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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彼此心中的驚訝只在剎那之間,接著,兩個人的思緒,各隨著車子平穩的馳騁而運轉著。

    裘海芋惶恐、心虛的想著,孟季淮竟然是那個總工程師,怎麼會這樣?

    她是很想再見到他,可是不是在這種她必須出賣自己的情況之下。

    六年不見了,一見面他竟成了她必須出賣自己的對象,他會怎麼看她,又會怎麼說她呢?

    縱然孟季淮對她無情,但她一定要跟他解釋清楚,自己會出賣身體是不得已的,她不想在他心裡留下一丁點的汙點。

    孟季淮的思緒亦是紊亂,當車子已開上高速公路時,他還為自己一下了飛機就見到裘海芋而深深覺得不可思議。

    受了康韻儀的話所影響,孟季淮不禁要懷疑裘海芋出現在他眼前的動機。

    如果裘海芋真的成為經濟部的職員,那代表她已經放棄她那不切實際的明星夢,他縱然恨她,卻也樂於見到她離開模特兒那行業。

    但萬一她是想利用他來成名,那他不會放過她,他會予以反擊,順便一吐六年前的那口窩囊氣。

    孟季淮知道自己此趟回來之前,已引起不少媒體的關注,他不想成為焦點人物,事前已要求陳景良不可以透露他確實回臺的時間以及在臺的行蹤。

    而陳景良現在也成了那些媒體的焦點人物,加上他用裘海芋當公關的事情,並不想讓媒體知道而拿去炒作,他決定在孟季淮簽下合約後,才正式召開記者會,讓自己在大眾眼中的形象由黑翻紅。

    「孟博士,你真是年輕有為,可是我們華人之光,年紀輕輕就當上了總工程師。」陳景良誇道。

    「哪裡,您過獎了。」孟季淮客套的說。

    「既然事業有成了,以你的條件應該有對象吧?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陳景良儘量與孟季淮話家常,他認為這樣更容易與這位美國回來的總工程師套關係。

    孟季淮和陳景良坐在後座,開車的是莊助理,裘海芋則坐在副駕駛座,當她聽陳景良問到孟季淮的婚事時,不禁抬眼看向後照鏡,透過鏡子看著孟季淮。

    可當裘海芋看見孟季淮也透過鏡子在看她時,她卻由於自己目前的處境而心虛地不敢與他對視,急急地別過臉。

    「對象是有,或許在忙完這次成立東南亞技術中心之後,會考慮定下來,我父母已催著我結婚。」

    「天下父母心,看到自己的孩子有了成就,難免會關心起終身大事。」陳景良有些好奇地問:「是哪個幸運的女子能讓你看中?美國人還是華僑?」

    「是臺灣人,我的學妹。」

    臺灣人?他的學妹?

    裘海芋確定孟季淮口中的人就是康韻儀,她的心忍不住地微微揪痛起來。

    「那你這趟臺灣行,可得好好的把握僅剩的單身日子喔!」陳景良的口氣忽然變得曖昧,「孟博士,裘小姐是我臨時僱用的,你在臺灣的這段日子,她是你的『貼身』助理,可以任你『盡興使用』。」

    陳景良的語氣刻意加重了「貼身」和「盡興使用」這兩句,加上他的口氣非常曖昧,教裘海芋聽得是面紅耳赤、羞愧欲死,恨不得挖個洞躲起來。

    她萬萬沒想到陳景良居然當著孟季淮的面這樣講!

    她都聽得出陳景良的弦外之音了,孟季淮豈會聽不出來呢?

    孟季淮冷冷地一笑,「陳主委,謝謝你的安排。」

    孟季淮瞭解很多人商人為了要得到自身的利益,而僱用一些名為公關,實則跟妓女差不多的女人,運用美色來簽下合約。

    只是他沒想到裘海芋竟自甘墮落到這種程度,她為了要成名,以身體當籌碼,刻意被僱請到他的身邊來。

    他認識的那個率真的裘海芋,他愛的那個不夠聰明的裘海芋的純潔靈魂在這世上消失了,只剩下一具被名利薰心、不擇手段的美麗軀殼。

    該死的女人!

    孟季淮的心情突地煩躁起來,他在心裡低咒一聲,他多希望自己是聽錯了,多希望裘海芋並沒有墮落到成為……

    可惡的女人!

    孟季淮又咒罵一聲,心裡有千萬個不願意將公關或是妓女這類的字眼和裘海芋畫上等號。

    然而事實已擺在他眼前,既然裘海芋不尊重自己,那就休怪他糟蹋她!

