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恭應著:“客官請隨我來。”
幹店小二這一行的人,最是精靈不過,而目前這位店小二,更是比一般店小二精靈。
憑他的精靈,憑他的江湖閱歷,雖然還不能斷定呂正英是什麼身份,但他已確定呂正英必然是一個大有來頭的人,而且顯然是敵非友。”
也因為如此,他為了不吃眼前虧,果然將該賓館中最好的一個房間,給了呂正英。
當呂正英漠然地向房間內的豪華陳設打量之時,店小二哈腰笑問道:“客官對這房間還滿意嗎?”
呂正英“唔”了一聲道:“在這種地方,也就只好將就一點啦!”
店小二苦笑道:“客官,這是本店招待特別貴賓的房間,如果不信,您朋友可向咱們總當家的問問。”
呂正英又“唔”了一聲道:“不用問了,我相信你就是。”
說著,已將背上的小包袱和佩劍解了下萊,低頭向自己打量了一下,訕然一笑道:“我這個樣子住在這種房間中,可委實有點不相稱。”
“哪裡,哪裡,客官太謙虛了。”
“我說的,可是由衷之言。”
呂正英說著,由懷中掏出一片金頁子,向對方手中一塞道:“以最快的方法,替我買兩套衣衫來包括內衣、鞋襪、和一個行囊,質料要最好的,至於大小、長短、你估量我的身體,看著辦好了。”
店小二喏喏連聲道:“是,是,小的馬上去辦。”
呂正英道:“還有,替我準備一匹長程健馬,也要挑最好的,價錢多少我不計較。”
店小二連連點頭道:“小的記下。”
呂正英接道:“衣衫立刻就要,馬匹明晨要用,辦得好,我重重有賞。”
店小二滿臉堆笑道:“是、是,小的先謝了。”
呂正英笑了笑道:“現在,你去替我辦事,順便將掌櫃的給我叫來。”
呂正英雖然是第一次闖江湖,但他家學淵源,自幼耳濡目染,遭逢大變之後的這幾個月中,劉子奇、王人傑兩人又不時地指點,兼以此來途中,又經劉、王兩人特別地指示了一番,所以,目前,儘管有些地方似乎有些做作,但表面上看來,倒也頭頭是道的有點像個老江湖。
店小二連聲恭喏著笑問道:“客官要吃點什麼?小的馬上吩咐他們,先送到房間裡來。”
呂正英揮揮手道:“我還不餓,等你將衣衫買回來,洗過澡換過衣衫之後,我自己到餐廳去吃吧。”
“好的。好的……”
店小二喏喏連聲地快步離去,少頃之後,一位鼻樑上架著老花眼境的年約半百的灰衫老者出現在門口,向著呂正英深深一躬道:“小老兒見過公子爺!”
呂正英頭都懶得抬一下,問道:“你,就是這兒的掌櫃的?”
灰衫老者點點頭道:“是的,像公子爺這情形,小老兒曾奉有嚴令,必須由小老兒先……先行討教幾手,才……才才能向總寨傳稟。”
呂正英笑了笑道:“這是說,先要稱稱我的斤兩,看看夠不夠份量?”.灰衫老者連連點首道:“正是,正是,小老兒上命所差,事非得已,尚請公子爺多多包涵。”
呂正英方自微微一笑間,灰衫老者卻是冷不防地,由房門口飛身而人,一掌擊向他的前胸,掌勢已出,才歉笑道:“小老兒有僭了。”
呂正英故裝猝不及防似的,手忙腳亂地硬接了一掌,當場被震得退了半步,口中“咦”的一聲,道:“閣下身手,蠻不錯呀!”
灰衫老者一招得手,以為對方不過如此,當下心頭一喜,一面展開一串搶攻,一面哈哈笑道:“多承誇獎!在敝總寨來說,具有小老兒這種身手的人,可真是車載斗量呢!”
話聲中,已若急風驟雨似的,攻出了八招。
可是,這八招搶攻,結果,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因為,事實上,在這八招中,呂正英既不接招,也沒還手更沒被逼退,而只是像生了根似地,一個身軀,卻像風擺殘荷似的,前後左右晃盪,使得對方那雷霆萬均的八招搶攻,連衣邊也不會沾上一點兒。
這情形,可使得這位灰衫老者,驚得自動停了下來,僵在那兒,做聲不得。
不錯,眼前這情況,可委實使他感到困惑。
因為,根據他猝然發動的第一招的情況判斷,呂正英並不比他高明多少,但後面這八招,卻使他有莫測高深之感。
目前這情形,使這個老江湖,摸不著、估不透地感到渾身都不自在。
就當這灰衫老者蹙眉沉思之間,呂正英卻淡淡一笑道:“怎麼樣,要不要再試幾招?”
灰衫老者訕然一笑道:“多謝公子爺手下留情。”
呂正英哈哈一笑道:“掌櫃的,這話應該是我說的呀。”
灰衫老者抱拳一拱道:“公子爺別說笑了,小老兒有眼不識泰山,方才開罪之處,尚請多多包涵啦。”
呂正英含笑問道:“本公子的份量,你已稱過了,是否夠資格勞動你去總寨通報一聲呢?”
“夠!夠!”灰衫老者連連點首道:“小老兒馬上就去。”
呂正英“唔”了一聲道:“方才我所說的話,你都記得?”
灰衫老者道:“記得,記得……”
並抱拳一揖道:“小老兒這就前去!”
半個時辰之後,呂正英安祥地踱進了“群英酒樓”。
真是人要衣裝,佛要金裝,這話是一點兒也不錯的。
呂正英人本俊美,最近這幾個月來,天緣巧合,獲得時代內功心法,並經常服食“天心谷”中的特產靈藥一一千年石菌,因而不但武功方面的精進,有一日千里之勢,整個人兒也像是脫胎換骨似的,出落得更加英俊了。
前些日子,他穿得不倫不類,又破破爛爛,掩飾他大部分的光彩,但目前的呂正英可就不同了。
此刻,他已洗好了澡,換上了新買的衣衫,只見他,頭帶方巾,身穿潔白儒衫,足登千層底的緞鞋,手搖摺扇,配上那腰間長劍,顯得既英挺,又瀟灑,有如玉樹臨風。
此時,雖然已近二更,但這小鎮甸,卻是不夜城,所有的娼寮、賭館、酒樓、飯店等專門為度夜生活的人而設的場所,才算是開始營業!
不過,儘管是才開始營業,目前這餐廳中,卻已上了六成以上的座,有了七八十人左右。
當然,像目前的呂正英這等俊美人物,在這等地方,是不容易見到的,因此,當他步上二樓的餐廳時,餐廳中那嘈雜的人聲,突然為之一靜,所有的目光,也集中向他投射過來。
由於他方才所顯示的特殊身份,也由於他對店小二替他服務闊氣的賞賜,使得這酒樓中的人,也對他特別巴結。
當餐廳中所有聲浪,都因他而戛然停止時,一個店小二已疾趨而前,哈腰諂笑道:“公子爺,請到這邊來,小的已替您留下了最好的座位。”
不錯,那委實是一個最好的座位,不但視線遼闊,可以看到全樓的動態,而且也能俯視街頭的夜景。
他從容坐下這後,店小二又諂笑道:“公子爺,這位子還不錯吧?”
