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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贊到不行咖啡館”隆重開幕,頭一天以蛋糕、咖啡、冰淇淋十元促銷價來拉抬買氣,並藉此將這裏的美味蛋糕、咖啡推廣給左鄰右舍;當然少不了的是附近的白領上班族,那些是很重要的客源,多一個不算多,少一個可不得了。

    好不容易撐到打烊,店裏所有的服務人——包括康立修、郝慈恬、郝爸、廖美卿及李涼涼,還有一個不知道為什麼也被安排成服務人員的倪定茂,所有人員全在鐵門關上的瞬間癱在椅子上,努力用力地給它休息。

    “我的天吶,真是太瘋狂了!”李涼涼感覺自己的腳似乎起了水泡,全都是久站並來回走動一整天下來的後遺症;除了上廁所的時間,她的屁股根本沒機會碰到任何褲子以外的物件。“拜託你們多請幾個人手,以後的所有日子我全都沒空!”所以千萬別找她當打手,她沒有力再做下一攤了。

    “應該是促銷價的關係吧!”倪定茂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可是他還勉強擠得出一丁點笑容。“價廉物美,上門的顧客自然絡繹不絕。”

    老實説,在來這裏報到之前,他已經有了最基本的心理準備,但沒料到人數之多還是出乎他的預料,雙腿都有點麻木了。

    郝爸和廖姨是根本説不出話來,一個猛喝水,一個趴在桌上都快睡着了,兩個老人家的體力果然比不上年輕人充沛;這下子,恐怕得休息個好幾天才能動了。

    “感謝你們大家來幫忙。”郝慈恬累歸累,笑容卻是滿分。“真的好累喔,以後店裏的生意,如果每一天都有今天一半,我就心滿意足了!”

    “是喔?”李涼涼冷冷地瞟她一眼,連轉動脖子的力量都沒有了。“你還真是‘不貪心’後!”她嘲諷地刮郝慈恬兩句,得到她一記白眼當回禮,不無小補。

    “還好大家捧場,生意真的很不錯,可是我總覺得店名不太好。”康立修一直對“贊到不行”這個店名頗有微詞,老覺得這樣太誇口自己的手藝;他認為自己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也擔心這個如此囂張的店名,很快就讓這間籌備多時的店掛掉。

    “不會啊!”郝慈恬可不以為然。“你的手藝好,我的咖啡煮得也不賴,這麼好的口味當然要儘量讓大家都知道,我覺得這個名字很棒啊!”最重要的是,這個名稱她想了好久,還去請教過所謂的姓名學大師,每個人都嘛翹起大拇指説“贊”!

    所以康立修得少數服從多數,這就是民主的好處。

    李涼涼無力地翻翻白眼。“對啦對啦,只要是跟你阿娜答有關的,全都贊到不行可以了吧?”她實在受不了郝慈恬對康立修毫無理性的崇拜,那根本沒道理嘛!

    “涼涼!”不依地嘟起嘴,仍拿着蛋糕刀的郝慈恬臉上浮起兩朵可愛的小紅雲,康立修則是搖頭苦笑。

    “幹麼?”

    “你不要每次都糗我嘛!”她也不想這樣的啊,可是每每這些話都不用經過大腦就脱口而出,她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李涼涼可不承認自己是蓄意的。“我哪有?”

    “涼涼是跟你感情好才糗你。”倪定茂笑得肚子疼,蹙着眉心為李涼涼站台。

    “我跟她感情才不好咧,不然她怎麼會派這麼吃重的工作給我?”李涼涼不置可否,伸手到背後捶着痠疼的腰肢。“你也是,都被三振出局還這麼苦命?真不曉得你上輩子是欠了他們兩個裏的哪一個?”也沒比她好運多少嘛!

    “呃……”被她這麼一搶白,倪定茂頓時也無言以對,僅能以苦笑表達自己內心的遺憾。

    郝慈恬將僅剩的最後一個起士蛋糕細心切片,二人一片交由康立修傳遞出去。“別這麼説嘛,涼涼,雖然當不成情人,還是可以當好朋友啊,定茂,你説是不是?”

    “啊?”又被點了名,倪定茂真不曉得自己是不是忘了安太歲!“呃,是、是……”

    “是什麼是?”李涼涼又了塊起士蛋糕往嘴裏送,含糊不清地罵道:“盲從!”

