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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曉得康立修今天會不會約她!

    郝慈恬一下班回到家,閒着無聊的她又開始思天想地。賴在懶骨頭裏,抱着軟軟的抱枕,温暖的感覺令她有點睏意、昏昏欲睡,卻也控制不住腦神經活動地想着他的俊顏和他高超的烘焙手藝。

    哎~~怎麼有人能這麼完美呢?完全符合她心目中理想的對象,既可以滿足她的胃,又可以滿足她的視覺,難怪她會如此患得患失。

    “鈴——”刺耳的電話鈴聲,將她的瞌睡蟲全數趕跑,她驚跳了起來,踉蹌地衝到矮几旁接電話。

    “喂。”誰啊?不知道是不是“他”?

    “丫頭,我是郝爸。”電話那頭傳來濃濃的外省腔,是個男人。

    郝慈恬頓時泄了口氣。“喔,我知道你是郝爸。”她都是這麼喚她爸爸的。

    “……你那是啥麼口氣?郝爸不能打電話給你麼?”老先生顯然對她的有氣無力感到氣悶,脾氣一來,顧不得因思念而撥的電話,準備開始炮轟了。

    “沒、沒啊!”郝慈恬一聽苗頭不對,立即將聲音放軟。“郝爸,你今天怎麼有空打電話給我?”

    這個郝爸沒什麼不好,就是一副大嗓門令人無法消受。每回只要惹老先生不高興了,就算是自家女兒也當作敵軍來炮轟,次次都害她被吼得耳膜發疼、嗡嗡作響,沒耳鳴個幾天算是奇蹟,任誰都受不了。

    郝爸這時又顯得有些支吾。“那個……你廖姨到南部進香去了,所以……”廖姨是郝爸的女朋友。

    “喔——原來是這樣啊——”郝慈恬調侃的尾音拖得好長。“我就説嘛,平常都黏在一起的兩個人,怎麼有空打電話給我咧?”

    郝爸的呼息變得沉重。“説得好像我很失職似的……”

    意識到郝爸的感傷,她忙笑嘻嘻地扯開話題。“郝爸,我鬧着你玩的啦!廖姨去進香了,郝爸,你一個人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啊?”

    老先生用鼻腔噴了口氣。“那是當然的了!我都能把你拉拔得這麼大,怎麼可能不會照顧我自己?”

    “是、是。”她陪着打哈哈。“你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飯還多嘛!”

    父女倆隨口閒聊,聊到後來幾乎沒有話題可聊了,郝爸突然問了一句。“丫頭,你……交男朋友了麼?”

    郝慈恬心口一緊,飛快想到李涼涼那張大嘴巴。

    “呃,郝爸,你怎麼突然問這個?”討厭啦!八字還沒一撇咧,她怎麼好意思對號入座咧?

    郝爸沉默半晌,似在思索着較為婉轉的回答方式。“我想你的年紀也不小了,要是有好的男朋友,記得帶回來給郝爸看看。”

    “喔,知道了啦!”她鬆了口氣,還好,郝爸還不知道她倒追人家呢!

    “記得喔!”

    “好啦……”

    好不容易掛掉與郝爸的連線,才剛放下話筒,電話鈴聲馬上又響了起來,嚇得她差點沒原地跳高。

    “郝爸,你又有……呃,立修?”原以為是老爸捨不得“熱線你和我”,還是忘了交代什麼又撥電話過來,料想不到會是康立修,她立即赧紅了臉。

    電話那頭的康立修微蹙起眉,莫名地將話筒拉離、瞧了一眼,再將它貼回耳邊。“你在等別人電話嗎?”

    “沒有啦,我以為是我爸打來的嘛!”噢!他的聲音透過話筒,還是一樣低沉性感有磁性,聽得她腿都軟了。

    “嗯……”瞪着手上的兩張招待券,康立修不覺清了清喉嚨。“你,今晚有空嗎?”

    “有!有空、有空!”似乎驚覺自己回答得太過急切,郝慈恬不禁連忙噤聲,害羞地扯着電話線。“呣,有什麼事嗎?”哎呀!這樣前後的態度會不會相差太多啊?

    “也不是什麼太特別的事……”感受到身邊阿麗和阿正投射過來興味十足的眼神,康立修微赧地轉過身,不讓他們偷覷到自己帶點害羞的表情。“我手上有兩張音樂會的招待券,主辦單位拿來店裏擺放贈送的,你有沒有興趣?”