呂正英“唔”了一聲道:“還算不錯。”
店小二含笑接問道:“公子爺要吃點什麼啊?”
呂正英漫不經心地,向四周打量著,一面說道:“揀你們這兒最拿手的,唔!你看著辦吧!如果要下什麼‘蒙汗藥’的話,最好在份量上加倍再加倍!”
店小二連忙訕訕地一笑道:“公子爺真會說笑……”
餐廳中現有顧客中,十之八九都是“惡虎溝”總寨的人。
這些亡命之徒,見多識廣,雖然因呂正英的出現,而一時好奇地投以驚詫的目光,但一瞥之後又立即恢復了他們那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以及大聲談笑的豪情興致。
不肖多久,店小二已端來四盤精美的酒菜,和一壺酒,並一面張羅著替呂正英斟酒,一面滿臉堆笑地說道:“公子爺,這是本店特製的臘味,酒,也是自釀的‘百花露”保證香醇可口。”
呂正英先嚐了一片鹿脯,點頭讚美道:“不錯,味道很道地。”
店小二搓手諂笑道:“在公子爺面前,小的怎敢欺瞞。”
他嚥下一口口水,似乎話猶未盡的,也未走開,但卻是嘴唇牽動了一下,欲言又止。
呂正英一蹙劍眉道:“還有什麼事嗎?”
店小二哈腰笑道:“公子爺,樓下有個賣唱的妞兒,美得不得了,據說,還是由省城來的……”
呂正英舉杯飲了一口之後,才接問道:“一個姑娘家,由繁華的省城,跑到這強盜窩來幹嗎?”
他旁若無人地,侃侃而談,也不知是無心還是故意,那“強盜窩”三個字,卻說得特別的響亮。
當然,這一聲“強盜窩”,必然會觸犯眾怒,因此,他的話聲才落,就在距他丈遠外的一個座頭上,立即爆出一聲怒吼:“奶奶的!老子宰了你這個小雜種!”
話出手揚,一道寒芒,徑向呂正英前面激射而來。
呂正英以筷子夾著一塊風雞送人口中,他對那帶著懾人心魄的銳嘯,疾射而來的寒芒,似乎視若無睹似的,以空出來的筷子,從容地一挾,竟然就當那道寒芒即將射中他的面部的剎那之間,挾個正著。
那道寒芒,竟然是一枝雪亮的匕首。
說來,可真令人不敢相信,當呂正英的筷子挾住匕首之間,那枝雪亮的匕首,竟然好像是豆腐作成的一樣,就在被筷子挾住之處,一分為二,掉落在桌面之上。
當然,呂正英這一輕描淡寫的行動,又吸引住全場的目光。
也鎮懾得全場鴉雀無聲。
但他本人卻好像什麼事也不曾發生過似的,目注店小二笑道:“小二哥,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哩。”
店小二似乎被方才的一幕震驚得還沒回過神來,聞言之後,茫然地問道:“什麼話啊?”
呂正英笑了笑道:“我是說,那位美得不得了的小妞兒,到這強盜窩來幹嗎?”
這回,他口中的“強盜窩”三字,可說得更響亮,可是,再也沒人敢吭氣了。
店小二怔丁一下之後,才訕然一笑道:“自然是到這兒來賺錢呀。”
接著,又低聲諂笑道:“公子爺,您別瞧不起做強盜的,做強盜的人,花起銀子來,可夠豪爽的哩!”
呂正英笑了笑道:“所以,引得‘太原’城的風塵女郎,也到這兒來掏金了。”
“是的,是的。”店小二連連應道:“不瞞公子爺說,這兒,由省城來的粉頭們,可多得很哩!要不了三個月,他們都滿載而歸。”
呂正英忙著在嘴嚼口中的臘味,沒接腔。
店小二走攏一步,俯身低聲諂笑道:“公子爺,那個新來的粉頭,不但臉蛋兒美,身段兒俏,歌喉也好得不得了,據說……
那……床第上更是一絕。”
呂正英喝了一杯酒,仍沒吭氣。
店小二又諂笑道:“那妞兒惟一的缺點,就是訂價太高,眼界可更是高人一等。”
呂正英含著滿口臘味,含含糊糊地笑問道:“此話怎講呢?”
店小二道:“清唱一曲,白銀十兩,如想同她真個消魂,是黃金十兩,而且,還得由她看得上眼才行。”
呂正英笑了笑道:“這個價錢,倒委實是訂得太高一點。”
店小二特別壓低語聲,諂笑道:“公子爺,是否有意叫那妞兒來陪陪?”
呂正英含笑反問道:“她能看得上我嗎?”
店小二笑道:“像公子爺這種人才,如果都瞧不上,那她這生意就不用做了。”
呂正英神秘地一笑之間,店小二又含笑接道:“公子爺身邊多的是銀子,偶然逢場做戲,消遙一番,也算不了什麼啊!”
呂正英心頭暗笑道:“想對小爺子使美人計……”
但他口中卻漫應道:“你替她拉一筆生意,有多少好處?”
店小二訕然一笑道:“不瞞公子爺說,小的替她拉一次生意,可獲得兩成佣金。”
呂正英“啊”了一聲道:“這收入可蠻不錯呀!”
話鋒略為一頓之後,才微微點頭道:“好,你去叫她來,讓我先瞧瞧看。”
“是!是!”店小二連聲躬應著,轉身疾奔而去。
少頃之後,店小二已率領著一老二少三位女客走了進來。
年輕的二位中,一著紅色衫裙,一著青衣作侍婢打扮,年老的一位,則為年約半百的灰衣老嫗。
紅衣女郎與青衣侍婢,都是年約十七八,確如那店小二所言:“美得不得了”,而且,兩個的眉梢眼角之間,更是洋溢著一片春情。
呂正英目光一掃之下,不由心頭忖著:“這二人,如果與朱勝男、朱亞男兩姐妹一比,則朱勝男潑辣,朱亞男漫柔,而眼前的這兩位,應得妖豔兩字。”.他念頭尚未轉完,店小二已在替他向那紅衣女郎作介紹了:“喏,就是這位公子爺,這位公子爺不但年輕、英俊、多金,而且,還是咱們總寨主的特別貴賓,你可得好好侍候呀。”
這位店小二,不愧是強盜窩中挑選出來的鬼靈精,他不但藉著介紹的機會,故意抬高呂正英的身份,也等於間接警告了餐廳內的群豪們。
那紅衣女郎向著呂正英行一禮,媚然一笑道:“小女子見過公子爺。”
店小二也同時哈腰諂笑道:“公子爺,這位就是來自省城,色藝雙絕,紅得發紫的紅雲姑娘。”
這場合,對呂正英而言,算得上是“大姑娘上花轎”,還是破天荒第一遭兒,儘管他外表上裝得老三老四,鎮靜得很,但一顆心卻正在“撲通撲通”地猛烈狂跳著哩。
他,強定心神,擺了擺手道:“三位請坐。”
紅衣女郎嬌笑道:“公子爺面前,哪有小女子們的坐位,還是站著的好。”
呂正英劍眉一蹙之間,那店小二已連忙接道:“雲姑娘,公子爺既然叫你們坐,你們就恭敬不如從命,坐下來吧!”
