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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青衫書生脫口讚了一聲好劍,無情劍的俏臉上馬上浮起了自豪之色。她威嚇說:“現在置身事外將李鳴交出,尚不算遲。”

    青衫書生暫不作答,看了看冷酷心手中的青霜劍,才微微一笑說:“憑你這口劍,我就得置身事外;憑你學了屠龍老尼姑的幾招劍法,我就得交出李鳴。你不覺得太一廂情願了?憑你冷酷心的這副嘴臉,想嚇唬我這大老爺們,還差些火候。我也讓你開一開眼界!”

    說到這裡,從衣底摘下一口劍來。只見這把劍大約只有二尺八、九寸左右,劍身極窄,窄得不過二指。烏亮的黑皮軟套,光滑的黑犀骨劍把,式樣極為古樸。青衫書生左手拿著劍鞘,右手握著劍把,拇指一按繃簧,“錚”的一聲輕嘯,聲音宛若龍吟。那口劍抽出少半截劍身時,已覺到光芒四射,整個抽出劍鞘之後,更顯得寒芒閃映,有如一泓秋水。

    看到青衫書生的這口利劍,無情劍冷酷心的臉色更寒了,她剛想搶先動手,青衫書生已微微笑道:“當場不讓敵,舉手難留情。明智一些,還是早早離開為好,你絕不是我的對手。不要覺得自己是大名鼎鼎的無情劍,明白點告訴你吧,你那不過是一仗屠龍師太之名,二倚司徒平之勢,再加上峨嵋派人多勢眾而已。”

    可憐無情劍自從出道以來,真沒有人敢這樣指鼻子指臉地奚落於她,就是在峨嵋掌教司徒平的面前,她也敢大發河東獅吼之威。今天叫青衫書生這一頓挖苦,她幾乎要氣死過去,青霜劍一顫,一招“玉女投梭”向青衫書生胸前點了過來。她搶先下手了。

    青衫書生手腕只一翻,手中的劍就神奇地壓上了青霜劍的劍身,又正色說:“峨嵋派在江湖上從來都以大派自居,這已引起很多江湖人的不滿。如今司徒平在你的挑拔下,妄想獨霸武林併吞別派,乘先天無極派百年大典之際,掀起一場腥風惡浪。你如再不知好歹,我可要大開殺戒了。”

    無情劍聽罷,青霜劍一翻一卷又挾著刺目的厲芒,扎向了青衫書生的心窩。

    青衫書生手腕一抬,“當”的一聲,還是用劍身將冷酷心的青霜劍架住了。

    無情劍冷酷心一聲冷哼,斜身出劍,一招“二子入洞”,青霜劍抖成兩個光點刺向青衫書生的雙目。

    青衫書生口頭雖狂,內心可不敢大意,看出了冷酷心的虛實所在,等青霜劍將要遞招之際,才將身子一側,神奇地又避開了冷酷心的一劍。

    冷酷心銀牙猛錯,手腕一振,將青霜劍再次抖出了三朵劍花,宛如品字形狀罩向了青衫書生的前胸部位。

    青衫書生不由得暗暗稱讚冷酷心的劍術高超,她猛然一個大鵬展翅,向右側閃出了三尺,將一式三劍躲開。

    冷酷心見一連兩劍全被青衫書生閃開,陡將功力一聚,掌中的劍頓時變成銀蛇亂躥,撒向了青衫書生的全身。

    青衫書生知道厲害,只好施展“金鯉倒穿波”將身子足足倒縱出去一丈,才逃出了冷酷心的這拼命一擊。

    草上飛見主人雖然躲開三劍,但也是險象叢出,不由得瞪了李鳴一眼。

    青衫書生這才抖了抖手中的劍,笑道:“司徒大嫂,不開玩笑了。你的屠龍十三劍真夠厲害的,我所以能輕巧地躲開了你這三劍,是你讓爺們給調戲胡塗了,起碼減去了三成功力。現在看我的了。”說完後顫了顫手中的短劍。

    無情劍冷酷心聽罷不光暗暗生氣,也後悔不迭。她知對方劍法高明,只得凝聚心力小心應敵。現在的她,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哪裡想到青衫書生一不提聚功力,二不搶先下手,只用手中的短劍緩緩地向冷酷心的胸前送去。

