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玉嬌知道師父自從受挫在漠北雙兇聯手攻襲之下,內心很不高興,儘管自己嬌笑承歡,師父也只有強顏歡笑。難得今晚師父有這麼好的興致,不光同自己走出了法王寺,還破格地讓帶上了寶劍。有心逗師父開心,等師父也登上了山崗,嬌喝一聲:“恕弟子無禮!”腳下一點,騰身而起,趁勢抽出了寶劍,左手劍訣一指,招化“大鵬展翅”,連人加劍撲向了師父的身前。
綠衣羅剎柳鳳碧笑罵了一聲:“淘氣!”腳下輕點,身形向斜刺裡一縱,閃開了徒兒多玉嬌戲刺來的一劍。
綠衣羅剎閃是閃開了不料她的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已偷偷地掩上了一個人來,多玉嬌的這一劍反而變成了向師父身後那人刺去。
沒想到那人形若無事,並不避讓,好像多玉嬌手中拿的不是一口利劍,而是兒童玩的木劍,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多玉嬌一氣,心想:你不躲我的寶劍,一定是自恃太甚,我跟你雖無冤無仇,不便追去爾的一命,也得讓你知道知道我的利劍也能殺人。主意一定,將劍尖微微一偏,朝那人的左肩頭劃了過去。
利劍離那人的肩頭大約還有寸許光景,那人卻陡然左掌向上一穿,掌緣竟神奇地找上了多玉嬌的劍身。
多玉嬌頓時覺得一種很大的力量砸了自己的劍身一下,竟把自己用六成功力刺出的一劍撞向了一邊,自己的那口利劍幾乎脫手落地。
多玉嬌仗著有師父在側,心中火起,一個“燕子穿雲”勢,躥起來丈餘,雙手握劍,化成了“黃鵠摩雲”,旋身直射,狠狠地又刺向了對手。
不料自己的利劍剛剛刺到人家的當頂不遠時,那人還是和上次一樣,又神奇地穿出了左掌,非常準確地又用掌緣貼上了她的劍身,一股子剛柔相濟的力量,又幾乎將多玉嬌的利劍震出手。
多玉嬌狠錯銀牙,一個“燕子三抄水”,飄離那人遠些,趁著皎皎的月光,掃了那人一眼,心中不由得一怔。
那人年約四旬,秀眉星目,瓊鼻瑤口,五官俊美,掩口墨須,站在山崗之上。月光之下,臨風玉立,飄然出塵。
扭頸回頭,再瞟師父一眼,見自己的師父也呆呆地望著這個午夜不速之客。
多玉嬌連刺兩劍,不光沒刺著對方,連衣服都挨不上一下,人家甚至連腳都一丁點兒沒動,想來也真是窩火。
又見師父沒有公開出聲阻止,再錯銀牙,先用一個“風吹落花”勢,再陡變為“魚鷹入水”,劍撒寒芒,用一招“織女投梭”暴點那人的前胸。
也真能把人活活氣死!多玉嬌為了刺中這一劍,幾乎把跟師父柳鳳碧所學的本領一齊都亮了出來,連身法都改變了三次,出劍時也貫足功力,滿指望這一劍即使刺不死那人,也非得讓他見點血不可。
哪知她希望越大,落空得越厲害。這一招“織女投梭”去勢再疾再猛,還是剛剛遞到了對方的胸前時,又讓那人用老法子給震了出去。
多玉嬌玉面緋紅,銀牙連錯,猛地一下子將右手的利劍移交給左手,騰出那隻右手,就想去戴鹿皮手套,用剛剛到手的九陰毒砂去傷那個看不起自己的人。
她的師父綠衣羅剎突然橫身切入他們二人中間,聲音平和而又肯定地說道:“你就是昔日的錦衣衛總管,現在的石城島島主女魔王,老身幸會了!”