“是!”紅衣女郎含笑道:“多謝公子爺賜座!”
她們算得上是禮節周到,又是一福之後,才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了下來。
這三位自到達呂正英座位前起,三人六雙眼睛,即一齊在呂正英的周身上下,溜個不停,此刻一經落座,可就更不老實。
呂正英儘管故意裝成一付老江湖的模樣,並不感到侷促不安,卻也不敢向對方稍作平視。
座向有過短暫的沉寂之後,紅衣女郎調理一下手中的琵琶,含笑問道:“公子爺請聽點什麼?”
呂正英硬著頭皮說道:“隨便吧!只要唱得好聽就行。”
紅衣女郎蹙唇一笑道:“好的,奴家決不使你失望就是。”
“宗,宗”兩聲清音過處,手中的琵琶已奏出過門,同時,灰衣老嫗與青衣侍婢,也分別以古箏和檀板伴奏起來。
紅衣女郎向著他投過一個挑逗的媚笑之後,櫻唇微張,一串清吟也隨之而出。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歌聲如珠轉玉盤,清脆悅耳,那一雙足能勾魂懾魄的眉目,更是極盡挑逗之能事地,在呂正英的俊臉上滴溜溜直轉,使得這位初涉歡場的呂正英,禁不住心頭如小鹿兒亂撞地直皺眉頭。
一曲告終,紅衣女郎媚目斜視著他,嬌聲問道:“公子爺直皺眉頭,莫非奴家唱得不堪入耳?”
呂正英強定心神,淡然一笑道:“哪裡,哪裡,姑娘歌喉珠圓玉潤,算得上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紅衣女郎截口媚笑道:“公子爺過獎了一一奴家有句冒昧的話,不知該不該問?”
呂正英笑了笑道:“姑娘有話,儘管問就是。”
紅衣女郎含笑接道:“公子爺既然認為奴家唱得還過得去,卻為何直皺眉頭哩。”
呂正英不由一怔道:“這個……我想,還是不說也罷!”
紅衣女郎掩口媚笑道:“其實,公子爺不說,奴家也知道:公子爺之意,是認為奴家太不夠莊重是也不是?”
呂正英被對方一口道破心事,不由訕然一笑道:“姑娘既然知道自己的毛病,卻為何不加以改正呢?”
紅衣女郎笑道:“公子爺這話,就未免太以外行了,公子爺請想想看,花錢買笑的大爺們,誰不喜歡這個調調兒哩!”
呂正英笑了笑道:“至少我就不喜歡這調調兒。”
紅衣女郎媚笑著問道:“那麼,公子爺叫奴家來此,又是所為何事?”
呂正英漫應道:“不過是心慕豔名,特想見識一番而已。”
紅衣女郎笑道:“如果公子爺懷著見識的心情而來,我想,必然會使你失望。”
呂正英“唔”了一聲道:“其實,我倒是覺得有見面更勝聞名之感。”
紅衣女郎禁不住媚笑道:“公子爺年紀輕輕,說起話來,倒是怪可人意的。”
“公子爺要不要再聽一曲?衝著公子爺的金面,今宵奴家免費奉贈。”
呂正英乾了杯中美酒,微笑問道:“為什麼?”
紅衣女郎撇唇媚笑道:“方才,奴家已說過,是為衝著公子爺你的金面呀!”
旁邊,忽然傳來一個陰冷的語聲道:“應該說是衝著他這張小白臉才對啊!”
這餐廳中,自從呂正英表露了一手,以及由店小二口中間接提出警告之後,雖然還是有很多人在暗中注意這邊的動靜,卻已沒人再敢自找麻煩了。
因此,這陰冷語聲一起,呂正英立即循聲注目。
原來這一陣工夫中,餐廳中又陸續地到了不少顧客,說話的也正是新來顧客中的一位,距他們不過是兩付座頭。
呂正英星目一掃,已看清那是一位年約半百的短裝老者,同座還有年紀輕輕的一男一女,男的一襲青衫,女的卻是一身翠綠,但這兩人卻戴著與衣衫同色的幛面絲巾。
呂正英目光一掃那紅衣女郎,卻是俏臉上為之一變,那短裝老者,又是陰陰地一笑道:
“怎麼?難道老夫說錯了?”接著,又暖昧地一笑道:“其實,小白臉大都是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反而不像老夫這樣年紀的人。”
抬手…指紅衣女郎旁邊的青衣侍婢,含笑接道:“這位小姑娘,老夫的話,沒錯吧?”
青衣侍婢一蹙黛眉道:“老爺子,奴家可不認識你們!”
短裝老者哈哈大笑道:“你們既然訂有公開的價格,還有什麼難為情的,昨宵,咱們還未曾圓好夢,才一宵之隔,就翻臉不認人了?”
紅衣女郎俏臉一沉道:“這位老丈,請放莊重一點!”
短裝老者冷笑一聲道:“那要看對待什麼人,紅雲,別人花了十兩黃金的代價,弄來一個侍婢,為了面子,情顧吃啞巴虧,而不敢發作,老夫可不在乎這些。”
緊接著,又曖味地一笑道:“不過,平心而論,你這侍婢的姿色,並不稍遜於她,而床第上更可人意,所以,儘管你玩了手段,老夫卻是心甘情願。”
眼前的情況,使得呂正英發生了濃厚的興趣,因此,他完全以一個局外人的心情,在一旁靜聽著在他的想象中,短裝老者的這一段話,必然會激起兩位姑娘的怒火,但事實上卻是大謬不然。
那短裝老者的話聲一落,紅衣女郎卻向著呂正英媚目深注地笑問道:“公子爺,方才那個糟老頭所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呂正英點點頭。紅衣女郎神秘地一笑道:“公子爺是否也有意欣賞一下,奴家這個侍婢的風韻?”
呂正英沒想到對方會來上這一手,一時之間不由眉峰緊蹙,答不上話來。
那短裝老者又在一旁冷冷發笑。
紅衣女郎笑了笑道:“老丈又有什麼意見?”
短裝老者說道:“我說,你是因為這位‘公子爺”是向西門總當家的找碴兒而來,所以你才特別巴結他,是也不是?”
紅衣女郎神態自若地笑問道:“老爺子,奴傢什麼地方得罪你了?”
短裝老者漫應道:“就私事而言,你並沒得罪我……”
紅衣女郎連忙接道:“既然沒得罪你,那麼,你何若同我過不去?”
短裝老者臉色一沉道:“小丫頭,別在老夫面前裝胡羊了,我不但早巳知道你此行所為何而來,連你的祖宗三代,我都已調查得清清楚楚。”
紅衣女郎仍然是若無其事地含笑笑道:“老爺子既然已經知道:何妨把它當眾抖出來?”
短裝老者“哼”了一聲道:“好!老夫問你,你此行是否為了要報殺父之仇,企圖暗殺西門總當家的而來?”
紅衣女郎笑問道:“還有嗎?”
短裝老者接問道:“你的本名,是否叫青萍?”
