是又一次逼得我出手了!我拼著一死,也要將你這座莊院翻轉了過來,變成一處誰也不能接近的毒區,誰進入誰死。”
善化大師說:“阿彌陀佛!少掌門,你不感到這樣做有違我佛慈悲麼?”
“大師,東廠的鷹犬們,四處殘害百姓,在武林中挑這場血腥屠殺,你佛怎麼不發慈悲了?”
一個和尚喝聲:“大膽!你敢這般無禮對我師說話?”
毒蝴蝶說:“你這般說話,有哪一點像出家人?”
這個灰衣和尚想出手了,善化大師連忙喝止,對毒蝴蝶說:“少掌門,貧僧的說話,一向一言九鼎,請少掌門三思。”
“大師,你叫我留下,我就得非留下不可了?”
“正是這樣。”
“小女子要是不留下呢?”
“莫怪貧僧強請少掌門留下了!”
“大師,小女子敬你是一派宗師,想不到你也成為了東門下一條可憐的走狗,太令人失望了!”
善化大師陡然色變:“你說什麼?”
“你現在難道不是東廠門下的可憐的走狗麼?”
善化大師一袖拂出,一股袖勁,頓時如狂風怒浪,直向毒蝴蝶撲來,撲得毒蝴蝶踉蹌地一連後退十多步,才站穩了腳跟,她手下的人,一個個滾翻在地上了。善化大師說:“少掌門,這只是貧僧的五成功力,要是再添二成,你想你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毒蝴蝶突然一把毒芒針灑來,善化大師雙袖一揮,將這些細如牛毛的芒針全部震飛四散,這一下,毒蝴蝶手下的麻衣人中了毒針固不必說,他們早巳服下解毒藥,不礙事。但馬步騰等人,也都中了毒針,一個個驚恐地叫喊,急服從九龍門盜取得來的解藥。善化大師一見大怒:“毒蝴蝶!貧僧本發善心,勸你歸順,想不到你冥頑不靈,恕貧僧出手了!”
毒蝴蝶說:“老和尚,就算你能留下毒奶奶,那也是一條毒屍,絕對不是一個活人。”
“那貧僧就度你歸西天吧!”說時,善化大師一縱而至,雙掌就向毒蝴蝶拍出。
毒蝴蝶急忙躍開,說:“老和尚,你小心沾上我毒奶奶身上的毒了!”
“貧僧就用掌力殺了你!”
善化大師一連兩掌,掌勁十分凌厲。毒蝴蝶除了用毒厲害,論武功,的確接不了善化大師的一招半式。而善化大師渾身佈滿了真氣,根本就不畏懼九龍門的毒。眼見善化大師一掌就要將毒蝴蝶拍飛出去了。
“篷”的一聲悶晌,善化大師拍中了,可是毒蝴蝶並沒有橫飛起來,而善化大師反而給回去的掌力,震得一連幾步才勉強站穩,同時自己的手臂也感到一陣麻木。善化大師不由心中駭然,暗想:這個妖女哪裡練來這麼一股強大渾厚的內力?怪不得她敢夜闖皇莊了!他定神一看,頓時更傻了眼,眼前站著的是一位蒙面青袍人,不是毒蝴蝶,毒蝴蝶也像自己一樣,驚異地呆立在另一邊。
善化大師驚詫極了,怎麼會突然跟來了這麼一個蒙面青袍人?事先並沒任何動靜,彷彿像個幽魂似的,剎那間這人就出現了。善化大師是江湖上的一位上乘高手,內力頗為深厚,稍為有任何動靜,自己沒有不察覺出來,就是在與毒蝴蝶交鋒中,他更是凝神運氣,除了防毒蝴蝶施毒之外,也在提防那幾個僧悍的麻衣人向自己突然進攻。可以說善化大師在交手之中,是一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人,隨時準備應付任何突然而發的事件。但他居然察覺不了這位蒙面的青袍人,既不知道青袍人幾時來,也不知道認何方而來。
善化驚詫地問:“你是何人?”
“老夫黑豹!”
“黑豹”二字一口出,所有在場的人全部驚呆了。近來“黑豹”二字,可以說是江湖上、武林中人人皆曉,這是今江湖上一切非法強梁之徒魂飛魄散的一個可怕的神秘人物。
善化大師強作鎮定,問:“你真的是黑豹?”