    無情劍一徵,心想這是什麼劍法?她稍一遲疑,青衫書生的劍身陡然一顫,寒芒大漲,一招“彎腰插柳”向無情劍的肋下刺來。

    無情劍冷酷心凜然一驚,招架已來不及,只好倚仗輕功過人向後一仰,施展一招“仰面觀遊雲”才避開了這第一劍。

    青衫書生的第二劍“狂鳳摧花”又暴閃而至,逼得無情劍只好就地一翻,再變招為“平地青雲”身驅彈地而起,勉強算是逃開了青衫書生的第二劍。

    青衫書生一聲輕嘯,劍芒陡熾,用上了神劍馬慕起所傳的顛倒乾坤大九式的第一招“乾坤倒轉”罩住了無情劍的全身。嚇得冷酷心一聲驚呼,本能地用手中的劍護住要害,擰身穿出。就是這樣,無情劍冷酷心的肋間衣襟,也被青衫書生的利劍,劃開了半尺長的一道口子,幸好沒有劃破皮肉。

    無情劍冷酷心臉色一獰,剛想拼命,三狂之首金似土已大聲向青衫書生問道:“請問閣下與神劍馬老前輩是何淵源?”

    聽書狂這冷不了的一問,無情劍才驀地想起青衫書生的這招劍法,乃是神劍的顛倒乾坤大九式。她畏縮不前了。

    青衫書生當即答道:“金兄不愧武林三狂之一,一眼認出了顛倒乾坤大九式。佩服!”

    一聽青衫書生承認自己所用的劍法是神劍馬慕起所傳的顛倒乾坤大九式,嚇得瞽目飛龍撮一聲呼哨飛身上房,連堂堂峨嵋掌教夫人,也不得不隨後逃走。

    青衫書生先將寶劍收回衣底,然後拱手向三狂謝道:“為了兩派結怨,擾亂了太夫人的壽辰。日後五嶽三鳥必登門贖罪,並請三位不要被峨嵋派利用。”說到這裡又向窮富二神說道:“江三哥要借我之口,替他向二位傳話,盼二位不要再做自誤誤人之事,這一次不和你們計較了。”

    這就叫兵敗如山倒。窮富二神也愧然退走。

    依著書狂金似土還要挽留青衫書生盤桓幾日,被青衫書生謝絕了。

    三人離開了金府,李鳴連瘋霸王魯夫也無暇去找,就與之一齊來到了灞陵橋上。

    這灞陵橋可是座有名的歷史名橋,離城不過數里,橫跨在石樑河上,是關聖帝君當年辭曹挑袍之處。橋上青石欄杆,盤龍相交,鑲有碣石一方,畫的是關公挑袍圖,線刻圖案栩栩如生,相傳為唐代吳道子所畫。橋旁立有一碑,上書漢壽亭侯挑袍處。

    橋西有一座關帝廟,古柏參天。天山三公沈公達正在一面啃著雞腿,一面狂飲燒酒,看情形,他已經來此很久了。

    三人哪敢擾亂沈三公的豪興,又知他不拘小節,只好侍立一旁等候。

    直到沈三公喝完了最後一滴酒,啃完了最後一根雞骨頭。用自己的衣服擦淨了手上的油膩,才向改扮青衫書生的女魔王說:“你把我交給你的事情,辦得很好。再交給你一件大事,替我告訴劍臣,十五天之內,絕對不準迴轉黃葉觀,他要膽敢不聽我的話,小心他的兩腿。去吧!”

    女魔王侯國英聽說能有和丈夫江劍臣盤桓十五天的時光,一絲笑意浮上了她那清瘦面頰。侯國英躬身謝過沈三公,高高興興地帶著草上飛走了。

    李鳴這才向小師爺沈公達說:“讓師孃去接應我,原來是你老人家的主意!峨嵋派決心在我派百年大慶中樹萬揚威,我師父秉性太剛,我也怕他會舊病復發。不知峨嵋派到底能來多少屈魂冤鬼,請師祖訓示!”

