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坐牢,晚上伺候王爺?」蘭韻簡直是欲哭無淚,「翠兒,這種情況有多久了?」
「回王妃,半個月有了。」
翠兒是蘭韻當上王妃後另外挑的貼身丫鬟,比秋月還機伶,她老覺得秋月不夠貼心。
「半個月?」
「是。」
「夜夜嗎?」蘭韻咬牙切齒的道。
「回王妃,夜夜。」
「跟我到大牢去。」
「是。」
蘭韻帶著翠兒便往大牢去。
而秋月三天兩頭便往大牢跑,她自然知道房勻蘿依舊受著王爺的寵,這讓她的良心稍安了些。如今蘭韻知道了這件事,她知道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便隨著她們身後「起進了大牢,躲在角落。
「小姐,是韻姨娘,她「定是來找麻煩的。」錦繡輕推著在木板床上休息的房勻蘿說著。
「蘭韻?」房勻蘿起了身。她知道她夜夜侍寢的事早晚會被她知道,而她也希望她知道,她得跟她談談,也許她會願意放她出王府。
齊爾倫要在晚上才會解開她的穴道,回大牢前又封住她的穴,她根本無法逃走。
她發現自己懷了身孕,她不想讓齊爾倫知道她懷孕的事;他都休了她了,又怎會要她的孩子。但日子拖久了,肚子總會大,他早晚一定會知道,所以她必須儘快離開這裡。
「見到王妃還不下跪!」翠兒高聲喊著。
房勻蘿和錦繡默默無語的看著她們,當翠兒是瘋狗亂叫。
「你們實在是太無禮了,還不快快下跪!」翠兒狗仗人勢,見沒人理她,她氣得再次喊道。
見她們又沒反應,翠兒正想大肆發作一番,蘭韻制止了她。
「翠兒,她可能還以為自己是王妃,我會讓她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王妃。去叫人把牢門打開。」
「是。」翠兒瞟了她們一眼才往外走。
「蘭韻,誰是王妃不重要,我希望你能放我們出王府,王妃的位置我可以永遠讓給你。」房勻蘿說道。
「你會捨得出王府?白天坐牢,晚上伺候王爺,這哪像坐牢?古來只怕只有你一人。」
「你讓我出王府,就不需要擔心我會佔了王爺。」
「我會讓你出王府,但是是抬著出去,不是走著出去。」
「你想動用私刑?」
「我身為太原郡王妃,教訓不知廉恥的罪婦,怎麼會是動用私刑?」
「韻姨娘,你別亂來,我家小姐她……」錦繡欲言又止。
「錦繡。」房勻蘿朝她使了個眼色,她知道錦繡要說什麼。她懷孕的事,絕不能讓蘭韻知道,她會挾怨報復。
侍衛此時走了進來。「請問王妃有什麼吩咐?」
「把牢門打開。」
「是。」他將牢門打了開來。
「把她給我拖出來,銬在刑求臺上。」蘭韻指著房勻蘿。
「是。」侍衛立刻走進牢房要將房勻蘿拖出來。
錦繡護在房勻蘿面前,「不可以!」
侍衛一把將錦繡推向牆角,拖著房勻蘿往外走。
房勻蘿被封了穴本就嬌弱無力,再加上懷孕氣虛,她只能被拖著走,硬被拖上刑求臺。
錦繡爬起身,朝侍衛衝了過去,抓住他拿著鐵鏈的手。「你若傷了我家小姐,王爺一定不會饒過你。」
侍衛一聽,膽戰的放下鐵鏈,唯恐錦繡所言屬實。
「侍衛,你是聽我的還是聽她的?快動手,不然我第一個不會饒過你!」蘭韻怒喊著。
侍衛猶豫了一下,奮力推開錦繡。
錦繡往後踉蹌了幾步,撞到牆壁後昏厥不起。
「言錦繡!」房勻蘿有氣無力的喊著。她無法掙脫侍衛,雙手已被他銬在刑求臺上。
「情蘭韻,你究竟想怎樣?」任人宰割的滋味令人恐慌,房勻蘿第一次嚐到手腳發軟的滋味。
「小想給你一點教訓。」蘭韻恐嚇道。
「說你不能對我動用私刑,我沒有害你流產,更不想霸佔著王爺。」房勻蘿看到蘭韻眼中的妒火。