打了老半天,來人竟然是自己心上人武鳳樓的三嬸孃——跺跺腳土地都得亂顫的女魔王侯國英。可笑她不光是一身男人的裝束,還非常俏皮地安上了一撮黑如點漆的小鬍子,真令人神鬼莫測。
可以是因為黑衣魔女鄔風仙、白衣文君薛鳳寒、綠衣羅剎柳鳳碧三人,當年被武林人物同稱為江湖三魔女的緣故,侯國英破倒恭身向綠衣羅剎柳鳳碧深深地打了一躬。
綠衣羅剎柳鳳碧喟然嘆道:“男人們常說: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侯島主雖拜過黑衣魔女鄔鳳仙為師,可你現在的功力肯定在鄔大姐之上,因為你不光學會了鑽天鷂子江三爺的神奇武功,還挖來天下第一神劍醉仙翁的箱底,理當推為天下女傑之冠。”
女魔王侯國英嬌軀一顫,好像觸動了心底的痛處,悽然嘆道:“國英罪大,不光連累了丈夫江劍臣,也害苦了嬌兒江楓,一家骨肉難得朝夕共處。就讓我武功蓋世,又有什麼可喜之處。”說完竟流下了瑩晶的淚水。
說話之間,多玉嬌已搶跪在侯國英面前,按心上人武鳳樓的輩分,異常親熱地叫了一聲:“三嬸孃!”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女魔王侯國英一把挽起多玉嬌,在冷月清輝之下,二人呆呆相望。
最後還是柳鳳碧首先打破了痛楚孤寂的局面,悄聲問道:“島主午夜來此,也是按缺德小鬼李鳴所策劃而來嗎?”
一聽綠衣羅剎提到了缺德十八手李鳴,女魔王那清瘦的臉龐上才溢出了一絲笑意,無限疼愛似地說:“難為鳴兒這麼大的一個孩子,竟然有如此的聰明機智。誰要是認為他專會耍點鬼花招,那就大錯特錯了。就連我當年身居高位,手握錦衣衛權柄,統率五萬鐵甲勁旅時,也多次吃過這孩子的大虧。相信司徒平和冷酷心二人也會讓這孩子給擺佈得暈頭轉向。”
綠衣羅剎知女魔王並不是愛屋及烏,過甚其辭,李鳴的智謀確實很有過人之處。當下就詢問女魔王到此的用意。
女魔王侯國英在柳鳳碧的耳邊悄悄地述說了一遍,聽得她神情一陣子大震,也悶得多玉嬌公主幾乎背過了氣去。
事情交代清楚以後,侯國英就隱去了身形,她們師徒返回法王寺。
常言道:無巧不成書。事情還偏偏巧得這麼出奇。師徒二人相隔法王寺山門好遠,就覺得有些不對。剛進入山門後,早有一個衣著華麗、面白如玉、五官清秀的人等候在那裡。
綠衣羅剎見此光景,更加佩服缺德十八手的消息靈通,判斷如神,峨嵋派的人來得好快。心中明明有數,故意沉下臉斥道:“老身脫離江湖已久,覓地在此隱居,哪裡來的道上朋友?請立即退出寺外。”
衣著華麗的那人微微一笑說:“少年子弟江湖老,紅粉佳人兩鬢斑。當年的綠衣羅剎已衰老如此,不能不讓人憂傷這歲月的流逝。”
其實綠衣羅剎早已猜出這衣著華麗的白麵人就是臭名昭彰的陰陽兩極葛伴月,假裝沒認出來,臉色寒得能刮下霜來地斥道:“老身冷面冷心,一向討厭和臭男人講話。你是何等樣人?竟敢口吐戲言,趁早給我滾出,不然我柳鳳碧可要痛下煞手了。”
陰陽教主葛伴月自恃有峨嵋掌教作靠山,哪裡還把綠衣羅剎放在眼內!嫵媚地一笑說:“怪不得江湖上盛傳寧願碰上神劍、鬼刀、生死牌,也不願碰上武林黑、白、綠三魔女。綠衣羅剎果然冷面冷心,讓人見而心寒。可是葛某人有事前來,不見真章豈肯空手而返!只請放出我們的三少主,不管你有多少苛刻的條件,葛伴月都能作主應允。這個面子夠大的吧!”
對方已公開亮出萬來,綠衣羅剎想裝糊塗是不行了,臉色更寒如冰霜地說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要是放在二十年以前,我綠衣羅剎還沒有灰心江湖、退出武林之時,你這個半男半女的怪物,躲我都恐怕來不及!如今竟敢像模像樣地站在我柳鳳碧面前,真不怕我一生氣殺了你?”