“不錯!你要不要試試老夫的功夫才相信?老夫可以先讓你出手三招!”
這蒙面青袍人自然是聶十八,他和娉娉在隱蔽處觀察了良久,也聽得清清楚楚,就是韋三笑與毒蝴蝶在交鋒時的輕聲低語,他也一字不漏地聽到了。他驚訝在江湖上素有惡名的獨行大盜韋三笑,居然會暗中相助毒蝴蝶,是有意為百毒娘了而來,並不是真心投在東廠人的門下。後來見毒蝴蝶在用毒上連佔上風,心想:今夜裡大概不用自己露面了,毒蝴蝶和韋三笑在暗中聯手,就可以解決姓馬等人。當善化大師出現,交鋒雙方的形勢突然轉變,聶十八看見毒蝴蝶危險了,於是急忙出手接了善化大師極為凌厲的一掌,救下了毒蝴蝶,將善化大師震退。當然,聶十八隻用勁二成,要是用勁五成,善化大師一條手臂不但給震斷,人也給震得橫飛出去。
大概是聶十八看見善化大師在衡山湘江的那一夜,一直沒有向自己出過手,也沒說過什麼話。在穆老爹、吳三與七煞劍門人交鋒時,悄然而退,看來不是什麼大惡之人,所以才手下留情,沒取了善化大師的性命,也沒令他受傷。
聶十八對善化大師說了那一段話後,又對毒蝴蝶說:“毒姑娘。你也退到一邊去,看顧一下你手下的人。你的老孃,老夫自會叫他們送出來交給你。”
毒蝴蝶驚喜極了,她做夢也想不到神秘的黑豹會來相助自己,激動得跪下來說:“小女子叩見您老了!”
聶十八一股暗勁,隔空將毒蝴蝶托起來:“毒姑娘,別這祥,快退到一邊去,老夫要打發他們了!”
“是,黑大俠!”毒蝴蝶順從地退下,去招呼手的弟兄。
聶十八對善化大師說:“唔!你出手吧!”聶十八感到自己不顯真功夫,江湖上的人不會相信自己是黑豹。
善化大師十分困惑地問:“你真的讓貧僧出手三招而不回手?”
“不錯!老大說話一言九鼎。”
善化大師感到自己一生所練的鐵沙掌,在湘中湘南一帶,無人敢接,更不要說讓自己出手三招,當然,剛才的對掌,他已感到黑豹內力是十分的深厚,黑豹是紋風不動,而自己已連連後退才站穩腳跟,並且手臂還隱隱麻木,要是交鋒,自己怎麼也不是黑豹的對手。仍讓自己出手三招而不回手,太過將自己看輕了。自己的掌力不但能開石裂碑,更可以隔山傷人,就是練成了鐵布衫功夫的人,也不敢大意讓自己連擊三掌。難道黑豹練成了佛門金剛不壞的身軀?善化大師想了一下便乖巧地問:“前輩站在這裡不動讓貧僧連擊三掌?”
“不錯!”
善化大師暗暗大喜,“要是前輩手腳移動了一下怎樣?”
“那算你勝了,老夫馬上離開這裡。”
“既然這樣,貧僧獻醜了。”
“慢著,你擊不動老夫又怎樣?”
“貧僧也從此迫隱江湖,不再過問江湖上的事。”
“好!你出掌吧!”
聶十八全身佈滿了真氣,形成了一道無形的氣牆。要是善化大師真的是武林極為一流的上乘高手,應看出聶十八渾身上下隱現一層紫氣。可惜他不是這樣的高手,武功不過與江西武當山的火雲道長差不多。善化大師凝神運氣於手掌,用了自己八成的功力,一掌拍出,這是極為剛烈的掌力,勢如狂風怒濤。但這掌力一接近聶十八,碰上了聶十八一身奇厚的太乙真氣,正應了這麼一句話:柔能克剛。陰柔的太乙真氣將善化大師一掌陽剛之勁,化解得無蹤無影,消失得乾乾淨淨。聶十八不但不動,連衣角也沒飄起。
善化大師駭然了,第二掌用了十成的功力,朝聶十八的胸口拍來,同樣如泥牛入海,全無反應。聶十八站在那裡動也不動,彷彿不是一個有形的實體,而是一個虛幻的身影。相反聶十八身後的假山,“轟”然一聲全粉碎了。
善化大師驚駭得瞪大了眼:“你,你,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聶十八說:“少廢話,還有一掌,你擊完後,給老夫退出江湖!”