「吧是啊!只要你出了這王府,就不會再霸佔著王爺了!」
「獨你放了我,我馬上走。」
「家我會放了你,然後讓人抬你出去。」蘭韻冷冷的道。
「你……」她虛軟了,她肯定逃不過此劫。
蘭韻走到刑求臺旁拿起鞭子,在她面前試著甩了兩下,那揮鞭而出的咻咻聲令人頭皮發麻、渾身顫抖。
秋月一路狂奔到前廳,無論如何她得找王爺去救王妃。
「艾總管,我要見王爺。」她上氣不接下氣的道。
「王爺現在正忙著,他在接見節度使和地方官員。」
「艾總管,我一定要見王爺,王妃有危險。」秋月急急的說。
「王妃有什麼危險?」艾立一副事不關己的問著。對於蘭韻成了王妃後的囂張跋扈,他早就看不順眼。
「王妃她可能會被王妃刑求。」
艾立先是聽得一頭霧水,腦筋一轉很快的意會過來。「在這裡等著。」若事關前王妃,那他就不得不謹慎。
艾立進了前廳,直接走到齊爾倫身旁。「王爺,借一步說話。」
「請各位稍待本王片刻。」齊爾倫起身朝眾人說道,然後走出前廳。
秋月一見齊爾倫走出前廳,立刻迎上前,雙膝跪了下去。「王爺,請您移駕大牢,王妃她可能會被王妃刑求。」
齊爾倫一聽便懂她在說些什麼。「艾立,立刻帶我的命令前去大牢告訴王妃,沒本王的命令,誰都不準動前王妃一根寒毛。」他絕不允許她有半點差池。
「屬下遵命。」
「王爺,奴婢斗膽,請王爺親自走一趟,艾總管可能阻止不了王妃。」蘭韻那氣勢猶如山洪爆發。
「艾立是帶著我的命令,她敢不服從?」
「王爺,您有所不知,王妃她……」她為了王妃之位,連自己的孩子都能殺掉,她還有什麼不敢的。
「秋月,把話說清楚。」
秋月先是驚愣一下,接著胸一挺、頭一抬,「副視死如歸的道:「王爺,王妃並沒害韻姨娘流產。」
齊爾倫精亮的棕眸微微一眯,瞬間轉成深邃幽暗。「繼續說。」
「王爺,王妃端給韻姨娘的藥的確是安胎藥,是韻姨娘要奴婢去買墮胎藥嫁禍給王妃的。」
「該死的奴才。」竟讓他誤會了房勻蘿,讓她吃了那麼多苦。齊爾倫一掌就要往秋月頭頂打下去。
「王爺請三思,秋月是人證。」艾立及時阻止了那一掌。
「王爺,奴婢也很尊重王妃,奴婢也不想這麼做,可是韻姨娘威脅奴婢,奴婢若不做,韻姨娘就要將奴婢嫁給膳房的老魏,奴婢寧死也不要嫁給老魏。」她害怕的哭泣著。
「艾立,跟那些地方官員說本王有重要的事要處理,讓他們先退下,有事他日再議。」
「屬下遵命。」
蘭韻拿著鞭子在房勻蘿身邊繞來繞去,有時抽在地上,有時抽在鐵窗上,刻意要讓她恐慌求饒。
房勻蘿閉上雙眼不願看她,她知道蘭韻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要自己徹底的敗在她手上嗎?這就是爭寵下的後遺症。
她此刻絕承受不住她的一鞭,但她絕不會開口求饒。
蘭韻見她緊閉雙眼,根本是不屑於她,她也不想再磨蹭,站在她的背後說道:
「都已是階下囚了還這麼高傲,一定是讓王爺給寵壞,我今天要讓你知道誰才是太原郡王妃。」她揮動鞭子,一鞭狠狠的抽在房勻蘿背上。
火辣辣的痛楚從背部傳來,房勻蘿失聲尖叫昏厥過去。
錦繡被這聲尖叫驚醒過來,她立刻站起身擋在蘭韻身前,「我家小姐有了王爺的骨肉,你最好快住手。」
錦繡不說還好,這一說讓蘭韻更有理由鞭打她;她的孩子都沒了,她非得打掉她腹中的胎兒不可。
「侍衛,把這丫頭給我關起來。」
侍衛見蘭韻如此剽悍,只能聽命行事,將錦繡拖進牢房關了起來。
「韻姨娘,你要打就打我,不要打我家小姐。小姐……」她又氣又跳又緊張,眼淚如洪水瀉洪般流下。
蘭韻又揮動一鞭,鞭長未及房勻蘿的背時,一把飛刀射斷了鞭尾後,飛插在牆壁上。
齊爾倫縱身到蘭韻身邊,左右各給一個巴掌,打得她七葷八素,跌坐在地。