    倪定茂嘆了口氣,對李涼涼的牙尖嘴利全然沒轍。

    “涼涼,你挺為倪先生抱不平的嘛!”廖姨吃了口蛋糕之後,彷彿恢復了點元氣,也有了與年輕人閒嗑牙的力氣。“這麼捨不得他被慈恬冷落了,不如你就挾去配,嘸魚蝦也好。”

    旁觀者清,廖美卿覺得李涼涼的老母雞性格八成又犯了。以前的郝慈恬,就像是涼涼的小雞,任何不對勁她都會為慈恬出頭,像個大姊姊一樣;如今慈恬有了照顧她的對象,涼涼倒成了無事人似的,才會那麼快就“移情別戀”,轉而同情她認為被欺負的倪定茂,並不自覺地以保護者自居。

    經廖姨這一提,李涼涼和倪定茂的叉子皆停頓在半空中,舉起來也不是、放下去也不是,場面真是尷尬極了。

    李涼涼羞赧了一張俏臉,倪定茂則是哭笑不得。沒辦法,廖姨説的是沒魚蝦也好,那到底他是魚還是蝦?哎~~都好啦,只要不是浮游生物就行了,最起碼還有個基本形體,不需要用顯微鏡就可以看分明。

    這是不是代表在廖姨的眼中他還有點分量?

    “欸?”郝慈恬轉到吧枱後煮紅茶的動作頓了下,突然興奮地喊了起來。“廖姨英明,這個建議不錯喔!涼涼沒有男朋友大半年了,定茂也還沒有固定的女朋友,要是你們對彼此的印象還可以,不如就送作堆算了!”

    涼涼的單身女郎由冬季持續到夏季,她還常嚷着自己快發黴了呢!

    一句話説得李涼涼的臉更紅了,倪定茂更是沒敢抬頭地將蛋糕三兩下扒完,以紙巾擦拭嘴角,以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康立修突然有點同情眼前這個過了氣的情敵。人家只不過因為當初對恬恬有點意思,也基於朋友的道義為他們新開幕的店兩肋插刀,不料忙了一天下來,還得面對眾人的調侃,連他都有些於心不忍。

    再怎麼説,受人點滴當泉湧以報,倪定茂不該受到這種待遇。

    “恬恬。”莫名的,他有一種解救倪定茂脱離苦海的衝動。“我想郝爸和廖姨也累了,還有倪先生和涼涼也跟我們忙了一整天,是不是該回去了?”

    “啊?可是我還要煮紅茶給他們喝欸!”茶葉才剛放下去,至少也要等個兩分鐘嘛!郝慈恬嘟囔着。“而且廚房都還沒整理……”這樣會長蟲啦!

    “呃,沒關係,我可以送他們回去。”倪定茂看了眼康立修,眼底有絲感激。“你們留下來整理廚房,我負責送郝爸和涼涼,可以嗎?”

    望着白色的煙霧,郝慈恬皺起眉心。“那你不喝茶了喔?”

    “剛煮好的茶太燙,我喝不下。”倪定茂找了個差勁的理由,轉而問其他人。“郝爸、廖姨,你們要喝完茶再走嗎?”見兩個老人家搖了搖頭,他又問:“涼涼?”

    李涼涼搖了搖頭,不知是不是被廖姨和慈恬的話所影響,她不覺多看了倪定茂兩眼——呃,還算順眼啦,不過……甘好!

    “那我們就走吧。”鬆了口氣,倪定茂壓根兒不曉得自己被李涼涼評估過一次,紳士地為她拉開椅背。“放心,我的開車技術很好,保證十分安全。”

    “少來了,有人像你這麼會往自個兒臉上貼金的嗎?”李涼涼抽走被他順道拎在手上的薄襯衫,微微羞澀地撇開頭。“郝爸、廖姨,我們走嘍!”

    康立修幫忙扶起郝爸,在廖姨的陪同之下,將他們一一送上倪定茂的車。“那我們就先跟倪先生回去了。”

    郝爸坐進車裏,揉着痠麻的大腿嘮叨道:“哎喲,真的是老了,頭簡直像散了一樣。”

    廖姨抿嘴一笑。“所以我説,人要服老嘛!”

    郝慈恬在他們上車後,走到康立修身後握住他的手,並伸直手臂向他們道別。“掰掰,小心一點喔!”

    “知道了~~”車裏傳來不曉得哪個人的聲音,反正意思就是會注意安全,然後車子便揚長而去。

    等到看不見車子的影子,康立修才拉着郝慈恬回到店裏。

    他細心地關上鐵門,讓她坐在椅子上,體貼地揉撫着她僵硬的頸背。“累了嗎?”

    “嗯……”舒服地閉上眼,她真的是累壞了。不過因為剛才郝爸廖姨都在,而且還有涼涼和定茂這兩位朋友在場,她死愛面子硬撐罷了。“真的好累喔!”對對對,就是那個點——噢!霹靂酸!

    “所以啊,行行都有困難,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簡單。”笑着放緩揉壓的力道,他順手拉了張椅子坐下。“要不要多請一個人手?”