善化大師一咬牙,因為最後的一掌要是失敗,自己不但要在江湖上消失,連自己以往的英名聲譽,也化為烏有了!他這次表面上是受荊王爺用極重的聘禮,聘為皇莊的護莊法師,而暗中更為東廠的人,許為今後的護國法師,統率全國所有的僧侶。看來善化大師根本不是一個出家人,權位名利心極重,他暗想:“黑豹已練成了金剛不壞的身軀,但一個人頭頂上的百會等穴們,是怎麼也練不到的,一拍,不死也重傷。他突然凌空而起,用了自己一身所有功力,雙掌凌空向聶十八頭頂上拍來,只要聶十八身形一閃避開,他就勝了。
善化大師怎麼也沒有想到,聶十八一身奇厚的太乙真氣,出達登峰造極的境地,凡是外來的擊力越強,它的反震也就越強。剛才善化大師的兩掌,是隔空拍來,所以聶十八暗運真氣,將它化解,散開四周。沒反擊善化大師。這一次不同了,善化大師用心太過狠毒了,想一招就取自己的性命。他暗運真氣聚頂,“咔啦”兩聲,善化大師雙掌剛一接近聶十八的頭頂,就給一股無形的真氣震得他雙臂齊斷,人更是橫飛出去,摔在馬步騰等人的眼前。這樣一來,善化想不退出江湖是不行了,聶十八不啻廢去了他一身的武功。
在馬步騰等人看來,神秘的黑豹如天人鬼神似的人物,不用出手半招,就重傷了善化人師,其他人能經黑豹一擊?他嚇得早已跑進了大堂,打算由地下暗道逃生。至於善化大師的生死,他不理了,就像他不去理中毒的翻山虎,由翻山虎毒發死去一樣。
馬步騰剛打算逃走,一位蒙面黑衣女了又像鬼影似的在他面前出現了,問:“馬爺,你不是叫毒蝴活捉黑豹麼?怎麼黑豹來了,你不去捉,自己反而要逃走了?”
馬步騰一怔:“你是誰?”
蒙面女子說:“你沒聽說,往往黑豹出現時,他身邊就有一位蒙面女子麼?”
“你,你是傳聞的蒙面女俠?”
“總算你還記得!說,你現在是想生呢還是想死?”
馬步騰大喝自己身邊的衛士:“你們快給我攔住她!”他期望四個衛土能擋一陣,讓自己好從地道逃走。
四名衛士一鬨上前,四把刀向蒙面女子劈來。這四衛士,身手是不錯,但他們哪裡招架得了蒙面女子娉娉精奇的劍招?娉娉用不可思議的劍法,劍光一閃,四名衛士倒下兩個,兩個負傷。馬步騰還沒有跑出五步,就給娉娉的劍尖貼在他心口上,逼得他一步退出了大堂,來到他原來觀戰的大堂門的石階上。毒蝴蝶也在這時,帶著她手下的麻衣人奔了過來,看見一位蒙面女子用劍逼隹了馬步騰,既驚又喜,問:“女俠是誰?”
毒蝴蝶真擔心給這姓馬的跑掉了。他跑掉了還沒有什麼,最怕將自己老孃也帶了走,今後將不知去哪裡尋找。現在見一位蒙面女子用劍逼住了馬步騰,怎不大喜和驚奇?
娉娉劍尖一點,封了馬步騰的伏兔穴,令他跪跌在地上不能功,然後收了劍說:“我是誰先別問,幸好沒讓這馬賊跑掉,不然少掌門今後就費手腳了。”娉娉怕毒蝴蝶聽出了自己的聲音,特別放重了嗓子說。
毒蝴蝶拱手相謝:“多謝女俠相幫。”
娉娉在月光中打量了院子一眼,見倒了不少的屍體,善化大師由他兩個弟子扶著,狼狽地向莊外而去,其他人都不見了,聶十八也不見了。不由問:“黑豹了呢?”