    “音樂會!?”噢!多有氣質的約會地點啊!她怎捨得放棄呢?“好啊、好啊,可是……”

    “嗯?怎麼了?”不是前一刻還很雀躍的嗎?怎麼下一瞬間又明顯消沉了呢?

    “可是我……我沒有很正式的衣服欸……”怎麼辦?在她的印象裏,前去聆聽音樂會的女人,好像個個都穿得像中古世紀的貴婦人,就是那種束腰蓬蓬裙、大盤帽還拎着花洋傘那種,她要到哪裏張羅這麼恐怖又誇張的衣服?

    “正式?”康立修的腦子有瞬間打了結,之後緩緩地鬆開。“不用啦,現在的音樂會沒那麼講究。”不然他也不敢去了,因為他也沒有很正式的服裝。

    “是嗎?”她的心情提振了起來,開始盤算着要穿什麼衣服比較好。“那我穿襯衫好了……呣,一定得穿裙子嗎?”

    他在電話那頭笑了。“不用吧!?”

    “不用嗎?”可是她想穿裙子欸,雖然她的腿不算頂美,但女人嘛,總得穿幾次裙子,才較能顯現出女人味啊!

    “你想怎麼穿就怎麼穿。”女人吶,果然很在意自己的外表。

    “好啊,這樣我就不用傷腦筋了。”牛仔裙?還是洋裝?噢,説不傷腦筋是騙他的,總不能讓他以為自己很在乎那種膚淺的表象。

    “那,你覺得我們約在哪裏好?”還有,她得想想怎麼搭公車才好。

    “一個小時後,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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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郝慈恬看到康立修的交通工具時,驚愕地閉了閉眼——她錯了,她不該為了愛漂亮而穿上拼布牛仔裙!

    康立修的笑容凝在唇邊,複雜的眸光很難看出裏面真正的涵義。“呃……你準備側坐嗎?”拍了拍重型摩托車的後座,他顯得很是尷尬。

    “側坐會被警察抓吧?”雖然她不以摩托車代步,但基本的交通常規她還懂。“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換長褲。”她無力地旋身打開公寓大門。

    就在她要舉步往階梯上爬時,康立修陡地出聲喊她。“恬恬。”

    “嗯?”她回頭應了聲。

    怎麼了?他不會是想冒着被警察開單的危險叫她側坐吧?其實側坐被警察開紅單還是其次,她更在乎的是,萬一裙子飛起來讓她曝光了怎麼辦?

    她怎麼可以還來不及讓他看過,就不小心讓與她無關的路人甲乙丙丁看光光?那樣她會內疚!

    他霍地紅了臉,還好背對着街燈,她應該不至於看清他的大紅臉。“你……你今晚很……可愛。”

    郝慈恬愣了半晌,感覺心跳得好快;她漾起一抹甜笑,轉身爬上樓梯——

    真好,雖然不能整晚穿着漂亮的拼布牛仔裙,但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她讓他覺得自己很可愛欸!這是不是代表他覺得自己慢慢有點女人味了?

    直到她轉過階梯的轉彎處,康立修才放鬆緊繃的神經。他微嘆口氣,一時不太適應自己的心跳得如此激烈。

    真糟糕啊,她似乎越來越能影響他的情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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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慷慨激昂的命運交響曲充塞着音樂廳這個密閉的空間,卻絲毫不能影響康立修半分,因為他很給管弦樂團面子的睡、着、了。

    他睡得很熟,連自己傾身倒向郝慈恬都不曾發現,反而舒適地輕嘆口氣,在她肩上找到更為舒服的位置繼續沉睡。

    郝慈恬的手心冒着薄汗,分不清是激烈的交響樂所導致的腎上腺素亢進,還是因為他的靠近而惴慄?

    放眼望去,聽音樂聽到睡着的人還不算少數,原來音樂會的功用,是讓大家拿來休息用的啊?或許有音樂環繞其間,人會睡得比較安心吧?

    耳裏聽着亢奮的交響樂,腦子忙着胡思亂想,一直熬到音樂會結束,她才怯怯地拍了拍他的臉。“起來了,立修,我們該回家了。”

    “嗯?”康立修蹙眉應了聲,睜開不甚清醒的眼。“結束了?”

    “欸?”她微笑以對。

    揉揉眼,他抱着外套拉她起身,一前一後走出音樂廳。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户外的冷空氣吹散了不少睡意,他牽着她的手,走向幽暗的廣場。

    “可能工作太累了吧?”她不以為意,體貼地為他找理由。“而且你都不知道,裏面還真的有很多人跟你一樣,音樂聽着聽着就睡着了呢!”

