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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藍世玉舉目一看,堡門早已大開,堡樓上懸紅結采,四角懸著四個斗大的紅綾球,隨風飄拂不停。

    六名紅衣藍褲壯漢,並肩立在堡樓上,每人的手中俱都握著一隻繫有紅綠綢巾的明亮號角。

    畫舫一進水道,六名壯漢同時舉起號角,緊急的吹起來。

    緊接著鼓聲咚咚,震人心絃,同時金龍舫的速度也驟然加快了。

    胡鎮山神色肅穆,和“賽楊妃”緩緩立起身來,舉步走向艙外。

    胡麗珠一拉藍世玉,兩人並肩跟在胡鎮山和“賽楊妃”的身後。

    藍世玉看了這等聲勢,雖知是“獨耳豺人”胡鎮山的陰謀,心裡多少也有些緊張,尤其巨鼓咚咚,宛如迎戰大敵,更令他靜不下心來。

    回頭一看,眉頭不禁一皺,只見立在身後的“浪裡粉蝶”李自俊嘴曬獰笑,正怒目瞪著他,神色間充滿了怨毒。

    藍世玉看得非常不解,他一直猜不透李自俊對他不友善的原因。

    他忽然心中一動,頓時想起胡麗珠的警告,心說:莫非李自俊在儀式之後有意向我挑戰不成?

    繼而一想,又覺得不近情理,少堡主也是大家爭奪的嗎?

    心念之間。

    畫舫已停在堡門右側的石階前,大夥兒魚貫走下畫舫,沿著一道巨石梯直登堡樓。

    藍世玉這才看清楚,堡牆寬約八尺,俱是長方巨石砌成,看來堅固無比。

    登上堡樓,大夥兒直向樓前的方臺上走去,方臺上設有一方長形紅絨桌案,可能即是校閱臺。

    這時,鼓聲早已停止,除了水浪衝擊在堡牆上的聲響,再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藍世玉跟在胡鎮山身後。直向校閱臺上的桌案走去。

    走至案前,探首向下一看,雙目不禁一眩,他完全驚呆了。

    只見堡牆以外的湖面上,戰船密佈,桅杆如林,旗幟五顏六色,刀槍盾甲鮮明,除了旗幟的飄拂聲,全場一片靜寂。

    藍世玉遊目一看,戰船寬大,長有數丈,兩舷上立滿了持矛握盾,佩刀帶箭的勁裝大漢。

    戰船有百艘之多,壯漢不下兩千之眾,俱都恭謹的靜立著,靜得能聽到湖水衝在船舷上的聲音。

    戰船共分四隊,排成四個正方隊形,並列停在堡外水光閃閃的湖面上,百丈以外的蘆蕩,仍像浮在湖面上的白雲,緩緩飄動著……

    藍世玉發現每隊船頭的標誌不一,壯漢的衣著也顯著不同。

    最左一隊,每一船頭,都繪有一個張牙舞爪的龍頭,壯漢俱著青衣,其次一隊,每艘船頭上繪著一隻飛虎,壯漢穿黃衣,第三隊是怒獅,壯漢穿淡灰,第四隊是黑豹,壯漢們均著黑衣。

    每船桅杆的尖端懸著一面大錦旗,旗面上繡著與船頭相伺的標誌……

    藍世玉尚未看完,胡鎮山和“賽楊妃”已並肩上在覆有紅絨的長案前。

    身後驀然響起一陣急劇的號角聲.

    戰船上的兩千壯漢,同時將手中的長矛垂直高舉起來。

    胡鎮山神色肅穆,邪眼閃光,緩緩舉起了右手,由左至右仔細的看了一遍。

    胡鎮山又望著第二隊,繼續高呼:“飛虎隊”

    轟然一聲大響中,“飛虎隊”的長矛在威龍隊放下的同時,也高高的舉了起來。

    藍世玉這時才發現每隊中間一艘戰船上的最前頭,立著一個身穿同樣顏色,但質料不同的特殊人物,他的身後尚立著數名彪形漢,想必是各隊的首領。

    胡鎮山繼續高喊著“雄獅隊”和“黑豹隊”……

    在此起伏落的轟然巨響聲中,藍世玉一一揮手答禮。

    “賽楊妃”、胡麗珠和馬總管等人,在這一剎那,也發現藍世玉轉瞬間變得成熟了,儼然像個久經歷練的成年人。

    只見他劍眉微剔,星目閃輝,如玉的面頰上,掛著一絲威凜傲然微笑,眉宇間充滿了英氣,令人望之生威。

    胡麗珠看後笑了,情不由己的碰了一下老孃“賽楊妃”。

    “賽楊妃”神情凝重,似乎有著滿腹心事,想是已知道了藍世玉的真正來歷。

    “浪裡粉蝶”李自俊冷眼旁觀,一看藍世玉受到如此空前未有的殊榮,不由將藍世玉恨之入骨.