紅衣女郎道:“就你所知道的,痛痛快快地一齊說出來吧。”
短裝老者冷冷地一笑道:“你父親‘南嶽一奇’路新民,十五年前,死於西門總當家之手。”
紅衣女郎一挫銀牙,截口冷笑道:“夠了!不論你是西門銳的什麼人,有你這句話,已等於是西門銳親口所供,倒可省得我再去查證了。”
短裝老者哈哈一笑道:“口氣可真不小,小妞兒,老夫不妨老實告訴你,憑你們三個,要想進入那‘惡虎溝’去找西門總當家的尋仇,那可等於是飛蛾撲火。”接著,又陰陰地一笑道:“那個老太婆,倒不足惜,像你們這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妞兒,如果就這麼給宰掉了,那豈非是暴殄天物!”
紅衣女郎漠然地接問道:“你說完了沒有?”
短裝老者笑道:“再有兩句話,就說完了。”
接著,抬手一指那青衣侍婢道:“老夫同這妞兒,曾有合體之緣,也就是看在這一點香火情上,只要你們能放棄向西門總當家的尋仇,一切都好商量,老夫言盡於此,如何處之,請一言以決。”
紅衣女郎冷笑一聲道:“既然知道我路青萍的來歷,居然還敢在我面前說出這種話來,看來,你們三個,大概就是傳說中,西門銳所請來保鏢的人了?”
短衣老者蹙眉接道:“你是聽誰說的?”
路青萍冷哼一聲道:“路青萍主僕,來此地近一月,如果連這一點都弄不清楚,還談什麼復仇雪恨。”
一頓話鋒,又沉聲叱問道;“快答我所問。”
短裝老者淡然一笑道:“雖然不是正式的保鏢,但論性質卻是與保鏢頗為近似的。”
一直靜聽著的呂正英,忽然插口笑道:“強盜頭兒,竟然還要找人保鏢,這倒真是天下奇聞。”
短裝老者沉聲說道:“年輕人,聽說你方才露了一手頗為了不起的功夫?”
呂正英含笑反問道:“閣不是否也想見識一下?”
短裝老者哼了一聲道:“老夫要你先表明立場!”
呂正英笑了笑道:“難道這兒的掌櫃,沒告訴過你?”
短裝老者的每一句話,都被頂了回來,可氣得他老臉鐵青,虎地站了起來。
但呂正英卻視若無睹似的,徑自向路青萍淡淡地一笑道:“路姑娘既然來此已近一月,卻為何遲遲不曾動手呢?”
路青萍輕輕一嘆道:“這原因,可分兩方面來說公子當心!”
原來那短裝老者忍無可忍之下,揚手發出一把淬毒鋼針,以滿天花雨的手法,向呂正英疾射而辨了。
而呂正英卻狀如未覺似的,在靜聽路青萍的談話,也因為如此,才急得路青萍促聲示警。
而且,路青萍算得上是劍及履及,話聲出口,手中琵琶卻已急伸而出,但聽一陣“叮叮咚咚”的脆響過處,那些淬毒鋼針,已全部被路青萍手中的琵琶吸住。
呂正英安詳地一笑道:“想不到路姑娘這琵琶,還有此等妙用,區區算是大開眼界了……”
這當口,那短裝老者身邊的青衫文士,顯然是用真氣傳音向短衫老者提供了一些什麼消息,使得那本已鐵青著臉,怔立當場的短衫老者,雙目之中寒芒一閃地冷笑一聲道:“原來是‘辣手仙娘’辛玉鳳的徒弟,怪不得膽敢如此狂妄。”
短裝老者這一說。顯然是說對了,而路青萍又似乎是被對方一口道破來歷,而深感驚訝的美目深注著,沉聲問道:“你怎會知道的?”
短裝老者得意地笑道:“丫頭,別以為你有著天賦的本錢,就可橫行無阻,其實,你還早得很的哩。”
路青萍隨手抖落附在琵琶上的淬毒鋼針,怒聲叱道:“你口中再要不三不四的,我叫你先嚐嘗這個‘三絕銅琶’的滋味!”
短裝老者笑道:“丫頭,武林中,能夠一身具有吸取對方暗器,能發射暗器,又能當做兵刃使用的‘三絕銅琶”可只有你師父這家啊!”
不等對方接腔,又立即笑著接道:“看你面孔怪聰明的,想不到肚腸卻是其笨如牛。”
路青萍雙目與眉宇之間,殺機隱泛,眼看一場惡鬥,已到了一觸即發之境地,因而除呂正英、灰衫老嫗、青衣侍婢等三人,仍然若無其事,端坐原位之外,附近座位上的人,都已紛紛自動地讓了開去。
那短衫老者卻是火上加油地又曖昧一笑道:“丫頭,現在發狠,時地都不相宜,且等夜深人靜紅羅帳裡,枕蓆之上,才是你發狠的……”
他的話沒說完,忽然“哎喲”一聲,一手捂住嘴唇,指縫間並沁出了殷紅鮮血。
這情形,不但對方三人鎮住,連呂正英也不由地為之一怔之後,才一翹母指道:“能於不著痕跡之間,發射暗器‘三絕銅琶’果然不愧是武林瑰寶,姑娘之手法,更是顯然已獲令師真傳。”
路青萍給對方教訓之後,似乎心頭怒火已經發洩,也許是因為獲得呂正英的讚美,而芒心殊感興奮地嫣然一笑道:“公子爺過獎了。”
她一頓話鋒,卻是俏臉一沉地目光一掃對方三人,沉聲喝問道:“你們三個,誰是頭兒?”
呂正英朗聲笑道:“這三個,不過是一些狗腿子而已,令師‘辣手仙娘’辛前輩,威震武林,聲望武功,都不在‘無敵堡’堡主淳于坤之下,路姑娘既為令師衣缽弟子,是何等身份,豈可同這些狗腿子們一般見識。”
他旁若無人似的侃侃而談,那氣概,哪還將對方三人看在眼內。
那青衫文士身形微閃,已飄落在他們座位前,由其所顯示的輕功身法,足證武功造詣也非泛泛之輩了。
但呂正英卻不等對方開口,立即搶先道:“唔,憑這一份輕功,倒也算是人了流的人物。”
那青衫文士冷笑一聲道:“嘴皮子犀利,不一定是代表你手底下行!”
呂正英笑了笑道:“可惜你還不夠資格見識!”
青衫文士怒吼一聲:“小子!你未免狂得太離譜了。”
話聲中,凌空一掌,向呂正英兜頭下擊。
青衫文士是站在灰衣老嫗的後面,隔著桌子向呂正英發出一記劈空掌力。
當事人的呂正英,依然若無其事,沒當做一回事,但那位被夾在當.中的灰衣老嫗,卻陡地橫裡插手,並怒喝一聲:“狂徒找死!”
語聲才出,一聲爆響,整個樓宇都起了震顫,灰衣老嫗端坐原處,身軀微晃,但那青衫文士,卻被震得連退三大步才強行拿樁站住。
但他的身形剛剛站穩,眼前人影一晃,幛面絲巾已被揭去,灰衣老嫗已傲立在他面前,似乎殊感意外地,“咦”了一聲道:“原來是你!”