「艾立,將人給我拿下。」他迅速抱起房勻蘿,解開她手上的鐵鏈,解開她的穴道,飛奔出牢房。
十五天後
夜黑風高、夜深人靜之際,兩個女人提著包袱,穿過幾個迴廊,來到王府後院的一道小門前。
輕輕的打開小門,兩個女人正想跨過門檻……
「你們要去哪裡?」
「艾總管!」兩人在心裡大喊糟了。
錦繡和秋月被艾立帶回了東翼。
齊爾倫手中拿著「封信,看著人去樓空的東翼,再轉頭看看她們,厲聲問道:
「王妃人呢?」
房勻蘿恢復王妃的身分後反而悶悶不樂,他以為她是懷孕害喜所引起的;不料他百般關心寵溺,她竟留書出走。
「王爺,王妃說她在信中交代清楚了。」錦繡回道。
「她根本沒交代清楚!」他怒吼著。她是在信中胡說八道,說什麼他並不愛她,說他終會再納妾,說他根本不愛她的孩子,說她寧可隱居山中也不願老苦深深侯門中。
天曉得他有多愛她,他終於明白她說的唯一的愛,他今生今世只想擁有她,他只是不知該如何開口跟她表達,而她竟就這樣棄他而去。
他一知道她懷了孕,心中那份喜悅就像有了糖吃的小孩一般,跟知道蘭韻懷孕的情況是完全不同。
兩人一見王爺發怒,雙膝隨即跪地。
「王妃到底去了哪裡?你們又要去哪裡?最好實話實說,否則我把你們兩個一起許給老魏。」齊爾倫威嚇道。
府中僕役眾多,他本不知老魏是何許人也,在審蘭韻的案子時,他好奇的傳來一看,才知秋月在怕什麼。於是他饒了秋月的罪,將她給了房勻蘿。
「王爺,不要,我們說就是了!王妃說要回長白山去,她命我們兩人回丞相府,並要我們將金牌和信交給丞相,再交給皇太后。」
「什麼金牌和信?」
錦繡從懷中掏出金牌和信交給齊爾倫。
齊爾倫將信打開一看,終於知道房勻蘿意欲何為。
他不會讓她如願以償,她今生都別想逃離他,她是他的妻。
「王爺,我們全實話實說了,求王爺不要把我們許給老魏。」錦繡求饒道。
「把秋月許給顏嶽,把你許給艾立如何?」
兩人頓時紅了臉,欣喜之色全寫在臉上,卻又羞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要謝我,這是王妃跟本王提的,所以要王妃回來,這婚事才會成,要不就兩個一起嫁給老魏。」說完,他沒收了金牌和信走出東翼。
房勻蘿躲在屋頂上根本還沒走,沒見秋月和錦繡出王府,她哪能安心的一走了之?現在那兩個丫頭的終生幸福又操在她手中,她更是走不了。
她施展輕功隨齊爾倫回到南翼,偷偷的進了他的房,想先取走金牌和信,畢竟那是她的護身符。
她身上的香味暴露她的行蹤,齊爾倫循著香味一把將她攬入懷中,身形一轉將她壓在床上。
「王妃,本王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曾做過一個夢?」
房勻蘿起了好奇之心,「什麼夢?」
「我夢見自己帶著你馳騁於大漠草原之中、住在萬紫千紅的石洞中,我練武、你煉藥,不亦樂乎。」
「王爺,真的嗎?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我們可以讓夢成真。現在是太平盛世,邊疆無戰事,我們可以逍逍遙遙的過日子。」
「就你跟我,沒有其他侍妾?」
「我今生今世只要你,也唯有你。」
「什麼為證?」
「明月……」
房勻蘿擋住他的嘴,「你背信過明月。」
齊爾倫拿下她的手,覆上她的唇,在她唇邊細細訴道:「那也是因為你,因為你我才背信於明月,所以我心日月可監。」
黑暗中,句句甜言蜜語從四片相接的唇中逸出……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