    天山三公沈公達正色說道:“咱們和峨嵋相比,本就力量相差懸殊。再加上剷除魏閹黨羽時,又樹敵太多,目前能幫我們的寥寥無幾。而峨嵋之勢正如日中天,不小心應付,先天無極派準會一蹶不起。”

    以沈公達那詼諧成性、遊戲人間的秉性,今天能說出這番話來,可見先天無極派面臨境況的險惡。

    李鳴剛想再向沈公達請示,天山三公己揮手說道:“天寶宮的人由我對付,你馬上趕回黃葉觀,協助你掌門師伯詳細籌劃,千萬不要存絲毫僥倖心理。”說完,竟閉上了雙眼。

    三師爺沈公達都對百年大典優心仲仲,缺德十八手的膽子再大,也有些忐忑不安了。他當下拜辭了三爺,匆匆上了路。

    由於趕路心急,李鳴在途中只打了一次尖,天剛入夜就到了禹縣。

    經過一天的奔波,李鳴疲乏不堪,剛想找一家客店住下,次日好提早上路,忽見一條異常眼熟的身影,一晃之下投人了人群。

    李鳴心中一動,知此處已離本派不遠,怕有變故,就向前追去。那人影不時在前面隱現,李鳴一直跟至禹王鎖蛟井的亭榭,才失去了那人的蹤跡。李鳴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踏了進去。

    禹縣是前古時期的夏禹國,夏代的歷史遺蹟很多,北門外的夏臺,就是夏桀王囚禁商湯的所在。北門內的鈞臺窯,也是宋代五大名窯之一。城西南的神危鎮,因盛產鈞瓷而馳名中外。這裡唐宋以來就貿易發達,商賈雲集。

    李鳴來到的這禹王鎖蛟井,相傳是大禹治水時降服了惡蛟水怪,因怕它再興風作浪危害百姓,才將它鎖在這都城的深井之中,並在井口立一高大石柱,留作系鐵鏈之用。傳說那鐵鏈只要略一搖動,井內就會水波翻滾,腥風陣陣。

    這禹王鎖蛟井,名雖為井,其實裡面所建的亭榭房屋頗多,時值黑夜,又加上氣候嚴寒,更顯得死氣沉沉,寂靜得嚇人。

    正在李鳴舉步不前的時候,突然那條眼熟的身影,從一片冬青叢中鬼魅也似的閃了出來。他咯咯一笑,聲如梟鳥地招呼道:“一別年餘,李侍衛還認識故人否?”說完,又縱聲狂笑起來。

    一聽口音,缺德十八手就知道麻煩事來了。他後悔自己不該冒險隨來,招至身陷困境。

    原來吸引缺德十八手來到此處的不是別人,乃是當年冒充李鳴人宮殺人盜寶的粉面二郎侯玉堂的胞兄,大力神侯金堂。後來粉面二郎侯玉堂被李鳴在河南捕獲解往北京處以極刑,事見拙著《五鳳朝陽刀》第二部。

    只聽候金堂切齒說道:“多謝李侍衛成全,使我先失幼弟,又喪天倫。今日狹道相逢,該是李侍衛還本付息的時候了。”

    缺德十八手向來不冒傻氣,知道要是光憑一個大力神侯金堂,是絕對不會將自己引來此地的。他眼珠一轉懶懶地說:“侯老大,就憑你這傻大個一頭,還想向李大爺我討還舊債?別做他媽的好夢啦!”說完,故意轉身欲走。

    侯金堂果然上當了,一聲急呼:“點子要溜,併肩子前後夾攻,抬他!”

    隨著大力神侯金堂的呼叫,一個斷了一截左腿的人,挾了一根鐵柺出現在缺德十八手的身後。

    一見阻攔在自己身後的人是江湖上有名的一指神功郭雲亮的獨生兒子鐵指穿心郭小亮,缺德十八手李鳴就知道真應了三師祖那一句:在剷除魏閹黨羽的拼鬥中,自己樹敵太多。看起來今晚仇人是事先預謀好的圍攻,自己真的身陷絕境了。

    鐵指穿心郭小亮咬牙切齒地罵道:“缺德小子,郭大爺能變成今天這種怪模樣,完全是出於你缺德小子一人之手。近兩年的時間,我每日中午必刺血自勵,誓將你錯骨揚灰,以消我心頭舊恨。今夜是你的報應到了。”

    缺德十八手一聽,心中又是一動,暗想這事怪了,這倆小子功力過去比我高,可如今比我差了一截,怎麼知道我一定會經過這裡,又怎麼會這等有恃無恐?看來裡面非隱有厲害人物不可。

    想到這兒,他故意裝出瞧不起對方的樣子,撇嘴說道:“郭小亮,你也真是的,缺德大爺滿打滿算不就欠你兩截手指頭,半條大腿嗎?大不了大爺稱二十斤豬肉還你,不就完啦,也值得你這樣小題大做嗎?”