    在離開前一個工作之前,阿麗跟他提過願意幫忙的意願。由於阿麗在這行做得資歷還不短,也許請她來幫忙也好,不過得先問過恬恬的意見。

    這家店吶,大事由他作主,小事則由她這個未來的老闆娘拿主意,不過到目前為止,除了廚房的事由他掌管之外,基本上還沒遇上什麼大事,因此她才是真正的幕後大老闆。

    “也不是不行啦,可是我們最好找個有經驗一點的……”她脱序好一陣子了,今天要不是涼涼幫忙,她可能做沒半天就掛掉了,所以她堅持找個有經驗的幫手。“欸,以前你們店裏那個女服務生……”

    她沒忘記那個女孩幫了她一次,而且還是為了那一次,她和立修才有更進一步的發展;撇開那次不提,那個女孩心腸很好,見她吃多了蛋糕還會擔心她肚子疼,特別交代立修過來看看她,所以她對那女孩的印象還不錯,因此到現在還記得。

    “你是説阿麗?”他問,為兩人的心有靈犀而輕笑。

    “嗯。”奇怪地睞他一眼,她被笑得莫名其妙。“你在笑什麼?難道你覺得她不好?”

    “不是。”相反的,他覺得很好,因為熟悉的人做起事來較順手;如果可能,或許讓阿正再來當他的助手也不錯。“只是想笑而已。”

    郝慈恬撒嬌地瞪他一眼,不很認真地笑罵道:“神經。”

    康立修還是笑,並由工作服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紙袋,約莫巴掌大小,顯然已經擺在衣服裏一整天了。“喏,送給你。”

    “送給我?”她眨眨眼,更顯不解地接過那個紙袋。“今天又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幹麼送我東西……”咦?小袋子裏面還有個小盒子,還真是複雜啊!

    康立修啞聲失笑。“你忘啦?今天是特別的日子啊!”

    她真是他遇過最好玩的女孩;經常性的少根筋,偏偏遇上敏感的事時,又變得特別聰慧,有時他都懷疑她是不是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裝傻?

    “什麼特別的日子?”好奇地拿出小紙袋裏的藍色絨布小圓盒,她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我們的開幕紀念日啊!”好笑地敲了敲她的額,他的舉動充滿無言的疼寵。“欸,禮物是不會寫在盒子上的,還不快打開來看看?”説不上來為什麼,他的心跳微微加速。

    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

    “可以拆嗎?”噢,她有點不太好意思在他面前拆他送的禮物,這樣感覺好奇怪。“現在?你確定?”她猶豫地一問再問。

    “對啦,快點拆啦!”比較起來,他顯得比她還期待。“不拆我怎麼知道你喜不喜歡?”那是他纏着小阿姨跟他一起去挑的,因為他對女人家的東西實在沒有鑑賞眼光。

    “……喔。”因為他的強力要求,讓郝慈恬備感壓力。哪有人送禮還強迫人家在他面前拆禮物的?雖然現在很多人都這樣,可是她是個舊式教育下成長的女人,實在很難適應這種時代變遷。“那……我真的拆了喔?”

    “快啦!”康立修快昏了,面對她的猶疑,他是一催再催,催得他都煩了。

    “好嘛!”噘了噘嘴,她小心翼翼地按開那個絨布盒子——

    “哇~~”是個白金鑽戒欸,雖然鑽石不很大,樣式也沒有很誇張,可是她就是喜歡它的簡單大方,尤其適合她這種每天得碰水的女人。“好漂亮喔!”

    “喜歡嗎?”他幾乎是屏着氣問道。

    “喜歡喜歡,好喜歡!”歡天喜地地將戒指戴進右尾指,發現戒圍有些鬆動。“哎呀,好像太大了點……”這樣很容易掉,萬一當真不小心遺失了,那她會心疼死!

    “小傻瓜,不是戴在這裏。”暗歎口氣,所有的期待全讓她的沒情調給吹散了。“是戴在這個指頭。”將她戴在尾指的戒指移到無名指,果然戒圍變得將將好。

    “為什麼一定要戴這裏?”她舉起手,扭轉着手指看了又看,突地瞠大美眸。“立修!”

    “幹麼?”哎哎哎,她到底懂不懂他的意思啊?

    “你……”才一開口,她的眼就紅了。“你是不是……在跟我求婚吶?”嗚……如此毫無預警的求婚儀式,教人好感動喔!

    康立修倒垂着眉尾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我還以為你不懂我的暗示呢!”

    “暗示?”她眨眨眼,的確沒有想到這一點。“我不知道啊,我只是突然想到戒指戴在這隻手指的意思……”

    “沒關係。”用額頭抵着她的,他深邃的眼凝着她。“你的回答呢?”

    “什麼回答?”她兀自感動着,根本沒注意他的問題。

    康立修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老實説,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到底造了什麼孽,為什麼偏偏愛上這麼遲鈍的女孩?