    如果沒有藍世玉,他必可與胡麗珠結為夫妻,胡鎮山和“賽楊妃”早已默許,這葦林堡的少堡主當然鐵定是他的。

    如今

    半路上殺出一個藍世玉來,胡麗珠不但變心,而胡鎮山居然當眾宣佈藍世玉就是堡主的繼承人。

    他不但恨藍世玉和胡麗珠,也很透了“獨耳豺人”胡鎮山,他怨毒的看了一眼立在桌前的藍世玉等,嘴角再度掠過一絲獰笑,心說:姓藍的小子,你別神氣,等一會自然有人要你血濺當場。

    這時藍世玉已答禮完畢,全場依然一片肅靜。

    胡鎮山轉首望著藍世玉,神色間充滿了狂傲與自豪,得意的說:“傻小子,你也向全堡弟兄說幾句話吧!”

    藍世玉原本不願多事,但由於已激起了他的萬丈雄心和豪情,他覺得這時對全堡弟兄們說幾句話的確有這個必要了。

    於是恭聲應是,再向桌前走了兩步,默運真力,氣納丹田,緩緩望了四隊雄壯的戰船一眼,劍眉一軒,朗聲說:“本堡首領和弟兄們,今天本人看了諸位明亮的兵刃,整齊的隊形,光可鑑人的戰船,和大家飽滿的精神,令本人覺得今日能躋身在諸位的行列中,感到無上的光榮。”

    藍世玉說此一頓,目光再掃了靜立無聲的兩千壯漢一眼,繼續朗聲說:“我們葦林堡雄峙鄱陽湖,威震大江南北,名揚宇內,今日有此成就,皆老堡主德威遠播,和諸位首領弟兄們的無敵戰績所致,葦材堡的所有榮譽,是屬於諸位的……”

    話未說完。

    百艘戰船上已像霹靂樣的暴起一聲震天歡呼,兩千壯漢被藍世玉的幾句話激起了他們的凌雲豪氣,令他們情不自禁的舉戈揮舞,發出聲震湖野,直上霄漢的雄壯歡呼。

    因為他們多少年來,從沒有聽過如此激昂振奮,充滿了活力的訓勉。

    藍世玉心中一驚,他怕胡鎮山嫉妒,使他大志難成,也極可能因此要了他的小命兒,於是趕緊舉起雙手來。

    一俟全場靜下來,藍世玉繼續朗聲說:“我們的老堡主是位智能兼備,德高望重的長者,倍受武林豪傑尊敬,我們葦林堡在老堡主的統領下,和夫人的明智襄助才有今日成就。

    馬老英雄等三位的運籌和策劃,尤其功不可沒,本人今後,絕對服從上命,嚴格遵守本堡規律,克盡己責,願以此與諸位共勉!”