    聽了李鳴這又缺德又氣人的難聽話,鐵指穿心郭小亮將鐵柺一頓,恨聲說道:“缺德鬼,你死到臨頭還敢胡嚼亂吣!為了追蹤你缺德小子,郭大爺可沒少費力氣。實話告訴你,從你在河北出現的第一天起,我就開始注意上你了。這也是你缺德到頭必遭報,你小子今夜就認命吧!”

    缺德十八手知道來向自己尋仇報復的,絕不會只是大力神、鐵指穿心兩個。他故作輕鬆地說:“弄了半天,來尋缺德大爺晦氣的,就你們這三條半驢腿呀!大爺沒功夫逗你們耍猴,我想睡覺去了。”

    缺德十八手有心逼出這次圍攻自己的幕後人,故意先把話說得很慢,等說到“我想睡覺去了”的時候,猛把雙手一揚,將事先暗釦在手中的六隻喪門釘,閃電般拍向侯、郭二人打去。他自己卻一伏身軀,象條靈蛇似的平著穿了出去。

    真不出缺德十八手所料,陡然間,隨著陰森森的一陣聲如厲梟的怪笑,一條身影鬼魅似的從亭側閃了出來。

    雖在殘月微輝之下,缺德十八手也能從對方那龐大的身軀、陰沉兇狠的長相、迅如飄風的身法中,一眼認出他就是魏忠賢的總供奉五毒神砂郭雲璞的胞弟一指神功郭雲亮,也就是斷了一條腿的郭小亮的父親。

    這個魔頭一出現,可使李鳴吃驚不小。一來他知道這給本派的百年大典又增添了幾分嚴峻的色彩,二來他清楚,別看從前在虎牢關褚店子這個老魔曾被自己三招打成了海里蹦,那是一來仗有師父鑽天鷂子江劍臣在旁壓陣,二來身上藏有烈焰幫的毒霧神針空筒。要論真實的功力,自己絕對不是一指神功郭雲亮的十招之政。

    他腦際一閃,陡然一條妙計浮上心頭。李鳴的臉上頓時罩上了隱隱殺氣,猛將身軀貼靠到那根高大的石柱之上,擺出一副孤注一擲的樣子。

    看出缺德十八手有了畏懼的神色,大力神侯金堂一掄手中的齊眉棍,鐵指穿心郭小亮平端手中的鐵柺,兩人剛想一齊撲出雙攻李鳴,一指神功郭雲亮低喝一聲:“且慢!”止住了侯、郭二人。

    鐵指穿心郭小亮鐵柺拄地湊到父親的身邊說:“現放著三打一的有利時機,不三下五去二宰了李鳴這缺德小子,還等待何時?”

    一指神功郭雲亮自作聰明地低聲說:“李鳴這缺德小子智計過人,胖老鬼又詭詐百出,富一世的消息是否可靠還不可知,說不定李鳴身後隱有硬手反引我們上鉤。我看還是等窮富二神弄清楚了再說,也不怕他逃上天去。”

    缺德十八手見自己的第一副藥方見效,心中反而發起愁來,心說用這種虛實莫測的鬼點子虛晃對手一槍,可以阻對方於一時,可終究改變不了自己孤身遭圍的險境。此處離黃葉觀雖已不遠,但也絕不會有自己人來此。缺德十八手李鳴正在無計可施之際,驀地,一胖一瘦兩條人影捷如飛鳥般撲來,正是窮富二神後續趕到。

    一指神功郭雲亮剛想問二神禹縣四周是否發現李鳴的後援,缺德十八手已收斂了驚慌的神色,嘻嘻一笑說:“三爺爺,咱爺們也該收網了吧?”話一說完,摘下日月五行雙輪,首先向一指神功郭雲亮撲出。

    常言道死諸葛能嚇跑活司馬。一指神功郭雲亮等人叫缺德十八手的這一句詐語嚇了一跳,以為天山胖三爺真的隱在暗處,“刷”地一下齊嶄嶄地往後一退。早已蓄足勢子的李鳴,一式火花射旗門就躥上了禹王鎖蛟井旁的古亭,緊接著再一縱身,便飄落到圍牆的跟前。

    這時,缺德十八手李鳴的心已放下了大半。因為他知道自己只消穿過面前的高大圍牆,一指神功郭雲亮等人就不會再追上自己。他心中一喜,深吸了一大口氣,剛想施展本門的輕功展翅沖天,不料,自己的兩隻腳脖子一緊,被人抓了個結結實實。李鳴嚇得身子一軟,幾乎栽倒在暗算自己的那人身上。