“他老人家驅散了四下伏著的兵丁和弓箭手後,就一閃而逝了。女俠跟他老人家在一起的麼?”
娉娉點頭說:“我和他一塊來的,既然這樣,我也要走了。現在我將這馬賊交給你啦!”說完,便閃身縱上屋頂,似夜鳥一般,一閃而逝。這等輕靈的輕功,更令毒蝴蝶驚訝羨慕不已,暗想:今夜要要不是黑豹和蒙面女俠出現,後果真不敢去想。沒有黑豹,自己恐怕已死在善化和尚的掌下了;沒有這位蒙面女俠,也會讓馬賊跑掉。
毒蝴蝶用怨毒的目光盯視著已面無人色的馬步騰,驟然出手,用自己尖尖的指甲劃了馬步騰的面一下。
馬步騰動不能動,驚恐地問:“你想幹什麼?”
毒蝴蝶詭異地笑著:“我沒幹什麼,不過在你面上下些毒而已。這種毒,比落在翻山虎臉上、手上的毒粉更厲害,一個時辰後沒有我的解藥,會一身潰爛痛苦而死。”
“你,你,你想要我幹什麼?”
“將我的老孃好好地送出來,向我老孃叩頭認罪,我就會給你解藥。”
“那你先給我解藥。”
“對不起,沒見到我的老孃,解藥是怎麼也不會給你。”
“等見到你母親,我不毒發身亡了?”
“哎,你放心,在一個時辰之內,你怎麼也不會死。你不說也可以,那你就在這裡等死吧,我和我的手下弟兄,會將這兒翻轉過來,不信找不到到我的老孃。到那時,恐怕全莊子沒一個活人了!”
馬步騰極想活命,連呼“來人!來人呀!”可是沒人應,就是連他身邊受傷的兩個衛士,也帶傷逃走了。
毒蝴蝶說:“看來你的人早已逃光了,你最好親自帶我們去。”
“我的伏兔人給封了,不能行動。”
“好!我給你拍開!”
娉娉只是輕封了他的穴位,毒蝴蝶一拍而開。毒蝴蝶問:“現在你可以行動了吧?”
馬步騰掙扎了下,真的能站起來,說:“我可以行動了,我帶你們去。”
毒蝴蝶說:“你真的想活命,最好放老實一點,一旦運氣運力,毒發得更快,到時,恐怕大羅神仙到了,也救不了你。”隨後,毒蝴蝶叫兩個麻衣人押著他先走,自己在後面跟著。
馬步騰再也沒有剛才那種目空一切的神氣了,他像一隻斷了脊粱的喪家之犬,看在毒蝴蝶的面色行事了。他雖然是荊王府下面一處皇莊的總管,由於他背景特殊,是東廠派來的人,連荊王爺也不敢去招惹他,是皇莊中真正的主子,莊中的一切人都由他指使行事。現在他卻成了毒蝴蝶手下待宰的羔羊,連反抗也不敢反抗。他怎麼也沒想到,他要挾毒蝴蝶要捉黑豹,黑豹的出現,一時之間,便改寫了他一生的命運。過去,他掌管別人的生死,現在由別人來操縱他的生死了!
馬步騰轉出大堂,穿過走廊,剛踏入一處圓門,只見一條花蔭的小徑上,韋三笑陪著九龍門的百毒娘子出來了。
馬步騰一怔,怎麼韋三笑放了百毒娘子出來?難道是韋三笑為救自己,將百毒娘子帶出來?想不到四大高手中,還是韋三笑最忠心。他急對毒蝴蝶說:“好了!你的母親出來了!可以給我解藥吧?”
毒蝴蝶一見,激動得早已撲了過去:“娘!是女兒來救你!”
百毒娘子也驚喜地問:“女兒!真的是你來了?”
“娘!真的是我呵!”毒蝴蝶一頭撲進了母親的懷中。
百毒娘子激動他說:“好好,娘以為是這個獨行大盜沒安什麼好心,受姓馬的指使,故意騙出來,又想將我弄到什麼別的地方去。”
韋三笑說:“看來還是好人難做,百掌門你身上又沒有奇珍異寶,我騙你幹什麼?”