    話聲甫落,近百戰船上,再度暴起一陣震撼空野的如雷歡呼聲,較之前兩次尤為激烈,兩千壯漢幾如瘋狂,呼聲久久不歇。

    “獨耳豺人”胡鎮山聽了藍世玉當眾一番讚美,直樂得心花怒放,滿面光彩,他感到這首次下的巨大賭注,已經贏定了。

    自詡足智多謀的馬松柏,和執事張渭江,相繼趨前恭聲向胡鎮山和藍世玉致賀,慶幸老堡主的宏業後繼有人。

    “浪裡粉蝶”李自俊面色蒼白,內心慌恐,他確沒想到藍世玉小小年紀,幾句激昂話,居然得到全堡弟兄們的熱烈歡呼。

    這令他自慚形穢,自嘆弗如,自知永遠無法與藍世玉抗衡了,所謂“將門虎子”,由此足證,言之不謬。

    李自俊無可奈何的隨在馬、張兩人身後,向胡鎮山致賀,但沒有向藍世玉說什麼。

    “賽楊妃”易紫花閱人無數,遇事較胡鎮山尤為深沉,她發覺藍世玉有天賦的領袖才能,因而心情異常沉重。

    但她看了胡鎮山的興奮神色,又裂著大嘴笑了。

    胡麗珠芳心暗喜,光顏照人,她興奮的一直依在“賽楊妃”身邊,目光從沒離開過藍世玉,在她的心目中,藍世玉已是一位英挺俊拔的年輕人了。

    的確,在藍世玉本身來說。經過這番雄壯場面後,他自覺也成熟了不少,再也不是一個稚氣猶存的半大孩子了。

    胡鎮山異常興奮,即命馬總管傳令下去,中午在“金湖廳”設筵慶祝,各船船長以上首領,均須參加,其他各隊弟兄,賞美酒百壇,自行分隊盡歡。

    藍世玉從容的走在胡鎮山身後,在震撼湖野的呼聲中,走下堡樓校閱臺,魚貫登上金龍舫。

    “浪裡粉蝶”李自俊原本想慫恿“堡中三鬼”中的二鬼,在介紹儀式後向藍世玉挑戰,但也未料到這次的介紹儀式,是如此的熱烈隆重,竟使他的陰謀幻滅。

    這時聽說擺筵慶祝,不禁心中一動,另一奸謀又萌芽了。

    對正堡門寬大水道的一座雄偉巍峨的建築,就是“金湖廳”。

    金湖廳琉瓦紅磚,畫棟雕樑,宛如一座龐大宮殿,廳前石欄廣臺,階梯直入水面。左右均有院落相連。

    畫舫停在廳前,眾人相繼登上廳前廣臺,藍世玉和胡麗珠,跟著胡鎮山夫婦先進入廳左一座獨院休息。馬松柏等即在院門前止步。

    院內是品字形的三間精舍客室,花牆圓門,青石鋪地,想是平素招待外來賓客之用。

    “賽楊妃”似乎有事和胡鎮山談,因而對身後的藍世玉和胡麗珠說:“你倆去東廂房休息吧!”

    胡麗珠一聽,正合心意,愉快的應了聲是,拉著藍世玉快步向東廂房走去。

    她強抑興奮的心情已經很久了,在堡樓的校閱臺上,她已經忍不住要將藍世玉抱住懷裡,在她的心目中,藍世玉已經是她的夫婿了。

    藍世玉神色自若,面綻微笑,但他心裡卻異常煩惱,因為他已看出“賽楊妃”的面色有異,似乎對他已生疑忌。

    走著走著,驀見花牆外面李自俊正咬牙切齒,怒目瞪著他和胡麗珠。

    藍世玉一看,心中恍然大悟,頓時明白了李自俊何以如此痛恨自己,鐵的是為了胡麗珠和自己太親密了。

    心念未畢。

    已走進東廂房,藍世玉尚未看清室內佈置,已被胡麗珠伸手抱住懷裡,同時嬌柔的急聲說:“弟弟,姐姐真想一口吃掉你這個小傻子。”

    說著,櫻桃頻送,嘖嘖有聲,不停的熱吻著藍世玉。

    藍世玉的確沒想到胡麗珠這般大膽輕佻,但是他又不敢強行推拒,尤其那陣強烈的濃郁豔香,薰的他目眩頭暈。

    藍世玉忽然星目一亮,發現後窗上隱約現出一個人影。

    於是急忙推了推胡麗珠,伸手向後窗一指。

    胡麗珠正在渾身火熾,心醉神迷之際,轉首一看,頓時大怒,一聲厲叱,右腕疾揚,抖手打出一把柳葉飛刀。

    但見

    一道迸光,穿窗而出。

    窗外人影一閃不見,接著傳來一聲粗獷憤怒暴喝道:“無恥小輩,居然膽敢強吻小姐,還不滾出來受死!”

    胡麗珠一聽,粉面通紅,殺機突起,玉掌奮力一劈,“卡嚓”一聲,後窗立被擊的粉碎,人影一閃,飛身穿窗而出。

    藍世玉斷定窗後那人必是“浪裡粉蝶”李自俊,因怕胡麗珠有失,腳尖一點,緊跟著飛身縱出。

    身形落地一看,不禁呆了,只見知道柳眉飛桃,粉面鐵青,手中已撤出了長劍,正向一個紫衣勁裝大漢逼去,附近根本沒有李自俊的影子。

    只見紫衣勁裝大漢濃眉、鈴眼,於腮胡,面色蒼白,目間驚急,鈴眼盯著胡麗珠的手中長劍,正緩步向後退去。

    這時廳前水道中已陸續駛來二三十艘梭形小舟,上面立滿了各隊前來赴宴的首領,有的已經登上廳前廣臺。

    胡麗珠滿面殺氣,看也不看驚慌不解,紛紛躍上臺階的各隊首領,依然註定那紫衣勁裝大漢,緩緩的恨聲問:“賽鯉鬼,是誰唆使你前來偷窺的?快些照實說出來,本姑娘諒你也沒有這個狗膽,如果不說,本姑娘的寶劍鋒利,你是……”

    “賽鯉鬼”神色驚恐,渾身顫抖,豆大的汗珠已隨著他後退的步子搞了下來,不停的哀求說:“小姐……沒……沒有唆使,是小的無意……無意經過窗前……”

    “賽鯉鬼”嘴唇啟動,已經有些動搖了。

    這時各船前來參加盛宴的首領們全到了,紛紛湧了過來,驚訝的望著胡麗珠和“賽鯉鬼”。

    人群中,駝背老人馬松柏和執事張渭江也來了,兩人雖然不知何事,但也不敢貿然發問。

    胡麗珠已經看出“賽鯉鬼”有些想說,但似乎仍有顧忌,於是放緩聲音說:“只要你說實話,本姑娘絕不為難你……”

    圍觀的首領中,忽然有人高呼:“老堡主和夫人到”

    此話一出,全場肅立,頓時靜得鴉鵲無聲。

    藍世玉轉首一看,只見胡鎮山和“賽楊妃”已並肩走來,胡鎮山瘦長的馬臉上,充滿了陰沉。

    胡鎮山邪眼一掃全場,面向胡麗珠沉聲問:“怎麼回事?”