路青萍接問道:“義母,這廝是誰啊?”
灰衣老嫗道:“一個‘無敵堡’的三級護法。”
路青萍笑道:“‘無敵堡’的人,居然替強盜作保鏢,這事情,倒是有點稀奇。”
那青衫文士窘得成了豬肝色的臉,抽搐了一下之後,才注目問道:“你是誰?”
灰衣老嫗冷然接道:“我是誰,你管不著。”
接著,扭頭向那青衣侍婢喝道:“阿文,將這狂徒給我拿下。”
“是!”阿文答得很爽快,行動上更是快速得很,但見她嬌軀一閃,已飛向青衫文士身前,拳掌翻飛,展開一串瘋狂似的搶攻。
別看阿文年紀輕,又是侍婢的身份,但身手之高明,卻使那青衫文士相形見拙而連連後退。
就當此時,那綠衣婦人也怒叱一聲,飛身而起,向阿文撲了過來。
灰衣老嫗也飛身將其截住.並冷笑一聲道:“還有多少見不得人的東西,都給我滾出來吧!”
綠衣婦人顯然比那青衫文士要高明得多,她對付灰衣老嫗那凌厲的攻勢,居然有攻有守,一時之間,倒也算得上是斤兩悉稱。
青衫文士在岌岌可危中,得到那短衫老者的支持,總算將危局穩定下來。
倒是那位阿文,可委實有點神秘,此刻,她獨戰兩個強敵,居然還是攻多於守,節節進逼。
經過二十來招之後,獨戰綠衣婦人的灰衣老嫗,已佔了上風。
她目光一掃之下,揚聲喝道:“青萍,為防夜長夢多,你快點出手,先將那個擒住再說。”
“是!”隨著這一聲嬌應,路青萍已飛身而起,徑向那青衫文士和短裝老者與阿文惡鬥之處撲去了。
路青萍此刻算是正式顯出了真本領,人在半空:“錚錚”兩聲脆響聲中,青衫文士與短裝老者兩人已應聲而倒,她輕靈地飄落當場,沉聲喝道:“阿文,看住這兩個,誰要想來搶救,就先宰了這兩個。”
這剎那之間,阿文已亮出一柄雪亮的匕首,揚聲嬌應道:“婢子知道了。”
這當口,路青萍已被對方增援上來的三個灰衣老者圍住,新宋的這三個,顯然地位、功力,都要高於原先的人,一上手就是三對一、悶聲狠打,居然使得路青萍沒法突圍。
另一邊,灰衣老嫗對那綠衣婦人,雖已佔了上風,但短時間內,卻也制服不了對方。
這時,這被打得一塌糊塗的餐廳中,所有顧客,都已退立一隅,在凝視觀戰,只有呂正英,仍然坐原處,悠然自得地自斟自飲,對他身旁那如火如茶的惡鬥,好像完全與他不相干似的。
也許呂正英的神態,使灰衣老嫗看不順眼,也可能是對他還存有疑慮,同時,灰衣老嫗也可能是擔心敵方大量增援,而深感不安,只見她,向著呂正英怒聲喝道:“嗨!那小夥子,你好沉著呀!”
呂正英哈哈一笑道:“妙啊!”個比一個高明,一場比一場精彩。”
這答非所問的話,可使得灰衣老嫗語聲更大地怒喝道:“小子,你裝什麼胡羊。”
呂正英揚聲大笑道:“原來老人家是在同我說話,真是失禮得很!”
這時,又有兩個勁裝漢子攻入戰圈,使得灰衣老嫗成了一戰三而落了下風,也沒法向呂正英發威。兩組惡戰中,都是一戰三,路青萍佔優勢,灰衣老嫗卻落了下風,另一邊,阿文手持匕首,比擬著青衫文士的胸前,倒也算是相安無事。
旁觀人群中,一道人影,飛射呂正英坐前,現出一位滿面紅光,身著古銅長衫的老者,目注呂正英冷冷地一笑道:“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呂正英仰臉幹了一杯之後,才含笑接道:“你老兒年紀一大把了,說起話來,怎會如此幼稚呀。”
古銅長衫老者一怔道:“此話怎講?”
呂正英笑了笑道:“要套交情,也該找點析鮮的話題,像你方才所說的,什麼‘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這些陳腔濫凋,多無聊啊!”
古銅長衫老者氣得臉色一變,冷哼一聲道:“你就是那個自稱是什麼‘七殺令主’座前的‘追魂使者’嗎?”
呂正英道:“既然已經知道:又何必多此一問。”
古銅長衫老者仰臉哼了一聲道:“你知道老夫是誰嗎?”
呂正英笑了笑道:“我,沒這個興趣。”
古銅長衫老者冷笑一聲:“我會教你提起興趣來的,你小子聽好:老夫是專管什麼‘令主’和‘使者’的閻王爺!”
他的話聲才落,旁觀人群中,忽然發出一聲“咦”道:“這不是呂維屏的孽子嗎?”
這忽地傳來的一句話,勾起了呂正英滅門血恨的怒火。
此刻的呂正英,是何等功力,又是何等眼光,對方的話聲未落,他已飛身而起,站在他面前的古銅衫老者,但覺眼前一花,一聲驚呼過處:“呼”的一聲,那座位前已直挺挺地,跪著臉上有著一道刀疤的勁裝漢子,而呂正英卻已冷然端坐原處,那情形,就像他根本不曾挪動過似的。
這情形,可使得那古銅長衫老者,禁不住臉色大變地暗中倒抽一口冷氣。
他似過度震驚所引起的失態,而深感不安地訕然一笑道:“你,果然是呂維屏大俠的令郎?”
呂正英冷然反問道:“先告訴我,你是什麼人?”
古銅長衫老者冷笑一聲道:“年輕人,別狂得太離譜了。”
呂正英笑了笑道:“我能同你說這麼多的話,已算是太客氣啦!你可得識趣一點。”
古銅長衫老者臉色一沉道:“沒有教養的東西!”
他的話聲才落:“噼啪”兩聲脆響過處,已挨兩記火辣辣的耳光。
古銅長衫老者不但一張老臉,被打得立即腫起多高,雙目中也幾乎要噴出火來。
但呂正英卻若無其事地側目笑問道:“你,是否是這些人的首領?”
說著,並抬手向那正與路青萍等人,惡鬥著的那些人指了指。
古銅衫老者羞怒交進之下,已不顧一切地,厲吼一聲,飛身進擊。
而且,在這剎那之間,他已亮出一枝狼牙棒,左掌右棒,向呂正英展出一串急風驟雨似的搶攻,不但勢沉勁猛,招式也是辛辣奇詭。
呂正英一掌將餐桌擊得飛向對方,縱聲大笑道:“陸不得你這麼狂,身手好像不在那個什麼‘長白狗熊’姜子瑜之下呀。”
“長白之熊”姜子瑜,是“無敵堡”中高手,已被朱四娘收服。
目前,姜子瑜已算是呂正英的一家人了,但他為了表演逼真,卻故意將“長白之熊”改為“長白狗熊”,以免對方起疑。
那古銅長衫老者的瘋狂收勢一出,立即被呂正英擊起的餐桌逼得避過一旁。
他本來就被呂正英制服那刀疤漢子的神奇手法和輕功,以及他自己所挨的兩記耳光,嚇破了苦膽,目前的瘋狂反擊,可說是羞憤交進之下,未經大腦考慮過的反應而已。
此刻,被呂正英擊起餐桌逼退,同時又聽到呂正英的話聲之後,卻不由地呆住了。
他腦子裡還不曾反應過來,呂正英又含笑接道:“快點叫你的那些手下們都停下來,如果要我出手,對你們可沒什麼好處。”
原來你就在這片刻工夫之間,路青萍與灰衣老嫗那各自以一戰三的惡鬥,已更形激烈了,但戰況的優劣之勢,卻並未改變。
古銅長衫老者臉色一變之後,注目問道:“你,幾時見過姜子瑜?”