毒蝴蝶說:“韋三哥,我多謝你了!”
“少掌門,別這樣,我們都是江湖中人,這一點點小事怎說到謝了?”
百毒娘子問:“那姓馬的現在哪裡?為娘要找他算帳。”百毒娘子由於見到了女兒,太過激動,一時竟然看不見馬步騰給自己的門下弟子,押看在小徑旁的一棵樹陰之下。
“娘!姓馬的已給我們捉到了!這事,全靠神秘的黑豹和一位蒙面女俠。黑豹他不但救了女兒的一條命,也廢了善化賊和尚一身的功力,令他今後再也不能助紂為虐,而蒙面女俠更將姓馬的活捉了。”
百毒娘子驚疑:“真的是黑豹救了我們?”
“是不是女兒也不知道,但他自稱是黑豹武功非常的駭人。”
韋三笑說:“我看是真的。”
百毒娘了問:“你怎麼知道了?你以前見過黑豹麼?”
“我以前怎麼能見到黑豹?這次還是託你女兒之福,才遇到黑豹。”
“那你怎麼知道他是真的?”
“首先他外形像傳說的一樣,其次是武功錯不了。我伏在瓦面上觀看多時了,當今武林,沒人有他那出神入化,奪天地造化的神功,不出手,單以奇厚的真氣,就震斷了善化的一雙手,廢去了善化的武功。善化一敗,我知道這姓馬的完蛋了,所以才趕來殺了那四個看守你的武士,叫你出來。”
百毒娘子說:“原來你這個大盜是看風轉舵,不是真心來救老身。”
毒蝴蝶說:“娘!你誤會三哥了,三哥是真心救孃的。”
“女兒,你怎麼知道他是真心的了?”
“娘,他與女兒交鋒時,女兒根本招架不了三哥的快刀,就是想施毒也不可能。但三哥刀刀手下留情,叫女兒快走,孃的安全,由他暗中看顧。後來他受女兒之託,假意中了女兒之毒,閃身而走了。”
百毒娘子不好意思地向韋三笑說:”老身疑心太重,誤會你了!”
韋三笑說:“我不會在乎的。我在江湖上獨來獨往,我行我素,不管是誤會也好,咒罵也好,讚我也好,我全不放在心上。怨我不會去記,但恩我韋三笑是必報的。”
毒蝴蝶問:“我九龍門對你有什麼恩了?”
“你們當然對我沒恩,但你逝去的父親卻對我有恩,他在世時曾經救過我一命,我不能不報。”
“所以你故意投身到這裡了?”
韋三笑笑了一笑:“畫公仔畫出腸,就沒意思了!”
毒蝴蝶又問:“三哥,當時你幹嗎不去看我老孃,卻伏在瓦面上觀看?”
“因為我感到你母親一時並沒有危險,最危險的是你!”
“所以你準備隨時出手救我?”
“可是不用我出手了,神秘的黑豹比我出手更快。”
毒蝴蝶由衷他說:“三哥!我多謝了!”
“不!我只為報恩而來,不必多謝我,真正要多謝的,是黑豹老前輩。”
百毒娘子思疑他說:“奇怪,怎麼黑豹會救我們的?”
韋三笑說:“黑豹老前輩一向神秘莫測,是俠義中的俠義人物,他老人家和那蒙面女俠剛好順路經過這裡,出手相助,也不足為奇,百掌門,我們還是早離開這裡為妙。”
毒蝴蝶問:“娘,這姓馬的怎麼處置?”
“帶他過來,我要親自問他幹嗎這麼暗算我母女兩人。”
馬步騰給帶過來了,百毒娘子盯著他問:“姓馬的,我九龍門一向跟你們無仇無怨,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幹嗎這樣暗算我們?”
馬步騰為求活命,更害怕自己毒發時死得異常的痛苦,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說了出來。
百毒娘了問:“就因為我九龍門不聽從你們東廠的擺佈,便處心積慮要撲滅我們?”
“百掌門,在下馬某人只是奉命行事,求百掌門寬恕。”
一個麻衣人說:“掌門,殺了他算了,別跟他多說!”