    從機場到飯店,一路上陳景良不斷地與孟季淮說話,孟季淮和裘海芋自然是沒有說話的機會。

    回到飯店後,他們到了預定的餐廳用晚餐,孟季淮和裘海芋還是沒有機會單獨說話。

    用餐中途,裘海芋打了通電話給白牡丹,告訴她自己簽約的對象是孟季淮,問她該怎麼辦。

    白牡丹一聽說那位總工程師是孟季淮,不是什麼張三、李四、王五之類完全不認識的男人,便說這簡直是老天在幫助她。

    白牡丹說這證明了她和孟季淮非常有緣,還要她向孟季淮解釋一切,並告訴他她還愛著他;只要孟季淮一簽下合約,藍海洋的問題不但解決了,她的感情也有了圓滿的歸處。

    這樣一舉兩得的事,還好白牡丹提醒她,不然她還真的沒想到。

    回到房間後,裘海芋心想她終於可以向孟季淮解釋了,可是她還沒開口,他就先開口要她替他整理行李,他自己則到陽臺外,忙著將陳景良給他的資料輸入手提電腦內做評估。

    整理好孟季淮的行李之後,裘海芋走到陽臺,開口道:「孟大哥,請你給我五分鐘的時間,我有話要和你說。」

    孟季淮抬頭注視著她,表示願意聽她說。

    裘海芋小聲地說:「孟大哥,我……我很想你,很高興再見到你,我今天會在這裡當特別助理是有原因的,你能不能聽我解釋?」

    「哦,什麼原因?」孟季淮雖然輕勾起唇角笑著問她,但那淡然的語氣卻充滿了不以為然。

    早在六年前,他對裘海芋的印象改觀之後,再加上康韻儀陸續給他有關裘海芋的負面消息以及今天的親眼目睹之後,他根本不會再相信裘海芋說的任何一句話,他只會將它當成是笑話,要不就是別有目的。

    而以裘海芋率真有餘卻聰慧不足的腦袋,根本看不出也聽不出孟季淮對她的真正想法及敷衍的態度。

    裘海芋認真的向孟季淮敘述著那晚的經過:「陳主委委託我們模特兒經紀公司展示珠寶,珠寶展結束後,我把我所展示的藍海洋放在梳妝檯上,可一轉身它就不見了,後來也報了警……」

    「不翼而飛?憑空不見?」聽完她的敘述之後,孟季淮語氣聽似訝異的回道,但他心中仍舊不相信她的話,因為她實在說得太離奇了,更讓他以為她是在瞎掰,只是他不知道她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真的就憑空不見了!陳主委說我只要讓你簽下合約,藍海洋的事情就不跟我追究了。」

    孟季淮瞅著她,依舊不以為然的輕揚著唇角,把她說的話當成冷得不能再冷的笑話來聽。

    「孟大哥,你真的達成你的目標了,你成了人人欣羨的電子新貴,我很替你高興,我……一直還愛著你。」

    她還愛著他?裘海芋說的這句話教孟季淮身體一僵。

    裘海芋蹲跪到孟季淮跟前,近到可以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她朝思暮想的男性氣息,孤獨了六年的心,頓覺溫暖了起來。

    裘海芋真心地對他說:「我好想你、好想你,康韻儀說她和你變成了情侶,還同居在一起,我的心好痛啊!」

    孟季淮也聞到她身上那股令自己朝思暮想的味道,他深吸了一口氣,稍稍滿足了寂寞空虛的心靈,卻也為她的精湛演出而鐵青了臉。

    難怪她一心想踏進影藝圈,原來她有這麼精湛的演技!

    看著裘海芋,孟季淮都搞不清楚她是想利用他成名還是想重回他身邊,分享他今日的榮華富貴?

    不管她想要的是什麼,都別想從他身上得到。孟季淮在心裡暗暗發誓。

    裘海芋抬起深情款款的眼眸望著他,小手也搭上他的手,「孟大哥,我好愛你,已經愛到骨子裡去了,你呢?你愛我嗎?」

    孟季淮的手因她的碰觸而微微發麻,他回視著她,不可置否的,她精湛的演技牽動了他的神經,她那深情款款的眼眸撼動了他的靈魂。

    見孟季淮不語,裘海芋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她心痛的眨了眨眼,淚水也不爭氣的泛上眼眶。

    裘海芋哽咽地問:「你不回答是不是表示你已經不愛我?你真當我們之間只是一場家教之戀,你離開之後,家教之戀也跟著結束了?」

    一見她淚眼迷濛的模樣,孟季淮忍不住地低吼一聲:「該死!你不能這樣胡亂指控我,這一切是你自己的選擇……」

    「我選擇了,可你還是不要我,事實不就擺在眼前嗎?」裘海芋打斷他的話說道。

    裘海芋放開孟季淮的手站起身,淚水也在此時淌下,她緩緩地退至門邊,「我會用另一個方法去償還藍海洋。」

    裘海芋轉身要開門,孟季淮及時壓住門,「想簽約,就不準走!」

    裘海芋抬起一雙淚眼看著他,「你會為我簽約嗎?」

    「那得等做完評估。我做事一向有我的原則,儘管這裡是我的國家,若條件不夠,我也不會籤。」他行事自有原則,絕不可能為任何人破例。

    「那等你評估完,我再來找你。」

    「你得留下。」

    裘海芋不明白地問:「我留下來做什麼?」

    「留下來做你該做的事。」

    「我該做什麼事?」

    孟季淮朝裘海芋邪魅一笑,接著拉她入懷,吻住了她,展開一場如火如荼的激情熱吻……

    離別六年之後,深深的思念和愛恨情仇的情緒,讓他們飢渴的相互需索著,也挑起了兩人對彼此最深的渴望。

    孟季淮抱起裘海芋,走向床,雙雙躺下,他不會也不想辜負陳景良的安排,他會盡情且盡興的要她。

    他想過也說過,只要和裘海芋再度相遇,他不會拒絕她的,更何況連裘海芋都不尊重她自己了,他又何必在乎會糟蹋她了呢?