呂正英笑了笑道:“你先叫他們停下來,我再慢慢地告訴你。”
古銅長衫老者略一沉思之後,才一挫鋼牙,震聲大喝道:“住手!”
此人中氣充沛,他這震聲一喝,使得整座樓宇都起了震顫,他那些手下人,自然都聽他的吩咐,路青萍、灰衣老嫗二人也知道古銅衫老者這一聲斷喝,是被呂正英逼出來的。
因此,見到圍攻的人們退開之後,也不再加以追擊。
古銅長衫老者眼看一場惡鬥已被自己斷阻之後,才目注呂正英沉聲說道:“現在,你該答我所問了!”
呂正英淡然一笑道:“先告訴我,你姓甚名誰?在‘無敵堡’中,是什麼身份的?”
古銅長衫老者點點頭,冷笑道:“老夫汪志公,人稱‘冷麵閻羅’。現在‘無敵堡’中二級護法是了。”
呂正英笑道:“陸不得方才自詡專管令主和使者的閻王爺,原來你的綽號還真有‘閻王’二字。”
他話鋒略為一頓之後,又淡然一笑道:“綽號足夠響亮,只可惜手底下,卻未免太差勁了!”
汪志公冷笑一聲道:“待會,老夫不會教你失望的,現在,你先答我所問,你在何處見過姜子瑜呢?”
呂正英笑了笑道:“這個,你毋須多問,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姜子瑜已經迴轉‘無敵堡”替敝上向淳于坤傳令去了。”
“貴上?”汪志公接問道:“就是你口中的‘七殺令主’?”
呂正英點點頭道:“不錯。”
汪志公道:“傳的是什麼令?”
呂正英漫應道:“自然是‘七殺令’嘛!”
汪志公注目問道:“‘七殺令’令主是什麼人?”
呂正英笑了笑道:“這個,你最好是莫問。”
汪志公眉峰一蹙道:“那麼,最近這八個月以來,本堡同兩門寨主手下那些失蹤的人,也是‘七殺令’令主的傑作了?”
呂正英點點頭道:“不錯!”
“那麼。”汪志公注目問道:“你此行目的是?”
呂正英俊臉一沉道:“汪志公,你問得太多了!如非我此行是奉命戒殺,你那還有命在!”
汪志公臉色一變,目射兇芒,厲喝一聲道:“通通上!剝了這小狗!”
他的話聲未落,原先那圍攻路青萍、灰衣老嫗的六人已抄包圍之勢,向呂正英飛撲了過來。
六個助手支援,汪志公的膽子似乎壯大許多,話聲一落,自己也一振手中的狼牙棒,撲過來。
呂正英對對方這雷霆萬鈞的攻勢,竟然是視若無睹,屹立不動,一直等對方的七般兵刃,快要擊中他的身體時,才由對方那七般兵刃的空隙中,騰拔而起.,只聽一陣震耳金鐵交喝聲中,對方七人的兵刃,全被震飛出手,變成了兩手空空。
嚴格說來,對方那七般兵刃,只有六般兵刃是被他震飛的,因為,汪志公手中的狼牙棒,是被他於騰拔而起的剎那之間,硬行奪過去的,這就是說,呂正英於騰拔而起的剎那之間,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不但奪過了汪志公手中的狼牙棒,而且還以奪過來的狼牙棒,將其餘六般兵刃磕飛,此刻,呂正英左手五指插入屋樑內,支持住自己的身體,右手掂了掂那枝狼牙棒之後,才向汪志公冷笑一聲:“還你!”
話落手起,手中狼牙棒已脫手向汪志公身前射去,使得汪志公本能地伸手一抄。但汪志公這一抄竟然落了空。
因為,呂正英的手法,委實是神奇之至,那雙分明是射向汪志公胸前的狼牙棒,就當汪志公伸手一抄之間,忽然劃了一道半弧,繞過汪志公的背後,卻擊在汪志公的腿彎上,使得汪志公不由自主地哎喲了一聲,跪了下去。
也就當汪志公跪在樓板上的同時,呂正英也輕飄飄地,由屋樑上落了下來,並含笑接道:“汪大護法,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免禮!免禮”
本來,呂正英方才這一有若魔術似的神奇表演,使得這酒樓上,鴉雀無聲,但經他這一說,卻令路青萍與侍婢阿文兩人,首先打破沉寂,發出一聲嬌笑。
也就在路青萍與阿文二人的嬌笑聲中,呂正英卻俊臉一沉道:“我不點你們的穴道:但我鄭重警告你們,一個個給我乖乖地站在那兒,未經許可,誰敢妄動一步者,我立即打斷他的狗腿。”
本來,那些“無敵堡”的人,除了阿文身前躺倒兩個,以及汪志公與刀疤漢子兩人,直挺挺跪著之外,其餘那六個,已經被震驚得成了泥塑木雕,經過呂正英這一警告,自然是更加不敢動彈!
呂正英俯身將汪志公腿彎中的狼牙棒檢了起來,隨手扔過一旁,一面並笑了笑道:“我本來沒打算要殺你或傷你,但你的獨門兵刃太絕,才使你的腿彎刺破了皮,那該算是你自作自受,怨不了誰?
接著,又沉聲喝道:“你們兩個,都給我站起來。”
這兩位,站是站起來了,但那刀疤漢子,卻仍然禁不住兩腿篩糠似的,直捫哆嗦。
呂正英人不由一蹙劍眉,哼了一聲道:“我已說過,不會殺你,你還怕什麼!”
那刀疤漢子這才向著他注目問道:“少俠果然是呂公子?”片刻之前,刀疤漢子還在這什麼“呂維屏的孽子”,這時卻已自動改口稱“呂公子”了。但目前的呂正英,已無暇去計較這些,只是冷哼一聲道:“多虧你還認得我。”
接著,又話聲一寒道:“你,是‘無敵堡’的人?還是西門銳的手下?”
刀疤漢子訥訥地說道:“在不是西門寨主的手下。”
呂正英接問道:“八個月之前,血洗呂家莊時,也有你一份?”
刀疤漢子打了一個哆嗦道:“呂公子,在不是上命所差,身不由主,而且,在下當時只殺了幾個莊丁……”
呂正英哼了一聲道:“這個,暫時不談,我只問你,呂家莊與西門銳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西門銳為何要對我呂家下此毒手?”