    胡麗珠見問,鐵青的粉臉上頓時通紅,立即用劍一指“賽鯉鬼”,怒聲說:“他在後窗偷看我們……”

    胡鎮山眉頭一皺,漫不經心的“噢”了一聲,邪眼在“賽鯉鬼”身上略一閃動,削薄的嘴角立即掠上一絲獰笑。

    “賽鯉鬼”知道闖了大禍,嚇得趕緊分辯說:“啟稟老……老堡主,是……是小的無意間看到少堡主在強吻小姐!”

    話一出口,在場的首領紛紛抬眼朝藍世玉望去。

    藍世玉直氣的劍眉飛揚,星目閃輝,渾身不停的顫抖,他覺得在這些人面前分辨是多餘的。

    胡麗珠一聽,粉頰似火,勃然大怒,一聲厲叱,挺劍刺去。

    “賽鯉鬼”身手確實不凡,雖在驚惶之中,身形一閃,胡麗珠的長劍頓時走空,而他也驚得張大鈴眼,慌張的望著人群,不知他在找誰。

    就在這時。

    驀聞胡鎮山沉聲喝道:“住手……”

    胡麗珠當眾不敢違背父命,聞聲停身,橫劍退了回來,不少人斷定“賽鯉鬼”今天性命難保。

    胡鎮山望著“賽鯉鬼”冷冷一笑,似對他也像對全場首領們沉聲說:“藍世玉是少堡主,即是本堡主的繼承人,他是我的世侄,也是我的女婿,他們親吻是他們小夫妻倆的事,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藍世玉一聽,楞了,他的確沒想到,“獨耳豺人”胡鎮山,居然當眾宣佈他是胡麗珠的未婚夫婿。

    橫劍而立的胡麗珠,原來鐵青的粉面上,頓時一紅,笑了,媚人的桃花眼,立即瞟了藍世玉一眼。

    胡鎮山略微一頓,邪眼一掃全場,陰沉的大聲問:“李巡察何在?”

    人群中立即響起李自俊微帶顫抖的聲音說:“卑職在。”

    藍世玉聽得心中一驚,轉首一看,發現李自俊就在他身側不遠處的人群后面,而他事先居然沒有看見。

    只見李自俊面色鐵青。濃眉如飛,小眼睛中閃射著如火的兇狠光芒,首先怨毒的看了藍世玉一眼,然後直向胡鎮山面前走去。

    胡鎮山一見李自俊,立即一指“賽鯉鬼”,沉聲說:“斃了他!”

    李自俊一聽,頓時呆了,“賽鯉鬼”早已嚇得面色如土。

    片刻

    李自俊一咬牙,右腳一跺,作了一個拼命的姿態,身形一閃,直向藍世玉撲去。

    眾人一看,頓時暴起一聲驚啊!

    胡麗珠圓睜美目,張大櫻口,人已驚呆了。

    這時,李自俊已撲至藍世玉面前,濃眉一挑,大喝聲中,右掌突然舉起,猛劈向藍世玉的面門。

    藍世玉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李自俊,這時見李自俊撲來,心中早已有了準備,身形一閃,橫飄丈外。

    “浪裡粉蝶”李自俊只覺兩眼一花,右掌頓時劈空,他的確沒有想到,猝然一擊,竟然沒有成功。

    胡鎮山大聲喝道:“住手!”

    “浪裡粉蝶”李自俊自從聽到胡鎮山當眾宣佈藍世玉是胡麗珠的夫婿後,即已起了以死相拼的決心。

    這時聽到胡鎮山的喝聲,雖然住手,但仍兇狠的立在那裡,怒目瞪著藍世玉。

    藍世玉卓立當場,嘴哂冷笑,輕蔑的望著“浪裡粉蝶”李自俊。

    胡鎮山對李自俊的失態,心裡自然清楚,但他仍沉聲問:“李自俊,你要怎樣?”

    “浪裡粉蝶”恨聲說:“我要向姓藍的小子挑戰!”

    一直冷眼旁觀的“賽楊妃”眼珠子一動,立即沉聲說:“你如果能勝了藍世玉,蘭兒由我作主,許配給你!”

    胡麗珠一聽,頓時大怒,美目中冷電一閃,脫口聲說道:“要想娶我不難,必須先勝了我手中的寶劍。”

    說著,霍的一聲,長劍一揮,在麗日當空下,幻起一道耀眼匹練。

    藍世玉立在一側,不由輕蔑的笑了,心說:一窩子無恥的東西。

    胡鎮山冷冷一笑,陰沉的說:“也好,不讓藍世玉施展一兩招絕學,你們永遠不會心服!”