    沒容李鳴回過神來,一指神功郭雲亮等人早又圍了上來。李鳴氣得一咬牙,手中的日月五行輪一併就想向下砸去。他惱恨暗算自己的人壞了自己的大事,拼著捨去兩條腿,也要先結果暗算自己的那人再說。就在李鳴要砸沒砸之時,陡然覺得自己的身子一輕,竟被暗算自己的那人抖手甩向了一指神功郭雲亮。

    一指神功沒有絲毫準備,加上事情來得又太突然,他再想躲閃怎來得及,只慘叫出來半聲,就被缺德十八手的日月五行輪砸塌了天靈蓋骨,倒地死去。

    直到這時,缺德十八手才看出,假裝暗算自己的人竟是名列三聖之一的酸舉人竇府儒,他是李鳴費了千辛萬苦才請來主持這次百年大典的主事人。李鳴心中雖然高興,但嘴上卻埋怨道:“好你個豆腐乳爺爺,我讓你連苦膽都嚇大了,看我今後怎麼報答你!”這小子嘴裡胡扯,身子可不閒著,一晃身先逼到了鐵指穿心郭小亮的身前。

    嚇得最厲害的是財神爺富一世,他剛想乘亂溜走。酸舉人早已油光滿面地攔在了他的面前,嘴裡噴著極濃的酒氣說:“古人云千金之子,不立危簷之下。你財神爺可是腰纏十萬貫的大財主啊,這麼到處玩火,就不怕玩火者尿床?”

    財神爺的頭耷下來了。

    猛聽一聲慘叫傳來,又有一人倒地死去。李鳴扭頭一看,原來是窮神爺韓一生用自己獨門掌力,抽冷子拍死了大力神侯金堂。

    酸舉人竇府儒暗暗點頭,好象明白了什麼事似的。

    只聽窮神爺韓一生向酸舉人說道:“以儒聖的明鑑,當知道我二弟富一世所以受峨嵋派利用,乃是萬不得已。象韓某我是無家一身輕,天涯海角任我去留,峨嵋派再兇,又能把我如何!可我二弟就不同了,他家資豪富,人口眾多,威逼脅迫之下,怎敢不服從所用。望儒聖轉請五嶽三鳥們原諒!”話一說完,陪著盟弟富一世垂下了雙手,任憑處治。

    五人已去其四,只剩下一條半腿的郭小亮一人。他雖明知大事不好,也不能不拼了。只見他鐵柺杖一點,一招“怒拂五絃”,用三根指頭閃電般向缺德十八手划來。

    缺德十八手和郭小亮交手,今天是第三次。第一次是兩年前在關外會獵,殘去了郭小亮的食中二指。後來在虎牢關附近的褚店子,又用一隻月輪砸斷了郭小亮的左腿。今天再殺死了他的父親郭雲亮,三次深仇大恨,鐵指穿心郭小亮拼命了。

    李鳴一向不肯以硬碰硬,更何況郭小亮的功夫明顯的比殘指斷腿前有增無減,他要以巧勝他。趁郭小亮一招劃空之隙,缺德十八手猛將一對日月五行輪拋給了酸舉人,輕輕鬆鬆地和斷了半截腿的郭小亮遊鬥起來。

    酸舉人心中暗笑,怪不得江湖上的人在起誓時都賭咒說:誰要不講良心,叫誰碰著缺德十八手。這話真不假,誰要碰著這缺德小子,非倒盡血黴不可。今天這小子又欺負人家郭小亮斷了半條腿,硬和人家遊鬥,看來他是非要把郭小亮給累趴下不可了。

    果然,三十招過後,鐵指穿心郭小亮打又打不勝,逃又逃不脫。他自知淫孽太重,活著落在李鳴的手中,說不定會死得更慘,心中一狠,舉起左手的鐵柺杖砸向了自己的當頂。一個罪不容誅的淫徒,用自己的鐵柺結果了自己的性命。

    缺德十八手將三具屍體一一拋入了鎖蛟井之中,正想伸手去接自己的日月五行輪時,酸舉人臉色一肅,語氣沉重地向李鳴說道:“鳴兒,你還記得蜀漢丞相武鄉侯火燒葫蘆峪時所說的那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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