    不過愛就愛了,反正愛情原本就沒有理由;事到如今,他也只有認了,不過他認得很心甘情願就是了。

    深吸口氣,他略微緊張地問:“恬恬,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好不容易有穩定的事業,再來也是該完成人生另一個階段的大事了,省得每天被郝爸凌遲的眼神射殺得體無完膚,老質問他什麼時候對他女兒負責?

    “噢~~”噢!他真的是那個意思!郝慈恬樂得快昏倒了,她緊攀着他的手臂,藉以支撐自己的重量。“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矜持地,她不好意思太快説出自己的意願。

    康立修的心臟快停了,為她的臨陣抽腿。

    他要的可不是一句“噢~~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種虛泛的答案,他要的是肯定句,很肯定的那一種!

    該不會她到現在還懷疑兩人的未來吧?那可怎麼得了!?

    “恬恬!”急躁地捧住她的臉,他的濃眉皺成一條直線。“給我一個答案,一個字或兩個字,不用勉強,你自己選擇。”他本來就不是霸道的男人,所以能給她絕對的自主空間。

    一個字,就是要;兩個字,就是不要。老天保佑,但願她給的不是第二個答案。

    “一個字或兩個字?那就……”郝慈恬的腦袋原本就長得跟他不一樣,她陡地別起害羞的眼,輕輕地送給他三個字——“兩個字。”

    晴天霹靂!

    康立修料不到她選擇的會是自己最不想要的答案,頓時臉色變得難看。“為什麼?”

    “嗯?”什麼為什麼?他又在問什麼”“你自己説的啊,一個字或兩個字,我覺得兩個字比較好。”

    “什麼比較好?”他快跳腳了,臉部線條變得猙獰。“你知不知道兩個字是什麼意思?兩個字就是‘不要’,你真的不要嫁給我!?”

    “咦?”怎麼跟她想的不一樣?“兩個字是不要!那……一個字呢?一個字是什麼意思?”

    康立修快哭了,感覺自己對牛彈琴。“當然是要啊,笨蛋!”

    郝慈恬瞪他。“你那麼大聲幹麼?”

    “你都説了不嫁我,怎麼我不能大聲嗎?”幾乎是咆哮,他同時回瞪她。

    兩個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直到郝慈恬忍不住笑場,這場對峙才算終止——

    “還笑!”他想不到她的心腸這麼硬。“你可真無情啊,這種時候你還笑得出來。”而他,難受得好想哭喔!

    “是你沒有説清楚,誰知道你的兩個字跟我想的兩個字是完全不同的意思?”她一口氣説完,欲在胸口的笑意忍不住又躍出喉頭。

    “什麼你的兩個字跟我的兩個字?”康立修難得也有腦筋不清楚的時候,被她的笑惹得像只發怒的雄獅,惱火地轉身背對她。“不準再笑了!”

    “小器鬼!”抿抿唇,郝慈恬拉了拉他的衣角。“立修,你頭轉過來嘛!”

    “不要!”他還悶呢!這次她不肯,下次他哪還有勇氣求婚?他可做不到一○一次求婚的壯舉,那是連續劇裏才有可能發生的劇情!

    “不聽就算了。”嘆了口氣,沒見他發過這麼大的火,她卻一點都不感到害怕,反而有種幸福的感覺。“我的兩個字可是‘願意’呢!”

    像被點了穴道似的,康立修坐在椅子上足足有一分鐘之久,才愕然地回頭攫住她的肩。“願意?你是説你願意嫁給我?”老天,他們兩人到底出現了什麼茶包,為什麼同樣的兩個字,意思卻是南轅北轍?

    “是啊。”無辜地點着頭,她可一點都不心虛。

    “那你之前為什麼不説清楚?”他的情緒起伏太大,就快喜極而泣了。

    “你也沒説清楚你的意思啊?”

    “我説一個字或兩個字,一個字當然就是要,另一個當然就是不要啊!”這麼簡單的選擇題都不懂?

    “可是,我的一個字是代表‘好’,兩個字是代表‘願意’,比較起來,當然是兩個字比較慎重嘛!”

    “你那兩個答案有什麼不一樣?”

    “沒有不一樣啊,只有慎不慎重的差別而已嘛!誰曉得你會誤會?”

    “沒有人不會誤會的好不好?都是因為你沒説清楚……”

    “欸欸,是你沒有給個明確的選擇答案,現在倒怪起我來了!”

    “還説?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你嚇死!”

    “誰知道你那麼脆弱嘛……”

    就為了一個字和兩個字的問題,這對歡喜冤家又吵個沒完,全然忘了滿廚房的雜亂待整理,還有累極了的身體需要休息。

    哎~~情侶吵架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記得吵小聲一點,當心被鄰居報警説妨害安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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