    康立修不敢置信地瞠着她。“你還偷看別人睡覺?”

    “我幹麼偷看吶?”她可不服他開立的罪狀。“頭左右轉一轉就看到一大堆,我可沒跑到他們面前看個清楚喔!”

    康立修噤聲不語,兩顆眼瞪得老大。

    “你幹麼?”看人家也不用好一點的臉色來看,那張臉的表情像見了鬼似的!

    康立修突然輕笑出聲,濃眉垂成倒八字。“下次你想那麼做的時候,記得先通知我,好讓我假裝不認識你。”天吶!做那種缺德的事太丟臉了吧?

    郝慈恬先是愣了下,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損了,懊惱地追打着他。

    “什麼嘛!你取笑我!”可惡!可惡!踹死你!

    賡立修笑着閃躲,兩個人繞着偌大的中正紀念堂玩耍起來。

    發現她上氣不接下氣,他氣息微喘地包住她的小手。“好了,別玩了,該回家了。”

    郝慈恬急促地換氣,沒有異議地跟他走向停車處。

    “偶爾出來走一走也不錯。”康立修把安全帽遞給她,突然説了句。

    “是不錯啊。”經過一小段路的調勻呼息,她的氣喘得順多了。“三不五時有這種免費的好康事,感覺挺好!”

    “欸,你是在暗喻我小器嘍?”他總得找個藉口才好約她出來,只不過正好有免費的招待券。他不是鐵公雞,該花的消費他還是捨得花。

    “有嗎?”戴好安全帽,她爬上摩托車後座。“我什麼都沒説喔,是你自己對號入座的喲!”

    “你……”康立修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轉身發動機車。“抱好啦!掉下去可不管你!”

    “噗~~”油門一催,機車應聲而走。

    郝慈恬心滿意足地抱緊他的腰,貼在他寬厚脊背的小臉上漾滿笑意,任由他為自己擋掉迎面而來的冷風,感覺不到絲毫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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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涼涼不愧為精明幹練的時代新女性,她在不到三天的時間裏,火速調查到康立修的交友情形,雖然不至於達到滿分的標準,但據説可信度有七成。

    “欸,小姐,麻煩你下次先問清楚,對方有沒有女朋友好不好?”一旦獲知真相,李涼涼便殺到郝慈恬上班的便利店找人;一進門就拍櫃枱,一副大姊頭的模樣。“人家都有個論及婚嫁的未婚妻了,你還幻想個屁啊!”

    郝慈恬呆愣地瞪着兇狠的李涼涼,羞窘的眼不住偷瞟店內客人的反應。拜涼涼大力宣傳之故,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心儀的對象了。

    “你在説什麼啦?”她氣極了,也羞極了,壓根兒沒注意到李涼涼話裏的重點;她跑出櫃枱猛地拉扯着李涼涼的衣袖。“小聲一點啦!進來再説!”也不管李涼涼肯不肯,她二話不説,死命地將李涼涼拖進櫃枱。

    “後!你們這櫃枱又沒有‘防護罩’,講話還不是一樣會被其他人聽到?”李涼涼甩開她的箝制,老大不爽地拉拉衣領。“而且這裏面小不隆咚的,很擠欸!”

    郝慈恬完全忽略了小和擠的問題,只對自己不懂的部分提出質疑。“涼涼,什麼是‘防護罩’?”

    “笨蛋!當然就是玻璃嘛!”李涼涼沒好氣地給她一記爆栗,引來一些顧客的注意,發出輕輕淺淺的訕笑聲。“你看,大家都笑了,表示他們真的聽得到!”

    郝慈恬擔憂地看了看顧客們,發現他們都憋得很辛苦,看來是想笑又不敢笑,以免收到涼涼這個暴力女的白眼。

    “你今天是吃炸藥了是不是?小聲一點啦!”她把聲音壓得好低,就怕又引起連鎖反應。“很丟臉!”

    “這樣就叫丟臉?”李涼涼見她一副想挖洞把自己埋進去的窘態,難得好心地配合壓低聲量。“等到人家未婚妻找上門,那個臉才真是丟大了咧!”這女人根本搞不清現況!

    “未婚妻?”她頭痛地撫着額角,總算將慌張的情緒壓了下來。“誰啊?”

    “誰?當然是康立修!”李涼涼的聲音又揚高了起來,見郝慈恬的小臉“乍聞噩耗”後迅速轉白,她又訕訕地轉小音量。“人家從大學時代就是班對,算算在一起也好些年了,你怎麼拼得過人家?”