    邊說邊望著李自俊沉聲問:“你是要比掌,還是要比兵刃?”

    “浪裡粉蝶”深知藍世玉家學淵源,“金錐”無敵,是以不敢比兵刃,想以掌力取勝,加之“賽楊妃”已當眾應允勝了藍世玉,即將胡麗珠許給他為妻,因而他又不想死了。

    於是,略一遲疑,依然滿面鐵青的恭聲說:“比武過招,兵刃無眼,卑職願以雙掌向藍世玉討教幾招絕學!”

    胡鎮山一聽,削薄的嘴角兒上,立即掠過一線獰笑,隨即頷首說:“好吧,希望你小心。”

    說罷,和“賽楊妃”同時向後退了幾步。

    周圍的各首領亦隨之紛紛向後退去。

    李自俊心中一動,趁機離開人群,走至藍世玉面前六七步處,略一抱拳,傲然說:“久聞藍康泰大俠武功卓越,名滿天下,在下仰慕已久,始終無緣得見。

    藍少俠想必已盡得令尊真傳,今日幸會,在下不敢錯過良機,特向少俠請教幾招罕世絕學。”

    說話之間。

    目光閃動,不停的在藍世玉的身上打量,顯得趾高氣揚。

    藍世玉覺得李自俊充滿了江湖味兒,早已聽得不耐,於是冷冷一笑說:“比武較技,旨在切磋,又何必如此嚕嗦!”

    李自俊見藍世玉腳下一直不丁不八,似乎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裡,早已怒火高燒,暴喝一聲,飛身前撲,左手迎面一晃,右掌猛劈藍世玉的面門。

    藍世玉深知若不將李自俊擊敗,休想在葦林堡抬頭立足,因而他決心以擊碑斷石的功力,來硬架李自俊劈下的一掌。

    於是,他淡淡一笑,默運功力,一看對方單掌劈到,右腳突然退半步,身形一側,左臂橫架封出。

    李自俊一見,不由暗罵一聲“找死”。劈下的右掌,再加二成真力,決心將藍世玉的左臂劈斷。

    就聽

    “蓬”的一響,又是悶哼一聲,蹬蹬一連退了四步,李自俊齜牙攢眉。

    周圍人眾一見,頓時暴起一陣熱烈采聲。

    藍世玉肩頭一連幾晃,暗暗咬牙沉氣,左小臂雖然痛如刀割,但是他的兩腳絕不後移半寸。

    李自俊左手揉著右腕,羞怒交集,滿面通紅,一雙綠豆眼精光四射,兇狠的望著藍世玉,暗中調息,默運功力。

    周圍各首領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俱都注視著藍世玉,目光中充滿了讚佩,無不感到意外。

    就在全場人們的注意力集中在藍世玉和李自俊身上的時候,胡麗珠的劍尖已抵在紫衣大漢“賽鯉鬼”的後腰上。

    “賽鯉鬼”回頭一看,直驚得魂飛天外。

    只見胡麗珠柳眉如飛,美目圓睜,紅潤的櫻唇上掛著一絲冷笑,粉面上充滿了殺氣。

    “賽鯉鬼”這一驚非同小可,冷汗直流,苦苦哀求說:“小姐饒了小的吧!”

    附近的首領們一聽,紛紛轉首,俱都驚訝的怔住。

    胡麗珠立即沉聲問:“說!是誰唆使你偷看的?”

    “賽鯉鬼”覺得保命要緊,知道不說不行了。

    於是,顫聲說:“是……是是李巡察!”

    胡麗珠有意讓父母聽到,故意提高聲音厲叱道:“是誰?大聲說!”