刀疤漢子苦笑道:“呂公子,這問題如果是早幾個月,不但在下回答不出,恐怕連咱們西門總寨主也沒法回答。”
呂正英注目問道:“此話怎講?”
刀疤漢子苦笑如故道:“因為,在早幾個月以前,西門總寨主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呂正英怒聲道:“難道那老賊是發瘋了。”
刀疤漢子訕然一笑道:“委實是有人發瘋了,不過,發瘋的卻不是咱們西門總寨主。”
呂正英注目接問道:“此話怎講?”
刀疤漢子抬手向旁邊的汪志公一指道:“你問咱們汪護法吧。”
呂正英目光移注汪志公沉聲說道:“姓汪的,你說。”
汪志公輕輕一嘆道:“西門總寨主是奉咱們堡主之命……”
呂正英一挫鋼牙,截口一“哦”道:“原來那殺我全家的真正仇人,是‘無敵堡’堡主淳于坤。”
汪志公道:“是的,西門總寨主不過是執行命令而已。”
呂正英強忍心中悲憤,注目問道:“淳于坤為何要殺我全家?”
汪志公苦笑道:“這個,那就恐怕只有敝上能夠回答你了。”
呂正英接問道:“西門銳已投入淳于坤的手下?”
汪志公點點頭道:“是的。”
也許是因為呂正英已說過不殺,也不傷害他們,這會,汪志公又神氣起來,他頓話鋒之後,又面有得色地接道:“事實上,當代武林中,誰敢不接受敝上的指揮和節制呢!”
呂正英撇唇一哂之後,又接問道:“你們這幾個,是淳于坤派來這兒,協助西門銳的?”
汪志公點點頭道:“也可以這麼說,老朽的主要任務,是追查這幾個月以來,本堡主在這附近,失蹤的人的原因。”
呂正英冷笑一聲道:“現在,你已經知道了。”
汪志公苦笑道:“但事實上,我只知道姜子瑜一個人的消息,還有很多失蹤的人……”
呂正英笑道:“那些人,都被我殺光了。”
汪志公接問道:“都是你呂公子殺的?”
呂正英道:“雖然不是我殺的,但算在我的賬上,我也一樣的承擔下來。”
接著,又一挫鋼牙道:“冤有頭,債有主,我姑念你們都是奉命行事,不難為你了。”
汪志公連忙抱拳一拱道:“多謝呂公子寬大為懷!”
呂正英注目問道:“‘無敵堡’派在這兒的人,都是由你負責?”
汪志公點點頭道:“是的。”
呂正英道:“你與西門銳之間,職務如何劃分?”
汪志公道:“西門當家的是一方霸主,但因老朽等於是‘欽差大臣”所以,對於我的話,他卻不能不聽。”
呂正英道:“你一向就在這賓館中?”
汪志公答道:“是的。”
呂正英冷冷地一笑道:“如我猜想不錯,那個掌櫃的根本沒向總寨傳稟,而是先向你報告的?”
汪志公訕然一笑道:“呂公子神目如電,事實確是這樣。”
呂正英臉色一沉道:“既往可以不咎,但我現在命令你,以最快速的方法,將西門銳給我叫來。”
汪志公連連點首道:“是!是!老朽馬上親自趕去。”
呂正英沉聲道:“還有,吩咐賓館,重行送上最好的酒菜來。
我要宴請路姑娘等三位貴賓。”
汪志公又連恭喏道:“是,老朽馬上吩咐下去。”
呂正英冷笑一聲道:“告訴他們,少在酒菜中弄鬼,惹惱了我,我會剝他們的皮。”
汪志公連忙諂笑道:“這個,呂公子請千萬放心,他們絕對不敢在酒菜中作什麼手腳。”
說完,又拱拳一抱,領著他的手下,匆匆離去,那些旁觀的人,也自動散去。
此刻,這龐大樓廳中,除了清理善後,及忙著重行安排酒席的店小二之外,就只剩下呂正英、路青萍、阿文與灰衣老嫗等四人。
路青萍向呂正英嫣然一笑道:“呂公子技壓群邪,威風八面,今宵,路青萍是大開眼界了。”
呂正英謙虛地笑道:“路姑娘過獎了!其實,在‘七殺令主’手下,像小可這樣的人,可真是多如過江之魚呢!”
路青萍伸了一下舌頭道:“呂公子,此話如非出自你的口中,我真不敢相信。”
灰衣老嫗輕嘆一聲道:“呂公子的話,可能是誇張了一點,但江湖上,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倒是一點都不錯的。”
接著,又微微一笑道:“青萍,經過今宵這一場惡鬥,你也該知道自己有多少份量了。”
一頓話鋒之後,又神色一整道:“你自己想想,今宵這局面,如非是碰上呂公子,這後果還能設想嗎?”
呂正英謙笑道:“老人家言重了,其實,作最壞的估計,三位全身而退是沒問題的。”
“很難!很難!”
灰衣老嫗苦笑了一下之後,才輕嘆著接道:“她師父同老身,都一再勸她,再苦練一年之後,再採取行動,不料這兩個丫頭心急父仇,竟相偕私自下山了,老身放心不下,也不得不隨後趕來,唉!”
呂正英目注阿文問道:“這位姑娘,也與西門銳有殺父之仂.?”
“是的。”灰衣老嫗長嘆一聲道:“提起這兩個丫頭的身世,也真是夠淒涼的了。”
真是,人多好做事,就這對話之間,這個才被打得一場糊塗的樓廳,已經收拾好,並已擺好一張八仙桌,美酒佳餚也陸續送了上來,那位“無敵堡”的二級護法汪志公,居然又回到樓上,向著呂正英哈腰諂笑道:“酒席已排好,請呂公子和三位貴賓入席。”
呂正英一怔道:“你,怎麼還沒走?”
汪志公躬身說道:“老朽用的是飛鴿傳書,那比老朽親自趕去,快得太多了。”
呂正英道:“西門銳幾時可到?”
汪志公接道:“老朽保證,一個更次之後,必然趕來。”
呂正英向路青萍等三人,擺手作肅客狀道:“三位請入座,咱們不分賓主……”
他的話沒說完,外面已有高聲傳呼:“總寨主到!”
汪志公聞聲一怔,呂正英卻含笑說道:“來得可真快呀。”
汪志公訕然一笑道:“呂公子,可能西門總寨主不在總寨,而剛好是由外頭回來。”
呂正英點了點頭。
汪志公又哈腰諂笑道:“呂公子,老朽先去同他打個招呼去。”
呂正英揮手道:“那就快點走吧!”
汪志公一面恭應道:“深深一躬,轉身疾奔而去。
目送汪志公離去的背影,呂正英冷哼一聲,然後,向路青萍等三人笑了笑道:“三位請坐啊。”
說著,他自己已首先坐了下去,無巧不巧地,他自己坐的,竟是上首首位,路青萍、灰衣老嫗人只好左右相陪,阿文坐了下首。
這四位各據一方,坐了下來之後,呂正英親自把盞,斟了四杯酒,然後舉杯正容說道:“三位請於此一杯,小可有個不情之請,尚請路姑娘惠予成全。”
他將敬酒與那“不情之請”混在一起,使得對方三人齊都一怔之後,才幹了杯中的酒,然後,路青萍嫣然一笑道:“呂公子有話,請儘管吩咐,只要路青萍力所能及,絕對惟命是從就是。”
“那麼,小可先謝了!”