    郝慈恬想的不是拼不拼得過的問題,在她滿腦子嗡嗡作響的,是康立修已經有未婚妻的意外。

    “涼涼,你不要胡説!”逃避似的,她不願面對涼涼所謂的事實。

    “我才沒有胡説。”李涼涼翻翻白眼,氣惱她的鴕鳥心態。“你知道我這個人是不説謊的。”

    郝慈恬的心惴惴不安地亂跳,因為李涼涼真的從來不曾騙過她。“你……你怎麼知道?”她吶吶地問,卻不知道自己説了什麼。

    “問來的嘍!”她又不擺摸骨攤,哪算得出來康立修骨子裏是好是壞!“那天聯誼的男生,好幾個是他的同學,隨便抓一個來問就知道啦,根本花不了多少時間。”不過,説來她也沒摸過康立修的任何一丁點皮毛,就算她真的會摸骨,想必也摸不出個所以然來。

    “可是……可是他沒提過……”她好掙扎,不知道該信涼涼的調查報告,還是相信康立修的為人?

    “哪有男人會笨笨的把這種事拿出來説?”李涼涼快昏了,她沒想到郝慈恬對男人的認識會如此淺薄。“既然要騙女孩子,這種事當然不能拿出來説,不然誰還要跟他在一起啊?”噢,有種女人例外,看上錢的那種。

    可是任她前看後看、上看下看,康立修都不像個有錢人的樣子,更別提每天和那些白花花的麪粉吶、奶油什麼的攪和在一起,想想就感到黏膩。

    也只有郝慈恬這種傻女人,才會上這麼益智性的惡當。

    “他不會騙我……不會騙我……”喃喃自語地,她彷彿想借着一連串吐出口的低語來説服自己。

    “拜託!你面對現實好不好?”李涼涼好想將她搖醒,直抓着她的肩大力搖晃。“真搞不懂這麼聰明的我,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朋友!?”

    “涼、涼涼……”她反胃地扶着櫃枱,拉開李涼涼搖晃的手臂。“別搖了,再搖下去我……要吐了——”

    李涼涼一聽連忙放手,她可不想被吐得滿身髒,待會兒還要回公司上班呢!

    “那你説,接下來你想怎麼做?”笨女人,該斬的就斬,該斷的就斷,千萬別來個藕斷絲又連。斬草不除根,禍害遺千年吶!

    “你好歹讓我找個機會問問他……”她聲如蚊蚋地輕喃。

    “還問?我都幫你問好了欸!你讓我做白工啊?”李涼涼可不爽了,大小姐手臂交握在胸前,以絕對的高姿態睥睨她。“就説了他擺明欺騙你的感情,哼!”末了還冷哼一聲,加重語氣。

    郝慈恬搖了搖頭。“不能説他騙我,是我一點都不曾懷疑,也不曾向他求證過,所以不能全怪他。”關於他有沒有女朋友或未婚妻一事,她真的沒有想那麼多。

    “你……”李涼涼被她氣得差點爆血管。“事實都這麼明顯了,你還這麼護着他?你真的沒救了你!”

    “涼涼,別急着定他的罪。”她不想讓自己的好友對自己喜歡的男人產生誤會,那她勢必得在愛情和友情之間做個抉擇,而不管她做了什麼決定,那結果都不會是她想要的。“給我一段時間,我會問清楚的。”

    李涼涼皺緊眉心,好半天説不出話來。“慈恬,你真不適合談感情。”

    現代的愛情講求速食,即使結了婚的夫妻,有許多都是貌合神離,各自向外發展新戀情。郝慈恬太過單純,她的感情是一生一世,一旦真心陷下去就很難回頭,所以她真的不適合談感情。

    “他對我很好啊,涼涼。”有客人前來結帳,郝慈恬避重就輕地向她低語。

    李涼涼沉默不語,待她結完那位客人的帳,她才開口講話。

    “這不是他對你好不好的問題,而是他同時欺騙兩個以上的女孩。”或許她的批判是犀利了點,但基於朋友的立場,她無法不對郝慈恬提出警告。“誰知道除了你和他的未婚妻,他還有沒有欺騙其他女人!”

    “不會的,給我時間。”郝慈恬差點沒舉起三隻手指起誓。“我一定會問清楚,之後我才能決定怎麼走下去……”

    “多久?”感情這種東西最怕拖,拖到後來往往切不斷、理還亂,而李涼涼不願見到她面臨那種困境。

    郝慈恬深吸口氣,咬着牙下了決定。“一個禮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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