    邊說邊將手中劍尖一挺,已刺入“賽鯉鬼”的肉中數分,鮮血隨即將衣服滲紅了一大片。

    這時,胡鎮山、“賽楊妃”、馬總管、張執事以及全場圍觀的首領們,紛紛舉目望了過來。

    藍世玉覺得胡麗珠作得有些過份。

    因而

    神色厭惡的看了她一眼,但沒有人知道他是對胡麗珠還是對紫衣大漢。

    李自俊回頭一看,面色頓時大變。

    不由驚得滲出一身冷汗來,他知道只要“賽鯉鬼”一說出是他唆使的,胡鎮山必然會命他當場舉掌自斃。

    就在李自俊回頭一看的同時,“賽鯉鬼”顫抖的右手,正向他指來。

    “浪裡粉蝶”李自俊知道什麼都完了,不由惡念陡生,突然一個轉身,雙臂運足功力,兩掌同時推出。

    一道強烈狂飆,捲起地上滾滾灰塵,直向藍世玉擊去。

    圍觀的首領們一看,俱都大怒,紛紛揮拳怒喝。

    胡麗珠驚得一聲尖叫,人也傻了。

    就在這時。

    藍世玉劍眉一挑,震耳一聲大喝,右掌足運十成功力,猛的劈出一道剛猛無儔,挾著銳嘯的狂飆,直迎向李自俊的掌風。

    “轟隆”一聲巨響,塵煙飛旋,勁風呼嘯。

    李自俊攢眉苦臉,面色鐵青,身形踉蹌,直向身後退去。

    藍世玉面色微顯蒼白,身形一連幾晃,咬緊牙關,竭力不退半步。

    在場的各級首領,已完全驚呆了。

    駝背老人馬總管,猴臉執事張渭江,俱都驚的渾身一顫,他們原本認為藍世玉不死也被擊成重傷,沒想到他反而將李自俊擊成這副狼狽相。

    胡鎮山面色陰沉,目光呆滯,他又想起藍世玉服下的那顆黑藥丸,反而使藍世玉功力大增之事。

    “賽楊妃”緊蹙畫眉,不由看了胡鎮山,似乎在說:“這小子哪兒來的這份功力?”

    咚的一聲。

    李自俊終於拿椿不穩,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胡麗珠先被李自俊的偷襲嚇傻了,繼而又被藍世玉駭人的掌力驚呆了,如今“咚”的一聲,才把她驚醒過來。

    她低頭一看,李自俊正坐在她的面前,不由殺機陡起。

    嬌叱聲中。

    銀虹如電。

    胡麗珠手中長劍奮力一揮,已閃電掃向身前狂喘的李自俊。

    銀虹過處,一聲淒厲慘叫,李自俊已由肩自脅,斬為兩截,血光四射,五臟齊出,挺身倒在地上。

    事出突然,距離又近,胡鎮山和“賽楊妃”想阻止已來不及了。

    周圍的各級首領們,無不嚇得面色如土,噤若寒蟬。

    駝背老人馬松柏,猴臉執事張渭江,俱都驚得心頭一跳,木然望著倒在血泊中的李自俊。

    藍世玉驚悸的望著胡麗珠,發覺她不但是個狐媚放蕩的少女,也是一個心狠手辣,毒如蛇蠍的女人。

    因而

    藍世玉提高了警惕,身在葦林堡期間,胡麗珠是絕對招惹不得的。

    就在這時,又是一聲惶急驚叫!

    藍世玉舉目一看,只見紫衣蝦髯大漢“賽鯉鬼”神情如狂,分開眾人,騰身躍上石欄,飛身撲向水道中。

    胡麗珠轉首一看,頓時大怒,一聲厲叱,撲身就追。

    兩邊的人已驚得紛紛後退。

    “刷”的一聲,水花飛濺中,“賽鯉鬼”頭下腳上,宛如蒼龍入海,直向水道深處游去。

    胡麗珠飛身縱上石欄,定睛一看,突然將劍舉起,望著水中“賽鯉鬼”的快速身影就待擲出……

    驀聞

    胡鎮山沉聲喝阻說:“讓他去吧!”

    胡麗珠本待說“不”,但水中宛如游魚般的“賽鯉鬼”,早已不知去向,只好翻腕收劍,忿怒的縱下石欄,向著“賽楊妃”走去。

    胡鎮山望了驚魂甫定的各級首領一眼,即對駝背老人沉聲問:“馬總管,酒筵可曾齊備?”

    馬松柏立即恭聲回答道:“啟稟老堡主,酒筵俱已齊備,可以入席了。”

    胡鎮山微一點頭說:“好吧!開始入席!”

    馬松柏立即望著眾人朗聲說:“諸位請入席。”

    各級戰船首領,靜悄悄的紛紛進入大廳。

    胡鎮山又對執事張渭江說:“張執事,派人將李巡察的屍體搬走吧!”