    孟季淮的吻再度落下,裘海芋柔媚地回應,他的吻不再只是落在她的唇上,還有額上、眼上、鼻尖、耳畔、頸項,逐漸往下……

    裘海芋不禁嬌吟出聲:「孟大哥……」

    六年前,他們相戀的那段時間裡,裘海芋對男女之間的事雖然青澀,但在孟季淮面前,卻也從未矜持過,倒是苦了孟季淮得極力控制住自己。

    此刻,孟季淮如脫韁野馬、飢餓猛獸,裘海芋自然是招架不住,只能任由因他而起的情慾焚燒著自己。

    她的嬌聲呢噥讓孟季淮的慾火更熾,他離開了她的唇,看著她迷濛的眼道:「我要你。」

    他會開口問裘海芋,是因為他這幾年雖然在感情上採放任的態度,但絕對不會強要女人;光是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就夠他應付不完了。

    他要她?真的嗎?

    裘海芋不可思議的回望著他,伸手撫著他的臉問:「你真的要我嗎?」

    如果孟季淮願意要她,以她過去對他的瞭解,那他應該對自己並不是那麼無情,否則他就不會要她了。

    「當然是真的。」話說的同時,他已動手解開她的衣服。

    裘海芋雖然感到羞怯,卻也毫不猶豫地點頭,伸手替他解衣服。

    得到她的首肯,他的吻再度落下,在她嬌媚的順應配合之下,他肆無忌憚、毫不剋制的要了她……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她竟然還是個處子!

    但,她是處子又如何呢?

    她陪男人吃飯、跳舞、夜遊,跟交際花並沒什麼兩樣,她能保持住那片薄薄的童貞,只能更加證明她愚弄男人的手法高超;或許沒有一雙玉臂千人枕,恐怕也是半點朱唇萬人嚐了!孟季淮憤恨地想著。

    激情過後,孟季淮半趴在裘海芋的身上,她帶給他的滿足是前所未有的,但他卻沒開口給初嘗雲雨的她任何柔情的撫慰。

    裘海芋心中有些微的失落感,可想到他們有了關係,她應該很有機會挽回他,到時候她再跟康韻儀說對不起,而她絕不會殘忍地要康韻儀當她的伴娘。

    一想到此,裘海芋認為她得先把六年前機場那件事向他解釋清楚。

    「孟大哥,你出國那天……」

    孟季淮毫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海芋,我不想再提起前塵舊事。」

    「可是我想問你,你為什麼……」

    「海芋,過去的事,真的不要再提了。」

    裘海芋想解釋自己那天為什麼會遲到,想問他為什麼把戒指丟了;可是孟季淮卻生怕她提起往事會亂了他的心。

    此刻孟季淮心裡只想著裘海芋或許沒有一雙玉臂千人枕,恐怕也是半點朱唇萬人嘗,但她的反應卻是青澀的。

    以他對女人的敏感,他幾乎可以確定裘海芋身上的味道清新如昔,沒染上其他男人的味道。

    而這卻與他知道的事實大相逕庭,他正在為究竟該相信事實,還是該相信自己的感覺而猶豫著;因此,他不想裘海芋用過去的事來擾亂他的思緒。

    「可人家想知道……」

    「我再說一次,過去的事真的不要再提。你跟著我的這段時間,只要做好你該做的事就好。」他冷冷地說。

    「那之後呢?」她憂慮地問。

    「之後?」見她面露憂鬱,孟季淮反而笑問著她:「你知道我現在和韻儀在一起,可能還會結婚,你認為之後要怎麼樣?」

    她靠近他懷裡,「我想把你從韻儀身邊搶回來,然後和你結婚,我會乖乖的在家相夫教子。」

    孟季淮一聽,笑痕更深了。

    這就是他要吐的一口氣!

    他曾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再度出現在裘海芋面前,那就是他出人頭地的時候,也是裘海芋為了明星夢而付出代價的時候。

    因此,他才沒有拒絕康韻儀對自己的投懷送抱,他知道可以透過康韻儀掌握裘海芋的情況。

    見到孟季淮露出笑容,總看不透人心的裘海芋,天真地以為他默許自己把他從康韻儀身邊搶回來,於是她高興的吻上他的唇。

    而這一吻引發了另一波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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