百毒娘子說:“不!殺了他,顯得我們九龍門驚畏了東廠。女兒,給他解藥,同時也廢去他一身武功,留下他一條命回東廠,告訴東廠的人,我們九龍門不是什麼省油燈,今後再來招惹我們,我們九龍門人就大鬧京師,什麼手段都可以使得出來,將東廠的人全毒殺了!”
毒蝴蝶說:“好!”說時,一掌拍碎了馬步騰的鎖骨,這是九龍門廢人武功獨特的掌法,與任何門派都不同,鎖骨一碎,多大的功力也使不出來,就是醫治好也無用。
馬步騰慘叫一聲,軟癱在地上了。毒蝴蝶給了他一顆解藥說:“這是解藥,你眼下沒事。你要是不想活了,不服也可以,那你準備像翻山虎一樣痛苦地死去吧!”
說完,毒蛐蝶和母親帶了麻衣人,扶著傷者,連夜離開了皇莊。至於那個大小眼,一到皇莊,毒蝴蝶就打發他走了。
到了外面,毒蝴蝶問韋三笑:“三哥,你今後如何打算?要是沒別的事,三哥不如隨我們一塊回貴州,路上,我也很需要三哥看顧我老孃的,小妹一個人恐怕照顧不了。”
韋三笑說:“我也沒別的打算,只不過回桂北罷了。少掌門既然這樣說,在下從命,從貴州去桂北,也多不了多少路程。”
毒蝴蝶大喜:“我更多謝三哥啦!”她感到有韋三笑這樣的一把快刀在上保護母親。更放心了。
聶十八和娉娉並沒有真正離開皇莊,他們仍然伏在暗處,觀看莊內外的動靜。因為皇莊離蘄春縣城不遠,擔心大隊官乒趕來,毒蝴蝶他們走不了;二來也擔心九龍門人濫殺莊中無辜的男女,若是這樣,聶十八便用豹形飛鏢警告了。現在見兩者都沒有發生,毒蝴蝶他們安全離去,放心了。
娉娉說:“十八哥,現在沒事了,我們也離開吧!”
“好!我們也該走了。”
他們兩人,閃身悄然離開,在山野中的一間破廟裡,暫時棲宿,準備有天亮時往費州府的黃陂縣而去。
聶十八想到黑煞神母子二人住過的那個山谷,看看有沒有鬼影俠丐吳三的蹤影。聶十八這次出山,在找到了穆家父女以後,唯一的心事,就是希望能找到吳三叔了。
娉娉在破廟中生起了一堆篝火,坐在篝火旁說:“想不到這個桂北大盜韋三笑,也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以往我有點看錯他了!”
聶十八說:“我爺爺和母親也說過這個大盜,知道他盜劫的都是些殷實大戶和土豪劣紳的財寶,沒危害一般平民百姓,也沒有殺害過什麼人。他雖然不是什麼俠盜,不同邢天燕姐姐,卻也不是任意殺人的大盜。他往往為了自衛和逃避追捕才殺人。當然對那些為富不仁的他也殺了,但他絕不是什麼大惡之人,所以我爺爺和母親才沒有去找他過不去。可是嶺南雙奇卻找過他了。”
“哦?嶺南雙奇找他幹什麼?”
“因為他盜走了我們幽谷大院在全州的一家商鋪,嶺南雙奇找他交出被盜去的財物來,同時警告他今後不得再盜取正當商鋪和行商的財物,不然,就是他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追拿他討回公道。”
“這個大盜以後怎樣?”
“聽說他真的信守了自己的諾言,沒再去盜劫正當經營的行商和商鋪,也沒有在嶺南一帶作案。”
娉娉說:“要是他今後再幹些俠義之事就好了,不然,就負了毒蝴蝶了。”
聶十八愕然,娉娉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令人莫明其妙,問“這關毒蝴蝶什麼事了?怎會負了毒蝴蝶了?”
娉娉一笑:“你看不出毒蝴蝶已看上了這個大盜麼?”
“真的?我怎麼沒有看出來?”
“你呀!怎會看出這樣的事來?就像你在三年前,看不出邢姐姐一顆心,掛在鬼影俠丐吳三的身上一樣。好了!這事我們不去談,你累了一天,去睡吧,我給你守夜。”
“不不!我怎能讓你來守夜的?這是我應該做的事。娉娉,你在火旁睡吧,我守在你身邊,不會讓任何野獸和人來傷害你。”
娉娉笑著:“那我睡啦!”