陰陽教主葛伴月由於貪淫好色,經常作踐少男幼女,二十年來都不敢和武林正道人士碰面,如今有了峨嵋派這座大靠山,不光腰板直了,喘出的氣自然也粗了,冷然一笑說道:“十年河東還轉河西呢,我葛伴月從來不曾怕過任何人,恐怕一般人物也逃不出葛某人的玄陰絕戶指下。
只是我不願腥殺惡鬥,退讓三分而已。我再重複剛才那句話,請放出峨嵋三少主,有些條件我們教主也能答應。要是真的不識時務,請你們師徒朝周圍看看!”
隨著陰陽教主葛伴月的這句話,從法王殿和附近所有房頂上,都露出憧憧的人影,看樣子來得人還真不在少數。
綠衣羅剎見此光景,更加佩服缺德十八手的消息靈通,判斷如神,峨嵋派的人來得好快。心中明明有數,故意沉下臉斥道:“老身脫離江湖已久,覓地在此隱居,哪裡來的道上朋友?請立即退出寺外。”
衣著華麗的那人微微一笑說:“少年子弟江湖老,紅粉佳人兩鬢斑。當年的綠衣羅剎已衰老如此,不能不讓人憂傷這歲月的流逝。”
其實綠衣羅剎早已猜出這衣著華麗的白麵人就是臭名昭彰的陰陽兩極葛伴月,假裝沒認出來,臉色寒得能刮下霜來地斥道:“老身冷面冷心,一向討厭和臭男人講話。你是何等樣人?竟敢口吐戲言,趁早給我滾出,不然我柳鳳碧可要痛下煞手了。”
陰陽教主葛伴月自恃有峨嵋掌教作靠山,哪裡還把綠衣羅剎放在眼內!嫵媚地一笑說:“怪不得江湖上盛傳寧願碰上神劍、鬼刀、生死牌,也不願碰上武林黑、白、綠三魔女。綠衣羅剎果然冷面冷心,讓人見而心寒。可是葛某人有事前來,不見真章豈肯空手而返!只請放出我們的三少主,不管你有多少苛刻的條件,葛伴月都能作主應允。這個面子夠大的吧!”
對方已公開亮出萬來,綠衣羅剎想裝糊塗是不行了,臉色更寒如冰霜地說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要是放在二十年以前,我綠衣羅剎還沒有灰心江湖、退出武林之時,你這個半男半女的怪物,躲我都恐怕來不及!如今竟敢像模像樣地站在我柳鳳碧面前,真不怕我一生氣殺了你?”
陰陽教主葛伴月由於貪淫好色,經常作踐少男幼女,二十年來都不敢和武林正道人士碰面,如今有了峨嵋派這座大靠山,不光腰板直了,喘出的氣自然也粗了,冷然一笑說道:“十年河東還轉河西呢,我葛伴月從來不曾怕過任何人,恐怕一般人物也逃不出葛某人的玄陰絕戶指下。
只是我不願腥殺惡鬥,退讓三分而已。我再重複剛才那句話,請放出峨嵋三少主,有些條件我們教主也能答應。要是真的不識時務,請你們師徒朝周圍看看!”
隨著陰陽教主葛伴月的這句話,從法王殿和附近所有房頂上,都露出憧憧的人影,看樣子來得人還真不在少數。
綠衣羅剎柳鳳碧更佩服缺德十八手考慮得周到,反正胸有成竹,扭頭向多玉嬌說道:“快快請出峨嵋三少主!”
多玉嬌應聲去了不久,變戲法似地左手提著被封閉了穴道的司徒清,右手的利劍橫架在他的脖頸之上,從容自若地走了回來。
陰陽教主葛伴月奉命前來營救司徒清,怎麼也想不到老於江湖的綠衣羅剎竟能這麼容易地就將肉票亮了出來,認為大功將成,心中一高興,衝口問道:“交出我們的三少主,你想要什麼條件?”
早已接受過女魔王侯國英安排的柳鳳碧,遲疑了一下,冷冰冰地伸出了兩根手指道:“條件不多,只要兩件!”