    張渭江恭聲應是,匆匆走了。

    藍世玉默默的跟在胡鎮山身後,逕向大廳門前走去。

    前進中,覷目瞟了一眼依著“賽楊妃”前進的胡麗珠,發現她神色靜謐,嬌靨生輝,對方才手起劍落,血肉橫飛的一幕,似乎早已忘記了。

    胡鎮山沒有斥責她任性,“賽楊妃”也沒有罵她胡為,好像她任意揮劍殺人是應該的。

    心念之間。

    已進入大廳,各級首領早已就座,酒席竟有十數桌之多。

    胡鎮山和藍世玉等一進廳門,所有就座的首領,轟然一聲立了起來,同時鼓掌歡迎。

    雖然

    每個人的臉上俱都掛著笑容,但畢竟有些勉強。

    因為

    正中一桌上,已有身著青、黃、灰、黑,四色勁裝的彪形壯漢在坐,年齡均在三十八九歲。

    藍世玉知道這四人必是四隊戰船的統領隊長。

    胡鎮山進入上座,目光迥炯,而又故意帶著微笑,乾枯的右手略微揮動了幾下,全廳頓時靜了下來。

    “賽楊妃”立在次位上,胡麗珠立在藍世玉的身邊,馬總管在胡鎮山的左側,前面即是四位隊長。

    胡鎮山首先命全體落座,接著為藍世玉介紹,只是抱拳直說久仰。

    他無心聽那些繁長的水怪綽號和四個人的名字,他僅記住威龍隊長姓蔣,飛虎隊長姓王,雄獅隊長姓沈,黑豹隊長姓楊。

    介紹完畢,執事張渭江也匆匆的趕回來了,靜靜的坐在馬一總管下首,一句話也沒有說。

    盛筵開始,全廳頓時掀起了一片滿酒乾杯聲。

    片刻

    廳中氣氛已變,猜拳行令,痛飲呼幹,情緒逐漸熱鬧起來,三五成群的各船首領,紛紛前來向胡鎮山和藍世玉敬酒。

    酒正酣,興正濃,燈光突然一暗。

    黑暗中,響起一陣鈴鼓聲。

    緊接著,就聽到嘹亮、清脆的柔美歌聲。

    漫漫絲路啊!有多少里長?

    滔滔的黃河啊!有多少道彎?

    沙漠中的綠洲啊!你在何方?

    蜃樓中的倩影啊!何時再出現我身旁?

    看不盡萬里黃河古戰場。

    聽不盡陽關三疊驪歌唱。

    燈光復明時,廳中已立著一位回疆裝束的少女,輕紗薄翼,若隱若現地展示著她那玲瓏婀娜誘人的胴體。

    她深深向胡鎮山及眾頭領一福,開始了她最拿手的表演。

    藍世玉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把面前的酒一飲而盡,想不到半個時辰前,在瞬間時還刀光劍影,現在居然享受著醇酒美色,這對人生豈非一個絕大的諷刺。

    回疆的肚皮舞是一種舞藝,它的服裝和動作,均充滿了挑逗的意味,尤其由一位體態美妙的少女舞動起來,更是國色天香,妙不可言。

    只見她隨著鈴鼓聲,表演著各種動人的舞姿……

    節奏突然變快,她開始顫動著肚皮上的肌肉,乳浪也隨之而起……

    肚臍上鑲著的寶石,發射著眩目的光芒,

    在座的除了藍世玉,都看得目瞪口呆,神魂蕩然,飄出了九霄雲外。

    這確是一場精彩絕倫的表演,不僅舞姿優雅,最絕的是她的動作,俱有“性”的強烈暗示,引得人心癢癢的,無比得銷魂。

    一曲終了,她的表演也正好結束。

    當這少女消失的剎那,樂聲又悠揚響起。

    大廳的側門開了,通常是廚下上菜時進出才開啟,但這次不是上菜,而是精神食糧。

    出場的是一男一女,男的英俊瀟灑,風度翩翩,一副儒生公子打扮,但從他體形上,可以看出是女的喬裝。

    女的豔若桃李,滿身珠光寶氣,那身裝束,說不出名詞,卻能使她的曲線儘量畢露。

    他們一出門,便以輕鬆的舞步,翩躚於餐桌之前,表示他們愉快的心情,和那份嬌媚的神秘。

    女的舞著舞著看似乎有了倦意,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開始卸裝,以緩慢的動作,隨著緩慢的韻律、把身上的佩帶、衣物,一件件地除去……

    共飲的群豪,心情隨著她的衣物減少而緊張起來。

    胡麗珠把整個上身依偎在藍世玉的胸前,附在他耳邊細聲道:“你喜歡看麼?回頭我單獨表演給你看……”

    藍世玉淡然一笑,臉上卻有點發燒。

    那女的只剩下了身上的褻衣、褲,纖毫畢露。

    男的似乎餘興未盡,抬頭看看天色,作出了要外出的模樣。

    女的阻止他外出,於是爭吵起來,繼而動手,大發雌威,把男的衣服一件件撕開。

    男的身上衣服是特製的,稍一用力,便告脫落,竟然露出了她豐滿的女人胴體,上身是掛著被撕成一條條的內衣,下身一條短褲。

    他為了表示“男子氣魄”也不甘示弱,索性把撕破的內衣脫掉,露出一對豐滿的Rx房。

    大廳上群豪,引起了一片爆笑,原來兩個都是女的。

    扮男的女郎反攻了,她一伸手,拉掉了女方的褻衣,跳出了一對挺實的玉球,於是她們整個上身已經赤棵了。

    女的尖叫一聲,一把抓住扮男的女郎的短褲,往下就扯酒筵進行的愈來愈熱烈了,整壇封口的酒,一罈一罈的抬進來,空酒罈一個一個的提出去。

    藍世玉雖然醉了,但仍在勉強支持著,因為慶祝筵是為他而設的,他不能隨意中途離去。

    胡麗珠看出藍世玉已有醉意,自己也覺得有些昏昏沉沉的,因而不時向“賽楊妃”要求離去,但均被藍世玉拒絕了。

    慶祝筵終於結束了,藍世玉跟在胡鎮山夫婦身後,在一群醉漢瘋狂的歡呼聲中,登上了“金龍航”。

    胡麗珠雖然也有些醉意,但是她卻竭力在照顧藍世玉,他們倆坐在一張錦墩上,讓藍世玉斜在她的懷裡。

    “賽楊妃”看了胡鎮山一眼,似乎在說:“老狐狸,看你的寶貝女兒已經愛上了這小子了!”