呂正英一頓話鋒,才聲容俱莊地接道:“事情很簡單,那就是請看小可薄面,對西門銳的這一筆血債,暫緩索還。”
呂正英的這一個“不情之請”,可大出對方三人意料之外,路青萍不騰詫異脫口問道:“為什麼呢?”
阿文也同時訝問道:“呂公子本也是向西門銳討滅門血債而來,這怎又替那老賊討起情來呢?”
呂正英長嘆一聲嘆道:“在下有不得不如此的苦衷……”
接著他將此行奉命前來的經過,擇要地說了一遍,才苦笑道:“二位姑娘請想想看,此時此地我除了奉命惟謹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路青萍幽幽地一嘆道:“既然如此,我們不遵命也不行啦!”
灰衣老嫗長嘆道:“這樣也好,事實上,按方才的情形而言,如果沒有呂公了的協助,現在,即使想報仇,也辦不到,目前,就索性作個順水人情吧!”
路青萍苦笑道:“只是,不知還要等多久才能採取行動?”
呂正英也苦笑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路姑娘請儘管放心,當我們對西門銳採取行動時絕對不會忘記通知你一聲的。”
路青萍嬌笑道:“那我先謝了。”
呂正英笑道:“不用謝,站在同仇敵愾的立場而言,我也應該先行通知你!”
灰衣老嫗正容道:“對了,趁此機會,你們倆也好回到你們師父那去,再好好地下點功夫。”
呂正英點首笑道:“對!先行充實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
接著,一舉酒杯道:“喝酒!也別忘了吃東西。”
四人又幹了一杯,各自吃了點酒菜後,阿文才咦了一聲道:“奇怪?西門銳怎麼還沒來?”
路青萍笑道:“對了,莫非是被呂公子的神威絕藝,嚇得半途開溜了?”
呂正英也笑道:“身為南七省的強盜頭兒,我想不至於如此窩囊,不過,事關他的生死,在來此之前,勢必周詳地安排一下的。”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由梯口傳來,面向梯口的灰衣老嫗含笑接道:“呂公子說對了,西門銳已經來啦。”
不錯!身材高大,有如一尊凶神惡煞的西門銳,正大步向呂正英等人的座位走來,後面緊隨著是‘無敵堡’的二級護法汪志公,和兩個五短身材的黑衣老者。
人還沒走攏,汪志公首先揚聲說道:“呂公子,咱們總寨主來了,嘻嘻……事情也真巧,咱們總寨主剛好由外面巡視回來。”
說話間,那一行四人,已走在丈遠外站定。西門銳那一雙威凜逼射的三角眼,一面在呂正英等四人身上來回掃視,一面卻是連連冷笑著。
呂正英狀如未覺地,仰聲漫應道:“是嗎,方才,這兒所發生的一切,你都轉告給他了?”
汪志公諂笑道:“是的,已經轉告過了。”
呂正英這才收回仰注天花板的目光,凝汪西門銳,冷笑道:“西門銳,你想不到會有今天吧!”
西門銳哼了一聲道:“我不信你小子,在這短短的八個月時間中,會有什麼了不起的成就!”
呂正英冷笑一聲道:“我知道你會不相信的,但我不計較這些,同時,我也不妨老實告訴你,目前,我暫時不會殺你,但你必須接受我的命令!”
西門銳怒吼一聲道:“放屁!”
呂正英雖然俊臉鐵青,星目中殺機隱泛,但他的語氣,卻頗為平和地哼了一聲道:“我知道:武林中講究的是力量,現在,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絕代武學!”
一頓話鋒,又冷笑一聲道:“西門銳,我坐在這兒不動,只要你能攻出完整的一招而不當場跪在這兒,則不但我今宵不殺你,而且,從今之後,你對我的滅門血仇,也一筆勾消!”
呂正英這一段話,可使路青萍也覺得未免狂得太過分了,因而暗中以真氣傳音向他示道:“呂公子,西門銳的武功,比汪志公要高明得多,你可不能輕敵大意啊……”
呂正英傳音答道:“多謝路姑娘提示!我會當心的……”
西門銳冷冷地一笑道:“老夫不用親自出手,也能叫你躺在這兒!”
緊接著,扭頭向他身旁的黑衣老者沉聲喝道:“江兄,陳兄,給我宰了這小雜種!”
“是!”兩個黑衫老者同聲恭喏之後,已雙雙亮出一支判官筆來,右邊的一個並沉聲喝道:“小雜種,還不亮兵刃領死!”
一旁的灰衣老嫗也以真氣傳音,向呂正英說道:“呂公子。
這是功力僅次西門銳的兩個老魔,你要當心了!”
呂正英向灰衣老嫗點點頭,一面卻向那兩個黑衣人老者冷笑道:“我雖然說過,暫時不殺西門銳,但對你們兩個,卻絕不寬貸,不過,我也給你們一個便宜,只要能攻出完整的一招,即可免死!”
這話,乍聽之下,足以使人氣炸肚皮,因而使得那兩個黑衣老者雙雙怒叱一聲道:“小狗納命來!”
人影閃遠,兩枝判官筆,已迅如電掣,左右夾擊,向端坐不動的呂正英刺下。’真是說時遲,那時快,人影飛閃電,一串淒厲慘號過處,那兩個黑老衫老者,已被自己同伴的判官筆刺中心窩,慘死當場。
也不知呂正英使的是什麼手法,他看起來好像是紋風不動地,仍然端坐原處,而那兩個慘死的黑衫老者,竟然像是自己活得不耐煩,故意朝自己同伴的兵刃上碰過去以求解脫似的。
這情形,使得樓廳上的氣氛,好像一下子凝結了似的,寂靜得落針可聞,尤其是西門銳,只見他那一雙三角眼中,厲芒逼射,臉色鐵青,連鬚髮也似乎豎立了起來,像煞一頭急欲擇人而噬的野獸。
呂正英目光一掃之下,撇唇一哂道:“西門銳,別發狠了。現在跪下聽令,還來得及,也能保持你的狗臉……”
臉字出口,人已像一頭瘋虎似的,疾衝而上,揮拳直搗呂正英的前胸。
西門銳人高馬大,站住那兒,就像一座黑塔,與呂正英那英挺而安詳的坐姿一比,使人會油然而生“壓也會把呂正英壓扁之感。
目前,西門銳在盛怒之下的雷霆一擊,其威勢又豈是等閒。
可是,他碰上目前的呂正英,算是交上了黴運。
當他那粗缽大的拳頭,挾著“呼”的一聲銳嘯,眼見即將擊中呂正英的胸部時,但見呂正英冷笑一聲,雙手齊出,一晃而回。
在旁觀的人眼中,但見呂正英雙手快得不可思議地晃了一晃,立即傳出二聲“噼啪”脆響,西門銳那鐵塔似的身軀,隨既“咚”的一聲,矮了半截,跪倒在那兩個灰衫老者的屍體之前。