葛伴月心中大喜問道:“你需要什麼條件?請趕快說出!”
綠衣羅剎暫時先不說條件,反而向陰陽教主葛伴月問道:“你葛伴月前來營救司徒清,是否真有誠心誠意?”
葛伴月連忙答應:“真有!”
柳鳳碧還是不說條件,把手向所有房上埋伏的人一指,然後才冷冰冰地說出:“第一,你給我一個不留地先宰了他們!剩下一個,我都不會活著交出司徒清!”
葛伴月做夢也想不到柳鳳碧能給他出這麼一道難題,頓時面色大變了。
柳鳳碧還是語冷如冰地說道:“我柳鳳碧也是老江湖了,你葛伴月氣勢洶洶帶來這麼多的幫手,司徒清在我手內,你們當然投鼠忌器,不敢對我們師徒如何,我就是說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你這個甘心當峨嵋派奴才的老妖怪,也得搬梯子去摘。我要是將司徒清這小子交出了手,你這沒有人性的東西保不住會發號施令,圍攻我們師徒。我柳鳳碧會這麼沒有心眼嗎?”
綠衣羅剎的這番話,叫任何人聽著都不能說沒有道理,她陰陽教主葛伴月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做不出來!
怔了一怔,陰陽教主葛伴月啞聲問道:“第二個條件呢?”
柳鳳碧毫不遲疑地說:“請出峨嵋掌教司徒平夫婦,我要當面交給他們!”
這第二個條件要得更為合情合理了。
葛伴月以堂堂一教之主的身分,連接收一個人質的資格都沒有,不能不叫她臉泛紫霞,雙目怒睜;但是司徒清在綠衣羅剎手中,怕有閃失,還不敢討價還價。這也是她屈膝投入峨嵋派,作別人奴才的下場。
多玉嬌還怕火點燃得不夠,不能立即促葛伴月眾叛親離,反手將劍插回了鞘內,戴上鹿皮手套,抓了一小把九陰毒砂,抖手向西廂房頂上撒去。
天山大公鄭公道所言不假,漠北雙兇之一九陰手黑珍珠精心練制的九陰毒砂果然厲害,出手一溜其黑如墨的煙霧,撒在人的身上傷人不說,落在瓦上也冒出了溜溜藍火。
嚇得陰陽教的徒眾嗷嗷亂叫,紛紛四散逃竄。
多玉嬌乘機威赫道:“不要命的,只管留在此處。”
突然一高一矮兩條人影一閃而至。高者正是峨嵋掌教司徒平,矮者是他的那名貼身侍童,背後交插負著司徒平的那口霜鐔劍和自己的一口短劍。
鬧到這步田地,正主兒果然親自出場了。
真是人的名,樹的影。峨嵋掌教司徒平一露面,那些原來打算亡命逃竄的陰陽教徒都一齊凜然止步了。
司徒平腳步沉穩地走到了綠衣羅剎對面,舉手為禮說道:“司徒平自信半生以來,從沒有虧待過武林同道,就連此次結怨先天無極派,也都是被逼無奈。五嶽三鳥中,蕭、白二人尚稱謙虛,而鑽天鷂子江劍臣生性狂傲,目無餘子,稍有不合,不殺即廢。近年以來,毀在江劍臣、武鳳樓、李鳴等三人手下者達百數十人之多。為了挽救江湖上的朋友,司徒平迫不得已方才出面干涉,居心只想使彼等三人稍為自斂,並未傾出本派全力決戰。誰知他們竟然敢擄我幼子,辱我嬌妻,逼得在下非決一生死不可。賢師徒與峨嵋無冤無仇,何必替他人作嫁!放出小兒,化敵為友。我司徒平當永遠記著你們師徒的高情厚誼。”說完,雙目註定綠衣羅剎和多玉嬌師徒二人。
時機已到,柳鳳碧還禮說道:“誠如司徒教主所言,咱們何冤何仇之有!所以不放令郎者,是怕他重新落入先天無極派之手,決心親自交給教主夫婦,並不是故意為難葛教主。”說到這裡,向多玉嬌輕喝一聲:“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