    胡鎮山淡淡一笑,神色有些得意,他在想,只要得到小錦盒,學會了“大羅佛門貝葉真經”上的絕世武功,犧牲個女兒又算得了什麼?

    藍世玉昏沉的倒在胡麗珠的懷裡,他的頭恰好倚在她兩座高聳的玉乳雙峰之間,溫馨、酥軟,令他愈加感到飄飄然。

    船行巔簸,涼風吹拂,在一陣叮噹清脆的銅鐘聲中,藍世玉竟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被耳畔響起的一陣蒼勁問話聲驚醒:“蘭兒,你弟弟的酒還沒醒嗎?”

    緊接著胡麗珠低微聲音說:“還沒有,我已經給他喝過解酒藥了。”

    又聽“賽楊妃”說:“這孩子喝的實在太多了,他怎麼能和那些老酒鬼比呢!”

    藍世玉心頭一驚,不由暗暗驚呼道:“這是什麼地方?”

    他睜眼一看,只覺滿室燈光,正是自己的廂房,胡鎮山和“賽楊妃”正坐在床前。

    胡麗珠微蹙柳眉,神色略顯焦急。

    她一看藍世玉業已醒來,立即俯身關切的柔聲問道:“弟弟,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藍世玉不答反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賽楊妃”裂著紅嘴一笑,裝腔作勢的說:“已經起更啦,你這一覺可真好睡!”

    藍世玉一聽,突然由床上坐起來。

    他望著胡鎮山驚異的問:“真的嗎?胡伯伯。”

    胡鎮山愉快的一笑,點了點頭。

    他以慈祥的聲音說:“傻小子,喝酒乃武林豪客本色,你以後在這方面還要多多練習練習,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了?”

    藍世玉知道胡鎮山夫婦對自己如此關心,必是另有目的。

    只是他一時猜不透而已。

    於是,藍世玉佯裝頭痛,舉手撫著前額,痛苦的說:“我覺得頭很痛……”

    胡麗珠不待藍世玉說完,立即惶急關切的說:“既然頭痛,又何必坐起來呢?爹孃不是外人!”

    邊說邊伸手硬將藍世玉按倒在床上。

    藍世玉也不堅持,皺著一雙劍眉,輕輕吁了一口長氣,胡鎮山伸手撫了一下藍世玉的前額,以關切的口吻說,“傻小子,把心靜下來,好好休息幾天,反正最近也不急著去你媛姑姑處!”

    藍世玉一聽,心中不由冷冷一笑。

    他佯裝驚愕的問:“為什麼?胡伯伯!”

    胡鎮山以毫不在意的神態說:“傻小子,你應該明白,你曾點傷了黃袍老人的徒兒鄔鐵牛……”

    藍世玉立即分辯說:“我沒有點傷他,我點的是他的‘黑憩穴’……”

    胡鎮山未待藍世玉說完,立即慢條斯理的作了個阻止手勢。

    接著又繼續說:“話雖如此,你至少在黃袍老人和‘翻江蒼龍’的鼻子上抹了一把灰……”

    藍世玉業已看透胡鎮山是怕黃袍老人發現自己在葦林堡中,所以不敢讓自己出去,於是故意焦急的說:“胡伯伯,我怕‘獨臂熊’和‘獨眼獠魅’他們會先去媛姑姑處……”

    胡鎮山邪眼一亮,面色突然一變,十分驚愕的脫口問:“為什麼?”

    藍世玉已斷定胡鎮山就是將自己擊暈的那個人,小錦盒在媛姑姑處對胡鎮山來說,已經不是秘密了。

    於是,藍世玉囁嚅了許久,才故意怯怯的說:“老伯伯說的那件武林至寶小錦盒,幾天前,家父就命我送去給媛姑姑了……”

    胡鎮山一聽,立即淡淡的“噢”了一聲,緊張的神色立即平靜下來,於是毫不在乎的說:

    “他們不會知道的……”

    話聲未落,窗外驀然響起一聲低微冷笑!

    藍世玉心頭猛的一震,宛如驟遭雷擊,脫口呼出一聲驚啊,冷汗頓時流下來。胡鎮山突然躍起,震耳一聲暴喝,右掌猛向後窗劈去。

    轟隆一聲大響,煙塵激旋,碎木橫飛,胡鎮山已飛身穿出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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