“放心睡吧,有我在,你不用擔心。”
娉娉真的枕著包袱,在聶十八身邊放心睡去。她感到有這麼一個武功奇高的黑豹守護著自己,比什麼都放心。
不久,東方破曉,天色漸漸明亮,山野的黎明到來,異常,新鮮沁人的晨風,陣陣吹來,外面林中的鳥聲,啾啾不時傳來。這是一個十分寧靜和美的山野早晨,聶十八見娉娉睡得正酣,不忍過早地將她驚醒過來,可是在這寧靜和美的黎明,隨著北面吹來的晨風,聶十八隱隱聽到了一陣陣十分不和諧的聲音,似乎在十里外的山野森林中,有兵器相碰的響聲,有憤怒的吼聲,更有婦女悲號絕望的呼聲。聶十八不由驚怔了,難道是一夥山賊在洗劫山村麼?這事除非自己沒聽到,既然聽到了,這事關係到無辜百姓的生命,自己可不能不管。
聶十八輕輕地推醒了娉娉:“娉娉,快起來,有事發生了!”
娉娉一下驚醒過來,驚愕地四下看看:“什麼事發生了?”
“你凝神聽聽,似乎北面十里之外的樹林裡,有強人洗劫村子哩。有怒吼聲,有女人絕望的叫喊聲。”
娉娉說:“十八哥,那我們快趕去看。”
聶十八和娉娉似流光逸電般地奔到了出事的樹林裡,隱藏在樹葉中一看,這不是什麼村子,只是一間簡陋的草屋,正處在熊熊的大火之中。其中一個獵人裝束的漢子,與一個黑衣強徒拼命交鋒,更有一位披頭散髮的婦人,面帶絕望之色,近似瘋狂,不要命似地與三四個勁裝雙子交鋒,一邊出劍,一邊絕望地叫著:”你們還我兒子的一條命來!”
聶十八和娉娉一看,幾乎傻了眼。他們認出了那位獵人裝束的雙子,正是七煞劍門中二十四劍手的飛劍元浪,而那一位黑衣漢子,娉娉不認識,但聶十八說出來了,是在廣州白雲山上一掌將自己拍下懸巖的立運長,他可是七煞劍門熊夢飛的第二大弟子,江湖上人稱奪魄劍立二俠。聶十八輕輕對娉娉說:“他們都是七煞劍門的人,我們先別出手。”
娉娉驚訝地問:“七煞劍門人怎麼窩裡自亂了?自己人在殺自己人?”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那讓他們自己互相殘殺,我們樂得在旁邊看熱鬧。”
立運長一邊出劍,一邊怒喝:“元浪!你這個背叛師門的叛徒,在我師父對你的栽培,你不但不盡忠,反而與元珍這賤人一塊私逃,你還敢與我交鋒麼?乖乖地跟我回去。”
元浪說:“立二爺,我不過勸熊掌門別再跟天魔教的人在一起與武林人士為敵而已。”
元浪口中的天魔教,就是天魔神劍和三掌斷魂所創立的什麼陰陽太極門。這個陰陽門,由於是由天魔神劍一手創辦,所以武林人士輕蔑地稱為“天魔教”,而不稱太極門或陰陽門,就是連陰陽門下的一些人,也有時稱天魔教,因而陰陽門反而在江湖上少人提了。
立運長一劍劈出:“大膽,你這就是背叛,逆我師父的命令行事。”
元浪回劍接招:“我不過是好心奉勸而已,這樣與武林中人為敵,是沒有什麼好結果的。我也勸立二爺別再苦苦逼我和元珍妹,回去勸勸掌門,別執迷不悟一意孤行了,我和元珍既然離開七煞劍門,是怎麼也不會回去了!”
“元浪!那你莫怪我心狠手辣,將你和元珍這賤人的人頭帶回去。”
“我寧願死在這裡,也勝過回七煞劍門。”
“好!那你去死吧!”立運長說時,劍劍是無情的刺殺,在另一邊,元珍像一頭瘋狂的雌老虎一樣,已失去了本性,不顧一切出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